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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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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夷听不懂他的怅然所言,有些疑惑,“眼下高热不是快好了么?就如同你十二岁那年一样,都能熬过来的。”

蔺九均听着她清亮的声音,思绪泛空。

都能熬过来的。

她说,都能熬过来的。

真的都能熬过来么?

他曾祈求过一次神明,是十二岁高热的时候,他难受痛苦地快要死掉,他想,要么带走他,要么让他活下去。

神明好像听见了,遂了他的愿,却将苦难一点不落地送还给他。

秦知夷见他思绪不宁的模样,说道,“先不说你运气是真的好,遇着了我,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这是我第一次伺候别人。就说高热两次都没能把你弄死,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命硬,那些道士佛子都怎么说来着,经此一遭,你也算是历完了劫,日后定都是平安顺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闻言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低下了头,握着勺子慢慢搅弄着药碗里黏稠的汤汁。

她的歪理向来一套一套的,他从来不是个运气好的人,劫难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可默默无言之时,他的心间却因她的话,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生根发芽。

好似一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闯进了他的世界,渐渐地如火光般灿烂。

蔺九均忽而抬头看向她,似蒙了一层迷雾的眼眸突然浮现几缕隐约的情绪,不再是先前那样的了无生意。

秦知夷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说道,“你突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能看见了。”

蔺九均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喝药,带着病弱的气息说道,“在下一定好起来给姑娘做饭吃。”

秦知夷闻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道,“没有下午那么烫了,想必很快就能好起来!”

好起来给她做饭吃。

蔺九均感觉到那一触即离的手掌,眼睫上下快速眨了好几下,他喝药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的手心有薄茧,那日骑马去春宵院,上马时,他握过。

秦知夷看他喝药跟喝粥似的,不解地问道,“不苦吗?喝这么快?”

蔺九均却说,“……甜。”

秦知夷:“?”

她狐疑地扫了一眼黑黢黢的药碗,显然不相信。

这几天,蔺九均在屋里休养着,病已好了大半。

那日喝了药,半夜发了些汗,第二天人就舒坦了许多,也能下地了。

既能下地了,蔺九均也就坚持拖着病体做这几日的三餐食饭,好像先前答应了给她做饭就一定得马上做到似的。

让一个病人给她做饭,秦知夷还是有些心有难安。

于是,这日过了傍晚后,秦知夷拿着翻出的红花油到了蔺九均房里。

蔺九均刚沐浴过,正坐靠在床上,虽不发热了,仍在咳嗽着。

秦知夷见了,问道,“好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哑着嗓子,话语带了一丝不察的温柔,说道,“好多了,还是多亏了姑娘才好起来的。”

“这么些天,你已经提了不知道多少个谢字了。”秦知夷摆摆手,摸出那瓶红花油,又说道,“那天陈大夫说,你这高热只是诱因,归根结底还是你身子骨不壮实。做活伤了身子,就该好好涂抹红花油才是,你上次还不要我帮忙,这下一身病都堆到今天了,我来给你揉搓揉搓。”

蔺九均细细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猛然咳嗽起来,半晌才言,“这不妥,在下改日让范叔帮忙就好。”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和我计较什么?”秦知夷打开红花油,打算直接上手涂抹了,“我是真怕你死掉!”

蔺九均听了秦知夷后头那句话,面容一怔,久久未言。

秦知夷很早就沐浴过了,她坐下来时,蔺九均明明鼻塞难受,却能感觉自己再次被她身上淡淡的澡豆香味缠绕住。

她这样坦荡,倒显得他扭扭捏捏的,等回过神来,蔺九均已经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秦知夷揉搓的是肩部,所以在她柔软的双手触及他肿痛的肩膀时,她没有看见蔺九均因咳嗽而泛红的面容似乎更红了,如醉酒一般。

秦知夷心无旁骛,一边用了些力道抹着,一边说道,“抹红花油,还要揉搓才有效。”

按至一处时,大抵是太痛了,蔺九均微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而后身子有些紧绷。

秦知夷安抚道,“别紧张,以前学骑马的时候,我总摔,抹红花油我可是老手。”

秦知夷手法很有巧劲,蔺九均到底是个文弱书生,不曾习武干重活,而且高热退了不久,这会还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渐渐有些承受不住,额头有些冷汗,声音低弱,“宋姑娘力道可否轻些。”

“就是得这个力道才能见效,比你壮硕的男子我都抹过,还是你太瘦弱了,你可要多锻炼……”

秦知夷话还没说完,蔺九均忍着疼痛,欻地拢起了衣衫。

蔺九均平缓了一会不知是疼痛还是什么,再次开口声音时,他的声音已经平静至极,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情绪,他说道,“多谢姑娘了,这会还在病中,剩下的,明日再说吧。”

第17章蜂蜜罐子里的毒药

夜里,溪水村只有几家人户还没睡。

行在夜路上,能看到油灯的光亮从屋窗透出来。

今日为了给秦知夷找大夫的事,曲千芮上心不少。

她洗漱过后便打算睡了,突然听到屋门口传来敲门声。

曲千芮到院子里仔细一听,

原来是卫骁在叩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在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从前只是白日里来,现在夜半三更还上她一个寡妇院子里来!

“曲娘子!”

“曲娘子,开开门,是我。”

卫骁这么闹下去,全村人都会看她笑话,曲千芮没法装聋作哑。

曲千芮怒气冲天地开了门,顶着一副‘最好有什么大事’的脸盯着卫骁。

门口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突然没有了敲门的猛劲,整个人瞬间蔫得像个小鹌鹑。

他好半天憋出一句,“有水么?”

见卫骁又是喊又是敲门地就为了要水喝,曲千芮没好气地说,“你若是想喝水,跳进松江里喝才痛快,上门找我做什么?”

说着,曲千芮就要关上门。

卫骁眼疾手快扒住了门,央求道,“就再喝这一口,我以后再也不会上门来了。”

曲千芮上下看了他两眼,惊疑道,“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灶房里,卫骁对着水缸,一勺接着一勺地喝,似乎喝不够。

曲千芮抱着胳膊站在灶台边,等得有些不耐烦,说道,“够了没?”

卫骁才慢慢放下了瓢,好像终于平复了心情,说道,“我想问问你,你不愿意嫁给我,是因为不喜欢我这个人吗?”

曲千芮冷着脸回道,“对。”

好一会,卫骁才讷讷地问道,“不是因为娘子你忘不了亡夫吗?”

薛红菱说的话,卫骁一个字也不信,但是薛红菱的话给了他启发。

他觉得曲娘子不答应嫁给他,肯定是因为曲娘子那个早死的丈夫。

曲千芮狐疑地扫视了他两眼,“你突然提那么晦气的人做什么?”

卫骁闻言,心里一阵高兴,觉得曲千芮并不在乎她的亡夫。

他突然举起手立誓,语气坚定,“我决心娶娘子,并非都是因为娘子长得好看,更是因为这些日子与娘子的相处,清楚了娘子的为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千芮将脸转过去,平淡地说道,“我不答应。”

卫骁目光灼灼,说道,“那娘子说出个我能接受的缘由来!”

曲千芮想彻底劝退眼前这个男人,她嘴唇动了动。

良久,她幽幽说道,“你说你清楚我的为人?这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刘埔义是我杀的。”

卫骁矢口否定道,“不可能!”

曲千芮看了一眼他,冷静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言之凿凿地说不可能?”

在刘家住下的第一个晚上,曲千芮就想过,比起很多个男人,一个男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那时的她太单纯,还不知道如果一个肮脏下流的男人有了一个专属他的奴隶时,会变得多么阴毒狠辣。

或许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阴狠毒辣,只是无处施展。

从曲千芮踏进这间草屋开始,刘埔义就像是一条毒蛇,总在她不知道的暗处窥伺她。

在那事上,刘埔义其实根本不行。

于是,他会不停地狠狠抽打、用尽力气拧掐曲千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好像听到曲千芮的惨叫声,他就会行一样。

刘埔义活着的时候,曲千芮身上没一块好肉。

而所有的事,刘大娘都知道。

也正是因此,她才买了曲千芮来给她儿子‘治病’,刘大娘甚至会怪曲千芮没用,不能治好她儿子的病。

曲千芮继续对卫骁说道,“那是我和那个男人成后的第一个月,山庄里闷了好些天,夜里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雨,第二天下午我和红菱去后山采菌菇。”

县里、镇上的贵人爱吃菌子,菌菇采得多的拿去卖,能趁此机会赚上一笔。

所以薛红菱来找曲千芮一起上山采菌菇时,刘大娘欣然同意她出门了。

曲千芮和薛红菱此前素不相识,只因村里其他稍微同年岁一点的姑娘都去庄上了,薛红菱找不着伴,才想到了她。

曲千芮也没有那么爱采菌菇,但比起出去,她更不想待在家里。

平日里都是刘大娘外出干活,刘埔义游手好闲地整日待在家,便会想尽办法折磨她。

曲千芮觉得那是最快乐的一个下午,她和薛红菱聊着村里的普通闲话,采着菌菇,她好像真的有了一个朋友似的。

直到曲千芮去草丛方便的当口,她看见了刘埔义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埔义在家里还不够,竟然要在荒郊野外同她行苟且之事。

曲千芮当然不从,薛红菱还在不远处等着她,她不想让自己刚刚结交的朋友看到自己这么肮脏。

曲千芮从前不是没有挣扎反抗过,只是每次都被打得更狠,渐渐的,她就如同一滩死水了。

但这次她挣扎得尤其激烈,而且这次没有刘大娘帮着刘埔义把她捆起来,瘦弱虚亏的刘埔义根本压不住她。

昨日山里刚下过大雨,他们所在的这处小陡坡竟因为二人的扭打突然坍塌了。

一息之间,曲千芮失手将刘埔义推了下去。

曲千芮脑中一片空白,慌张极了。

她坐在原地,紧挨着崩塌的缺口。

半晌后,她伸了头去探看,此处已成悬崖,崖底什么也看不见。

曲千芮说道,“我在后山遇见了刘埔义,我是他们家买来的童养媳,挨打挨骂从没少过,恨他们家恨了好多年,于是,我趁机会将他推下了山。”

刘埔义摔下山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里都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刘大娘知道。

一定是曲千芮克死了她儿子,于是她对曲千芮打骂也越来越狠。

曲千芮说话时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她甚至平静地继续说道,“后来刘大娘也死了,我最恨的两个人都死在了我前头。我为人就是这样,恨谁,就希望谁死,还会害死人。”

卫骁他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巴,有些闷闷地说,“我不信。”

卫骁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绪些什么,他突然转身抄起灶台上的一把刀。

曲千芮见他拿起刀走向自己,惊慌了一瞬,“你做什么?”

“来这里之前我找人写了一份遗书,言明我死了,是自我了结。”卫骁一把攥住了曲千芮的手腕,然后慢慢把刀递到了她手里,“如果你也这么厌恶我、恨我,你现在杀了我,官府也不会找上门来。”

曲千芮听了,瞪大了眼睛,心里只觉得卫骁是不是也是个疯子!

他一定是个疯子!

曲千芮拧着手不接,卫骁不敢使力怕伤了她,两人都没握住刀,刀哐的一声掉在地上。

曲千芮也顺势挣脱了卫骁攥住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放开后,曲千芮连连后退几步,猛喘着气,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怕。

卫骁看着掉在地上的刀,正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灶房里,一时之间,两人相对,默默无言。

卫骁目光一直在曲千芮身上,他开口说道,“让你杀人,你连刀都握不稳,怎么可能真的杀过人呢?”

曲千芮闻言,蹙起了眉。

卫骁继续说道,“薛红菱她那日都看到了?”

“她没看见。”

“但是她竟然同我说那些谣言!”

曲千芮一愣,眼底涌上一丝失望,重复道,“她不知道。”

卫骁已经有了自己猜测,他一脸严肃地说道,“薛红菱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四处散播谣言,怎么算你的朋友!这村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处处欺负你。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好好生活,这里带给你的痛苦这么多,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曲千芮不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村里的人都议论纷纷。”

卫骁认真地看着她,“真的么?”

对上他炽热的双眸,曲千芮心颤了颤,扭了头,没说话。

当然不全是真的。

这个村子里,当着面指着鼻子骂她的,找上门骂的,认识或不认识的,谁家不知道刘家的糟烂事呢?

卫骁的出现只是为他们谈论她黑色的过往平添了一笔墨罢了。

卫骁认真地说道,“我知道,那肯定是一场意外!但若不是他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怎么招得娘子的恨意。”

曲千芮再次愣住,别人恨不得将罪责都往她身上揽,他只听了些零星的话,就这样为她说话。

卫骁没有了从前的笨嘴拙舌,说的话似乎掺上了蜜糖。

“我现在不想娶你了,也不是不想……就是我只想带你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人向着你,还平白诬陷你。”

“你和我一起搬走,去哪里都好,你想去哪里,我就和你去哪里。我没有说你一定要和我成亲,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你不答应,我绝对不逾矩,我只把你当妹妹一样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份遗书,我把它一直留着。他日我若是有一句食言,你就砍死我!”卫骁似乎是想到她不敢拿刀砍人,又着急地说道,“那你就下毒,下在饭里。我吃饭快,肯定注意不到,死得也会快。”

听到这,曲千芮突然无奈地轻笑了一下。

卫骁见她笑了,紧张的表情也松懈了一下。

曲千芮忽而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卫骁立时大气不敢喘。

不一会,曲千芮又突然抬了头看向卫骁。

然后她的目光从下往上,先是他的脚,再是他的身子,然后是他的脸。

卫骁顿时觉得浑身像是被蚂蚁爬过,痒痒的,很刺挠。

曲千芮心里想的是,卫骁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泡在蜂蜜罐子里的毒药。

第18章桂花油

夏季,溪水村的清晨,溪边响起甩洗、槌捣衣物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交谈八卦声夹杂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瞧见蔺九均娶的那个新妇没有?我前日瞧见了,那可真是长得水灵,一看就不是咱们这种乡下人!”

“切,就算不是乡下人,不也嫁了个乡下人!”

“你别说,他们小夫妻还挺恩爱,我前些天还看见那新妇拉着刘家那个寡妇跑了一中午,说是给蔺九均找大夫呢!”

“和那刘家寡妇厮混到一起去,能是什么好人?”

三五个农家妇女正聊着。

突然,丁家大娘看见碎石小径上走来一个熟悉的矮瘦身影,她冲那人喊道,“哎哟,郑婆子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瞧这春光满面的!”

原是郑大娘也来溪边浣衣了。

“看着自然是精神好的,家里有井,还特地到溪边洗衣服。”说话的是高家媳妇,最是瞧不上郑大娘,她话里满是挖苦。

“家里哪有溪边洗衣服方便。”郑大娘春风满面的,也没有与高家媳妇起争执,放了一筐子衣服就准备开始清洗。

丁大娘心宽体胖,笑呵呵地说道,“你女儿可是咱们村里头一个嫁去镇里的,还是郑婆子会养女儿,能得贵人的青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大娘就是想等着旁人来问的,立时也笑得不见眼睛,“不过是镇上做生意的李家罢了,也没出个做官的,不值得说,不值得说。”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算着日子,你女儿快要回门了吧?”

郑大娘刚想开口,却被高家媳妇冷嘲热讽地抢了话,“做妾的还有什么回不回门的,人都是一顶小破轿子从后门抬进去的。”

郑大娘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但她又想开了些,做妾怎么了,那也是给李府老爷做妾。

郑秋锦年轻貌美的,到时候生个儿子,再使点手段,李老爷早晚能把那人老珠黄的李夫人踹了。

郑秋锦嫌这嫌那的,说李老爷七十多岁了,一万个不愿意,又哭又闹又上吊的,郑大娘劝不动就用了些方法让郑秋锦乖乖就范了。

郑大娘一向知道自家女儿鬼心思多,还出了韦绍林那件事,她要是再不趁着自己还能拿拿主意,郑秋锦就要翻了天了!

入了夜后,笼罩在溪水村里的暑热渐渐褪去,秦知夷在院子里打了桶凉井水洗头。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人伺候,就能熟练地洗头洗澡了,这也多亏了往日姜妩和穆箐的不骄纵。

这些日子,天气已经燥热起来了,白日的太阳毒辣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九均自从病好以后,就不再去做豆腐了。

嘉平县里突然来了消息,蔺老爷去世了。

蔺九均到底是蔺家族谱上的子孙,理应是要去一趟的,加上蔺家也派了人来接,逝者为大,蔺九均就去了。

蔺九均要去好几天,秦知夷这几天都是在范大叔家用饭。

秦知夷洗完头,便坐在瓜藤底下的竹椅上纳凉,晚风习习吹着湿发,吃上两口甜西瓜,好不惬意。

外头突然响起车马的轱辘声,秦知夷竖了耳去听,屋外,是蔺九均的声音,他下了马车,在与蔺家的下人辞行。

不一会,蔺九均就进了院里来,他摸着门将院门落上栓。

秦知夷倚靠在竹椅上,问道,“你怎么趁夜回来,一切可还顺利?”

蔺九均循着她的声音走去,回道,“还算顺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后他在瓜藤下摸了一把竹椅,坐了下来。

秦知夷好奇地问道,“好歹是你亲祖父,可给你留了什么遗产物件没有?”

“不曾。”蔺九均低了眉,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文书,继续说道,“但拿到了这个。”

秦知夷接过,借着藤架上灯笼里的烛光看清了上面的字,“哪里来的地契?”

是嘉平县里的一间商铺。

秦知夷多少知道些蔺九均的身世,想到他前头刚说蔺老爷没有给他留遗产,这会又掏出张地契来。

她登时将这张纸甩回蔺九均手里,捂着嘴,有些惊恐地说道,“这、这不会是陪葬品吧,你你你……”

“一纸文书罢了,姑娘可见过拿地契做陪葬的?”蔺九均无奈地回道,“这是幼时家父给的,当时随手夹在书本里了,今日才去找了出来。”

当年,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蔺家扣下了,蔺九均几乎是只带了几件衣物,身无分文地来到了溪水村。

蔺九均从前没想过再与蔺家有牵扯,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这份地契没有过蔺家的账目,是完完全全蔺九均私人的名头。

秦知夷眼眸亮了起来,一连三问,“那你是想开间铺子么?开铺子应当比走街串巷地卖豆腐赚得多吧?以后有酒有肉吃了?”

蔺九均轻笑一声,回道,“应当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上次病得一塌糊涂,他发觉卖苦力也许并不是个好出路。

开铺子不一定能赚,总归不会太劳累,而且他有盘算,体力不行,脑力总得行。

秦知夷从前没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钱的,她看着地契说道,“开间什么铺子呢,这间铺子的地段似乎不怎么好?”

秦知夷只去过一次县里,她记得陈大夫的医馆所在的四里街最是人多,也很繁华,但地契上的这间铺子并不在四里街。

“地段一般,好在离码头近些。”蔺九均想了想,说道,“先开一间食肆吧。”

当年,这间铺子还是极金贵的要价,只是十来年了,县里天翻地覆,铺子的身价也不似从前了,但总比没有要好。

秦知夷点了点头,突然好奇地问道,“我一直好奇你之前为什么总说无法走仕途之路?只是因为眼疾么?”

蔺九均闻言,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家父早年受舞弊案牵连,求告无门,入狱两年,出来后官府不仅不让他再参加科考,其子孙后代皆不能。”

秦知夷一惊,问道,“是咸元八年的舞弊案?”

蔺九均面色微微动容,说道,“宋姑娘也知晓。”

秦知夷叹了一声,说道,“此事当年沸沸扬扬。”

秦知夷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当年舞弊案牵连众多,甚至涉及从朝廷到地方的官员贪腐,先帝委派当朝太子秦扶徴主理审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扶徴那几个月几乎都没回家,回来后就撞见秦知夷闯了祸,罚了一个月的抄书和禁足,秦知夷很难不记忆犹深。

秦知夷又问道,“当年京里对此案的态度不是有罪当罚即可么,为何会牵连至无辜的子孙后代?”

舞弊案快结案时,有大臣上门来找秦扶徴议事,主张严惩,有罪之家需彻查宗族内外。但秦扶徴宅心仁厚,认为惩罚一己之过即可,勿要广泛牵连无辜之人。

姑且不说蔺父是不是被冤枉的,这样不许后人参加科考的惩处就过于荒谬了。

蔺九均平淡地回道,“个中缘由不甚清楚。”

秦知夷听他的话语中未有沉重之意,好似并不在意了。

她转念又想,怎么可能释怀?

她住在这里的几个月里,翻出他从前写的课业和文章,她于诗书文字上不大通,却也知道什么是好文章。

如果他能科考,今日肯定是一方官员了,若是领着俸禄过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困苦。

秦知夷问道,“那你祖父是因为这件事把你赶出来的么?”

蔺九均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应道,“嗯。”

秦知夷问道,“那你父亲是被冤枉的么,可还有翻案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秦扶徴还在,秦知夷在他跟前说上几句,蔺父要真是被冤枉,舞弊案就能翻案再审了。

但现在的秦知夷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蔺九均回道,“家父写过一封述明冤屈的自白书,当年蔺家上下也动用了不少银钱关系,还是得了这样的结果。如今以在下一己之力,实在难有翻案的可能。”

秦知夷安慰道,“好在最介怀科考一事的蔺老爷已经去世,如今你大伯当家,参加丧礼都送了车马仆人来接送,看起来不像是会为难人的。”

蔺九均想起这几日的丧礼上听到的那些冷嘲热讽之言,他收敛心绪,低低应道,“嗯。”

空气中飘散着微微湿气掺着发粉的香味,蔺九均猜测她刚洗过发。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方盒,几经犹豫,还是递了出去,说道,“听闻女子都爱用桂花油养发,姑娘刚洗了发,现在用正好。”

秦知夷有些惊讶,接了过来,启开嗅了嗅,说道,“还挺香的,怎么突然想到给我这个?”

蔺九均转脸轻咳了一声,“回来的路上正巧听到杂货铺在吆喝。”

秦知夷抬眼看着他,眯了眯眼,疑惑道,“对啊,听见杂货铺的吆喝怎么就想到要给我买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之前叫他做几道好吃的菜他都不乐意,如今没什么银钱了,买起东西来倒是随性得很。

蔺九均眼睫忽闪,回道,“多谢姑娘为在下请来了大夫,这点小东西不算什么,待日后赚了钱,再给姑娘更好的。”

秦知夷闻言又打量起桂花油来,说道,“可惜我不大会用这东西,从前都是侍女替我抹这个。”

她如今能够顺顺当当地洗发洗澡就十分不容易了。

蔺九均斟酌了片刻,开口道,“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可、可替姑娘抹。”

秦知夷讶然,伸手将小方盒递回,言道,“你会抹?”

蔺九均接过桂花油,说道,“从前见柳姨洗完发后,抹过这样的东西,应当不难。”

夏风温凉,吹起藤架下几条藤蔓叶子簌簌地响。

院子里,草叶香气和着桂花油的味道缠惹着发丝,散散离离。

第19章食肆

很快,开铺子的事情就操办起来了。

先前墙角的那笔银钱拿出去一半付了诊金,蔺九均就将手中能凑的所有余钱都用来置办食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间商铺,有地有楼,楼有两层。原先一直荒置,只需打扫清理一番,再添些开食肆用的一应桌凳、锅碗瓢盆。

食肆一楼的后院里,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放置杂物的屋子,蔺九均将放杂物的屋子改成了住人的屋,请了一个厨子、一个打杂小二,都是找了需要包吃住的,也可省些工钱。

食肆一楼用来待客,二楼有几间多余的房间,倒是可以用来外住,只是已没有了多余银钱招人手,店里就暂时只做饭食生意,不做住店生意。

这么置办下来,也忙了有大半个月。铺子在嘉平县,住在溪水村不好照顾生意,秦知夷和蔺九均就搬去县里食肆二楼住了。

大暑将至,炊记食肆就这么朴素简陋地开张了。

因着地段一般,又是个新店,刚开头的生意并不好。

嘉平县是一座临江之城,开食肆、酒楼的都想离码头近,因而离码头近的,不止炊记食肆一家,都是一些做老了做久了的大店。

本地的脚夫、船夫们都是就近寻熟悉的店用饭,也不会特意跑远了找一家新店去吃。

这日晌午,店里松松散散地坐着几个食客。

蔺九均眼疾不便,新店不忙,秦知夷偶尔会代劳收银钱的事。

她此刻正坐在柜台后,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听着食客们的西拉东扯。

这几位食客聊得多是哪个老爷又娶小妾,哪个公子又招猫逗狗,哪家妇人的辛秘私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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