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温度適宜,桑晚却如坠冰窟。
她僵硬地伸出手,指尖颤抖著,碰到了那个牛皮纸袋。
很薄,却重如千斤。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將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白纸,黑字。
【交通事故死亡人员信息確认表】
姓名:盛安。
事故发生时间:年月日,14时27分。
事故发生地点:京市海昌区,京大东门外新安路与学府路交叉口。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桑晚的视网膜上。
地点、日期、时间……
和她母亲的死亡证明上,一模一样。
……
夜,深沉如墨。
陆庭州的別墅里,灯火通明,却安静得过分。
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著烟。
他捏著手机,晚上拨出去了五六个电话,桑晚都没有接。
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一种强烈的不安,像是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紧。
就在他准备让林昊动用关係去查的时候,门口传来“嘀”的一声,电子锁开了。
陆庭州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惊喜地看向门口。
那抹纤细的身影,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男人心里的巨石瞬间落地,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在她还没来得及换鞋时,一把將她打横抱起。
天旋地转间,桑晚落入一个坚实而熟悉的怀抱。
男人身上清洌的雪松香气,曾是她最安心的港湾,此刻却让她觉得寒冷。
“这么想我?”
陆庭州抱著她,大步走回客厅,將她放在自己腿上,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和宠溺。
“刚走一天就追回来了?小狐狸,越来越黏人了。”
桑晚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他的腿上,仰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定定地看著他。
那双往日里总是含著笑,或是带著狡黠,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陆庭州脸上的笑容,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僵住。
他心底的不安,再次疯狂滋长。
“怎么了?”
他抚上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在剧组受委屈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桑晚还是不说话,只是看著他。
那目光,像是在审视,看得陆庭州心里一阵阵发怵。
他活了三十二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意乱过。
他寧愿她哭,她闹,也比现在这副死寂的样子要好。
这种感觉仿佛三年前她一声不吭的消失,从他生命里,一点点被抽离一样。
良久。
桑晚终於开了口,声音幽幽,“陆庭州,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陆庭州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清楚她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只能盯著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不见底的潭水中,看出些许端倪。
可她此刻,平静得过分。
陆庭州了解她,越是平静,越是酝酿著惊涛巨浪,情况已经糟到了极点。
空气仿佛凝固。
別墅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都像是末日的倒计时。
桑晚看著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心里最后一点侥倖,也彻底湮灭。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妈妈的死……”
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
“是不是跟你有关?”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庭州抱著她的手,猛地一抖。
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还是知道了。
他设想过无数次她知道真相后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平静的,让他无力招架的局面。
恐慌和无力感,瞬间席捲了他。
陆庭州喉结滚动,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乾涩沙哑。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句问话,无异於最直接的承认。
桑晚看著他默认的表情,眼底的死寂终於被滔天的恨意取代。
她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庭州被打得偏过头去,俊美的脸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的指印。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那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到心臟。
但抱著她的手一点都没有松。
“陆庭州!”
桑晚的声音悽厉,带著血泪地控诉。
“你晚上能睡得安稳吗?”
“间接害死了我妈,还能若无其事地跟我在一起,想著跟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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