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吗?!”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陆庭州不想再刺激她,怕她承受不住。
他猛地收紧双臂,將她死死地禁錮在怀里,任由她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
他將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沉哑,带著一丝乞求。
“晚宝儿,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意外。”
陆庭州紧紧抱著她,声音抖得不行,“我没有想过隱瞒你,你忘了,我们从头开始,我守著你,护著你。”
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什么叫从头开始?”
桑晚红著眼睛,瞪著他,“跟你在一起,我妈会怎么想?”
陆庭州以为桑晚对於以前的事,现在看来她的记忆並没有恢復。
“陆庭州,你没有心。”
“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的车出了问题,剎车失灵,並不是我的本意。”
桑晚挣脱他的禁錮,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弯唇冷笑,“陆庭州,別再找我。”
她说完,转身离开。
陆庭州跟著她出门,却被桑晚呵斥,“別跟著我,要不然我杀了你。”
眼里的狠厉,让陆庭州顿步,不敢激怒她,怕她做出过激的事。
桑晚刚上车,齐琪发来一条消息,紧接著电话打了过来。
她缓了口气,接通电话。
“晚姐,许世明和许明月的亲子鑑定报告发你了,你看看。”
齐琪说完,又安慰道:“晚姐,你別难过啊。”
桑晚没有说话,直接掛了电话,去看齐琪发的文件。
看到结尾【亲子关係概率99.99%,支持许世明和许明月生物学父女关係】时,桑晚张嘴笑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的生活里骗子太多。
父亲骗了他们所有人几十年,而自己刚刚认定的人,竟然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天空一道闪光,骤然照亮阴沉的夜空,紧接著是“咔嚓”一声。
惊碎了黑夜的寧静。
雨滴淅淅沥沥,桑晚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开出了別墅区。
陆庭州不敢惊扰她,开著车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辆车子,在夜雨中疾驰。
而陆庭州只能默默跟著。
雨刮器不停地摆动著,像是要擦去整个世界的谎言。
桑晚握著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嘴角却弯著一抹笑,泛著冷意。
车子在西郊陵园门口停下。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这里是唯一可以让她心安的地方。
雨势渐大,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桑晚踉蹌著下车,任由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她单薄的衣衫。
她深一脚,浅一脚,几乎是扑到了那块熟悉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女人,笑意温婉,任雨水冲刷,依旧笑对著她。
“妈……”
桑晚跪倒在地,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眼泪混在一起,顺著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著墓碑上冰冷的名字——桑景初。
“妈,知道你不会怪我,即使不高兴也不会说我,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错了。”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和雨声,漆黑幽暗的陵园里,声音异常阴森。
若是平时,桑晚定是不敢来的。
但今晚,她情绪崩溃,完全没有顾上周围的环境。
不远处,陆庭州同样站在雨里,隔著雨幕,遥遥望著那个蜷缩在墓碑前,瘦弱得仿佛隨时会被风吹走的身影。
低泣声在夜雨里像一把刀,一刀刀插在他心口,凌迟著他的神经。
他想衝过去,想把她抱进怀里,想告诉她一切,他並没有骗她。
更没有玩弄感情,但他不敢。
是他,亲手將她推入了这无边的地狱。
当初的事,確实是因为自己的车出了状况,才会导致她母亲被长眠於此。
雨越下越大,桑晚的哭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那具单薄的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在了泥泞里。
“晚晚!”
陆庭州瞳孔骤缩,快步冲了过去,將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
怀里的人儿,浑身湿透,冷得像一块冰,一双水润的眸子,此时完全闭著,没有任何回应。
……
市立医院,vip病房。
白色的床单,衬得桑晚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越发透明。
她的额头在摔倒时磕到,一片殷红。
陆庭州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庭州,桑小姐没事,情绪波动太大,加上淋雨发烧,造成晕厥。”
陆庭州並没有说话,他握著桑晚的手,呆呆地看著她,不接话。
桑晚睡得很不安稳。
她时而蹙眉,时而抽搐,嘴里不断地溢出模糊的囈语。
“妈妈……別走……”
“好冷……”
陆庭州的心,被这些梦话揉成一团。
他伸出手,抚摸著桑晚的脸,一时间有些怀疑。
若是自己没有接受她,是不是她就不会遭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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