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
袅袅莲花清香里夹杂着一股肉味……
小公主让人去请萧怀景。
此刻已是十二个时辰,子蛊已然入他的体内,换而言之,他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一炷香过去,等得有些不耐烦,小公主趴在毯子上打了个哈欠。
不一会,一道脚步声渐近,乌禾托着腮抬头,刚要抱怨却见是司徒雪的脸。
小公主皮笑肉不笑,耐着性子道:“司徒姑娘,我请的不是萧公子吗?怎么是你呀。”
她眯了眯眼,“你别跟我讲,他又在闭关修炼。”
话隐隐带着几分压迫。
司徒雪望着懒洋洋趴在曼陀罗花纹毯上的少女,她的绿萝裙坠在膝盖窝,两条白皙的小腿明晃晃露出,惬意摇晃,银铃作响。
中原女子是断不会露出脚来,纵然她走南闯北多有不便,也不会在师兄面前露出脚,南诏女子奔放之态,着实令人惊讶。
司徒雪轻咳了一声,“回殿下,师兄被南诏王叫走了,南诏王吩咐我……过来陪你。”
她着实不想来,面对这个骄纵的小姑娘,着实令人头疼。
更别提……教导她。
她想起大殿之内,南诏王的嘱托,请求她好好教导她,济世门门风清正淳朴,摆袖却金,以德为重,他希望他的女儿也能在此教化下成长。
可树非一日功,不说是否本性如此,十六年来金银细软,骄纵宠溺还不加教导,早已将其养废了。
比起小公主,她更想教导檀玉,至少那孩子本性纯良。
司徒雪难以启齿,张了张口想要跟小公主说这事,忽然小公主坐起身,捉住她腰间上的铃铛,皱着眉问。
“你身上为何会有这个铃铛。”
司徒雪怕她拽坏了,迅速抽出身,今日南诏王后举办赏莲宴,特意赏赐她一身南诏样式的华裳,好裳配好饰,她纠结许久还是决定戴上,一路小心翼翼呵护着。
她曾听闻过南诏这小公主阴晴不定,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小公主又问,“萧怀景给你的?”
“当然,这是师兄送我的生辰礼物。”司徒雪义正词严:“公主不缺宝贝,莫要再抢夺他人之物满足玩心。”
“哈!”
小公主突然笑出声,司徒雪一愣。w?a?n?g?址?f?a?布?页?i????ǔ???è?n?????????????????ō??
“你再看看最大的那只金乌上,有一道南诏文,那是我的小字,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别人。”
迎着司徒雪错愕的目光,小公主突然觉得她可怜,“你的生辰礼物,是我送给萧怀景的礼物。”
司徒雪紧盯着铃铛,面色深沉,怕她哭出来,小公主最烦别人哭了,于是耐着性子劝慰。
“诶,你也不要难受,这种便宜破烂玩意,你想要多少,本公主给你多少。”
可说完,司徒雪的脸更黑了。
司徒雪轻咳了一声,佯装镇定,“我还给你。”
十二个时辰已过,司徒雪没有任何反应,她最好也不要有反应,按罗金椛所说,蛊虫长时间离开匣子,没有特定的封存,怕是已经死了。
乌禾俯下身,又懒洋洋趴在毯子上,不以为意道:“不必了,本公主向来不要别人要过的东西。”
小公主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萧怀景没意思了。
自古情缘错落愁难抑,小公主都没心情吃东西了,烤好的肉赏赐给了奴仆,临了还问司徒雪要不要吃。
果不其然,司徒雪回绝了她的好意,可能她也愁得吃不下东西吧。
司徒雪一路上心不在焉,摩挲着铃铛,叹了口气,万千愁怨也烟消云散,想来起初也是她强夺的铃铛,会错了意,师兄也是不想伤她心。
但终究是小公主的东西,司徒雪也不是个喜欢吃嗟来之食的人。
最终还是扔了铃铛。
盛着蛊虫的铃铛孤零零躺在草丛里,一股热浪掀开绿茵,刺眼的金光折闪在晶莹剔透的琥珀,炽热的盛夏烘烤,快要晒死了本就奄奄一息的蛊虫,直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盖过光芒,拾起了铃铛。
群青色的穗子坠下,光影摇晃,檀玉望着指间的铃铛,镂空的金乌耀眼,张扬。
感知到肉.体,求生的蛊虫还没等三个时辰,便迫不及待钻入人的身体。
这副身躯极阴极寒,简直是为蛊虫量身打造的乐园。
檀玉感知到有东西钻入他的体内,清楚地知道是蛊虫,但他身上的蛊虫太多了,显得无足轻重。
第9章 中蛊
“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快快快!快传御医。”
曦和殿沸沸扬扬慌作一团,跑去请御医的小男奴连路都走不稳,跌了又爬起,一瘸一拐跑,谁都不敢怠慢。
午时小公主就觉得胸口又闷又热的,本以为是中暑,早早回了寝殿歇息,可没料到,胸口那火星子一点点蔓延,燃烧至整片身躯,她的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肤都被烈火灼烧,血液烤得沸腾,恍惚要爆破肌肤,喷涌四溅,就连眼珠子都挤得胀痛。
她不像是被扔进烤炉,像是在自燃,体内有一座阿鼻地狱,要吞噬她。
迫切地需要一场甘霖冲灭大火,冲刷她每一块血肉。
于是用寒水裹挟每一寸肌肤,可于事无补。
迫切地想要什么。
但又说不出那是什么,好像是一种无穷无尽的东西。
手指狰狞地蜷缩成一团,只能抓到无边虚无。
南诏王和南诏王后焦急而至,见小公主那张可爱俏脸此刻狰狞地挤作一团,五官和皱纹堆积,因痛苦扭曲,衣衫被冰水浸透贴在身上,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的身体忍不住乱动,被宫人按住,好让御医诊脉。
南诏王和南诏王后见此,心疼至极,南诏王后拧着帕子哭得泣不成声,一进屋便跑过去瘫在女儿床边。
南诏王还算理智,两条腿微微颤抖,路走得有些不太稳,强撑着身体问。
“小公主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御医诊了好几次脉,眉头皱得一次比一次深,整张脸五味杂陈,不可置信,他拱手,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见御医这般模样,南诏王的心凉了半截,两条腿软得站不稳,扶着一旁床架,声音都在哆嗦。
“无妨,你只管说,本王撑得住,不管花费多少财力,不管是多稀世的药材,本王都要找来救阿禾。”
御医只得硬着头皮答:“回……回王上,殿下面色红润有泽,脉象均匀有力,非常健康,无……任何大碍。”
南诏王一愣,指着床上“健康无碍”惨叫打滚的乌禾。
“公主若无碍,怎会如此。”
御医倏地跪在地上,“是臣无能,诊断不出殿下何病,还望王上另请高明。”
南诏王深深闭上眸,沉重叹了口气,若是南诏最厉害的御医治不了阿禾,那还有谁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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