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那个人找您……”
门口的伙计跑过来对忙碌的桑棠晚禀报。
桑棠晚看了一眼伙计所指的人,低声道:“你去和他说,都要排队按顺序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会给谁特殊的待遇。免得遭人口舌。这样生意也才能做得长久。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朝那人走去。
那人听完伙计的话,便朝桑棠晚走去。
“桑老板,我姓吴。我找你不是买香料。是我们东家派我来,有事情和你商量。”
那人走上前,抬起头直视桑棠晚,说明自己的来意。
桑棠晚扫了他一眼:“敢问吴先生的东家是?”
这人,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穿戴还算讲究。身上有一股旁人没有的精干气势。
她不认得这个人。
但这样一个气势不凡的人,居然只是他口中“东家”的手下,他的东家必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可否请桑老板找一个无人之处,详谈?”
吴先生低头客气地询问她。
桑棠晚招呼一个伙计过来,接替自己的位置,与面前的客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他往楼上去了。
她租的这间香料铺分为上下两层。
下层是铺面,自然用来做生意。上层离地不容易潮湿,便用来做仓库。
她在仓库边上留了一小间房,装点妥当,是特意留着谈生意的时候用的。
“吴先生请坐。”
桑棠晚倒了一盏茶,放在他面前。
“多谢桑老板,”吴先生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形,道了声谢。
桑棠晚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道:“现在,先生可以说你东家是谁了吧?”
她挺好奇的。
既然是东家,当然是做生意的人。这位吴先生应当是个管家,看这阵势,找她是不是要谈什么大的生意?
“我的东家,桑老板不必过问。”吴先生笑了笑:“桑老板只要知道,他在京城手眼通天便可。”
他摇摇头,露出一脸神秘。
桑棠晚打量他一眼,面上依旧含笑:“那不知吴先生找我何事?”
这门生意,不用谈了。
姓吴的背后的人鬼鬼祟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她要谈生意,都只弹光明正大的生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做亏心买卖。
“是这样,我家东家看你在做生意上颇有天赋。”吴先生思量着道:“我们东家的意思是,你还想开什么铺子,他都一并帮你将铺子租了。所有的本钱都由我们东家来出,你只用出一个人力,店铺里都可以安排伙计来干活,你只要帮忙照看就可以。这些铺子都归我们东家所有,所赚的银子我们东家和你七三分。”
他说得颇为理直气壮。
在他看来,桑棠晚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只要帮忙管理一下。
这不比她辛辛苦苦开铺子,还要出去跑漕运轻松多了?
虽然听起来只有三成的分成,但是架不住铺子多。
那么多铺子开起来,三成的分红也是一个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桑棠晚垂下长睫,微微笑了笑:“先生的东家还真是看中我。”
这位神秘人是打算让她出苦力?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吴先生劝道:“你一个姑娘家家,做生意本就不方便。虽然安国公肯为你撑腰,但是他的品性在那里摆着,绝不肯为你徇私。我们东家就不一样了。铺子是我们东家的,所有的事情我们东家自然一力承担,不需要桑老板操任何心。如何?”
他抬起下巴。一副吃准桑棠晚肯定会答应的神情。
“听起来是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打拼。”桑棠晚笑着拒绝道:“先生可替我带句话给你的东家,感谢他的错爱,我不能和他达成这样的合作。”
她做生意做得好好的,也不是赚不到银子,何必要去给别人当牛做马,受别人管,还得受气。
“桑老板不考虑考虑?”吴老板一脸惋惜:“我觉得,你拒绝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家东家的身份。我不能和你透露他的身份,但我敢保证,这件事无论落到谁头上,都会是天大的好事。你还是……”
宰相大人吩咐他来办这件事,他本是志在必得的。
没想到桑棠晚竟然不识趣?
“吴先生,你们东家所提的条件我都明白,无非就是他现在手里有本钱,可以同时开很多家铺子,而我没有。”桑棠晚笑笑道:“但是我有时间。我现在还年轻,或许过个十年八年,我便能将铺子开遍京城乃至天下。又何必受制于人呢?”
娘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做生意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在,不需要受人管制。
譬如京城这些官员,再大的官上头都有人压着。任坤头顶上还有皇帝呢。
虽然说任坤能只手遮天吧,但好歹明面上还是要乖乖听皇帝的话。
哪里像她自己开铺子,想如何便如何,没有比这更自在的。
“好吧。”吴先生做出了让步:“这样,六四分,总可以了吧?”
桑棠晚不答应,他回去没法交差。
“吴先生,我不考虑。”桑棠晚含笑摇头。
这人就算说出个花来,她也不可能点头的。
“五五。”吴先生伸出一只手:“这是我擅自做主,回去东家或许会怪罪。桑老板还是见好就收吧,毕竟我家东家也不是什么性子好的人。”
其实,宰相大人让他来的时候说的就是所赚的利润和桑棠晚五五分。
只是他想讨好宰相大人,也觉得桑棠晚不过是管理一下,花一些时间。连力气都不用使多少,实在不值五五分。便擅自做主。
不想桑棠晚竟这样稳得住。
到底是自己开铺子的,即便是个小小女儿家,手底下也还是有几把刷子。
“吴先生,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受制于人,这跟分成是多少没有关系。”桑棠晚起身送客:“吴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不陪你了。楼下还挺忙的。”
别说什么五五,就算一九她也吃亏。
她自己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还要对别人唯命是从?且她要是没听错,这位吴先生最后的话是在威胁她?
“桑老板还是多考虑考虑吧,我这里愿意多等几天。哪怕是出于我个人,我还是不想桑老板以后后悔。”
吴先生起身朝她点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赵青!”
桑棠晚见他下了楼,立刻喊了一声。
“在!”
赵青立刻走上前。
“你快跟过去看,他去了哪里,是谁家的人。”
桑棠晚朝楼梯口指了指。
这个姓吴的,今日没有达成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让赵青跟着去看看,至少也要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要不然敌暗我明,还真不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青答应一声,快步去了。
年三十这一日,辞旧迎新。
桑棠晚正和辛妈妈她们张罗着在自家院子里贴对联,挂红彩。
没错,她今年赚了些银子,想着身边跟着辛妈妈和邵盼夏,还有图南一个小孩子,总不能一直住在铺子。
于是,便买了一家小院。
这院子不大,就一进的院子,也没分什么主仆,每个人一间屋也就是了。
“过了今天,柚柚就二十了。我还记得那会儿你出生时,这么小一点点,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你都这样大了。”
辛妈妈拿着对联笔比画,满面感慨。
“可不是吗?”桑棠晚爬上梯子,贴着横批,口中笑道:“我现在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每天都不够用。去年过年还历历在目,今年又过年了。”
她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感慨颇多。
“上面歪了,往左一点。”
邵盼夏抱着孩子,站在远一些的地方看对联的高低。
邵图南在她怀里咯咯笑着,又扭着身子要下来:“下,娘我要下去。”
她过完年就五岁了,已经有些懂事了。
“可不能去碰小姐的梯子。”邵盼夏弯腰放下她,口中叮嘱。
邵图南乖巧地答应:“娘,我知道。”
“她可听话着呢。”辛妈妈回头笑看一眼,再次抬头看向梯子上的桑棠晚:“柚柚,二十岁可不小了,眼下铺子开得也不错。你在京城也算名人,这谈亲的媒人都快踏破门槛了,过完年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
夫人不在了,她就是柚柚的娘亲。
亲事柚柚忙得顾不上考虑,她不能也不操心。
“不想考虑。”
桑棠晚从梯子上下来,口中笑着回她。
辛妈妈嗔怒地瞪她一眼:“还不考虑,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都快急死了。
女儿家十五岁及笄。
及笄之后,便可成亲。
在大晟,有十三岁就成亲的。过了十六岁没有嫁人的姑娘都很少很少,更别说桑棠晚来年二十岁了。
虽然提亲的人多,可是说闲话的也不少。
再说,她年纪大了,不可能一辈子陪着这孩子。
总要看着柚柚有个依靠,她以后才能瞑目。将来就算到了地下,也有脸面见夫人。
“妈妈,我不成亲不好吗?”桑棠晚揽住她肩,挨着她撒娇:“我们就这样过下去,赚很多很多银子,一点也不生气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成亲,非要去守规矩,非要去受男人的管制?”
她不理解。
辛妈妈为什么执着于要她嫁人?
“不好。”辛妈妈握着她的手:“你看看,整个京城哪怕是整个大晟,哪有女儿嫁不嫁人的?别人都早早嫁人了。”
她太不赞同这孩子的话了。
“别人都嫁人,我就要嫁人吗?”桑棠晚松开她道:“那别的女儿家做生意的还少呢,我不就做生意?我生来和别人不同,我不想成亲。”
她很难想象自己和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共度一生。
之前倒是想过和赵承曦,但是赵承曦抛弃她了呀。
后来,她也就不想了。
想那些做什么?有那精神头,还不如多想想赚钱的主意。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辛妈妈干着急,又拿她没办法。
“国公爷,小姐,国公爷来了。”
邵盼夏不经意间转头,便看到门口路边上。赵承曦穿着霁青色鹤氅,静静地站在那处,脸颊被风吹得泛起薄红,显然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
桑棠晚和辛妈妈闻回头,也看到了赵承曦。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呀。”
桑棠晚熟稔无比地和他招手。
回到京城之后相处得多了,桑棠晚已经半分也不怕他对自己杀人灭口了。
现在,遇到事情她都会和赵承曦商量。
赵承曦有事也会和她说。
两人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是又好像未婚夫妻那般默契地一起做的事情。却又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赵承曦缓步走近。
他身量高,背脊笔直。走到近前,桑棠晚便要仰头看他了。
“你怎么了?”
虽然说赵承曦情绪从不外泄,也没人能看出他的喜怒来。但桑棠晚就是能感觉到他情绪上的波动,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左右,她看出来赵承曦这会儿心情不好。
赵承曦抿唇没有说话。
“柚柚,你带国公爷进去坐下说吧。正好到了晚饭时间,厨房有菜,我和盼夏去做。”
辛妈妈左右看看,小心地开口提议。
她不知道赵承曦会不会答应。她故意说“晚饭”,其实,这顿晚饭不寻常。
今日是年三十,晚饭就是团圆饭,要一家人一起吃的。
不知道赵承曦可愿意留下来,和柚柚一起吃团圆饭?
“走吧。”
桑棠晚没有多想,转身招呼赵承曦。
辛妈妈不由盯着赵承曦。
但见他低头一不发地跟上桑棠晚,她面上不由有了笑意。
邵盼夏也看出端倪来,走上去用手肘碰了碰她。
辛妈妈转头与她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
他们都觉得桑棠晚和赵承曦般配至极。
“不知道小姐和国公爷的误会,什么时候能解开?”
邵盼夏小声开口。
辛妈妈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看安国公怎么做了。”
想起从前的事,她一瞬间又没有那么乐观了。
当初被抛弃,是桑棠晚心里的一根刺。桑棠晚看着好说话,实则性子是最倔强的。
这根刺哪里是那么容易拔除的?
“我觉得,安国公可以的。”邵盼夏道:“他们之间,应该就是误会。”
她看赵承曦不像是不重情义的人。要真是个陈世美,以他的身份地位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怎么还会一直守在小姐身边?
“走吧,我们去厨房。”
辛妈妈伸手牵过邵图南,两大一小三人往厨房去了。
桑棠晚走进屋子,在软榻上坐下,将手放在炭盆上烘烤。
赵承曦抬手解开鹤氅。
“放在熏笼上。”桑棠晚很随意地朝他说话。
赵承曦平日里身边总是跟着人伺候的。像这种情况,肯定有人小跑上前,接过鹤氅放到一边。
不过在她这,赵承曦就没这待遇了。她可不伺候他。
赵承曦默然不语,转身将鹤氅放在了熏笼上,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他们这般情形,倒像是成家许久的小夫妻,一切都极其自然。
关键是,他们二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吃茶吗?”
桑棠晚想起来问了一句。
赵承曦起身道:“我自己倒。”
“那你给我倒一盏。”桑棠晚倚在软榻上笑起来。
赵承曦看她一眼。
她倒是会使唤人。
“看什么看?”桑棠晚撅了撅嘴:“不愿意就算了,我等会儿自己倒。”
小气。
倒盏茶能死吗?
赵承曦不说话,提起茶壶倒了一点热茶,单手端起来送到她面前。
“你还真给我倒了,多谢。”
桑棠晚笑起来,坐起身双手接过。
温热的茶盏握在手里,从手心一直暖到心底。
赵承曦还是没有说话,转身给自己倒了一盏。
“这个龙眼花茶,是我自己配的。好像糖放少了,不怎么甜。估计你会喜欢。你尝尝?”
桑棠晚喝了一口。
淡淡的花香混着龙眼的甜香在舌尖辗转,流入喉中。倒是比那些茶叶茶好吃些。
赵承曦坐下吃了一个,微微颔首:“嗯。”
桑棠晚无声地“切”了一声。
总这么惜字如金,不累吗?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桑棠晚捧着茶盏问他。
“没事。”
赵承曦摇摇头。
桑棠晚见他不肯说,便没有追问,转过话头道:“上次那个吴先生,就是赵青跟他跟丢的那个。前天他又来找我了,我还是拒绝,但是我看他好像还不死心。”
赵承曦不想说的东西,就算是拿铁棍子撬他的嘴,也是撬不开的。
她干脆不追问。反正他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事情自己会解决的。
说起来那吴先生是神秘。
赵青那样的身手,居然两次都没能跟上他。可见他早有防备,知道她会派人查他的底细。
赵承曦闻道:“你可曾和他说,你的铺子都是我开的?”
“说了,那次你教过我之后,我就一直记着。”桑棠晚身子往他那边探了探道:“但是我看他好像根本就不信,他应该知道我的底细,不知道是从哪里打探来的。”
她和赵承曦之间的事,一共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那吴先生是从何得知她只是以赵承曦的名义在开铺子的?
“他知道你的底细?”
赵承曦皱眉。
“对。”桑棠晚点头:“他说,你只是顶个名义又没拿银子。何况你秉性正直,我要是真遇上什么事,你不可能全心为我出力。”
她说到这里顿住,但见赵承曦一双乌浓的眸子直望着,当即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她撇嘴。
赵承曦就担心这个吧。担心她坏了规矩,连累了他。
“我知道了。”
赵承曦若有所思。
“你知道什么了?”桑棠晚不由直起身子追问:“知道他是谁的人了?”
赵承曦摇摇头:“你别管。”
桑棠晚正要说话,辛妈妈端着菜进来:“小姐,国公爷,晚饭做好了,我们开始上菜了。可要烫酒来?”
她见二人相谈甚欢,心里也是欢喜。
邵盼夏紧随其后,手中也端着一盘菜。
“烫果酒……”
“烫一壶羊羔酒吧。”
桑棠晚和赵承曦同时开口。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那就都烫吧。”
桑棠晚吩咐一句。
她是想着过年高兴,要和辛妈妈她们一起吃点果酒。她酒量不好,就小酌一杯。
赵承曦怎么想着吃羊羔酒?那是好酒,也是烈酒。
他还是有心事啊。
“好,我这就去。”
辛妈妈笑着答应。
很快,酒菜齐了。
“妈妈,怎么只拿了两副碗筷。你和盼夏呢?去拿碗筷来一起吃,今儿个过年。”
桑棠晚瞧瞧桌上,忙着叫辛妈妈她们一起吃。
她心里早已将辛妈妈和邵盼夏当成一家人,平时都是一起吃饭的,没道理过年还分开吃。
“不了,今天菜做得多,厨房还有不少菜。”
辛妈妈摆手拒绝。
邵盼夏也道:“我和辛妈妈去厨房吃。图南不懂事,可别在这里烦着国公爷了。”
两人说着话,互相拉着出了门,又从外面将门关上了。
“好吧,那咱们两个吃。”
桑棠晚哪能不明白辛妈妈的意思,只能无奈摇头。
她和赵承曦,过去的结打不开,哪还有可能呢?
赵承曦没有说话,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桑棠晚吃了一惊,乌眸睁大:“不是,你就这么吃了?我可不能陪你这样吃酒。”
上回吃醉了,缠着赵承曦非抱着人家睡了一夜,她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从那之后,她就发誓绝不再喝醉酒。尤其是和赵承曦在一起吃饭,要分外警惕,省得自己又做那丢人现眼的事。
赵承曦不不语,仰头又吃了一盅。放下酒盅,提起酒壶再次给自己的酒盅满上。
桑棠晚见他又要一饮而尽,连忙伸手拦住他:“你别这样喝呀。吃点东西,你肚子里空的这样吃酒,很快就会醉的。”
到底什么事,把赵承曦烦成这样?
赵承曦顿住动作,任由她压着酒盅。
桑棠晚拿起筷子塞在他手中:“你吃几口菜。”
她说着,又忙着给他布菜。
赵承曦倒是听话,她夹什么在他碟子里,他便吃什么。
桑棠晚抬眸打量他。
他吃酒吃红了脸,倒是乖巧。不像平时那样生人勿近。
“你到底怎么了?”桑棠晚放下筷子,凑近些看着他:“遇上什么难事了?不然和我说说。”
这事情估计麻烦不小,赵承曦都烦成了这样。
“稳婆死了。”
赵承曦回了她四个字。
桑棠晚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乐阳长公主请来的那个稳婆,说当初是给她接生的那个,死了?”
这件事情,她有所耳闻。不过前阵子她实在太忙,便不曾往心里去。
赵承曦点点头。
“前几天你不是还说,长乐长公主说那稳婆要休养身子,过年前可以到你府上去吗?”
桑棠晚眨眨眼,只觉得好不奇怪。
“她骗我的。”赵承曦眸底难得倾泻出一丝恨意:“我的人查出来,那曹稳婆其实早就被她杀了,在和我说话之后不过片刻。”
他手攥紧,骨节一片苍白,眼眸也有些红了。
“她把人杀了,不正好证明她心虚吗?”桑棠晚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急忙问:“你说,曹稳婆?那个稳婆姓曹?”
她激动起来,手紧张地握紧。
“是姓曹。”赵承曦抬眸看她:“怎么了?”
“她长什么模样?”桑棠晚比画着问他:“是不是头发白了一半,年纪很大,满脸都是皱纹,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她尽力描述自己所见的那个稳婆的模样。
“怎么,你见过她?”
赵承曦不由放下筷子。
“我何止是见过,我还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你等着!”
桑棠晚起身飞快地进了卧室,片刻后拿着一本封面泛黄的册子走了回来。
这正是那日在肉饼铺,那个稳婆给她的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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