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棠晚一门心思地钻研生意上的事,要开新铺子,又要和赵承曦一起追查当年的事情,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看着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反倒乐在其中。
这日,她正在新铺子门口吩咐手下的人将桌椅搬进去,摆放好。
离漕运还有两三个月,眼下还来得及。她打算将布匹铺子开了之后,正好动身漕运。
“柚柚,真是让我好找啊。”
身后,传来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桑棠晚不由回头去看。
她一眼便看到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桑棠晚不由皱起眉头。
这女子不是别人,是她的大伯母黄氏,住在东城墙外。
那里住的多数是在城内买不起宅子的人家。
冯兴怀是入赘到桑家来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冯兴怀和冯家并不亲近。桑棠晚小时候跟冯家很少有往来。
也就在冯兴怀祖父祖母去世的时候,他曾经回去过几次。
所以,桑棠晚和黄氏并不熟悉。
并且当初,桑家出事的时候,冯家不仅没有伸出半分援助之手,反而避之不及。
在桑棠晚心里,冯兴怀的那些亲人,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黄氏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女的,桑棠晚很熟悉,赵承曦的表妹,安湘郡主倪妙之。
男的,桑棠晚看了两眼,只觉得眉眼之间和黄氏长得有点像,也是胖胖的模样。从未见过。
看到倪妙之,桑棠晚知道准没好事。她站在原地,看着黄氏三人没有说话。
“柚柚,怎么见到伯母也不说话?是不是不认识伯母了?”
黄氏露出看似和善的笑,走上前伸出双手便要去摸桑棠晚的脸。
这般动作在外人看来显得极为亲近,好像她多疼爱桑棠晚这个侄女一般。
桑棠晚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你来有什么事?”
她不喜欢跟人有身体上的触碰。更别提黄氏这样的人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伯母来做客,你还不欢迎吗?伯母还给你带了礼呢。”黄氏转身招呼:“春生,快把东西拿来。”
黄春生听她招呼,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拿上来,放在了桑棠晚面前。
桑棠晚又往后让了两步,抬手叫来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你去布匹铺,让邵盼夏过来。”
她看着黄氏就像个无赖,不管他们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得让邵盼夏来,她心里才能安定。
她可是很惜命的,不会让自己处于明知道的危险之中。
伙计快步跑了。
“你打开给她看看。”
黄氏笑着吩咐。
黄春生便打开了两个布口袋:“这个里面是花生和蚕豆,这一包是各种蔬菜。”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黄氏在后头道:“都是我们地里种的,头茬,好吃,特意给你带的。”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桑棠晚丝毫没给她面子,直接拒绝接受。
她开着三家铺子,差黄氏这点东西?
这礼带了还不如不带呢,可笑。
“特意给你留的,快收下吧。”黄氏招招手:“春生快帮他拿进去。我有点渴了,进去喝点水。”
她说着便抬步往铺子里走,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倪妙之跟上去。她手中捏着团扇,半遮着脸,却也遮不住眼底的笑意。
她走到桑棠晚面前,故意停住步伐挑衅地看着桑棠晚道:“桑老板开门做生意,不会不让我这个客人进门吧?”
她得意极了。
这几个月,赵承曦天天和桑棠晚在一起,两人就差成亲了。
她在暗中看着,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透了桑棠晚。
前天心烦,到郊外去散心,路过冯家想起来桑棠晚还有这门亲戚。
她忽然来了主意,当时便去找了黄氏。
黄氏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小的住所,晚上睡觉都睡不开,哪有不贪财的?
当即便被她说动了。
“我这铺子还没开张。”
桑棠晚淡淡回她。
“那也没关系,我进去看看。”倪妙之摇着团扇,笑着进门去了。
其实,她今天完全可以不过来。黄氏也不会出卖的。
但是她就要看桑棠晚出丑,她心里才能痛快。
“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我是你们东家的伯母,还不快过来给我们倒茶?”
黄氏走进屋子,立刻对几个伙计颐指气使起来。
那几个伙计哪里认得它是谁,都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桑棠晚。
黄氏拔高声音道:“你们几个没长耳朵啊?看她干什么,我让你们来倒茶。我们家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干站着的。”
不过眨眼的工夫,她便开始以主人自居了。
“你在说什么?”桑棠晚皱眉看着她,倒也没有动怒:“我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家了?”
她和黄氏之前没有太多的接触,并不了解黄氏。
但她方才的断定没错,黄氏果然是个厚脸皮的。
“哎呀,你是我侄女,你娘都去世了,我不就是你娘吗?咱们是一家人。”
黄氏转过头来又变了一副嘴脸,对着她满脸堆起讨好的笑。
其实,在倪妙之去找她之前,她早已忘了冯兴怀家中这回事。
冯兴怀一家去了偏远的定阳,在她心里,这一家人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
他们夫妻对冯兴怀都不上心,更别说冯兴怀的孩子了。
桑棠晚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
这么久以来,京城内出现了一个“桑老板”,生意做得极好,他们也听说了桑老板的名头。
但都没有往桑棠晚身上想。
谁能想到一个被抄了家的商户,远远地躲到定阳去,居然还能回京城,并且还翻了身。
不过好在桑如枝已经死了,冯兴怀下落不明。只剩下桑棠晚一介孤女,好拿捏得很。
听到倪妙之说桑老板就是桑棠晚时,她立刻就盘算起来。
桑棠晚一个丫头片子,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得想个法子,都划拉过来。
好在有安湘郡主给他们出主意。
打定主意之后,他们立刻找上了桑棠晚。
“你想喝水就自己倒。我这些伙计是找来做铺子里的活计的,不是来服侍你的。”
桑棠晚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她正巧有些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也好看看黄氏打得什么算盘。
“自己倒也行,这个铺子还没开,伙计是才找来的吧?我就是想帮你树树威风。”
黄氏见她不喜,立刻换了个说法。走过去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两盏茶。
她给黄春生端了一盏,自己端起来另一盏喝了个干净。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倪妙之。
倪妙之摆了摆手中的扇子道:“我不喝。你还是快点说正事吧。”
好戏还不开始,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黄氏闻放下茶盏,拉过黄春生,扭着壮硕的身躯走到桑棠晚面前低头看着她笑着介绍。
“柚柚,忘记跟你说了。这是我娘家侄子黄春生,今年十八岁,比你小两岁。”她说到这里又扭头看黄春生,接着道:“春生,这就是我侄女桑棠晚,小名叫柚柚。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她说着便把黄春生往桑棠晚面前推。
黄春生和她长得有几分像,也是身形壮硕,站在那里像座铁塔似的。
他到底是个年轻的后生,脸皮没那么厚。看着桑棠晚还有几分腼腆,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哎呀,笨。”黄氏拍了他一下,笑着朝桑棠晚道:“我这侄子,你看到了吧。憨厚得很,不管对谁都特别好,人品你就放心吧。”
她满肚子的算盘,都盘算好了。
来的时候,她特意绕路去看了桑棠晚的三家铺子,那是一家比一家生意好。
她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痒痒热热的。那样大的三家铺子,一天得赚多少银子?桑棠晚手里又得有多少银子?
她光算一算,就忍不住激动。
“我放心什么?”桑棠晚偏头看着她,并不是很生气,倒是有些无。
看到这会儿,她自然明白过来,黄氏今天来的目的,是给她说亲。
而说亲的对象,就是眼前这个黄春生。
倪妙之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
桑棠晚看她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这主意是她出的。
“这还不明白吗?”黄氏再次将黄春生推到桑棠晚面前:“你今年二十了,年纪这么大,可不好说亲。你姐姐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大伯母是为你考虑,特意登门给你说亲。我这侄子年纪比你小,长得又俊秀,你就说好不好吧?”
她得意扬扬,志在必得。
桑棠晚有什么可拒绝的?手里虽说有两个钱,可老姑娘没人要,连个登门说亲的都没有。
还得靠她。
“不好。”桑棠晚平静地回答她。
倪妙之有点失望。
桑棠晚怎么一点都不急?她想看桑棠晚急得跳脚,那才舒坦。
“你什么意思?”黄氏脸色一变。
桑棠晚难道还看不上她娘家侄子?
“字面意思,你听不懂吗?”桑棠晚起身抬手:“我暂时不考虑嫁娶之事,你们可以走了。”
她没什么耐心和他们继续说下去。
不过她也没生气。黄氏在她眼里就是个被倪妙之利用了的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为这种人生气,那是浪费精力。
“小姐。”
此时,邵盼夏匆匆赶进了铺子,走到桑棠晚身旁,与黄氏等人对视。
倪妙之看到邵盼夏,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盯着桑棠晚这么久,她当然知道邵盼夏力大无穷,这铺子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邵盼夏的对手。
不过,黄氏不知道啊,她猜黄氏肯定还会继续说下去。
“这是你的下人吧?”黄氏打量着邵盼夏,连连摇头:“柚柚,不是伯母说你。你怎么给一个下人都穿这么好?没得把她给惯坏了。你年纪小,不会当家,以后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伯母替你打理,也能多存下些银子。”
她眼底满是贪婪,已经在盘算接管桑棠晚手里所有的银子,往后的好处可是取之不尽的。
桑棠晚手里一定有很多银子,要不然不会给一个下人都穿这上好的衣裳。
“小姐,他们是谁?”
邵盼夏警惕地护着桑棠晚,回头问了一句。
她穿得好怎么了?都是小姐给她的,轮得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妇人说三道四?
桑棠晚还没来得及说话。黄氏又抢着开口了:“我是你家小姐的大伯母,你没长耳朵吗?我方才就说了。”
邵盼夏本性老实,文不由回头看桑棠晚。
桑棠晚皱眉朝黄氏道:“你们走吧,不送。”
她话都懒得和黄氏说。
黄氏是冲着她的银子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走呢?
“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听伯母的话呢?”她立刻做出一副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你都多大了?二十了,你看看别人这么大岁数,是什么样子。说难听一点,你这已经是年纪一把了。说亲都没有人帮你说的。我要不是把你当女儿,又怎么会特意带我侄子来,替你说这门亲事?”
桑棠晚未免太不识趣了。要不是看她手里有点银子,又会开铺子。
她兄嫂还看不上桑棠晚给他们黄家做儿媳妇呢。
桑棠晚还拿上乔了。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桑棠晚摆摆手,重新坐下挨着桌子,一手扶着额头。
黄氏这种人,就跟个癞蛤蟆似的。不咬人,但膈应人。
“我们小姐让你们走,听不懂吗?”
邵盼夏拦在她面前,不客气地驱赶黄氏。
“柚柚,我是你伯母,好心好意地来你这里,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你就这样对待疼爱你的伯母吗?”
黄氏从另一侧看桑棠晚。
她心里气愤得很。桑棠晚竟然如此不识趣。
“疼爱?”桑棠晚只觉得好笑:“我们今天是第几次见面?你给我花过一文钱吗?还是小时候抱过我,哄过我?只凭嘴上说几句话来疼爱吗?”
她实在不想与这样的人吵架。但黄氏说的话,叫她听不下去。
“我这不是……我不知道你回京城了,要不然早就来看你了。”黄氏指了指地上那两袋东西道:“这不是特意给你带了吃的吗?都是挑得好的。”
她脸皮厚惯了,桑棠晚说什么她都不往心里去。只要这门亲事能成,桑棠晚就算打她两巴掌,她也认了。
毕竟,两巴掌就能换来万贯家财,也不是谁的巴掌都这么值钱的。
“你快点走吧,带上你的东西,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桑棠晚挥挥手。
黄氏没有主动动手,她也不好让邵盼夏对他们动手,只能出吓唬他们。
黄氏忍不住就要叫嚷。
此时,倪妙之走到黄氏身旁,帮腔道:“桑棠晚,你这就过分了吧?你大伯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到这里来连顿饭都没得吃,你就要把人赶走。天底下哪有你这么不孝的人?”
黄氏嘴真是笨,还得要她出来帮忙。她还以为黄氏有多厉害呢,没想到是个假把式。
“就是。”黄氏一听她帮着自己,连忙应和。
“与你何干?请你出去。”
桑棠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她每天已经够忙的了,还得应付这些魑魅魍魉,简直了。
“咱们还是走吧。”倪妙之扭头看看黄氏:“你就别发善心了,她成天在铺子待着,跟哪个男子都能说笑几句。这样的女子,谁会要她?也就你好心,还想让她做你的侄媳妇,也不怕将来她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邵盼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抬手指着倪妙之。
倪妙之这是诬陷她家小姐,要不是郡主之位撑着,她早一巴掌上去打得倪妙之满地找牙。
哪有这么说话的?
“滚开,本郡主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指责?”
倪妙之摆出郡主的身份,挺直身子,理直气壮。
邵盼夏气得脸都红了。
桑棠晚上前拉开她,扫了倪妙之一眼道:“我是生意人,和男子说话天经地义。相处有没有分寸,我自己心里有数。总比有些人被退亲了还死缠烂打的好。关键是,人家不要她,她还处处针对人家之前的未婚妻。也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可以不理会黄氏,但绝不会让着倪妙之。
她若退让,倪妙之只会觉得她害怕,以后会更加得寸进尺。
“你……你信口雌黄!如果不是你,表哥怎么会和我退亲?都是你的错,你还反过来嘲讽我?”
倪妙之眼圈一下红了,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千金大小姐,最听不得这般话。
“退亲?”桑棠晚轻笑了一声:“我问一句,定亲宴上,赵承曦都没去。你这算是定亲了吗?”
真有意思。
她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但不代表她是个好欺负的。
她可太知道说什么能扎倪妙之的心了。
“你说话啊,哑巴了?”
倪妙之气得几乎失去理智,转头吼黄氏。
她原本想着,让黄氏来管着桑棠晚,最好是给桑棠晚定一下亲事。
毕竟,桑棠晚现在没爹没娘,也没人撑腰。
黄氏是她大伯母,管她还不是天经地义?他们大家族都是这样的。
说个不吉利的,如果她爹娘出什么事,她也是归家里的伯伯叔叔管的。
哪里知道桑棠晚这样不守规矩,连自己的大伯母都敢顶撞,根本不把黄氏放在眼里。
“柚柚,我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才会这样苦口婆心地劝你。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黄氏回过神来,摆出长辈姿态,语气强势:“你任性,大保姆不能和你一起任性。我们家春生除了家境不如你,其他哪里配你都绰绰有余。你这么大年纪,也不会再有人要了,今天就在这儿把这门亲事说定了,改天我就让我娘家人准备聘礼,你们定亲。”
她想起来时自己一路上想的,她就是有资格管桑棠晚,该理直气壮地管桑棠晚才对。
来了这里,居然被桑棠晚压了一头,这怎么能行?
她这会儿反应过来,姿态端得很高。
“你还做上我的主了?”桑棠晚吩咐:“盼夏,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邵盼夏得了她的吩咐,抬手去推黄氏:“出去,我们小姐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知道自己力气大。黄氏又是女子,所以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黄氏反而更来气,一把推开她的手朝桑棠晚道:“我告诉你,今日这门亲事你愿意也得定,不愿意也得定。你父母不在,我做大伯母的有权利替你决定终身大事。”
她两手叉着腰,干脆摆出一副泼妇姿态来。
不都说先礼后兵吗?
她好好跟桑棠晚说没有用,那就拿出点厉害来给桑棠晚看看。
反正桑棠晚一介孤女,还不是随她拿捏?
“让她走。”
桑棠晚不想与她做无用的纠缠。
邵盼夏不再留手,上前伸手攥住黄氏衣襟,一把将她提起往外走。
黄氏双脚悬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尖声大叫。
“你做什么?放开我。桑棠晚我是你大伯母,你就这样对待长辈的?”
她从没见过哪个女子有邵盼夏这样大力气的,心里又惊奇又害怕。
邵盼夏跨过门槛时,黄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门框,朝里头喊:“春生,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真是气煞她了。
这个桑棠晚一点规矩都没有,竟敢这样对待长辈。
黄春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抓住邵盼夏手腕,语气凶狠地呵斥:“松开!”
邵盼夏不客气地随手一投。
黄春生踉跄几步,脸色涨红,恼羞成怒。
他只是长相憨厚,实则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从小他就知道这世道男尊女卑,在家里,娘做错了什么事情,爹是劈手就打。
亲戚邻居,谁家不是这样?
只有男的对女的动手,哪有女的敢冒犯男的?这邵盼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大跨步走回去,抬起手非要去扇邵盼夏的脸。
邵盼夏只顾着要将黄氏丢出去,并没有留意到黄春生。
黄春生出手便得逞,那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啪的一声,声音清脆响亮。
邵盼夏的脸瞬间红起一个巴掌印。
“打得好!一个下人,还敢对我动手,打死她!”
黄氏见状高声喝彩。
这才解气呢。也让春生动动手,给桑棠晚知道厉害。桑棠晚才不敢反抗。
“盼夏,打回去,用力。”
桑棠晚就算是个泥人捏的,这会儿火气也上来了,上前吩咐一句。
邵盼夏向来对她听计从,闻毫不犹豫抬起手一巴掌扇了回去。
这一巴掌声音倒不是那么清脆响亮,反而有一种闷声。
下一刻,黄春生惨叫一声,张嘴“哇”的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水,里头混着三四颗牙齿。
邵盼夏手里还是留了些力气,要不然他半侧脸的牙都要被打掉。
黄春生痛得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叫起来。
一来是真疼。二来也是知道自己不是邵盼夏的对手,不敢再还手。
“天爷啊!”黄氏看到自家侄子被打落了几颗牙齿,顿时也哭喊起来:“我可怜你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好心把自己娘家侄子带来给你说门亲事,你不同意也就算了,也没人能勉强你。你怎么能打人,还把我侄子打成这样,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这是街上,而且是繁华地带,人来人往。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少不得引来人围观。
一众路人围上来,在边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哟,哪里有这样的事啊,我是看她娘没了,没人管才好心来的,我这娘家侄子要什么有什么,年纪还比她小,配她绰绰有余。”黄氏见围观的人多,越发起劲,两手在地上拍打口中高声道:“她二十了还不肯嫁人,我也是可怜她娘啊。她娘都死了,在地下看到她这么大还不成个家,只怕死也不能瞑目……”
她干脆用桑如枝来说话。反正这么多人,她用孝道准没错。
“你再说一遍?”
桑棠晚听她提起自己娘亲死不瞑目,心底的怒火一下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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