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何与人说,半晌,她缓缓开口。
“假如我必须去接近一个讨厌还害怕的人,不得不接近他,没有后退的余地,甚至这一辈子,都要跟他绑在一起,我到底该怎么办。”
嬷嬷听了大惊失色,“殿下是遇到什么坏人了吗?”
“没有,是我前几日看了本话本子,百思不得其解。”小公主解释道。
“原是如此。”孙嬷嬷这才安下心来,沉思许久,慈祥一笑:“若此生都要绑在一起,无辗转余地,不妨试着不怕他,接受他,喜欢他,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放下芥蒂。”
“我知道了,嬷嬷。”乌禾笑了笑。
孙嬷嬷抬眼瞧小公主神色,见她脸色好转,“那奴先告退了,殿下好生歇息。”
寝殿又归寂静,乌禾嘴角笑意冷却,望着天边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她不会喜欢檀玉,就像檀玉不会喜欢她。
一抹红日从群山间升起,乌禾伸手触碰早间第一束射进曦和宫的阳光。
不过,她倒是不怕檀玉了。
*
花苑池子里的莲花全部凋零,昂首着莲蓬,稀疏立在摇曳的莲叶间,一阵徐徐微风送来若有似无的淡淡莲子香,乌禾趴在栏杆上发呆,一旁的侍女正在给她剥莲子。
“公主殿下,萧公子来了。”
乌禾问,“他来做什么。”
“道是王上派萧公子前来复诊心火之症,萧公子去了曦和宫见不到殿下,便来了花苑。”
心火之症,乌禾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哪来的心火之症,分明是两不离发作。
可既然是父王派来的,她前几日惹父王生气,好在父王还挂念着她,她不想驳了父王的好意。
“让他过来吧。”
萧怀景走进凉亭,一袭白衣如雪,风姿秀逸,气质如山鹤,恍若谪仙降世,他恭敬俯身作揖,朝小公主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
乌禾倚了倚身子,撩起云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萧怀景毕恭毕敬跪在她身前,拂了张帕子在她手腕。
上次也是如此,乌禾笑了笑,“你们中原的女子诊脉时都喜欢在手腕放张帕子吗?”
他答:“回公主,男女授受不亲。”
乌禾抽掉帕子,“我们南诏没这么多规矩,况且,隔着帕子能诊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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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景医术高明,隔着帕子自然也不碍事,可小公主已经把帕子揉作一团扔到一旁,他也任由她去了。
他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乌禾抵额闭眸,半晌,萧怀景问:“公主近日可是有烦心事。”
乌禾睁开眸,“你怎么知道。”
萧怀景答:“公主经脉弦急,惊悸不安,公主近日可有失眠多梦之况?”
“是有。”她要么烦得睡不着,要么睡着了梦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蛊虫,和檀玉那张阴森森的脸。
萧怀景执笔蘸墨慢条斯理写下药方,“在下可以为公主开些药养神,只是这心病终究还得心药医。”
乌禾望着他的字,梨花纹宣纸上笔墨工整,精致优雅,可谓是字如其人,真好看。
如果是萧怀景就好了,她情愿控蛊之人是萧怀景,至少她可以把他留在她的身边,不管以何种办法。
至少,她对他还是有几分悸动的。
“萧公子,知道两不离吗?”
萧怀景边写边答:“曾在济世门藏书阁的古籍上见过,南诏有一情蛊,亦叫两不离,蛊分子母,将子蛊下在心爱之人身上,自己吃下母虫,可使身中子蛊之人爱上身有母蛊之人,但那不过是障眼法,蛊虫并不能改变人的心意,只会用痛苦操控人的肉.体,至此不离。”
“倘若我将子蛊下在萧公子身上呢。”
乌禾抬眉静静地望着他执笔的样子,他握着笔顿了一下,似是惊讶她会这么直白说,片刻他笔墨落下,云淡风轻道。
“那在下便只能留在南诏王宫。”
他收笔放下袖子抬眸,温润如玉的眼对上乌禾的视线,眼底蓄着阳春酥雪的笑意。
“或者,公主愿意随在下回中原吗?”
他以为她在开玩笑,耐心温柔地回答她。
小公主摇了摇头,“不愿意。”
萧怀景笑意不减,对她的回答早有预料,行好本分写完方子递给侍女。
小公主忽然又问:“听说你们中原男子都三妻四妾?”
他紧跟着答:“但在下并不是一个三心二意之人。”
说完,意识到什么,萧怀景低下头有些惶恐答:“在下所言并无攀附公主之意。”
小公主颔首,倚在栏杆,凝了凝眉心。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本公主也不喜欢你,都是些玩笑话,萧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她用食指轻敲了下脑袋,漫不经心问:“萧公子喜欢的人是司徒姑娘吗?”
萧怀景愣了一下,“师妹于在下而言只有同门情义,并无男女之情。”
他们二人都是这么讲,可她看得出司徒雪对萧怀景生出了异样的情愫,超出了师兄妹之情。
至于萧怀景,他对谁都是副温润儒雅的样子,像春天的太阳雨,暖阳下春风裹挟着细雨柔软落在人的心尖,她不知道落在司徒雪心里的雨是否硕大厚重些,不知道他温和有礼的眼底克制着什么感情,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
罢了,她懒得管他们。
小公主揉了揉眉心,她或许真的心火旺盛,火烧到了脑子有些疼,胸口也闷闷的。
“若公主不嫌弃,在下为公主抚一首静心曲,可缓解公主头疼。”
耳畔传来萧怀景清润的声音,轻拂心尖烦躁。
小公主颔首,“那便有劳了。”
凉亭内摆放着琴,萧怀景屈膝而坐,微风扬起他的白衣,他挑弦抚琴,缥缈的琴声传出,回荡整个池子,伴着阵阵莲香,倒还真能缓解心火。
乌禾心逐渐舒缓,仿佛置身山谷竹林,心神宁静。
她缓缓掀开眼帘,不经意偏头忽然瞥见远处流水曲桥上站着一束群青色的身影,少年长身玉立,身姿如松,金辉落下,落在他瓷白的肌肤,散发着淡淡光芒,四周层层叠嶂的翠绿莲叶随风荡漾,他伸手折下一朵莲蓬把玩在掌心。
直至,一双清冷疏离的眸漫不经心一抬,与倚在栏杆的少女对视。
风轻轻吹拂少女发髻上的鹅黄发带,她一身粉衣置身满池苍翠欲滴的莲叶中,似唯一的粉色娇莲。
池面琴声悠扬不断,檀玉注意到凉亭中有个白衣男子在抚琴,是萧怀景。
他想起他曾瞧见的一幅古画,男子抚琴,女子倾听,述闺房之乐,此情此景倒有几分相似。
亭子里,楚乌禾的神色微动,有些复杂,想了半晌,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喊他过去,她看了眼抚琴的萧怀景,又看了眼他,左右摇摆。
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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