宋温辞迅速从惊愕中回神:“赵承曦会派人帮你吗?”
“为什么这个?”桑棠晚不解。
“你别误会,我肯定是想帮你的。”宋温辞解释道:“但是我知道我自己能办多大的事。这件事情太大了,如果赵承曦不派人护着你,我怕我不能护你周全。”
这是大事。真要是出了事,无异于天塌了。
他不能随便答应。那是拿桑棠晚的性命开玩笑。
桑棠晚笑了笑:“上次就有他的人,这次也有。”
这件事,她不用问赵承曦也知道答案。
“那就好。”宋温辞点头:“赵承曦派人跟着你,我放心多了。你要我做什么?”
虽然他心里对赵承曦有诸多不服,但不得不承认赵承曦比他更有能力护着桑棠晚。
尤其是遇到这样的大事。
他毕竟只是个商人,没有权势。很多事情他做不到。
“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桑棠晚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我怕任坤知道我要自己雇船出去的时候,不敢大肆搬运东西。我带了人来,想亲你假装这些人都是你的,搬运的是你家的货物。我不能总在这露面,任坤会发现。”
任坤若是发现,她会前功尽弃。
只有从码头顺利出发之后,这一笔生意才算真正地开始。
“好。你走吧,人交给我。”宋温辞没有迟疑,当即应下,又道:“桑棠晚,你是真厉害。”
他不得不佩服她。
一个女儿家,有这样的胆量,何止女中豪杰?
“那就多谢你了。”
桑棠晚笑着谢过他,朝他点点头。
她回去还有得忙。这一趟出去,要两三个月的。裤子里的生意都要安排好。
邵盼夏如今能管着这些铺子,只是手腕还不够,只能说支撑。
她前些日子写了信给程秋霜,让她将定阳的铺子放一放,到京城来帮她。
不知道程秋霜有没有空过来。
程秋霜如今在定阳如愿开了女子学堂,办得红红火火,只怕她也脱不开身。
好在家里还有辛妈妈。
辛妈妈不能露面,但是可以指导邵盼夏该怎么做。两个人凑在一起,也够用了。
几天的时间在忙碌之中一晃而过。
入夜好一会儿,桑棠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
堂屋的灯亮着。
“妈妈。”
桑棠晚并不意外,只当是辛妈妈在等着她。
推开门却只见赵承曦一个人坐在那里。
“你怎么在?”
桑棠晚有些意外。
白天时,赵承曦好像是在香料铺来着。
不过,她实在太忙了。这几日都没顾得上和他说话。
两人见了面也好像没见过。她根本顾不上他。
赵承曦抬起乌浓的眸子看她:“在铺子里不理会我,家里我也不能来了?”
他语气里竟好似有一丝幽怨。
桑棠晚闻笑起来,走到他对面坐下:“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准备的?”
她看向面前一桌酒菜,色香味俱全,都是她爱吃的。
“嗯。”赵承曦颔首:“给你践行。”
“谢谢。”桑棠晚朝他嫣然一笑。
她这些日子累着了,眼下青黑,也没顾得上好好吃上一顿饭。
明日就要动身,今儿个总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暂时没有后顾之忧,接下来可以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这一趟生意上。
赵承曦没有说话,将筷子放到她手上。
“你也吃呀。”桑棠晚夹了一筷子菜,招呼他。
赵承曦点点头问她:“都安排好了?”
“嗯。”桑棠晚道:“下面的事情,盼夏只要按照说的做,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
她不在的日子里,铺子只求稳不求多赚银子,按照她的安排,没什么问题。
“你打算带几个人去?”赵承曦问她。
“租的船只每条船都有水手和掌舵的,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桑棠晚回道:“每条船上,我打算是十个人。有两个是我手下的伙计,管理其他找来的人。工钱出发的时候发一半,回到京城之后,发另外一半。每个人精细分管各样物品,到时候赚了银子,会给他们分成。”
出发的时候发银子可以鼓舞士气。但不能一下都给他们。一下都给了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不会用心。
至于分成,她自然不会给得很高。但对于伙计和力工来说,已经是极高的了。
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们能为这一趟生意尽心。毕竟,只要她生意顺利地成了,他们的好处也在里面。
“这样安排,尚可。”赵承曦道:“我那里的人,赵青……”
“有赵青和去年那几个人跟着我就够了。”桑棠晚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和宋温辞说好了,船跟着他们的船队,他会留意等着我。”
所以在她看来,这和去年的漕运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赵承曦摇头:“赵青和赵白都跟你去,另外带二十人。”
“啊?”桑棠晚惊愕:“那你呢?”
赵青和赵白是赵承曦的左膀右臂。他身边当然还有其他的人,但都没有赵青赵白用起来顺手,而且这两人的功夫是最高的。
并且另外还给她二十人,那赵承曦手底下功夫好的人,还能剩下几个?
“我没事。”赵承曦抿了一口酒:“你一切小心。跟漕运船只跟近一些,我与押运的官员打过招呼了,应当无妨。你若能与他们见面,船上的货物送些给他们……”
他细细叮嘱桑棠晚许久。
“好,我记住了。”
桑棠晚看着他暗暗好笑。
倒是没见过赵承曦这样絮絮叨叨的。而且给押运官员送礼的事,她能不知道吗?
好玩的是赵承曦平时最讨厌这样的贪赃枉法,现在倒是主动让她这么做。
要是没有之前他抛弃她那桩事,她真的会很感动的。
“你笑什么?”赵承曦耳根红了。
“我,我笑了吗?”
桑棠晚摸摸自己的脸。
她明明忍住了,赵承曦怎么还看出她笑了?
“总之,出去之后照顾好自己。”赵承曦转开目光,又叮嘱一句。
“我知道。”桑棠晚道:“但是我也用不着二十人那么多吧?你还是把赵白留在身边,毕竟你在京城也不是那么安全。”
除了任坤,还有李进福,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她担心赵承曦会有危险。
“我没事。”赵承曦摆手拒绝:“明日让他们一早过来,跟着你出发。”
桑棠晚还是觉得不妥:“可是……”
“时候不早,我回去了。”赵承曦起身往外走,到门边又回头看她:“一切小心。”
桑棠晚应了一声,走过去目送他离开。
“柚柚。”辛妈妈将一切看在眼中,走上前看着赵承曦离去的方向道:“就往前走一步吧。安国公对你不像是虚情假意。”
桑棠晚回神笑看她一眼:“那也得等我回来再说。我明天就出发了。”
她这样说,只是敷衍辛妈妈。
回来也还是这样。
她和赵承曦回不到从前。
不过,如果他们两个人都不成亲,就这样相处下去,倒也不错。
但这也只是想想。她可能不会嫁人,赵承曦总归不会不娶妻的。
过个几年,他没了对她的执着,应该就会成家吧。
毕竟,他挺孤单的,从小就喜欢有人陪着。
“真的?”辛妈妈信以为真。
“真的。”
桑棠晚这会儿只想清静,面上一本正经。
辛妈妈欢喜起来:“你能想通,就是最好的。”
她能察觉到,这两个孩子之间,赵承曦已经往前走了一百步了。
桑棠晚不需要走哪怕一步,她只要转身。
赵承曦就在她面前。
*
翌日,天蒙蒙亮。
桑棠晚早早起身,梳洗一番,穿了一身利落的短打。
辛妈妈不放心,和邵盼夏又一遍检查桑棠晚的行李。
“应该不缺什么东西了。”桑棠晚道:“过几天,程秋霜的信该到了。盼夏你收到之后,拿回来给妈妈看!她要是不过来就算了,过来的话你安排人接一下她。”
她叮嘱着程秋霜的事。
“好的小姐,我记住了。”邵盼夏高声答应。
“这两个肉饼,我特意起早去买的,你喜欢吃这个。”
辛妈妈将桌上的肉饼拿给桑棠晚。
桑棠晚笑着接过:“我等会儿走的时候,不是从那儿经过吗?正好可以买,妈妈又何必特意跑一趟?”
辛妈妈也就在夜深了或是天亮时,没什么人在街上,偶尔会出去转一转。
今儿个特意为她还跑到街上去买了肉饼回来。
“那能一样吗?吃了妈妈买的肉饼,这一路都顺顺当当的。”
辛妈妈眼中满是不舍与心疼,却还强撑着笑意,说着吉利的话儿。
“妈妈放心,一定会的。”
桑棠晚一手拿着肉饼,一手搭在她肩上搂了搂。
“出门在外,切记一切以自己为重,钱和货物都比不上你重要。”
辛妈妈再次叮嘱她。
她怕不吉利,不敢说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只能拐着弯说。
当然,柚柚能明白她的意思。
桑棠晚笑着点头:“我知道……”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桑姑娘。”
“是赵青。”
桑棠晚走过去开门。
“桑姑娘,赵白和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赵青让到一侧。
赵白和院子里的一众手下齐齐对桑棠晚行礼。
“桑姑娘。”
“快别这样,你们太客气了。往后这一路,可要仰仗你们。”桑棠晚笑着摆摆手:“你们吃早饭了吗?要不然先去集市,用了早饭再出发?”
驭人之术,她倒也学过一些。但是,那都是生意场上用的。
赵承曦手底下这拨人,怎可与那些伙计相比较?
她觉得也不需要用什么心眼,以诚相待就行了。赵承曦信得过的人,人品不会差。
“我们用过了,这就能出发。”赵白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这是您的行李?我给您拿过去。”
说着,他和赵青二人便进门搬了箱子。
桑棠晚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些衣物还有必需品,其他就没什么了。
至于梳妆打扮的东西,平日闲来无事,她倒是喜欢倒腾一下。
现在出门,当然不好带着那些累赘。好在她也并不执着于此,只是当作个小爱好,随意玩一玩。
不能玩也行。以后回来再继续打扮呗。
“那我们就出发吧。”
桑棠晚朝辛妈妈和邵盼夏摆摆手,上马车带着一众人出发了。
因为不想让任坤发现,宋温辞让人将她的船停在城外的码头。
这样悄悄上船出发,应当无人能察觉。
“桑姑娘,出城门了。”
赵青骑着马儿,跟在马车一侧,出提醒。
桑棠晚将眼前的帘子挑起一道缝隙,看到外面巍峨的城墙。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内,眼前一暗,过了一会儿明亮起来,前面已经是一片葱翠的树木。
“我们走快一些。”
桑棠晚吩咐。
赵青答应一声。
“桑姑娘。”
走在后面的赵白忽然策马追了上来。
“什么事?”
桑棠晚不由从窗口看出去。
赵白抬手指着后头:“主子来了,在城楼上。”
桑棠晚从马车窗口探出脑袋,往后头瞧。
因为角度原因,她脖子都快扭僵了,才算看到城楼上高大挺拔的身影。
还真是赵承曦。
昨晚不是已经和她践行了吗?今儿个怎么又跑来送她?
“我们走吧。”
桑棠晚看了一眼,便缩回脖子,合上了窗帘。
“等一下,桑姑娘。主子下来了。”
赵白再次开口。
“好吧,我也下去。”
桑棠晚只想快些出发。
但盛情难却,何况赵承曦那样冰冷的人,能有这份心意很难得。
她就勉为其难地去和他说几句话吧。
她下了马车,赵承曦正走到近前。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赵青赵白他们跟着,不会有事……”
她知道赵承曦担心什么,笑看着他抢先将话儿说了出来。
赵承曦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你怎么穿成这样?要出公差吗?”
桑棠晚这才发现,他没有穿官服,也没有穿寻常穿的圆领襕衫。而是一身劲装,束袖衣裳配着短靴,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他只有在要出远门时,才会这样打扮。
“我和你一起走。”
赵承曦面上闪过一丝羞赧,垂下眸子说了一句。
“你和我去北方?那你公务怎么办?”
桑棠晚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她做梦也没想到,赵承曦会这么做。
这还是她建议你那个抛弃她的赵承曦吗?
“我已经和陛下告过假了。”赵承曦淡淡解释。
“但是……”桑棠晚皱起脸儿:“朝堂上的事,你一旦放下,别人就会占上风……”
她不懂朝堂上的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朝堂上的事和做生意不是一样吗?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人都抽身而出了,别人不得趁这个机会压死他?
“有淮王,不用担心。”
赵承曦耳朵连带着脖颈都红了。
他做了二十多年以来从未做过的事。即便是从前和桑棠晚在一起时,他也没有这样厚着脸皮要陪她。
他一向脸皮薄。
桑棠晚知道他怕羞,常常黏着他,逗他。
如今,倒真是反着来了。换作他黏着她。
“桑姑娘,时候不早了。既然主子决定了,那就一起去吧。”赵青最会看脸色,立刻给自家主子解围:“主子能去,那是最好的。要不然我们这些人都没个主心骨。欸?主子,你是不是还带人了?”
“我将余下的人都带来了。”赵承曦看了看身后。
“那,我们出发吧。”
桑棠晚坐上了马车,看着近在咫尺的赵承曦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似的。
不是,赵承曦怎么就跟着她来了?
郊外码头,桑棠晚所租的几艘船只顺利出发。
*
宰相府。
任坤坐于上首,脸色不似平常的随和,而是一片铁青。
这里没有外人,他不需要装出伪善的模样来。
吴管家从外面走进来。
“大人,桑棠晚的船只已经出发了。正如大人所料,宋温辞让漕运的船只都开得很慢,等着桑棠晚的船只跟上去。现在双方已经汇合了。”
他低着头,向任坤禀报。
“赵承曦真跟着桑棠晚去了?”
任坤阴沉着脸色问。
“是。”吴管家道:“大清早,盯着安国公的人回来禀报时,安国公就已经跟着桑棠晚动身了。”
他头埋得更低了。
桑棠晚准备了这么久,把东西都运到了船上。他们居然都没有丝毫察觉。
这件事是他的失职。
他只顾派人盯着赵承曦,并没有把桑棠晚一个小小女子放在眼里。谁知道桑棠晚竟敢做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举动。
还好盯着赵承曦发现了异常,回来禀报。
这才发现桑棠晚居然背着他们,自己租了船想把货物运到北方去卖。
这等同于桑棠晚自己走了漕运,少了给官府缴纳的那一部分成本,暂时还享受了官府的保护。
桑棠晚可真是有本事。这事做得一环扣一环。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事情成了,你们才发现!”
任坤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朝他砸去。
“属下无能!”
吴管家不敢躲开,任凭装满茶水的茶盏砸在自己身上,又落到脚边。
身上沾满了茶水和茶叶,湿答答的往下流水,他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外面的人都说任坤是最适合不过的大官,甚至喊他再世青天。
也只有他们这些亲近的人,才知道任坤的本来面目。
死在任坤手里的冤魂不计其数,他们这些人,更是一点也不敢造次。
“混账东西。”任坤还不解气:“赵承曦这是打算跟我对着干了?”
“不会的。”吴管家连忙道:“这些日子,我看安国公对您还是像从前一样恭敬,背地里也没有做什么事。他一向敬重您,应该不会对您起疑心。”
任坤疑心特别重。
这几年,他一直怀疑赵承曦在背地里算计他。但又因为赵承曦对他有用处,不能要赵承曦的命。
但任坤一向对赵承曦防范特别深。
“你们这群废物,能查清他背地里做什么了?”任坤冷静下来,眼底闪过杀意:“放鸽子给罗三送信去,桑棠晚既然想去,就留在那里别回来了。”
敢违背他的人,都休想有什么好下场。
桑棠晚也不例外。
吴管家脸都有些白了:“是。但是……”
罗三号称浪里阎罗,是往北一路上队伍最壮大的水匪。当然,也可以说是任坤养的水匪。毕竟他们勾结多年。
罗三给任坤送了不少好处,所以那么多水匪都被剿灭,唯有罗三的队伍存活下来,并且还越发壮大。
但桑棠晚的身份可是……任坤这都下得去手?
何况是他?
他更不敢违背任坤的意思。
“但是什么?”任坤皱眉看着他,威压满满。
“安国公将手底下八成人都带了过去。”吴管家连忙道:“罗三手底下人虽然多,可都是乌合之众。对付平常的船只还可以,但安国公手下都是一个能打十几个的高手,何况边上还有官府的人。我怕罗三不是对手……”
他听命派人暗中盯着赵承曦,自然知道赵承曦手底下那些人的实力。
罗三就算人多势众,也绝不是赵承曦的对手。
“蠢货。”任坤骂了一句:“我问你,罗三的外号是什么?”
“浪里阎罗……”吴管家抬头看他,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您是说,让他们在水里动手?”
“你说呢?”任坤心情忽然好起来:“赵承曦手底下的人,拳脚功夫是不错。但在水里,身手再好只怕也发挥不出来。”
他想到此处,笑了一声。
吴管家见他笑了,顿时松了口气,又忙着问:“那安国公……您可要留他一条性命?”
若谈水下,罗三浪里阎罗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赵承曦手底下的那些人可能还真不是对手。
“他?”任坤神色一冷:“他不是喜欢那丫头?一起死了,也算满足了他的心愿。”
“但是,您不是说他用起来顺手吗?”
吴管家小心翼翼地提醒。
“他如今有了自己的想法。淮王也处处听信于他,不好掌握。你照我说的做。”
任坤摇摇头。
淮王离了赵承曦,才能为他所用。
“是。”吴管家行礼:“属下这就去安排。”
*
船行数十日,傍晚时分,歇在河中心。
船上升起袅袅炊烟。
桑棠晚守着一炉炭火,手中拿着用铁丝串起的鱼,在炭火上炙烤。
赵承曦在一旁垂钓。
“还要不要再刷一点油?”
桑棠晚不太懂,将烤了一半的鱼伸到他面前给他瞧。
出门在外,舟车劳顿原本该是最累的。可这十几日,她比在京城开铺子时过得还轻松。
赵承曦替他预备好了一切,她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吃饱了休息,再自己找点乐子就行。
她都有点后悔没有带点穿戴打扮的东西过来了。她如今成天穿得跟个男子一样,实在不大美观。
“再刷一点。”赵承曦看了一眼她烤的鱼。
“好。”
桑棠晚听话得很,又给鱼身上刷了一层油,再次放到炭火上炙烤。
油滴在炭火上,一下腾起火苗。
她吓得惊呼一声。
赵承曦回头看她:“快挪开。”
那油滴的炭火上,火苗岂不是越烧越旺?
桑棠晚经他提醒,才将鱼从炭火盆上移开,油点燃烧殆尽之后,缓缓熄灭。
鱼肉的香味缓缓在船头飘散开来。
“好像好了,赵承曦你尝尝。”
桑棠晚不知道熟了没有,将鱼伸到赵承曦面前。
赵承曦咬了一小口。
“熟了吗?”
桑棠晚偏头打量他。
“嗯。”
赵承曦点点头。
“我尝尝。”桑棠晚笑起来,抬起手来也在鱼身上咬了一小口。
她压根没有多想。
赵承曦侧眸看她吃自己咬过的鱼,抿了抿唇,喉结微滚。
“哟,你们两个相处得挺融洽啊。”宋温辞从小船上上来,正巧看到这情形,酸溜溜地道:“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新婚的小两口呢。”
蜜里调油的,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赵承曦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
“你要不要尝一口?我烤的。”
桑棠晚将鱼伸过去喂他。
当然,她给宋温辞咬的那一边,不是她和赵承曦咬过的。
接下来的路途还要宋温辞帮忙呢,可不能得罪了他。
可不料,手伸出一半鱼被人半路夺了去。
“这条我吃。”
赵承曦放下鱼竿,拿着鱼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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