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棠晚从小在京城长大,小时候时常跟着娘亲出入乐阳长公主府,从来没听说乐阳是未婚先育的。
张志恒的话可信吗?
“她是长公主,想偷偷养着一个孩子,还费劲吗?”张志恒笑了一声:“她和我成亲一年之后,我和他的女儿出生,她说生的是儿子。随后,她便让人将女儿送了出去,把他拎出来,说是她的孩子。”
“竟有这样的事?”桑棠晚不敢置信,扭头看赵承曦:“她……正如您所说,她是长公主,也不差这点银子。自己的女儿长到哪里去不能养大?”
哪有人会做出把自己的孩子扔了,养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来?
她总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久以来,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难道还没数?”张志恒哼笑了一声。
桑棠晚一时无。
才听张志恒说时,她不敢相信。但仔细想一想,像乐阳长公主那样喜怒无常,做事不按常理的人,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张志恒见她不说话,挥挥手里的筷子道:“我说的都是我知道的。你信就信,不信算了。”
“我信的。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桑棠晚又看赵承曦。
现在,张志恒算是证人,证明了赵承曦的身世。
“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张志恒笑了一声:“他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好歹平安长大了。我的孩子,我找了她好多年,从小吃尽苦头,虽然活下来了,却也不能回京城来,过舒坦的日子。”
“你找到……”桑棠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张志恒的女儿,只好道:“你找到那个孩子了?”
她纤长卷翘的眼睫扇了扇,有些替他庆幸。天下之大,路途遥遥,众生如蝼蚁一般,想要找到一个人,何其艰难?
“其实你认识她。”
张志恒忽然说了一句。
桑棠晚不由睁大乌眸看着他:“我认识?”
她在脑海中搜寻。尽管她记性很好,但平时做生意认识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
一时还真没有任何头绪。
张志恒笑了一声:“不用想了,我告诉你。她叫程秋霜。”
“程秋霜?”桑棠晚惊愕:“她是您的女儿?”
“嗯。”张志恒点点头:“我是后来才找到她的。她养父母对她不好,从小没有人疼爱,所以性子冷淡。好在她养父母没有别的孩子,死后把那个带铺面的房子留给了她。”
桑棠晚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程秋霜性子那么冷,又那么喜欢帮助被抛弃的小女孩,原来是因为她自己吃尽了苦头,想给别人撑起伞。
“她现在在那里,靠着你的铺子,教那些孩子读书,过得也挺好的。”
张志恒又吃了一盅酒,重重放下酒盅。
“那她为什么不能回京城来?”
桑棠晚不解地询问。
程秋霜只是性子冷淡,其实人很好。她定阳的铺子全靠程秋霜替她打理。程秋霜每隔半年,都会派人送银子过来。
她也曾数次让程秋霜到京城来。
因为她觉得,以程秋霜的才华,在定阳那个小地方,守着那一家铺子,实在是屈才了。
奈何程秋霜就是不肯过来。
桑棠晚不能勉强她,也只好作罢。
“你觉得,乐阳会放过她吗?”
张志恒抬起头,看着她嘲弄地笑了一声。
桑棠晚怔了怔:“虎毒还不食子呢,她……”
乐阳当初既然选择把程秋霜送走,应该就是不舍得对自己的女儿下狠手。
“她比老虎狠毒多了。”张志恒摆摆手:“行了,今天你来,我愿意跟你说这么多都是看在你对我女儿帮助的份上。其他的,不说了。”
他打心底里无法接受赵承曦的存在。其实他也清楚,这些是不是赵承曦的错。
但要不是因为赵承曦的存在,乐阳不至于把女儿送走。
让他对赵承曦没有丝毫怨恨,那也不可能。
他只能做到拿赵承曦当空气。
“那我们先走了,多谢您。”
桑棠晚起身朝他行礼。
赵承曦也第一次对张志恒欠了欠身子。对于张志恒告知自己的身世,他是心存感激的。
张志恒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摆了摆手。
桑棠晚和赵承曦并肩出了戏园。
“现在都清楚了,咱们要怎么办?”
桑棠晚停住步伐,询问赵承曦。
“任坤和你娘亲的死有关系。和楚家被满门抄斩的事,也有关系。”赵承曦望着远处,低声道:“接下来,该查这里面的事了。”
明确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接下来当然是要报仇雪恨。
“你要我做什么吗?”桑棠晚和他一起上了马车。
“暂时不用。”赵承曦坐下道:“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带着赵青,不要让自己独自一人待在任何地方。任坤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我的动作,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
凭任坤的人品,完全做得出这样的事。
桑棠晚用力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正说话间,马车陡然停下。
“主子,小心!”
赵白在外面,只来得及高声提醒一句。
紧接着便传来兵器交鸣之声。
“你在这,别下去。”
赵承曦匆匆嘱咐一声,提着剑下了马车。
“你小心一点!”
桑棠晚紧跟着嘱咐他。
帘子掀开,桑棠晚看到外头十数个黑衣劲装蒙面之人,一个个手持利器杀气腾腾。
她心中暗道不好。
因为她今日是跟赵承曦出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
赵承曦身边也只跟了个赵白,赵青都没有过来。
这么多人,就算赵承曦和赵白都是高手,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两个只怕也不是对手。
她想到此处,怎么拉开马车上的抽屉。
赵承曦的马车她熟悉,里面有召唤人过来的鸣镝。
果然,她拉开抽屉便找到了鸣镝。
她将手从马车窗户探出,对着天空一捏。
“啾——”
那鸣镝发出刺耳的声音,呼啸着冲向天空。
接到这消息,赵承曦手底下的人会以最快的速度往这里赶。
“那个贱人搬救兵了,先解决她,速战速决!”
黑衣人当中,有一个人开口吩咐。
他们十几个人对付赵承曦和赵白两人,虽然伤不到这两人,但困住他们已经绰绰有余。
另外,分出来两个人直奔着桑棠晚的马车而来。
桑棠晚听到外面动静不对,从马车帘子缝隙处往外看。
正看到一个人脸上蒙着黑巾,眼睛里都是凶光,手里的长剑直接朝着马车里刺过来。
桑棠晚来不及多想,立刻蹲了下去。
利剑从窗口处刺进来,刺了个空,但对方并不死心,一只手趴在了窗户口上,想将马车拆了。
桑棠晚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心口狂跳。情急之下,她转目之间看到桌上摆着的茶盘,拿起来便朝那人手上砸去。
那小茶盘是乌沉木的,入手沉甸甸的,一下子砸上去也不轻。
“啊……”
外面那人没料到,桑棠晚一个小女子竟然如此凶悍。毫无防备之间,被她砸碎了手骨,下意识丢了武器抱着手凄厉地惨叫起来。
“蠢东西,让我来。”
他的同伙没有跟着他,从窗户处进攻桑棠晚。而是一把割了马车的帘子,提着利器打算正面刺杀桑棠晚。
桑棠晚惊恐地看着眼前之人杀气腾腾,拿着利剑朝她刺来。
她手抓在了马车内的小桌子的桌脚上,想搬起桌子去挡着眼前的人。
奈何那桌子太重了,她搬不起来。
眼看着利剑带着寒光,直逼面门而来。
她白着脸闭上眼睛,暗道“我命休矣”。
“你敢!”
外面,传来一声暴喝。
是赵承曦。
桑棠晚下意识睁开眼,便见赵承曦自半空而下,犹如天神降临,手中的长剑见眼前的歹人刺了个对穿。
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
但下一刻,眼前出现的一幕让她停止了呼吸,瞳孔猛地放大,几乎要昏厥过去。
身后,一把利器刺穿赵承曦的肩胛骨,滚烫的血溅在她脸上。
“赵承曦!”
她出于本能,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猛地起身想出去。
但却不知为何,眼前猛地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
“赵时宴……”桑棠晚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不要,赵时宴……”
她在昏睡之中,本能似的唤了赵承曦的小字。
从前,她总是这样喊他。
后来不在一起了,自然也就不这样喊了。
不过,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她是出于本能才这样喊。
“柚柚,柚柚……”
守在一旁的辛妈妈连忙拉住她的手唤她。
桑棠晚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辛妈妈,下一刻猛地坐起身来,紧紧拉着辛妈妈的手:“妈妈,赵承曦呢?赵承曦他……”
她昏迷前一刻,眼中只有赵承曦。
醒来也是第一时间询问赵承曦的情况。
“安国公在隔壁房间。”辛妈妈连忙宽慰她:“你别太激动了,也别太担心,安国公不会有事的。”
“我去看看他。”桑棠晚起身下床,穿着中衣就要过去。
“那边还有太医在,你穿上衣裳再去。”辛妈妈连忙拦住她。
桑棠晚停住步伐:“妈妈,你快点。”
辛妈妈答应一声,赶忙将她的衣裳拿了过来,替她穿戴。
“他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的?”
桑棠晚一边配合辛妈妈往身上套着衣裳,一边询问。
“血止住了,人还昏迷着。”辛妈妈知道瞒不住,只好告诉她实情:“你别太着急了,你身子也弱。太医说你是一时急怒攻心,才昏厥过去。”
“知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桑棠晚这会儿已然冷静下来,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询问。
“赵青和手底下的一众人接到鸣嘀之后,迅速往你们那里去了。到那边,正好救了国公爷。”辛妈妈道:“那个吴先生,是任坤等的人。他躲在暗处看,被国公爷的人发现了,把他抓了过来。他招供说你开铺子抢了任坤的生意,任坤多次找你,让你帮他做生意,你不愿意,他便对你起了杀心。”
说起关于任坤的事,她手都在颤抖。
“妈妈,你别害怕。不管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桑棠晚紧紧拉住她的手,宽慰她。
她能感觉到辛妈妈是发自心底里害怕任坤。
这会儿,她也没有心思追问辛妈妈为什么会害怕了。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快步往赵承曦所在的那个房间而去。
“小姐,您醒了。”邵盼夏端着一碗鸡汤,从外面进来恰好撞见她:“快,辛妈妈炖的鸡汤,您快趁热吃一碗。”
太医说小姐身子有些虚,需要滋补。国公爷流了那么多血,这会儿还昏迷着,也要用些滋补的东西。
辛妈妈便用人参炖了鸡汤,姑娘这会儿醒了正好可以吃。
“你先放那儿吧。”
桑棠晚摆摆手,进了赵承曦所在的房间。
邵盼夏放下碗也赶忙跟了上去。
赵白正陪着太医往外走。
“太医,他人怎么样了?”
桑棠晚进了房间,一眼便看到床上平躺着的赵承曦。
她心中一痛,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张口便问。
太医愣了一下道:“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就是要每天换药,喂汤药。只要伤口不肿胀溃疡,国公爷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药都开了吗?”桑棠晚又问。
太医点头道:“都开好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桑棠晚追问。
太医有些为难:“这个,老夫可不太说得准……”
“为什么?是还有什么危险吗?”桑棠晚心头不由一紧。
太医道:“寻常情况下,如果伤口不出什么问题,应该在天黑之前就能醒过来。但要是伤口肿溃,那就不一定了。得细心照料,药一定要及时换。”
他见桑棠晚实在关心赵承曦,又叮嘱了几句。
桑棠晚点点头:“多谢太医。盼夏,你帮我送一下太医。”
所谓的送一下,当然是要在诊金之外,再多给太医一些银子的。
“多谢桑老板,告辞。”
太医反而朝她作了一揖。
桑棠晚也顾不上那些,走到床边去看赵承曦。
赵承曦脸色煞白,眉心微皱,唇瓣紧抿。这模样看着没有一丝一毫平日的冷肃端严,反而可怜得很,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桑棠晚眼圈一下就红了,心更是揪成一团。
赵承曦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赵承曦,她没有机会坐在这里,或许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赵承曦拼着自己的性命,救了她的命。
如果,这样她还不动容,那她便枉称为人。
“桑姑娘您别难过,我们主子他身体好,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等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赵青见她似乎要掉眼泪,上前宽慰她。
桑棠晚点点头:“我知道,他一定很快就会醒的。”
她就在这守着赵承曦,等他醒过来。
这一坐,便坐了一下午。
赵承曦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桑棠晚查看他伤口两次。
并没有见到伤口肿胀起来。
“赵白,不然再去请太医过来看一下吧?他怎么还没醒来?”
她满心焦急。
“太医说了,将这些汤药喂下去,静静等着便可。”赵白道:“桑姑娘您别担心,我们主子身子底子好,不会有事的。”
他也宽慰桑棠晚。
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桑棠晚乱了分寸的模样。可见,桑姑娘和他们家主子一样,他们心里都装着彼此。
只是没有说透罢了。
“是啊,小姐。”邵盼夏在一旁道:“您先吃点东西,太医说了您就是平时太劳累,身子支撑不住。现在,再不吃东西,还怎么照顾国公爷?”
小姐心疼国公爷,她却心疼小姐。
这阵子忙着造船,小姐比从前更瘦了些。
桑棠晚摇摇:“我现在还不饿。”
赵承曦躺在这,水米不进。她怎么吃得下去?
实在没有一点胃口。
“不饿也要吃。”辛妈妈端着饭菜从外面走进来:“你身子这么弱,等国国也醒了还要人照顾的。你要是饿倒了,是你照顾我公爷,还是国公爷照顾你?”
她嗔怒地瞪了桑棠晚一眼。
桑棠晚低着头没有说话。
辛妈妈放下手里的饭菜,走过去拉起她:“来,多少吃一点,妈妈可做了半天呢。”
桑棠晚也知道,辛妈妈是为她好,勉强吃了一些。
天很快就黑透了。
“桑小姐。”赵白道:“时候不早了,您也才苏醒,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守着。”
“不用了,你们到外面去,我守着他。”
桑棠晚坐在床边没动。
“你才苏醒,不能这样。”辛妈妈道:“身子要紧。国公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他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就是了。”
桑棠晚摇摇头:“妈妈,我想在这里陪陪他。”
她看看赵承曦,眸中湿漉漉地含着泪光。
辛妈妈叹了口气:“那行,你在这守着。有什么事叫我们。”
床上的和床下的,看着一样可怜。
这两个孩子哟,真是磨人。
经历了这一番事,等安国公醒了,估摸着两人应该能捐弃前嫌,重归于好。
等众人都离去之后,桑棠晚搬了个小凳子来,坐在床边,拉着赵承曦的手,靠在床头看他。
赵承曦五官生得极好。
她从小看到大,都没有看腻过。小时候有小时候的好看,长大了又有长大了的漂亮。
从前在一起时,他做事情,她总喜欢在旁边看着他。
看到他双耳通红,将她搂进怀中……
此刻,万籁俱寂,她无比确切自己的心意。
“赵时宴,你醒醒吧。”她靠在床,看着他轻声呢喃:“你醒了,我们就和好。选个好日子,咱们俩成亲。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也别计较我,我们扯平好不好?”
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像撒娇又像祈求。
她想他快点醒过来,其他什么怎么样都好。
“好。”
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轻轻浅浅的。
桑棠晚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要不是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她几乎要以为刚才听见的那个“好”字,是自己的幻觉了。
“赵承曦,你醒了?”
桑棠晚凑过去看他。
赵承曦缓缓睁开眼,见她一脸憔悴满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别担心,我没事。这不是什么大伤。”
他声音小,又虚弱,肩胛骨都洞穿了,哪里还不是大伤。
“你醒了就好……”
桑棠晚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来自他手心的温度。
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下来。
他醒了,真的太好了。
“别哭。”赵承曦替她擦眼泪。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掉眼泪。
“我不哭,我是高兴。”桑棠晚又笑给他看,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许多感慨,却又难以说。
眼泪根本止不住。
“那你方才说的话,还算吗?”
赵承曦轻声问她。
“什么话?”
桑棠晚泪眼婆娑地看他。
“我们和好,成亲。”
赵承曦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桑棠晚抿抿唇,啜泣着点点头:“算。”
赵承曦笑了一声,却又因为伤口被牵动,疼得闷哼。
“你别乱动。”桑棠晚连忙起身查看。
“没事,我就是高兴。”赵承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说话算话,这次可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桑棠晚破涕为笑。
赵承曦也笑了笑:“你说呢?”
桑棠晚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我骗你的次数有点多。”
“没关系。”赵承曦宠溺地看着她:“我愿意被你骗。”
桑棠晚忍不住笑:“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甜蜜语了?”
“我说的真心话。”赵承曦痛地皱了皱眉头。
“好了,你醒了就好,别说话了。”桑棠晚替他掖好被角:“你肚子饿不饿?”
赵承曦看了一眼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点点头:“饿。”
他知道桑棠晚担心他,吃不下饭。他要是不吃,桑棠晚估计还没什么胃口。
“那我去让他们做饭送过来。”
桑棠晚欢喜不已,转身往外走。
赵承曦醒了知道要吃东西,那就说明身子没有大碍,养一阵子应该就能痊愈。
辛妈妈等一众人听赵承曦醒了,都欢喜不已。进厨房不过半个时辰,就做了四五道菜送进赵承曦房间。
赵承曦在桑棠晚的帮助下,撑着身子坐在床上。
“你靠这儿,我喂你。”
桑棠晚将软枕垫在他后腰处。
“不用,我手又没受伤。”赵承曦道:“把那个小茶桌搬到床上来,你和我一起吃。”
“你自己能行?”桑棠晚打量他。
赵承曦肯定地点头:“可以。”
桑棠晚便依着他说的,端了小茶几,将饭菜端过去。
两人在床上相对而坐。
桑棠晚因为赵承曦的醒来,心里的那根弦松了,吃了不少东西。
赵承曦因为疼痛,没什么胃口。但担心影响桑棠晚吃饭,边陪也吃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桑棠晚比之前更忙了。
她要打理铺子里的事情,又要管着造船的事,还要回来照顾赵承曦,忙得不可开交。
赵承曦担心她的安全,进出都让赵青带四五个人跟着。
倒是没出过什么事。
半个月之后,赵承曦已经能下床行走自如了。
桑棠晚得空便和他一起,两人从前在一起时感情便很好。如今更是不用说。
用过晚饭之后,两人依偎在一起翻着一本画册说话。
“又是这种负心汉。”桑棠晚看着画册上的内容,心里生,一把合上画册扭头看近在咫尺的赵承曦:“赵时宴,我问你,以后再遇到我娘那样的事情,你不会再抛下我一次吧?”
虽然说,跟赵承曦和好是她自己愿意的。但当初赵承曦抛下她不管这件事,一直横在她心里。
她一直就想问问赵承曦,或者说,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保证。
如果不说,一直憋在心里,她不好受,也没有安全感。
“我何时抛下过你?”
赵承曦皱眉,乌浓的眸底泛起不解。
他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当初,是她抛下他,还以他的名义骗走了一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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