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国,在大明时期分为大小琉球,大琉球就是在琉球群岛建立的王国,小琉球则是弯弯。
而朱高炽此时口中说的琉球,指的便是大琉球,因为小琉球本质上是大明朝的固有领土,只有大琉球才有独立国家。
此时大琉球分为山南、中山、山北三国,也即琉球史著名的三国时期,三国之间互相征伐,可谓世仇,打了几十年未曾停止。
直到洪武年间,三国争斗方才被大明朝叫停,到了永乐十三年,山南王汪应祖世子他鲁每,因其父遇害,遣人入明进贡并请袭爵。
同年五月,明成祖遣行人陈继芳等,前往琉球颁诏,封他鲁每为琉球山南王,至此,琉球三国之中,山南国纳入了大明番属国内。
然则此时,朱高炽看到了奏报,便是一月底,琼州兵马登陆山南,建立了前哨基地,从二月开始,琼州军队就不断扫荡中山和山北两国。
面对琼州军队,中山、山北二国节节败退,损失了大量青壮,中山王急忙派世子尚巴志向朝廷告状,于是有了这一封奏报。
朱高炽看了一眼,便不悦道:“父皇,老四这不是添乱么,眼下西南各国本就因为我朝征伐吕宋而不满,如今琼州又攻打琉球!”
“须知琉球也是我大明藩属之一,若是现在朝廷不管,来日还有哪国肯从属我大明朝啊!”
“哦?如此说来,你觉得老四做错了?”朱棣眯眼看向了朱高炽,朱高炽却是理所当然道:“以大欺小,义所不为也!”
“那朕问问你!”朱棣的眼神中满是冰冷道:“琉球分属三国,前年山南王世子请求朝廷册封之时,另外两国在作甚?”
“这......彼等......彼等......”朱高炽一时有些犹豫,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实际上另外两国在做什么,他那里知道!
琉球那鬼地方说是几个国家,实则就是几座小岛,合起来未必能比得上大明一座州府,他才能懒得关注对方自己的事情。
而他犹豫这么一会儿,朱棣便由取出了一纸密折道:“你再看看这个,这是老四的出兵文书,老四年初就让于谦给朕递过折子!”
朱高炽闻,自知不妙,忙接过折子一看,这才发现上面写的乃是中山国世子带兵劫掠山南国之事。
换句话来说,朱高燨动兵之前不是没有理由,而是看到了中山国抢先动手,这才入驻的山南,对中山国动兵。
而从法理上来说,虽然琉球都是大明的藩属,可中山国和山北国没有朝廷的册封,山南有朝廷册封,所以山南的关系更亲近。
因此,眼下朱高燨虽然是在对中山和山北两国动兵,实际上却是一种护犊子的行为,反而稳固了大明的威严。
看到此处,朱高炽便懂了朱棣的意思,虽然老朱没有明说,却在暗示他找一个名头,来让大明师出有名!
思虑之间,他就知道朱棣不愿意撤兵,忙道:“可眼下老二攻打八打雁不利,渤泥国又已经参战,眼见交趾叛乱又起,战事如此糜烂,不撤兵又能如何?”
可朱棣闻之,便自顾自的提起了毛笔道:“这就是你比不上老二和老四的地方,他们从来不会说打不过就要撤兵。”
“一个嘛,是打不过也要打,打不下八打雁,他便让朕调动广东兵马出征,协助夺取吕宋。”
“另一个嘛,是能打就打,没有机会也得循着机会打,所以他需要地盘了,就给朕递个折子,然后就出兵了。”
“至于你嘛!”朱棣低下头开始书写道:“是能打得过偏偏不打,去年真要动兵,你说国库没钱,现在国库有没有军饷?”
“既然国库里面有军饷,那朝廷有没有可用之军?眼下国库充实,大明各地府兵百万,你再怕个什么?”
“几个边陲跳梁小丑,一群御史就把你堂堂大明朝太子给吓住了?那若是以后彼等真群起而攻之,你是不是准备把朕和将士们辛苦打下的土地拱手相让啊?”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来,声音冰冷道:“朕告诉你,没门儿!你性格暗弱,朕不怪你,你不喜兵争,朕也不怪你,但若是你想丢掉我大明的国土,朕今日就废了你!”
此声一出,皇威顿时显露无疑,惊得朱高炽急忙跪地高呼道:“父皇,孩儿绝无弃土之意啊!”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管大明有没有在变法,他爹依旧还是那个永乐大帝!
任何人想要违背他爹的意思,那下场就只有被毁灭一途,朱允炆如此,鞑靼如此,瓦剌如此,安南如此,现在的西南诸国也是如此,包括他,大明太子,也是如此!
这就是大明朝的皇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而现在他这个太子,就是如此的岌岌可危!
“没有此意便好!”在朱高炽的惊惧之中,朱棣便冷声道:“现在,你给朕一个处理方案,彼等如此喧闹,你如何处之?”
朱高炽忙道:“儿臣这就去驳斥彼等使臣,让内阁申饬御史,拟定进军之策,平定交趾之乱!”
“看吧,这不是知道该怎么做么?”朱棣闻之笑了笑,随后又悠悠道:“至于平定交趾之乱,你就别多管了!”
“朕已经责令兵部调兵,即日让朱荣南下平叛,另外,让瞻基先把手边的事情放一放,南下就任吕宋总督,带三千琼州军增援老二!”
“瞻基那边的事情,让杨溥担着,你将此次上表的御史名字全部记上,瞻基南下之时一并发往琼州留学一年!”
“都听到了么,听到了就下去做事吧!”朱棣说罢,便低下头继续伏案书写了起来。
可朱高炽听着这一切,却是心神一动,他没想到朱棣会任命朱瞻基担任吕宋总督,也没想到朱棣会发配御史前去留学。
而这两件事对于他来说都不是好消息,战场刀枪无眼,万一伤了他儿子怎么办?再者,调令御史南下留学,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全都交给他办啊?
想着,他便想反驳两句,可话一出口,朱棣便抬起头怒喝道:“滚,能做就做,不能做朕就换个人做!”
此声一出,朱高炽便再不敢语,只得唯唯诺诺,领命而去,出了皇宫之后,心想此事麻烦,索性前往内阁又与一众阁臣商议了许久。
经过一众阁臣商议,最终决定,以内阁的名义,出面申饬满剌加国、占城、暹罗、寮国,同时挑选了一批实在迂腐难化的御史准备南下留学。
另外,关于渤泥国增援之事,解缙在朱高炽的授意下,写了一篇训斥勃泥国王的文章递给了朱棣。
可在朱棣看过之后,却直接打回重写,解缙自能体会圣意,又将训斥改成了问罪,再度送入宫中。
朱棣一看,再度御笔朱批道:“已尽也,问罪何用,彼等狼子野心,御之不如弃之!”
看到此处,解缙便知朱棣之意,最终在杨荣的建议之下,将问罪改成讨伐檄文,再度呈上,朱棣方才给了一个红圈。
次日,朱棣便下达旨意,说渤泥国遐旺忘恩负义,有悖人伦,难为国君,随后宣布将渤泥国从藩属国中除名。
而后,朱棣又下令以张辅为主帅,朱高煦为副将,继续攻打吕宋,同时任命琼王朱高燨为主将,即可率领琼州兵马攻灭勃泥,擒拿勃泥国王遐旺归朝。
消息一出,自是引得朝野震惊,众官无不惊惧,可满朝武将却是拍手称庆,下层士兵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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