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从这片灰烬般的绝望中窥见转机,泪水还悬在睫毛上,却已毫不犹豫地伸手,攥住妹妹言语间那道微弱的、仿佛浮现的——精卫填海的橄榄枝。
“你知道一场比赛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没有输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
“在没有裁判的情况下。”
暮色四合,温穗晚上决定在温家古宅留宿,她推开那扇久违的房门,一股熟悉的樟木气味迎面拂来。自从母亲生病后,她就没来过这里。
里面定期打扫倒也没有多积灰,大部分物什甚至保留高中时候的位置,她踱至书架前,指尖掠过排蒙尘的纪念品和书籍。最终拈出几个友人相赠的摆件,这些个朋友现在联系得也少。温颜也夺走了她本该有的友情。
她沐浴完毕后躺在床上,刷着朋友圈,陈星艺更新了状态,是两张照片,叁个人模仿高中时期的一个合照重新拍了个,底下共同好友的评论几乎飞涨。
温穗点开那张高中合照,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高中时候的姜秋。
姜秋的模样与如今并无二致,只是被时光镀上层青涩的釉色,透出未熟的稚气。一副黑框眼镜妥帖地架在秀气的鼻梁上,光洁的额头衬得人素素净净,乌色的蓬乱的发,两簇垂在鬓间,嘴角微微漾开对括号似的笑痕,近乎叫人不安的明亮。
温穗难以自抑地抚上屏幕,将画面缓缓推近,直至对方的面容占据整个视野。这动作让她恍惚间仿佛回到高中时——那个青苹果似的时代,总在合照中寻找某个人脸的时代,幻想着能在下课的如织人流中和她擦肩。
温穗朝着那张照片发呆,到底错过了姜秋的整个青春——而对方也同样缺席了她的。
不过她的青春也并没有什么好参与的,没有纯情的悸动、干涩的友谊,只有过早熟稔的性、体育器材室里黏腻的汗湿,以及无数双疏离而沉默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总是独自一人坐在教室角落,机械地写着仿佛永远写不完的习题,耳边不时传来男生们晦涩又粗鄙的黄色笑话。
温穗从不反驳,也无从辩白。他们说得对,她确实就是个婊子——和自己的姐姐上床,无时无刻,不知停止。
温穗有张算是漂亮的脸,可脾气却不太好看,女生也不太和她打交道,她们私底下或许谈论过她,但她们表面上一直客客气气的,甚至还会邀请她去参加周末的聚会,但她总是为了温颜拒绝她们,现在想想,那时候孤僻又扭曲,也真是罪有应得。
晚上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温穗,你姐姐来找你。”
女生柔软的声音打破解题思路,温穗从草稿纸里抬眼,向后门望去,颀长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捏着零食,朝她挥挥手。
她推开座椅起身,在零星投来的似有若无的目光中小步向人跑去。
傍晚的夕阳正斜斜坠在人身后,将她的轮廓镀上层模糊的金边。逆光中,她的面容浸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唯见唇角似是含着缕极淡的笑意。
对方并不多说,只自然地将零食递到温穗手中,手与温穗相触一霎便松开。
温穗听见她低声嘱咐几句,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际。随后她抬手为她拢拢衣襟,还未等到回应,远处就传来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她转身便朝那群同学奔去,跑出几步忽又回头,再朝对方招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穗抱着零食回到位置上,坐在了家里,对面还是她,她无聊地撑着下巴,中性笔在她指尖游弋,不小心没控制好,她的笔在卷子上划出长长一道痕,两人都怔住,她抓过少女的手笑得很开心,指尖在掌心摩挲,嘴里好像还在说着抱歉。
接着她便拥上来,衣衫间弥漫着暖融融的青草气息。她将温穗按进床榻,抱上课桌,抵在巷弄斑驳的砖墙上,藏匿于校园里所有未被日光巡视的角落。在那些被遗忘的缝隙里,她们肆无忌惮地交媾。
她的呻吟声好像与老师的讲课声微妙地重迭,又渗入同学间窸窣的私语。粉笔灰簌簌落下的声响,窗外断续的蝉鸣,全都融进这片湿漉漉的混沌里,这是温穗的学生时代。
然后转念,温穗发现自己又坐在考场上,腹内一阵绞蚀般的剧痛几乎要将她撕裂,她低头,血色从下体蔓延开来,把蓝色的校服氤氲成褐色,黏热的血液顺着裤脚蜿蜒而下,在地面上汇成一道暗红色的细流,向前漫延,最终渗入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那人抱着什么对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哼唱,那是首陌生的摇篮曲,调子轻飘飘地悬在燥热的空气里。
她一面随着歌谣摇晃身体,一面转过来,手指逗着被包裹的孩子,然后抬起脸,倏然漾开抹粲然的笑。
姜秋。那是姜秋的脸。稚嫩的小手从襁褓里探出,抓住她的眼镜。她也不恼,只是纵容地轻笑摇头,顺势用鼻尖亲昵地蹭孩子柔软的面颊。
温穗朝她伸手,她一边笑着一边后退,从那敞开的窗子翻落。
睡梦中的人猝然惊醒,十指死死抠住面颊,仿佛要将皮肉下的噩梦撕扯出来。粗重的喘息声在万籁俱寂的夜室里剧烈起伏,随之而来的,无法承受的头壳破裂的痛感让她砸回枕头。
手机解锁后,居然还停留在那张合照上,她不免有些嫉妒在正中央的林淮音,如果是她,如果是她,那该多好。她会被姜秋爱护着长大,也能和陈星艺交换少女间的秘密与心事。然后郑重的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交给能够承担起她的人生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沉翊然在酒店房间内掀开笔记本电脑,荧蓝色光晕映照她的半张脸。
屏幕那端的温颜正面对镜头,声线平稳如冷瓷,
“关于家父的行踪,目前尚无确切消息。”
她稍作停顿,眼睫低敛,仿佛掩住某种无形之重,
“我也深深为我弟弟的死亡感到哀痛。”
无数话筒如黑潮般涌向自WB大楼步出的高管,温颜在拥挤的人群中把温穗拦在身后,下颌扬起道熟悉的倨傲的弧度。
沉翊然摩挲咖啡杯的边缘。似笑非笑地呢喃,算是有几分过去的样子。
宁筠祈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深处,电视屏的冷光在她瞳孔里折射出道潋滟的酒红。她指尖轻擎杯脚,缓呷口,目光钉在画面中那张陌生面容上,原来温穗还有个姐姐。
女人的五官与妹妹依稀有些相似,却更显嶙峋。许是过于清瘦,双颊微陷,反倒衬得眉骨与鼻梁陡峻如峰。苍白肤色之下,薄唇紧抿,秋风撩起几缕凌乱碎发,让她联想到波提切利画中人的孱弱与浪漫。
宁筠祈将酒杯搁下,杯底与玻璃茶几相触,迸出声清脆的轻响。
姜秋办公室的空调正吐出薄薄暖气,新闻直播窗口在显示器上展开,陌生的声音从音响里流泻而出,她将钢笔轻轻搁在文件上,笔尖在纸面洇出个极小的墨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暌违近月,她还是习惯性地捕捉温穗。
她被护在身后,唯余双眼睛自她人肩头微露,潮湿的,纯净的褐色,睫毛密而黑,簌簌阴影铺陈其下,像迷宫中交错的斑驳砖墙,让你晕头转向地坠入迷途。
她像只楚楚可怜的小鹿,怯生生蜷缩于鼎沸人声与刺目射灯之后,清一色的黑掩不住她眼底的澄澈,当某个幸运的镜头倏然掠过,但见那双眼睫轻轻颤动,眸中水色倏忽闪烁,带着某种易碎的锐利,竟让姜秋无端生出几分惶惑来。
她还是把新闻看完了,甚至有点意犹未尽,温穗不喜好发布社交媒体,她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看见过她了。
珠宝鉴赏会的晶吊灯流转炫光,陈星艺蓦地驻足于廊柱旁,影像自巨幅屏幕倾泻而下,她执杯的指节收紧,香槟气泡无声地撞碎在杯壁,周遭渐次聚拢人影,低语如潮水般漫开。
“WB那个案子吗?”
“对啊,听说李厉失踪,他那个儿子上吊自杀了,好像遗书里说是对不起公司对不起父亲。”
那二人却交换一瞥,眼底藏着心照不宣的深意。
四方屏幕同时映着同张面孔。温穗在镜头前抬眼,瞳仁里盛着上天的偏爱。
温穗回到古宅后,铺天盖地的私人消息接踵而至,李润和其她几个交好的股东在廊间低声交谈,雪茄明灭不定,面上浮着商人惯有的、精于算计的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颜独自倚靠雕花窗棂,身形疏离。她长久地凝视庭院,她在看那棵树,李寻利吊死的那棵树,暮光淌过她的侧脸,映出种奇异的静止。忽然,她嘴角牵起难以捕捉的弧度,那并非错觉:一种近乎审美的、幽冷的满意,正在她眼底无声漫开。
——还顺利吗?
——我要祝福还是配合地说句节哀?
——节哀。
——没关系吧穗穗?
温穗疲倦地挨个回复,除了姜秋其她几人都安慰了几句。
等所有事情处理差不多后,又过一个月,姜秋在她回复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但是深海市公安局一位官员居然亲自登门拜访,话里话外都是说这个案子他们会妥善处理。
饭局结束前,温穗实在忍不住想知道谁牵的这个线。
“您叫我小周就好。”
眼前的女警官说自己叫周自珩,她说自己和姜家人是朋友,对方委托她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穗穗,你觉得这套怎么样啊?”
女孩娇俏地在身上比划套新衣服,温穗依靠在沙发里,还算认真地打量之后颔首,伴着夸赞。
“很适合你。”
女孩嘟嘟囔囔地抱怨她敷衍,又作势去换套。
心不在焉的温穗趁机再次拿出手机,点开熟悉的聊天框,密密麻麻的单向输出小作文让她头疼地扶额。
——是你叫周警官来的吗?
——谢谢你
——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姜秋不仅不回她消息,电话也不接,甚至她借谈生意的契机也会被对方助理推拒,说姜总暂时没有和WB合作的打算。莫名其妙地就斩断和她的一切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穗穗走吧,我想去趟卫生间。”
好友打断她的思绪,两人一起来到商城的卫生间,温穗在门口无聊地等着,却迎面撞见个熟悉的人脸,她迅速地将人拦住。
姜秋惊愕地上下审视她,向右预判性撤步,企图从空隙中探出去,结果对方也跟着她动作,她向左便也向左,如同镜像般精准截断她的去路,几个来回后她动作骤然凝滞,肩线下沉,从唇间逸出极轻的叹息。
“干什么?”
“好久不见,你就和我说这句话?”
“……”
姜秋沉默着,温穗只觉得委屈,胸腔里那股酸涩几乎要破膛而出,她想她都快想疯了!有空在这里逛街没空回她消息?!哪怕是官方的甚至都不回!她蹙眉步步进逼,鞋跟叩击地面发出规律而冷硬的声响,如同无形的楔子。
“你为什么不理我。”
“工作太忙了。”
姜秋不擅长撒谎——或者说她觉得自己不擅长在温穗面前撒谎。对方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愠怒与困惑,不再是那副千年不变的淡笑,竟别有番惊心动魄的风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骗子。”
温穗咬牙切齿地掷出这两字,清晰、冰凉,姜秋又向后撤步,仿佛这样就能藏住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对方早已不复往日娇柔的声线里淬着明显的冷意,可不知为何,这股冷意反而像簇火,灼得她耳根发热,脸颊控制不住地泛起赧然。
温穗被气得头昏脑涨,甚至没察觉到姜秋颊侧悄然蔓延的潮红,她正欲进步诘问,却被推门而出的友人无意隔开,而等姜秋半晌的陈星艺和林淮音也靠过来。
五人诡异地面面相觑。
温穗朋友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挺惊喜地和交际花打招呼,
“哎呀,星星——好久不见。”
“确实哈哈。”
陈星艺扯出抹礼节性的微笑,勉强应和着对方的热络。她口中寒暄,视线却游移不定,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般,次次掠过身旁那叁人所在的方位。
“……好不好啊?”
这让她没听清楚女孩说的前半句,只下意识回个好,直到叁人目光倏地聚焦于她,她才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炊?!”
“哎呀,你都答应了!不可以反悔哦!”
对方立刻擒住她的话柄,笑声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轻快。
“不是……我倒是可以啦,我朋友不知道有没有空……”
“姜老板也一起来嘛~我前几天还和姜阿姨吃饭呢,她抱怨说你总是闷在家里。”
话音未落,女人倒是亲昵凑到姜秋跟前,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邀请里掺着蜂蜜般的黏稠。
“你是秦……秦向遥?”
姜秋语气间带着几分犹疑,女人眼中骤然闪烁起明亮的光彩,受宠若惊地伸出手,
“啊啦啦,姜老板居然还记得我。”
“哪里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秋立刻端起职业性莞尔,腹诽,真是狭路相逢——怎么偏偏撞上她?最近和母亲吃饭的正是亟待合作的秦家,那个深耕互联网与大数据的家族企业。
“我有空的,正巧我们可以谈谈最近的合作。”
姜秋冷澈地同意下来,对方闻言,嘴角微妙地垂落半分,像是被无形之物硌了下,语调里掺着半真半假的怨怼,
“姜老板也太工作狂了点——不过,如果有时间就聊聊吧?”
陈星艺神情复杂地看向正与秦向遥谈笑风生的姜秋,她尚未理清心绪,忽觉缕冷香逼近耳畔。
“星星,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不是吗?”
“诶?”
温穗的声线带着某种沁骨的凉意,惊得陈星艺脊背微僵。
因为林淮音和姜秋的关系,她确实也没和温穗走得过近,怕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此刻,对方身上散发的香水气息却太过熟悉——与姜秋惯用的是同款,那气味宛如道无形的绳索,悄然缠缚她的知觉。她感到局促,指尖无意识地搔弄着发梢,干涩地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哈哈哈。”
“那就这么说好了。下个星期见。”
秦向遥妥当地轻拍姜秋的肩头,随后又把陈星艺从温穗的手里救下来,
“穗穗,我们走吧——姜老板拜拜。”
陈星艺真是不得不慨叹着温穗和姜秋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初次相识有自己送上门,第二次居然还撞上个秦向遥,真是老天都在牵线搭桥,今天要是换作任何一个人邀请,姜秋都会拒绝,但偏偏是秦向遥。
温穗克制住没回头看眼朝思暮想的人,方才姜秋匪夷所思的吃瘪神情让她心情舒服点,什么天赐良缘?其实她早就打听到姜家最近和秦家合作,所以她刻意接近对方,本来还想谋划下怎么撞上,结果今天就踏破铁鞋无觅处。
哪里有什么巧合,都是她处心积虑营造出的各种机缘。
告别两人的姜秋简直纳闷她和温穗之间奇怪的缘分,而后又歉意地望向林淮音,
“抱歉,我没想到会撞上……”
林淮音轻轻摇头示意没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星艺也不好意思地拉过好友的手,刚才温穗贴近交谈时,那缕与姜秋如出一辙的香水气息定然也漫入了林淮音的感知,这都没挂脸,她也是佩服对方的容忍程度,
“也是我的错,没听清就答应了。”
叁人气氛显然被这个插曲干扰,姜秋在林淮音鬓角落下轻轻的吻,旋即在她肩头施以安抚性的压力,
“我不去,在家里陪你。”
林淮音掠过薄冰般笑意。
“干嘛不去?不去才有问题吧?”
姜秋虽然搞不懂其中逻辑,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我本来就也不想去,但是刚才那么多人,我不能下秦向遥的面子。”
温穗并没有走远,她在下行的电梯上依旧可以远眺到叁人的举止行为,包括那个吻,也落在她的眼睛里,诡谲的笑自她唇角蔓开,仿佛面具突然裂开细缝,连旁侧的秦向遥都察觉到某种不协调的气息——她的笑容太过静止,像池不起涟漪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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