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先失陪一下,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铺子里的人。”桑棠晚与众人打了一声招呼,才对胡致轩抬手:“请。”
她侧目看着胡致轩,似笑非笑。
胡致轩捉摸不透她的心思,硬着头皮迈进门槛。
不管桑棠晚耍什么花招,他只是不承认,桑棠晚又能拿他怎么样?
“这边。”
桑棠晚引着他进了内间。
这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布置精致,环境优雅。是专门用来招待大客户的。
里头用屏风隔成两间。
“请坐。”
桑棠晚抬手倒茶。
胡致轩站在原地没有动,警惕地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反正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你休想赖在我身上。”
他说什么也不会承认那胖妇人是他叫来的。
桑棠晚端着茶盏,缓步走到他面前,抿了一口茶看着他:“之前,在外面散布关于我的谣,说我是孤女开的铺子不祥。又说我卖的布匹不好,时不时捣点乱,那些人都是你派来的吧?”
她面上再无笑意,脸色彻底沉下来。漆黑的眸子泛着清透的光,目光犀利,似乎直直看进人的心。迫人的气势全然不像一个商户之女,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更像千金。
胡致轩被她的气势压得不敢正眼看她,但他仍然很是不服:“你说话得有证据。这么说,有什么凭证?”
他手紧张地攥紧,本能地想往后退。定了定神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后退的脚。
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后退,否则便会显出心虚。
桑棠晚冷笑一声:“胡致轩,亏你还是个男儿郎呢。现在这里就你我二人,敢作不敢认,你算什么男儿?真是好叫人瞧不起。”
她抬起下巴睨着他,鄙夷和不屑都摆在脸上。
胡致轩这种人,没经过太多的事,又没受过挫折。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只要有人瞧不起他,他会不顾一切地证明自己。
胡致轩听她这样说,顿时耿直了脖子:“我做了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去报官,那我会不会受到惩罚。”
他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桑棠晚不说他还想不起来,这里就他们两人。他承认了又怎么样?出了这个门,他照样不承认,衙门还能抓他不成?
“这么说,今日那胖妇人也是你找来的?”桑棠晚又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他。
“对,那胖夫人就是我专门找来坏你铺子名声的。”胡致轩掸了掸自己的袖子,得意扬扬:“我承认你是有点小聪明,事情被你解决了。但除了这样,你又能奈我何?我照样做我的生意,接下来,还可以用无数种办法让你恶心。你最好早点关了这门,离我远一些,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之前的事情他都承认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把今日的事也认了下来。
反正桑棠晚不能拿他怎么样。
桑棠晚端着茶盏看着他,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胡致轩皱起眉头。
他迅速环顾了这屋子一圈,确定没有第三个人。
不过,那屏风后……应该没有人吧?
他心提了起来。
“我当然是笑你。”桑棠晚再次吃了一口茶,转身走回桌边放下茶盏:“赵大人,您请出来吧。”
她对着胡致轩嫣然一笑。
今儿个可真是巧了,赵承曦来找她说是有事。
她故意拖着不见他,让他在这里等着。
谁知道胡致轩来闹事,这不就碰上了吗?
赵承曦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姿态从容,矜贵端肃。
他乌浓的眸子泛着寒光,冷冷地注视着胡致轩。
胡致轩被他周身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时惊疑不定。
“你,你不是……”
他认得赵承曦。定阳府原先的知府事。听说后来调任,去了哪里他并没有打听。
居然是来京城了吗?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赵承曦赵大人,安国公,并且是当朝中书侍郎,位同副相。”
桑棠晚气定神闲地坐好,一手托腮看着胡致轩口中不紧不慢地说着。
她在心里感慨。
赵承曦有个好老师,自己也争气。从定阳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当上中书侍郎了。
如今,她处处都赖着赵承曦。只要赵承曦不拒绝,她就当他是心甘情愿的。
管他呢,能利用为什么不利用?
反正这是从前他欠她的。
“什……什么?”胡致轩说话都咬着舌头了:“中书令?”
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汗珠子顿时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他亲口承认的,被赵承曦当场听了去,这可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得的。
“这般事情,不归我管。”赵承曦看着他淡淡道:“我让人送你去刑部。”
“别……别!”胡致轩腿都有些软了,连连摆手:“赵大人,赵大人我知道错了,我愿意赔银子给桑棠晚,求您别送我去刑部。”
他是知道赵承曦的。当初在定阳赵承曦就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刚直不阿。
真要是被他送到刑部去,那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会儿,娘又不在,没人给他出主意,更没人给他撑腰。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赔钱了事。
赵承曦正要拒绝。
“唉,等一下!”桑棠晚霍然起身,走上前看着胡致轩问:“你打算赔多少银子?”
胡致轩赔得多,这买卖自然就划算。
毕竟,胡致轩对她铺子所做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的送去刑部只怕也是小惩大戒,还不如让他赔银子,她还能得了实惠。
赵承曦闻皱眉看她。
桑棠晚好似没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直盯着眼前的胡致轩。期待胡致轩口中能说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数字。
“我,我身上带的银子都给你。”
胡致轩赶忙掏自己的袖袋,取出几锭银子放到桌上。
看那几锭银子堆在桌上好似不怎么起眼,他感觉桑棠晚不会满意,又低头将手上的玉扳指取了下来,也放了上去。
他咽了咽口水,抬头忐忑地看桑棠晚。
“这不还有吗?”
桑棠晚指了指他腰间的玉佩。
胡致轩是胡绿夏娇生惯养的独子,身上带的都是好东西。这扳指质地清透,玉佩水头却更好。
看那银子大概有四五十两,加上扳指和玉佩……这回赚得可不少。
胡致轩露出肉痛的神情,却又不敢不听,连忙低头去解腰间的玉佩。
“行了。”赵承曦拦住他,瞥向桑棠晚。
桑棠晚心中不服,撇撇嘴:“今日我要是不识破他的阴谋诡计,他还不知道要把我害得有多惨。多赔一点怎么了?”
这些日子,赵承曦多数时候还是叫她顺眼的。
但此刻,她又烦起他来。
胡致轩愿意的,他拦什么拦?还不是胡致轩罪有应得?
“我给,我给。”胡致轩这会儿是万不敢得罪桑棠晚的。
他可不想进刑部大牢。
“不许胡闹。”
赵承曦皱眉呵斥桑棠晚。
桑棠晚哼了一声,伸手去拿桌上的银子和玉扳指:“好吧,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你要是再算计我,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警告地瞪了胡致轩一眼。银子入手沉甸甸的,让她心情瞬间好起来。
也没费多大工夫,就得了这么多银子,实在划算。
“我先走了。”
胡致轩朝赵承曦行了一礼,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多谢啦。”桑棠晚朝赵承曦弯眸一笑。
她乌眸弯成了小月牙,闪着稀碎的光芒。得逞的模样恣意张扬,生气勃勃。
“拿来。”
赵承曦朝她伸手。
桑棠晚怔了一下,不情愿地从中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
赵承曦不刚直了?开始做贪官了?一共就这么点银子,他还要分走一锭?
过分了吧?
那岂不是以后她要用到他的地方,他都会趁机刮油水?
“扳指。”
赵承曦躲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是吧?”桑棠晚不能接受,拉起扳指握在手心:“不行。”
这扳指可值不少银子呢。赵承曦居然看不上一锭银子,反过来要扳指。
她给的他还嫌少。这心思想得可真够大的。
“我让人去当了,银子给你拿来。胡致轩的东西,你不适合收着。”
赵承曦径直伸手去取。
桑棠晚起先还不肯,牢牢攥着手里的扳指。耳中听他所,这才松开手。
“那也行。”
她瞧了赵承曦一眼,眸底闪过笑意。
赵承曦要扳指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他想分银子呢,真是白担心。
“笑什么?”
赵承曦有些不自然地转开目光。
“没什么。”桑棠晚将扳指交给他问:“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忽然对赵承曦的来意很感兴趣。
“若是赵青不在这儿,你能否护好自己?”
赵承曦问她。
“为什么赵青不在我这儿?”桑棠晚眨眨眼:“出什么事情了吗?”
赵承曦不是小气的人。
赵青跟着她这么久,赵承曦也没说过要他回去的话。
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变故。
“昨日乐阳来找我。”赵承曦望着别处:“她让我回长公主府去住,我拒绝。她提起你。”
他大手攥紧。
桑棠晚想了想明白过来:“他是不是觉得你在意我,所以用我来威胁你?”
这的确是乐阳长公主能做得出来的事。
这些日子她光顾着占赵承曦的便宜,倒是忘了他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
“若无事,我们以后还是少往来。”
赵承曦说罢没有停留,转身往外走。
桑棠晚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好像她很想和他往来一样。
哼,看到时候谁先找谁。
*
出了胡致轩那档子事之后,桑棠晚的桑家布坊在京城声名大噪,生意一日更比一日红火。
她另外租了场地,又雇了数十染布工,日夜不休地做活计。
这日用过午饭,辛妈妈不放心拉着桑棠晚说话。
“柚柚。在家里棉布囤积如山,你让人日夜不休的染布,染出来的布匹却又不拿出去卖。这得投进去多少本钱?妈妈担心呐。丝绸涨价涨了那么多,可咱们家又没有,以后怎么办……”
她拍着心口,忧心忡忡地看着桑棠晚。
之前,云釉棉一直不够卖,多些人做活计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些日子家里的货越堆越多,她便愁得很。
“妈妈,你别担心,这几日我就把这些货都出了。”桑棠晚胸有成竹,拍了拍她的手宽慰她:“我现在就出去谈生意,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她说着起身欲走。
“你一个人?要去哪儿?”辛妈妈起身跟上去,不放心地道:“赵青也不在了,要不然让盼夏陪你去。”
“不用啊妈妈。”桑棠晚摁着她坐下:“我就在这街上,能出什么事?”
辛妈妈只好由着她,跟上去叮嘱道:“你早点回来。”
*
桑棠晚一路直奔西街。
西街多勾栏瓦肆,也是京城的一处繁华所在。商贩穿行,叫卖声不绝,道路边上更有耍猴的、卖艺的、杂耍的……各种各样,热闹非凡。
桑棠晚一路瞧着热闹进了醉心楼的大门。
醉心楼是京城属于属二的销金窟。
她知道宋温辞这些日子一直在里头猫着呢。
上回,宋温辞被他老爹抓回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她忙着开铺子的事,也没顾上宋温辞。只是听说宋温辞跟他老爹闹翻了,成日沉迷勾栏瓦肆,不肯归家。
桑棠晚花了一锭银子,顺利地走到宋温辞所在的厢房门前。
“跳得什么狗屁?滚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香坊里似乎摔碎了茶盏。
女子的惊呼声传出。
紧接着,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五六个女子穿着艳丽的舞服从里面鱼贯而出。
一个个被吓得花容失色。
“给小爷换你们这边长得最好看的来!”
宋温辞语气里带着醉意,大声嚷嚷。
桑棠晚跨门槛,左右打量。这里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销金窟,这厢房里妆点的奢华却雅致,轻纱半遮,很有意境。
她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轻纱后探出脑袋看向宋温辞。
宋温辞吃酒吃得醉醺醺的,口中不满地朝外喊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少爷,您花了那么多银子,这里也没一个您中意的。”平安在旁边小声劝他:“要不然,咱们回家吧?您就和老爷服个软……”
少爷这样,老爷也不高兴。他们这些下人夹在中间,日子是真难过啊!
“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宋温辞伸手指着外头:“给我滚!”
“哎哟,我的祖宗唉……”平安抓耳挠腮,真是没辙了。
“小爷,何事如此气恼?”
桑棠晚笑着出。
宋温辞闻一愣,僵直身子不敢乱动。
怎么忽然听到桑棠晚的声音了?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生怕自己动一下,这梦就醒了。
上回被老爹绑回家之后,老爹面对他下了死令,不许他再见桑棠晚。
还派人日夜守着他。
他去哪里玩乐都行,唯独靠近桑棠晚铺子,便会有人出来拦着。
这些日子,他都试过无数次了。
桑棠晚最没良心,也不知道主动找找他。这么久了,赵承曦天天围着她,她恐怕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桑小姐!”平安一喜,犹如见了救星,连忙推了宋温辞一下:“少爷,是桑小姐。”
天可怜见的。
桑小姐终于想起他们家少爷来了。他总算熬出了头,这一下少爷不会再乱发脾气了吧!
“桑棠晚,真的是你?”
宋温辞猛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快,身子不由晃了晃。
平安赶忙扶住他。
“不是我还能有谁?”桑棠晚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四周笑道:“你天天住这儿,你老爹没意见?真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宋家。”
啧,什么时候她也有宋家那么多的银子就好了。
“他有什么意见?我才不听他的。”宋温辞挥了挥手,身上出了一层汗忽然清醒,语气酸溜溜的:“我听说你那铺子开得不错,我还以为你早把我抛到脑勺后了呢,今儿个怎么想起来找我?”
他坐下来,递了一双筷子过去。
桑棠晚接过筷子,夹起一粒水煮花生米放进口中:“我这不是忙吗?你成日花天酒地的,又不是没空。明明是你没去找我。”
说起来她也是心虚。
这段时间忙的的确没顾上宋温辞。一找他就是有事,好像真有点过意不去。
所以她干脆倒打一耙,怪他没去找她。
“桑小姐,我家少爷他是因为……”
平安连忙开口,想给自家少爷解释解释。
“因为我太久没回京城了,光想着玩乐了。”宋温辞打断他的话,强找了个借口。
他不敢让桑棠晚知道自己的心思。更不想让桑棠晚知道他老爹的态度。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和她说这些做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先扭转老爹的态度,才有脸和她开口。
“是吧?”桑棠晚用筷子指着他:“你眼里只有玩乐,没有朋友,还好意思指责我?罚酒三杯。”
宋温辞笑着摆手:“不成,再喝我就醉了,没法和你说话。”
他含情的桃花眸泛着淡淡的雾气,深深将她望着。
好容易才见她一次,他可不想错过相处的时光。
“好吧,那就先记着,下次喝。”
桑棠晚很是好说话地点点头。
她来又不是为了劝宋温辞喝酒。
“你今日怎么想起找我来了?”宋温辞一手摁在桌上,目光始终在她身上。
桑棠晚放下筷子,凑近一些道:“我想见你爹。”
这就是她找宋温辞的目的。
“不行。”宋温辞不假思索地拒绝。
桑棠晚这个时候跟他老爹见面,以老爹的性子,怎么可能给桑棠晚好脸色?
这绝对不行。
“为什么?”桑棠晚乌眸中满是不解,偏头看着他:“我找他有事情。”
她来时还想着,宋温辞如今和她关系还算不错,一定不会拒绝他。
没想到,宋温辞拒绝得这么干脆,丝毫不留余地。
怎么回事?
宋温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找了个理由:“我老爹……上次你也见到他了,你看他那个态度,见了你恐怕也不会……”
他不忍心说得太难听。
“没关系。”桑棠晚底气十足:“我找他是为了谈生意,让他赚银子,他不会凶我的。”
“你找我老爹谈生意?”宋温辞疑惑:“谈什么生意?布匹我家都是从苏州直接拿的。”
桑棠晚眼下在做的只有布匹生意,他并未往别处想。
“你老爹是京城商会会长吧?”桑棠晚一手支着脸问他。
宋温辞道:“你有事,应该先找布匹行行首。行首解决不了的,才会找我老爹公断。是不是胡致轩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这些日子他多少也打听到了桑棠晚铺子里的一些事。可惜,他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忙。
他以为桑棠晚是要解决胡致轩的事,所以让她先找行首。
“行首和胡家都是一丘之貉。”桑棠晚摆摆手道:“这件事情,我必须找你老爹。你就帮帮我嘛,只要把我带到你老爹面前,其他我自己来。”
她皱起脸儿祈求地看着他,一双湿漉漉的乌眸直将他望着。
宋温辞只觉得自个儿的心都要化开似的,晕晕乎乎地点头:“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话说出口,他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少爷,舍不得啊……”平安在一旁替他着急。
少爷就是因为桑小姐的事,和老爷闹翻了,这么久都没回家。
眼下突然回去,还将桑小姐带回去,老爷不得以为少爷是公然挑衅他的威严?
那少爷还能有好果子吃吗?桑小姐就算进了门,见了老爷恐怕也会被直接轰出来。
宋温辞回过神来,心中也有些后悔。
“使不得什么?我说带就带。桑棠晚,跟我走。”
宋温辞站起身来,朝她招招手。
男子汉大丈夫一既出驷马难追。
更何况是在他心爱的女儿家面前,她又是头一回求他,他岂能出尔反尔?
“宋温辞,你真好。”桑棠晚顿时笑了:“走,先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带过去。”
她知道宋温辞的老爹不待见她。但该有的礼仪她还是要有的。
“不用,我们家什么都有。”
宋温辞听她说自己好,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好似踩在了云端上一般。
“那也要买。头一回登门,哪有空手去的?”
桑棠晚执意要带礼上门。
宋温辞自然由着她。
桑棠晚在集市买了些东西,便跟随到了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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