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帮忙,将宋温辞拉上船来。
“有没有吃的?”
宋温辞饿得前心贴后背,一屁股在甲板上坐下。
“取点吃的来。”
桑棠晚转身吩咐。
赵承曦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有人送来了点心。
宋温辞就着水狼吞虎咽地吃点心,因为吃得太快,一下噎住。
“你慢点。”桑棠晚蹙眉,不解地看着他:“你到前面遇见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其他的人呢?”
她说着不由朝水面上张望。
漕运那么多船只,还有官府的船只,不至于一艘都不见吧?
宋温辞咽下口中的点心道:“他们走了。”
“走了?”桑棠晚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走去哪儿了?她一时想不明白。
“你被抓了,我不得回来救你?但是他们不同意,说这里的水匪厉害,他们管不了。但是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怎么也得回来想办法。我就偷偷上了小船,但开始时划错了方向。还有吃的吗?”
宋温辞抬起袖子擦了擦嘴,意犹未尽。
“等会儿吃午饭了。”桑棠晚有些好笑道:“那你一个人回来,也没法救我啊。”
“没法救你,那我就陪着你呗。反正我不能把你扔下。”
宋温辞不以为意,随口说着。
“行了,现在我俩都没事,赶路吧。”
桑棠晚弯眸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宋温辞待她一片真心。
但她无以为报。
“把他带下去沐浴。”
赵承曦冷声吩咐。
赵青险些笑出声来:“是。”
主子这是见宋少爷和桑姑娘多说了几句话,心里不痛快了吧?
“我就不能再休息会儿!”
宋温辞坐在地上不想起身,开口抗议。
赵青哪里由得他,一把将他拉起带进船舱去了。
货船再次出发。
这一次,船上多了几十人保驾护航,桑棠晚底气十足。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顺风顺水抵达了目的地。
桑棠晚带来的货物和粮食,都是北方稀缺的东西。抵达目的地后不过短短三五日,东西便卖得差不多了。
“这是最后一批布料,运到那艘大货船上。”
桑棠晚吩咐方承平。
方承平等一众人跟着她,闲着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便要求桑棠晚给他们派些活儿干。
桑棠晚也没客气。
她懂方承平他们所想。不让他们做事,他们反而会觉得不自在。这些人,虽然是水匪,但也都是讲义气之人。
多数是不得已才上岛,只为了活命。并非罗三之流。
“就剩这些了。是不是运过去之后,还要算账?”
方承平询问桑棠晚。
桑棠晚点头。
“那,桑老板要是不忙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方承平挠挠头:“我做其他东西还好,就是算账算得慢,我怕到时候算错了,对不起您……”
桃红在一旁闻笑道:“桑老板,这里也没什么货物了。我们几个帮你看着,你先去算账吧。”
这一路走下来,她身心愉悦,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的。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桑棠晚和赵承曦都是足以信任之人。
她彻底地放了心。
有赵承曦的承诺,父亲的冤屈一定会沉冤得雪的。以后,她可以留在京城,堂堂正正地做人。
“行。”桑棠晚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了。”
她抬头张望,没见赵承曦的身影。
“你家主子,又干什么去了?”
她随意地询问身后跟着的赵青。
“好像是找什么人。”赵青挠挠头道:“主子派给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您。其他的事情,我还真不太清楚。”
“好吧。”
桑棠晚也没再追问,便动身和方承平他们一行人送布料去,顺带着将账结回来。
“沐老板,您的货。这下齐了。”桑棠晚笑着和西域的沐嘉老板打招呼。
“就这些?”沐嘉的面孔一望便知是异域之人,操着一口别扭的官话:“还有没有了,桑老板。我全都要了。”
他生怕桑棠晚听不懂,一边说一边对她比画。
“没有了,这次运来的都被你买了。”桑棠晚抬头看看大货船上堆积如山的各种货物,不由问道:“你这些东西,都是运回西域去卖吗?”
她一直很好奇。这些商人拿了东西,要销售到哪里去?
西域,也只有个别地方较为繁华。这些东西运过去,真的能卖完吗?而且西域缺水,他们走水路,是怎么过去的?
“不不。”沐嘉摆摆手笑起来:“这些,都是运往海外。海的外面,很多人,长得和我这种相貌有点像。”
他说着在自己脸上比画。
“你是说,海外?”
桑棠晚看着他,心中一动。
她不是没听说过海外有许多人,但一直没往那方面想。她身边没有人这么做过,以至于她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对。”沐嘉取出一份陈旧的地图展开:“我们在这里。这边都是海,还在外面这里这里……都有国家,你这种布匹,在他们那里很受欢迎……”
他之所以告诉桑棠晚这些,只不过是想拉近和她的关系,看她能不能通融通融,从别人那里匀一些布匹来给他。
至于桑棠晚会不会自己把东西运到海外去卖,这一点他完全不担心。
桑棠晚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做到?就算她有这样的决心,也没有这么大的货船。
要知道,他这货船一艘能顶那些普通货船四五艘。
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船只。
“你的货是运到哪里去卖?”桑棠晚看着地图,好奇地问。
沐嘉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道:“这里。”
桑棠晚仔细看了一眼,抬手在地图上连了一条路线:“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从这里出发,途经这几个地方,然后抵达这里。你卖给我的货物,就是从这里带回来的?”
她已经大致明白了沐嘉是怎么做的。
“没错。”沐嘉点头,赞许地看她:“你很聪明。”
“过奖了。”桑棠晚朝他笑了笑,心里飞速盘算起来。
看沐嘉财大气粗的样子,就知道将东西运到海外去,赚得绝对不少。
她手里的东西如果不经过沐嘉的手,而是自己运到海外去卖。少了沐嘉这一回,那沐嘉从中赚的银子就归她了,岂不是比她从京城将东西运到北地来赚的更多?
她盘算着,心中隐隐激动。
“这是桑老板所有货物的银票,都结清了。你数一下。”
沐嘉将一沓银票递给桑棠晚。
桑棠晚回过神来,接过银票清点了一遍,笑着道:“没什么问题。那咱们的账就两清了。我先告辞,回头你要是有空,我请你吃饭。”
她双眸亮晶晶的闪着碎银般的光芒,心里拥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满满的兴奋。
她要将东西运到海外去卖。
“桑老板等一下,吃饭就不用了。”沐嘉叫住她:“这样的布匹,你能不能从你同伴那里再弄一些来,给我?”
这里布匹的数量虽然已经不少了,但远不够他卖的。
“他们那里有布匹,和我这种不同。我这种是自己店里做的,只有这么多。”
桑棠晚和他解释。
沐嘉闻有点失望,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请你多多地带这种布匹来。”
桑棠晚笑着点点头,和他告别,快步回了临时住处。
走到门口,恰好看到赵承曦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
“赵承曦,你去哪儿了?”
桑棠晚朝他招招手。
“查事情去了。”赵承曦步伐微顿:“进去说。”
桑棠晚跟着他进了屋子:“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赵承曦手扶着额头揉了揉,面上难得有了几分疲惫之态。
“是楚大将军手底下的一个副将,在此隐居。”
“你找到人了?”桑棠晚不由睁大乌眸看他。
“找是找到了,但他不肯说。”赵承曦摇摇头。
“你别着急,再慢慢问。他或许有什么难之隐。”
桑棠晚宽慰他。
“嗯。”赵承曦点头应了,又问她:“你方才去了何处?货可都出了?”
“出完了。”说起这个,桑棠晚眸子亮起来:“赵承曦,我有一个想法!”
她兴奋地拉住他的袖子,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分享自己所想。
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之间两人亲近了不少。
桑棠晚没有察觉不妥。
赵承曦垂眸扫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身子反而向她跟前倾了倾:“你说。”
“那个跟我做生意的西域商人沐嘉,你见过吧!”桑棠晚道:“他把从我这里买的货物,全部用到海外去卖了。我不知道他的利润,但估计比我从他那里赚的利润还要高不少,而且他回来还能带海外的货,又赚一笔。”
难怪沐嘉出手阔绰,她要能将东西运到海外去卖,必然比沐嘉还大方。
“你想自己家东西运到海外去卖?”
赵承曦听她说到此处,即刻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对。”桑棠晚眼中满是憧憬:“这样等于没了沐嘉这一环,我至少多赚双倍,何必让给他?”
她说起做生意赚银子的事,不由神采飞扬,说不出的生动蓬勃。
“嗯。”赵承曦点点头:“但这生意恐怕不容易做。如果好做,不会只有沐嘉一个人在做。”
他看着桑棠晚熠熠生辉的脸儿。
从前不喜她见钱眼开,如今看着也极为可爱。喜欢钱便喜欢吧,她开怀便好。
“我知道这门生意难在什么地方。”桑棠晚方才回来一路上,已经想清楚了,这时候拉着他娓娓道来:“第一就是我们没有他那么大的船。如果要造那么大一艘船的话,要花费不少本钱。但我如果要造,就造最大的,比他那个还大。”
海外那么远,跑一趟要半年,船自然越大越好。
不过,也要保证安全。
“还有呢?”赵承曦问她。
桑棠晚道:“还有就是安全。满满一船的货物,本钱就要好多,如果像上次我们遭遇罗三那样,遇到水匪抢东西,那就血本无归了。所以必须要有靠得住的人在船上保护所有的人和货物。”
总的来说,有船有人这生意就能做起来。
赵承曦颔首:“是这样。”
“船咱们可以造。”桑棠晚见他也同意她的看法,乌眸越发灼亮:“至于人手,方承平他们这几十人不就是现成的吗?反正,他们以后也要找营生,不如跟着我。我又不会亏待他们。”
她已经盘算好了一切。
“那你回头可以跟他提一提。”赵承曦道。
桑棠晚回头看他,此刻才反应过来,松开他的衣袖惊奇地问:“你不反对我做海外的生意?”
赵承曦这人向来古板保守,这次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点了头,还一副很赞同的样子?
“你想做便去做。缺什么和我说。”
赵承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嘱咐了一句。
“欸?你现在好奇怪。”
桑棠晚凑过去看他。
赵承曦耳根红了,起身往外走:“我去沐浴休息。”
他的住处,就在桑棠晚这屋子的隔壁。
桑棠晚目送他出去,抿唇笑了一声。
难得啊,赵承曦能有这么大的转变,不是她之前以为的一星半点改变。
啧,他早对她这么好,他们不就不会分开了吗?
*
京城。
宰相府书房内。
任坤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神色间再不见从前的随和从容,而是肉眼可见的焦灼。
“桑棠晚也真不愧是……”胡绿夏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看了看任坤的脸色,放低声音道:“现在怎么办?再不采取措施,等桑棠晚的船造出来,你手底下只怕一个铺子也保不住了。”
她在郊外那个宅子实在闷得慌。求了任坤好几次,任坤才让她到府里来住几天。
任坤停住步伐,没有说话。
胡绿夏又朝一旁低头站着的吴先生开口发难:“你们怎么办事的?事情办不成也就算了,竟然还让赵承曦剿了水匪,立下大功,如今在陛下面前得脸。”
她越说越气。
赵承曦剿匪回来之后,皇帝肉眼可见的更加信任他。虽然官职上没有什么调动,可在朝堂上,他和任坤已经基本平起平坐了。
“属下也没想到,他们竟那么厉害……”吴先生头埋得更低了:“是,是我失误。应该多派些人过去的。”
“现在承认错误有什么用?事情成了这样,生意生意做不成,宰相大人在朝堂上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得心应手。你说说,你办的都是什么事?”
胡绿夏不敢说任坤半点不好,只将所有的错处都说在吴先生身上。
“行了,闭嘴。说这些话有什么用。”任坤呵斥她。
胡绿夏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
任坤缓缓开口道:“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问题。”
吴先生抬头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声道:“大人,为今之计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既然一次不成,那属下再去准备一次就是了。这回保证万无一失。”
任坤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那丫头确实不能再留。其他人,先不动。”
吴先生领命去了。
*
“柚柚,吃点东西。”
辛妈妈端着点心进了屋子。
“你放那儿吧,妈妈。”
桑棠晚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蜡烛下,她坐在书案前,一双眼睛只在面前的图纸上,根本无心吃东西。
“画得怎么样了?”
辛妈妈问她。
“差不多要好了。”桑棠晚拉过她,指尖点在面前的图纸上:“妈妈,你看这船威不威风?”
她画的,是她接下来要造的船,史无前例的大,应当是大晟第一船。
从北地归京之后,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钻研此事。
“威风凛凛。”辛妈妈看了一眼,笑着夸赞,又好奇地问她:“这里是甲板?”
“对。”桑棠晚笑着点头。
“会不会太宽了一点?”辛妈妈小声问了一句。
她不会画这些东西,但也见过船。桑棠晚画的这一艘船,甲板比普通的船要宽不少。
“我是特意留宽的。”桑棠晚笑着和她解释:“这一块地方,留着种菜。这里收集雨水,雨水可以用来浇菜。这个地方可以用来晒粮食。这边圈出来的,可以养鸡鸭鹅……”
她一点一点详细讲解辛妈妈听,顺带也让自己理清一下思路。
“这么说来,这上面吃喝拉撒齐全,还能种菜,那不是待在上面几年都没事?”
辛妈妈听了惊讶不已。
“我要的就是这样。”桑棠晚笑起来:“去海外那么远的路,只吃干粮多没意思?我要我手底下的人在这船上,和在陆地上一样生存。”
“这太厉害了。”辛妈妈惊叹不已:“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就是两次坐船出去,都觉得这样的路途太辛苦了,想着要是自己能在船上种一点东西,就不一样了。”桑棠晚眨眨眼道:“不过,现在这些还都是我的设想。具体能不能行得通,还要问过那些老木匠师傅才行。”
她信心满满。
有设想,总归会想方设法把船做出来的。
“好。”辛妈妈笑着将吃的往前推了推:“你先吃点东西再说。”
桑棠晚才吃几口,邵盼夏进来说话:“小姐,国公爷来了。”
“让他进来。”桑棠晚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赵承曦走了进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桑棠晚含笑问他。
“刚从宫里出来,有事和你说。”
赵承曦在她对面坐下。
“你说。”
桑棠晚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有李进福入股的那个店铺,能不能把李进福的份额抽出来,还给他?”
赵承曦问她。
桑棠晚想了一下道:“你是想和李进福撇清关系?”
要把股份抽出来还回去,当然是要两清的意思。
“嗯。”赵承曦颔首:“他与楚大将军的事脱不开关系。我已经查探到一些事情,足以将他置于死地。”
他淡淡解释。
“所以,如果不分清关系,会牵连到我们?”
桑棠晚明白过来。
赵承曦点点头:“有办法吗?”
桑棠晚揉着额头思量了片刻道:“要真想分得清,得把铺子关了。李进福能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如果只是单抽出股份还给他,他会起疑心。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你觉得呢?”
她抬眸与赵承曦对视。
赵承曦垂下眸子,纤长笔直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情绪:“我也是这样想。只是关掉还得再开,不免太麻烦你。”
“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桑棠晚笑起来:“李进福是我的杀母仇人,别说开铺子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能为我娘报仇,我都愿意做。”
她不是为了赵承曦,是为了她自己。
当然,赵承曦对她的好,她心里也都有数。单纯帮助赵承曦,她也不会不愿意。
“行。”赵承曦点头:“那就说定了,尽快办。”
“我明天就约他出来。”
桑棠晚点头答应。
*
香料铺二楼。
“一共是这个数目,您再算一遍。您那里记了账的吧?”
桑棠晚笑着将算盘推到李进福面前。
李进福看了一眼算盘上的数字,倒是没有理会账目上的事,而是问她:“桑老板怎么突然想关店了?”
他悄悄打量桑棠晚的神色,想从中看出端倪。
“之前不是和您说了吗?”桑棠晚面带笑意,不动声色道:“是那个铺子太小了,我想扩大一些,现在已经在物色另外的铺面了。”
昨晚,赵承曦离开之后,她就想好了关店的借口。
李进福将信将疑:“果真如此?桑老板你可不能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桑棠晚笑起来:“要说起来,您入股这个铺子我可沾了不少光。等我新铺子开起来的时候,您能不能再入几股?”
这样说,可以最大程度地打消李进福的疑虑。
“那当然可以。”李进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桑老板,国公爷没有和你说什么吧?”
“说什么?”桑棠晚茫然地看他。
李进福见她不像是装的,稍稍松了口气,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只是,国公爷这次从北地回来之后,简直如日中天。就是宰相大人也要让他三分了。”
更别提他。
但他每次凑上去,赵承曦都是不冷不热的。他摸不透赵承曦的心思,不知从哪里入手,更不知道赵承曦有没有再对付他。
还有,桑棠晚关铺子,是不是也和赵承曦有关系?
“您是想问,我开新铺子,他还会不会参与吧?”
桑棠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进福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要是国公也参与,那是更好。我也沾光。”
“他会来的。”桑棠晚笑意盈盈道:“我还得沾你们俩的光呢。”
“那就好,那就好。”李进福点点头,总算安了心。
“那我点银票给您。”
桑棠晚拉开抽屉,取出银票。
李进福看着她的动作,忽然问道:“桑老板,我前几日才听说,当初你娘当街遭到刺杀,是宫里的人动的手?”
桑棠晚手下动作一顿,瞬间又恢复了,继续点手里的银子。
点好之后,她将银票放到李进福面前,笑着道:“您点一下。是啊,我娘当时是被宫里的一个公公刺了一剑。”
李进福装什么?不就是他派去的人吗?现在和她装不知情,她会信?
“是谁动的手?你娘亲我是认得的,挺好的一个人,可惜了。”李进福拿着银票翻看,实则眼角余光都在桑棠晚脸上。
他要看看桑棠晚到底有没有因为此事怀疑他?
其实,他心里是觉得桑棠晚没有怀疑他的。若是有怀疑,桑棠晚也不会和他合伙做生意。
但凡事小心一些总有好处,试探还是要试探一下的。
“谁记得呢,反正仇已经报了,而且我娘那时候还被人下了毒药,就算没有那一剑我娘也活不了多久。”
桑棠晚垂下眸子,露出几分感伤。
“节哀吧,唉。”
李进福叹了口气。
桑棠晚点点头,指甲几乎掐破自己的手心。她心中愤懑。李进福这个杀人凶手,还有脸假惺惺地劝她?
等李进福落网那一日,她倒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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