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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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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来,江箐珂深刻懂得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就不能给脸,否则就会蹬鼻子爬脸。

    这一点,在江箐瑶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自从上次江箐珂给过她脸,抱她哄她让着她后,江箐瑶便得寸进尺,天天往她屋子里跑,来寻安慰。

    偏偏最近三国盟军频繁出兵侵犯多处关城,江止同江昱带兵赶去支援,是以西延城里的城防、练兵一事,便都压在了江箐珂的肩膀上。

    每晚从衙署回到将军府,江箐珂都精疲力尽,偏偏江箐瑶还要来她房里哭唧唧。

    今夜,江箐珂故意晚回去了一个时辰。

    谁知道,一进到自己的院子,便见江箐瑶坐在廊庑下的石阶上等她。

    江箐珂朝她屁股底下瞥了一眼。

    丫的还不傻,知道拿了个熊皮垫子坐着。

    “阿姐怎么才回来?”

    江箐瑶泪水盈盈地看着她,像只可怜的小狗。

    “我坐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可怜是可怜,但江箐珂现在累,耐心已经告罄。

    “你娘又没死,你没事不去找她哭闹,老往我屋子里跑什么?”

    江箐珂咬着后槽牙,同江箐瑶凶道:“太久没抽你了,皮痒了是吧?”

    “可是去找阿娘,阿娘就想着法儿地要把我的孩子弄掉。”

    下嘴唇抿了出来,江箐瑶委屈地憋着泪。

    江箐珂最见不得她这副死德性,扶着后脖颈,翻了个大白眼。

    算了算了,跟个孕妇计较个什么劲儿。

    “进来吧。”

    江箐珂在浴桶里泡澡,江箐瑶就在旁边碎碎念。

    “阿姐能不能跟我换个房间,我只要一回到那间屋子,就会想到白隐,尤其到夜里,想得更厉害。”

    头仰靠在桶边儿,江箐珂淡声拒绝。

    “不换!”

    “睡你们滚过的破床,我是傻,还是有病?”

    江箐瑶便打起了别的主意,语气嗫嚅道:“那我能不能搬到阿姐屋子里住?”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没地方。”

    “那让喜晴姑娘搬到耳房住,不就有地方了。”

    “那也不行。”

    江箐瑶撇了撇嘴,转头看见喜晴在那里逗猫。

    她起身走过去,将那只黑色的波斯猫抱在怀里。

    “这猫叫什么名字?”

    江箐珂和喜晴同时回答。

    “夜颜。”

    “小夜。”

    江箐瑶茫然看了眼二人后,低头撸起猫来,并唤了声“夜夜”。

    “夜夜的眼睛好漂亮。”

    “夜夜怎么这么可爱。”

    “夜夜快喵一声,叫姐姐。”

    喜晴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它前不久刚认大小姐做娘。”

    江箐瑶寻思了下,改口道:“那就叫姨母。”

    逗了会儿猫,江箐瑶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江箐珂。

    “白隐害死了父亲,我却让阿姐饶了他一命,阿姐不会怪我、恨我吗?”

    缭绕的热气中,江箐珂闭着眼,慢声回着她的话。

    “我有什么好恨的。”

    “倒是你……”

    陈年旧事陆续在脑海里闪过,江箐珂用最平静的语气,细数她曾经最气恼的那些小事。

    “自小父亲最疼爱的便是你。”

    “他抱我的次数有限,打我训我的次数倒是数不胜数。”

    “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你。”

    “记得你喜欢吃什么,却记不得我讨厌吃什么。”

    “一回到府里,那一声声心肝宝贝儿,叫的也都是你。”

    “更何况,是他害得我母亲伤透了心,让她丢了活下去的心气儿。”

    “他是我娘亲所-->>恨之人,为父报仇的意义,于我来说……不大。”

    “如今父亲死得这么窝囊,也算罪有应得。”

    “虽会难过,可积攒多年的怨恨,也都跟着他去了。”

    “许是我冷漠无情,我有时甚至在心里偷偷谢过白隐这个人。”

    江箐瑶低头不语,心不在焉地撸着怀里的猫。

    屋内静了一会儿,最终由喜晴打破了沉寂。

    “听府上的嬷嬷们说,张姨娘最近正托媒人给二小姐物色新夫君呢。”

    “只待三年服丧期一过,就给二小姐许个好人家。”

    目光落在江箐瑶的肚子上,喜晴问:“二小姐确定要留着这孩子?”

    江箐瑶捂着肚子,眼神坚定无比。

    “这孩子我必须生。”

    “不是为白隐而生,就是单纯为我自己而生。”

    “有一说一,白隐可是探花郎,那副好皮囊自不是吹的。”

    “同他生出来的孩子,长相定是差不了。”

    “我喜欢好看的,孩子自也得好看。”

    “可阿娘给我找的那些男子,大多都是看重他们的家世,根本不看脸。”

    “就算再嫁,我也得找个自己中意的好人,不然还不如不嫁。”

    “可我一个改嫁女,如何找个自己也中意的好人,倒不如生个自己中意的孩子先。”

    听了江箐瑶的话后,江箐珂泡在温热的水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沐浴更衣后,江箐珂都要躺下睡了,江箐瑶还赖着不走。

    她命贴身女婢抱来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上床要跟江箐珂挤着睡,结果却被江箐珂一个眼刀子给吓得缩了脚。

    脚尖调转,江箐瑶死皮赖脸地跟喜晴挤在了一张床上。

    次日,清晨。

    江箐珂正要出府赶去练兵,府里的老管家一路小跑地赶来寻她。

    “大小姐,二小姐,您二位快去府门口瞧瞧吧。”

    江箐珂边走边问:“出了何事?”

    老管家答:“那个杀千刀的细作又回来了,现下正跪在府门外。”

    待赶至府门口,便见白隐一脸颓废憔悴的模样,正跪在大门前,而身前的地上有两块石头压着一张宣纸。

    宣纸上则写着“三文钱,卖身为奴”七个字。

    早起出门的百姓路过,纷纷驻足瞧着热闹。

    没多久,府门前就围了一群的人,对着白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江箐瑶大声斥责:“他还有脸来?”

    在看到江箐瑶也出现在府门前时,白隐的视线就再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当着江箐瑶的面儿,他褪去衣袍,露出上身,看得百姓们哗然一片,尤其那帮大娘们叫得最是激动。

    “哎呦哎呦,看不得,看不得哦。”

    一个个捂着眼睛,嘴里说着看不得,却透过指缝偷瞄得来劲。

    只见白隐拿出匕首来,一瞬不瞬地看着江箐瑶,然后手臂绕到肩背上,咬着牙,忍痛挖下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肉来。

    别人不清楚,但江箐珂和江箐瑶却是清楚的。

    白隐挖下来的是那个月牙图腾。

    剜肉之痛,疼得白隐面色、唇色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我愿……”

    白隐强撑着身子,气息不平道:“终身为……江家奴,任由……江箐瑶差遣、打骂……绝无……”

    话尚未说完,白隐便昏死了过去。

    江箐瑶下意识地冲过去要扶他,可又被理智拉住了步子。

    “快把他拖走,晦气。”

    另一旁,江箐珂的算盘却是打得响。

    “收他为贱奴,把他留在府上也不错,平时没事抽几鞭子,再踹几脚,或者扇几巴掌,总之怎么折磨人怎么来,也算是替父亲出口恶气,倒比放他走的强。”

    江箐瑶歪头看向江箐珂,眼底闪过心动之意。

    “那会不会是养虎为患啊?”

    江箐珂冲地上的白隐努了努下巴,回道:“西齐的叛徒,江家的贱奴,牙都拔了,还算什么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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