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方一离了观潮宴,便只见陶乐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头烂额。
此刻得见宋璃,他眼中总算生出了一丝光亮,三两步冲上前来,重重滑跪在地。
“小姐,我总算找到您了!”
“钱塘北岸决堤,江水漫灌,咱们陶家窑的窑工们所住的,又恰是一处洼地,现下,已然是彻底淹了!”
“白府那些刁奴,推说您与四公子皆不在府中,我好不容易才寻到此处,他们又将我拦在坝下,不准我见您。”
“小姐!人命关天,求求您,救一救窑工们!”
陶乐山自幼时,便在窑口玩耍,那些窑工们,年长些的,当他还在襁褓之中时,几乎尽数抱过他,与他年龄相仿的,则是与他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见他神情激动,眼中更是带着浓浓的悲戚之色,宋珏忙软劝慰道:“陶先生莫急,我与五妹妹方才在那筵席上,听闻北岸有水患天灾,便着实放心不下。现下,正是要赶去一探究竟的。”
那“天灾”二字,仿佛是一方烧红了的烙铁一般,猛然触痛了陶乐山。
他面上怒意更盛,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四公子,您有所不知,此次北岸决堤,哪里是什么天灾!”
“窑工们困苦,住不得南岸那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但到底也是个个自幼便在钱塘长大,北岸水势湍急,较之南岸,更易决堤的这点常识,谁人不知?”
“当初建屋选址之时,咱们便精挑细选,特意将屋舍,建在萧山坝背后,纵然潮灾袭来,堤塘溃决,土地坍失,有萧山坝挡在眼前,首当其冲,总也不至于被潮水席卷吞没。”
他思忖片刻,似是在踌躇,究竟是否该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宋璃看出他的犹豫,轻声道:“还请陶先生直相告,今日之灾,是否同白知府有牵连?”
听闻她之,陶乐山双膝一软,登时再次跪倒在马前,以头抢地,咚咚有声:“小姐,公子,谢大人,求您三位,救一救窑工们的性命!”
“前几日,织造署差人来过窑口,许诺了重金,想要购取秘色瓷的方子。”
“我记得小姐的叮嘱,自然不肯,那时,他们便再三威逼,说若我继续这样冥顽不灵,那就休怪他们下手无情,叫我尝尝独木难支的滋味。”
“现下想来,今日之灾,分明便是织造署命人,将萧山坝掘开了口子,这才引得江水漫灌而入!”
宋璃同谢如琢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读出了一丝了然。
钱塘织造,白知府。
果然又是他二人,官官相护,狼狈为奸。
宋珏道:“阿璃,北岸潮灾,实在万分凶险,不如这样,我即刻命人备下马车,你先行回客栈暂避,四哥替你,亲自随谢大人和陶先生前往北岸,如何?”
宋璃不过是个年方及笄的小姑娘,他这做兄长的,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妹子,以身涉险?
宋璃秀眉紧蹙,将一口硕大的木箱,一把塞入宋珏怀中。
宋珏愕然——这木箱沉甸甸的,从何而来?方才他怎么不记得,阿璃还带了这样一件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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