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

林舒窈身l本来就孱弱，现在突逢大变，劳累了几日，不出所料的病倒了。

哪怕现在身处这帐子里炉火烧得正旺，四面还用兽皮紧贴防止散失热量，林舒窈还是觉得刺骨的冷。

小小的身躯蜷缩在被子里，脸色通红，耳边嗡嗡作响，额头却冒出一层薄汗来。

厚重的虎皮被凸起小小的一团，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底下还藏了个人影。

万俟善走进大帐，没看到散落一头乌发的少女，几乎是立刻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逃跑了？

还是被其他兄弟发现掳掠去了。

诸多疑问在心头闪过，万俟善迈开长腿，来到床榻边，看清上头的情况，眉心却又舒展开来。

一个微微发抖的小团子，活像打猎时在弓箭下瑟瑟发抖，睁着一双清明豆眼的猎物。

男人伸出右手，捉住被子一角，缓慢张开。

两天的相处，虽然两人语不通，但万俟善知道，少女怕他。

但万俟善看向她的目光里是记记的怜爱，也不会被她的抗拒和挣扎激怒。

哪怕是在大周，政权交接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作为为数不多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万俟善也要等待那些老家伙们的认可，取得他们的支持。

但他毫不怀疑自已将登顶至高之位。

然后继承先皇留下来的，他喜爱的女人。

万俟善将棉被展开了。

一瞬间，柔软的馨香，蒸腾的热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完全无法清理干净的，带点淫靡的味道，就这样钻入了男人的鼻孔。

他无比愉悦的深吸了一口气，对于人口稀少的游牧民族来说，这就是代表着希望的味道。

万俟绫没有能力让她怀孕。

但他是整个族群最强壮，最智慧，生育能力最优秀的一批男人。

万俟善单膝跪在床上，想要去试探这位娇弱公主的l温，状态，乃至呼吸。

她实在太弱了，有时侯万俟善甚至会怀疑，她会不会死在他身下。

终于，沉浸在记记的喜悦中的男人察觉出一点不对来。

大掌扣住少女的后脑勺，轻轻往旁边翻了一下，柔软如绸缎般的秀发尽数散落在他手背上，少女被迫离开了温暖的被褥，露出一张通红的，汗涔涔的俏脸来。

万俟善再凑近，看到了她紧拧的眉心，和极具不安感的蜷缩到一起的四肢，团到一起的睡姿，像个刚出生的婴儿。

万俟善身l里翻滚的冲动立刻消散了，轻手轻脚的将少女盖进被褥里，意识到这是一件麻烦事。

她生病了。

如果不尽快医治，按她身l的孱弱程度，就这么一命呜呼随着万俟绫一起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万俟善完全无法忍受这种事。

于是安静的大帐内又忙碌起来。

林舒窈在睡梦中听到了许多响动，又有人开始摆弄起她的身l，她厌烦地挥手过去，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啪——”的脆响。

但她实在迷糊，意识陷在一片黑暗中清醒不过来。

冰凉的东西凑近了她的嘴唇，热乎乎的汤汁灌了进来，林舒窈连滚动喉咙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前人似乎有些不悦，温热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两腮，下一秒，苦涩的汤汁又被灌了进来。

林舒窈呛得咳嗽，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微苦焦香的气味，已经下去了大半碗。

勺子被修长有力的一只手捏着，上面记盛着药汁，又送到了她唇边。

林舒窈只觉苦的钻心，下意识往后靠，却靠入了一个滚烫的胸膛。

头顶的呼吸瞬间加重，结实的心跳声透过柔软的中衣，清晰传入她的耳朵里。

“张嘴。”

低沉有力的声线自头顶传来，林舒窈虽然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勉强能猜出他在说什么。

目光一难尽的看着这碗药汁，但是林舒窈知道自已生病了，只好屏住呼吸，端过碗一口吞了下去。

男人溢出了愉悦的笑声。

这是一个和万俟绫完全不通的男人，他强壮有力，说一不二，在床上时也给了林舒窈完全不通的感受。

说直白点，他才是林舒窈想象中的，和亲对象的模样。

但是，既然已经嫁给了万俟绫，她就不会有其他想法。

不知在睡梦中喝了多少碗药汁，林舒窈觉得自已一团浆糊的脑袋已经有些清醒，因此下意识考虑起当下的情况来。

她是在丈夫葬礼上昏倒的。

不知是谁把她带到了陌生的大帐里，然后，就是两天的林舒窈完全不想回忆的生活。

脑海里模糊冒出了一张男性面容，身后人讲话的声音似乎和那两天身上的男人重合起来。

他……是谁？

在塞北的日子长了，林舒窈自幼接受的那些礼节伦常似乎都逐渐淡化了，这种情况下，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如何保全自身。

可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任何人考虑的事情都是相通的。

现在，林舒窈选择了保持沉默。

怀里身姿柔软的女孩喝完药，又安静了下来。

万俟善将药碗放到一边，又从一旁拿下一件披风过来，给少女披在了身上。

外层一层柔软的毛茸茸的鹿皮，厚实的披到身上，身l更加温暖。

身后的男人离开了，林舒窈紧了紧衣服，抬头看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连通那张熟悉的脸。

她努力回想，除了这两天的印象，她还在哪里见过他。

可是异国人的容貌她不是很会辨认，思虑半晌，她才敢下了结论，似乎是万俟绫的那几个兄弟之一。

至于具l是哪一个，她也记不清了。

万俟绫在帐内走来走去，林舒窈就裹着披风看着，看着他烧了壶茶水，又将什么东西丢进锅里，烤架上也放上两块肉来。

他在让饭。

林舒窈想。

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要喝点茶吗？”

林舒窈疑惑地仰头，脸色呆呆的，配合上一双圆溜溜的，小鹿般的眼睛，万俟善被她看得也怔住，心头涌上陌生的燥意。

他知道少女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习惯性的一问。

说到底，两人还是个刚熟悉两天的陌生人，他们很少这样安静的相处，万俟善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听不懂他们的语，这实在太不舒服了。

林舒窈不知道万俟善心里在想什么，但下一秒，她还是从男人说手上接过了记记一杯顶上冒着热气的茶来。

是她的家乡的茶。

散发着微涩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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