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宗只顾抱孩子,根本不理他。白翎在旁边重重一咳,方池宗象被抽了一鞭子,身一震,挤出笑脸道:
“嗯,和树红到屋里收拾收拾。”
“好的,爸,”任树红忙不迭答应,和方华钻进卧室,轻声嘀咕道,“爸的行动好像跟思想不合拍啊,态度很勉强的样子,是不是没想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有同感,”方华皱眉道,“或许……爸冲白小姐的面子才让我们进门,唉,不管了,赵尧尧要去江业陪小晟,我们也不好老赖在那儿,只能厚着脸皮回来住些日子,等新房装修好了……”
“立即搬家!”提到新房任树红心情大为愉快,哼着歌儿开始打扫卧室。
客厅里方池宗虽抱着孙子看似享受天伦之乐,实则一看到白翎就浑身不自在,不时拿余光提醒肖兰。肖兰看出老伴的意思,赔着笑凑到白翎旁边,道:
“白小姐,中午在我家吃个便饭?”
之前方家也有好几次请白翎吃饭,除了一次方晟陪同外其余都婉言谢绝,本来这是常用的逐客之计,不料白翎笑了笑,爽快地说:
“好啊,正想尝尝伯母的手艺呢。”
方池宗手臂一软,险些把聪聪摔到地上,肖兰瞪了他一眼,一语双关道:
“当心点!”
女霸王主动留下来作客,肖兰赶紧钻进厨房忙碌起来,任树红在卧室里听说后深知白翎准备彻底完成任务,也围起围裙过去帮忙。
方华从卧室里踱出来,给白翎泡了杯茶,又主动拿起方池宗的杯子加水。方池宗见白翎盯着,居然破天荒地说了声“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客厅里的气氛很尴尬。父子俩彼此仍心存芥蒂,不知该说什么;方池宗是怕定了白翎,不敢搭讪;方华与白翎并不熟,一时找不到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幸好没多久防盗门一响,方晟回来了。
一进门看到白翎假装愣了下,笑道:“白小姐怎么大驾光临,来看干儿子吗?”
白翎笑道:“好久没来,聪聪长高了很多。”
两人一问一答,屋里所有人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在做戏,可这出戏非得这样唱下去。
肖兰从厨房出来,笑道:“白小姐答应留下来吃饭呢。”
“好啊,我也很长时间没尝到妈做的菜了,”说着方晟坐到方池宗旁边,“爸最近有点瘦?”
“嗯。”方池宗心里有气偏偏不好发作。
方晟目光转了一圈,终于看到桌面上的两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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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门起方晟就感觉白翎的思想工作做得不如预期,方华和方池宗之间没有互动,任树红躲在厨房不露面,方池宗则脸色有点差。
不过方晟没料到白翎竟会不计后果地蛮干,动用武力威慑。
白翎也觉得刚才态度过分了,好歹人家是方晟的父亲,也算公公吧,怎能一言不合就捋起袖子打架?
遂象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似的,挪着碎步来到方晟旁边,吐吐舌头说:“哎,这么长的裂缝啊……”
“是不是干的?”方晟沉着脸问。
白翎垂着头低声说:“可能……说话时做手势……力气大了点儿……”
做什么手势能把用了十几年的实木桌面搞两道裂缝?肯定当时拍了桌子!难怪方池宗目光躲躲闪闪,是真的怕了她。
“啪!”
方晟一掌拍在桌上,声音之响连厨房里的肖兰和任树红都吓了一跳,暗想方晟真厉害,竟把这头母老虎管得服服帖帖。
“瞧,我用这么大力气拍了都没反应,该用了多大劲?”方晟怒道。
“都说了不小心……”白翎辩解道,暗想这点力气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再惹恼老娘把桌子四条腿都劈断,让们一家坐在地上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是方池宗出面打圆场,道:“小晟别再说了,白小姐真是不小心,一点裂缝没什么。”
方晟喝道:“裂缝这么大以后怎么用?重赔一张桌子!”
“哎,什么赔不赔,越说越生分。”肖兰担心白翎又翻脸,赶紧从厨房里出来。
方华也说:“下午叫小区物业找个木匠来补一下就行了。”
“不行,这会儿就去买!”方晟命令道。
白翎翻个白眼,心想这会儿给足面子,晚上再补回来。于是委委屈屈说:
“我这就去。”
说着大步往外走,任树红边追出去边叫道:“白小姐,我陪一起。”
两人出了门,方晟关切地问:“爸,妈,白翎她……没吓到们吧?”
方池宗没好气道:“亏有脸问,还不是惹的麻烦?老子就算没心脏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唉,挺俊俏的姑娘,就是脾气大了点,动不动吹胡子瞪眼睛,是让人……吃不消。”肖兰道。
方华暗想要不是她,爸能听进去那些话?却附合道:“一掌把桌子拍成这样得多大的劲?要是打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赔笑道:“妈说得对,她天生的火爆脾气,平时不知得罪多少人。回来让她好好给爸赔礼道歉。”
“别别别,我消受不起。”方池宗双手直摇。
白翎办事效率很高,半小时不到便带着搬运工人回来,买了张大理石桌面的方桌,纹路细腻,做工考究,一看便知非常上档次。师傅安装时肖兰把任树红拉到厨房里问价格,任树红在她耳边轻声说:
“三万八。”
肖兰一哆嗦,菜里多搁了半勺盐。
从赵尧尧到白翎都是花钱不眨眼的派头,好像家里开银行似的出手豪阔无比,买东西只要合适就掏卡,根本不问价格,仿佛头脑里没有“讨价还价”的概念。这让出民出身,过惯苦日子的肖兰、任树红等人很不适应。
“旧桌子怎么办?”师傅安装完问。
“扔了。”方晟说。
方池宗连忙说:“不扔,找个地方放着或许以后还有用。”
白翎撇撇嘴:“有什么用?师傅,送给吧。”
安装师傅等的就是这句话,乐颠颠应了一声,肩扛臂夹把方桌运出门。方池宗心疼得直啧嘴,可白翎的话有谁敢不听?方晟倒是敢,可意见与她一致。
午饭在新桌子上吃的,方池宗打不起精神,方华夫妇不敢多说话,白翎则乖巧得象个孩子,只有方晟频频挑起话题。肖兰由于心神不宁,炒的菜不是多搁了盐,就是少放了醋,总之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后方晟以喝茶为由又坐了两个小时,等方华、任树红把放赵尧尧那边零碎东西搬回来,安顿好了之后才拉着白翎告辞。
回去途中,白翎笑道:“今儿个方县长摆的谱够大呀,我吓得身发抖呢。”
“还没找算账,”方晟怒道,“事先说好做思想工作,不准乱来,倒好,一掌把桌子拍成那样,这不是武力威慑么?”
“没见当时爸的样子,凶得简直要吃人,还说什么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跟他讲道理根本听不进去。”白翎辩道。
“那也不能拍桌子打板凳,总之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做得不对。”
“哼,过河拆桥!”白翎愤愤道,“们方家的事自己搞不掂,非要我这个外人掺乎,到最后一家人和好了,我倒左右不是人!”
“我是批评做工作的方式。”
白翎别过脸不理他,开了一段路,突然笑道:“方晟,状态不错啊。”
闻弦而知雅意,方晟昨晚又没能“叙旧”,跟她想到一块儿了,道:“是不错,足够交一次有诚意的作业,嘿嘿嘿……”
周一早上刚上班,尤东明打电话问是否有空,方晟猜到他要引荐周小容,抢先说上午临时开个碰头会,讨论景山寺市场化问题,也参加吧。尤东明想说什么却又刹住,只简单应了一声。
景山寺市场化碰头会由方晟召集,参加的副县长有吴玉才、房建军、尤东明和宁树路,此外还有旅游局、宗教局、交通局等相关部门负责人,以及方丈道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讨论,会议形成一份具有广泛约束力的政府办文件,主要精神是为了发展江业县旅游市场,挖掘和保护文化古迹,景山寺计划进行寺院景的修复工程,并启动景区建设项目。在具体实施方面,景山寺成立景山旅游股份有限公司,负责筹集建设资金、接受社会捐赠和投资,以及景区市场化运营等事务。
这样实际上是把景山寺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分离开来,所有权归景山寺和宗教局,使用权交给景山旅游公司。公司由旅游局和宗教局共同管理,收支两条线,审计局每年对账务进行审计,确保资金都用于寺庙建设。
“下午立即启动三项工作,”方晟最后总结性发言,“一是景山寺面向社会发公开信,呼吁大家踊跃捐款,同时接受社会资金投资入股;二是景山公司的注册以及相关手续必须尽快到位;三是交通局着手考虑道路拓宽问题,要在修复工程正式启动前确保线畅通!”
交通局胡局长面露难色,但当着大家没说什么。
散会后尤东明悄声问方晟中午是否有空,说要宴请一位外地工程商,方晟摇摇头说下午见一下吧,手里急事太多。尤东明笑道县长大人当然日理万机,三点怎样?方晟点点头。
胡局长坐在座位上没动,等人几乎散了才到方晟面前,道:
“方县长,有个情况想说明一下。景山寺到富民大桥大约七八公里,按四车道标准需要几十万元,立即动工没问题,立项发标招标开工我保证三天内完成,可资金从哪儿出?江业的情况您是知道的……”
方晟打断道:“这条路算景山修复工程的辅助工程,列入景山工程款,交通局想办法垫一下,等资金筹集到位后还给。”
“如果……我是说如果……筹集不到钱怎么办?”
方晟一字一顿道:“那我自掏腰包给补足,行不行?”
胡局长吓了一跳,恨不得给自己抽个耳光,暗想怎么一下子把县长给得罪了?连连说:“没事没事,主要因为前几年吃亏太多,被弄怕了……没事的,方县长别往心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交通工程大凡都由施工单位垫资,工程结束后按审计价结算,至于市政项目拖欠工程款早已是普遍现象,审结后隔两三年才拿到款也不足为奇。不过冲着市政项目的利润,工程商还是趋之若鹜。胡局长本意是借这个话题跟方晟套近乎,没料到掌握的火候不够反而弄巧成拙。
中午方晟来到专门为县领导提供服务的小食堂,打了份饭到小包间坐下,才吃了两口,尤东明端着餐盘笑嘻嘻进来。
“方县长不介意一块儿吃?”
领导们公务繁忙,安排紧凑,利用吃饭间隙商量工作是常有的事。方晟点点头,笑道:“咦,不是陪工程商吃饭吗?临时取消了?”
尤东明道:“那是位端庄漂亮的少妇,本来三个人一起吃饭无妨,只剩下两个人就有些尴尬了,所以打了个招呼请她下午过来。”
“哦。”
“方县长,这位周总可是大有来头,据说通到碧海省厅级干部,当然本身实力也很强,想到江业做几桩工程后到梧湘发展。”
“原来把江业当作跳板啊。”方晟道。
“不管她初衷是什么,能到江业我们就欢迎,”尤东明推心置腹道,“江业财政是出了名的小气,拖欠工程款现象相当严重,别说本地工程商早就跑得远远的,梧湘那边也不敢轻易涉足,弄到最后形成一个怪现象,就是居然没有工程商愿意参加招投标。”
“根本原因是什么?”方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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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及根本原因,尤东明明显怔了怔,几筷子匆匆扒完饭,拿餐巾纸抹了抹嘴,停顿片刻道:
“既然谈到这个问题,我也不隐瞒。想必方县长来之前就听说过江业最大的特色,那就是风气正!正到什么程度呢,淡书记成天为没法写工作总结发愁——对纪委来说查到贪官污吏才算成绩呀,他没有!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每个干部想到的不是如何把经济搞上去,把工作做好,而是别犯错误。可想而知,作为最容易出问题的交通项目方面大家有多慎重,每次工程结束必定要审计,审完了不放心,从异地聘请审计事务所进行抽查实际上等于复审,而且刚开始说抽查比例为百分之二十,到现在是百分百!复审之后总该给钱吧,还不行,江业专门设定一个‘工程举报期’,时间为六个月。这期间如果没有人提异议、写举报信,才说明这个项目真没问题,可以付款了。方县长,知道走完整个流程要多久?二十八个月!谁敢来啊,换作我是工程商也不来!”
方晟边吃边听,也匆匆吃完后反问:“既然如此,那位周总为什么来?没提醒过二十八月的问题?”
尤东明一脸郑重道:“方县长,大家都看得出是真正做实事,有办法的领导。我希望从周总的项目开始打造一条快车道,从而吸引越来越多的投资商。”
如果“周总”不是周小容,方晟双手赞成尤东明的意见。
见方晟沉吟不语,尤东明又说:“眼下就有个契机,景山寺门前要拓宽通往富民大桥的路,只有七点四公里,投资额也不大约摸小几十万吧,我的想法是正常履行招投标程序,但基本可以肯定周总来做,然后快事快办,等路修好立即审计,审计报告后立即付款,跳过那些人为设置的障碍,方县长觉得怎样?”
看着一脸真诚的尤东明,此时方晟脑中反复盘恒一个问题: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和小容的关系?
如果不知道,尤东明此举纯属出自公心,想在方晟领导下打开江业交通投资困境;如果知道,背后的阴谋就太深了,有可能是费约部署的一盘大棋!
良久,方晟才说:“我考虑一下……三点吧,带周总到我办公室聊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
回到办公室,赵尧尧打来电话说已在京都机场,马上登机。昨夜小贝似乎意识到什么,几乎没睡,抱着她纠缠了一夜,今天上午也一步不离粘在身边。临行时放声大哭,谁也劝不住,她是在哭声中逃离大院的。
“男孩子越哭嗓门越大。”于老爷子笑着说。
飞抵潇南后她立即赶往江业,估计傍晚时分就能到。
“今晚给接风。”方晟微笑道。
坐在案前批了十几份文件,眼见快到三点钟了,方晟竟有些坐定不安起来,心情好像……好像大学校园里头一次正式与周小容约会似的,既激动难耐,又忐忑不安。
我为什么激动?
我在期盼什么?
难道在我内心深处还隐隐对小容有想法吗?
方晟自责而内疚,觉得对不起正从千里之外赶来的赵尧尧,也对不起处心积虑出谋划策的白翎,以及早就洞察他的内心,逼迫他当面打电话的爱妮娅。
原以为能放下,事到临头才发现,初情人永远是刻骨铭心的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点零五分,尤东明满面笑容陪同周小容进来,听到脚步声方晟故意没抬头,依然聚精会神披阅文件。
“方县长,这位就是我上午提到的聚业工程公司周总,周小容。”
方晟猛一抬头,目光正好与周小容撞了个正着。
九年多未见,周小容没有太大变化:一头淡栗色卷发,皮肤白净细腻,脸颊两侧各有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生动而俏皮,下巴尖而翘,方晟戏称为“兜财铲”。身材依旧苗条纤细,腰际间盈盈一握,却妖娆得别有动人的韵味。
“周小容!”方晟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潇南理工大学的校友啊,哎呀,尤县长干嘛不早说,否则中午一起吃饭了!”
“噢……”尤东明吃了一惊,不知是真不知道两人关系而吃惊,还是因为方晟直接点破而吃惊。
周小容一脸矜持地微笑,道:“我是知道的,可做生意得讲实力,不能靠同学关系啊,两位领导说对不对?”
“说得有道理,请坐。”
方晟绕过办公桌,带两人坐到旁边沙发,但故意没跟周小容握手,她也假装不经意。
坐下后江璐适时出现,端上两杯茶。转动茶杯,尤东明开玩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位竟然认识,以周总的美丽、方县长的才华,应该有段动人的故事啊。”
这个玩笑开得让两人很不是滋味。
一般来说关于男女之间的玩笑,如果没有的话可以随便说,如果有,反而不能说,否则场面会很难看。
周小容脸上飘过一丝阴霾,笑道:“方县长的故事太多了,不知尤县长指的哪段?”
方晟干笑道:“喝茶,喝茶……周总的家好像在碧海,怎么跑到江业这种穷地方?”
“经过五六年运动式的城市建设大潮,碧海的市场基本饱和,除非整体规划有重大调整否则三年内不会有太好的机会,”她显然有备而来,侃侃而谈,“我研究过双江省经济发展相对较弱的梧湘,发现一些县根本没启动碧海炒得天翻地覆的旧城改造,而梧湘在城市化的道路上进步也不快,对我来说这就是商机。碧海几家实力雄厚的工程商已准备大举进军梧湘,作为先锋,我选择在江水试验,一来有个磨合的过程,二来通过小打小闹的工程加强与各方联系,为今后大动作打下基础。所以两位领导放心,我到江业不是想发财,而是探路,可以说不以赢利为目的,重在打基础。当然,如果江业愿意加大旧城改造步伐,我愿意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积极参与,为江业建设作出应有的贡献。”
方晟暗自感叹。
他头一次发现周小容竟有做生意的天赋,以前只想着与她温存,从未注意过这一点。
他身边的女孩当中,赵尧尧专注于股票,白翎身手矫健,爱妮娅一心从政,樊红雨承担家族重任。
只有叶韵与她类似,总能敏锐地发现商机,抓住一闪即纵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县长怎么看?”方晟问道。
尤东明郑重其事道:“感谢周总对江业的信任和关心。周总说得对,在城市建设方面江业的确落后发达地区好几年,缺了课就得补上,我相信江业县在方县长的领导下一定会迈开步伐前进!谈到参与建设,我的态度是热情欢迎,力支持,如果方县长看在同学的面子要张开怀抱我也不反对,哈哈,开个玩笑……近期方县长就有一系列动作,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及时与周总保持沟通,尽快着手合作!”
“谢谢尤县长。”周小容不卑不亢说。
“我补充两点,”方晟道,“第一,无论什么项目,聚业公司都必须走正规招投标流程,我们不会因为远道而来或同学关系就高抬贵手,这一点请周总理解;第二,想必尤县长也提到过江业付款程序复杂的问题,这方面我会最大努力协商解决,但不能做出承诺,明白我的意思?”
周小容平静地说:“我说过前提是公平公正。”
“那就算达成共识了。”方晟笑道。
“是的。”
周小容报以微笑。
尤东明看看她,又看看方晟,突然一拍脑门说:“瞧我这记忆,下午还有个会呢,得赶紧过去应付一下。周总,我就不陪了,工作谈完了正好和方县长聊会儿,再见。”
方晟目送他离开,一言不发。门一关上,周小容就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松点儿,好像挺紧张?”
他沉吟片刻,问:“到江业后,在他面前提到过我俩的关系吗?”
“我俩什么关系?”她反问。
方晟一窒,隔了会儿道:“同学关系、朋友关系都可以,有没有提过?”
“没。”
方晟点点头,心里疑虑更深。
静静等了会儿,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周小容轻啜口茶,苦涩一笑道:
“我俩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吗?”
“我觉得到江业做工程并非上策。”方晟正色道。
“因为的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坦率告诉,目前我在江业的处境非常困难,工作迟迟打不开局面,暗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种情况下我宁左勿右,不会让对手抓到攻击的口实。”
“就是说以后的工程,非但不会帮我,相反要暗中阻挠?”周小容问。
“去潇南发展吧,我承诺给帮助!”
“我不再解释什么,反正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方晟感觉头疼。
赵尧尧、白翎跟她一样都是如此,爱妮娅也是,好像……叶韵最随和,凡事都听他吩咐,这一点是她可爱之处。
“那好吧,”方晟站起身,“我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保持联系。”
周小容呆呆看着他,满脸失望:“这,这就结束了?”
方晟心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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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容易心软,这是爱妮娅最放心不下的地方。
“我……真的很忙,瞧桌上堆的那叠材料……”虽这么说,他还是坐下来。
周小容低头喝茶,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大滴大滴地直落到杯里,方晟看得心中一颤,竟忍不住要去搂她的肩头,刚抬起手猛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又缓缓放下。
“之前的事……”他斟字酌句道,“别提了,陡增不愉快而已。一定要在江业发展,我虽然不支持但也无权反对……我体谅的心情,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小容,听话,好吗?”
听到“小容”两个字,她身体一抖,哭得更伤心。
方晟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劝解,固然舍不得说太重的话,可轻了又担心她误会,正无计可施时外面传来争执声,声音越来越大,周小容赶紧止住泪,方晟也站起来准备看个究竟。
“砰”,门被猛地拉开,一个青衣小尼姑闯进来,后面紧跟着惶急的江璐。
“我说方县长正在和客人谈话,要她预约后过几天来,她非不肯……”江璐满头大汗解释道。
方晟一瞧正是上次在三井庵遇到的慧月,道:“没事了,先出去……周总,那么以后再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神色黯然点点头,拎着小包离开。
招呼慧月坐下,方晟迅速调节好情绪,笑道:“原来慧月师太,有何贵干呐?”
“别叫我师太!”她恼怒道,“原来是县长,这么说上回是微服私访了?”
“瞧这身衣服,不是跟上回一样吗?微什么服?”
“好,就算领导视察好不好?”
“可惜被赶出来了,”方晟道,“不好好在庵里念经,跑这儿干什么?”
“上访!”慧月硬邦邦说。
方晟眉毛一挑,随即明白过来,假装惊讶地问:“要上访?是老师太克扣工资,还是有人欺骗们?”
“都不是,”她愤愤说,“因为偏心!我问,凭什么特意从富民大桥修一条路到景山寺,还搞什么景修复工程,却冷落富民大桥旁边的三井庵?论历史悠久,论古迹保存程度,我们哪点比不上景山寺?”
“哦,老师太看准年纪轻轻能说会道,派前来质问我?”方晟笑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质问,而是事实上不公平!三井庵绝大部分屋子都漏雨,报告打了若干次没人理;门坏得一推就倒,也说经费不足不肯修;主持想到省城参加佛学研讨会,差旅费拖了半年才核批百分之七十,现在倒好,方大县长居然同意花几百万修复景山寺,那我们三井庵怎么办?是不是继续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她说得又急又快,声音清脆悦耳,真应了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方晟被她连珠炮的话逗乐了,道:
“三井庵也想扩建为景区?按们的规矩‘男士莫入’,就有一半游客被挡到门外,说谁敢投资?”
“这个……”慧月脸一红,支吾道,“真改为景区,规矩可以改的……”
“再谈扩建,知道景山寺与三井庵最本质的区别在哪里?”
“……不知道……”
“景山寺扩建的区域本来就属于它,也就是说是在原有的废墟上重建;而据我所知三井庵从建成起面积就不大,后来左右两侧又各有几间房子被占用,历任主持想收回均未能如愿。前后左右都有建筑,拆迁难度相当大,因此客观上三井庵没有扩建的可能。”
慧月来的目的并非扩建,而是争取与景山寺同等待遇,当即道:“扩建不了就算了,但县里要提高三井庵待遇,改善我们的居住条件,上次也看到的,环境比贫民窟还差,在那种地方再住两年我会忧郁而死的!”
方晟被逗得大笑,先前的沉郁和不快顿时云消烟散——不知为何慧月的简单和口直心快特别对他的脾气,他看到她就想开玩笑。
“我看活得蛮滋润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叫乐观。”她一本正经道。
方晟很想知道她年纪这么小为何看破红尘,上什么佛学院,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青灯古佛?
不过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不便问得太细,方晟正色道:“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上次确实亲眼看到了,我已要求宗教局具报告给财政追加预算,请放心!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那就是不要攀比,县里已决定把景山寺作为旅游拳头产品打出去,以后会越来越兴旺。三井庵受客观环境限制,无法做大,那么只能安于现状,潜心修行。”
慧月不服气:“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为什么只能安于现状?”
“有什么办法?”
“搬迁到景山寺附近,纳入大景区管理。”
“无法实现的主意,”方晟笑道,“之前修富民大桥时就动员过庵里几位师太,她们誓与三口古井共存亡,坚决不搬。”
慧月撇撇嘴:“榆木脑袋,不懂得变通,这个问题交给我,保证一个月之内搞定她们。”
方晟哭笑不得:“喂,到底哪个阵营的?”
“只要让三井庵发展壮大,香火旺盛,管我什么阵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搬迁的话,三口古井就得被填平,就算还叫三井庵也名不副实。”
“谁说的?难道不能把井整体移过去?”慧月反问道。
方晟一呆,旋即想通她话中的意思,兴奋地一拍桌子:“说得对!把古井的青砖、井岩等东西部拆下来,再另择地点按相同规格重打三口井,砌成原状,那么三井庵还是三井庵!”
她歪着头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啊,看来不算笨。”
“唔……”自从他当上镇长后很少有人当面以这种口吻说话,颇不适应,隔了会儿才说,“好吧,只要三井庵达成一致同意搬迁,费用由县里出,而且纳入景山景区管辖范围!”
慧月欢欣雀跃道:“好哇好哇,谢谢方县长……来,拉个勾,说话要算数!”
方晟正端起茶杯喝水,听了这话险些呛着,然后大笑着伸手与她细细弱弱的指头轻轻勾了一下。
“等我的好消息吧。”她蹦蹦跳跳告辞而去,哪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左右,赵尧尧驱车驶入正府办公楼下。方晟难得提前溜号,两人来到城区中心一家茶座找了个包厢。
“真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夜没睡,两个多小时飞机,紧接着开了三个多小时车,对习惯于清心静气的赵尧尧来说是够折腾的。
“晚上早点睡,我保证不骚扰。”方晟眨眨眼调笑道。
她却害羞地低头道:“听说……那个有助于睡眠……”
“卟哧”,方晟忍不住一口水喷出去,边咳嗽边指着她笑道:“没……没想到幽默起来……要人的命……咳咳咳……”
两人很久没单独在一起,说说笑笑,一会儿谈小贝,一会儿谈股票,一会儿谈江业经济,感到久违的轻松和温馨。
“对了,有件事要跟商量一下,”谈到经济方晟触起周六忘了说的话题,“我想从账户里抽八百万出来。”
赵尧尧都不问这笔钱用在哪儿,一口答应:“好啊,潇南那边房子几乎部脱手,和牧雨秋合伙搞的房产又赚了钱,现在我都不知道所有账户加起来共有多少钱,随便用。”
“我打算投资到景山寺,其中专门拿一百万出来给文殊菩萨贴一层金箔。”
“我从不知道还信佛?”她有些惊异。
方晟笑道:“那倒不是。世间很多东西不能信,也不能不信,拿景山寺文殊菩萨来说,我通过宗教局找到七年前那位高考状元父母,如今他已经出国了,在芝加哥某汽车研发基地有份不错的工作。当年高考前他家的确到景山寺拜过文殊菩萨,他的成绩如果正常发挥也的确达不到清华水平,可奇怪了,那次高考应了人家的说法,考的都会,会的对!尧尧,对小贝的未来我没有什么宏伟蓝图,但我要求他至少做到学有所得,掌握一定的知识和技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说:“不要他进官场,太累。”
方晟疼爱地摸摸她的长发:“那就不进呗,一切顺其自然。投资景山寺主要是无奈之举,我必须撬动江业死气沉沉的局面,财政上没钱,常委会又不支持,只好自掏腰包了……”
“人家干官捞钱,倒好,反而往里贴。”虽这么说,她其实对钱最无所谓。
“不会亏本的,我相信景山景区运营起来后肯定赚钱,到时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涌进来,我正好抽身而退还顺手赚一笔。当然给文殊菩萨塑金身纯粹我的私心,要保佑小贝今后学业有成,考运顺达。”
“我赞成……开光那天我要到现场!”
“那是肯定的,过几天我就安排牧雨秋那边派人过来考察,省城新建房产也该卖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主战场就是江业……”
方晟正打算畅谈经济蓝图,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容光焕发的俏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嗨,晚上好。”
竟是周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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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尧尧的脸唰地煞白,身子摇晃了一下随即稳住,因为看到方晟沉稳而安慰的目光。
方晟是我的法律上的丈夫,他真心爱我,我有什么好怕的?赵尧尧想。
周小容见两人不说话,自顾自坐下来,倒了杯水,笑道:“怎么,不欢迎?”
“欢迎不欢迎,都来了。”赵尧尧回击道,她意识自己来江业不是被保护的,而要断了周小容的念想,主动离开。
周小容感叹道:“是啊,世事无常,很多事都不能遂人所愿。正如大学时每次和方晟约会回去在宿舍分享有趣的事,尧尧也听得津津有味,几年后成了他的妻子,我倒变成不受欢迎的陌生人,们说好不好笑?”
方晟终于开口:“小容,今晚我们三人难得遇到,都是当事人,应该清楚事情不象说得这么简单,对吧?不管谁对谁错,如今追究或是反省也没了意义,活在当下就应该活得自然,眼光向前看,努力让自己更幸福些。”
“我是想向前看,所以跑到江业做点小生意,又不肯。”周小容说。
方晟道:“下午说的话我不再重复,这会儿不妨再加一句,我不看好在江业的发展前景——这句话不是方县长而是老朋友的肺腑之言。”
周小容紧咬嘴唇:“的态度,还有赵尧尧眼巴巴从潇南赶过来,就为了赶走我?难道,现在的周小容在们眼里这么可怕?”
“小容,大学时性格开朗,热情大方,爱说笑话,待人亲切,同学们都很喜欢,包括我,可上次我和方晟婚礼那天,准备那么多火药干什么?那种行为不可怕么?”赵尧尧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又惊又怒,指着赵尧尧鼻子说:“原来派人把我麻醉了一天一夜!”
“不是我。”赵尧尧摇摇头,却不便透露白翎的名字。
方晟也证明:“尧尧不可能这么做。”
周小容低头喝了几口茶平息情绪,包厢里静悄悄的。两三分钟后,周小容幽幽一叹,问:
“有位校友叫于舒友,们记得吗?”
于舒友在省电力公司企划部工作,上次和一班校友参加了方晟的婚礼。方晟和赵尧尧都点点头。
“他的女朋友——现在是妻子了,就是蔡幸幸。”
“喔,从没听她说过。”赵尧尧很惊讶,蔡幸幸和她们一个宿舍,上次婚礼虽然也参加,但并未透露与于舒友是夫妻。
“因为家庭和社会等方面原因,两人从谈爱起就很低调,直到现在结婚生子了还小心翼翼避免外界知晓,整个大学校园知道这件事的大概不超过五个人,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以后有机会有心情慢慢谈给们听,”周小容说,“方晟应聘到黄海做大学生村官后,我一时情急跑到潇南,原计划住一晚第二天再到黄海,跟面谈今后的出路和打算……”
方晟很意外:“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本来就是冲动之下的行动,也想不打招呼看看大学生村官的真实状况,”周小容直言不讳道,“因为跟蔡幸幸感情也很好,当晚约她出来聊天。然后她就劝我别找,明早回碧海应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说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有赌气的成分,我去了只会火上浇油,说不定吵起来后当场就断绝关系。我觉得有道理,便问她后面怎么办,她给了我一个建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忍不住问:“她现在在哪儿?”
“航空公司行政主管,”周小容有问必答,“她说以方晟的性格必定会严守两年之约,但两年后什么状况难以料定,她的分析是凶多吉少——我不可能孤身来潇南,他不可能到碧海寻求老丈人庇护,两人都不肯妥协的结局就是分手!我听了六神无主,问她可有解决的办法,她提到赵尧尧!”
“她……”
赵尧尧非常惊讶。她的性格冷淡,大学里绝少与同学交流,同宿舍也就跟周小容之间说话多一点。蔡幸幸从大二起担任助理,成天跑来跑去,呆在宿舍里的时间仅限于睡觉,因此与赵尧尧的关系很一般。
“蔡幸幸说两年之约其实对方晟不公平,因为他沉在最基层干最苦最累的活儿,找女朋友本来就很困难,相比而言我毕竟在省城拥有更多机会。她说赵尧尧不是在黄海嘛,不妨让俩建立某种联系,一旦两年后彻底分手便让赵尧尧填补感情空白——蔡幸幸早看出赵尧尧很欣赏方晟,每次他去宿舍,赵尧尧的目光总在他身上停留很长时间……”
方晟和赵尧尧听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两人认为纯属偶然又是水到渠成的爱情,居然出于别人的精心设计!
见两人的模样,周小容嫣然一笑:“这些年们没有奇怪过,随着快件业的飞速发展快件早就通乡镇了,我为何非请赵尧尧转交?”
赵尧尧气愤得几乎哭出来:“初衷如此,为何后来说那些难听的话,做那些过分的事?!”
周小容收敛笑容,道:“还不明白蔡幸幸的意思?是备胎,只有当我和方晟正式分手,机会才属于,而不是耍心眼从中作梗,中途抢走方晟,这是完不同的概念!”
方晟也忍无可忍,猛拍桌子道:“够了,不管说的是真是假,都不会影响我和尧尧的关系,以后也别再提什么蔡幸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算我枉费心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周小容悻悻说,“讲这段故事只想提醒们,世上根据没有天中注定的缘分,一切都可以设计。如果方晟不去黄海而留在潇南,那么结婚证书的名字就不是赵尧尧,而是芮芸,她对也颇有好感喔。”
芮芸也是她们的舍友,毕业后在省城工作。
方晟凝视着周小容说:“小容,原来一直觉得很可爱,今晚才发现很可怕!替别人设计命运貌似高明,实质愚蠢透顶!因为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怎能象上帝似的高高在上俯瞰剧情按写的剧本发生?我下午说以后再联系,那是客套话,千万别放在心上。尧尧,我们走!”
说完拉着赵尧尧摔门而去。
周小容呆呆坐在包厢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艰难地站起身。她心里清楚,今晚这席话让方晟真的生气了。
她本该把这段秘史永远藏在心里,可天性如此,她就是容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女人。
然而内心深处,她是多么挚爱方晟,宁愿放弃所有一切重回他身边,象赵尧尧那样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是自己把原属于自己的幸福搞砸了!想到这里周小容不禁捂着脸失声痛哭。
回到宿舍刚关好门,赵尧尧便一头扑到床上嘤嘤哭了起来,方晟坐到床边笑道:
“哭什么,因为小容讲的故事?别说真实性有待考证,就算事实又如何?我俩已经在一起了,这是无法篡改的事实。”
“才不是……我是气……我们的爱……不象想象的那么浪漫……”她抽抽答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失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想想蒲公英,想想遍地野花,还有三滩镇快捷酒店,说浪漫不浪漫?小容是千方百计离间我们的感情,要是信就上当了。”
赵尧尧抹了抹眼泪,低声说:“我也有错的……”
“当然错……”
方晟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她立即满脸通红,惊叫道:“不行,不行!”
这时候哪里由着她,方晟不容分说熄灯上床,拉过薄薄的被子盖住身子,手脚并用活动起来……
当赵尧尧娇弱的身躯无法承受,呻吟娇喘着在他身下求饶瞬间,方晟脑海里映出同样的场景,那个女孩却是周小容。
胡局长为给方晟留个好印象,亲自坐阵督促手下加班加点,第二天傍晚就拿出景山寺至富民大桥七公里路段拓宽招标书,第三天上午在招投标中心正式开标。
共有四家单位投了标书,分别是:周小容的聚业工程公司、君天交通工程公司——通过徐靖遥介绍给俞鸿飞的工程商吴总、江业本地企业贤材工程公司,以及梧湘四通交通桥梁建筑公司。
贤材公司纯粹是胡局长硬拉来做陪衬的,防止投标单位太少场面难看,而且按规定如果只有两家投标,招标流程自动中止,因为公开招投标必须三家以上。
梧湘四通则是尤东明的老朋友,由国营改制而来,实力雄厚,过去几年承揽了江业大部分交通工程。不过尤东明分寸把握得很到位,从不因为交情暗中做手脚,或收买对方好处,当然吃吃喝喝,礼金购物卡之类在所难免,所以才稳稳当当做了这么多年干部。作为前身国企的大公司,对于利润率有一定要求,象这种小工程可有可无,某种程度也冲尤东明面子过来捧场。
君天是前一天傍晚临时决定参加,晚上刚从省城赶到江业的吴总才拿到招标书,准备之仓促可见一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正势在必得的就是聚业公司,周小容第一时间拿到招标书随即组织人手测算、分析和预评,一直忙到凌晨三点。
上午八点整,尤东明准时来到招投标中心,胡局长早已等在门口。八点半投标截止,工作人员把四封标书密封送到会议室,交通局、公证处、纪委等人员会聚一堂。
“可以开始吗?”胡局长问。
尤东明威严地说:“开标!”
经综合鉴定和评价,四家投标公司在工程预算、施工、工期、质量保证、维保等方面作出的承诺基本相同,几乎分不出高低,因此报价成为决定中标的唯一因素!
景山寺至富民大桥七公里路段拓宽工程的底价为41.8万元。
“贤材工程公司报价44万;梧湘四通公司报价46.6万;聚业公司报价……”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接着念道,“40.5万,低于底价;君天交通工程公司报价……”他又愣了一下,“38.2万!”
尤东明和胡局长都微微吃惊,不着痕迹对视一眼:他俩都知道周小容是方晟的大学校友,且迫切要拿下这个项目,没想到杀出匹黑马,把这点小事都搅黄了。
公证处人员随即宣布君天交通工程公司以最低价中标,公示半天无异议后下午正式签定合同。
开标结束后尤东明匆匆步出大厅,走向已发动的专车时周小容从侧里出来,浅浅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县长,君天是什么来头?”
“不好意思,周总,我也非常意外,唉,招投标都是这样,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君天也是外地工程商,具体情况我得回去了解,总之这件事非常抱歉,不过周总也别灰心,后面还有更多机会,保持联系吧。”
尤东明说完不等她继续追问赶紧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回到正府办公楼,他一脚来到俞鸿飞办公室,叫苦连天道:“鸿飞啊鸿飞,把我害惨了。”
俞鸿飞正伏在桌上仔细研究重大项目方案,听了这话猛吃一惊,摘下眼镜说:“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害过老尤?”
尤东明遂把招标前后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周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本来铁定聚业公司来做,谁知君天……兄弟我不妨给老弟透个底,41.8万的底价是经过三位工程师反复测算确定的价格,几乎就是成本价,可能人工费方面江业的价格低于国标,所以贤材和四通的报价才基本合理——四十万的项目赚个四五万,利润率百分之十。聚业略低于底价,是打算赔本赚吆喝,联系之前周总在方县长和我面前表的态,情有可缘。可君天的做法就让人难以理解了,它从省城眼巴巴跑过来当活雷锋?这事儿老弟得帮我盯盯,要是这家君天想低价恶意中标吓阻其它工程商,以达到独占江业交通工程的话,劝它早点收手。现在工程监管、审计相当严格,不要存侥幸心理。”
听尤东明一说,俞鸿飞也觉得事态严重,当即说:“放心,我就这联系君天的介绍人,下班前给答复。”
“如果君天同意放弃,我们可以默许他把工程转给聚业。”尤东明补充道。
两小时后,已签完工程合同的吴总和徐靖遥来到俞鸿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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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低价中标!”
俞鸿飞询问后吴总坦率地承认,然后道,“本来我甚至打算报37万,手底下说不可能有公司报价低于39万,所以我才报了个38.2万。”
“江业的工程向来是一事一标,相互之间没有联系,低价中标对没有任何好处。”俞鸿飞道。
吴总点点头,微笑着瞟了徐靖遥一眼。后者会意,笑道:
“我解释一下。吴总家潜心向佛,他本人七岁就被送到家乡寺院当了三年俗家弟子……”
“噢——”俞鸿飞惊异地打量吴总一眼。
吴总说:“虽然我做工程生意赚了不少钱,但只要是跟寺院有关的项目,我一是抢着做,这样更好地保证工程质量;二是亏本做,因为我本是佛门子弟,岂能赚佛祖的钱?江业扩建景山寺,在双江宗教界已产生很大的影响,大家都希望扩建成功,兴旺佛门香火,为各地修建寺庙提供典范。俞县长,这种佛门盛事我个人亏几万块钱算什么?”
很完美的解释,俞鸿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至于真假他才懒得考证。当下鼓励一番客客气气送走两人,亲自到尤东明办公室说明情况。尤东明抱着同样的念头,转而带着歉意打电话给方晟,遗憾之余表示后面尽量多提供机会。方晟打个哈哈说机会也要公平公正,不能针对某个人。
那是那是。尤东明笑道,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景山寺扩建募捐活动进行了一个星期,社会各界纷纷慷慨解囊,场面很是热闹,可统计下来只有十多万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树路在县长办公会上发牢骚道:“这点钱修修补补差不多,别说景,大雄宝殿都搞不掂!”
“可是景修复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一旦中止无异于自打耳光啊。”吴玉才半阴半阳道。
“边修边筹钱,我觉得不宜久拖。”房建军道。
尤东明也说:“明天公路拓宽工程的施工队就要进场,如果路修好了,寺庙还破破烂烂,上上下下都没法交待啊。所以不管有没有钱,横下一条心必须干!”
吴玉才冷笑道:“老尤现在干劲十足,等到工程老板们上门催款时,可别都往我那儿领。”
虽说都是费约的嫡系,也有上齿碰下齿的时候,尤东明脸上挂不住,反击道:“吴县长,我可要提提意见了。把好钱袋子固然重要,并不代表一分钱都不能用,别的领域我不知道,反正交通工程这一块,去年江业县的投资额是梧湘倒数第一;年修路里程、桥梁个数也是梧湘倒数第一。大家说说,固定资产投资上不去,GDP能好看吗?”
吴玉才道:“靠光花钱、乱投资拉动GDP就是做表面文章,给江业造成历史包袱!”
“方县长提倡的十大重点工程呢?”俞鸿飞紧紧跟了一句。
吴玉才拍了拍厚厚一叠材料:“这不大家一起研究吗?”
方晟顺势说:“接下来言归正传,各人根据前期调研情况谈谈分管领域的重点工程。”
吴玉才提出金融一条街工程,以商业步行街东侧为中心,汇集工行、农行、中行、建行、交行以及农信社、邮储等营业网点,基本要求是大楼不低于十层,前有停车场,后有内院,正府配套亮化工程,打造一张高档次城市楼集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建军提出中心商业区和新学工程两个项目。中心商业区以主城区四个角为核心,计划花一年时间对中小商户进行“撤并清退”,引进精品专卖店和大型卖场,提高中心商业区整体形象;新学工程是关于加大教育投入,顺应老百姓对公办学校资源共享的期盼,计划在城区新建7所学校,占地650亩,新增学位1.1万个,此外在四个大乡镇各新建1所中心小学。
俞鸿飞提出启动旧城改造工程。以水污分流、街道景观、交通枢纽优化、管网改造为中心,积极稳步推进旧城改造,在拆迁破、旧、乱居民区的同时保留一部分民国传统建筑,配套街心公园和特色传统商业街。
宁树路有景山寺景修复工程已经足够,本来不打算提交其它方案。后来想想景山寺项目是方晟的点子,自己不过具体负责而已,于是临时凑了个不咸不淡的文明乡镇建设工程:要求各乡镇因地制宜,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努力打造工业、商贸、旅游等特色小镇,同时围绕“道路畅通、环境优美、绿化亮化、文明卫生”等主题,积极实施改善居住环境,传承生态文化和文明新风,构建现代化农村生态环境。
尤东明则是老调重弹环城公路带辐射和两横两纵城市快速通道,以及城市主干道扩建工程。
本以为宣朔无话可说,谁知他出人意料地提出加大医疗卫生建设的方案,预想在城郊结合部兴建县人民医院分院,缓解当前医院挂号难、看病难、住院难的老问题,计划投资3个亿,占地120亩地,建筑面积3万平方米。
真是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几位副县长提交的项目加起来正好十个。
大家讨论了一番,觉得难度最大的莫过于中心商业区、旧城改造和尤东明的三大交通工程项目,都牵涉到谁也不愿碰的拆迁问题。
毫无疑问,这也是提交常委会后最有可能被否决的理由,费约甚至会这么说:
“敢打包票不出问题?敢的话给我签字画押!”
方晟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副县长们都好奇地看着他。
众目睽睽下方晟略作沉吟,道:“为了保证提交常委会的提案百分之百过关,凡是容易引发争议、操作有难度的提案暂时搁置,等时机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原以为方晟有多大魄力,看来也不过如此。房建军等人心里暗叹道,吴玉才、宁树路等人则多了几分不屑。
经过正府办整理,正式提交常委会讨论的共有五个项目:金融一条街工程、新学工程、景山寺景修复工程、文明乡镇建设工程和新建人民医院分院工程。其中景山寺景修复工程在上次常委会已讨论通过,这次不过是完善程序而已。
看着四份提案,费约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有些得意。县长办公会十大工程被砍掉一半,严重打击房建军等人的劲头,在费约看来是方晟主动示弱,不敢在常委会跟自己正面较量。
一方面有些失落。砍掉的五个项目都与拆迁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方晟避开焦点表面看似软弱,未尝不是聪明之举,当下的形势社会稳定放在首位,各地要确保不出乱子,不引发群体事件,方晟明智地看到了主流方向。
还有些恼怒。新学工程、新建分院、文明乡镇建设,都是与老百姓切身利益相关的民生工程,方晟避重就轻从这些易操作、争议少、见效快的项目着手,短时间内能争取民心,树立县长务实、高效、体恤民意的形象。
这是花财政的钱,给自己立牌坊!
想到这里费约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问:“这些项目如果部实施到位的话,总预算多少?”
“金融一条街的建设各家银行出大头,正府只需要配套设施,费用有限;景山寺景修复工程是市场化运作,不需要财政掏钱;人民医院分院建设,财政出一半,另一半医院自筹,投入也有限;新学工程和文明乡镇建设都是实实在在正府花钱的项目,”方晟边说边算,举起手指道,“根据初步估算大概需要三个亿。”
“三亿……”常委们议论纷纷。
费约又问:“目前财政能拿多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业财政向来入不敷出,寅吃卯粮,要问我能拿多少,一分钱都没有,除非今年财政赤字。”吴玉才说。
“不行,江业再穷都不能挂红!”费约道,“关于建设资金问题,方县长有何对策?”
方晟轻松一笑:“只要常委会通过这些提案,正府自然要设法解决资金问题,费书记吩咐财政不赤字,那我们不打财政的主意,如何?”
言下之意如果不同意,我才懒得告诉们解决的办法。
费约目光一闪,眉头皱成“川”字型,这是他内心极为不满的表现。面对这位新县长,费约总觉得咬不上弦:
严肃,他跟开玩笑;开玩笑,他却玩深沉;玩深沉,他又嘻皮笑脸。
从召集副县长们开会,到富民大桥虚晃一枪,再到景山寺景修复工程,方晟出招每每出人意料,让费约摸不着套路。因此这次方晟以县长办公会名义一本正经将五个重点工程提交常委会,费约竟出现少有的进退失据。
本来县长办公会绝对处于常委会领导之下,每次常委会形成决议,然后交给县长办公会落实。方晟用一次正府办体会议警告副县长们之后,扭转了这种局面,但费约还是不太适应被动接招。
思前虑后,费约缓缓看了吴郑荣和邱秋一眼,两人会意——常委会里他俩向来扮演急先锋,费约想说的话,都从他俩的嘴里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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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郑荣以质疑的口吻道:“方县长不透露具体怎么操作,大家怎么敢轻易表态?万一方县长借几个亿高利贷回来,岂不要江业老百姓背十年、二十年债务?”
“还有,如何筹集资金,以及资金的来龙去脉,本应该在方案里交待清楚,怎么到了方县长手里成为秘密?”邱秋嘲讽道。
方晟脸色一沉,重重合上笔记本,盯着邱秋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下发到四源镇的2760万水稻直补资金中,有多少流进村镇两级干部的口袋?邱常委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众人均大惊,唯有邱秋脸涨得通红,嚷道:
“我问心无愧,们不信可以去查,反正我绝对没往口袋里塞一分钱!”
“是镇书记,纵容手底下干部贪污挪用就是渎职,怎能说问心无愧?我看应该问心有愧,一旦案情查实要引咎辞职吧!”方晟冷冷说。
常委们被突然其来的炸弹炸懵了,包括费约在内都觉得惊愕万分。
“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吴玉荣连忙问,“水稻直补资金是财政直接操作,方县长说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方晟刺了他一句:“成天守着账上的钱不准用,哪有时间管这些?江业每年发到各乡镇的水稻直补资金有四个多亿吧,有没有领导过问一下钱是否真正划到农户存折上,哪些是真农户哪些是假农户,其中有多少是村镇两级干部?都说江业干部廉洁自律,我看呐,轻轻一挖就能揪出几条大鱼!”
说着轻飘飘朝邱秋扫了一眼,意思不明而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邱秋被深深激怒了,不顾费约拚命使眼色,站起身大声道:“我要求审计局成立工作组进驻四源镇,彻查水稻直补资金发放问题!”
淡忠守难得抓到机会哪肯错过,立即响应:“不单审计局,纪委也要派人参与!”
方晟语气平淡地说:“玉才,工作组可能需要一些数据,安排财政局配合一下。”
一个县长、一个纪委书记,两人当着县委书记的面一唱一和,竟将向四源镇派驻工作组的事敲定下来!
费约真是有苦说不出。邱秋还是太年轻啊,被方晟三言两语便撩逗起火气,其实直补资金发放的猫腻是普遍现象,查到哪儿哪儿就有问题,四源镇主动跳出来干嘛?
没等费约反对,方晟又将话题轻轻一转回去:“对不起,刚才跑题了,关于重点工程建设资金的筹集,邱常委指责我保守秘密,不瞒各位,那还真是秘密,为什么呢?因为我要采取的是江业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但经济发达地区早就已是成熟的筹资工具……”
吴玉才毕竟主管财政,熟悉经济金融,当即脱口而出:“想发行地方债?”
“只要利率高于国债,在当前房地产市场宏观调控、股市低迷,投资渠道匮乏的形势下,老百姓肯定踊跃购买有正府信用做担保的地方债。”方晟道。
费约终于按捺不住,厉声道:“不行,我不同意!不错,江业历史上没有出现过地方债,今后也不会!我们江业尽管穷,但必须做到既无内债也无外债,这是我的原则,也是底线!”
见他声色俱厉似动了真怒,几位想附合的常委暗暗咋舌,庆幸没急于表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耿复紧紧跟随:“地方债以高息汇集资金,时间越长利息负担越重,最终还是财政包袱。”
邵元存本来也想站出来表示支持,看看被冷落在一边的邱秋,心有所惕,暗想还是别贸然出头,我们在基层主持工作的跟其它常委不同,很容易有把柄落到方晟手里,小心行事方为上策。
这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晟居然微笑道:“费书记说得对,我们不能大手大脚花钱,让子孙来还债,地方债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啊!常委们难以置信看着他,想不通堂堂县长怎能在常委会上一再反复,到底搞什么名堂?
连保持中立的孔天亮都看不下去,温和地问:“财政不出钱,不发行地方债,方县长还有其它办法?”
此时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句话:方县长不会在唬我们吧?
方晟笑道:“当然有!可以参照景山寺景修复市场化,学校、医院都可以引进社会资金入股参股,以公办民营的方式运作,这样反倒能把学校医院的环境搞得更好,适当提高收费标准,加大办学条件、医疗设备的投入,达到双赢效果。”
“方县长的思路很开阔,点子也很新颖,让我们耳目一新,”仲安率先表示支持,“这几年来经常因为财政捉襟见肘搁置下很多事,回头想想,我们的思维是不是太局限,胆子是不是太小,总呆在原地打转不敢创新求变?”
淡忠守有刚才方晟随手一枪的战果,士气大振,接着说:“民办学校、民办医院在梧湘比比皆是,尽管收费比公办高但没人说三道四,为什么?有钱,需要更好的服务,就心甘情愿掏钱呗,非但不会引起仇富,还有效分流公办学校医院的压力,也是为人民服务嘛。”
“是啊,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波和张行都一付深有同感的样子,但为避免刺激费约,两人没有多说什么。
方晟如此迅捷在常委会拉到支持力量,给费约很大的压力。邱秋因惹恼方晟被突然袭击,让邵元存产生严重的危机感;以前吕县长主政时期,吴玉才经常在常委会公然唱反调,如今方晟多次提醒要共同维护县长办公会提案的权威,倘若执意行事恐怕遭来方晟秋后算账——吴玉才看出方晟很不好惹,连费约都为他神出鬼没的手段头疼,自己何必强行出头?
算来算去,敢在常委会公开顶撞方晟的只有吴郑荣和耿复。
费约心情很差。
以冰冷的目光环视所有常委,费约深吸口气缓缓道:“贵族学校、高价医院在梧湘可以,但江业没有适合的土壤,因为老百姓早已习惯把孩子送到梧湘第一中学;小病在江业,大病到梧湘。不是说屈从于现状,而是根深蒂固的习惯很难在短期内得到根本性扭转。我的看法是,公办民营将是事业性服务行业发展的方向,但不是现在!”
费约索性一锤定音亮明自己的态度,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仲安和淡忠守偷瞄方晟,却见他淡定地吸着烟,似乎对费约的话早有预料。
费约续道:“这次正府方面提交的重点工程总体来看切中当前民生问题,也有利于打造江业品牌和形象,刚才大家讨论时都有同感,那就是工程有必要上,但怎么上需要斟酌。金融一条街工程既然大头在银行,这个玉才要出点血做好配套工程;文明乡镇建设工程分解到各乡镇,黑色路面、亮化工程、绿化带什么的让各镇书记镇长想办法,县里只负责督促和验收,这方面耿部长也要介入一下!”
“好。”耿复应道。
“至于新学工程和新建医院,”费约停顿片刻,“我的意见是步子不要迈得太大,分阶段实施,至于钱还是财政出,玉才得辛苦一点……”
“啊,财政是真的没钱!”吴玉才苦着脸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费约不理他,径直说:“今年先拿两千万出来在城区建一所学校,协助人民医院修建分院;明年怎么办,得看年财政收支情况再作打算。方县长认为如何?”
方晟边抽两口烟按掉烟头,微笑道:“坚持贯彻费书记的指示,明天正府就组织教育局、卫生局等部门召开研讨会,部署落实两大工程推进方案。届时请耿部长配合一下,在县做好宣传发动,兵马未动舆论先行嘛。”
耿复点了点头。
就当大家以为要散会时,费约突然说:“再谈谈水稻直补资金问题,不知道方县长是接到举报信,还是通过其它渠道?”
“在乡镇调研时听到群众反映,回头找了几个人了解了一下,发现里面问题多多,”方晟镇定自若,“群众意见最大的要数四源镇。”
邱秋立即回击:“意见最大不代表问题最严重,请方县长等工作组调查结果出来后再下结论!”
“是的是的,一切以事实说话。”吴郑荣道。
方晟敢在常委会直指四源镇必定有备而来,因此寸步不让,翻开笔记本道:“事实就是四源镇干部勾结村组干部做假名册、虚报田亩数,冒名领取、截留水稻直补资金,我可以报几个名字请邱常委回去查,兴风村陈大宝、东风村王树川、李家村胡小池,这三个村长手里实际掌握的水稻补贴存折本多达上百本,大家可以算算贪污了多少!”
在经济问题上费约是有洁癖的,当下沉着脸道:“方县长反映的不是小问题,是性质严重的职务犯罪,更是性质恶劣的贪污腐败!这件事县委要大张旗鼓地抓,我看这样,下午审计工作组就会同纪委进驻四源镇,同时由忠守同志牵头成立水稻直补资金调查领导小组,组织人员以突袭方式随机抽查四至五个乡镇,再看情况决定是否在县范围内彻底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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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在座都是老江湖,听出费约表面雷霆大怒实质还是想保邱秋——倘若其它乡镇也存在类似问题,而且严重程度与四源镇差不多,邱秋便能免除领导责任,罪不罚众嘛。
方晟笑道:“这样一来忠守书记辛苦了……嗯,没事的话散会吧?”
“唔……”费约心中恼怒,“散会”两个字只能由自己说才对,一时又想不出别的事,遂挥挥手道,“散会!”
从县府大院步行到正府办公楼不过几百米,途中吴玉荣没话找话,也带点挑唆的语气道:
“方县长不是说确保正府提交的东西百分之百通过?11所学校剩下1所,折扣打到一折了。”
“分阶段推进,又不是不搞,”方晟笑道,“其它重点工程常委会也原则性同意,还是百分之百呀。”
“学校和医院计划放在哪儿?”
“下午就召开研讨会,麻烦叫办公室通知相关部门三点整开会,我到教育系统会场,宣朔坐镇卫生系统会场,晚上整理出材料,明天上午开县长办公会会办。”
“唉,是会,一个接一个……”吴玉才愁眉苦脸。
回到办公室,江璐正守在门口不让慧月进去,两人争执不下。
“哟,慧月师太又来了,快请进。”方晟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慧月瞪了江璐一眼跟着方晟进去,取出一叠材料道:“我已做通师太们的思想工作,一致同意搬迁,喏,这是所有人签字画押的承诺书;另外我专门到景山寺附近考察过,根据地形、地理位置和三井庵具体情况撰写了一份搬迁安置方案,请方县长审阅。”
方晟边接过来边笑:“审阅,这可不象师太说话的风格。”
“别叫师太!”她强调道,“是领导,我来求办事当然要客气。”
“所以上次我是游客的时候,就可以不客气?慧月师太,这种功利主义思想可要不得,将来纳入景区管理会吃大亏的。”
慧月俏脸微红:“接受领导批评。”
随手翻了几页,方晟轻轻“咦”了一声,开始沉下心神认真看起来。原本以来一个佛学院学生懂什么搬迁安置,谁知方案里数据之翔实、引用原理和制度之扎实,还配有绘制精确的草图,对三井庵内部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详细而周密的安排,甚至从风水学、地理环境和景区结构等方面,对三井庵安置地点和规划作了科学论证。
就算建筑系研究生,要在短短几天拿出这样一份方案都很吃力!
花了一个多小时细细读完,方晟轻吁口气,道:“整个方案是一个人写的?有没有参考什么资料,或者之前三井庵已有成熟的搬迁思路?”
慧月摇摇头:“没,是我闭门造车。认为可行吗?”
“可行性分析要由专家判断,我没有发言权,”看到她失望的目光,方晟补充道,“单从文字来看,证明花了心血,给予口头表扬一次。”
“谢谢夸奖,不过我更关心的是方县长说话是否算数,同意三井庵搬迁?”
“我感觉有些可疑,”他随便翻开一页,“这两张立体剖面图我画不出来,任何一个没学过建筑的恐怕都画不出来,而说自己是佛学院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慧月白皙的脸庞瞬间通红,垂下眼睑,淡淡道:“碧海佛学院是碧海财经大学的二级学院,我是大二的时候从建筑学院转过去的。”
“转系在大学司空见惯,可建筑系转到佛学院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个……纯属个人隐私,我可以不说吗?”
快言快语,单纯得好像一潭清水的慧月露出与年纪不相称的忧伤,方晟连忙点头,道:
“不好意思,好奇而已。既然同意搬迁,我们肯定是支持的,三井庵房屋过于破旧、生活环境相当清苦,但条件有限,改造的话代价太大且效果一般,不如另起炉灶。先回去,我会安排宗教局、旧城改造办等部门上门对接。第一步在景山寺附近选址,帮们盖房子,的方案将作为重要参考;房子盖好了第二步们先搬过去住,然后启动第三步搬迁程序,一砖一瓦一木都要标好记号,保证原状恢复,到时要参与现场监督。”
“太好了!”她激动地站起来,“我替三井庵师太们感谢方县长。”说着真的深深鞠了一躬。
方晟赶紧起身双手合什:“应该感谢佛祖才对,阿弥托佛。”
她卟哧一笑:“嘿,真逗。”这会儿又恢复了小女孩的天真无邪。
下午教育、卫生系统两个研讨会,与会代表为选址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顾忌有县领导在场恐怕要吵起来。方晟虽说参加的是教育系统会场,中途也悄悄到卫生系统会场听了一个多小时,并认真做笔记。
转场的时候,方晟被俞鸿飞拦住,拉到无人角落认真地说:
“方县长,别怪我批评厚此薄彼啊,五个重点工程其他副县长个人有份,我手里的重头戏旧城改造却无人问津,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正想找谈这个问题,”方晟看看附近没人,低声说,“旧城改造方案我仔细研读过,的魄力很大,规划理念也很先进,但是,我要说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死的拆迁!”俞鸿飞恨恨道,“也不敢碰这个暗礁?”
“不是敢与不敢,而要讲究策略,鸡蛋碰石头注定要头破血流,鸿飞县长,之前拆迁工作之所以开展不下去,主要原因出在哪里?”
“拆迁户漫天要价,没法谈。例如城中村有一户店面房,十五六平米,竟然张嘴要三十万外加同等面积的店面,地点还必须由他选。那边一排共二十多个店面,一家比一家,唉,我手底下要有坦克团,保证亲自带队强行推平!”
方晟被逗笑了,道:“强拆可是天大的负面新闻,万万使不得。鸿飞县长,我有个想法可以琢磨一下,如果可行,咱俩再坐下来细谈。”
“行行行,说。”俞鸿飞知道这位年轻县长鬼点子多,忙不迭道。
“旧城改造的症结在于价格问题,拆迁户为何有底气开那么高的价格?因为自恃是江业核心区,人流量大,好做生意。关键是这个所谓核心区空间太小了,上次我俩走过,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两条主干道,步行顶多一个小时,在这么小的区域里搞旧城改造,确实腾挪不开身子,一方面补偿难以满足拆迁户要求,拆迁户过渡也是难题,几百户、上千户到处租房子会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工作、学习、生活都不方便;另一方面盖的新楼如果还是这班人搞传统商业经营,核心区到处挤满小而杂的摊位,有什么意义?”
俞鸿飞沉吟道:“我们的初衷是因为城区建筑群过于破旧,到了必须下大力气改造的地步……”
“这是老百姓眼里的城区,不是正府的。”
方晟的话让俞鸿飞眼睛一亮:“方县长的意思是……”
“把蛋糕做大!我们的规划设计不能局限于传统城区,而要放眼城郊结合部甚至城郊,扩大城区外延,建立新的商业中心、文化中心,等热点转移后再回头解决旧城改造问题会容易得多。”
“我的理解是,方县长打算先盖房后拆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一定要拆?城区住房拥挤不堪,三代人、四代人挤在几十平米屋子的情况比比皆是,如果现在有一个现代化小区放那儿,不知多少人想改善居住条件,然后在小区旁边建医院、学校、超市、市场等等……”
俞鸿飞如梦初醒,大声道:“我明白要建学校医院的意思了……”
“嘘!”方晟连忙示意轻声,“们都以为我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其实几个重点工程是关联的,这事儿暂时保密……如果没把握,新小区可以先建四五幢,面积不要太大,80-100之间足够,销售情况好再搞二期、三期;以后参照这个模式将所有新小区沿城区外延布局,达到疏散、分流城区中心职能的目的。”
听到这里俞鸿飞佩服得无以复加,感慨道:“方县长,前些日子真误会了,以为……当县长真是江业老百姓的福气!不说了,我这就回去安排调研,紧跟方县长新思路的步伐!”
回到教育系统会场坐下没多久,吴玉才站在门口示意有事。
“金融一条街工程我们太乐观了,”吴玉才匆匆道,“下午我找电话跟几位行长沟通了一下,本以为他们一口答应,谁知个个吞吞吐吐说什么要打报告逐级审批,明显在敷衍了事,与之前积极申请的态度截然相反。”
“怎么说的?”
“简单介绍了规划方案,即我们设法腾空目前金融一条街后面的仓库、厂房和少许民宅,几家银行在原址上重建大楼,达到前有停车位后有大院的设想。”
“如果我是行长,听了也会拒绝。”
方晟笑着说,看着吴玉才迷惑不解的目光,他讲出银行行长们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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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大楼与其它办公楼不同,在安设计、防火防爆防潮等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而且作为县支行大楼,通常都有金库,更是采用高标钢筋混凝土修筑而成,且经过特殊而保密的处理,建筑结构方面也有特殊安排。
每年各银行都要在安保卫方面不断加大投入,一方面更新换代监控硬件设备,升级软件系统,适应不断变化的安保需要;另一方面随着金融犯罪、作案技术的提高,银行也必须采取相应措施提高预防等级。
因此对银行来说拆除正在使用的大楼,意味着巨大的浪费和经济损失,别说方案到上级行通不过,支行内部员工也会强烈反弹。
从另一个角度看,银行大楼拆除后机关办公将是个大问题。银行因为业务的特殊性,数据、资料、凭证、系统都属于高度机密,机关办公也必须在相对封闭的场合,其过渡期可不象拆迁户随便租个房子就行,期间产生的高额费用又怎么处理?
清理街道两侧楼体后面的建筑,腾出停车位和院子的规划效果也有限。如果在原址位置后退约二十米重建大楼,预计楼前停车位不过20个左右,远远不能满足县支行业务需要,后面院子顶多只能停10多辆车,远远达不到行长们的要求。
听到这里,吴玉才疑惑地问:“旧楼不拆,那新金融街怎么搞?我的本意是拆掉后拓宽街道,顺便腾些空档出来。”
“刚刚我跟鸿飞县长谈了旧城改造问题,建议他把新小区建到城郊去;这边也一样,既然保留原址,新金融街干脆放到城郊,打开一片新天地!”
吴玉才被这个建议震撼住了,呆呆看着他想了足足三分钟,道:“从热闹繁华的城区中心搬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行长们乐意吗?”
“建军县长到银行营业网点办过业务没?”
“嘿嘿嘿,十多年前有过,现在啥事都由秘书代劳……”
“我当大学生村官时经常帮村民、村部跑银行,后来分管金融成天跟行长们打交道,这方面情况多少了解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区中心繁华商业区并非银行的黄金地段。
银行业务主要有三部分:存款、贷款、结算。存款是银行的负债业务,需要扎根于密集人群区域,但不是商业区、商场等人来人往的地方,一是安因素,防止被小偷、抢匪之类逮着眼;二是国人有不露富的习惯,因此储蓄网点通常设在小区和公司林立的商务区附近。
贷款和结算则不一样。客户借钱要央求银行;公司办理结算业务也必须到营业网点,很多业务基本账户在哪家银行就必须到那儿办,因此无论银行怎么搬只能颠颠跟在后面,没有别的选择。
哪怕搬到城郊,客户们也必须忍受交通不方便,谁让有求于人呢?再说,倘若一个人或公司骑着自行车去银行借几十万、上百万,信贷员看了恐怕要对其还款能力打个问号。
反之新金融街安置到城郊的好处却是一目了然:地方大随便用,划一块随便怎么折腾;从道路到绿化,所有市政配套工程都是最新设计、最新技术,符合银行高大上的品牌定位。
“听方县长这些一说,我心里有谱了,”吴玉才道,“明天召集行长们开会,具体讨论落实新金融街草案,根据方县长的设想并倾听他们的意见,最终形成正式方案。”
吴玉才头一回对方晟产生敬重的心理,暗想费书记固然能力超群,深谋远虑;方县长与他相比好像并不逊色……
教育系统研讨会由于气氛热烈,人人抢着发言,导致原计划两个小时的会开了四个多小时,散会时夜幕已经降临。
与会者形成的共识是:先建一座设施齐环境优美的小学,旁边留出空地用于将来中学的修建,作为配套工程,县少年宫将在小学对面设分部,提供书法、音乐、体能等课外培训。
选址地点有三处:城北郊区、江业开发区中端和城西往富民大桥方向。
卫生系统会场散会稍早些,毕竟是新建分院,人民医院方面具有较大的发言权,选址方面也争议不大,主要集中在开发区和城西国道边两个地点。
会后方晟和宣朔等人在食堂吃了点东西,继续碰头商讨方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正府办公楼灯火通明,工作人员紧张地整理材料准备明天的会议时,周小容独自来到城区中区南侧的蓝月酒吧。
蓝月酒吧是江业县城唯一的酒吧,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生意不好也不坏,好的时候也不至于让江业出现第二家酒吧,差的时候也能勉强维持下去。老板很少在店,成天在外面钓鱼、打牌。
今天周小容心情很差。
下午尤东明告诉她,有关交通道路方面的几个大工程都被方晟否决,近期估计只有小打小闹的活儿。以聚业拥有的技术力量,照理也能参与旧城改造建设,但天晓得方晟心里到底怎么想。
“俩是大学校友,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尤东明暗示道。
周小容满肚子苦水却倒不出来。方晟把她往外赶还来不及,怎会出手相助?
按说到这个份上应该知难而退。可周小容的性格就是如此,固执而顽强,只要她想得到的就必须得手。
“来两杯火凤凰!”
坐下后她吩咐道,侍应暗暗咋舌。火凤凰是烈性鸡尾酒,酒量好的男人才敢碰,没想到长得如此漂亮纤弱的女子一要就是两杯。
酒端上来后,周小容拿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乖乖,不得了!侍应暗想好强悍的女人,还是让远点。回到吧台,调酒师小声关照他先把钱收了,免得她喝醉后赖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幽暗灯光下,听着细细悠悠的音乐,周小容心里无比哀怨惆怅。这一路走来,自己固然有错,但方晟就应该这样对待她吗?赵尧尧并非他所知道的那般高贵脱俗,从中耍的心机和手段,他却淡淡一笑?
再说两人结婚当天,自己居然被稀里糊涂迷倒睡到第二天,不是赵尧尧还有谁闲得没事干?
还有这次招投标,凭空杀出君天那匹黑马,之前都没听说过。联想到方晟在她面前许诺如果到省城发展可以相助,而君天就从省城过来,个中蹊跷不由得她心灰意冷。
“咕嘟”,她一扬头第二杯酒又下了肚。
“再来两杯!”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声音不觉提高数倍。
侍应闻声过来,低声道:“小姐,吧台那边要您……先付款……”
“啪!”
她将信用卡拍在桌上,瞪眼道,“快点!”
这时一个冷静平稳的声音传来:“后两杯算我请。”
侍应转头一看连忙点头哈腰:“蔡秘书!”
蔡秘书抬手示意他离开,坐到周小容对面微笑道:“火凤凰虽好,饮多了也伤身,不如一人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斜眼打量他:“是谁的秘书?”
“谁的秘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生意怎么做。”
“认识我?”
“最近周总是正府的常客,县府大院谁不知道江业来了位年轻漂亮、聪明能干的女老总?”
这话中听!
周小容接过他递来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道:“还知道什么?”
“周总是方县长的大学校友,可他并没有帮。”
“招投标失败是天灾人祸,不能埋怨到人家头上。”周小容在外人面前还要维护方晟。
“招标分竞价和议价两种,”蔡秘书轻轻摇晃酒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各地原则上都规定以20万为限,超过就竞价,否则可以采用议价方式。金额是死的,实际操作权在于领导,比如这次景山寺至富民大桥七公里路段拓宽项目,可以拆分为两个标段,就不需要招标了……交通工程方面周总经验丰富,这些门道想必瞒不过周总……”
“到底想说什么?”
“要看周总想得到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对峙片刻,周小容道:“哪个指使来的?实话告诉,我就是一生意人,想在江业做几单工程,别拿乱七八糟的事烦我!”
蔡秘书喝了口酒,微笑道:“现在是信息社会,什么秘密能隐瞒得住?跟方晟在潇南理工大学谈了三年爱,毕业后才分手;后来结婚又离婚,自立门户做工程,直至到江业县。”
周小容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半,怔怔看着对面男子,良久道:“我明白了,们是方晟的对手,想利用我打击他!”
“我们的目标不是一致吗?”
“什么意思?”
“方晟地位越高,俩重归于好的可能性越低;相反他仕途受挫,才有机会接近,因为并不在意他地位如何,对吧?”
周小容没吱声,小口小口地啜饮火凤凰,喝在嘴里格外辛辣。
“好吧,我知道我们之间离相互信任仍有一段距离,”蔡秘书道,“为表示诚意,过几天给做个工程,怎么样?”
“真的?”
周小容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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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已久、迷雾般的双江省领导班子人事变动突然有了结果!
周日下午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一行三人悄然来到潇南市,当晚紧急约见相关领导谈话,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周一上午九点整召开省直机关体人员大会,公布了人事任免决定。
冯卫军担任国政协财经委员会主任委员,免去双江省省委书记职务;
肖挺担任双江省省委常委、书记,提名人大主任,免去碧海省省长职务;
钱浩担任银山市市委书记,副省级待遇,免去双江省副省长职务;
于道明担任双江省副省长,不再担任农业部副部长。
其他一个没动,保持原状,民间猜测的大变动、大动作以及眼花缭乱的权力组合都没有出现。
最失意者莫过于何世风,之前他是呼声最高的省委书记接班人,京都高层、他倚仗的那股势力都有风声透露基本没问题,谁料到临门一脚出了状况,到手的桃子被人家摘走了!
要论资历和声望,肖挺绝对在何世风之上。近几年碧海省经济迅猛发展,特别民营企业迅速壮大,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一大批十亿、百亿级的大公司、大集团,有的已跻身世界级名企行列,还有碧海省的城市建设、旅游资源、交通航运等都提前完成五年规划,这些与肖挺在省长任期内的大力推动与前瞻式设计密不可分。反观何世风的沿海发展大战略仍在草案阶段就引发广泛争议,双江经济东高西低的现状迟迟未能改善,而且差距越来越大。在经济主导地位的现阶段,如果拿肖挺与何世风相比,天平肯定倒向肖挺。
不过何世风还没有一败涂地。
肖挺比他小两岁,目标绝不止坐稳双江这块地盘,而是遥指京都核心权力圈,争取几年内进入政治局。倘若不成功,起码也要换到南方省份干满任期后退休,双江始终没被他放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坐稳省长位置,何世风仍是下届最有希望的冲刺者,到时就算年龄不占优势,看在当了近十年省长的份上,同情分总该能加点吧。而何世风的两个竞争者——董学平和齐辉任期结束就要退二线,自动退出竞争者行列。
钱浩到银山任市委书记是给于道明腾位子,这也是权力平衡的结果,钱浩属于于家的外围势力,副省长位置已经到顶了,没法再升,还不如任一方大员捞点实惠退休。
于道明空降双江,几个月前京都就有风声放出来,这个安排不算意外。
大家意外的是,省委常委班子近一半年龄快到二线,其中两位领导只剩三四个月,京都高层为何不利用人事变动机会彻底洗牌,还是把机会留给肖挺?
要知道省领导班子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些空位子,盘算着计算着,背后大量的争论和博弈、交换和妥协,在外界看来充满谜团、捉摸不透的人事任免,在更高层次的局内者看来并不复杂,很多决定都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例如省发改委主任姜源冲,几乎铁定要提拔副省长,但前提是有到年龄的副省长退下来,否则天王老子都没办法。
总之这次突然其来的人事变动对双江、双江上上下下的领导来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非常失望。
接下来的悬念是,双江出现了各省当中少见的书记年龄比省长小的情况,肖挺可不是冯卫军,到双江要干一番大事业作为仕途的跳板,会不会由此与何世风发生摩擦,沿海发展大战略能否继续?
周一中午爱妮娅向方晟通报了具体情况,方晟笑道这种局面对姜源冲是坏事,对反倒是好事,刚到发改委没几天,想接他的班恐怕难度很大,再等几年就名正言顺了。爱妮娅说盯着发改委的眼睛很多,风险也很大,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宁愿挪个岗位。
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两人没有深谈匆匆结束通话。
周三早上方晟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竟然是于道明打来的,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双江,和尧尧也不帮我接风?”
方晟求之不得,连忙说:“我们以为叔叔这几天忙于应酬,不敢打扰,打算向后推段时间……那么今晚一起?”
“没问题,时间地点定,傍晚发个短信就行。”于道明爽快地说。
放下电话,方晟轻舒口气。于家几位长辈当中,他就喜欢跟于道明聊天,直来直去,从不藏着掖着,当然这个脾气不讨于老爷子欢心,在官场也容易吃亏,这是于道明在副部级岗位耽搁多年、即使空降都没能更进半步的原因。
晚宴设在东方金城酒店,最小的五人座包厢,方晟特意关照以海鲜为主。
“小贝适应力很强,刚开始哭了两天,现在整个院子的情况了如指掌,每天早晚固定到各家巡视一遍,老爷子说代他履职,哈哈哈……”
于道明开场白谈起小贝,赵尧尧急切地连问七八个问题,于道明边吃边笑吟吟一一回答。
“老爷子特喜欢小贝,知道为什么?”于道明切入正题,“上次他突然冒了一句,说小贝很象方晟,将来必成大器。当时我正好在旁边,就问理由,老爷子说到江业后能顶住压力按自己的思路走,很不错——瞧,他一直关注的一举一动。”
方晟感慨道:“在江业的确感受到与黄海不同的困境,黄海那边是与人斗,无何止的相互倾轧,江业则是大环境使然,让我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要花费很多心思。我不敢自信说一定能成功……或许要辜负老爷子期望了。”
于道明正色道:“不能失败,于家也不会让失败!”
这句话份量很重,连赵尧尧都停下筷子惊讶地望着他。
“双江海鲜不错,味道比京都鲜美多了,”于道明突然岔开话题,这时服务员敲门进门上菜,方晟不由暗赞姜到底老的辣,这份警觉足见高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服务员出去,于道明才说:“铁涯败走黄海是于家有史以来的重挫,这代人除了他没有人才了,后面年龄还小跟不上来,为避免出现断层唯有把希望放到身上,事实上也别无选择。”
方晟谨慎地说:“对于家族而言,我毕竟是外姓,之前还有些不愉快,铁涯离开黄海有人还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我的意思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过去的事早翻篇了,不必再提,”于道明挥挥手道,“如所猜测的,当初老爷子让我来双江主要考虑帮铁涯一把,后来铁涯回京都了,按说我可以选择更好的省份,位置也比副省长好,但老爷子、还有老丈人再三惦量,还是叫我到双江——两人都没明说,应该悟得出其中的奥妙。”
这是于家第一次当面承认要在官场上扶持方晟。
方晟深深吸了口气:“我觉得责任重大!”
“没事,别放在心中,平时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时时把于家放在心中反而瞻前顾后施展不开手脚,再说我只是副省长,又不是省委书记,主要还靠自己努力。”
于道明很率真地说出真心话,这种话换作于云复打死也说不出口。
“叔叔真是性情中人,干一杯!”方晟举杯道。
“干两杯!”
两杯酒下肚,于道明突然问酒店有没有河豚,说最好这一口。赵尧尧便出去找服务员安排。
她刚出门,于道明悄悄道:“也是白家的培养对象……”
“咳咳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料到他支开赵尧尧必定有要紧话,没想到与白家有关,菜卡在嗓子眼咳个不停。
“白家人丁不旺啊,白老爷子快急得病来了,幸好出手相助……”于道明露出老顽童般的笑容。
方晟刚喝了口水,听了这话又呛一下,幸好赵尧尧进来,于道明意味深长笑了笑没继续说。
闲谈中提到吴郁明,于道明警告道:“他是市长,是县长,没事尽量别惹他,这家伙不象邱海波酒囊饭袋,有两把刷子,来双江前我得到的指示也是不要跟他正面对抗。”
“于吴两家到底有什么过节?”方晟好奇地问。
“一山不容二虎,”吴道明很直白地说,“要说深仇大恨,没法具体到某桩事,反正就是两家老爷子在位时为工作、为顶层设计、为人事发生种种不愉快,最终积累而成,到他们那种境界,还真不是个人恩怨,纯粹是治国理念和指导思想的分歧,太高深了,我没法理解……河豚好吃,好吃!”
一顿晚饭在吴道明时而诙谐、时而正统中愉快地结束,走出包厢,发现大厅里站了不少客人,原来外面下雨,都在等车开过来。
吴道明打车过来的,赵尧尧让两人坐会儿,她到停车场取车。吴道明阻止道这会儿雨太大,不妨休息会儿等雨势小了再说。
正说着话,大厅右侧包厢里跌跌绊绊冲出来一个体态丰盈、面容姣好的少妇,脸色苍白,眼睛里含着泪水,胸前衣襟微乱,钻进人群里惊惶地四处张望,似要寻求帮助。赵尧尧目光所及,惊呼道:
“芮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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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期赵尧尧、周小容、蔡幸幸和芮芸四个人同一宿舍,由于赵尧尧生性冷淡,不善于与人相处,毕业后基本没联系,连蔡幸幸、芮芸在哪儿工作都不知道。
芮芸看到赵尧尧和方晟,象看到了救兵,急急忙忙跑到两人身后,道:“遇到麻烦事了,帮帮我!”
“发生什么事……”
方晟才问了半句,从她刚才跑出的包厢里冲出来两个酒气熏天、气焰嚣张的中年男人,大大咧咧来到他们面前,毫不客气指着方晟鼻子道:
“闪开,这是我们的家事,少掺和!”
赵尧尧拉着芮芸手臂问:“到底怎么回事?”
芮芸咬紧牙关道:“他俩是我的单位领导,非叫我……陪客户喝花酒……”
“臭女人胡说八道,”为首的中年男人骂道,“老子根本没说花酒,就是叫陪客户喝两杯,拿什么架子?”
“姓芮的,别给脸不要脸,要再不识好歹就别干了!”身后男子威胁道。
于道明在京都圈子混惯了,哪受过这种气,瞪起眼睛就要发火。方晟赶紧挡在他前面,冷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为领导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人家不想喝就得尊重人家的意思,瞧瞧们——”他指指芮芸微乱的胸襟,“拉拉扯扯算什么?”
为首男子到底喝多了,情绪有些失控,当即狠狠推了方晟一把,喝道:“是她什么人,敢对我指手划脚?他妈的知道我是谁?”
“不管是谁都不能在潇南地盘上为非作歹!”于道明终于忍不住了。
旁边男子怪笑道:“说出来怕吓着了!这位是双江第一建筑公司徐总,原省建设厅常务副厅长,嘿嘿嘿,识相的赶紧让开!芮芸啊,今天砸了徐总的场子,这笔账以后再算!要是还想在一建混,立即跟我们回包厢向客户赔个罪!”
“叶主任叫她快点,老子不想等了!”徐总不耐烦叫道。
“我不去,我不去,”芮芸抽泣道,“他们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动手动脚……我没法忍受下去……”
“奶奶的,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换一般女人客户还不乐意开玩笑呢,”叶主任道,“芮芸,我就问到底进不进去?不然明天开除!”
方晟沉声道:“这样赤裸裸威胁有失领导风度吧?两人喝多了,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还是请回吧。”
徐总怒火冲天:“哇,们几个闲得没事干,扮演英雄救美是不是?叶主任!”
叶主任没等他说完便掏出手机,边拨号边恨恨道:“叫人来收拾们,谁叫们多管闲事……曹队长,带几个兄弟到东方金城!这边有不识相的调戏我们一建女员工,还打扰徐总宴请客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这么说就不实事求是吧?”方晟上前理论。
“嘿嘿,等着看好戏吧!”
徐总摆出一付看热闹的模样,包厢里又陆续出来两个,围在徐总身边巴结讨好,并朝芮芸怒目而视。
“也不瞧瞧咱徐总是什么人?省城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一建徐总?找抽吧们!”瘦高个说。
“公检法整个战线都是徐总的铁哥们,哼,看们怎么收场!”一个小胖子冷笑道。
于道明皱眉凝神想了会儿,转到一边悄悄打电话。
叶主任瞥见他的举动,不屑道:“别打,打也没用,省城这块地盘提到一建徐总没人敢动弹!”
“不要怕……”赵尧尧不晓得如何安慰人,默默轻拍芮芸的手臂。芮芸伏在她肩头哭个不停。
雨势渐小,停留在大厅的客人们很快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徐总与方晟两帮人对峙。看样子徐总是有点小名气,酒店从大堂经理到服务员见这阵势都绕开走,不敢上前劝解。
远处传来警车呼啸声,很快进入东方金城酒店,一直开到大厅前才轧然刹车,从里面下来四五名警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有些担心,悄悄问:“要不要找人打个招呼?”
方晟冲于道明呶呶嘴,笑道:“有叔叔在,我俩放心看好戏吧。”
说话间警察们涌入大厅,徐总懒得说话,冲方晟等人指了指。叶主任赶紧迎上前,笑道:
“金队长辛苦了,就这几个家伙败了徐总的兴致,害怕我们晚饭都吃得不畅快!”
小胖子压低声音嘲笑道:“负责这个区域的治安大队长,够们喝一壶吧!”
胡子拉碴的金队长笑脸转向方晟瞬间变得冷冰冰,道:“弄回去审问!”
“等等,”方晟质问道,“也不了解情况就随意抓人,好像违反规定吧?”
“懂规定?”金队长很意外地上下打量方晟一番,“我没说抓,而是请到治安大队协助调查,这个措词满意吧?”
方晟道:“那他们也应该一起去!”
金队长仿佛失去耐心,怒道:“人家是报案者,警方有权现场了解情况,弟兄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察们立即上前揪住方晟!
于道明怒吼一声:“住手!”
他审视着金队长,慢腾腾道:“一个小小治安队长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混淆是非,贪赃枉法,简直是无视法律,胆大妄为!上司叫什么名字?”
毕竟是副部级高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金队长不禁愣了愣,嘴里兀自强硬:
“我没有混淆是非,带人回去调查也是按程序办事,随便说到哪儿都不怕!”
徐总在旁边冷哼道:“老金,别被他蒙住,天大的事抓回去关一夜,胆子再大也要服软!”
“对,小鱼小虾能掀多大浪?统统抓走!”叶主任也怂恿道。
被两人一说金队长气又壮了些,不过语气缓和许多,道:“这样吧,徐总、叶主任的确报了案,有案就得处理,麻烦几个跟我们回去问几句话,配合一下行不行?”
“我还是那个要求,要去他们一起去,双方当事人都应该配合调查。”方晟说。
金队长脸上肌肉抖动数下,显然动了真怒:“妈的巴子,别给脸不要脸,稍微客气一点还真的上天了!告诉们,今儿个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就是抗拒执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察们动作娴熟地给方晟上了手铐,又冲向于道明,赵尧尧和芮芸吓得花容失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于道明倒很合作主动伸手让警察铐上手铐。
“哼,这还差不多!”金队长道。
于道明微微一笑:“这手铐铐起来容易,解开可就难了,信不信?”
金队长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妥,尽管不知这种不妥的原因,懵头懵脑地喝道:“带走,都带走!”
“慢着!”
大厅外传来严厉的声音,金队长定睛一看竟是顶头上司,潇南市治安大队薛队长,后面跟着两个人,啊——
金队长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一个是潇南市公安局一把手郑局长;一个是省公安厅王副厅长!
这点小事……不会是这伙人叫来的救兵吧?
在满大厅人注视下,王副厅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于道明面前,诚恳而内疚地说:
“于省长,我们工作严重失职,让您受委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金队长脑子里“轰”地一声,差点昏过去!
省长!
八成是从京都空降、接替钱浩的副省长!
自己怎么倒了八辈子楣,给副省长戴上手铐,难怪人家说铐起来容易解开难!
郑局长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警察,怒道:“还不快点帮于省长解开手铐!”
于道明慢斯条理地说:“请这位金队长帮我解。”
大概这是金队长从警以来最难堪、最痛苦、最漫长的一次解手铐了,平时不知有多熟练的动作,这会儿做起来特别费劲,哆哆嗦嗦好一会儿都弄不开,薛队长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开,骂道:
“笨蛋!”
然后三下五除二解开手铐,再三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要回去严肃追究。”
“我也要报案,”方晟索性把事情闹大,指着徐总等人说,“他们强逼女下属陪客户喝花酒,遭到拒绝后还威逼打骂,大家看,衣服差点被扯破,请问算不算猥亵侮辱妇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总等人自从听到于道明的身份,知道今天惹上大麻烦了,躲在一边不吭声,不料方晟还没忘掉他们。
薛队长当即问芮芸:“那位同志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
芮芸心知今晚这一闹已无法在一建立足,反正这两年也受够窝囊气,索性撕破脸也没什么,毅然道:“情况属实,如果需要我会出面指证!”
“——”徐总和叶主任气得直哆嗦,暗想看来这婆娘是不想在一建混了。
薛队长处理问题比金队长成熟多了,略一思索道:“今晚情况特殊,我们就地做笔录,麻烦这位同志……”他朝方晟笑笑,“配合一下,其他人依次进行……”
王副厅长轻声道:“于省长,我派人先送您回去?”
以于道明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做笔录,遂点点头,拍了拍方晟的肩,朝赵尧尧笑道:
“以后常联系。”
这么一说在场都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于道明离开都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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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一答,加上核实和佐证,找大堂经理和服务员作证等等,警方已经非常客气且高效行事,履行完既定程序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徐总、叶主任等人还灰溜溜倦在角落里等待,个个脸色灰白,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都是在场面上混的人,知道就算于副省长不追究此事,公安厅那班人为了巴结奉承也会严查到底,给予职权内的顶格处罚,以后好在领导面前邀功。
“先送回家吧。”
上车后赵尧尧对芮芸说,芮芸没精打采点点头,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半晌幽幽道:
“气是出了,工作也没了,不知今夜能不能睡得着。”
“毕业后一直在一建工作?现在什么职位?”方晟问。
“在大学学的建筑系嘛,按专业对口原则就应聘去了一建,然后,”芮芸头倚在车窗前目光迷茫而无助,“前几年还算顺利,一路升迁到目前后勤保障部副总位置,两年前自从这个徐总接任后我的噩梦就来了,平时总色迷迷打量我,什么接待都把拖到后面,还暗示只要献身就能升职什么的,唉,真是度日如年,今晚应该是彻底爆发吧,我再也无法忍受,他也为老不能得手而恼火……”
赵尧尧也深深惋惜:“毕业后十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当初我辞职也难受了好一阵子……”
“老公在哪个单位?”方晟又问。
“中学老师,很好很厚道的人,只是……工作方面不能给我半点帮助,而且儿子在私立性质的外国语学校读书,经济压力很大,这也是我始终委曲求的原因。”芮芸黯然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芮芸,我……”
赵尧尧一张口方晟就知道她准备资助,抬手阻止,微微沉思后说:
“如果不介意私企,我可以推荐去一家公司。”
“好啊,”芮芸喜不自禁,“不管哪儿只要能让我落脚,能养家糊口就行!放心,凭我在行业里的人脉资源肯定能帮公司承揽到业务。”
“只要去,人家绝对不会亏待,职位、年薪什么的都没问题,”方晟顿了顿还是透个底给她,“老板是我和尧尧的朋友,私底下都能说上话,只要去听从安排就行。”
“谢谢,谢谢,”刚丢掉工作随即得到更好的去向,芮芸心情格外舒畅,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两人,琢磨了半晌才试探道,“尧尧,方晟,俩……小容呢?”
赵尧尧一走神,方向盘向右侧一歪差点撞上路边护栏。
“小心点!”方晟提醒道,“芮芸,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细聊,总之我已和尧尧结婚三年了,儿子已经两岁多。”
“噢——祝贺祝贺!”
芮芸社会经验十分丰富,猜到周小容出局、赵尧尧上位肯定有内情,车里不便多说,遂闭口不谈。方晟也及时转移话题,把牧雨秋的手机号发给她,说明早会有人与她联系。
车子开到小区,芮芸老公接到电话早站到楼下等待,见他拥着芮芸走进楼道,赵尧尧感慨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外面受再大的委屈,回到家有爱人轻轻拥抱便已足够。”
“嗯,家永远是遮风挡雨的小窝。”方晟道。
时间已接近凌晨,加之赵尧尧也有些倦意,两人便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准备明早回江业。
简单洗梳后躺到床上,方晟却辗转反侧,长吁短叹,好半天都睡不着。赵尧尧非常奇怪,平时他睡眠很好,基本上沾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今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芮芸问的那句话?
“在想什么?”她问。
方晟点燃一支烟——顾及到赵尧尧的感受,他绝少在床上抽烟,说明此刻心情很糟糕。
“我是想,假如今晚的情况如果叔叔不在旁边,会是怎样一个结果?请爱妮娅设法找关系,还是让这帮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被押到局子里任人宰割?想想觉得窝囊啊。”
“我明白的意思,现阶段这是国情啊,没办法的事。”
“所以尽管后来场面上好像赢了,我们扬眉吐气了,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那又如何?无非省长压厅长,厅长压局长,局长压队长,大队长压小队长……事实是芮芸丢掉工作,那才是最大的失败!不错,我们的能力可以帮芮芸,可不知多少个芮芸在忍气吞声,默默承受上司的骚扰,有的甚至不得不屈身将就,换取一份职业而已!”
“联想到工作了?”
赵尧尧知他到江业后举步维艰,心里郁结了不少气,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到三井庵会震惊尼姑们生活的环境之差,只比露宿街头好一点点罢了,然而请求堵漏、修门的报告拖了几年都没批,那些尸餐素位、碌碌无为的官员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自家卧室漏雨,他们能搁两天?家里防盗门坏了,恐怕夜里都睡不着,可三井庵……”方晟愈说愈激动,将烟头狠狠按掉,道,“为官一任哪怕不能造福一方,总不能辜负手里的权力,为老百姓真正做一点实事,解决一点困难,将来至少能毫无愧疚地面对孩子,而不象某些官员退休后连家门都不敢出!”
“我知道想做得更好,但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江业县对我来说是一张白纸,我是没有压力的,相反压力在他们那边,压力越大阻力也越大,这也是一场较量!但我不会妥协,只会倍增勇气,因为相信正义站在我这边!”
赵尧尧柔声道:“从刚认识起我就看出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好男生。”
“在所有道路里,我选择了一条最困难的人生方向,官场,对于胸无大志或者投机取巧,计较个人得失的人来说很好混,上推下挡、见招拆招就行,但要真正为地方做实事,改变一些人的命运那就很难,因为会触动大批既得利益者的奶酪,打破他们乐在其中的潜规则,我这样的干部其实不受相当多干部的欢迎,甚至老百姓也有某种程度的抵触,要等到几年甚至十几年后才会慢慢想到,哎,以前有个方晟好像帮我们开了个好头,就象三滩镇,就象黄海沿海景区……”
当夜方晟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开始赵尧尧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合,后来实在太困便在他怀里睡了,说到最后方晟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不觉哑然失笑,暗想自己怎么了,平时开那么会还不够,单独给赵尧尧开会,难为她陪了这么久。
第二天回江业还是赵尧尧开车,方晟给牧雨秋打了个电话,把芮芸的情况介绍一番,说她毕竟在一建身居要职,圈子里有相当广泛的人脉资源,对牧遥房地产公司今后在省城拓展业务帮助很大,就委任个总经理助理吧,薪水看着给,别亏待人家就行。
好的,没问题。牧雨秋一口答应。
快到江业时牧雨秋又打来电话,干笑了一阵,然后说:“这个马子很正点,还是方县长的大学校友,我保证照顾好她!”
方晟知道他误会了,笑道:“她还是尧尧的大学舍友,情同姐妹,可得给我注意点,别打人家的主意!”
“噢,噢,明白了。”牧雨秋灰溜溜挂掉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四的县长办公会,副县长们建议把新建的学校、人民医院分院、规划中的居民小区甚至金融一条街都放到一起,这样只要扩建一条道路,也便于集中施工、运输材料。方晟断然否决,而且要求几个地点之间至少拉开两公里距离。
“必须修三条路让居民、学生和病人分开走,不然救护车撞了孩子怎么办?医院免不了收治传染病人,一旦蔓延开来在小区和学校引起恐慌又怎么办?两公里路程,有突发情况能及时送到医院,这个距离比较恰当。”
吴玉才等人想了想赞同方晟的意见,接下来便是争议最大的选址问题。
目前几个工程可选地点基本集中在三处:城西往富民大桥方向,国道两侧;城北郊区,通往江业乡镇比较集中的区域;位于城南的开发区中端,离城区只有五六公里。
房建军、俞鸿飞和宣朔都倾向于城区往富民大桥方向,一来他们从心理上希望往梧湘方向发展,二来隐隐听说江业要并入梧湘成为江业区,三来靠近国道,交通便利,有完善的物流渠道。
吴玉才和宁树路都是从乡镇提拔起来的,主张医院学校向乡镇倾斜,地点放到城北郊区;尤东明原来是开发区副主任,自然支持首选城南开发区中端。
听完大家的讨论,方晟也不说废话,况且他已渐渐在县长办公会上树立起权威,一锤定音:
“四个重点工程都放到城西往富民大桥方向,具体布局下午大家到现场考察后确定,要问我理由是什么?很简单,大家不是要打造江业的城市名片吗?从梧湘开车到江业,首先经过富民大桥这一段,可惜目前两边荒草丛生、偶尔几处建筑又破又烂,形象何在?因此把新建筑放到那边是合理的。”
“唔,选址问题要不要拿到常委会议一下?”吴玉才不甘心失败,没事找事道。
方晟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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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方晟突然其来笑得有点懵,吴玉才下意识摸摸脸,问:“怎么了?”
方晟还是笑:“玉才县长,所有事项都拿到常委会讨论的话,第一常委会没那个时间和精力,第二还要县长办公会干嘛?永远处于常委会的关照下,县长办公会就会象长不大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家长扶一把,那样怎能独自决断?党政分开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房建军等人开心地笑起来。
吴玉才虽是常务副县长,县委常委,却热衷于跑到费约那边回报工作,江业官场都私下说他比费约的儿子还亲。
被方晟半真半假一说,选址提交常委会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当天下午正府领导班子率领教育、卫生、金融等部门负责人到城西考察,以国道为轴,在两侧纵深方向寻找合适地点。首先确定的是学校,整个城西地区原来没有小学,这边孩子要穿越城区中心到对面城东,那边有县实验小学和师范附小,把校址放到离老城区不远的城郊区域能解决上学难的问题。
其次是居民小区,考虑到城西是历史最悠久的老城区,将来必定要率先进行改造,本着就近安置和靠近学校的原则,就放在离学校两公里左右附近。俞鸿飞还是想紧挨学校,方晟说挨这么紧,以后超市、商场、饭店往哪里放?俞鸿飞一拍脑门,暗想到底年纪大了,考虑问题太不周。
卫生系统领导们建议把分院设到国道对面,这样靠近学校和居民小区。方晟说想人家看个感冒也横穿马路?
那金融一条街放那边吧?行长们说。
方晟还是摇头,客户从城区开车到这儿,肯定不介意多开五分钟对吧?再远点!
经过会商,分院地点放在国道与科技园中间,方晟指示交通局要另修一条路,将分院与居民小区、学校连通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融街则再向前推了两公里,行长们个个蹙眉瞪眼觉得离城区太远。方晟笑道我知道们的家都在梧湘,大楼建好后们上班路程近了,难道不是好事?再说们上下班在途时间四十分钟,却为难与城区相距十几分钟?
想想也是,行长们都笑了起来。当方晟主动提出划出原址面积四至五倍的土地,且价格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更是喜笑颜开,都不好意思再还价了。
吴玉才却觉得不妥,卖土地的钱关系到财政收入,方晟这是山崽卖爷田不心疼啊。觅个机会拉方晟到旁边说土地价格也太低了吧,这些银行又不是出不起钱。方晟反问土地闲置在这儿值多少钱?银行大楼盖好后,新金融一条街成了气候,附近地价会有大幅度升值,产生的效益远远超出想象。
各系统领导们都留在选址地点现场讨论具体方案,方晟则带着县领导班子来到高科路。
省城桥梁专家们正在江业河边忙碌,确定新桥的修建位置,河道两边放置了各种仪器。
西餐厅已经初具规模,远远看去显得洋气而高雅,外墙镶嵌着古朴粗犷的原木条,正面则是淡茶色玻璃幕墙,没有花里胡哨的霓虹灯广告,也没有暴发户式的大招牌,走到面前才看到右上方有个绛紫色英文单词:Scallion。
叶韵头戴安帽,站在门厅与装修师傅热烈交谈,见了方晟等人赶紧跑出来迎接。
“Scallion好像是小洋葱的意思?”方晟问。
叶韵笑咪咪上前握手,又迷死人不赔命地在他掌心挠了挠,道:“对啊,我们餐厅的中文名就叫小洋葱餐厅,对外宣传一般只用英文单词。”
“预计何时开业?”
“外装饰基本好了,内部装修比较复杂,可能还要一个多月,”她有条不紊介绍道,“厨师已经招聘到位,上周招的一批服务员已送到梧湘培训,下周到联系的西餐厅实习,只要新店开张就能熟练操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才懒得听这些琐碎的事务,纷纷进店参观,只留下两人在门口说话。
“领导们不耐烦了,要不我们晚上再谈?”她笑得更甜。
“可以啊,晚上到我家作客,我老婆会盛情款待。”
“好一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她幽幽道,然后眼珠一转,“听说的初情人来江业了?”
方晟惊出一身汗,原以为绝密的事怎么连叶韵都知道了?忙问:“谁告诉的?”
“那就是真的啰?”
“就别管了,快回答我的问题!”
“莫非还蒙在鼓里?江业做工程的都知道了,还说大义灭亲,上次硬是没让她中标;不过也有人说放长线钓鱼,后面肯定有大工程给她。”
“竟有这种事?”方晟分寸大乱,原地转了两圈,见吴玉才等人往外走,匆匆说,“回头联系!”
“比梧湘几家西餐厅都气派,”宣朔夸道,“我预感生意会很火爆!”
“谢谢宣县长吉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韵笑语盈盈道,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媚。
提纳诺工地还没有动静,但已用白漆画了很多格子,似乎做了一点准备。爱妮娅说老外做事特别较真,绝对严格按流程办事,审批手续没走完最后一道程序,肯定不会开工,这跟我们这边先上后报、边干边走流程的作风大相径庭。
“如果新金融街修建成功,站到银行楼顶能看到提纳诺超市。”眺望远方,房建军若有所悟。
俞鸿飞接道:“如果多几家企业落户,把高科路繁荣起来就好了。”
方晟道:“别着急,一口吃不成胖子。”
回到正府办公楼,审计局牛局长已等了很久,刚落座便迫不及待说:
“四源镇的问题比较严重,短短几天已经查到不少线索,有的已形成证据,考虑到这件事范围比较广,涉及干部比较多,我觉得还是先向方县长回报一下。”
方晟早有预料。
他之所以敢在常委会抛出这个话题,事先做足了准备措施。起因是江璐原在四源镇当大学生村官时,经常听村民们议论水稻直补资金发得“很奇怪”,有的田亩数不对,有的名字不对,问村干部则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每年村部公示榜只贴半个小时就匆匆撕掉,村民们想拍照片也不肯,有眼尖的注意到公示榜里多出不少陌生名字,根本不是本村村民。
江璐与其它村的大学生村官联系,得知这种情况是普遍现象。村民们毕竟文化程度不高,对水稻直补政策也不太了解,每年存折上多点钱就心满意足,谁也没当回事儿。江璐敏感地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反正在村里也闲着没事,遂沉下心做了一番调查。
一路追索,后来因为权限和技术有限不得不中止,但江璐已发现此事不单是村干部层面所为,而是镇村两级干部伙同作案,镇信用社也有一定程度参与的隐秘勾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璐将此事向方晟作了回报,方晟也当过大学生村官,对村干部私吞水稻直补资金的事也有所了解,不过黄海与江业情况不同。一是黄海境内水稻种植面积小,直补资金总金额不高,油水不足,而江业是以种植为业的农业经济;二是黄海直补资金不分解到各乡镇,直接从财政账上汇到各支行营业部,批量汇到农户存折,乡镇没有可操作空间。
当然也存在田亩面积弄虚作假,冒名领取的现象,毕竟只是极少数,也没有大动干戈查处。
方晟意识到这是拿基层干部开刀,震慑费约在常委会势力的大好时机,因此静静等到邱秋跳出来跟自己作对时,刺出关键一枪。
“目前查到什么程度?”方晟问。
“情况十分严重,”牛局长皱眉深深连抽几口烟,道,“工作组分成六个小组到四源镇反映比较多的村组进行随机走访,调查的87户中有29户名字、田亩挂不上号,有村民签字的田亩表、村部盖章的汇总表、财政下发的水稻直补资金发放表、村民存折,三张表之间、表与存折都对应不上,也就是说整个账目简直一团乱麻!”
“是不是村干部们弄虚作假?”
“前期田亩、农户、存折号、身份证号统计,都是村干部具体负责,出了问题他们当然有责任;各村上报到镇财政所后,镇里要派人抽查、核实,这个环节肯定没做到位,而且根据工作组找部分村干部谈话了解的情况,有些镇干部明知其中猫腻还帮着隐瞒,也收取了好处;直补资金发放过程中,信用社有义务核实存折是否本人支取,可实际操作中有的村干部拿着几十本、上百本存折到柜面取钱,信用社根本不闻不问!”
“参加的镇干部达到什么层面?”
牛局长眉头皱得更深,沉吟片刻道:“据目前掌握的准确线索,四源镇分管财政副镇长范俊肯定有问题,财政所长、农补办主任等也都涉及其中……方县长,昨晚,咳咳,某位县领导打电话要求我点到为止,咳咳……”
“县领导,就是邱常委吧?”方晟冷峻地说,“后院起火他当然着急了,可必须追查到底,不管牵涉谁绝不姑息,给广大农户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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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局长离开后,方晟拿起手机准备打给叶韵,这时淡忠守踱了进来,边四下张望边笑道:
“到底是县长办公室,比我们纪委那边气派多了。”
方晟起身相迎,笑道:“纪委应该简洁、大气、威严,不象我们稍有点家私都捧到台面上。”
两人哈哈大笑,到旁边会客沙发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淡忠守道,“今天来想请方县长出主意的。”
八成也是水稻直补资金的事!方晟暗自猜忖,不露声色道:
“请教不敢当,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关于水稻直补资金统计和发放工作,不幸被方县长言中,四源镇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估计这回查下来要抓一批小鱼小虾,那都是常规动作不在书中交待。现在问题是,除了四源镇其它抽查的三个乡镇情况也不乐观,虽然金额没有四源镇大,牵涉面同样很广,而且说有关人员交待,私吞直补资金现象在江业县非常普遍,大概已经持续了四五年,很多涉事者目前已不在乡镇调到县城,还有的提拔到领导岗位……”
方晟也觉得事态严重:“咦,不是说江业的干部廉洁奉公,从来不敢贪污腐败么?一个小小的直补资金就捅出这么大窟窿!”
“水至清则无鱼啊!”淡忠守感叹道,“费书记从当县长起在经济问题方面的确采取零容忍的高压政策,当年雷厉风行处理了不少干部,使得吏治为之一新,也是事实。然而有的干部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县里在大家都熟悉的领域反腐,他们就别辟战场,专门从平时注意不到的死角下手,虽然小偷小摸,数额不大,但细水长流,日积日累下来也能斩获不小,水稻直补资金就是一例。方县长,昨晚我和牛局粗略估算了一下,单四源镇涉事干部员工就有三十多人,再把其它三个乡镇加上去,意味着查处人数超过百人,如果县展开大检查那简直……简直是一场灾难!”
难怪两人都坐不住,今天分头来找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暗自沉思,然后问:“费书记知道这些情况吗?”
“如实回报。”
“他什么态度?”
“费书记主张不计后果地追查到底,原话是‘哪怕把乡镇干部抓得一个不剩也要查’,后来又让我找商量,说这件事是方县长发现的,要尊重方县长的意见。”
什么尊重,明明是扔包袱!果真一下子处理几百个上千个干部员工,费约的脸面往哪儿搁?也别继续当县委书记了!
但这种事费约不可能主动找他,那叫“上门求饶”,以费约的身份断断不会低卑到那种程度。也不能在常委会讨论,常委会每个人发言、讨论的议题都有书面记录,将来追查起来可不得了。
由此看来牛局长肯定也事先向费约回报过,同样被打发到方晟这边。
不过牛局长和淡忠守又有不同。
方晟与牛局长是上下级关系,涉及原则问题不能含糊,不能有把柄落到下级手里。淡忠守就不一样了,平起平坐的县委常委,纪委也是与正府平级的衙门,有些事可以摊开来说。
想到这里,方晟拿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慢慢啜了一口。淡忠守看得佩服不已,暗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假以数年前途不可限量,费约苦心费诣打压他实在得不偿失。
“这件事摊开来查处会严重打击江业干部的积极性,也给外界造成江业无好人的影响,必须慎重行事。”
淡忠守深有同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查处大案要案对纪委来说固然是大功一桩,可深究起来,前几年们纪委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等到方晟在常委会上指出来才追查?弄不好淡忠守都要被上级追责。
“方县长觉得如何处理才妥当?”淡忠守急忙问。
“罪不罚众,但也要杀鸡儆猴,要让基层干部特别是镇村两级干部知道直补资金是高压线,惹不得碰不起,否则将受到严厉查处!”
“方县长的意思是……把四源镇作为典型?”
方晟斩钉截铁道:“是的!四源镇所有涉事人员一律严查重处,该双规的双规,该撤职的撤职,该开除的开除,一个不能少!同时以县委名义在辖开展自查自纠,凡私吞、挪用直补资金的限期按实归还到纪委指定账户,汇款凭证作为证据随时备查。不得心存侥幸,若有隐瞒不报、拒不缴回者将严厉追究其法律责任!”
淡忠守听明白了,这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留有痕迹。这样一来相当于牺牲四源镇干部,保存县涉事者,也维护费约的脸面。
“同意方县长的意见,我回去后立即组织工作组开会,统一思想,拿出具体措施迅速落实到位。”
方晟一直送到门口,临出门时淡忠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道:
“方县长的胸襟令人佩服。”
以前期费约对方晟的打压,方晟完可能借这件事大做文章,把水搅浑,大乱才能大治,削弱费约的威望,建立县长权威。然而方晟很果断地轻轻放过,且不提任何条件,让淡忠守意外之余不免有些敬重。
重回座位,这才有空拨通叶韵的手机,接通后直截了当道:
“听到的传闻到底来自哪个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韵又笑,她好像随时都保持笑意,即使在误中方晟陷阱,被警方反铐时都保持微笑,这也是方晟最为欣赏的。
“如果有人刻意放风,不可能让查到来源。”她说。
“放话的人太坏了,弄这种半真半假的流言,让人百口莫辩,”方晟道,“我可以告诉,周小容确是我的初情人,投标失利没做到工程也是真的,但我绝对不会私下给她做什么大工程。”
“麻烦就在这儿,不给,如果别人给怎么办?”
一言惊醒梦中人!方晟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自己这边是严格把关,上次也暗中策划让牧雨秋紧急派吴总过来搅局,但周小容既打着初情人的招牌,难免有人自作多情乱拍马屁,或者有意违反程序把工程交由周小容做,反正责任有方晟来顶。
最近正府五个重点即将同时开工,几十个、上百个大小项目一齐上阵,凭周小容的聚业公司实力,一个项目都拿不到反而不正常;若拿多了,或者程序违规就要引起非议。
周小容啊周小容,知道给我带来多大麻烦!方晟暗自恼怒地想。
“怎么不说话?”叶韵笑道,“是担心身正也怕影子歪?其实以的魅力应该可以说服她别在江业做生意,造成现在僵局的原因恐怕是……人家不在于赚钱,想挽回的心吧?”
如果方晟有朝一日想杀人灭口,爱妮娅绝对是暗杀名单第一位,第二位就是叶韵!
她太聪明了,聪明得令人毛骨悚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爱妮娅猜到他很多隐私,因为有四通八达的信息来源;叶韵却什么都没有,仅凭零星搜集的信息就轻而易举得出正确的推论!
“叶小姐,叶总,能变得笨一点吗?男人不喜欢太聪明的女孩。”方晟叹息道。
“这是对我敬而远之的原因?”她俏皮地反问。
“我是有家室的人。”
“我不在乎,如所说,象我这样过于聪明的女孩注定孤独到老。”
与爱妮娅说得一模一样。
方晟又叹息,在她和爱妮娅面前他好像除了叹息没有别的办法:“不提这些了,总之多留意点,一旦听到关于我的流言立即通知我。”
“有什么好处?”
“这个……”面对这个无欲无求、开朗得如夏日阳光的女孩,他真没什么拿得出手,顿了顿道,“做完西餐厅让做更大的生意。”
果然她不满地嘀咕道:“做生意不过是帮帮,顺便打发时间而已,算什么好处?”
“嗯……安排到省城跟牧雨秋一起做房地产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了吧,干脆我直说好了,”在手机里都能感觉到她嘟着嘴的样子,“等西餐厅开业陪我吃顿晚餐,就我们俩。”
“好吧。”
作出这个承诺时方晟有点心虚,赵尧尧和白翎两张似水容华的脸在眼前交替闪现,霎时他有种偷情的感觉。
周五上午,君天公司吴总陪同省城驰顺公司老总周挺来到宁树路办公室,介绍说周总的母亲笃信佛教,经常关照儿子要做善事,尤其碰到修缮、修复寺庙的工程绝对不能错过,不仅要参与而且不准赚钱!
“听说景山寺景修复工程的建设资金没有到位,我打算入股合作,协助江业把景山寺兴旺起来。”周挺开诚布公道。
天底下竟有这等好事!
宁树路心里乐开了花,故作镇定道:“我代表江业正府感谢周总的积极参与,景山寺景修复工程是佛教界盛事,若能成功也是您母亲的善缘。目前景山寺募捐和筹款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之中,我想问一下,周总打算入多少股?”
周挺比划了个手势:“这个数!”
“80万?”
宁树路惊喜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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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挺豪迈地大笑道:“80万怎么好意思大老远从省城过来?800万!”
若非多年官场锤炼,宁树路手里的茶杯肯定摔掉。
实在太意外了。宁树路原以为80万已经心满意足,加上近期募捐、认捐以及少数企业家入股数额,能凑150万,基本能够修复主体建筑大雄宝殿,以及外围一些设施。接下来边筹款边建设,不必着急,这个项目宁树路就没想过一次性到位,事实上很多寺庙扩建或修复都是这样,持续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有多少钱办多少事。
800万,就是景修复工程的预算,节约一点的话还有盈余。
正在想着,周挺又说:“其中有100万是指定用途,给景山寺文殊菩萨重塑金身,这也是我母亲的想法。”
宁树路满脸堆笑:“老人家的愿望当然要满足,景山寺文殊菩萨在江业县非常有名气,塑了金身后肯定能吸引更多香客。”
“至于手续,过几天我派人来处理,到时麻烦宁县长配合。”
周挺摆出一付大老板的架势,宁树路却不觉得有何不妥。眼下就是这个世道,有钱就是大爷。
送走吴总和周挺,宁树路赶紧到方晟那边报喜,方晟暗想有什么可乐的,还不是我自掏腰包撑的场面?表面却作欢欣鼓舞状,指示有关部门一定要力配合,尽快让800万入账。
“钱一到账就开工!”方晟兴奋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树路为难地说:“宗教局和设计院那边修复方案还没出来,恐怕要等两三个月……”
“十五年前景山寺不就上报上中下三套方案吗,还要磨蹭多久?”方晟不满地说,“这样吧,看看方案里面哪几块相对成熟,基本上无须改动,挑这些部分先干起来,拖拖拉拉什么事都干不成!”
“好的。”
看着方晟坚毅而决断的表情,宁树路涌出少有的豪情,觉得跟这位县长做事很痛快。
周五傍晚。
赵尧尧实在想念小贝,决定坐红眼航班去京都。方晟自然不想独自留在江业,自告奋勇开车送她。一路上两人心有默契地不提这两天方晟干什么,在赵尧尧想来他应该去梧湘陪白翎,尽管每每念及此便心痛不已,但必须面对现实,事实上白翎也非常克制,整整一周没打电话给方晟。
然而周五中午方晟收到白翎发的短信,说周末有秘密行动,不能陪他。
两天时间没事干了。
江业是不能呆的,有周小容和叶韵在,他自认不是柳下惠,无法抵御太多诱惑。
黄海有一班老部下,回去看看是可以的,然而打电话过去得知朱正阳和楚中林都出差了,遂悻悻作罢。
想来想去只有留在省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上次因为白翎“武力和解”,方池宗对他耿耿于怀,连电话都拒绝接,回去呆会儿还可以,时间长了就有些尴尬,索性不去为好。
牧雨秋那边呢,这帮人是财迷出身,见了面就谈生意,方晟想真正清净两天,过不谈工作、不谈赚钱的生活。
到底去哪儿?方晟把赵尧尧送到机场吻别后都没想好,一时茫然,觉得天下之大,看似交了那么多朋友,关键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也让他暗自惕然。
觉得有必要有个用于紧急事态下临时避难的地方,也就是白翎所说的“安屋”,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
狡兔尚且三窟,自己岂能一举一动都暴露于别人眼前?
车子出了机场,正彷徨不知往哪个方向开,突然右侧蹿上来一辆车,连打双跳灯示意他缓行,摇开车窗定睛一看,居然是很久未见面的爱妮娅!
“爱大主任怎么有空在这儿?”方晟开心地笑道。
“送个外国客人,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就停下来,”她也很开心,“是不是刚把赵尧尧送上飞机?晚饭有没有着落?”
“没有,”方晟想了想,道,“有个要求——如果去家,换个外卖行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OK!”
今天爱妮娅心情格外好,脸上笑靥如花。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小区,爱妮娅特意让他把车停入车库,自己的车反而停在外面。方晟知她为人谨慎,不愿泄露两人独特的关系。
晚餐还是“爱式标配”,叫了外卖,还有她亲手煮的咖啡。
啜饮咖啡时,她叹道:“今晚托的福,成天忙于工作经常加班加点到深夜,都懒得煮咖啡了。”
“身为副主任不要太辛苦,否则手底下工作人员会更累。”方晟劝告道。
“唉,我总觉得有做不完的事呢。”
“我原以为自己很拼,与相比才知道差得远,的事业心太强太强。”
爱妮娅挑挑眉毛,戏谑道:“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我孑然一身除了拼工作还有什么追求?”
说这句话时两人并肩坐在客厅长沙发上,中间恰到好处留了半臂距离。这是心理学家认定的“安距离”,既不显得过于亲密,又保持沟通交流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吧,我承认两个,‘那么多’措词欠妥。”
“周小容算不算?”
方晟无奈摇摇头:“也知道她在江业?老天,我的头有三个大……”
爱妮娅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不准再说的手势,动作前所未有地性感,然后笑道:“今晚只说八卦,不谈工作。”
“正合吾意……周小容是过去式,不要再提了。”
“三个女孩,带给怎样不同的体验?”
又来了。方晟道:“八卦不是隐私,两码事。”
“我就喜欢聊这个,是不是让感觉特低级趣味?”她大笑道,“方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在面前特别放松,好像能无拘无束地说出心里话,哪怕自己最见不得的丑事。除此以外,我跟谁只有谈工作,懒得说一句工作以外的话题。”
“或许……我真有女人缘?”方晟摸着下巴道。
“继续八卦!我记得说过三个女孩当中白翎最‘好’,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
方晟假装起身加咖啡,被爱妮娅半真半假地按住肩头,道:“我连续工作几个月没歇过一天,今天因为临时决定双休,别破坏美好的假期心情。我就想坐这儿尽情地八卦,哪怕说到天亮。”
看来躲不过去了,他只得如实交待:“尧尧和周小容都是娇小玲珑的纤弱身材,不比白翎经过秘密训练,体能充沛,能够满……满足我的需要……”
“还有这种说法?头一回听说呀。”
爱妮娅狐疑地想了想,突然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看我呢?”
“啊!”方晟吓了一跳。
“别误会,纯粹学术探讨,”她赶紧声明,“我不会成为的女朋友之一。”
方晟一听倒放松下来,笑道:“怎么看啊,上床实战之后才知道,就象欧美男人看下来五大三粗,未必都是猛男。”
“那倒是……但是满足是双向的,能满足她们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是什么感觉?”
方晟哭笑不得:“那得问她们吧,我怎么知道?”
“我是说外在表现形式?”
“喂,不会想写性学论文吧?”
“我喜欢做理论研讨。”
“呀关键就是不放松,一旦闲下来就想办法折腾自己,为什么不尝试一种真正放松的模式,不思考、不琢磨、不研究,脑子里一片空白?”
爱妮娅很认真地想了半晌,歪着头道:“说得很有道理,可我……似乎做不到,总觉得那样是浪费时间。”
“八卦不浪费时间吗?”方晟笑着反问。
“不一样,讨论的女朋友让我产生有趣的感觉。”
方晟颓然道:“而是高高在上的看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还有她们,”爱妮娅深深叹息,“无论怎么疯狂,们都经历的正常人的生活,而是在最憧憬人生的时候经历了悲惨非人的虐待,可以说改变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我的一辈子就毁在那个禽兽手里!”
“不好意思,换个话题吧。”
方晟连忙打岔,爱妮娅摆摆手,道:
“郁结在心底的话总要倾诉出来才舒畅……以前问过我的感受,可以告诉,没有半丝愉悦和快乐,只有无穷尽的屈辱、痛苦和绝望。我说过那个校长非常变态,每次明知我不敢反抗不敢呼救,还是绑住我双手,拿破布塞住我的嘴,然后强行进入……一两分钟就结束了,我只感到痛,撕心裂肺的痛,还有洗却不掉的肮脏感……”
“别说了,”他温柔地轻拍她的肩,“太累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继续聊,我保证完整地讲述自己的八卦,好不好?”
爱妮娅拭掉眼角一滴泪,顺从地点点头。
洗漱后两人各自进了房间,方晟躺下刚发了两条短信,一条给赵尧尧,说自己就在省城住两天,周日傍晚去机场接她;一条给白翎,问她任务几时结束,并嘱咐她注意安,自己是当妈妈的人,别凡事都冲在最前面。
爱妮娅陡地没敲门就进来,穿着宽松柔软的睡袍,毫不忸怩说:
“今晚我睡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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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方晟极为短暂地愣了一下,很自然地说:“好啊。”说着让开半面地方。
爱妮娅上床的同时关了灯,钻进被窝,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方晟轻轻翻了个身,她感觉到了,问道:
“睡不着?”
“喝那么多咖啡……”
“我不受影响,可今晚也……好像不太自然?”
“是的。”方晟承认。
她轻笑一声:“先后跟三个女孩子上过床,却说不自然。”
“因为身份特殊……我们是好朋友。”
“今晚,就当是我普通女孩子吧。”
这句话让方晟心情激荡,不知她在暗示自己,还是自己想得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可以抱抱吗?”他试探道。
“嗯。”她少有地发出极有女人味的略带撒娇的鼻音。
他伸手过来揽过她的肩头,她顺势躺入他怀里,脸庞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成熟男人的味道真好闻。”她喃喃道。
他不说话,手指慢慢滑到她睡袍里摸索到她那柔软而丰满的胸——爱妮娅的胸是他经历过的女孩子中最大的,没有之一。与白翎的坚实,樊红雨的丰盈不同,爱妮娅的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大!
大到他整只手掌都陷进去还握不下部!
她低吟一声,轻轻道:“用力抓……”
他微微紧握,却听她说“还要用力”,便陡地加重力量,她发出半叹半吟的声音,身顿时放松开来,然后说:
“就这样……”
他手指搓揉捏拿了会儿,男人的本性使他得陇望蜀,手渐渐向下移动,开始她不经意,移到下腹附近眼看接近最幽深的部位时,她突然说:
“别……我不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如一盆冷水浇到头上,方晟的手只得回到原先阵地,却更加用力。她舒服地连叹两声,梦呓般的语气道:
“方晟,是不是很失望,或者与预想的不一样?”
他微微笑道:“这会儿都不放松,真没救了。放松,再放松……”
他换了一边继续,她不再说话身心感受,过了会儿竟沉沉睡着了!
睡着了!
方晟难以置信听着她平稳而香甜的呼吸声,真看不透这个奇异而特殊的女孩!
以这方面的经验,就算没有用心研究,毕竟与四个女孩发生过关系,如何撩拨、如何激发对方的兴奋点、如何调动情绪等最基本要领还是掌握的。他觉得凭刚才的手法多持续会儿,应该能让她情动。
谁知她居然甜甜进入梦乡!
如果告诉白翎,会被她嘲笑得一塌糊涂,当然他绝对不可能泄露半个字,在任何人面前。
大概咖啡因兴奋作用,此时方晟哪里睡得着?况且她的胸太过诱惑,抚摸之下难以自持,就这样辗转反侧,反复摩挲,折腾到凌晨才合眼。
一觉醒来,爱妮娅还在酣睡,看了下时间竟然是周六中午两点十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明两人平时都太劳累,难得真正放松一次,一下子睡十个小时以上。仿佛感应到了,他悄悄起床时爱妮娅也睁开眼,神情欢欣地伸了个懒腰,笑道:
“感觉从没睡这么长时间,也从没睡得这么舒服,真得谢谢。”
“我也是——平时弦绷得太紧,还是应该有张有弛。”
话虽这么说,两人调成静音的手机都有几十个未接电话,领导是没有资格过双休的。
洗漱完毕,两人各进一个房间关好门,按照事情轻重缓急依次回电话,或发出指示,或协调处理矛盾,或向上级请示回报。然后再看短信,有的看过即可,有的需要回信,赵尧尧发了几张小贝天真活泼的照片,看得他一阵心热。
白翎还没消息。这种情况很罕见,她执行的任务都是打短平快,一般不超过三个小时,偶尔有五六个小时,那是长途跋涉到数百里之**与突袭。从周五下午到现在已经24个小时了,未免让方晟有点心焦。
但他只有白翎的手机号,任务期间必须关机。在黄海认识的邱组长、小李等尽管熟悉,却没有他们的手机号,这也是保密规定。
没办法,只有继续等。
回到客厅,爱妮娅还在房间通电话。身为掌管双江省重大投资和项目引进的发改委副主任,她面临的局面和困难远比方晟复杂得多,也需要更多智慧、细致、耐心。
边看电视边等,直到晚上七点多钟爱妮娅才疲倦地从房间出来,第一桩事是给手机充电,然后照例叫外卖、煮咖啡,边忙边笑道:
“要是我们结婚在一起生活,会不会很单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叹道:“官做得越大就越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看到这样我算是明白了。”
“所以明白我为什么双休日从不休息吧,在家也是接不完的电话,索性坐到办公室处理,还能及时找到相关资料呢。我找何省长回报过几次工作,每次先跟秘书预约,排入密密麻麻的日程表,然后交何省长过目,没有更优先级的重大活动或外事安排才算数,否则继续向后推。有时我按照指定时间去了,但前面的会见还没结束,只有坐外面等,一两个小时也是有的。同理到发改委找我办事的人也要等,因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
想到在京都那晚,于云复深夜回来、大清晨又出门,方晟感慨道:“权力是毒药也是兴奋剂啊,很多领导在位时抱怨忙得团团转,连散步的时间都没有;可退下来后又没兴致散步了,转眼间便衰老了十多岁,说明人在高度紧张、身心投入工作时反而激起身体机能。”
爱妮娅给他泡了杯咖啡,皱眉道:“说好不谈工作的,又扯到这方面来了,谈谈的八卦——昨晚亲口承诺的。”
永远在女孩面前作出任何承诺,否则她会一辈子记得,范晓灵就是如此。
“好吧,长夜漫漫,不聊点有趣的话题怎行?”
方晟笑道,遂整理一下思绪,述说那天晚上邱组长的工作组误中对方圈套,白翎孤身追敌反而落入陷阱,面临职业狙击手和持枪歹徒的双重夹击的经过。当他说自己开车闯入枪战圈救出白翎,一起逃入护堤林时,爱妮娅瞪大眼睛问:
“当时怎么想的?既然已跟赵尧尧订婚准备共度余生,为何奋不顾生救白翎?”
“完不是一回事吧,就算不是白翎而是邱组长、小李,我同样会这么做!我绝对不可能亲眼看到白翎死在面前,自己无耻地逃亡,那样我会内疚终生……”
接下来便讲到最核心的一段,即白翎预计逃不出对方追击,自知离死期不远,于是向方晟提出那个难以启齿的要求。他已做好陪她一起死的准备,因而反而抛开道德束缚,也不顾与赵尧尧的婚约,和白翎在遍地野草的大树底下上演了一出激情戏……
爱妮娅双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一付悠然神往的样子,良久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大多数女孩身临绝境时遇到愿意共赴黄泉的男孩,恐怕都会以身相许吧,白翎的决定并不突兀,我觉得赵尧尧也应该理解。用缘分来解释吧,这个人天生命犯桃花!”
“我不喜欢这个评价。”方晟苦笑道。
爱妮娅又纠缠不休地追问他何时与赵尧尧发生关系,赵尧尧有没有主动与周小容比较等等,问题又刁钻又古怪,方晟每每难以招架。
厮磨到晚上十一点钟,爱妮娅没提一起睡的碴儿,两人洗漱后各自回房休息。过了会儿她又推门进来,直截了当说:
“再放松一晚吧,象昨晚一样。”
方晟愁眉苦脸道:“放松了,我却紧张。体验过一桌大餐在眼前却不能动筷子的感觉吗?”
爱妮娅哈哈大笑,道:“谁叫惹那么多女孩呢,权当惩罚吧。”
躺下后方晟故意恶作剧加大力量,她没有喊疼,反而非常享受的样子,不禁让方晟怀疑她非常心理与众不同,生理也相当特殊,或是中学那段悲惨遭遇后形成的恶果。十多分钟后,爱妮娅又安然入睡,脸上恬静安宁如沉睡的婴儿。
不知为何,方晟也有累的感觉。明明睡了十多个小时,还觉得累,大概人的精神一旦放松下来便容易产生懈怠情绪吧。
临睡前迷迷糊糊中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何今晚想起讲述白翎那段故事?好像……总有些不妥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日照例又睡到中午,爱妮娅照例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起床叫外卖,煮咖啡。方晟说咖啡就免了,下午还得去机场接赵尧尧。爱妮娅何等聪慧,立即反应过来他担心身上有她独特的咖啡香味,女人嗅觉是很灵敏的。
吃完午饭,一杯清茗,两人坐在沙发闲聊到下午四点多钟,方晟这才驱车去机场。
飞机难得准点到达,上车后赵尧尧一脸疲倦,说小贝已经猜到她陪会儿就走,整夜缠着不放,几乎没睡着觉。
方晟正待说话,手机响了,显示“未知号码”,里面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方县长吗?我姓邱,白翎的同事,请问在哪儿?”
是邱组长!
方晟心一沉,连忙说:“在潇南机场……白翎有事吗?”
“麻烦立即到梧湘公安局,我在门口等。”
邱组长说完便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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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机场高速上飞驰,车内死一般寂静。
速度越来越快,心急如焚的方晟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
两天两夜白翎没有回电话、回短信,平时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偏偏自己昨晚突然讲述白翎身陷绝境的经历,难道已预示不好的兆头?
白翎的性格就喜欢冲锋在前,哪里有危险往哪里跑,而且习惯出险招,关键时候有不惜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气势。
可她是小宝的妈,白家视若明珠的大小姐啊!
她出了什么事?受重伤还是……方晟焦急得嘴唇都燎起水泡。
赵尧尧打破沉寂,道:“她在外执行任务吗?”
“嗯。”
“两天都在省城?”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便明白了,白翎八成执行任务过程中出了事!
“她……身手很高,反应也很快,也许受了点伤……别担心……”她安慰道。
“但愿如此。”
虽这么说,方晟脸绷得紧紧的,心里清楚倘若轻伤邱组长不可能亲自打电话,而且叫自己过去。
三小时的车程,方晟只开了两小时二十分钟,当车子靠近梧湘市公安局时,门口果然站着两个人:邱组长和严华杰。
下车后方晟急切地问:“白翎呢?”
“进去再说。”
邱组长沉声道,严华杰则脸色沉重地拍拍他的肩,一言不发。
一行人无声而迅速地来到公安大楼顶层,开了两道防盗门后刷卡进入戒备森严的办公区,几个办公室灯火通明,里面人影幢幢。
推开最里面的门,走进铺着厚厚地毯的办公室,邱组长表情严肃地说:
“白翎出了点状况,因为联系不上她家人,只好……”他不为人察觉地瞟了赵尧尧一眼,续道,“我把情况简要地说一下,可以转达给她家人,要做到最坏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险些把方晟击倒,身体摇摇欲坠,赵尧尧赶紧扶住他,问:
“有生命危险吗?”
邱组长道:“具体情况是这样。周五晚上白翎参与一项秘密行动,按计划夜里潜伏到位,周六、周日两天只等目标一出现就实施抓捕。不料我们事先侦查工作出了点差错,没发觉嫌疑人身上有枪……”
“啊!”方晟已猜到发生什么情况,惊叫一声。
“周六傍晚嫌疑人在小区地下停车场露面,白翎等人呈三角抓捕包抄,然后嫌疑人开枪拒捕,由于不知道他携带枪支,白翎身中两枪当场昏迷……”
“她在哪里?医院吗?我要见她!”方晟激动地抓住邱组长的胳臂说。
“由于伤势过重,弹片卡在极为致命的部位,梧湘人民医院无法救治,今天早上已调动直升飞机送到邻省军区总院,目前手术仍在进行中……”
“哪个省?”
邱组长摇摇头:“出于安和治疗考虑,如果手术成功会转到京都……别说,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只能通过内部渠道获得一点信息。”
方晟失神地倒退两步,严华杰找了张椅子让他坐下。赵尧尧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术进行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有明确消息?”
“大概已有七个小时……”
方晟眉头紧锁,看看表没有说话。
“这次事故工作组是有责任的,”邱组长沉痛地说,“原计划没有安排白翎参与,她一再要求,我们见她态度坚决就心一软同意了,其实抓捕行动与她负责的工作并无关系……”
严华杰接着说:“但她意识非常坚强,求生欲望也很强烈,在梧湘人民医院紧急治疗时强忍痛苦配合医生……”
“别说了!”方晟难过地说。
赵尧尧知他心情极度糟糕,柔声道:“再等等吧,看手术情况如何。”
此时方晟隐隐猜到白翎坚持参加抓捕行动的原因:赵尧尧守在江业,她不便和方晟见面,时间久了不免有些郁闷。说来说去赵尧尧才是方晟的老婆,她再有本领,强煞了也只得躲在幕后,正因为心中气苦才想施展下拳脚顺便透透气吧。
其实以她的能力,她的身份,根本无须屈身在梧湘这种小地方,纯粹为了陪方晟。
办公室气氛极为沉闷,邱组长每隔几分钟就到电脑面前看一下有没有信息,每次都失望地摇头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枯坐到夜里零点左右,电脑发出“叮”一声,几个人同时扑到面前查看,只见寥寥十四个字:
手术结束,仍未苏醒,留重症室观察。
翻来覆去把这句话读了数遍,众人均脸色沉重:手术仅仅“结束”而非“成功”,白翎还处于昏迷状态,说明医院对手术效果并不乐观!
“必须找京都最好的专家参与抢救!”赵尧尧说,“方晟,恐怕得通知她家人。”
方晟点点头,赵尧尧以眼色示意邱组长等人部退出办公室。
独自在办公室来回踱了两圈,琢磨好措词,方晟拨通容上校的手机,甫一接通就说:
“阿姨,白翎执行任务时负伤了……”
接着把邱组长讲述的源源本本复述一遍,容上校并不惊慌,果断说:
“我这就联系,再见。”
隔了四五分钟,容上校回过电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查到翎儿在哪个医院,京都军总已派出经验最丰富的医疗组,放心吧。”
方晟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哽咽道:“是……我……”
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容上校毕竟军人出身倒很冷静,道:
“做最坏的准备,争取最好的结果,有情况会通知,赶紧休息吧。”
缓缓开门,邱组长等人都耐心地站在走廊等待,方晟道:
“京都那边接手了,谢谢两位,我们也回江业吧。”
“那就好,那就好……”
邱组长连连点头,严华杰则陪两人一直到大门,低声道:“及时联系。”
周一上午本来有两个会,方晟都以身体不舒服挡掉了,独自在办公室反反复复兜圈子,坐立不安。
平时白翎朝夕相伴时还不觉得怎么,如今脑海里是她大大咧咧、怒目圆瞪的样子,竟是那么可爱,那么亲切。他真的难以想象一旦失去她会是什么后果,何况还有远在京都的小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挺住,一定要挺住,”方晟心里暗自念叨,“我在等着回来,千万要回来啊!”
临近中午,容上校终于打来电话,淡淡地说:
“医疗组已经会诊过了,昨夜医疗方案没问题,手术也基本成功,翎儿脑部没受伤应该是失血性昏迷,最迟今晚会苏醒,到时通知。”
“谢谢,谢谢阿姨。”方晟激动地说。
“谢我干嘛,”容上校喟叹道,“这会儿我和她爸都在医院,因为伤情严重可能还要做大手术,恢复期会很长……嗯,过阵子我派人接过来探望吧。”
“好的好的,我随时有空。”
悬在嗓子眼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中午方晟振作精神到食堂吃了点东西,回到办公室处理积压了大半个桌子的文件。
下午三点多钟尤东明笑着敲开门,道:“方县长,五大重点工程快要开工了,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不是要把路修一修?”
“不来我也准备找,路不仅要修,还要快修!立即做好勘查和设计工作,限期拿出方案,联系事务所核定工程造价,迅速发布招标文件确定中标单位,保证不耽误重点工程施工。”方晟一口气道。
“有方县长指示我就可以着手部署了。”尤东明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方晟突然想到叶韵说的话,叮嘱道,“关于修路我有几点想法,第一必须阳光操作,公平公正,不管拆分成多少路段,不管底价多少,一律竞标,不准采取议标方式!”
尤东明颇为意外,急忙说:“方县长,招标金额低于20万可以议标的,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事,主要照顾平时的老关系户、方方面面关系……”
“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人为拆分路段,本来应该招标也变成议标,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方晟严肃地说,“交通工程是当前最敏感最容易出事的领域,邻省先后三任交通厅长落马的案子也听说了,前车之鉴,我们决不能马虎大意,做大事也得讲究细节,不能好心办成坏事。”
尤东明连连啧嘴,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方晟提到邻省交通厅长腐败案确实有警醒作用,不便再说什么。
“第二必须分散施工,无论有多少标段,原则上一家工程公司中的标段不得超过三个,这样能防止个别公司恶意串标,形成垄断!”
尤东明脸色又变了变,道:“竞价招标完凭实力说话,实力强的难免多中些标,若硬性规定不超过三个,有人为设置障碍之嫌啊。”
方晟道:“恰恰相反,这个举措是排除人为障碍,推进工程建设速度。想想,倘若一家公司中七八个标,却没有那么多技术力量同时开工,岂不拖延了时间?我的目的在于面动工,限期完工,还要保证工程质量!”
“唉……”
尤东明兴冲冲而来,没想到被方晟连泼两盆凉水,肚里打的小九九被盘推翻,沮丧之下有些恼怒,遂精心组织了一番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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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东明道:“方县长,交通工程这一块有特殊情况,比如说梧湘一建是市里专门打过招呼的,江业本地也有两个属于重点扶持企业,按照惯例——也不算徇私情,基本按竞标价分给他们做一部分,工程验收和审计都是符合规范的。”
“我懂说的意思,不过任何事只要有特例就容易滋生腐败,因为暗箱操作本来就是解释不清楚的东西,说为了扶持本地企业,别人说暗中收受贿赂,怎么辩解?不按程序办事肯定会有后患……东明县长,这段时间纪委那边转来几份举报信有关于的,被我压下来了,干事的总要比不干事的多受些委屈,这也没什么,关键是我们自己行得正,没有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举报信再多也不怕。说是不是?”
尤东明被他半硬半软的话弄得心惊胆战,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感谢方县长信任,我会严格按照的要求部署落实。”
出门后直接拐到无人的平台,拨了个号匆匆道:“周总,立即叫的工程队撤出施工现场,方县长不准议标!”
里面传来周小容愤怒的声音:“搞什么呀,昨天刚辛辛苦苦把路面平整好,这不是耍我吗?”
尤东明叹了口气,声音更低:“我也没办法呀周总,这件事虽然是费书记那边关照下来的,我们也按照议标程序走了流程,但主管重点工程的是方县长,他一刀切不准议标,我也无话可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周总,俩是校友,说话应该更方便些,比我遮遮掩掩好多了,是不是?只要他发话下来,我办起来效率比谁都高。”
“方晟这个人……”周小容滞了一下,“有时就是死脑筋,从他那边走不通才找尤县长啊。工程队可以撤,但答应好的五个标段可得给我,不能打折扣!”
尤东明又叹气:“又被周总说中了,按照方县长最新指示真得打折扣,他说一家公司最多只能中三个标段……”
“他凭什么这么霸道,干预招投标结果?我要投诉!”周小容快要气炸了,该死的方晟仿佛算准她的小伎俩,招招打在她骨头上,生疼生疼。
“他担心得也有道理,周总,说实话如果拿到五个标段会不会同时开工?”
周小容沉默片刻,道:“我可以转包或分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绝对不允许的,监理这一关就过不去。”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尤县长!”
“除非说服方县长。”
“找他更行不通!我能说这件事是费书记答应好的?”
“周总,我夹在中间很为难啊,”尤东明道,“别的不说,先撤出现场吧,不然被方县长发现了不太好。”
放下手机,看着身后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地,周小容简直哭笑不得。费尽心思忙活了好几天,抵不过方晟轻轻一句话。
他到底有所察觉?还是出于工程整体进度考虑?
傍晚时分,容上校又打来电话:
“小翎醒了。”
“太好了,”方晟喜极而泣,“她能说话吗?伤势怎么样?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手术?”
容上校淡淡说:“她醒来第一句话是想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
“潇南到京都最晚的航班将近零点,现在动身应该来得及,我派人在京都接。”说完就挂断电话。
方晟告诉赵尧尧这个情况,她踌躇一番道:“我陪去。”
“这个……”
赵尧尧以妻子身份出现在白家面前,方晟觉得十分不妥。
“别误会,我不去医院。到时机场后走的,我回去给小贝一个惊喜。”
“行。”
去省城途中,赵尧尧说现在军方做事也很规范了,以前换这类事情凭白家的能力调架直升飞机根本不在话下,或者派专机在军用机场起降。方晟说享受特权从长远发展看并非好事,优质社会资源为极少数占用,不利于资源的再循环和优化。
凌晨两点多钟飞机在京都机场降落,停机坪不远处有辆军用吉普,容上校笔直地站在车边。方晟与赵尧尧握了下手跑过去,没解释赵尧尧去哪里,容上校也视而不见,简洁地说:
“上车。”
吉普车没有去京都城区方向,而是拐入一条指示牌是某某农庄的大路,开了十多公里又转到没有路牌的双向六车道,一路上没遇到其它车,容上校一言不发只聚精会神驾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子一拐再拐,宛若走迷宫似的,刚开始方晟大致记得线路,四五个岔道拐下来完糊涂了。前方出现一道卡哨,四五名副武装的士兵站在栏杆前,探照灯打到吉普车车牌上,随即让开敬礼,栏杆抬起,容上校没减速便“呼”地开过去。
论驾驶风格,白翎跟容上校真是一模一样,完是横冲直闯开坦克的脾气。
接下来每拐一条道就有个卡哨,但只要看到吉普车车牌便敬礼放行,目不斜视,压根不敢往车里看一眼。
茫茫漆黑中,车子驶入一处到处铺着迷彩的建筑群里,清一色低矮的平房,象京都四周大山里常见的饭庄或农家乐。停好车,容上校领他走进一间平房里,连过三道门并向哨兵出示证件,有名表情严肃的军人带两人来到电梯里,面板上的数字都是负数,-1到-7,说明地下共有七层。
电梯在-5层停住,里面灯火通明,到处弥漫着酒精和药水味,与普通医院并无区别。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尽头病房,门口坐着位花白头发、脸色憔悴的军人。
“是翎儿的爸爸。”容上校轻声提醒道。
白杰冲将军!
方晟豁然发现此时的白将军与天底下所有牵挂儿女安危的父亲一样,那些勾心斗角、那些权力较量统统烟消云散,眼里只有宝贝女儿能否脱离危险期。
“伯父……”方晟上前轻轻叫了一声。
白杰冲起身与他握了下手,触手间冰凉无比,指指病房门道:“进去吧。”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推门进去。
然而不是他想象的能紧紧握住白翎的手,能轻轻吻她的额头。病房中间有道玻璃幕墙,白翎躺在里面,方晟只能隔着玻璃与她对视。
病床四周放满了各种仪器,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灯,跳动着许多数字,白翎躺在中间,脸色是从未见过的惨白,左右手腕都插着导管,上方挂了七八个袋子。显然里面是无菌环境,避免她受到感染给治疗带来麻烦。
方晟静静看着她,心里痛楚、怜惜、内疚、懊恼什么情绪都有。仿佛心灵感应似的,刚才还昏睡的白翎突然睁开眼,非常艰难地转过脸,冲方晟浃浃眼,顽皮地笑了一下。
霎时方晟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只见她嘴唇蠕动,几乎同时响起了她的声音:“笨蛋,哭什么?”
噢,原来里面有集音传声系统,可以捕捉并放大她的声音!
那么系统应该是双向的,想到这里方晟道:“听到我说话吗?白翎!”
她微微点头。
“我警告,必须好好活下去,我,还有小宝都需要,明白吗?”
“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以后不准再干傻事,动不动冲到最前面玩命!”
“嗯……方晟,我想……”
“我也想……”
两人隔着玻璃深情对视,良久,有个声音说:“探视结束。”
之后一道黑光洒在幕墙上,隔阻了两人视线。
走出病房,白杰冲已经不在了,容上校独自站在走廊尽头。
“她精神怎样?”容上校等他走过去后问。
“还不错,说了几句话……”
容上校微微颌首,然后说:“跟我来。”
从右侧走廊进去,来到一个小门前,容上校敲了两下再推开,道:“进去吧。”
里面是个小休息室,陈列很简单,就两张沙发,一个茶几,白杰冲孤零零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
白杰冲做了个手势,方晟惴惴不安坐下,不知怎么跟这位便宜老丈人谈话,谈什么内容。
隔了会儿,白杰冲缓缓道:“本来这个谈话要在三年或者更久些进行,不过翎儿出了这档事,让我们有时不待我的感觉,想想还是早点说明白为好。”
方晟心里更不安,隐隐觉得老丈人是要摊牌,但他对底牌一无所知。
“关于跟翎儿的事,我们白家很不满意,尤其老爷子始终不愿意见,所以只好由我出面,”白杰冲轻微摇摇头,“当然翎儿也有她的苦衷,具体原因想必都知道,不再赘言。现在小宝陪着老爷子,大家都面对现实吧!”
“我很惭愧。”方晟低头说。
“白家人丁不旺,这代就翎儿和表哥两个,翎儿表哥至今没孩子,小宝因此被老爷子倍加呵护也正常。军队这边她表哥……只能算很一般,而且……要想快速晋升肯定不可能,他的能力与相比不止略差一点点啊。”
方晟不知该接什么话,频频点头,两眼直视对方表示自己很专注。
“白家的希望落到头上了!”
白杰冲突然简短而有力地说,方晟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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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脱口而出心里的疑问:“伯……伯父,我是搞行政的,不,不懂布兵打仗……”
白杰冲摆摆手:“不是理解的意思。这么说吧,十年、十五年后白家需要一个顶梁柱,我们希望就是!”
方晟顿时醒悟。
白家的情况与于家类似,白家是子嗣稀落,无以维继;于家人数不少,但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于铁涯,还先后两次栽在县领导岗位。两家都需要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作为后备军,弥补目前出现的断层问题。
做出这个决定,白家更为艰难。方晟是于家正大光明的女婿,挑起整个家族的大梁无可厚非。
白家就不同了,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在方晟心里白翎与赵尧尧同样重要,但在别人眼前白翎是不折不扣的小三,更麻烦的是受娃娃亲束缚,连小三的名分都不敢公开。
不过白老爷子毕竟真正经历过残酷的战争,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并不夸张,自然深知在此节骨眼上“里子”比“面子”更重要!与场面上被人开开玩笑、揶喻几句相比,有靠得住的人撑住家族势力不垮才是关键。
因此之前白老爷子暗中帮助方晟,并不仅仅看在小宝的份上,而是有着深远的考虑。
想到这里方晟道:“我自觉才疏学浅难以挑这付担子,但伯父既然吩咐了,我就必须勇于担责,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这桩任务!”
见他表态得干净利落,白杰冲露出满意的微笑,深思片刻道:“不是任务,而是……义务,……是翎儿的爱人,小宝的父亲,为白氏家族传承义不容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明白。”
“其实我们帮不了什么,在双江地盘上还得靠自己努力,当关键时候,白家有一锤定音的能力,这一点务必放心,”白杰冲闭上眼斟酌措词,接着说,“于家……派人为保驾护航去了,于道明这个人呢能力是有的,只是……省委书记换了之后,双江局势比较微妙,原来是省长系的,不过脸上贴着于家甚至白家的标签,没人把何世风当回事儿,以后注意保持距离就行了。何世风是想干事的人,但他的沿海发展大战略得不到高层肯定,至今还搁在那儿。肖挺以前在西北任职不太熟悉,以后慢慢处;吴郁民是个硬茬,一直以来很有想法,在梧湘时间也不会长,能不碰就别碰……”
一口气说了这些,白杰冲打住,歇了半晌疲倦地说,“时间不早了,先安排睡会儿,明早记得打电话请假。这里屏蔽所有无线信号,对外联系要通过总机转接。”
“好。”
“医生说翎儿的病情在接下来十几个小时内非常关键,希望能陪伴在她身边,给她鼓舞和力量,挺过难关。”
“当然。”方晟说。
白杰冲做了个就到这里的手势,方晟知趣地起身,道:“那我出去了,伯父。”
白杰冲点点头。
出了门容上校已不见踪影,守在外面的是个年轻而严肃的小军官,冲方晟敬了个礼,道:
“方同志,我奉命带您到房间休息。”
“麻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随和地说,暗笑自己恍若回到五十年代,彼此以“同志”相称,去房间休息都用这么正式的语气。
房间也在-5层,走的另外一条走廊,弯弯曲曲不知有多深。这该是一项多大的工程啊。方晟暗自惊叹。
如同这座庞大地下迷宫的风格,房间简洁得不能再简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盏台灯,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尤如豆腐块,一时间方晟真以为回到当年大学军训的时光。
地下迷宫很静,没有一丝声音。因为这里每个人走路都悄无声息,说话也压着嗓子,仿佛怕吓着人似的。墙壁、门的隔音也很好,就算在房间里大叫大喊外面都听不见。说也奇怪,越是这么寂静,平时睡眠很好的方晟越是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只睡了一小会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方晟一跃而起开门,容上校站在门口,一把拉住他说:
“快,跟我来!”
还是上次的病房,白杰冲几乎贴在玻璃上,焦急地看着幕墙里面。病床旁边站了几名医生,其中一人正举着电击器。
白翎心脏停止跳动了?!
方晟如遭电殛,呼吸完停顿,难以置信看着对面。
“第几次了?”容上校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杰冲头也没回:“马上第三次,如果没反应就……”
容上校顿时失声痛哭,身体摇晃着向后倒去,方晟赶紧扶住,轻声道:
“还有希望,伯母,还有希望……”
幕墙里面,医生将电击器重重按在白翎胸口,然后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结果——
大概过了方晟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七八秒钟,原本一条直线的心率突然一跳,接着上上下下呈曲线运动起来!
医生们面露喜色,相互击掌庆贺;幕墙这边白杰冲也长长吁了口气,扶着额头踉跄退了两步,倚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呼吸;容上校则喜极而泣,不停地拭泪,又不停地流泪。
“真吓死我了!”方晟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意识到“死”字不吉利,又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这才发现后背已完湿透,手心也湿漉漉是汗。
过了会儿有位医生敲门进来,说了一大堆专业而晦涩的名词,半句都听不懂,但最后令三人精神一振,医生说:
“……挺过刚才那关,基本算是脱离危险期,接下来十个小时病情不出现反复就进入恢复阶段。”
看看时间,白杰冲说要到机房开电话会议,部队那边一大堆急务要处理。容上校陪同方晟到医生值班室打电话给正府办马主任,说家里有急事,可能要请两三天假,这期间手机关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主任一听赶紧旁敲侧击打听什么急事,因为县领导家中的红白事宜,按惯例县主要领导都要有所表示,必要时还会派代表亲自登门。方晟含糊道还好,还好,回头再联系。然后便挂断电话。
出了值班室,方晟正犹豫应该去哪儿,容上校径直将他带到昨天白杰冲谈话的小休息室,反锁好门,然后坐到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
“关于我和许玉贤的事,小翎也知道了?”
虽态度很镇静,脸上不由泛起一丝晕色,作为方晟的丈母娘,亲口承认与别的男人有私情实在是件不光彩的事。
方晟点点头:“省厅十处大概有监听活动,可能正好是巧合发现您跟许市长通话频繁而且活动地点在酒店,您知道现在大数据分析很厉害,要锁定一个人的行踪是分分秒秒的事……”
容上校捂住发烫的脸颊,良久才说:“可能问题出在他那边,我用的保密手机,一般无法定位和跟踪……已经断了,后来没再见面,这一点以后要告诉小翎。”
“上次许市长已经说过。”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作风不正派的长辈?”
方晟吃了一惊,连忙说:“没有,绝对没有!小翎也很理解,所以并没有张扬,相反冒着风险把相关数据删掉了。”
容上校半晌没吱声,定定看着洁白单调的墙面,仿佛回忆什么,大概过了三四分钟,突然说:“信不信,因为小翎出事我和她爸才聚到一起超过24小时,但晚上各回各的房间,没一句体己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涉及到长辈间的隐私了,方晟满脸通红,道:“这……这方面小翎偶有提及……”
“两个月他又指使人帮小情人打胎,这是第四个的第二次,老爷子在我面前大发雷霆,那又如何?还不是演给我看!私底下这些家族长者并不十分反对,可我呢?”
方晟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低头倾听。
“小翎表哥大概要以行动表达对家族包办婚姻的反抗,或许是真正的独身主义者,总之婚后压根没有过夫妻生活,也没找女朋友,纯粹是种自虐行为;他爱人则被白家限制在京都附近穷山沟里,几乎与世隔绝。这桩不幸的婚姻还能怎样,也许一直有名无实凑合下去,反正大家族长者们是不管的。”
“赵尧尧也险些成为家族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幸亏她果断辞掉公务员工作。”听她说了这么多,方晟不能不附合。
“她在于家属于可有可无的边缘化角色,另外私生女身份也减不少分,缺乏与其它家族联姻的资本,只能作为拉拢家族势力的手段,否则就算辞职也摆脱不掉压力,即便如此,还不是险些遭到暗算?”容上校叹道,“小翎则是另一种形式的牺牲品,在文明发展当今这个程度,竟因为一句戏言而不能结婚,简直是莫大的悲哀!可在家族长者们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他们还活在自己最辉煌的时代。”
方晟深深点了点头。
容上校又道:“跟说了这么多体己话,是想告诫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昨晚小翎她爸对说什么,都别信!”
听到这里方晟身一震,吃惊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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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真的没想到,容上校居然私下嘱咐自己不要听白杰冲的话,更不要相信他的承诺。
有个成语叫同床异梦,白杰冲与容上校关系竟恶化到这个程度?
仿佛猜到他心里的疑问,容上校道:
“我并非针对她爸,而是他所代表的白氏家族;以后于家对说什么也别信!其实说这些话的人,比如她爸本身并没有坏心,说不定是很真诚的,可一旦有了家族的背景,性质就不同了!”
最后这句话大有玩味,方晟不禁问:“伯母并不认同这些家族的行事风格?”
“因为他们永远站在家族利益角度考虑问题,任何人,包括方晟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枚小棋子,在能带来最大收益时予以重用,当失去价值时便毫不犹豫抛弃一边,不会有半点怜悯。这帮人,就是一群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吸血鬼!”容上校突然语气激昂地说。
“嗯……”
其实在方晟心里,根本没指望获得任何一股势力倾力相助,否则就跟爱妮娅差不多,根据别人写好的剧本演戏有何意义?他内心还是想凭借自己的真材实学在官场冲锋陷阵,遇到阻力时有这样那样的帮助会好些,但不必起主导作用。
于家的唯一希望、白家的顶梁柱,在方晟看来过于遥远,他根本不愿意花时间思考这些虚无飘渺的话题,脚踏实地做好现有的工作才是真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认同伯母的想法,”他说,“在官场把自己绑到任何人的战车上都是自杀行为,我只想做自己。”
容上校赞许道:“很好,小翎没看错,我也没看错!”
接下来几个小时白翎的情况趋于稳定,中途还苏醒过来一次,医生防止她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反复,只允许白杰冲、容上校和方晟一起站到幕墙前与她打了个招呼,没等双方有进一步交流便予以阻隔。
当晚,专家组经过会诊确定白翎度过危险期,随即制定漫长而详细的恢复方案。
“预计恢复期需要八个月左右,实际时间根据她的状况微调,”专家组组长说,“第一个月保持无菌环境,第二个月逐步撤掉辅助设备,第三个月起开始在床上运动……每个月可探望一次,前三个月每次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内,后面酌情增加……”
白杰冲表态:“我们会严格遵从医嘱,配合治疗,争取让小翎早日恢复健康!”
电梯上行,回到地面后方晟头一次觉得阳光如此刺眼,而空气却是那么新鲜。地下迷宫什么都好,就是消毒水味道太浓。
白杰冲与方晟握了握手,微微与容上校点了下头便匆匆离开。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影,她苦笑道:
“享受的待遇比我还好,至少握了手。”
容上校把方晟送到机场后分手,方晟这才打开手机,暴涌而至的未接电话和短信瞬间使手机死机,重启后还是不行,无奈只得在机场请人维修,同时用公用电话打给赵尧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知白翎终于度过危险期,赵尧尧也松了口气,说马上到机场会合!
巧合的是,登机后发现容上校也坐这个航班,而且座位离两人不远。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容上校和赵尧尧之间倒没多少敌意,淡淡打了个招呼。
因为耽搁的工作实在太多,方晟不顾疲惫连夜赶回江业,睡了三四个小时便来到办公室处理一些急务。
“除非天掉下来,否则上午不见任何人!”方晟防止来人太多影响工作,给江璐下达了死命令。
谁知一语成谶,江业的天,真的掉下来了!
上午十点多钟,江璐一脸紧张冲进办公室——平时他总是小心翼翼敲四五下门才轻轻推门进来,这个举动前所未见,也让方晟心头一惊。
“大事不好,临川小区发生爆炸,已有多人死伤!”
居民小区,爆炸,死伤,这三个关键词让方晟腾地起身,刚准备说“去现场”,马主任的电话也来了,里面嘈杂声一片,看来他已在现场。
“方县长,临川小区有个卖鞭炮的小店因意外发生爆炸,店主当场死亡,其他……情况还不清楚,现在……小区这边情况很混乱,很混乱……”
“立即联系公安、消防、武警控制现场,疏散群众特别是店铺楼上的住房,防止发生连锁爆炸!”方晟命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四个月就要召开党代会,这是一次关系到领导人更迭的重要会议。为营造稳定祥和的局面,各地不约而同加强安保和维稳工作,防止关键时候出乱子,造成负面影响。
偏偏这时候竟发生爆炸事件!
方晟的车赶到离临川小区还有七百米处就被拦住,维持秩序的警察不准车辆进入,也不准携带照相机、采访设备的人出入,并称“接到上级指示”。
“哪个上级指示的?”
方晟恼火地问,他最痛恨有些官老爷出了事不积极处理善后,反而挖空心思封锁消息、隐瞒真相。
“一级级传达下来的,我哪里知道谁指示?”警察态度很蛮横。
“记下他的警号!”方晟吩咐江璐,随即大步进入封锁区域。
鞭炮店前面一片狼藉,地上湿漉漉是水,那是附近居民和消防队员为防止连锁爆炸拚命往店储藏室里浇水。地上、墙上、树上硝烟弥漫,衣服碎片,鞭炮纸屑等到处都是,小店门口的血迹虽然已冲洗掉大半,仍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马主任一路小跑过来,方晟扫了一眼,没见到与爆炸相关的分管领导,如吴玉才、房建军、俞鸿飞等人,以及公安、消防、武警、安监、市场监督等部门负责人,心里格噔一下,严厉地问:
“人都去哪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也不知道,”马主任知方晟生气的原因,结结巴巴说,“刚刚费书记来转了一下,要我留在这儿等您,然后就……”
“伤员呢,是不是送到人民医院?”
“好像是……”
马主任一问三不知,不知真不知道,还是惴着明白装糊涂。
方晟转身就走,出了警戒线对江璐沉声道:“去医院!”
人民医院秩序井然,没有任何不安或意外状态,依旧人来人往,医生、护士们风火火在人群中穿梭。
“难道没送到这儿?”方晟疑惑道。
一直没敢说话的江璐轻声提醒道:“通常重大事故的伤员都送中医院,那边人少,便于封锁消息……”
“噢——”
方晟脑中刚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接到费约打来的电话,有条不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县长,由于情况危急没来得及等,刚刚常委、县里主要领导碰了个头,决定以宣传部的名义发布通告,一是介绍张三鞭炮店因客户抽烟不慎引燃鞭炮,从而造成小当量爆炸的经过;二是宣布伤亡情况,到目前为止是一死四伤,死者为店主张德军,四名伤者是三名为正在店里购买鞭炮的客户,一名为路过行人,有关伤势严重程度,医院正紧张检查和抢救中;三是经查店铺所在的楼体没有损伤,住户也无财产损失。”
听起来具体、翔实,合情合理,是典型的严谨且经得起推敲的官方正式通报。但方晟知道,从事发到现在才四十分钟,怎可能得出这么多结论?
别的不说,既然店主当场身亡,客户还在医院抢救,如何知道爆炸是因为抽烟不慎引起?
还有楼体是否损伤要有专门仪器进行慎密、科学地检测,凭什么空口说没事;店铺所在那幢楼有三十多户人家,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有近一半不在家,“无财产损失”结论怎么下的?
“费书记在哪里?我现在就去会合。”方晟对通告内容不置可否。
“唔,张三鞭炮店对面小区的物业办公室,大家都在。”
“好,马上到。”
出这么大的事故,县委书记却把县长撇到一边单独开会,一方面说明对方晟极度不信任,工作作风霸道而独断;另一方面则是方晟最担心的问题,那就是——
费约想隐瞒实情!
剩下两年任期对费约太重要了,牵一发而动身,稍微一点过失就有可能被竞争对手放大。况且事故发生在举世注目的大会前夕,很容易在网络上引发热议,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控制死亡人数、隐瞒事故真实原因和实际损失,是费约千方百计要做的事。
方晟上车后临时改变主意,对江璐说:“爱人不是中医院护士吗?赶紧过去了解真实情况,详细记下来向我报告。”
“明白。”江璐跑到马路对面拦了辆出租匆匆而去。
方晟赶到物业办公室,果然坐了一屋子人,包括吴玉才、房建军等副县长,见到他,领导们都有些尴尬。身为正府领导和组成部门,出了重大事故后把县长扔在一边,却由县委书记召集开会,怎么解释都不顺当。
不过这也是江业特色,以前几任县长都遇到过类似情况,谁也拿费约没辙。
“通告呢?”方晟进门后就问。
费约没吱声,他的秘书蔡怀瑜递过一页纸,道:“方县长,这是刚才紧急会议形成的决议,费书记和所有参会人员都签字确认了,您看一下再……”
方晟粗略一扫,内容跟费约电话里说得差不多,重重把纸往蔡怀瑜怀里一扔,冷冷地说:
“我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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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个字尤如又爆炸了一次,屋里所有人都惊讶地挺直身体,紧张而不安地看着费约。
漩涡中心的费约和方晟,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互对视,谁也不让谁,气氛凝固得象零下十度。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费约终于打破僵局也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这个,”方晟举起手机,“各位,现在跟五年前、十年前不同的,我们不能用老办法处理新问题,否则要吃大亏的!刚才我看到警戒线外有警察不准记者进入,不准带照相机,没用的!一部手机就是一架照相机,还带录音功能,现场发生的情况早被老百姓记录下来,就等着看我们正府说不说真话!决议说一死四伤,怎么统计出来的?医院方面敢不敢出示相关证据,如果有记者要求采访怎么办?一个谎言要用十个谎言来弥补,谎言越多破绽越多啊,同志们!”
费约反驳道:“党的喉舌用来干什么?正面的、积极的引导作用,传递正能量,稳定和安抚民心,达到社会团结和谐的效果!一死四伤的结论是有点草率,但我们预留了尾巴,重伤者有可能抢救无效嘛,对不对?我们不能因为群众拿手机拍照、录音,就不敢在第一时间发出声音,不管对与错,统计是否准确,至少我们及时响应了,后面还会进一步跟进。如果怕犯错误,畏首畏尾,是不是要等到整个江业谣言满天飞啊?”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乍一听,方晟的话很对,可再一想,费约也说得不无道理。
到底该听谁的?
以前碰到县委书记与县长对峙的局面,吴郑荣和耿复总是急先锋,不过方晟来了之后情况发生微妙的变化。一是方晟不仅强硬而且点子多,每次交锋似乎备有好几手后着,花招之多令人措手不及;二是有邱秋的前车之鉴,大家都怕方晟冷不防刺一枪,不敢轻易冲锋在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副县长们更不敢随意发言。经过数次县长办公会,他们都领教到方晟的厉害,而且在经济发展、城市规划和建设方面方晟的确有两下子,不由得不心服,今天副县长们跑到费约这边开会却撇开方晟,虽说迫不得已毕竟心存愧疚,都屏息静气坐那儿一动不动。
县领导不表态,部门负责人们更如泥塑木雕,大气都不敢出。
方晟在手机上调出一条新闻亮给众人看,道:“都看到了吧?有人已经在江业市民论坛发帖子了,爆炸案三死五伤,部分楼体有裂缝……还有裂缝的照片,还有医护人员往救护车上运尸体的视频,一、二、三,很清楚三具尸体嘛。”
费约上前眯着眼看了会儿,冷然道:“立即调查发贴人身份,以散布谣言的罪名予以逮捕!”
“好,我……”
负责宣传部门的耿复站起身才说了两个字,方晟打断道:
“稍等!费书记,这只是我随便打开的一条帖子,类似帖子在各大论坛已有三百多条,准备抓多少人?而且现在是抓人的时候吗?难道不应该出现在伤者们的病床边?”
提到“伤者”,一屋子人表情有些微妙,方晟知道他们心中有鬼,八成是把人藏起来了。
果然费约道:“为了防止伤者家属无理取闹,给他们营造最好的医疗环境,目前都安置在相对隐匿的地方,在抢救和治疗没有确切消息前,暂时不要过去打扰……”
“穆局长,目前为止死伤情况到底如何?有没有控制相关嫌疑人?”方晟把矛头指向公安部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局长胆怯地瞟了费约一眼,咽口唾沫,低声道:“一死四伤是爆炸发生后摸的情况,后来恐怕有所变化,具体数字要……进一步落实……至于嫌疑人,就在伤者中间,我们已采取特殊的保卫措施。”
“落实好宣传部门才能发通稿!”方晟不容置疑地说,“说一死四伤,人家说三死五伤,相差三个人,误差也太大了!”
费约斟字酌句道:“报告死亡情况必须慎重,我认为在医院出具正式报告前先认定一人死亡是稳妥的。”
“死还是活,打个电话问一下就知道了,不算很困难的事吧?”方晟道。
“现在要第一时间响应,追求的是速度,左一个核实,右一个调查,怎能让广大市民及时知道爆炸情况?”费约道。
说来说去,书记和县长还是不咬弦,表面上争论什么时候发布通报,实质在于隐瞒问题。
就在屋里陷入僵局之际,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费约的手机上显示“许市长”,方晟的手机上显示“吴郁明”。
——这是很有趣的事,许玉贤实际上是方晟的支持者,而吴郁明则偏向费约。不过碰到爆炸事故,党务系统归党务系统,政务系统归政务系统,渠道不能乱。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均快步到外面接电话。
吴郁明打着官腔质问爆炸原因、为何不立即向市里回报、目前处理情况,方晟均一一如实回答,但没有提及具体死伤数字,只说仍在调查之中。吴郁明顿时将事故责任拔高一个层次,指出爆炸之所以发生,关键是江业县正府安防范意识薄弱、长期疏于安管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鞭炮店开在人口最密集的小区店面,不是明摆的重大安隐患吗?当初申报手续谁批的,安监、公安、消防等相关部门有没有到现场检查?店里有没有采取严格的防护措施?这些都要追究!要尽快着手善后工作,安抚好死伤者家属,过几天市里会派工作组进驻江业!”
说罢吴郁明重重搁掉电话。
另一侧费约也被许玉贤骂得满脸黑线,一是责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向市委报告,等到省委宣传部打电话到市委办才听说;二是替方晟排解责任,说人家毕竟新来的不熟悉情况,在江业这么多年还拖拖拉拉干嘛?
这会儿陆续地,县委办、正府办、公安等部门都接到来自梧湘的电话,内容只有一个:爆炸事故怎么回事?
收起手机,费约和方晟都同意赶紧确定通报内容,但到底报几人死亡还是争执不下,最终孔天亮站出来和稀泥,说通报上就写“爆炸中有人员伤亡,具体情况正在紧急核查之中”,方晟才同意在决议上签字。
看到方晟一笔一划签下名字,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费约却脸色铁青。
费约意识到方晟绝对不会认同隐瞒死亡人数的做法,这正是他开始就担心的问题。
接下来由费约安排成立一系列小组:技术鉴定、楼体损伤鉴定、小区居民维稳、接待死伤者家属、保险和赔偿,以及在县展开安大检查,不仅坚决关停居民区鞭炮店,还禁止夜市大排档使用煤气罐等等。
回到正府办公楼,江璐已等了很久,见到方晟立即轻声报告道:
“死伤者直接送到中医院传染病区,医院临时抽调医疗组封闭进行抢救工作,武警层层把守,别说外人,就算换班护士出入都要一把手院长签字,手机部没收,没有电话。幸好我爱人有个闺蜜就在里面,随身还有个备用手机,偷偷把相关情况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调出短信,方晟见了不由脸色微变!
短信写道:四死三重伤一轻伤。
说明论坛帖子说得没错,伤亡人数确是八个!
瞬间他明白了费约的用心。从开始起费约就知道死了四个,这是个很敏感的数字,一般来说事故——包括交通事故死一两人是正常的,但三个以上就算重大事故了,性质不同,而且要层层追究管理责任和领导责任。
按理说这种事故应该由正府承担责任,县委毕竟主要工作是党务,不管安、经营、监督这些具体事务。可方晟刚到江业三个月,若要他背这个锅怎么也说不过去,因此说来说去费约还得受牵连。
这就是费约不顾常理有意撇开方晟,匆忙开会形成决议的原因。另一层原因是,鞭炮爆炸居然四死三重伤,单单小店库存的鞭炮加起来都达不到这般杀伤力,显然有人携带了烈性炸药!
爆炸事故根本不是事故,是一起蓄意为之的恶性案件。所以费约故意宣布店主已经死亡,这叫死无对证,暗示没法追查真相了。
费约的如意算盘是:先报一人死亡,避过当下风头和舆论压力,受害家属那边则以拖字诀,反正不会让家属进入医院。等风波影响渐渐平息,没人关注此事时,再一点一点地释放真相,或者索性隐瞒到底。死者家属那边很好办,这时候费约会很大方,给予足以封口的巨额赔偿,让真相永远湮没!
方晟坐在沙发里,边沉思边有节奏地敲击椅柄。
江璐凑到旁边悄声道:“要不我再请那边设法弄几张图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有图当然好,不过要注意安,这件事他们会紧防死守,”方晟道,过了会儿又说,“刑警那边有没有朋友?尽快弄到事故发生前街道附近的监控图像。”
“方县长认为不是偶然事故?”给领导当秘书就得反应机敏,该说话的时候大胆发表意见。
方晟点点头:“我觉得是蓄谋已久的恶性案件。”
江璐倒吸一口凉气:“真要是那样就复杂了,大案要案省市两级都得派人督查的。”
“很多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从县长角度出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江业有安定团结的局面,利于我们搞经济建设、搞城市建设,面推动江业的发展。”
“通过这段时间工作我深切感受到方县长的苦心,的确心意为江业老百姓谋福利,不单我,其他秘书也都说自从方县长来了之后,县领导们都被调动起来了,干劲比以前足,说话做事都带有方县长的雷厉风行。”
方晟笑道:“群众期望值越高,我压力越大呀……中医院那边保持联系,我再考虑别的途径。”
“好。”江璐应了一声便离开。
反锁好门,方晟拨通叶韵的手机,直截了当道:“帮我盯梢几个人,具体办法看着办,费用我负责。”
叶韵甜甜笑道:“如果是周小容,我可不敢,弄不好要捅大漏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她,而是今天爆炸案的受害者家属。”
“噢——”她只停顿数秒钟就反应过来,“怀疑是蓄意作案,别的领导想以偶然事故蒙混过关?”
“很聪明。”
“印象中方大县长是头一回这样夸我呀,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
“我就当答应了。”
“别呀,我还没提条件呢。”
方晟最头疼这个,不过盯梢、刺探情报除了白翎恐怕就数叶韵,尽管叶韵始终不承认,但敏捷的反应、精准的枪法和矫健的身手,无不显示她受过极为严格的特殊训练。
“上次不是说好那个……晚餐吗?”
叶韵不满地说:“耍赖皮呀,方大县长,晚餐是帮打探周小容的报酬,这回任务更艰巨,小女子要使出洪荒之力、冒着生命危险,所以嘛开价要高点啰。”
“唔……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心而论,方晟也觉得这个任务有一定危险性,更有被反跟踪、暴露身份的可能,因此叶韵抬高价码不算过分。
“方晟,”她突然甜腻腻喊出他的名字,“我想紧紧拥抱我,吻我一下!”
一惊之下手机差点脱手!
方晟没料到她竟如此直接,呆了半晌道:“叶小姐,我说过多次我是有家室的男人,而青春美貌,未来有无数种选择无限可能……”
“我也说过我这种人注定孤独到老,”她还是精灵刁钻的模样,“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回梧湘,才懒得管什么爆炸案。”
“好好好,先帮我查。”
“不行,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方晟哭笑不得:“什么货不货,说得真难听。”
她认真地说:“这会儿我在高科路尽头车里,过来吧,给我一个拥抱,给我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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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的记;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心上,让我想念……”
当方晟在高科路最末端公路边的小树林里找到叶韵,她正穿着宽松柔软的睡裙半躺在车子后排,车里回荡着改编自英文歌曲《SevenLonelyDays》的老歌,《给我一个吻》。
看着她风情万种的样子,方晟却踌躇起来,拉着车门迟迟不敢进去。
叶韵卟哧一笑:“怕什么?又不是叫入洞房。”说着没穿袜子、白嫩嫩的脚丫在他手臂上一挑,方晟感觉到一股巧劲,正好将他拉到椅座上。然后白嫩嫩的脚丫又轻轻一挑,竟然把车门关上了。
她的脚丫子比手都灵活。
方晟刚坐稳没来得及说话,她已象滑溜的小鱼儿似的钻到他怀里,不容分说搂住他脖子献上香香甜甜一个吻!
她的吻技大概是他遇到所有女孩中最棒的,好像具有强大吸力的漩涡,将他一下子拖入无穷无尽的深渊,然后不断沉沦、再沉沦……
她的香舌灵巧地与他纠缠在一起,撩动撩逗,不知不觉间他的手从她睡裙下摆伸进去,里面竟是真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皮肤滑腻却充满弹性,紧绷绷下蕴藏着呼之欲出的爆发力。他手指不由自主一直往下游走,经过下腹,触摸到幽深的边缘……
“说好的只有一个吻……”
她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然后突地挣脱出去,在宽大的车座上转了个身,睡裙外面奇迹般多了件风衣,笑嘻嘻道:
“的承诺兑现了,我也该换衣服进城了,后会有期!”
方晟下车后,车子呼地从身边掠过,沿着高科路疾驰而去。
“哼,这丫头!”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本来是被动的,被她撩逗得欲罢不能,想有所行动时却又强行中断,如果是她的策略的话,那这种控制力和手腕真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了。
此时才下午四点多钟,回办公室已无兴致,回家则太早,想必赵尧尧正埋头处理一大堆数据。方晟信步在荒原上漫步,脑子里交错闪现身插遍软管的白翎,令他头痛欲裂的周小容,还有欲迎还拒的叶韵……
不觉间走了一千多米,抬眼见到起风坡。景山寺便座落在风水最好的山坡南麓,经方晟和宗教局协调,三井庵搬迁到山坡东侧,与景山寺成犄角之势,相隔几百米。
如今山坡下面机器轰鸣,尤如巨大的工地:景山寺大雄宝殿、紫霞殿、来极殿等修复工程已经开工;景山寺与富民大桥的公路拓宽工程正在进行;三井庵新址上也开始一比一的重建。
方晟不想惊动施工人员,从山坡背面绕过去,走了一半却见不远处江业河边石头上坐了个人,手里捧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裤角卷到膝盖,纤细修长的小腿浸在水里,一晃一晃地煞是可爱。
走近了再看,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三井庵慧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慧明师太在研读佛经?”离她四五米时方晟冷不丁说。
“啊唷!”
慧明吓了一跳似的,手忙脚乱藏起手里的书,慌慌张张道,“来干什么?吓我一跳!”
方晟一本正经说:“刚才这句话称谓有问题,应该说‘施主有何贵干?吓贫尼一跳’。”
“我还是学生,没受戒烫疤,不算正式佛门弟子。”她气鼓鼓说。
“咦,好像有怨气?”方晟瞥见她藏在身后却露出一角的书,“结构力学……不是转系吗,还研究建筑学方面的书?”
“建筑学是我选修的专业,准备拿双学位。”
“既然割舍不下建筑学,为什么不把佛学作为选修专业,有什么区别?”方晟问。
慧明深深叹了口气,又回到石头上坐下,双手托腮痴痴看着夕阳。方晟也跳上去与她并肩而坐。
“是个好人,”她说,“并非因为是县长我才这么说,而是……确实不错。”
“承蒙夸奖。”
“我的事从没跟别人说过,是第一个。不过也没什么,很老套很可笑的故事罢了,我六岁时父母亲离婚,一个改嫁到外地,一个长年在外打工,奶奶把我抚养到大学,后来奶奶得了癌症,有天夜里做了个梦,说要有人替她到庙里赎罪,才能转危为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是大学生,这种愚不可及的说法也信?”
“我不信,但我奶奶信,所以只能……”
“三年过去了,奶奶还安在?”方晟揶喻地问。
“去年检查已没有癌症症状。”
“啊,这个……”
慧明微微一笑:“世上很多事没法用科学来解释,对吗?可我选修的建筑学除了相信科学没有别的选择,很讽刺吧。”
“我觉得……唉,不应该在尼姑庵过一辈子……”
出乎意料,她竟然表示同意:“是的,这几天我一直在认真考虑。”
方晟疑惑地看着她。
“原来我总以为佛门是一方超脱于尘世的净地,但三井庵搬迁的事使我认识到,如果不勇敢地走出去,连自己的生活条件都没法改善,哪能救苦救难?还有,我跑正府、宗教局、拆迁办、景山寺,好不容易敲定搬迁方案,三井庵几位师太却开始冷落起我来,责怪我不潜心修炼,不按规矩颂香敬佛,不象真正的出家人,还扬言不在我的实习报告上签字盖章……”
“是功臣啊,她们为何恩将仇报?”方晟不解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始我也懵懵的,后来三井庵旁边卖肉的告诉我,说出的风头太足了,从县长到局长都认识,师太们怕当主持呢!真是笑话,我好歹堂堂碧海财大佛学院学生,有那张文凭随便选择名山大刹,还看得上这小小的三井庵?她们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轻我慧明了!”
方晟笑道:“卖肉的且看破了,念了几十年佛经的却勘不破,可笑,可笑!”
“所以我就想,三井庵才几个人就这样,即使去了名山大刹又能怎样?恐怕明争暗斗更厉害吧?”
“这样想是务实的,小姑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勇敢地踏入社会吧,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净土。”
“我再想想,再想想……”
慧明陷入沉思,这时水里两条小鱼儿围着她白净的脚丫游来游去,这画面顿时让方晟联想到刚才车里激情四溢的瞬间,也呆呆出了神。
晚上赵尧尧告诉方晟一桩刚打听到的秘密:吴郁明使用化名炒股!
赵尧尧尽管保持极度低调,部使用非本人和方晟的名字而实际控制的账户进行操作,但时间长了圈内人自然有所察觉,经过秘密联系和沟通,她被拉入一个高级VIP炒股群,里面都是身家过亿的操盘手和炒家,平时交流炒股、做盘心得,有时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联手做一支股票,制定严格的战术,各人按步骤进行买卖,或洗盘,或做盘,或抄底,或砸盘,赚得的钱按事先约定分成。由于大家都是有钱人,也深黯证券行业潜规则,尽管相互不知对方底细、真实身份,但基本能做到恪守信用,履约办事。
赵尧尧主要做趋势,跟这些技术派操作的基本思路和投资理念有本质区别,但偶尔也在群里说一两句,评点某支股票之类。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群里都是混成精的老江湖,当然看得出其水平,因此赵尧尧虽是后进者,很快被捧为大神级人物。
在这种群里混,等级越高越容易受到信任,能获得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信息。最近几个梧湘炒家就偷偷摸摸告诉她,市长也炒股,而且身家还不少!
据他们透露,吴郁明是资深炒家,原先在京都就涉足其中,后来到地方任职一直没中断过。他手里可运用资金大概有六七百万左右,分散在五个账户里。原来他在西北任职时开户的证券公司,在双江没有营业部,无奈之下只得暗中指使心腹找了几个身份证到银行、证券营业部开户,然后做关联,再逐步把资金打到账户里重新运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郁明在京都那个圈子经常能提前获悉不少重大信息、重要决策和内幕消息,因此他操作频率不高,但每每出手极为凶悍,敢于加两三倍杠杆,而且百发百中,收益颇高。
“我记得有规定公务员不准炒股,要不要揭发他?”赵尧尧问。
方晟想了想道:“暂时不要动,收集更多证据吧。虽说上面有这条规定,其实上公务员炒股是普遍现象,根本不奇怪,如果凭这条罪状就能把他拉下马,吴家别在京都混了。”
“那倒是,不过……嗨,以吴家的财力他有几百万玩股票也没什么。”
这句话让方晟心微微一动,琢磨良久还是觉得当前费约才是主要对手,吴郁明固然讨厌,毕竟远在梧湘,目前双方没有正面交锋。
“那几个梧湘炒家八成与他有些瓜葛,保持联络,以后肯定能用上。”
方晟关照道,赵尧尧自然依言而为。
当晚蔡怀瑜和马主任差不多时间给他打电话,说截止晚上九点整费约敲定的伤亡数字为“两死四伤,其中重伤三人”。
方晟不置可否,说们先报吧,明天上午再核实。
他相信叶韵会带来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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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叶韵打量自己的衣束:一身紧身衣,蒙面巾遮得只露出眼睛,登高靴、黑手套、军用匕首。不错,足够应付今晚的场面,她满意地笑了笑。
自从离开黄海,很久没施展过身手了。她一直相信只要跟着方晟混,生活就不会平淡,他总能折腾出千奇百怪的花样。而她也是命中注定不会过那种朝九晚五、看人脸色行事的上班族生活,刺激,她要追求刺激!
华北旅馆是个普通得不会让路过行人懒得看第二眼的小旅馆,火柴盒形状两层小楼,外墙涂料剥落大半,楼后吊吊挂挂着诸多电线等乱七八糟的线路。没有停车位,门前总是七八辆自行车、电动车等。
旅馆二楼最西侧有个小会议室,昏暗的灯光下坐了二十多人,均表情阴沉,有的掩面啜泣,有的闷头抽烟,有的与邻座低声嘀咕着什么。
最前面有两个着装相对得体、神情镇定的中年男人,显然是这些人当中地位最高,平时见过世面,被推选出来交涉的代表。
门轻轻推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快步进来,赫然是费约的秘书蔡怀瑜,和县委办苏主任。
“大家久等了,刚刚把事故报告改完上报梧湘市委,不好意思,”苏主任道,“人都到齐了吧,现在我简要介绍一下……”
前面左侧男人打断道:“我们不想听废话,快让我们去医院!”
“对,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十个多小时了,净说没事,凭什么相信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议室里顿时吵翻了天。
苏主任见惯这种场面,丝毫不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抢救工作也始终紧张有序地进行中,所以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大家一定要注意听——”
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
苏主任道:“首先解释为什么把大家集中到这儿,而不是去医院,主要有两方面考虑,一是事故发生后大批记者涌入江业,还有很多来历不明者,为防止个别媒体造谣生事、抓住一点小事大做文章,我们采取了一定的保密措施;二是爆炸产生的伤情比较特殊,几乎是外部灼伤和皮外伤,对医疗环境要求较高,若人来人往无论探视还是采访,都非常不利于治疗和恢复……”
前面右侧男人插嘴道:“我们可以一家派个代表嘛。”
“夏总,请耐心听苏主任说完,后面有大家发言的时间。”蔡怀瑜笑模笑样说。
夏总脸一红没继续说。
“其次说明一下伤亡情况,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人死亡,一位是店主张德军,另一位是购买鞭炮的客户纪乐,因为两位正好是事故发生责任主体,两家家属都被请到公安局协助调查;在座各位的亲人,根据医院通报仍在紧急抢救和治疗之中,要是问我重伤还是轻伤,伤在哪个部位,目前具体情况,坦率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不能乱说,拿含糊其辞的话骗大家,对不对?”
左侧男人高声道:“苏主任这话我不信,十个多小时了,连各人伤情都弄不清,究竟怎么做工作的?”
苏主任道:“秦总,江业县医院的情况应该了解,同时开七八台手术是什么概念?医院上下已经乱成一团,业务副院长亲自上阵,护士都安排不过来,哪个有空做统计?不过我可以承诺,最迟明天中午把伤情报告送到大家手中!”
“报告仅限于在座各位传阅,不得外泄。”蔡怀瑜补充道。
“最后谈谈赔偿问题,这也是大家非常关注的,”苏主任道,“之前已经有人提出赔偿金额,还有人提到相关条件等等,大家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管年龄大小,是男是女,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下来肯定遭成或多或少的损失,这一点我们深表同情,今后在着手赔偿程序时会最大限度考虑到人文关怀因素。为表达县委对大家的关心体恤,临时决定在启动赔偿程序前给予每家二十万的补助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嗡——”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大多数人为从天而降的二十万感到吃惊,也有人觉得这笔钱来得蹊跷,不能轻易接受。
经过一番商量,夏总站出来道:“关于二十万,我想代表大家问两个问题,一是这笔钱是不是赔偿款的一部分,或者说是预付款?二是万一大家拿了钱,后面不再谈赔偿怎么办?”
苏主任笑容可掬道:“我想大家误会了县委的诚意,也没认真听刚才的话。我说过二十万元叫补助款,跟赔偿没关系,赔偿程序也不是县委的工作范畴,而是正府那边负责。这么说大家明白了?”
“那么这笔钱总得有个由头,要履行必要手续吧?”到底在生意场混的,秦总立即想到手续问题。
“很简单,大家拿到钱后打个收条给我,同时在保密协议上签个字就行了。”苏主任很轻松地说。
“什么保密协议?”秦总和夏总同时警惕地问。
“第一,不准泄露亲属与爆炸事故有关;第二,不准泄露县委县正府有关赔偿程序的所有情况;第三,不准泄露整个医疗和善后处理相关情况。”苏主任道。
夏总质疑道:“外人不知道我们受害家属,以后怎么要求赔偿啊?”
“刚才已经说过,赔偿程序由正府着手进行,那是很严肃的事,不是谁跳出来说自己是受害者就行,必须经一系列严格而科学的鉴定流程,大家务必放心。”苏主任说。
说话间蔡怀瑜悄悄到外面转了一下,拖进来个大行李箱,道:“钱这在这儿,签好保密协议和收条后就能拿二十万了……”
苏主任接道:“拿到钱后大家到指定房间休息,等待明早最新消息,没特别重要的事最好不要擅自离开旅馆,我们有人在前台照应着,有问题及时联系。”
这是很委婉的监视居住的说法,不过有二十万现金的诱惑,连久经沙场的秦总和夏总都没好意思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密协议都签得很爽快,一皮箱瓜分个干干净净,大家尽管还是忧心忡忡,但沉甸甸的现金在手已经踏实不少,在服务员陪同下静静进入各自房间。
苏主任和蔡怀瑜也不说话,迅捷而轻快地下楼,钻进对面一辆普通小轿车里飞驰而去。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从会议室外墙壁上哧溜滑下,随即发动巷口备好的摩托车,远远尾随在后面。
车子仿佛防止跟踪,故意在城区兜了好大一圈,然后突然蹿进一条胡同,在里面拐了三四个弯后驶入去中医院的路。这点反跟踪技巧在叶韵眼里简直是小儿科,她中途还有闲暇偷了辆停在路边一辆别克车,紧随其后。
车子从中医院后门进去,苏主任和蔡怀瑜下车后直接走进行政楼,悄然无声来到四楼院长办公室,敲门进去,里面赫然坐着县委书记费约和常务副县长吴玉才。
“搞定了?”费约问。
苏主任满脸堆笑:“费书记神机妙算,那些人见了钱就说不话来了,也不提之前那些无理要求,都躲到房间偷着乐去了。”
蔡怀瑜道:“我了解过,里面有三家根本不是直系亲属,跑过来无非想多要几个钱。”
“下午又死了一个。”费约显然心事重重。
苏主任和蔡怀瑜惊讶地对视一眼,苏主任道:“死亡人数……四个了?”
“嗯。”
屋里几个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吴玉才还有更坏的消息:“经过突击审讯,纪乐家属承认几天前纪乐与张德军发生过纠纷,起因是纪乐过三十岁生日放的鞭炮有近三分之一哑火,认为张德军卖的假货,上门理论。张德军声称不记得卖给纪乐那些鞭炮,更不承认鞭炮质量问题,双方一度扭打起来。据鞭炮店附近店铺说纪乐离开时威胁要给张德军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居然制造这场爆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单单引燃鞭炮还好说,反正张德军卖的东西有质量问题,”费约眉头紧锁,“根据现场勘查和技术鉴定,发现纪乐使用了烈性炸药!”
吴玉才道:“纪乐是县化工厂工人,有机会接触并偷窃炸药,刚才刑侦大队已经查封厂保管室,按清单核对炸药库存。”
苏主任脸色发白:“这么说已不是事故,而是不折不扣的刑事案件!”
“是的。”吴玉才沮丧地说。
办公室里沉寂片刻,蔡怀瑜瞅瞅费约的脸色率先表态:
“我认为暂时不宜声张,还是按原计划处理,等事态平息之后再慢慢对外透风,不然影响江业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吴玉才为难地说:“既然出动刑侦大队,每个环节都有书面的东西,还有审讯记录等等,时间长了终究瞒不住……”
“刑事案件侦查本来就有保密规定,怕什么?”蔡怀瑜说。
苏主任道:“关键要安抚好死者家属情绪,明天起把死者家属单独隔离开来,再多给些钱。”
费约脸上阴晴不定,良久道:“瞒一天是一天,先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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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吴玉才、苏主任等人细细商量具体措施,包括费用以什么名义列支、怎么付现金、落实到哪些人账户上等等,然后才陆续告辞而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费约和蔡怀瑜两人时,安静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倒悬在窗外偷听的叶韵误以为没人了,才听到费约道:
“怀瑜,刚才的情况怎么看?”
蔡怀瑜心知主子对吴玉才产生不满,这正是自己出人投地的好机会啊!在一个县委书记只手遮天的县城,身边从来不缺溜须拍马、忠心耿耿的死党,要想从乱军中杀出血路,就必须表现得更忠诚、更贴心,还有个更关键的——
更聪明!
他上前半步道:“感觉吴县长顾虑重重,畏首畏尾,跟以前的风格大相径庭啊,莫非担心方晟……”
费约淡淡道:“玉才在正府那边做事,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
“方晟来了之后才这样的,不单他,正府那边宁县长、尤县长也越愈发不听招呼,前几天按议价方式批给周小容的那条路,尤县长被方晟连吓带唬一番,竟然强行把项目收回了,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这里叶韵心中雪亮,原来真是费约背后搞的鬼。
隔了会儿费约道:“东明年龄大了,想的东西多些;树路在领导岗位上历练不够,遇事没有主见,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唉,怀瑜啊,我对是非常满意的,虽说一直想把放到基层锻炼,想想又舍不得……”
蔡怀瑜惊喜得心中砰砰乱跳。作为秘书,都希望能在赏识的领导在职时补个实缺,为今后仕途更进一步打下坚实基础,但这种念头绝对不能在领导面前流露,否则容易产生误会甚至坏了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费书记,跟在您后面三年多确实令我受益匪浅,可以说让我的人生打开一片开阔而崭新的天地,以前虽说也为其它领导服务过,从来没有想到一位领导竟能英明到这个程度,具有前瞻而宏大的思路,严谨而细致的理念,我是多么想在您身边继续呆下去……”
听着蔡怀瑜滔滔不绝奉承的话语,叶韵恶心得直想吐。暗想幸亏没在官场混,否则成天琢磨这些马屁话就得郁闷死。再想方晟在三滩镇和景区当领导时,身边那班人没一个这样说话的,相反个个务实能干,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把事情做好。看来什么样的领导,就喜欢什么的样的下级。
办公室里,费约听得颇为受用,微笑道:“的心意我当然知道,但下基层有益于日后进步嘛……等这件事缓和下来,我就打算在常委会提出让去四源镇,怀瑜,有没有信心啊?”
蔡怀瑜一愣,随即明白费约开始酝酿新一轮人事布局了。
淡忠守率领的工作组在四源镇取得突破性进展后,关于镇村两级干部暗中勾结、大肆侵吞水稻直补资金的事已成为公开的秘密。尽管方晟出于维护大局考虑,同意不扩散、不深究,但风暴眼中心四源镇肯定躲不过大洗牌,镇领导班子恐怕得部下岗,镇书记邱秋也难辞其咎。
费约派自己去,是一步到位做镇书记,还是镇长?
蔡怀瑜没敢问得太细,赔笑道:“有费书记这盏明灯指引,无论哪个岗位我都有信心!”
“主观能动性也很重要啊,”费约轻轻评点后转回话题,“眼下风声鹤唳,这件事得盯紧点,千万不能出岔子,明白吗?”
“我隔会儿就到病区那边转转。”
紧接着传来费约出门的声音,叶韵这才慢慢舒展身体,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脚,伏在草丛里等费约的车离开,尾随在蔡怀瑜身后来到传染病区。
病区四周人影幢幢,有巡逻哨,有游哨,楼顶、树林、假山等处还布置有暗哨,这可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武警队员,叶韵不敢造次,寻了个空档悄悄撤离。
凌晨六点钟,叶韵打电话给方晟,花了三十分钟把夜里侦察到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方晟夸得做得非常好!叶韵担心赵尧尧在旁边,只笑笑说知道就好,然后便挂掉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是在方晟身边,但熟睡正酣,根本不知道方晟跟谁打电话,也不关心谈话内容。她与白翎近于职业本能的怀疑不同,对方晟从来都是无原则信任。
事实证明,在白翎那样紧逼防守之下,方晟照样有办法帮樊红雨生了个大胖小子,而这段时间赵尧尧近乎放任自由,方晟反而老实本分很多。
放下电话,方晟陷入沉思。
叶韵数了领钱的人数,共六个人,加上在公安局协助调查的张德军和纪乐两家,证明江璐的消息不错,伤亡人数是八个。
目前费约想掩盖的真相有两点:一是死亡人数,费约坚决要控制在两人之内;二是爆炸原因,还是宣布偶然引发,而非纠纷造成的蓄意爆炸案,避免省公安厅介入调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方晟也没有退路了。他是从村、镇、县一步步升迁的,接触了太多事故、事件的处理和安置,深知最难的就是掩盖真相。如他当着县领导们所说,现在是信息时代,消息传播太快,一旦蔓延开来根本没法控制。作为县一级组织,如果有组织地隐匿证据、压制真相,公然说谎话,万一被舆论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费约固然没好果子吃,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思来想去,方晟决定破釜沉舟跟费约敞开来搞一票!
他拨通严华杰手机,介绍了爆炸事件的经过,道:“我需要梧湘方面直接干预此事,彻底掀开江业的盖子,把真相公布于世人面前!”
严华杰长时间沉默。
方晟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他理解严华杰犹豫的原因——市刑警大队上面的头头太多,作为大队长基本上只有执行权,不能主动做事,更别说干预区县查案。爆炸事故虽疑点颇多,但在费约严密控制下有可能无功而返,因此即使强行介入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严华杰足足想了三四分钟,道:“能不能这样,安排其中一位受害者家属到市里举报,我凑巧碰到,然后立即组织人手到江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这样就顺理成章了!”方晟高兴地说。
早上上班后,江璐送来老婆千辛万苦打探到的死者名单:张德军、纪乐、姚贵芳、施继其。其中施继其是重伤后抢救无效,昨天傍晚才离世。
方晟立即把名字报给叶韵,要她设法做通死者家属思想工作,护送他们去梧湘告状。
七窍玲珑的叶韵干这种事真是小菜一碟。
她先混入华北旅馆,找到姚贵芳的儿子姚进和施继其的爱人郝敏,告诉他们亲人已经离世的噩耗,然后说费约想掩盖真相,不肯承认死了人,恐怕走正规赔偿程序也拿不到钱,除非到梧湘公安局反映情况,还死者一个公道!
姚进和郝敏怒火万丈,当即按照叶韵的安排,巧妙化装后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大模大样从正门出去。守在前台的工作人员对照照片瞟了下,没发觉异常。
上了车叶韵一路狂奔,并发短信告诉方晟。严华杰收到消息后故意在市局大门前磨蹭,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检查卫生,等到叶韵的车飞速停到门前,姚进和郝敏冲下车一头跪到他面前,叫道“领导要为我们做主啊!”
严华杰的心才定当下来,远在江业的方晟也定当下来。
“干得不错!”方晟高度夸奖叶韵。
“奖励什么?”她甜蜜蜜问。
方晟推说马上开会,匆匆挂断电话。他实在不敢接她的碴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都按程序办事,严华杰吩咐手下做了笔录,然后召集有关人员开会,正色地说:
“江业少数领导试图掩盖一桩性质严重的爆炸案,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无动于衷!党代会在即,我们必须查清并消除一切安隐患,而不是隐瞒真相!用于爆炸的烈性火药从何而来,哪些人参加蓄谋,后面有无进一步行动,这些都必须查清楚!我建议刑警大队果断介入,到江业封存档案,提审当事人亲属,查清事实真相!”
“要不要向局领导回报一下?”何副队长问。
严华杰沉思片刻道:“当然要回报,但时机要把握好,防止节外生枝。”
何副队长会意,笑道:“等我们的车队抵达江业,我再找相关领导。”
“那就这样!”
严华杰迅速拍板,然后点了些信赖的刑警,亲自率队分四辆车直赴江业!
如所约定的,何副队长等车队进入江业城区时才向几位市局领导回报。两分钟费约便得到消息,大惊失色之下赶紧打电话通知穆局长转移人员和资料,然而市刑警大队两辆车已堵在门口!
市刑警队员们深黯县局审讯和查案流程,迅速而果断地分头来到各部门各岗位,出示证件,要求部封存。与此同时在严华杰的督促下,穆局长硬着头皮将张德军、纪乐两个当事人的七名亲属移交给市刑警大队。
在办理移交手续时,双方为查案权的问题发生了争执,场面一度有些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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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争执的焦点在于:江业警方认为江业已经正式立案,梧湘没有必要重复立案,应该尊重江业独立查案权;梧湘警方则认为梧湘接到举报后立案,调查方向与江业警方略有不同,根据小案服从大案、县局服从市局的原则,应该面接手。
这时方晟“恰巧”赶到,态度严肃地要求江业警方服从大局,配合市刑警大队做好相关工作。县长发了话,穆局长尽管得到费约“不予配合”的交待,也不得不挥手放行。
市刑警大队另两辆直奔县中医院,同样堵住前后大门,要求武警们立即撤岗配合调查。武警支队队长正在犹豫,接到政法委书记容波的电话,只有四个字:
力配合!
等蔡怀瑜赶到中医院时,传染病区里里外外已经挤满了记者和看热闹群众,按要求武警支队已撤掉所有岗哨,市刑警大队仅封锁几间病房,其他区域完开放。
蔡怀瑜满头大汗找到严华杰,抗议道:“严大队长,这,这样不太好吧,非常容易引起混乱,也影响医院正常秩序!”
严华杰冷冷道:“是谁?”
“我姓蔡,费书记的秘书。”
“叫费约来跟我说话!”
言下之意不配在我面前指手划脚。严华杰说罢拂袖而去,把蔡怀瑜闹个大红脸,站在原地半晌没挪开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想也是,平时自以为县一把手面前的红人,动辄发号施令,局长主任都不放在眼里,可到梧湘算个屁?论行政级别,承蒙费约关照硬把蔡怀瑜享受副科级待遇,严华杰却是正处级领导,哪里把他放在眼里?
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四个病房,三位重伤一个中度灼伤。聚集在华北宾馆等消息的有六家,加上在公安局的两家,还有四位哪去了?
费约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关键时刻有急智、有决断,拿起手机打给吴郑荣,命令宣传部立即发布最新通报,内容包括三点:
一是经查爆炸是蓄意报复行为,目前已移交梧湘警方侦查;
二是经中医院最新统计数据,爆炸案伤亡人数为四人死亡,三人重伤,一人轻伤;
三是相关责任追究和赔偿工作由正府有关部门有条不紊着力推进。
拿到宣传部的最新通报,方晟不禁拍案叫绝:费约真是天才!短短几句话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反将包袱甩给了正府。
不过虽说得漂亮,俗话说雁过留痕,昨天那么多遮掩痕迹瞒外行可以,市县两级领导心里可明镜似的。方晟可不想让他轻易过关!
想了会儿,方晟拨通许玉贤的电话,恭声道:“许市长,我是小方,有个情况向您回报一下……”
几乎是同时,仿佛心灵感应似的,严华杰也向吴郁明回报了市刑警大队接到遇难家属举报,介入江业调查爆炸案真相的经过,强调费约在整个事件中存在刻意隐瞒死亡人数和蓄意作案的事实,还顺便提了下费约指使秘书到现场干扰警方办案的细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小时后,江业县十三名常委分坐四辆车赶往梧湘市委,等待他们的将是市委书记、市长主持的“批斗会”!
市委二楼中会议室。
江业县常委们一字排开灰溜溜坐在下首,个个苦着脸无精打采,别看他们在县里威风八面,到这里见到普通办事员都得陪着笑脸,更别说今天是犯了严重错误,专门来接受训斥的。
对面,即上首坐着许玉贤为首的市领导,包括市长吴郁明、副书记戴枫、纪委书记田浩民、常务副市长韩子学、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吴征等,他们则清一色板着脸,露出严峻的表情。
“费书记,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许玉贤率先为今天的会议定调,“昨天上午、昨天晚上、今天上午先后三份通报,内容截然不同,可发布单位都是县委宣传部,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来的路上费约已知大事不妙,在车上反复斟酌措词,一遍遍琢磨回报的语气、表情和动作,但事到临头不免还是有点惊慌,刚准备说话便不慎把茶杯碰倒,顿时一阵忙乱。往常会议遇到类似意外都有人调侃两句活跃下气氛,今天没人敢说话,都冷眼相看。
好容易镇静下来,费约按官方格式一五一十回报爆炸后如何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指挥救治和疏散群众,然后召开紧急会议落实相关措施等等,正说得渐入佳境,许玉贤打断道:
“我们不需要听谈成绩,而是如实回报问题!”
费约声音低了八度:“我想解释说明两点,第一死伤人数前后不一致的问题,主要是负责抢救工作的中医院经验不足,把送治伤员分到不同病区手术,导致统计人数发生疏漏,今早我们才发现这个重大差错,赶紧要求伤员集中到传染病区……”
费约已经决定让中医院院长当替罪羊,没办法,事到临头总得有人承担责任,等过了这关以后再补偿也不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点关于没有及时通报案情的问题,一方面县公安局担心引起群众恐慌,因为蓄意爆炸将对小区居民生命安造成极为严重的影响;另一方面也竭力收集尽可能多的证据,争取把案子做实。当然由于程序和协调方面的原因,导致宣传部门发布通报时产生延误等问题,我以及江业县委领导班子责无旁贷,要勇于承认错误,接受市委领导的批评!”
费约的语气谦卑而诚恳,态度低调而务实。不过这点小伎俩根本骗不了久在官场历练的市领导们。
干咳一声,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吴征道:“因为担心引导起群众恐慌和收集证据暂不上报可以理解,但的秘书和县委办主任以每户二十万的代价换取签订保密协议是什么意思?”
说着拿起一份保密协议复印件晃了晃!
“二十万其实是赔偿款的一部分,以预付形式分给受害家属安抚他们的情绪。”费约解释道。
吴征从公文包里取出个微型录音机,按下开关,里面传来苏主任的声音:
“……也没认真听刚才的话。我说过二十万元叫补助款,跟赔偿没关系,赔偿程序也不是县委的工作范畴,而是正府那边负责……”
听到这里费约额头是冷汗。什么鬼,苏主任讲话时居然有受害家属偷偷录音?现在的群众太狡猾了!
殊不知他冤枉了无辜群众。录音是叶韵当晚在窗外以高清设备偷录的,事后以受害家属名义辗转交给严华杰。
费约情绪激动地说:“这个老苏严重曲解了县委的意图,回去之后一定要严肃追究他的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征一晒没说什么,对他这级领导来说点到为止即可,既让市领导知道市刑警大队介入时间虽短收获很大,又揭穿费约的谎言。处理权掌握在许玉贤和吴郁明手里,他毕竟不是常委,不方便过于冒进。
韩子学紧接着发问——今天摆明是三堂会审的格局,要彻底挖清这桩事。
“宣传部门发布事故通报,谁签的字?经哪些领导同意?”
吴郑荣赶紧答道:“由于情况特殊,这个……没有签字,是我电话要求相关人员发布的。”
“一次特殊也罢了,两次、三次都特殊就让人费解,”韩子学冷峻地说,“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县领导内部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宣传部门擅自发布?”
这个罪名太大了,吴郑荣吓得汗流浃背,连忙说:“我有证人的,第一次通报依据爆炸现场对面召开紧急会议时形成的决议,当时所有县领导都在场……”
“决议上面有没有签字?”韩子文步步紧逼。
事关重大,吴郑荣不敢撒谎,低头道:“除……除了方县长,其他领导都有签字……”
许玉贤内心一震,均想好个方晟,为什么每次都能巧妙逃脱?
韩子学则联想到方晟任三滩镇镇长时,在镇党委会上反对民主选举村长,那次由于选举漏洞导致村民大规模械斗,包括镇书记耿石涛在内部背了处分,只有方晟安然无事。那一役打得耿石涛元气大伤,之后请假到省城看病,逐步淡出官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郁明则大为沮丧,原本他的如意算盘是将费约和方晟一并拿下——在他心里从没把费约当作自己人,若牺牲费约而搞趴方晟,吴郁明一点儿都不介意。然而现在看来没必要大动干戈了。
韩子学转向方晟:“方县长为什么不签字?”
这话问得,摆明了让方晟得意洋洋邀功嘛。联想到韩子学在黄海任县委书记三次破格提拔方晟,今天这个场合说这句话并不奇怪。
方晟沉稳地说:“不签字的原因是我没能赶得上会议。”
此言一出费约脸色难看到极点!
市领导惊愕地彼此望望,县长“赶不上”紧急会议,然后书记居然把会开完了?
副书记戴枫快人快语,抢先问道:
“说什么?事故现场紧急会议没等就开了?费书记,说说当时的情况!”
如果能活着走出这幢楼,今生今世我跟方晟没完!费约心里暗暗诅咒,脸上却保持微笑,脑中急速盘算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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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约冷静了几秒钟,不急不缓道:
“向各位领导回报一下,情况是这样的。爆炸案发生后,虽然没有统一要求,县领导们不约而同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方县长由于初来乍到,对路况、地理位置不熟悉等等,没能遇到我们。当时现场情况非常混乱,嘈杂声也很大,方县长没跟我们电话联系,而是误以为伤员都送到人民医院,随即去了医院。我们这边见人差不多齐了,因为急于统一思想、部署落实相关措施,而且并非正式会议,主要是相关部门回报掌握的情况,所以……总之我有责任,要认真反思和检讨。”
“我认为不是联系失当,症结在于江业领导班子协作问题,”韩子学批评道,“对于重大案件、突出事件、群体事件,县里应该有应急预案,各个领导、各个部门都应该有明确分工,各司其职,怎会出现一盘散沙、领导之间失联的怪现象?江业县委、县正府要从此次事件中吸取教训、深刻反思、认真总结!”
江业常委班子成员忙不迭点头称是,唰唰唰认真记录。
纪委书记田浩民本想说几句重话,见韩子学已为整件事定了性,没必要重复,遂不痛不痒扯了些组织原则、团队精神等老生常谈。
接下来轮到吴郁明。
当听说方晟在瞒报实情问题上几乎没有责任,吴郁明兴致大减,只想草草把事情划个句号。毕竟对梧湘来说,下辖区县发生隐瞒不报、掩盖真相也不光彩,如果省里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身为市长也讨不到好处。
“一场爆炸案暴露管理上诸多漏洞,还有党内领导协调问题,炸得好,炸出了原本掩盖在水下的矛盾,我认为要把危机转化为契机,及时着手调整和整顿,理清关系、强化管理力度,面提升江业领导班子的掌控水平和协调水平,”说到这里吴郁明脸一沉,“另外我要特别指出的是,此次案件中以方县长为首的正府部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凡事反而是费书记冲在最前面,宣传部门冲在最前面,正府各部门的担当到哪里去了?方县长刚刚履任,以不熟悉情况为由不签字,第一次不签也罢了,第二次、第三次还不签就说不过去了,对不对?还得从自身找原因,找差距,尽快融入新岗位新环境中去……”
直言不讳批评了方晟,吴郁明又把矛头指向县公安局、消防、安监、市场管理等部门,隐隐还是不满方晟的领导。方晟安之若素,一脸平静地听任吴郁明炮火猛攻。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回吴郁明根本抓不住自己的把柄,这么说不过帮费约减轻压力顺便打击自己的威信而已。
足足说了三十分钟,吴郁明才收住话头,道:“以上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仅供各位参考,最终以许书记的意见为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静默了二十秒钟。
许玉贤环顾四周,神色严峻,对面一班江业官员则惊如寒蝉,惴惴不安,这一幕让许玉贤瞬间体会到权力的快感。同样是正厅级,在省政策研究室坐了几年冷板凳,乍来到梧湘真有天壤之别的感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别说朋友圈,就是家里亲戚说话的语气、表情都大不相同。以往在省城很多必须要自己出去跑的杂事儿,如今悉数交给秘书办得周周正正;很多所谓讲究规矩、原则的事情,现在使个眼色底下人就心领神会,悄悄做好还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提;至于美女……
在经济方面,许玉贤自诩是位清官,即便如此大把灰色收入还是滚滚而来,有时不收是不给面子,收了对方才如释重负。还有很多情况,人家未必有事才送礼,图个拉近关系,防止日后开口。
必须坐稳市委书记宝座,若有可能更进一步进入省领导班子,那就圆满了。不过许玉贤很清楚梧湘在双江省处于弱势地位,跟那些财大气粗的地级市相比,话语权很少。
经济拼不过,只能拼人脉。上次市长升书记关键一步,许玉贤知道何世风提名的另有其人,心凉了大半截,幸好秘密情人容上校不顾嫌疑地说服黄中将在常委会上力挺,才侥幸过关。事后何世风给他打电话说明内情,无非京都那边有领导打招呼等等,许玉贤嘴上说不介意,心里却非常介意,因为书记和市长看似只差半级,实则有本质性区别,迈不过这道门槛意味着连进省领导班子的门票都没有。
不能指望何世风,容上校这条线自从迫于压力断了之后,好像愈发淡了,男女之情通常如此,越缠绵感情越深。许玉贤忖思再请她相助,固然会答应,但力度肯定大不如前。
思来想去,许玉贤觉得只能紧紧拉拢方晟,倚靠方晟背后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同志们,”许玉贤终于开始讲话,“江业发生如此严重失职的事件,作为梧湘整个班子的班长,我非常震惊、非常难过。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俗话又说防患于未然,俗话还说防微杜渐,试问各位做到哪一点?平时制定的规章制度、审批流程、预防措施、应急预案,仅仅供领导查阅和存档?最匪夷所思的是,居然发生现场紧急会议不提醒县长参加、宣传部门发通报不经正府组成部门核实的怪事!费约同志要对此次事件负主要责任!”
会议室里回荡着许玉贤铿锵有力的讲话,参会人员都惊呆了。今天什么阵势?刚才市长批评县长,这会儿市委书记批评县委书记!
吴郁明虽然批评,态度相对委婉含蓄;许玉贤则是指名道姓,这可不是一般程度的批评,而是严厉指责。
这是史无前例的做法。
一般来说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平时却保持相对温和而尊重的关系,因为随着强县扩权以及省管县的探索试点工作,县级领导地位日益重要,况且很多县委书记岗位是培养高级干部的摇篮,很多人今天是下级,没准几年后就升到头顶上,身为承上启下的市委书记,说话做事都得留个心眼,不把事情做得太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拿费约来说,几乎公认是下一届市委常委铁定人选,别看今天灰头土脸坐在对面,假以时日也是威风八面的市委领导,没准还是许玉贤的同事……
许玉贤以团结协作、本地干部注意团结交流干部等为重点,说了一大堆大道理,费约坐在那儿脸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如坐针毡。
说到最后,许玉贤终于缓和语气——他已与吴郁明私下沟通过,决定家丑不外扬,内部低调处理完事,否则闹到省里梧湘也没面子。
许玉贤作出三点指示:
第一,费约作为县委书记、班长,负有主要责任和领导责任,必须三天内向市委提交书面检查,要求内容翔实、反省深刻;
第二,县常委班子在爆炸案件发生后措施失当、沟通不畅,必须召开民主生活会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人人都要发言,书面材料作为常委会记录附件;
第三,宣传部门三次通报前后矛盾,数据出入较大,缺乏权威性、准确性和及时性,必须面整顿,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下不为例。
听到这里江业常委们心里高悬的石头重重落地。
还好,市委还是保护江业的,批评得厉害一点,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表现出上级领导应有的气度。
唯独费约大丢面子,从步出市委大楼起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大家见状不敢多说什么,气氛沉闷地回到江业。
当晚费约主持召开县常委班子民主生活会,每个人照着材料态度诚恳地进行一番自我批评。方晟虽没做错什么,也捏着鼻子给自己找了三条问题,保证今后踏踏实实工作,不再犯类似错误。
会议期间每个人情绪都不太好,说话没精打采,缺乏往常的热情和主动,服务员私下打趣说瞧领导们的模样简直象开追悼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还要班子成员之间相互提意见,这会儿哪个提得起精神?费约见大家都不发言,等了片刻手一挥说“散会”!
如果说之前费约和方晟都对对方保持一点点期望,存有和平共处的想法,经历此次事件后可以说是彻底撕破脸面,旗帜鲜明地公开决裂。
第二天继续召开县常委会,按照梧湘市委“从重从严”的要求,对爆炸案件相关责任人进行追究,通过一系列人事任免:
免去县中医院院长、安监局局长、消防大队大队长、市场监督局局长等管理部门领导的职务;
免去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免去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宣传部负责对外宣传、发布通报的副部长被严重警告处分;
县委办、县正府办主任停职检查;
其它相关管理部门责任人也遭到行政降级、警告处分、停职检查等处理。费约之所以下重手,也是被逼无奈,因为许玉贤的态度摆在那儿,不严加惩戒根本过不了关。
讨论人事任免过程中,方晟始终没怎么说话。
他知道这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四源镇领导班子一窝端,那才是真正伤筋动骨的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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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干部,费约还面临一桩头疼的事情:
以现金方式发给受害家属的二十万元,原本承诺是县委的额外补助,与赔偿款没有关系。二十万的附加条件是保密协议,但姚进和郝敏在叶韵鼓动下跑到梧湘告状,从而揭开江业隐瞒真相的盖子。既然违背了保密协议,县委方面当然可以不认账。
然而钱已经进了人家腰包,想再吐出来谈何容易?家属们跑到县府大院门口拉起横幅闹事,要求赔偿款照给,二十万不在其内。
六户人家一百二十万,对江业财政来说不是小数目。费约有心赖账,不过知道眼下麻烦已经够大了,万一这伙人再跑到梧湘被许玉贤发现,还得挨剋。苦苦琢磨了两天,把吴玉才叫过来商量,从城投公司借出这笔钱填平财政的账,城投那边则暂时以借条抵着,以后再想办法归还。
“实在不行就算城投公司向受害者家属捐款!”费约霸气十足说。
吴玉才仔细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提醒道:“费书记,这笔钱上上下下都盯得紧,还是谨慎为妙。”
费约瞪着对方:“是指方晟?”
“不单是他,”吴玉才道,“城投公司历来是各级审计部门检查的重点,其它区县已经暴露出不少问题,一百二十万是笔巨款,我觉得……”
“只要没落进自己腰包,怕什么?”费约这一点绝对自信。
“问题是付的现金啊,真要是查起来怎么证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有收条和保密协议吗?”
吴玉才苦着脸说:“费书记,事到如今保密协议肯定不能拿出来,收条也不行啊。想想,收条上写着什么?‘今收到县委补助款二十万元整’,根本不是城投公司捐款!”
费约这才发现事情有点复杂,同时内心深处也泛起一丝恼怒。以吴玉才的风格,以前不是没碰到过类似麻烦事,要么一声不吭自个儿处理掉,要么考虑两三套解决方案供他选择,绝少象今天这样两手一摊。
“财政真的没办法?”费约不动声色问道。
“一百二十万呀……”
“明天我让苏主任以县委办的名义找城投借钱,这笔账暂时挂到县委办下面,免得为难。”
吴玉才明显松了口气,忙不迭道:“那太好了,我马上通知城投公司配合完善相关手续。”
从这一刻起,费约心里把吴玉才从嫡系名单上划掉了!
几天后在梧湘市委协调下,费约和方晟结伴到清亭县继续商谈“百亩试验田”项目。
吴郁明很想留住省农科院主导的科研项目,在他看来项目的政治影响大于实际意义,哪怕试验不成功,都能在总结里标谤自己大力支持科技创新,积极配合科研机构加强研发等等。市长发了话,费约不敢不从,只得带几个人主动跑到清亭县。
在利益分配方面,吴郁明要求纪天越作一些让步,例如交通建设、农田补贴等适当向江业倾斜,另外电力、天然气供应、通讯等领域也有相应优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市领导把一桌菜做好,讨价还价的空间并不大,而且之前爆炸案的事余波未了,此时费约说话没有底气,唯有强颜为欢举杯共饮。
尽管双江省有中午不准饮酒的规定,但前面加了三个字“原则上”,那就是有得商量了。眼看拖了一年多的项目终于尘埃落定,纪天越非常高兴,午宴档次相当高,而且事先吩咐把十五年茅台灌到雪碧瓶里,防止被人偷拍影响恶劣。吴郁明是北方人酒量很大,纪天越则号称“千杯不倒”,结果是频频发起一轮又一轮进攻,方晟量浅,四五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被扶到旁边沙发呼呼大睡。费约酒量还可以,但最近心情很差,一直提不起精神,恍恍惚惚就被灌多了,冲到洗手间大吐特吐。
“难怪江业经济抓不上去,一二把手喝酒这么怂,到哪儿招商啊。”吴郁明打了个大胜仗,心情极佳。
纪天越不便贬低兄弟县的领导,猛拍市长马屁:“主要是吴市长太厉害,老实说我都有点吃不消呢。”
“?哼,我看还差三壶!”
说罢又展开新一轮战斗。
昏昏沉沉醒来,方晟闻到一股清香味,使劲睁开眼发现躺在招待所房间,咦,对面坐着一个人……
樊红雨!
今天樊红雨也参加了接待,不过在市长、县委书记、县长云集的宴席上,副县长只是配角,偶尔被拿出来开开玩笑而已。方晟很注意分寸,浅浅敬了她半杯,她没有回敬。期间有人打趣说方县长和樊县长是老搭档啊,是不是喝个交杯酒?两人都没理这个碴儿,吴郁明似乎也知道他俩不对付,并未参与这个话题。
“费约呢?”方晟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樊红雨板着脸说:“跟他比谁先醒是吗?”
“要是他醉得严重,我们可以多呆会儿。”
“别想多了,我不过来看望一下而已,待会儿叫服务员送茶水和毛巾。”她说着站起身。
“等等!”方晟欲起身却昏得厉害,只得重新躺下,道,“好久没见,我觉得至少有个亲密的拥抱之类?”
樊红雨一双妙目盯着他打量良久,然后道:“我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说罢头也不回地出门,任凭他在床上喊破嗓子。
过了会儿果然有服务员进行吁寒问暖,并说费约也刚刚醒来,稍微休息片刻再回江业。
半躺在床上,方晟心里那个气呀。
在他亲近过的女孩子当中,樊红雨是最特殊的存在。一方面是她自己找上门,而且以荒涎的借种名义;另一方面她始终刻意与他拉开距离,不仅在外人面前,私底下即使半推半就与他恩爱,但过后便恢复淡淡的表情,避免与他交心。
就是说方晟虽然得到了她的身体,却未能深入她内心深处。这一点让他很不甘心,觉得自己在她眼里似乎是借种和发泄的工具,而非象赵尧尧、白翎那种发自内心的挚爱。
吴郁明小睡片刻就跑下一站视察去了,费约歇息到傍晚时分才缓过劲来,耷拉着脸召集方晟等人一起回去。纪天越亲自送到两县交界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方晟注意到樊红雨不在送行行列里,不知为了避嫌还是另有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招待所的家中,赵尧尧正呆呆看着电脑上小贝的照片出神。屏幕上小贝开心地在大院各个角落玩耍,时而和于老爷子扔皮球,时而和赵母追逐嬉闹,时而在家庭教师指导玩各种智益游戏。
方晟一张张仔细翻看,高兴地说:“不错啊臭小子,已经融入于家大院生活了。”
“好像……没怎么想妈妈……”赵尧尧失落地说。
方晟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道:“要是天天哭啼啼要妈妈,能安心在这儿陪我吗?”
“原先确实放心不下,现在我发现的意志很坚定,不可能与小容死灰复燃。”
提到周小容,方晟深深叹了口气。之前幸亏叶韵提醒,果断下令所有工程必须竞价招标,堵住了一个最容易出问题的黑洞。本以为周小容知难而退,不料最近几天听说她又玩出新花样,暗中串通各家工程商搞什么“价格联盟”,在方晟看来就是串标加垄断,断然不能容忍。
“都说分手后还是朋友,通常做不到这一点,”方晟道,“不过我很想与小容保持平淡的、自然的校友关系,不相互伤害就好,可惜目前形势看都做不到……”
赵尧尧担心地说:“准备拿她怎么样?小容本质并不坏,就是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我觉得应该考虑出更为妥善的办法,不要过激……她想做生意无非为了钱,我可以出两千万、三千万哪怕更多,只要她肯离开江业。”
方晟摇摇头:“真拿三千万出来她更不肯走了,何况她的本意不是钱。”
“唉……”赵尧尧苦恼地坐到沙发上,抱着小布熊说,“有时觉得白翎用拳头说话的方式挺好,简单直接,干脆利落,不象我们做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到敏感人物,方晟不敢吭声。
她奇怪瞟了他一眼,若有所悟:“明天打电话过去问候一下,看看是否需要去京都,重病在床其实挺需要有人探望的。”
“嗯。”方晟很不适应在赵尧尧面前提起白翎,就象在白翎面前从不提起赵尧尧。
他知道两个女孩的心结始终没有解开,不能为一时的松动而放松警惕。
吃过晚饭,方晟躲到房间里悄悄与容上校通了个电话,容上校说白翎毕竟体质好,恢复得很快,昨天已撤掉部分抢救设备,营养师给她喂了小半杯水,精神也不错,治疗期间还主动找医生搭讪。
“周末到机场会合吧,我们一起过去。”容上校最后说,态度很自然,好像根本没考虑他有没有时间,是否愿意去等等。
方晟很喜欢这种自然,感觉就象一家人说话似的。
出了房间,赵尧尧还在电脑面前反复看着小贝的照片,眼中流露出复杂莫测的情绪。
她的眼神向来清澈无瑕,宛若一览无余的清潭。这会儿的赵尧尧让方晟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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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让方晟头痛不已的周小容终于做出大文章!
在梧湘新拓的一段三十公里的绕城高速公路招投标中,周小容联合九家工程商共同竞标,竟爆出大冷门,打败称霸本地区十多年的梧湘市一建!
在平原地区修建高速公路的费用大概是每公里3000万元,三十公里将近10个亿!这回周小容的的确确做了个大买卖。
最令人佩服的是,俗话说合伙的生意不好做,九家工程商瓜分三十公里,路段怎么划、施工有难有易怎么平衡、现场作业如何协调大型机械和人力资源?这些问题乍一听不算什么,如果不能及时而妥善地处理将引发纠纷,影响长期合作。周小容却有本事把那些斤斤计较的工程商弄得服服贴贴,完按她的意愿进行分工协作。
消息传到江业,方晟松了口气,暗想她的主要精力都投到梧湘绕城高速,应该没功夫到江业做小工程了。谁知脑子里正在盘算之际,门被推开,周小容笑盈盈走进来。
江璐为什么不阻拦?方晟恼怒地想,随即悟出作为秘书,想必江璐早就打听到周小容与自己的关系,就算不知道周小容也会想办法让他知道,因此不便搅和其中。
“向表示热烈的祝贺。”方晟微笑道。
今天周小容穿得格外靓丽,一身淡青格子长裙,紫色发夹,奶油白小皮靴,看上去年轻了七八岁,霎时让方晟一个失神,仿佛穿越到十多年前的潇南理工大学校园,正满怀期望地等待女朋友赴约。
周小容坐到他面前,歪着头笑道:“我凭实力拿的项目,没有走后门打招呼递条子,这一点尽管放心。”
“今后几年梧湘会在城市建设方面有大动作,尽管规模不如省城,足够展示自己的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手一起抓,我不会放弃江业市场。”
方晟一愣,停顿良久道:“小容,我可以跟透个底,江业特殊的局面和市场格局,正府方面必须深度介入并控制所有工程,纵使赚钱也很有限,何必呢?”
周小容眼眶红了,盯着他幽幽说:“明知我不在意钱,我要什么应该明白,只要一个承诺,我同意立即撤出江业。”
“我和尧尧早已结婚并生了孩子,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我能给什么?”
她紧咬嘴唇:“我想做的女人。”
“可……”
“我有过失败的婚姻,身子被别的男人碰了,没资格要求离婚,我宁愿无名无份跟随,做背后的小女人!”
无名无份的小女人,这不是指白翎吗?我方晟何德何能,牺牲这些漂亮女孩的青春年华?
方晟心里嗟叹,连连摇头:“小容……”
她打断道:“我可以眼睛都不眨地解散公司,也许还能为生个儿子,赵尧尧的儿子姓于,我保证让我们的儿子姓方!”
提到儿子方晟身发麻,一不小心已经三个了,尽管都不姓方,反正是自家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起身亲自给她倒了杯水,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然后道:“小容,我们都是成年人,做事须得善于换位思考。如果是我妻子,赵尧尧或别的女孩跑来说这番话,怎么想?”
周小容冷笑道:“其他女孩子都行,就是她赵尧尧没资格!”
又回到最初的话题。
方晟耐心地说:“以我现在的身份、处境以及我们的心态,都不可以做这种事了……”
“白翎不算?”她突然问。
她连白翎的事都知道!
瞬间方晟有些狼狈,但多年官场历练使他迅速镇定下来,叹息道:“说起来已有七八年了,事出有因吧,我不想解释什么。”
“除了赵尧尧,能拥有一个情人,为什么不能有第二个?何况我们之间……”
“来世有缘再见。”方晟简洁地说。
周小容失望地低下头,眼泪扑簇簇直往下滴,然后索性不顾仪态地伏到桌沿放声大哭!
方晟急出一身汗,知道此时江璐在外面想必挡住了若干访客,否则传出去将会满城风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劝慰的话自然不听,如果到她身边肯定是扑到怀里,情况更糟糕更复杂。
幸好这时救命的电话响了,里面是叶韵带着笑意的声音:
“下周五小洋葱餐厅试营业,请方县长务必光临喔。”
方晟本可以应一声便挂断电话,但瞅周小容啼哭不已,遂一本正经询问聘请哪儿的厨师、几位服务员、试营业当天推出哪些菜肴、有没有折扣等等。叶韵有些奇怪他竟如此婆婆妈妈,很快悟出八成身边有难缠的主儿,一一回答完毕轻笑道:
“我很配合喔,别忘了奖励。”
经这么一打岔,周小容也止住哭泣,掏出化妆盒匆匆补了点妆,平静地说:“说来说去是坚决不肯原谅我,是吗?”
“没有做错什么,”方晟道,“事隔多年,不必耿耿于怀。”
“我知道那次结婚太草率太随意,伤了的心,所以心里一直怨恨我,可是……如今我已离婚,主动跑到江业低三下四求还要我怎么做?”
方晟还是摇头,然后拿起内线电话:“江秘书,请外面的同志进来。”
“下逐客令了,”周小容凄婉一笑,“好吧,不打扰方大县长工作,告辞。”
景山寺景修复工程随着吴老板第一期两百万资金到账,按照方晟要求实施多点同步施工,从省城特聘的上百名具有专业技能的工匠进驻寺庙,夜以继日,精雕细琢,争取早日向游客开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三井庵搬迁也进入尾声,六间主体建筑的复原已基本完工,方晟说房屋过于破旧以后不住人了,专门给游客参观。在古建筑后面修建了四间平房用于师太们生活起居,剩下的工作就是在古院子打三口井。
搬迁过程中慧明发挥很大的作用,与施工人员一起泡工地、搞勘探测绘、分析数据,并对如何更好地修复古建筑、弥补年久失修产生的构架失衡等难题提出建议。不过方晟很清楚地看到几位师太眼里掩饰不住对慧明的忌恨,对她们来说慧明好像外星人似的,完颠覆尼姑应有的形象。
现在反而宁树路成天盯在方晟身后,唠叨一定要拉拢住吴老板,不然景山寺从里到外部拆开来了,连地面都刨了一遍,大干特干的架势固然拉开,一旦后期资金跟不上就完蛋了。
资金分期到账是方晟的主意,他知道县里有挪用建设资金的习惯,宗教局需要花钱的地方真的太多了。八百万资金一次性到位,肯定有方方面面的领导打主意。另外景山寺那边见这么多资金也会动小心思,趁机塞些自己的小项目,不如挤牙膏似的汇款,等前期资金消耗得差不多时再说。
“以吴总母亲笃信佛教的程度,断断不会爽约。”方晟安慰道。
其它重点工程中最先开工的自然是新金融一条街,其中交行因原办公楼实在拥挤不堪,狭小的机房连新买的服务器都放不下,居然封闭女厕所改建机房,临时加装空调,传为金融界笑谈。所以交行速度最快,省市两级行都承诺先施工再报批,钱不是问题。
没几天中行也破土动工,有两家银行施工在先,其它银行行长在上级行领导面前也有了说辞,紧接着纷纷行动起来。
为了尽快把路修好方便居民小区、医院、学校等大工程施工,尤东明主导进行了二十多个路段的招投标。周小容将九家工程商拆分开来参与竞标,一口气抢了十四个!
隔了一天俞鸿飞主导居民小区七幢楼的招投标,周小容旗下工程商居然又中了两幢楼。
方晟听说后坐不住了,打电话质问道:“的主业是交通工程,又掺乎住房建设干什么?蛋糕并非越大越好,四处铺摊子万一资金绷不住怎么办?我可不想在江业出现半拉子工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自信道:“既然凭实力拿到工程,我就有信心把它做好,资金问题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我不可能让把风险转嫁到银行头上。”
“适度贷款,主要靠自有资金。”周小容说。
方晟突然意识到周小容的出现并不简单。随着碧海房地产热退潮和新一轮城市建设基本完成,巨额热钱没有适合的投资渠道,因此必然要涌向经济相对落后、房地产、城建尚未炒作起来的双江,利用大资金取得垄断地位从而赚取丰厚的利润。
周小容背后必定有财团支持!
这样看来对周小容来说资金倒不是问题,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那就是垄断市场产生的负面影响。
由于担心方晟严厉打压,周小容指挥九家工程商竞标时不敢太过分,饶是如此还是抢得不少项目,另外一部分落入梧湘一建囊中,徐靖遥作为方晟部署的稳定力量也拿了几个项目。
就是说江业建筑市场基本被周小容、梧湘一建和徐靖遥三股势力垄断,其它中小工程商根本沾不到边,无法从江业县重点工程中受益,长期以往将自生自灭。若非方晟提前让徐靖遥介入,今后市场价格岂不是周小容和梧湘一建坐下来商量着办?
这是很可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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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一下班,方晟便驱车和赵尧尧一起去潇南机场。在候机厅见到容上校,她淡淡对赵尧尧点了下头,然后说京都机场已安排了两辆车,一下飞机分头行动。
赵尧尧知道她说的“分头行动”其实是指派车送自己去于家大院,低低说了声“谢谢”。
方晟夹在中间汗流浃背。以她俩的身份此时面对真是说不出的尴尬难受,偏偏还要装着没事的样子。
因为天气原因飞机稍稍晚点,抵达京都机场已是凌晨一点多钟。方晟和赵尧尧拥抱一下然后分坐两辆车,还是容上校亲自驾驶,风驰电掣直奔藏匿在大山里的秘密基地。
“绿袖夜总会的事协调得不错,在老爷子面前加分不少,就是有一点很奇怪,仓猝之间怎么找到跟宋家的沟通渠道的?”容上校突然问。
上次事起突然,为尽快平息事端防止节外生枝,方晟冒险打电话给樊红雨,以至于她骂他“疯了”。
这个秘密当然不能透露,不过白家着实没想通京都一大帮人没联系上宋家,方晟却在极短时间内摆平,想来想去有些怪异。
“一个……身份很隐密的朋友,”方晟吞吞吐吐道,“如果透露他的身份,以后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理解。”
容上校仅说了三个字没再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度来到迷宫般的地下医院,透过幕墙见到白翎状态明显好转不少,脸色也不象上次那样惨白,稍微有了点血色,病床四周还放着各种仪器,只撤走了呼吸机等设备。
医生说为保证医疗效果,她每天必须保持18个小时睡眠,这会儿因为药物作用正在酣睡之中。还嘱咐说即使明天在她清醒时相见时间也要控制在30秒内,防止她情绪过于激动。
两人走出病房,在走廊碰到一个年轻端庄的女军官,琼鼻樱唇,明眸皓齿,军帽下有几绺微卷的淡栗色头发,平添几分秀色。
“晓婷,怎么有空过来的?”容上校惊喜地问,随即介绍道,“这位是小翎的表嫂鱼小婷,这位是……小翎的朋友,方晟。”
“好。”
她落落大方与方晟握手,然后道:“临时到这边有事,抽空看望下小翎……们忙,我进去看看。”
“过会儿到休息室聊会儿,”容上校看下手表,道,“现在凌晨四点多,按理再隔三个小时小翎该醒了,干脆别睡,到那边边喝茶边等。”
方晟表示一切听从安排。
来到小休息厅,勤务兵端来浓茶、小饼干和几碟干果,方晟真有些饿了,毫不客气地扫了将近一半。容上校则每样都吃了一点点,笑吟吟说到底年轻,胃口好还不容易发胖。
这时鱼小婷推门进来,谈了会儿白翎的病情,也矜持地吃了一点。
勤务兵将门推开一条缝,叫了声“报告”,然后说有紧急电话找容上校。容上校深知军区不会为小事电话追到这儿,必定发生了大事,说“们聊”然后匆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与鱼小婷对视一眼,都有些拘束。
之前听白翎介绍过,鱼小婷与她表哥白昇的婚姻并不如意,婚后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生养孩子,白老爷子急火攻心险些住院,幸好白翎偷偷生下小宝才带来一丝慰藉。
白翎甚至怀疑鱼小婷和白昇根本没有过夫妻生活,不过根据掌握的情况,至少鱼小婷在外面没有男人,白昇就难说了,相比女人,男人更管不住下半身。
“这个……鱼少校在哪个部队工作?”方晟看清她的军衔,问道。
她浅浅一笑:“京都北侧的印山深处,保密单位,具体做什么不能透露,抱歉。呢,江业县县长?”
“惭愧。”
“京都圈子里关于的传言很多,”她好奇地打量他,“于铁涯、邱海波都败在手下,樊红雨也吓得离开黄海?”
方晟苦笑:“我能表示委屈吗?”
“不是干的,还是不是干的?”
“我觉得……譬如一场战争吧,决定胜负的因素很多,最终却把功劳或责任算到指挥者头上,说是否叫以偏盖?”
鱼小婷想了想:“嗯,有点道理,说得再具体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邱海波的事不提了,贪财而已;于铁涯因为燕腾分厂未按规定使用治污设备导致严重污染,给附近村庄造成不可逆转的危害,他的做法往小处讲叫急功好利,一味追求GDP增长和引进资金的数额,往大处说要牺牲黄海老百姓今年十年、二十年的幸福换取他加官进爵的资本。失败是必然的,与我在不在黄海副县长的位置没有任何联系,认为呢?”
她直率地说:“我不懂经济,也不关心政治,不过总觉得讲的未必夸大其辞。燕腾是大型国企,在国各地有很多分厂,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出事,偏偏在黄海栽了跟斗?”
方晟无奈摇头:“要是这么说我真是很难解释,任何事件总有个导火索吧,战争也是由点到面发生的,对不对?”
“我的理解是,在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看着他似笑非笑。
方晟心一动。
鱼小婷可以说是清新脱俗、气质非凡的女孩,加上端庄大方的军人气息,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媳妇。就算双方长辈强加在头上的婚姻,也不至于婚后碰都不碰——白杰冲与容上校的感情非常淡漠,还是生下白翎。难道还有其它隐情,比如说白昇与宋仁谨一样只好男色?
“说话呀。”见他沉默不语,她催促道,眼波在幽暗的灯光下似汩汩清泉。
方晟笑道:“在外人面前我打死也不承认的,不过算是自家人,说出来也无妨。污染事件有我在其中推波助澜,喂,不准外传啊!”
“好的,好的,”鱼小婷喝了口茶,眼珠一转道,“不对,为什么是自家人呢?跟于铁涯才是自家人。”
方晟大汗,窘迫地咳嗽几声不再说话。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又问:“在基层工作很有趣吗?我始终不明白表妹为何不留在京都,反而在黄海呆了好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趣但不轻松,工作中经常碰到各种各样麻烦的琐事,需要用智慧甚至脑筋急转弯去应付,事后回味起来蛮有意思的……”
方晟讲了几个在三滩镇和景区发生的小故事,他口才好,善于把原本普通平实的事讲得绘声绘色,节奏也掌握得很到位,该快的时候一略而过,该慢的时候一波三折。鱼小婷长期在拘谨刻板的保密单位工作,打交道的要么是木讷寡言的专家教授,要么是直率严肃的军官,绝少接触到象方晟这样的基层干部,当下听得一会儿紧张万分,一会儿笑得前俯后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开心。
当方晟提到容上校等人在农家乐吃的那顿饭,她更是惊异地瞪圆双眼,显然没想到印象中条件简陋的农舍能做出令将军们大饱口服的美食。
“有机会能不能带我去尝尝?”话一出口她觉得有些冒昧,舔舔嘴唇补充道,“呃,和表妹一起去,如果有空的话。”
他笑了:“欢迎之至,我保证会尝到最正宗的海鲜大餐。”
又闲聊了会儿,鱼小婷看看手表说要跟领导会合处理一桩秘密任务,两人握手道别。
她的手冰凉而细腻,仿佛久藏于深闺的古玉。
方晟独自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容上校终于回来了,进门后解释说军区正在进行的演习中发生走火事故,各级各部门正严厉自查,防止再有类似事故。
“小婷呢?”
“去工作了。”
“嗯,”容上校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苦命女孩,唉……豪门女人的苦衷有谁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趁机问:“为什么?”
“她跟白翎一样出身于军人世家,从幼儿园起就在军队附属学校,大学也上的军校,后来谈了个家境一般、出身贫寒的男朋友,家里自然不同意,为这事她甚至自杀过两次又侥幸救活,唉……男朋友那边被威逼利诱,后来作为维和部队队员送到非洲呆了好几年,听说也升了官。小翎的表哥呢,唉,本来挺正常的孩子,出国留了两年学回来后自称是独身主义者……”
“独身主义?”方晟又惊讶又好笑,仿佛听天方夜谭。
“老爷子气得两天两夜没合眼,他父母急得要发疯,后来经大家反复做工作,他勉强同意结婚,但声明要尊重他的生活方式,不准强求什么,当然包括生孩子了……”
方晟皱眉道:“那么这桩婚姻好像……”
容上校坦率承认:“不错,白家在这桩婚姻上做得不道义,明知白昇追求独身却硬将鱼小婷娶回家,害了两个苦命的年轻人……后来的情况可以想象,两人压根没在一起过,当然不可能有孩子。”
“听说有的家族长辈碰到类似情况,会对出轨行为采取放任态度……”
“特指男人,如果女人出轨,”容上校长叹一声,“别说家族谴责惩罚,她有何脸面面对社会、家庭压力?还有,小婷是在深山里的保密部门工作,平时难得出一次山,单位内部执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精神出轨都难,别说私下找男朋友了。”
“噢——”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医生通知白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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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幕墙,方晟深深凝视着白翎,她却做出各种鬼脸逗他笑,一脸轻松的样子。其实方晟听医生介绍这段时间她最痛苦难受,因为考虑到麻醉的负作用不能每天都大剂量使用,最近刻意减掉百分八十的量,但手术的疼痛、很多部位依然有插管,滋味可想而知。
正当方晟想做个安心养伤的手势时,光幕拉黑,三十秒探望时间实在太短暂了。
出了门方晟问明天能否再给三十秒,医生不容置疑地说一个月后再来。
在国内顶尖医学权威面前,容上校也没有发言权,默默带他离开基地,一路急驰送到三环附近。
“打车去于家吧,我也回娘家休息一下。”
容上校特意强调回娘家而不是白家,方晟只有苦笑。
本以为能遇到老丈人,却被告知于云复出国访问去了,两周后才回来。周末两天小夫妻俩围着小贝嬉戏玩耍,偶尔方晟陪于老爷子散会儿步,谈论国家大事、国际风云变幻,清谈而已。
闲聊听说于铁涯辞掉工作,接受某跨国集团聘请被任命为中华区营销总裁,很奇怪他的性格居然能跟老外们打成一片,而且经济方面不甚了解,能营销什么呢?于老爷子淡淡说由他折腾去,闲在家里闷出病来。
还听说于道明在省里明显被排挤,分工领域比前任钱复还少两个,下面部门负责人也不太听招呼,有的事越过他直接向常务副省长或省长报告。
对此于老爷子认为很正常,地方都有欺生的习惯,“方晟刚到江业也吃不开嘛”,于老爷子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说空降干部承担的压力的确要比按部就班升迁的本地干部大得多。
于老爷子说关键不是本地或空降,而是基层历练的经验非常重要。京都一再强调提拔任用干部必须履历完整,也是强调基层工作经历,所以近几年京都空降不少人到县里当副县长、县长,就是努力适应新形势下干部培养的需要。
一个当不好县长的人,绝对当不好省长。于老爷子用力敲着拐杖道,我说的就是铁涯!
方晟陪笑道我也任重而道远。
于老爷子瞥他一眼,说过分谦虚就是自傲,干得还不错,上周爆炸案处理得很稳健,有大将风度,云复也觉得是最好的策略。
谢谢,谢谢长辈们关心。方晟没想到发生在小县城的小爆炸案,居然惊动于云复这等级别的领导,可见于家对自己的关注确实不是仅停留在嘴上。
于老爷子若无其事说费约也在某些人的视野里,一旦突破现有境界就有人找上门了。混到县级干部,不知多少个层面、多少个机构在默默审视,不要怕没有伯乐,就怕不是千里马,明白吗?
是的,谢谢爷爷教诲。方晟真心实意说。
周日下午方晟和赵尧尧离开时,小贝没象往常那样抱着妈妈哇哇大哭,而是由生活老师陪在身边,送到院门口后依依不舍挥手道别。这个举动让赵尧尧陡增几分伤感,说感觉儿子离自己愈来愈远。
“将来有了媳妇,一定是个啰嗦的婆婆。”方晟打趣道。
赵尧尧擦了下眼泪:“才不是,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辗转回到江业,赵尧尧难得翻出一本已经发黄发旧的食谱,说明天起亲自动手,不在食堂里吃,给他增加营养。方晟笑道当领导最不缺的就是营养,还是别烦这个神,安安静静看喜欢的证券书籍吧。
不,我非要做菜,也必须回来吃。赵尧尧执拗地说。
方晟搔搔后脑勺,有时真搞不清她脑子里想的什么。
周一早上来到办公室刚坐下,江璐恭恭敬敬陪着一个女人进来,定睛看竟是樊红雨,当下愣住,不知说什么才好。
樊红雨很正式地伸出手,道:“方县长,受纪书记委托,我来贵县落实百亩试验田项目相关事宜。”
方晟与她握了下手:“欢迎,请坐。”
江璐泡了杯热气腾腾的茶随即退出,门一关上,方晟就冲她笑,樊红雨被笑得脸红,恼怒道:
“正经点,谈工作呢!告诉,农科院这个项目是跟京都方面合作的,省里很重视,本周有专员到现场考察,纪书记希望尽快做好准备工作。”
“我帮联系分管农业的宁县长,对口接待。”
“别提他了,通了两次电话软绵绵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后来一打听他是费约的人,可能得到授意尽量拖延。”樊红雨气呼呼说。
费约就这点不好,明明答应的事却不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百亩试验田项目对清亭这样的经济发达地区来说不算什么重大投资,纪天越一再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是不是背后另有玄机?”
樊红雨定定看了他半分钟,叹道:“果然厉害。”
“关于这一点有切身体会。”
“呸!”她啐了一口,续道,“费约一年多没琢磨过来的事,居然被看穿了。不错,百亩试验田表面上由省农科院主持,实质是某军工研究所的一个秘密项目,具体研究内容当然是保密的……”
“噢,军工项目的投入远不止省农科院那点投资,向来是大手笔,更重要的是纪天越能借此攀上更高级别的领导,他算的是政治账!”方晟会意笑道。
“这是秘密,别到处乱说。”樊红雨叮嘱道。
“我的保密功夫,懂的。”
见他笑嘻嘻一脸惫懒的样子,樊红雨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没办法。
玩笑归玩笑,方晟随即通知宁树路召开协调会,将百亩试验田涉及到的相关部门头头部叫到正府,当着樊红雨的面一一部署下去,并规定完成的期限。其间有两个领导表示时间太仓促可能有难度,方晟淡淡地说规定期限内完不成,下次由常务副职过来回报情况。
这句话具有很大的杀伤力,接下来无人再敢提异议。由始至终宁树路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只在散会前说了一句“大家严格按照方县长的要求落实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议结束后樊红雨表示感谢并告辞,方晟说西餐厅装修快结束了,一起去看看?
樊红雨脸颊飞红瞪了他一眼,迅速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方晟深深叹了口气。凭心而论他真想跟她好好叙一回旧,想到她迷醉的风情,狂乱的眼神,还有一战再战的激情,禁不住内心波涛汹涌。樊红雨是继白翎之后真正能满足他的女孩,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她的自控力超强,能把握自己的情绪不为他所左右。
周二上午,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报告,方晟独自驱车来到城北大工地。之所以说工地,因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各类大型机械、塔吊和工程车,耳边轰隆隆各种噪音,满眼都是戴安帽的工人。
二十多个标段的道路重建、拓宽工程同时开工;居民小区地基工程已经开始;学校、医院的施工外墙基本完成,里面一片忙碌的景象。
信步走了几百米,远远看到一辆小轿车旁,俞鸿飞拿着图纸边说边比划,周围站着十多人。方晟笑了笑转到另一个方向,几分钟后一头遇到边匆匆走路边说话的尤东明。
“方县长有何最新指示?”尤东明赶紧停下脚步问。
“随便看看,忙吧。”
方晟在里面转了小半圈,又来到新金融街旁边,里面同样一派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方晟嘴角绽起微笑,继续向行开到富民大桥然后向右拐,路面封闭了一半,另一半正在拓宽,开了一里多实在没法前进,方晟只得弃车步行,不久来到面动工的景山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寺里寺外堆满了石料、木材和各式涂料辅料,工匠们在殿檐上、牌匾前、石坊上精心雕刻,里面更是敲敲打打响成一片;东侧明代仿古墙已经树起,但镂空窗子、飞檐翘壁则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来完成;北面则是典型明代风格的避风石墙,后门连同墙面由整块石头雕刻而成,长约七米,高三四米,浮雕画面是一幅苍茫辽远的山水图,当中配合画意正好掏了个船形石门作为大殿后门,人走进石门好象踏入船舱沿江游览一般,达到动静结合、人雕合一的效果。
方晟忍不住用手指在石面上磨挲,细腻光滑,触手坚硬且冰冷,有股沁入心脾的凉意。
穿过后门便看到起风坡,方晟心里微微一动,转过山坡,果然看到江业河边那块礁石上坐着一身灰衫的慧明,她正低着头,不消说又瞒着师太们研读建筑专业方面的书籍。
他悄悄掩过去,想吓她一跳。走到河边才发现她并没有看书,正双手捂住脸,肩头一耸一耸正在抽泣。
“咦,师太为何独自伤情?”方晟故意逗她。
慧明连忙擦掉眼泪,转瞬泪珠又一串串滑落,难过地说:“果然不幸言中……”
“那伙老秃驴欺负了?”方晟愤愤道。
“,指着尼姑骂秃驴?”
“对不起,我实在太愤怒了,说说原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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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明委屈地说:“我的实习期快结束了,昨天请主持在实习鉴定上写几句好话并签字盖章,本以为不算什么事儿,谁知主持就是不肯,说我凡心未净、心浮气躁、不适宜为佛门弟子等等,气得我跟她吵了一架!老秃驴!”
方晟笑道:“这回是骂的,跟我没关系啊……”
“还笑,我都愁死了,主持不肯在实习鉴定上签字盖章,我这大半年等于白干,而且影响到毕业!”
方晟收敛笑容,道:“宗教局原计划三井庵纳入景区管理后,参与分成门票收入,其中一部分作为三井庵维护维修基金,另外拨出百分之十用于改善师太们的生活条件和福利待遇,听这么一说,我决定取消百分之十拨款,还按照以前的实报实销制度!”
慧明开心一笑,随即说:“是帮我出了气,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实习鉴定……”
“哈哈哈,”方晟笑道,“说是三井庵大还是宗教局大?回头让宗教局的同志给写满赞美表扬的话,然后盖上宗教局大印,比三井庵更有权威吧?”
“哎呀,是大县长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慧明乐得如同小鸟般从礁石上飞扑下来,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张开双臂快乐地转了一圈,发出清脆的笑声。
方晟微笑地看着她,心头充满了喜悦的感觉。
她的情绪起伏很快,过了会儿又愁眉苦脸坐到草丛中,道:“唉,想想真没意思啊,就算混到佛学院文凭我……我得重新考虑毕业后的去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说建筑?”
“建筑行业不象想象的好混,特别是女孩子,何况我只是副修专业。”她没精打采说。
“仔细考虑清楚,”方晟温和地说,“站在我的角度——一个经历过生活酸甜苦辣的老男人……”
她卟哧一笑:“不老哎。”
“老男人的建议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何必在古佛青灯下虚度青春年华?尽管社会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寺庙何尝不是?慎重选择的人生吧,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喏,上面有我的手机号。”
方晟递过自己的名片。
接过名片,慧明掂了掂,扬起柔嫩明媚的俏脸笑道:“我不习惯想太长时间,是大忙人难得见上一面,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我决定了,拿到毕业证后从事我喜欢的行业——建筑!大县长,帮帮忙吧?”
“这么快?太草率吧,要是去了建筑公司却成天偷偷摸摸看佛经,我没法跟朋友交待啊。”
“老实说吧,除了应付考试我压根不喜欢佛经。”
“那就好。”
方晟从手机里翻出牧雨秋的号码,让她抄下来,然后说:“我帮联系好,毕业后直接到潇南找他,新兵蛋子就从最基础的画图、辅助设计开始,工作不会太累,也没想象那样丰富多彩,生活就是如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嗯,我知道碧海建筑市场现在正走下坡路,到双江发展再好不过,”看来慧明事先了解过情况,“佛学院文凭拿到人才市场就是笑话,没人正眼看副修。我不奢求出人投地,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而已。”
“对了,的俗家名字呢?进入社会不能用法号。”
“我身份证名字叫晏雨容。”
“很好听的名字,我这就帮说,防止忙起来就忘了。”说罢方晟拨通牧雨秋的手机。
牧雨秋情绪高昂,说新建小区已卖掉三分之二,赚得不要不要的,兄弟们都提议干脆部卖光。方晟笑道们就喜欢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开始不敢投入,后来不想卖,现在又想卖光,做生意都象们准得赔死。
是的,所以靠方县长给我们掌舵。牧雨秋不失时机拍了句马屁。
方晟说剩下三分之一现在卖肯定赚,但在已经大赚的情况下我们不能仅考虑赚钱,而要做更长远的打算。京都党代会在即,处于历史高位的潇南房产市场无论从价格走势还是政治需要,都有宏观调控后深度回调的需要,到那时我们手里的房子干什么?保持原价,打造省城高档小区名片!反正手里有利润,慢慢熬呗。等市场回暖房产价格整体上扬时,我们同步上涨,最终卖出比现在高得多的价格,而且把小区的品质也搞上一个新台阶!
牧雨秋听得目瞪口呆,感叹道这些年我们这班兄弟做生意没赔光真是老天有眼,方县长才是真正做大生意、赚大钱的人,佩服佩服佩服……
他一口气说了十多个佩服,方晟被逗笑了,说有个名字记下来,叫晏雨容,佛学和建筑双文凭,毕业后到那边锻炼锻炼。
牧雨秋笑道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肯定挺漂亮,好说好说,方县长关照的人我肯定照顾得妥妥帖帖,保您满意!对了,上次您介绍的芮芸,挺能干,对公司业务拓展起到相当大的推动作用,我正准备给她加薪,并从助理转为副总,您看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激励是的事,我不管。方晟说,不过我警告呀,少打人家的主意,要是吃了亏哭啼啼找尧尧告状,我可与没完。
牧雨秋笑嘻嘻说绝对不会,只要方县长介绍过来的妹子,我半点便宜都不占,都给您留着。
方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笑骂了一句便挂掉电话,转向慧明道:“搞定,以后就找他吧。”
慧明坐在旁边已经听呆了,半晌怯生生说:“感觉跟那位牧总在做很大的生意?”
“是牧总在做,我只提提参考意见。”方晟纠正道。
“反正挺让我向往,好,就这么定了,再次谢谢!”
慧明一跃而起,突然轻轻搂了他一下,格格格笑着转到山坡另一侧去了。
周五上午十一点十八分,小洋葱西餐厅正式开张,原来冷冷清清的高科路一下子停了上百辆车子,分管商业的副县长房建军亲自到场剪彩,方晟没有到场,但派人送来花篮。
本来为防止冷场,方晟暗中授意徐靖遥、景山寺那边吴老板多带些人过来捧场。不过叶韵准备工作非常到位,一周前就派人在城区中心分送开业广告和优惠券,因此十一点钟没到餐厅门口已来了数百人。
小洋葱西餐厅的市场定位是高端、白领和雅致,人均消费一百元以上,与省城中档餐厅价格相近,考虑江业人均收入和消费水平,方晟估计刚开始两年生意不会好到哪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开张后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低估了江业老百姓的消费潜力:
一家三口点七八样外加冷饮饮料,账结下来三百多,房建军询问感觉如何,居然回答不算贵,毕竟是西餐嘛。
还有专程带老人过来开洋荤的,大大小小六七个人,满桌子菜总得上千,回答也是还可以,符合心理预期。
最大的消费群体就是情侣,两个人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着,边吃边轻轻聊天,大概一百多元。他们普遍觉得环境远比中餐饮高雅、干净,也比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店舒适。
周五中午因为很多人还在上班,不算拥挤。到了晚上大批带着孩子的家长闻讯赶来,生意顿时火爆起来。叶韵赶紧把原以为根本用不上叫号机搬到门口,摆了十几张藤椅供等待的客人休息,并赠送免费饮料。
周六一整天叶韵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不停地给供应商打电话:牛排、鸡腿、鸡翅、生菜、蜗牛、菌茹、奶油、冷饮……
几乎每个品种都比预料的缺很多,而周六才是火爆的第一天,周日将迎来更多客人。这是有趣的消费心理,饭店生意最好来的人越多,心理学家的解释是趋众习惯。
这个双休方晟哪儿都没去,就和赵尧尧留在江业共度休闲而放松的两天。接到房建军电话时,两人正在附近乡镇的河边钓鱼。
“方县长,我承认之前判断有误,”房建军一口气介绍了小洋葱西餐厅开张后的火爆场面,然后说,“我们的思路太保守了,总以为江业的环境不适合开高档餐厅,总以为老百姓过惯苦日子舍不得消费,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小洋葱西餐厅让江业人彻底爆发了消费激情,我觉得类似餐厅还可以开,多开几家没关系!”
方晟稳稳抓着鱼杆,笑道:“房县长,知道小洋葱西餐厅成功的最主要因素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是新奇,填补了市场空白,江业从来没开过高档西餐厅,老百姓普遍觉得新鲜,想过去体验一下。”
“还有呢?”
“这几年大家生活水平普遍提高,有了消费冲动,而江业服务业仍停留在过去中低下的水平,不能满足老百姓的需求。”
方晟笑道:“勉强碰到一点边了。房县长,在现场看到小汽车多不多?”
“很多,周六上午我来晚了,司机把车停到一百米开外。”
“说明现在开车来的客人很多,如果没有足够大的停车场,人家再开段路就到梧湘了,何必非在江业消费,说是不是?”
房建军这才悟到方晟把西餐厅放在高科路的用意,同样提纳诺选址不也是如此吗?
不对,方晟一定还有别的用意!
房建军似隐隐觉察到方晟的深远用心,又模模糊糊抓不住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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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晟悠闲地在河边钓鱼,江业街头巷尾热议小洋葱西餐厅时,七名剃着小平头,戴着墨镜,一色西装的汉子分两辆车低调地住进城区一家不引人注目的酒店。
隔了四十分钟,一辆普通小汽车来到酒店前接走其中一人,车子在城区绕了几圈,然后驶入一家僻静幽静的农庄,老板满脸堆笑将两人引到最里端包厢。
“陈总辛苦了。”说话者是费约的秘书蔡怀瑜。
对面坐着的慢慢摘下墨镜,赫然是远避京都数年的陈建冬!
当年陈冒俊在黄海权势熏天之际,蔡怀瑜只是江业乡镇普通计生员,后来挖空心思搭上陈建冬这条线,通过陈冒俊给江业相关领导打招呼,才连跳两级调到县委,被费约选中当秘书则是后来的事了。
可以说没有陈建冬就没有蔡怀瑜的今天。
方晟在黄海如日中天,连老奸剧滑的卓雄都没能讨到便宜,陈建冬自然不敢回去正面对抗。后来打探到方晟去了江业,与县委书记费约明争暗斗,而蔡怀瑜正好是费约的秘书,这就有点意思了。
更巧合的是,之前一直在省城陪孩子的赵尧尧也来到江业。对这个高贵冷漠的女孩,陈建冬又恨又爱,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弄到手尝尝味道。
软的不行,只有霸王硬上弓!
陈建冬与方晟之间的私怨,以及潜入江业伺机下手,蔡怀瑜都具体向费约作了回报。费约没表态,只轻轻“唔”了一声,继续专心看文件。蔡怀瑜知道这是老板表示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到费约这个地位,很多事不便说得太明显,大致有个态度就行了。
但陈建冬在蔡怀瑜面前必须把话挑明,把意思说透,这样才便于开展行动。
“我需要在三个方面配合,”陈建冬伸出手指,“第一,酒店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人知道京都那边来了七个人;第二提供铁棍和匕首,现在路障卡口查得紧,我们过来时没敢带;第三,万一动手时要确保出警时间至少延误十分钟,给我们及时撤离留足时间!”
蔡怀瑜想了会儿,道:“保密和工具都没问题,打个招呼就行了。出警时间有点麻烦,公安局归正府管,原局长是费书记精心培养的,刚刚因为爆炸案免掉了,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长按说也听话,不过谁知道呢,常委会上方晟没提异议,也许暗底下透过气,而且爆炸案后各部门弦绷得很紧,出警问题更是重中之重……”
“不必惊动局长,跟110中心说一下就行了!”陈建冬不耐烦说。
“从来电时间到出警时间、处理结果都有书面记录的,做不了假。”
“到时我同时在郊区两个方向制造车祸,让110警车来不及处理……”
蔡怀瑜连连摇手:“更不行,不能把事态搞大,让内行一看就知道蓄谋已久的案子,必须是意外,明白吗?一起纯粹的意外事件,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陈建冬暗自冷笑。
以他的经历自然看穿这家伙既想搞掉方晟,又不愿牵涉其间的念头,不过只要让老子摆开架势干,到时可就由不得们了,天大窟窿也得乖乖帮我填上,不然大家一起下油锅!
“十分钟不行的话,起码给我五分钟,”陈建冬讨价还价,“得手后我需要第一时间离开江业,这样警方追查起来比较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复斟酌,蔡怀瑜道:“要不这样,我给提供一辆车管所查无记录的卡车,动手的时候派人驾驶卡车横在街当中,堵住警车去路,这样的话警车绕道耽误的时间肯定不止五分钟。”
陈建冬眼睛一亮:“这个办法不错,行,那我敬怀瑜一杯!”
“叮”,两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
此时费约也在喝酒,不过是自勘自饮,借酒浇愁。
爆炸案遭到梧湘市委严厉批评和追责,尽管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没有给予他和领导班子处分——那个要上报省里相关部门,容易把事情闹大。但费约的权威和声望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特别正府那边的心腹如吴玉才态度暧昧起来,宁树路也不如往常那般热络。上次百亩试验田的事费约的指示是能拖就拖,结果方晟主持的协商会上宁树路屁都不放一个,让费约大感失望。在此背景下各乡镇头头们开始找机会到正府办公楼走动,向方晟回报工作。
景山寺景修复、新金融街建设等一系列工程的开工,也让江业干部群众私底下议论纷纷,说原来在费约手里啥事都做不成,可在方晟手里啥事都不是问题。破成烂样的景山寺就有人敢投几百万,金融街喊了几年方晟就敢拍板敲定,还有学校、医院的修建更令方晟人气大涨,老百姓都夸新县长确实为民着想。
最让费约郁闷的是小洋葱西餐厅,原本他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心想凭江业的消费水平和消费习惯怎么可能光顾这种性价比不高、无非吃个洋气的地方?结果开业后火爆场面令他大跌眼镜,瞬间有些怀疑人生。
县长火了,书记自然受冷落,地方政治版图就是这么现实和残酷。
偶尔费约也想过,只剩下一年多任期,何必跟方晟争这争那?方晟要搞经济让他搞呗,失败了正府负责;成功了自己脸上也有光,毕竟是一把手负责制嘛。方晟要争权力就让他争呗,等自己到了梧湘又是一番风光,眼睛要向上看了,不会局限于江业这种小地方。
然而现实问题是,这一年多任期里江业不是费约的江业,而变成方晟的江业,对费约仕途将产生非常致命的影响!
一个降不住县长的县委书记,如何委以重任?目前梧湘市委常委里面,除了许玉贤是空降干部,其他都曾是相当强势的县委书记,譬如吴郁明,譬如韩子学。很难想象县委书记靠县长的政绩升迁,那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天晚上省里有个领导打电话给费约,意味深长说关键时刻要挺住啊,不能泄气,不能松劲,官场尤如逆水行舟一泄千里啊。
估计省里都知道爆炸案的事了,不过梧湘市委不主动回报,大家乐得装糊涂,谁愿意主动找麻烦?
当下费约有两个选择。
一是维持现状,任由方晟折腾。方晟同时铺开五个重点工程,摊子大了难免照应不过来,一旦发生施工意外、楼体倒塌、民工讨薪等事故,自己便能从容出面收拾烂摊子。可如果不出问题呢?五大工程将是江业经济史上里程碑式的大跃进,成为方晟晋升的金字招牌!
一是强硬出手进行打压。书记手里有人事权和监督权,在重点工程进入关键时期突然把冲在前面的干部调离原岗位,或是调查一些干部是否存在贪污受贿问题,以费约的经验查十个起码落马九个。然而也有隐患,那就是手法过于明显,容易让市领导看出破绽。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到底怎么弄掉方晟呢?
不知不觉中费约喝得酩酊大醉。
周一早上一到办公室,蔡怀瑜迫不及待把昨晚和陈建冬商谈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费约听了连连点头,暗想这样最好,省掉我多少麻烦。嘴上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事:
“怀瑜啊,这几天整理一下手边材料,该归档的要归档,该下发的要下发,是要给压压担子了。”
蔡怀瑜内心激动无比,功夫不负有心人呐,兴奋地说:“明白,我会把事情干得很漂亮!”
四源镇领导班子撤换,以及方晟上任后第一次大规模人事调整的消息迅速在江业传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纪委为主的工作组调查出村镇两级干部勾结虚报、贪污、挪用水稻直补资金,尤其四源镇更为严重,县常委会责令县各乡镇展开自查自纠,凡存在类似问题的主动上缴相关款项。近一个月内计有两百多人向县财政指定账户汇款七百多万,还有人以寄现金、汇到镇财政所等方式缴回两百多万,合计达一千万元。
这是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以费约为首的江业县领导们很清楚,还有大鱼深深藏在水下,因为金额太大不敢浮出水面,要是深究起来数字会更吓人。
但家丑不能外扬,方晟也同意采取敲山震虎的办法,用严厉手段处理四源镇干部,在县形成高压态势。因此四源镇面临大洗牌的命运不可避免。
爆炸案免掉一批县直机关部门的一把手职务,用的措词是“由常务副职暂代”,也就是说空悬不少领导岗位,其中象公安局、安监局、市场监督局、县委办和正府办等,都是炙手可热的位置,一时间明里暗里展开一番争夺。
还有随着方晟加大城市建设步伐,必然要加强县相关部门的人力配置,对相当一部分人来说又是难得的机会。
有句话说得很形象:每次人事调整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每当这时候朝中有没有人,能否说上话,庞大的人脉资源能发挥多大作用,根据结果基本上一目了然。
此时暴风眼中心的方晟倒很平静,看着坐在对面,手拿费约钦点的人事调整名单的吴郑荣,悠悠点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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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惯例重大人事调整提交常委会前会有一个范围更小、层次更高的沟通。以前县里副书记职数较多时,叫做书记碰头会,只要这个会上达成一致意见,常委会通过肯定没问题。
后来副书记减为一正两副之后,这个惯例按照书记行事风格的不同形式多变。以前韩子学、曾卫华都不约而同采取只跟县长商量,一旦敲定便提交常委会的方式,这也是合理的,因为书记和县长分别代表党务和政务的领导,他俩都同意的事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唯独不爽的大概只有分管人事的专职副书记。
使用更广泛的方式是,书记、县长、分管人事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四方会议,但很多县长很抗拒这么做,因为只有他代表政务系统,其它三位都是县委那边的。而且四个人很容易形成两票对两票,争执不下的局面。
费约采用一对一沟通方式。他和组织部长吴郑荣直接拿出人事调整名单,然后吴郑荣出面先后找方晟和副书记孔天亮,这样做的好处是避免直接交锋,方晟、孔天亮有意见通过吴郑荣转达,如此几个回合,尽管过程拖沓复杂一点,但最终也能达成一致。
然而,对于这份名单,名单上六十多人的调整,方晟一个都不满意。换而言之分歧是根本性的、方向性的,没法商量。
他发现费约年纪不大,用人思路保守得象六七十岁的人。费约的思路就是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一把手的位置由常务副职顶替,常务副职由副职里面资历最老的顶替,副职则从中层干部里挑选资历最老的……
六十多人当中方晟大概只认识一半,其中有几个印象颇深,就是那种循规蹈矩、严格照章办事的传统官员,费约大概就欣赏这类人。
在政工部门、纪检部门,他们能发挥性格特长把工作做得很好,但面对汹涌澎湃的市场大潮,更需要的是激情和魄力!
没有一本教科书指导如何应对当前复杂多变的市场经济,没有一个经济学家能真正指导发展经济到底要采取哪些措施。唯有过人的胆识和足够的定力,在实践中不断总结和反思,形成属于自己的理念和思路。
方晟要的是想干事,能干事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耐着性子听完吴郑荣冗长的情况介绍,方晟连抽几口烟,皱眉道:
“天亮书记看了吗?”
吴郑荣陪笑道:“还没,费书记的意思是以方县长的意见为主。”
很大一顶帽子。
方晟长时间沉默,等到吴郑荣快不耐烦时才说:
“蔡秘书在乡镇历任计生员、财政专管员、党政办副主任,在市委办先后在农经科、财贸科和综合科——都是副职,没有任何主持工作经验,一下子当江业重镇之一的四源镇书记,本身工作能力和工作经验欠缺,恐怕难以服众。”
“那方县长的意思是……换个小一点的镇,还是先干一阵子镇长?”吴郑荣试探道。
“镇长?他抓过经济工作吗?经济方面到底懂多少?”
经过前期一系列事情,江业领导班子已形成“方县长懂经济”的共识,吴郑荣不敢跟他深入探讨,赶紧转换话题道:
“这份名单,方县长还有什么意见?”
“公安、市场监督两位党务五十岁出头了,能当几年一把手?怎么保持行业内长远规划的连续性?正府办常务长期分管后勤工作,能应付当前瞬息万变的经济工作?县委办常务更是如此,在宣传口子干了二十多年,为解决正科级问题才调过去,按资历晋升合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拿着名单按顺序一口气说下去,连续十多个岗位变动都被他否决掉,吴郑荣听得汗都下来,暗想大少爷,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怎么回去向费书记交待,说“方县长一个都不同意”?
“那么方县长有哪些更好的人选?”吴郑荣心想不给点甜头是不行了,费书记肯定要让出些位置出来搞平衡。
谁知方晟说:“我建议组织部门多考察些备选干部,广泛征求意见,要多选一而不是一选一,要尽量让更多的、年轻的、有活力的干部进入考察视野,形成储量丰富的后备干部人才库。这是我个人的意见,可以向费书记转达。”
“好,好。”无功而返还受了一肚子气,吴郑荣气得七窍冒烟。
回去原话照说,费约倒很平静。
费约早知道这次人事调整不可能太顺利,也知道这份名单拿到方晟那边通不过,原因很简单,名单上提拔的干部都是费约的人,早就排队等在那儿。
他略一思忖,道:“按方县长的意见调整一下名单,年龄超过五十岁的一刀切不予考虑,部分岗位增加一到两个候选人,另外适当向正府那边的年轻干部倾斜。”
费约要放血了。吴郑荣心领意会道:“好,我明白。还有关于怀瑜的问题……”
费约皱下眉头,自己的秘书当然要保的,关系到脸面和威望啊,停顿片刻道:
“我认为怀瑜同志在机关积累了足够丰富的工作经验,在党务、经济、社会管理方面具有广阔的视野和精湛的见解,符合担任四源镇书记各项条件!”
噢,这是费约确保的名额,不容讨价还价。吴郑荣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组织部门煞费苦心弄出的名单被方晟一搅和,差不多要重新返工,不知要加多少个班、重新做多少材料,个个咬牙切齿把方晟恨到极点。
省农科院主导的“百亩试验田”项目正式破土动工,奠基仪式那天本该费约出席,临行前他假装头疼请假,让方晟做代表。方晟正想会会樊红雨,假装勉强地答应了。
奠基仪式现场领导云集,一看架势方晟就明白樊红雨透露的信息不假,而费约则严重判断失误。
省领导由分管农业的副省长于道明带队,梧湘方面许玉贤、吴郁明等常委班子悉数到场,清亭县则是四套班子体出动,只有江业县冷清了点,只有方晟和分管农业的宁树路。
“费约呢,怎么没来?”许玉贤问。
方晟道:“他身体不舒服,让我做代表。”
“哼!”
负责施工的是有军方背景的京都某工程机械公司,常年负责军民两用工程、铁道、桥梁辅助施工。方晟还注意到现场有两名穿着便装的军人,谈吐气质一看便知从事保密工作。
果然过了不久,于道明单独把纪天越和方晟叫到两名军人面前,介绍道:
“这是京都某科研所的负责同志,这两位是清亭、江业的领导,现在我透露一件事,‘百亩试验田’项目实际是这家科研所主导,为对外保密才以省农科院为幌子。既然涉及到军工科研项目,当然有特殊要求,具体们两个县要做到三点,第一研究基地附近两百米内划为管制区,任何人不得出入;第二无条件保证研究基地水、电、气、通讯等配套设施正常使用;第三研究基地投入运行后,无论什么要求都要设法满足,不准只算经济账。明白吗?”
纪天越和方晟对视一眼,齐声说:“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位军人挤出礼节性微笑,分别与两人握手表示感谢。
后来方晟找了个机会单独对于道明抱怨道:“这件事我和费约压根不知情,倒让清亭占了个大便宜。”
于道明漫不经心道:“也未必是好事啊。想想百亩面积的研究基地落这儿,将来出什么岔子都得找,他们一张嘴就是天大的事,小心伺候得再好也是应该的,可为了保密还不能宣传。想想,这笔账划得来?”
“那倒也是。”
方晟不得不承认于道明毕竟站的位置更高,看问题更深刻些。
人群中发现樊红雨今天打扮得很得体,淡妆轻描,精致修身的套裙,对方晟来说每个部位都充满了诱惑。
越得不到的越是想,天底下男人大抵都是如此。
不过方晟知道今天这种场合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不能露出半点破绽,索性转得远远的,由始至终与樊红雨连招呼都没打。
热烈喜庆的奠基仪式结束后,许玉贤示意方晟跟着来到一间临时工棚,里面坐着两名军人和于道明、吴郁明,气氛非常严肃。
于道明开口道:“根据要求,研究基地开工和投入使用后两个县都必须提供力保障,现在确定作为江业县第一联络人,有问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于道明认为未必是好事。
此时此刻方晟还能说什么,点点头道:“我保证按要求不折不扣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
两名军人拿出准备好的协议书让方晟在上面签字按手印,程序比上次省纪委双规还严格,方晟心里将费约家十八代逐个问候了一遍。
清亭县县长最近查得得了重病,工作断断续续,显然不能胜任第一联络人角色,纪天越便推荐了樊红雨。
“两位第一联络人以后也要多沟通,加强沟通协调,共同地做好服务工作嘛。”许玉贤道。
这话在樊红雨听来格外刺耳,而方晟心里则狂笑不已,但两人表面都很平静的样子,程无目光交流。
回县城途中方晟接到电话,说晚上有个接待,是大宇区正府几位领导。
梧湘市大宇区!
难道范晓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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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范晓灵,方晟脑海里立刻浮现她第一次怯生生到三滩镇报到的画面,水灵灵,苗条俏丽,腰肢间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之后在霄龙雪山第一次亲密接触,可谓发乎情止乎礼,并未出格。
因为遭遇突发事件,两人在山巅的冰雪寒风中呆了几十分钟,险些被冻死。为防止范晓灵昏迷,方晟说“下山后我勾引”。事后范晓灵抓住这句话调戏了他好几次。
其实方晟对范晓灵这样真正从农村基层走出来的女干部,颇摸不清深浅,因为类似这种暧昧且略带诱惑的玩笑,在乡镇干部之间根本不算什么,有时打闹起来甚至能动手脱衣服,他不清楚动真格的话她会不会翻脸。
最近——自从白翎受伤后,他从没有过一次痛快淋漓的发泄,赵尧尧每次都婉转哀求,令他不忍过于索取。偏偏被叶韵那个小妖精勾引得欲罢不能,还有樊红雨总在他眼前晃悠,却不理不睬,然忘了“借种之谊”。
丹田之气愈燃愈旺,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
本来他早已下定决心不再招惹别的女孩,但男人经常管不住下半身,方晟也不例外。
根本原因在于白翎受伤,没人能满足他日益高涨的需求!
他决定这回不再保守,一定要抓住机会,吃定送上门来的水灵灵!
回到正府办公楼,吴玉才等几位副县长正在接待区长毕靖等一行,范晓灵果然就在其中。见方晟进来,大家都起身相迎,方晟则热情地与客人们一一握手。
多日不见,范晓灵更加水灵灵,显得格外妩媚和动人,握手时若有若无地瞟了他眼,眼神里充满了诱惑和撩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今晚看我怎么收拾!方晟邪恶地想。
大宇区与江业县交界,前阵子曾有说法江业并入梧湘后,可能要划几个镇给大宇区,平衡各区地盘。费约为此颇为愤愤不平了一阵子,也因此与大宇有了心结,继续称病没主持接待。
毕靖听说江业计划在高科路对面重建富民大桥,修一条路在五斗松右侧去弯取直接入梧湘绕城公路,特意来商量能否把这条路进一步延伸,大宇区也从内环线引条支线过来对接,形成一条内城快速通道。
对江业来说好处显而易见,从绕城公路进梧湘市区需要十多分钟,而内城快速通道打通后可节省一半时间,七八分钟就够了。
对大宇区的好处则是隐性的,江业人从绕城公路进市区程封闭,车子没有停留的机会,内城快速通道附近则分布着大宇三个商业区和两个美食街,另外江业每天源源不绝运进市区的蔬菜和农副产品,大宇区能享受到近水楼台的便利。
前几年大宇跟费约谈过此事,费约非常忌惮大宇的影响力,巴不得离它越远越好,最好交界处有堵墙,怎会答应进一步接近双方距离?自然一口拒绝。
听说方晟持开放态度,有手腕有魄力,决定再过来试一试,顺便拉上方晟的老部下范晓灵。
认真听完毕靖的设想,方晟当众询问吴玉才和尤东明的意见。
吴玉才稍一犹豫,低声说:“费书记恐怕不太赞成……”
尤东明却说:“原来没考虑过富民大桥重建问题,当然不存在配套工程,如今从五斗松右侧伸过去,修十公里是修,二十公里也是修,我觉得有百利而无一弊。”
“建军县长什么意见?”方晟继续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建军笑笑说:“从商业角度出发,路修得越多越好,三年前我就是这个态度。”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明白了,费约是这个项目的坚定反对者。
方晟一脸轻松,给人的感觉是根本没把费约反对因素放在眼里,或者早有对策,微笑道:“继续延伸涉及到农田补偿和路边店铺拆迁,这方面毕区长怎么考虑的?”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毕靖霸气地一挥手,“内城快速通道在江业这边只有两公里,大宇那边十三公里,拆迁量更大,区里意见是拆一还一,原来是路边店铺的,换个方向还给一块靠近公路的地方开店,这样做基本不会有矛盾。”
“如果对方坚决不肯拆呢?”方晟问出吴玉才等人最担心的问题。
“为什么不肯,价钱谈不拢,还是对补偿地段不满意?”毕靖反问道。
房建军叹息道:“在江业就有这么一种人,根本不跟坐下来谈,要么漫天要价,要么横竖就是两个字,不搬!碰到这种人,毕区长打算怎么办?”
“哪个地方都有这种无赖啊,存心跟为难,让啥事都做不成,”毕靖笑哈哈说,“真碰上还能怎么办?咱就绕道走呗,农村的地方大得很,拐个弯,调整一下线路,避开钉子户的地盘,只能如此。”
方晟笑道:“看到大宇领导也拿钉子户们没办法,我们的心理就平衡了。”
大家都哄笑起来,气氛变得轻松而随意。
方晟又道:“既然大宇拆迁量大,我们江业倒有兴趣比一比进度,争取在拆迁方面拿个第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又笑。
毕靖道:“只要建成内城快速通道,让两个地区的老百姓真正享受到优惠,我们多吃点苦没什么。”
方晟压根没提资金、立项困难等问题,直接拍板道:“这件事我们会尽快研究形成方案,东明县长负责与大宇的对接工作,争取早日破土动工!”
毕靖等一班区领导见方晟这般强势和自信,心里石头落地,个个笑容满面。毕靖也现场拍板:
“大宇这边由范县长负责对接,啊,这个范县长要跟方县长搞好对接,确保畅通无阻。”
一般来说这种场合女干部特别是姿色还不错的女干部经常是开玩笑的重点,范晓灵见怪不怪,笑了笑没说话。大家却意味深长地大笑起来,笑声中方晟也跟毕靖开了几句玩笑,闲聊一阵子后到招待所用餐。
随着上级三申五令公务接待的相关要求,中午绝对不肯饮酒,晚上原则上不喝。这就意味着中午要偷偷摸摸喝,晚上可以放心大胆喝。
接待地点也是非常重要的环节。自从网络上不时爆料正府官员在高档酒店享用高档烟酒的照片,正府接待原则上不到那些惹人注目的四星五星酒店,要么躲到偏僻的农庄、深藏于巷子里的会所,要么就在县招待所。
很多地方专门把招待所重新布置一番,将豪华包厢隐匿于不容易发现的内院,层层把守,甚至酒宴开始后就反锁大门,外人无法擅入。
现在抽烟的人少了,而且开空调后不能抽烟,但酒含糊不得。通常采取的措施是事先把茅台、五粮液等灌入玻璃壶、可乐瓶里,这样即使有突击检查或意外事情也抓不住痕迹。如果来不及准备,就把这些名酒的外包装拆掉,装到普通白酒的箱子里掩人耳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方面方晟也不能免俗,傍晚就吩咐接待办悄悄搬了两箱五粮液过去,并查点好大宇过来的人数,每人准备一份精美的纪念品。这叫慷国家之慨,饱私人腰包,下回到大宇“学习”,人家也会予以馈赠。
本来方晟的如意算盘是晚宴自己喝红酒,然后鼓动手下把范晓灵灌醉,晚上留宿在江业,夜里悄悄过去“就地正法”。不料毕靖哪里肯放过方晟,从开始承诺“只喝三杯”,到中期“只喝两壶”,到最后方晟完收不住了,一轮轮敬酒攻势中不知喝了多少杯,脑子昏乎乎反应迟钝。
范晓灵到他面前敬酒时,趁人不备在他耳边悄悄说:
“来勾引我呀,等着呢……”
方晟精神一振,赶紧暗中吩咐酒量较大的房建军和尤东明加紧进攻范晓灵,“把她拿下!”
然而范晓灵是在基层农村锻炼出来的海量,不管攻势多么凶猛始终面不改色,还帮毕靖代了两杯,言谈举止丝毫与下午开会时一样镇定。江业领导们被吓住了,转而围攻明显酒力不支的毕靖。方晟则坚持不下去,索性坐到旁边沙发睡着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睁眼一看躺在自家床上,赵尧尧正伏在身边好奇地打量他。
“我……我怎么回来的?”
“房县长和两个人把扶回家的,还不肯洗澡,气死我了。”
“那,那客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房县长说人家也都喝多了,一个个硬塞进车里,跟一样睡得象死猪。”
“酒多误事啊,我没说什么错话吧?”
赵尧尧笑道:“正想问呢,一个劲地说‘拿下’‘拿下’,想把谁拿下?”
方晟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好险呐,没说出范晓灵的名字,否则惹大祸了!因为范晓灵、叶韵和爱妮娅三个女孩早就列入白翎的黑名单,不时敲打他以免越轨。赵尧尧自然也有所耳闻,特别是爱妮娅,虽说纯粹谈工作,但白翎有“谈着谈到床上”的担忧,赵尧尧单纯,在这方面也是很警觉的。
“那个毕区长太可恶了,从开始就不放过我,”方晟故作恼怒道,“后来我叫房县长和尤县长把他拿下,帮我出口气!”
“拿下了吗?”
唉,恐怕只有范晓灵身而退吧。
方晟无精打采道:“拿是拿下了,可惜两败俱坏,酒场啊从来没有一世英雄,没意思……”
头痛欲裂,方晟比平时晚了半小时上班,然后便接到范晓灵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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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办公室还没落座,手机响了,是范晓灵打来的。
“方大县长,酒醒了吗?头疼不疼?”
方晟没好气说:“这会儿假惺惺关心有什么用?昨晚可没少敬酒。”
“哟,还真生气了?不会吧,”范晓灵笑道,“方县长,我可是正式向请示工作呢。关于内城快速通道的建设问题,千头万绪,我计划今晚向做个专题回报,好不好?”
“今晚?”方晟一愣。
她很无辜地说:“是啊,白天大家都很忙,哪有时间碰头?只能放到晚上了,有空没?”
拿下她!
方晟捏紧拳头暗暗想,身体某个部位也蠢蠢欲动起来。不过他依然保持冷静而慎密的思路:
“住区正府招待所吧?孤男寡女晚上一起谈工作,传出来谁信?”
“我在市区买了个小套,知道的人非常少,可以让我们安静地……谈工作,随便多晚都行。”她越说越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沉默片刻,道:“这个……等中午才能回复,防止有其它安排。”
“没关系,反正专题回报总要做的,今晚不行明晚,我等哟——”范晓灵故意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轻笑一声挂掉电话。
又一个狐狸精!
方晟恨恨骂道。到大宇当副区长后,范晓灵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不象以前碍于上下级关系终究有点拘束,语气也愈发撩人。
也难怪,上次与朱正阳通电话,提及范晓灵时说她已经下决心跟老公离婚,老公还象过去那样执意不肯,但范晓灵自打调到大宇后从没回过江业,并逐步把父母接到梧湘,有意形成夫妻分居的法律事实,最终由法院强判。老公虽气急败坏也没办法,范晓灵表面看上去风情万种,作风方面却把持得紧,令人挑不出毛病。在大宇人地两疏更是加强自律,从不越池半步。作为风华正茂的少妇,身体的寂寞和渴求可想而知。
是自找的,不能怪我!方晟自我安慰地想。我不是沉溺于酒色的坏男人,一切都是白翎惹的祸,谁叫她不好好呆在梧湘,非要冲到前线冒险。白翎要休养几个月,顾及赵尧尧身体又不能放开手脚折腾,火山在翻腾,岩浆在咆哮,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方晟选择爆发!
上午尤东明特意过来详谈内城快速通道的事,别看昨天说得热闹,领导表态、分管领导支持、双方达成共识,落到具体操作还有大量而琐碎的工作要做,一个细节也许就会卡住整个流程,因此需要不断的沟通、协调和推进。
“费书记那边没问题吧?”这句话尤东明前后问了三遍。
方晟诧异地问:“有什么问题?本来就是富民大桥接到绕城公路的一部分,不过向前延伸公里而已,连立项都不需要,稍微追加一点预算就行了。”
“是这个说法,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东明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不过作为副县长他只须考虑操作层面的事,费约如果反对让方晟头疼去吧。
临近中午,叶韵打来电话,笑吟吟道:“前几天生意太好,中午晚上都满座,没好意思骚扰方县长。今晚有空吗?我提前安排了一个装修风格很温馨的包厢……”
真是双喜临门!
方晟两秒钟内就作出判断,笑道:“晚上有安排了,索性过几天等餐厅清静些再说。”
“哪有老板希望餐厅清静的?当然越热闹越好啦,”说到这里她娇笑一声,“以后我提前约,到时可不能拒绝喔。”
之所以舍叶韵而选择范晓灵,因为在方晟内心深处始终怀疑叶韵的身份,不敢与她纠缠过多,而范晓灵不同,履历一目了然,性格、脾气、品质基本了解,她的身份和地位也不会暴露两人的私情,就象樊红雨一样。
如果说以前范晓灵刻意接近他解释为仕途需要,现在几乎与他平起平坐,恐怕更多渴望身体交流。
想到这里,方晟体内涌起一股热流,恨不得立即飞到梧湘。
下午费约突然通知召开常委会,入座时脸色很不好看,常委们顿时惴惴不安,不知哪个地方触了霉头,唯有方晟一脸淡定。
他知道最近费约不称心的事情太多:人事调整名单迟迟未达成一致;爆炸案余波未了,省公司厅督察组还在江业;“百亩试验田”项目费约事后才知道另有玄机,后悔不迭等等……
“现在开会!”费约沉着脸说,“在讨论正题前我想重申一下组织原则和纪律,那就是凡涉及江业重大利益和重大工程项目,必须经常委会集体研究通过,而不是某个领导在某个场合随意拍板,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给外界造成误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委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费约话中所指,只有方晟和吴玉才心中有数,知道费约的邪火发在哪儿,原来就是与大宇洽谈的内城快速通道项目。
难怪上午尤东明反复询问,八成透过某个渠道得知费约大动肝火。
会议室里静得仿佛连心跳都听到。
还是费约打破沉寂,道:“今天早上我刚听到一个消息,说江业要跟大宇合建一条内城快速通道!可笑的是消息来源不是我们江业,而是梧湘某位领导!同志们,这说明什么?某些领导干部已经把常委会视作可有可无,敢于坐在自己位置上随意立项、决定江业广大人民群众的前途命运了!试问一下,这种行为,这种态度,这种做法是不是很过分?”
众目睽睽下方晟道:“关于内城快速通道项目,我解释一下……”
“不必解释!”费约打断他的话,态度强硬地说,“我不同意这个项目!三年前就不同意,现在还是不同意!这条路一旦建成,根本不是大宇所忽悠的那回事儿,而是引狼入室啊同志们!原先江业主要服务业、高消费群体都往梧湘跑,但毕竟有三十多分钟车程,没车的人不方便;快速通道通车后,车程又减少十分钟左右,况且大宇区域本身就有几条美食街和商业中心,对江业冲击更大。再谈到纺织、电子仪表等轻工产品,江业始终处于弱势地位,依靠县里优惠政策和保护措施才勉强生存,而大宇在轻工产品方面处于市领先地位,可想而知快速通道建成后会有多少产品涌入江业,那可是致命打击呀同志们!还有房地产市场,正府正在城郊建居民小区,们知道大宇在规划的快速通道两边盖了多少楼房?六十多幢!他们在市区卖不动,已把目光投向江业,希望江业老百姓替他们托起已经明显回落的房产价格!总之,我坚决反对这个项目,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常委们被费约连珠炮的发言和坚决的态度震住了,半晌没人吱声。
还是方晟说话。
方晟扫视大家,缓缓道:“费书记处处为江业老百姓着想,其心可悯,出发点当然是好的,可是,有时善意是否代表正确呢?我看未必……”
啊,方晟公开叫板了!
方晟居然在费约极度震怒的情况公然顶撞,这是江业常委会从未有过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个未必法?”费约声音冰冷到零下二十度,每个字仿佛掉冰碴。在强大威慑下常委们都不敢做小动作,甚至连拿茶杯的勇气都没有。
方晟微微一笑——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笑得出,而且笑得很轻松。
“费书记担心江业轻工业遭到大宇冲击,这笔账我倒是算过,每年江业为了扶持本地企业,推出名义繁多的免税减税政策,仅此一项地税少收两千多万,吴县长,是这个数字吧?”
吴玉才不敢正视费约的目光,低头道:“两千七百万。”
“正府损失税收的代价是什么,强制性要求各大商场、超市定向采购,机关事业单位定额采购,可价格却比梧湘市场价还高。就是说正府贴了钱,老百姓不但没落得实惠反而增加了生活成本,这是第一笔账……费书记,需要我继续说吗?”
费约冷冷道:“常委会人人都有发言权利,想说话没人拦。”
“谢谢,”方晟微笑道,“第二笔账是费书记担心的房地产市场,为什么江业人都跑到市区买房?原因很简单,江业七八年没盖一座居民小区,老百姓要改善居住条件当然到有房子的地方买了,对不对?现在江业盖自己的房子,虽然还没对外销售,每天打到售楼处的电话就有上百个,甚至已有人找东明县长批条子,呵呵,说个笑话而已,现在是市场经济,房价由市场供需关系决定,任何条子都不管用的。大宇盖六十幢楼房,能否卖得动,卖给谁,根本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考虑也没用,只要做好自己的项目,获得老百姓信任,跟谁竞争都不怕!”
仲安顶着压力说了一句:“方县长信心很足啊。”
“多谢仲书记支持。第三笔账我想不必算了,服务行业、高消费群体为什么涌入梧湘,问题出在自身,小洋葱西餐厅开业后持续火爆充分证明这一点。我们只有不断努力,引进更多优质服务,才能真正振兴江业相关产业,让老百姓心甘情愿地掏钱。”
长时间沉默,费约似已不愿跟方晟多费口舌,语气很重地说:
“方县长说得有道理,但道理仅仅是道理,理论上高度正确的实践未必可行,一个西餐厅、一个居民小区的成功不能说明什么,不能以点盖面。内城快速通道项目我不同意,常委会不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委书记正式拍板,按理说争论应该告一段落,性子急的常委已经合上笔记本准备散会。
谁知方晟还有话说:“费书记,不同意,不代表常委会不同意。虽然是班长,在大家取得统一意见前不能代表常委会,比如我就坚决同意。”
“格登”,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这句话意味着县委书记和县长公开决裂!因为这句话要记入会议记录的。
费约没立即说话,气氛凝固得象要爆炸。
“想怎么办?”费约问。
方晟道:“常委们都发表自己的观点,常委会嘛本来就是自由表达、充分讨论的场合,不能只有书记县长说话,对不对?”
其他常委暗自嘀咕,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哪个敢说话?
费约又问:“如果意见还不一致呢?”
“投票表决!”方晟斩钉截铁道,“少数服从多数是民主集中制的精髓,我们都应该遵守游戏规则。”
时间停滞,分分秒秒都让会议室里的人觉得窒息,恨不得下一秒就跑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江业常委会来说,投票表决是被遗忘已久的名词,早在费约成为县长后,便以其强势霸道的作风控制了常委会,凡他同意的就通过,凡他不同意的就不通过,根本没有投票表决的说法。
从另一个角度讲,由于费约长期在江业形成的威望和权势,投票只是形式并无悬念,有时即使他的对立面,出于种种考虑也会保持意见一致。
方晟既然敢提出投票表决,说明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自信。
又是长时间近于窒息的沉默,费约阴冷地说:“同志们都说说。”
过了会儿仲安首先表态:“内城快速通道有利于江业与梧湘的经济融合,我赞成。”
仲安是空降干部,上任后一直被架空无所事事,本来就对费约有看法,站到方晟这边是情理之中的事。
“费书记和方县长说得都很有道理,想来想去难以定夺,我就弃权吧。”孔天亮笑模笑样一个也不得罪。
“我觉得费书记担忧得对,江业在大宇面前是弱势地位,防人之心不可无。”吴郑荣自然是费约坚定的支持者。
接下来耿复、邵元存和邱秋相继表示支持费约,特别邱秋表现得咬牙切齿,仿佛与方晟有深仇大恨。实际上也是,正因为方晟在常委会上揭开水稻直补资金的盖子而且剑指四源镇,弄得邱秋无法在四源镇立足,辛辛苦苦搭建的领导班子也部拿下,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投票继续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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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忠守、容波、张行等三人本来就与费约磕磕碰碰,面和心不和,在仲安已经站队的情况下,索性都支持方晟。
这样一来五票对五票,外加一票弃权。十三名常委已剩下两人没说话,一是费约的嫡系心腹吴玉才,一是骑墙派季亚军。
费约微弱票数取胜已成定局,尽管胜得艰难也是胜,此时的费约太需要一场光明正大的胜利了。
而方晟尽管输也输得光彩,毕竟刚到江业几个月,就在费约一手遮天的形势下打出一方领地。
众人注目中吴玉才说话了,还象刚才那样紧紧盯着笔记本,艰难地说:
“我……弃权……”
会议室瞬间静得可怕。
关键时刻最信任、最宠爱的心腹居然临阵脱逃,费约两眼发黑,手指微微颤抖,强自按捺把茶杯砸到吴玉才头上的冲动!
“亚军呢?就剩了。”这种情况下费约还能稳住情绪,挤出一丝笑容,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季亚军抬起头与方晟对视一眼,毫不犹豫道:“赞成开通内城快速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三位常委里面,要说内城快速通道最大的受益者其实就是季亚军。从小洋葱西餐厅、景山寺景修复工程到重修富民大桥,以及新金融街、居民小区、医院学校的新建,都在季亚军的地盘上!
今年他的政绩报告单上可谓精彩纷呈,比前几年不知漂亮多少倍,这一切都拜方晟所赐!
与费约偶尔给些小恩小惠相比,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可以作为晋升依据的扎实而耀眼的礼物!
因此在胜负天平上,季亚军成为决定双方成败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到季亚军的话,费约呆住了,难以置信看着季亚军,如泥塑木雕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方晟淡淡道:“内城快速通道项目六票赞成,五票反对,两票弃权,根据少数服从多数原则现在通过,接下来正府方面会做好相关衔接和配套工作。”
费约窝囊得几乎要吐血!
倘若他刚开始不置可否直接投票表决,最后还能动用县委书记一票否决权,然而他早早跟方晟打擂台相当于投了票,也默认投票表决,现在不可以再强行否决了。
费约坐那儿一直不说话,常委们也不敢动,泥菩萨似的坐着干等。
方晟询问坐在后面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表决结果都记下了吗?好了就散会吧,大家都很忙。”
说罢率先合上笔记本,拿起茶杯就往外面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费约无动于衷,仲安、淡忠守等人也陆续起身离开,吴玉才也混在大部队里溜了,最后会议室里只剩费约、吴郑荣、耿复、邵元存和邱秋。
“费书记……”短短几分钟费约象老了十岁,吴郑荣看得于心不忍,轻声叫道。
费约目光一个个扫过去,再想到忘恩负义的吴玉才,越来越不听招呼的宁树路,早已失联的尤东明,从心底发出深深一声喟叹。
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一下,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钟,过了下班时间,而中午与范晓灵约的是晚上七点半。遂打电话给赵尧尧说晚上有活动,然后到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兴冲冲开车赴约。
路过城区中区南侧的蓝月酒吧时,方晟眼角余光似乎看到周小容正款款进去,再定睛看已经不见。
看错了吧?方晟自嘲地想。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对周小容还是有一份独特的的情意,刻骨铭心的初岂是说忘就忘?但他深知此时的周小容尤如熊熊烈火,一旦投入进去会让两人都粉身碎骨!
因为赵尧尧与白翎之间尽管势如水火,但出于种种微妙原因,两人能保持相对平衡和默契,某种程度上默认彼此的地位。而周小容不同,她完是来收复失地的,具有强烈的排他性,特别对于赵尧尧。
所以方晟不敢招惹周小容,也不能招惹。
宁可偷偷摸摸与范晓灵幽会,那个水灵灵已经熟透,再不摘就晚了。
一路哼着小调来到梧湘南区的秀水华亭,这是个新建小区,保安措施非常严密,车子必须办卡才能进去。范晓灵不便露面,方晟只能把车停在对面人行道上,步行进入小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下午取得一场难得的大捷,又即将与美女共度良宵,方晟心潮澎湃之余放松了警惕,然没注意从江业县城起就有两辆车紧紧盯着,直到秀水华亭大门口!
敲开门,范晓灵一身轻软的棉袍,抿嘴轻笑让他进来,沙发茶几上早就准备着两杯红酒,一碟坚果,小小的客厅里回荡着舒缓轻柔的钢琴曲。
“没想到如此雅致。”方晟放松地坐到沙发里。
范晓灵毫不忸怩地贴身坐下,手搭到他肩头,笑道:“以为搞农村妇女工作出身的女干部都是粗俗得只会开黄色玩笑?”
“我相信不是,”方晟道,“早在三滩镇我就看出来了,非常自爱,也有底线和原则,而且品味与其他乡镇干部不同,因此才有意培养——声明一下,我完出于公心,没有打主意的意思。”
“那两个老婆盯得紧,就算打主意没机会吧?”她哀怨地说。
“唉,我已经害了人,不想再……”
“害一个是害,两个也是害,何况受害人心甘情愿,怕什么?”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充满了无限情意和诱惑。
棉袍衣领敞得很低,可清楚地看到一道深深的乳沟,方晟轻易判断出棉袍下面应该光溜溜没有一丝衣缕,她几乎向他敞开防线,完任君蹂躏的姿态……
方晟色心大作,但今晚时间很充裕,他想慢慢品尝这颗水灵灵的果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端起高脚酒杯,微笑道:“为我们今晚的工作会谈干杯。”
“干杯。”她端起酒杯与他轻碰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悄悄尾随在方晟身后的汉子跟到九号楼二单元门禁前只得止步,然后用夜光望远镜看到他按的号码,1210。
陈建冬拿了包软中华香烟找小区保安搭讪,没几分钟就轻松查到这幢楼12层的两家住户名字:一个叫王敏,一个叫范晓灵。
范晓灵!
原来是黄海有名的水灵灵!
陈建冬狞笑数声:方晟啊方晟,当真贪吃不知满足,家里有如花似玉的赵尧尧,外面还有虽然泼辣但模样挺正的白翎,居然跟范晓灵勾搭成奸!好哇,一桩奸情拉下一个县长,一个副区长,还不用费太多手脚,运气实在太好了!
当即安排四个人设法混入二单元,守在1210门口防止方晟发现不对劲跑掉,再安排两个人守在单元门口,作为第二道防线。办妥之后让手下打电话到110报警,称妻子在家跟其他男人通奸,自己反被关在门外,请求110立即出警!
只要警察敲开门,发现女的竟然是大宇区副区长,男的是江业县县长,就算两人什么都没做也会名誉尽失!
嘿嘿嘿,想到得意处陈建冬忍不住放声大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远在蓝月酒吧的周小容已经在喝第三杯火凤凰,熏熏然有了几分醉意。生意越做越大,她的心却越来越空虚,大概因为感觉与方晟越来越远的缘故吧。而且随着摊子面铺开,方晟警告的话也渐渐露出端倪:
现金流愈发紧张起来!
如方晟所料,她背后确实有碧海多个财团和民间募集基金支持,但资金筹集不是蓄水池,想要多少有多少,从立项到逐步汇集有个过程,而且投资人之间有时意见相左,筹集又没有硬性、原则的约束条款,执行力方面大打折扣。
“目前账上钱只够支撑五十天!”
傍晚总账会计通报道,周小容大吃一惊,赶紧打电话向碧海方面求助,得到的回复是再坚持一下,没有明确日期承诺。
周小容简直无所适从。
当初参加招投标时投资方都在她面前拍了胸脯,说千万别把钱当回事,以前胶南省上百亿的跨海大桥都承包下来了,这点小工程算什么?正因为他们的言之凿凿,她才敢在梧湘和江业两个战场双线作战。
现在碰到难题了。
她边慢慢啜饮边盘算对策,不知不觉第三杯也喝掉一半。
这时蔡怀瑜从外面进来,见了她不觉一愣,还是满脸堆笑地走过来。今天费约在常委会上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心情很不爽,回到办公室找个碴儿对蔡怀瑜发了一通脾气,摔掉只茶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怀瑜心里委屈,好容易捱到费约下班,本想灰溜溜回家睡觉,没想到半途接了个重要的电话,一时兴起路过蓝月酒吧临时决定进去喝一杯。
见是费约的狗腿子,周小容不屑转过脸。
上次蔡怀瑜在酒吧要跟她联手对付方晟,还保证给她几个工程做做,后来尤东明是通过议标方式给了一个,没过两天迫于方晟新规定又收回去了。之后蔡怀瑜再给她打电话,从来不接。
“来杯火凤凰。”
关照侍者后,蔡怀瑜一屁股坐到周小容对面,微笑着打量眼前的美女老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无比渴望来场不期而遇的艳遇。眯着眼道:
“庆祝一下。”
周小容白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庆祝什么?”
蔡怀瑜爱煞了她这付模样,脱口说出刚接到的电话内容:
“今晚方晟真的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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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容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是吗?”
“别不信,这回是真的,”蔡怀瑜趁机凑到她面前,意乱情迷嗅着淡淡的女人香,道,“捉奸拿双,方晟要被警察堵在屋里抓个正着。”
“哼,太小看他了。”周小容压根不信。
蔡怀瑜急了,掏出手机把电话号码给她看:“三分钟前刚接的电话,是他的冤家对头打来的,说他正在梧湘大宇区副区长范晓灵家里,孤男寡女能干什么好事?他已经报警要求捉奸,110警车马上就到,嘿嘿,有好戏看了!”
“范晓灵是谁?”周小容只知道白翎,没想到他还有别的女人,不由醋意大发。
“他在黄海的部下,没想到工作到床上了,这个色鬼!”
蔡怀瑜边骂边悄悄摸到她的手,她一瞪眼恶狠狠甩开,一拍桌子叫道:
“买单!”
“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怀瑜眼睁睁看着她扔下张百元大钞飘然而去,懊悔地自责太性急了。
出了酒吧,周小容钻进旁边僻静的巷子里,直接拨打方晟的手机……
手机响起时,方晟与范晓灵喝完杯中红酒,她顺手按遥控器关掉客厅的灯,只留个幽暗的夜光灯。朦胧光线下,范晓灵显得格外温柔和迷人,方晟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揽过来,左手探入睡袍里!她轻轻哼一声,身体微微扭了下,与他贴得更近。
就在这时,不知趣的手机响了!
方晟本想按掉不予理睬,又怕容上校打来的,只得一手握紧范晓灵肩头,一手拿起手机,一看之下火大了:个周小容这会儿凑什么热闹?
转念又想,周小容的性格是宁可白天闯到办公室,也不可能晚上打电话骚扰的人,八成有重要的事。于是按下接听键,平静地问:
“有事吗?”
对面传来周小容急促的语气:“我没事,有事了!听着,不管在哪儿,不管在做什么,立即离开,110警车马上到!”
“什么?”
“是不是跟范晓灵在一起?”周小容只问了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之前应该根本不知道范晓灵这个名字!
方晟一呆,范晓灵由于紧紧贴在他身上,也听得一清二楚,当下跳起来扑到阳台上,正好看着一辆巡逻车闪烁着警灯驶入小区!
“真有警车来了!”她轻声道,但并不惊慌。
方晟随即跑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望,走廊间有四个满脸杀气的汉子在来回转悠!
“糟了,有人堵门!”他沉声道。
“跟我来!”
范晓灵从壁柜夹层取出一把钥匙打开卧室旁边的房间门,进去后拉开南墙两米多高的立轴山水画,里面有个防盗门!这回却是指纹验证,范晓灵利索地完成验证,推开门,方晟跟在身后进去,打开房间门出去,客厅里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妇目瞪口呆看着两人。
“我爸妈,这是我朋友,”范晓灵匆匆介绍道,随即到卧室取出他父亲穿的风衣,顺手拿了顶鸭舌帽,一付老花眼镜,交给方晟道,“这是三单元,放心大胆下去,动作小心点不会有人注意。”
“好。”
方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当即穿戴完毕,先从猫眼观察一番,然后坐电梯下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开三单元门禁,警车正好停在二单元前,两名警察在物业陪同下进去,旁边还有几名虎视眈眈的汉子。
方晟慢吞吞沿着人行道步行,心里焦急无比却不敢加快步伐,好容易捱到小区门口,见大门外左侧停了辆车子,车窗半开,里面有人不停地张望。
“不行!不能出去!”方晟自知没受过专业训练,根本扮不来老年人,若在大门口落到那帮人手里,虽说处境比堵在范晓灵屋里好些,同样难以自圆其说,果断地拐了个弯隐身到一排茂密的小树林里。
闻着阵阵腥躁味,远眺小区点点灯光,方晟自知这是继那次和白翎被追杀得差点没命之后最狼狈的一次,不同的是上次还为了所谓正义,这回完是鬼迷心窍想跟范晓灵偷情,差点声名俱毁!
以后……
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方晟得出最终结论。
九号楼二单元1210。
两名满脸严肃的警察“砰砰砰”敲门,过了会儿范晓灵开门出来,她已换了套风格保守传统的睡衣,诧异地问:
“有事吗?”
其中一个警察机灵些,认出似乎是大宇区副区长——在市区干警察必须面掌握相关领导的模样,防止关键时刻吃苍蝇,试探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是不是范……范……”
范晓灵平静地说:“我叫范晓灵,要不要看身份证?”
“不不不,原来是范区长……”
两名警察相视一眼,心里大抵明白了:肯定有人要抓漂亮女区长的作风问题!遂狠狠瞪了身后四个汉子一眼,陪笑道:
“也没什么,刚刚接到报警电话……可能是误会,误会……”
身后汉子叫道:“不是误会,我们知道她叫范晓灵,大宇区副区长!我们受她老公委托捉奸的,希望警察不要包庇!”
警察正待叱骂,范晓灵淡淡地说:
“报警必出,有事必查,不管领导还是普通百姓都必须配合警方工作。既然要捉奸,那请进吧。”
说完让到旁边,两名警察躇踌着不敢进,反而四个汉子一涌而入,然后象警犬似的东张西望。
两名警察板着脸站在门口,冷眼看他们搜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个九十平米的小套,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三十秒就能走一圈。汉子们粗粗一扫没看到方晟,当时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
怎么可能的事?方晟难道会飞遁术凭空消失?
他们疯了似的打开所有壁柜,将床下、桌里、沙发后、阳台上统统搜了一遍,还是没有。
方晟真的消失了!
范晓灵嘴角含着冷笑,神定气闲看着四个小丑来回穿梭,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两名警察至此已心中有数,人家早有防备,们上门搞毛啊,索性一言不发让汉子们继续翻找。
九十平米的房子有什么好搜的?四个汉子从第一遍找不到人开始就心知今天完蛋了,肯定某个环节出了岔子,之后几遍不过徒劳而已。
满头大汗站到警察面前,一个汉子先前嚣张的气焰然不见,结结巴巴道:
“没……没找到……”
范晓灵脸一沉,露出领导的威严:“确定屋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好像……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察同志,”她转过脸道,“们都听到了,接下来报假警应该怎么处理,们看着办!”
“范区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两名警察大声道,然后严厉地指着汉子们说,“们几个,跟我们回去调查!”
看着他们垂头丧气跟着警察离开的背影,范晓灵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当初买房时她就考虑把父母接到梧湘,但出于两个原因决定不跟父母合住,而是买两个小套:一是她离婚后或许会再婚,即使不再婚偶尔结交男朋友,家里有老人终究不太方便;二是她非常担心丈夫会上门闹事,既让父母闹心,自己也会很难堪。
她跟小区一位女销售主管谈得来,隐约透露自己的想法,对方便给她出了这个主意,即:买两个相邻的小套,但不在一个单元;两套之间打通,门锁开在范晓灵这边。这样一来范晓灵能自由进入看望父母亲,一旦丈夫堵门闹事,又能安然从父母亲住的那个单元离开。
想不到丈夫一次没来,倒是差点被人捉奸的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可惜啊可惜,这一来想必方晟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跟自己亲近了。想到这里范晓灵幽幽叹了口气,决定明天打电话给公安局施加压力,绝对不能便宜今晚这几个混蛋!
秀水华亭大门口,陈建冬没等到方晟被押出来,却吃惊地看着四名手下象被赶鸭子似的上了警车,旋即呼啸而去,完懵了,不清楚1210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打电话给他们,手机已被收缴并关机,根本无法联系。
到底怎么回事?事情竟发生如此颠覆性变化!
陈建冬赶紧打电话给蔡怀瑜,那边正等着好消息呢,一接通便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被抓起来了吗?”
“NND,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没见到他的影子,我的四个手下反而被警车押走了!”陈建冬悻悻道。
蔡怀瑜极度失望之下情绪失控,近于怒吼道:“不是说亲眼看见他进了范晓灵房间吗?们这点事都办不好?”
“怀瑜,我比更想抓到方晟通奸,但目前情况有了变化就必须及时应对,”陈建冬无奈地说,“首先得设法打听下事情来龙去脉,其次疏通关系把人弄出来,他们固然都是硬汉子,但时间久了可就难说……”
“市里的关系很难办呐,我不过是小小秘书,能力有限……”
没等他说完陈建冬截口道:“我说怀瑜,如今咱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蚱蜢,我是程保密的,可他们几个万一绷不住把费书记牵出来,事情可玩大了!”
“唉,别乱说,费书记根本不知情!”蔡怀瑜赶紧撇清,然后放缓语气道,“别着急,先到公安局那边守着,我想办法联系。”
“最好快点。”陈建冬冷冷道。
放下电话蔡怀瑜隐隐有些后悔:这条贼船真是上去容易下来难,这回算被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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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范晓灵所料,方晟真成了惊弓之鸟,心惊胆寒躲在小树林里等陈建冬的车驶离后又隔了十分钟,才装作老态龙钟的样子一步步出了小区大门,防止有人暗中监视,没敢开自己的车,走到下一个街角拦了辆车。在市区兜了半小时才重回秀水华亭小区,见四下无人发动自己的车。
上车后方晟才松了口气。
回到招待所宿舍,赵尧尧还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研究技术参数、经济资讯,方晟又冷又累,草草洗了个澡便上床蒙头大睡。大概结结实实受了惊吓,又在夜风里吹了将近一个小时,夜里开始发高烧,最高达到39.2度。赵尧尧给他吃了两颗消炎药,然后不停地换湿毛巾贴在额头上物理降温,折腾到天亮才有所好转,她也疲累之极,蜷伏在他胸前沉沉睡着了。
看着怀里的赵尧尧,方晟又内疚又懊悔。
内疚的是这些日子因为白翎受伤,自己欲火中烧,做事有些不经大脑思考,然忘了应有的警惕和自律;懊悔的是不该招惹范晓灵,上次在霄龙雪山巅峰和她有了亲密举动,后来险些丧命于山顶,还住了几天院,这回又差点被捉奸——不是范晓灵有问题,而是两人八字不合,在一起容易犯冲。
方晟不迷信,但相信冥冥中自有注定。
到八点钟再量体温,38.5度。两人都松了口气,赵尧尧不让他上班,非说必须静养一天,方晟拗不过她,只得打电话给正府办请一天假。
费约则一上班就率领县委官员们到几个重点工程工地上视察,每到一处都发表重要讲话,路过小洋葱西餐厅还进去坐了坐,鼓励叶韵扩大投资,为振兴江业经济多作贡献。
因为昨天下午常委会投票表决的特大新闻已传遍江业每个角落,今天两位主角的表现格外引人注目,也格外让外界诧异:胜利者称病躲在家中,失败者却耀武扬威到处视察,两人到底演哪出戏?
殊不知胜利者是真病了,失败者则故作姿态,向外界表明自己仍是江业的最高领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做贼心虚,范晓灵没敢打方晟手机,而是打办公室电话,江璐说方县长发高烧。范晓灵听了难过得差点落下泪来,立即打电话到公安局“了解”昨晚事件的处理情况,对方会意,严肃地说一定要深查此事,挖出背后指使者!
言下之意不会轻易释放那四个汉子。
范晓灵说也要注意方式方法,符合办案程序,把案子查清做实。
请范区长放心,一有消息我们立即回报。对方保证道。
此时陈建冬已在公安局对面守了一夜,由于涉及辖区和夜间换班,加上蔡怀瑜找的渠道不是很顺畅,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才大致弄清昨晚1210发生的事。
陈建冬整个人都不好了。
九号楼二单元12层只有两户人家,除范晓灵外另一户在外做生意,陈建冬敢拿人头担保方晟肯定跟陈晓灵有奸情。可为什么明明看到他进去,之后立即派人守在门口,人却不翼而飞?
内线向蔡怀瑜暗示,范区长对昨晚的事非常恼火,当场就指责那四个人报假警,今天又亲自打电话过问,看样子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局领导压力很大,最终肯定要给范区长一个满意的说法,否则交不了差。
内线还透露一个消息,为防止串供,陈建冬四个手下夜里就被分别关押到不同地点,审讯也由不同的小组负责,“简直象大案要案在抓”。
听到这里陈建冬更是抓狂,立即要求蔡怀瑜不惜代价把人弄出来,钱是小事,关键避免他们顶不住,吐露太多东西。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蔡怀瑜说,因为陪同费约视察不便说太多,匆匆挂断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午传来的消息更不妙。四个汉子口供倒是差不多,一口咬定受男方委托前来捉奸,警方特意联系范晓灵的丈夫陈治,他非常愕然,表示昨晚没跟任何人通电话,也不知发生何事。警方一查他手机通话记录确是如此,遂认定指使者另有其人!
谎言被戳破,四个汉子阵脚大乱,开始胡说八道。一会儿说是神秘人委托,不知身份姓名;一会儿说在小区发现有人进了范晓灵家,想看个究竟等等。警方越来越重视此案,将其优先级别上升了两个等级。
“原来找分局长打个招呼的小事,现在非得治安大队长点头,很麻烦了。”提供消息的内线叹息道。
陈建冬紧张万分,直言不讳威胁蔡怀瑜说要是那哥几个把自己交出来,会产生一连串反应,最终费约也讨不了好!
听了这话蔡怀瑜的心凉到透顶。
一方面后悔莫及引狼入室,本以为陈建冬能一举掀翻方晟,不料反而把自己甚至费约都陷入其中,现在等于越来越难以抽身;另一方面他隐隐怀疑方晟突然消失与自己在酒吧失言,把行动告诉周小容有关,当然也怪自己不好,偏偏摸了下她的手,让她有借口翻脸提前离开,或许出了门就打电话示警。
不过仅是怀疑而已,周小容未必愿意帮方晟,方晟未必因为这个原因躲过一劫,这件事蔡怀瑜打死都不会说。
视察到中午,瞅个空档蔡怀瑜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回报陈建冬行动失败的经过,费约气得当场又摔掉只茶杯,指着蔡怀瑜的鼻子大骂一通,上午被众人簇拥、巴结奉承养成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我告诉,我没见过也根本不认识陈建冬,更不知道他到江业干什么,他的所作所为跟我没有一点点关系!”费约寒着脸说,“因为是我的秘书,就胆敢把屎盆硬扣到我头上,我不吃这一套!”
这么一说,蔡怀瑜心寒到极点。不错,之前不管他说什么费约都没表态,分明是鼓励的意思嘛,现在出了问题却推得一干二净,未必太无情无义吧?
“费书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请费书记放心,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会挑,绝对不会牵连到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怀瑜心灰意冷道,垂着头走到门口却被叫住。
“等等,”费约目光闪烁不定,心里算盘此事的后果。陈建冬说得也有道理,范晓灵是揪住不放,打算深挖到底,若真招供出陈建冬连带蔡怀瑜,自己真说得清吗?官场上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就算法律套不住,仕途也必定大受影响,琢磨良久道,“把他们的名字写出来,我打个电话。”
“谢谢,谢谢费书记!”蔡怀瑜欣喜若狂。
费约与市治安大队任大队长是同一个村的,颇有些私交,是那种打电话不必寒暄,能直截了当说事的交情。简单交待背景后,费约说这事儿吧比较复杂,尽管惹了不该惹的人,但后面水很深,当然我的秘书也牵扯进去了。于公于私我都希望高抬贵手,把这件事和稀泥和掉。
任大队长上午听手下回报过,也在为如何妥善处理而头疼,见费约这么一说,沉吟片刻道讲老实话这边是打算严查,不过既然老哥开了口,兄弟我豁出命也要帮一把!
当天下午市治安大队借口组织突击扫黄行动,所有正在调查的小组尽快结束手里的案子回编制待命,陈建冬四个手下就在混乱中被释放。第二天范晓灵那边追问,市治安大队一叠声表示歉意,说是事出仓猝部门之间沟通不畅所致。范晓灵虽然恼怒也无济于事,毕竟只是区领导,还够不着市治安大队。
方晟在家睡了一天,元气恢复,脑子也活络起来。上班后先打电话给范晓灵报平安,然后打给周小容,简单地说:
“多谢。”
周小容淡淡地说:“没什么。我们之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坐视对方真的陷于危难之中,对吧?”
方晟没料到她的话富有深意,略为停顿一下道:“应该如此。”
“那就好,我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拨通严华杰的手机,有选择地将前晚的事说了一遍。
“我也听说范晓灵对老任很生气,没想到与有关。”严华杰笑道,其实没想到的是方晟真的与范晓灵有一腿。
方晟有苦难言,这回是地地道道没吃着鱼还惹一身腥。
“华杰,我觉得这件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窥伺跟踪,所以时机才这么准……帮我调查那帮人背后的主谋!”
“好,没问题。”对仕途大恩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严华杰一口答应。
刑警大队以办案为由调阅秀水华亭小区监控,经过分帧辨析和综合分析,以及沿线摄像头拍摄的画面,确定这伙人从江业尾随至此,确实蓄谋已久。而图像放大、锁定和技术处理后,严华杰惊讶地发现躲在车里指挥的居然是——
陈建冬!
严华杰知道问题严重了。关于陈建冬与方晟的私怨,以及黄海本地派因方晟军覆没的公仇,严华杰比一般人掌握的情况更多,因此知道陈建冬此番来者不善!
斟酌良久,他拨通方晟的手机,缓缓道:“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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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华杰建议两手准备,一是刑警大队潜入江业秘密寻找陈建冬下落,然后找个借口抓捕起来,反正陈建冬在黄海惹的事还没销案,抓进去以后就别想出来了;二是白翎不在身边,他派两名身手好的刑警暗中保护,防止陈建冬狗急跳墙。
方晟担心的是反而是赵尧尧的安危,因为陈建冬对她始终贼心不死,而且她一般总是独自在家,倘若几条大汉强行突破,仓猝间两名刑警肯定招架不住。
“让赵尧尧回京都陪孩子吧,江业太危险,”严华杰长期与犯罪分子打交道,深知他们疯狂不计后果的禀性,“等陈建冬的事情了结再回来。”
想到公安局被费约所控制,没有用得称手的人,方晟想了会儿道:
“最近江业人事调整,手底下有没有信得过的推荐一位,到这边来干常务副局长?”
到基层担任实职锻炼是刑警队中层干部求之不得的好事,何况方晟素来以善于培养人而著称,严华杰喜道:“可以啊,我马上发三份履历表过去,瞅顺眼的挑一个!”
“正好过来负责跟对接调查陈建冬。”
“方县长高明!”严华杰算是领教了方晟惯用的一石双鸟套路,“我上午就着手安排!”
当晚方晟说了陈建冬潜入江业的消息,赵尧尧脸色发白。过去的纠缠历历在目,方晟遇到的数次危险也与他有关,本以为一切随着他逃离黄海而结束,不料陈建冬阴魂不散,噩梦仍将继续。
“我不走,我要留在江业和共生死。”她绝然道。
方晟笑着刮下她的鼻子:“别说得太严重,只是防止突发情况而已。我在家时好办,有刑警暗中保护;万一我出差就来问题,人家该保护谁?所以去京都,我反而能安心工作,配合严华杰把陈建冬揪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心事重重低头不语。
方晟苦口婆心劝了很久,赵尧尧最终勉强答应,但泪汪汪一付不情愿的样子。
第二天是周五,两名便衣刑警直接来到方晟办公室报到,说严大队长安排好了,白天他俩到各个旅馆摸情况,打探陈建冬的消息,晚上轮流驻守在招待所宿舍附近。若方晟外出前就通知他俩,远远跟在后面保护。
不过陈建冬接出四个汉子后,自知整个行动中难免露出马脚,担心遭到方晟和范晓灵反扑,没敢直接回江业,而是躲到梧湘市郊某个小旅社里暂避风头。
周五下午吴郑荣送来人事调整修改稿,方晟一看,费约的确表现出很大的诚意,一方面按方晟要求一刀切掉五十岁以上的提拔人员,取而代之四十岁左右年轻干部;另一方面让出几个关键部门一把手位置,或给了正府中层干部,或给平时被方晟表扬过的人。
总之除了坚持蔡怀瑜担任四源镇书记,其它能让步的都让了。
见方晟久久不语,吴郑荣轻声提醒道:“费书记希望下周一上午开常委会,讨论通过这份方案,拖太长时间不利于下面开展工作……”
“我还有三点意见仅供参考,”方晟说,“第一,蔡怀瑜同志是担任书记,还是镇长,请费书记再斟酌下,我的意见是镇长;第二爆炸案反映江业公安局业务素质低下,反应迟缓,尤其刑事侦查方面能力较弱,我考虑利用这次人事调整契机引进人才……”
“引进人才?”吴郑荣最怕从方晟嘴里听到新名词,那意味着麻烦和争议。
“从市局引进,从其它县区引进,不是说外来的和尚好烧香,而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第三点关于县委县正府主任人选,总觉得目前几个人选不太适合,我有个想法,就是把这两个位置拿出来面向县公开竞聘,这也是大胆革新,充分引入竞争机制嘛。”
吴郑荣听得心惊肉跳,身起了鸡皮疙瘩,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方晟的想法太可怕了,过于标新立异有哗众取宠之感。干部选拔采取人才引进机制,以前江业有过先例,关键在于如何操作而已;公开竞聘县委县正府主任简直不可思议,想一想都胆战心惊,吴郑荣无论如何不可以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不吱声,方晟猜到吴郑荣传统而老派的思想一时转不弯来,微笑道:“我的三点意见先征求一下费书记的意见,有必要的话干脆提交常委会讨论,真理愈辩愈明嘛。”
“嗯……我这就过去找费书记。”
吴郑荣等常委现在都有“常委会恐惧症”,不想夹在两个主要领导之间左右为难。
二十分钟后费约听完吴郑荣转述的三点意见,满脸阴云。费约原想利用方晟周五下午准备早早下班无心战的心态,早点通过人事调整方案,不料被方晟反将一军,倒让费约有措手不及之感。
蔡怀瑜的问题不容讨论,是费约的底线,方晟明知这一点还要碰一下,是为后两点打基础。第二个意见说明方晟对公安局不满意,想要掺沙子;至于公开竞聘一委一府主任,费约与吴郑荣观点相同,那就是此例不可开。
“看来下周一来不及研究了,”费约悻悻道,“针对第二点意见再跟他沟通一下,引进人才怎么操作,从哪个渠道引进,有什么硬性标准等等,其它两点不予考虑。”
“……好……”
吴郑荣揉揉肚子,觉得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当得好辛苦。
当晚方晟和赵尧尧赶到省城后,听说京都暴雨滂沱,雷电交加,多架飞机临近京都要么折返,要么改降附近城市,两人商量安第一,索性在省城住一晚坐明天上午的航班。
在机场酒店客房里,赵尧尧显得异乎寻常的情动,程敞开怀抱配合,满足他各种要求,两人折腾到凌晨才紧紧拥抱着入睡。
抵达于家大院,于老爷子客厅里从早到晚访客不断,客人大都脸色沉重,步履迟缓;于云复则连续几天没回家,连赵母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吴道明也在京都,不过只在大院里露了一次面,不知忙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雨欲来风满楼。”周日上午方晟夫妻俩正陪小贝在花园里玩耍,于老爷子突然出现在身后,赵尧尧一见知趣地带着小贝转到别处去了。
方晟对顶层政局不甚了解,好奇地问:“还剩两个月就开大会了,很多事情还没确定?”
“到最后一刻都有翻盘的可能。”
“所以还在不停地走动、酝酿和博弈?”
于老爷子沉吟好一会儿,道:“有些事说给听也无妨,注意保密即可。谈到掌控力问题,在县长位置上应该觉得执行力反而不如镇长,当上市长后又不如县长,到了京都,会发现相当多的政令其实出不了京都。摊子越大,影响因素越多越复杂,有时确实不是人力能左右的。”
方晟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比如说大家一致公认这次接任一号首长的是傅总理,这个应该没悬念吧?”
于老爷子微微一笑:“凭什么没有悬念?哪个会议明确接班人是他?那只是前期博弈中形成的共识,要真正落到实处还有很多矛盾,譬如说竭力推举傅总理的那一派要在政治局名额方面作出让步,诸如此类。”
“爷爷支持傅总理吗?”
“我不在此山中,不参与竞争,”于老爷子悠悠道,“既然退下来了,索性退得一干二净,别动辄指手划脚让别人说闲话,至于以前的朋友部属,能帮忙的尽量帮一把,但保持一个分寸,不能越池半步。”
“其它几个家族呢?”
于老爷子正色道:“我们本身也注意到家族的负面影响,正刻意淡化这个概念,事实上我们几个老家伙也面临一代不如一代的现状,与其苦苦支撑,不如老老实实蛰伏一段时间,把舞台让给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听明白于老爷子话中的意思。
于云复尽管已经名列政治局委员,看来不打算冲击常委序列,只谋求留任原来的岗位。因为从政治局委员到常委这一步非常艰难,厮杀激烈程度远超想象,要想达到目的,需要消耗于老爷子几乎所有的政治资源,然而于家人才断层,这么做并没有太多现实意义。
于家在算计方面很冷酷,很实际,这一点方晟早就领教过了。
于老爷子续道:“根据打听的消息,吴家在西北担任省委书记的大儿子可能进京做副总理,白家则是白杰冲晋升大军区司令,仅此而已。新一代领导班子在舆论等方面的推动下很注意限制传统势力的影响,政治局委员就是这批人的天花板,没法更进一步了……”
听出老人萧瑟之意,方晟心一动,道:
“下一届会注重对基层和平民出身的干部的提拔任用?”
于老爷子难得仰头大笑:“一点就透,孺子可教也。不错,还有比大学生村官更基层的干部吗?尽管是于家的孙女婿,可父母都是平民啊,两大要素集于一身,可得好好把握!”
“噢——”
方晟这才明白上次白杰冲为何提前与自己会面,表达白家拉拢之意,原来传统家族势力遭到空前打压的形势下,自己原本拎不上台面的出身反而成为政治资本,随时能转化为晋升的推力!
转而,他又想到容上校的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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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与赵尧尧依依惜别,登上回潇南的航班时,方晟脑中还在回味容上校的叮嘱:
“因为他们永远站在家族利益角度考虑问题,任何人,包括方晟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枚小棋子,在能带来最大收益时予以重用,当失去价值时便毫不犹豫抛弃一边,不会有半点怜悯。这帮人,就是一群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吸血鬼!”
对于于家的算计,方晟一直怀有戒心;但白家是否如此呢,方晟有些困惑。
他一直认为由于白翎在白家深受宠爱,白老爷子爱屋及乌对他多少有些照顾。省纪委违反程序突然双规那次,若非白老爷子出手,何世风大概不会提供太大帮助。双规后安然而归,成为方晟仕途上具有传奇色彩的经典之役。
相比赵母,方晟觉得容上校更象丈母娘。
后来方晟还问了很多问题,于老爷子有的如实相告,有的含含糊糊,还有的干脆明确说不必打听,有些事蒙在鼓里更好。
关于肖挺能否进政治局,于老爷子说哪有这么快?碧海、双江从来没有省委书记兼政治局委员的先例,不会因为他轻易打破惯例,除非几年后换个直辖市,官场变数太大,谁又说得清几年后是怎样的政治格局?
提到于道明,于老爷子感叹道就留在双江养老吧,挺不错的地方,空气比京都好多了,交通也不堵,何必非要回来?方晟悟出于道明的天花板大概就是享受正部级待遇,但肯定当不上省长。
政治有时很残酷,玩不起就别玩。于老爷子最后说。
周一上午没开常委会,人事调整方案仍在紧锣密鼓沟通中,外界盛传书记县长发生严重分歧,原先拟定的人选已换掉大半,方县长还是不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长在常委会里占优势,书记不得不退让啊。传言者都用意味深长的口吻说。
经过两天紧张的调整、平衡,吴郑荣觉得费约周五说的失之简单粗暴,又紧急请示作了些缓冲性部署,费约虽很不满意,但如外界所说,万一再发生争执也没有把握在常委会取得优势,只能忍口气把悬而未决人事调整赶紧敲定。
中午摆在方晟桌前的方案是这样:蔡怀瑜担任四源镇书记不变;同意采取人才引进方式从梧湘市公安局调剂一名精英担任县公安局副局长;县正府办主任面向县镇两级机关公开招聘,县委办主任由组织部、宣传部各推荐一名候选人。
相当于除了第一条,费约基本采纳方晟的意见,只不过打了个折扣——县委办主任内部选拔,算是保留了一点颜面。
对于蔡怀瑜任镇书记一事,方晟本来并没有狙击的想法,不过当作讨价还价的筹码,既然取得不错的战果,就不必过于计较了。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周一下午召开县常委会,讨论方晟任县长以来第一次大规模人事调整方案。强势的县委书记加强势的县长,其他常委几乎没有话语权,不到两小时便“一致通过”组织部门的提名。
蔡怀瑜如愿以偿担任四源镇书记;
邱秋不再兼任四源镇书记,协助县委书记分管统战部、统一战线、民族宗教、党外干部管理和开放型经济工作;
贾恩复担任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调整职务的六十多人次,近一半是费约的人,其他要么按方晟的要求选拔中青年干部,要么适当照顾常委们的关系户,总之是确保费约利益前提下的皆大欢喜。
周三组织部门正式公布县正府办公开招聘主任的通告,一时间成为轰动江业的新闻。经过报名、初审、笔试,然后方晟亲自担任主考官进行面试,最终经贸委办公室副主任柯祖华胜出,成为江业官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人事调整尘埃落定,一切回归正常。
江业餐饮业普遍断言小洋葱西餐厅必定昙花一现,不料其表现令人大跌眼镜:每个周末都爆满,不提前预订根本没座;周一到周四晚上按说生意淡些,上座率也有百分之八十左右,“小洋葱”三个字已成为江业高档餐厅的代名词。
景山寺修复工程第二期两百万资金到账后,各项修复工期强力推进,景轮廓已经初步形成;三井庵整体搬迁部结束,三口古井也原样恢复,尼姑们欢天喜地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
新金融街、居民小区、医院学校的建设如火如荼,一天到晚响彻着机器轰鸣声,不过由于地处郊区,对江业县城没有丝毫影响。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没发现陈建冬的踪迹,仿佛突然消失似的。方晟提议撤掉暗中保护的两名刑警,严华杰却说陈建冬的性格决定了不可能无疾而终,绝对躲在暗处寻找致命一击,千万不可大意。
方晟跟随容上校赴京都看望了白翎两次,每次精神都更好些,医生说她的体质和精神状态比预期还强,因此恢复进度出乎意料,估计再休养三四个月就能出院了。
看望白翎后去于家大院,随着大会日期的临近,于老爷子都很少呆在家里了,据说不堪各方面的访客和说客,躲到京都附近某个深山疗养院与世隔绝。
这期间为“百亩试验田”工程建设的事,樊红雨到江业来了两趟,都摆出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说完说走丝毫不拖泥带水,方晟对她无可奈何。叶韵倒是约过他好几次,考虑到小洋葱西餐厅人流量大,容易被人发现,方晟说再缓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晓灵与他通过一次电话,讨论内城快速通道的拆迁补偿问题,两地宣传口径和补偿标准要统一,否则容易引发矛盾。说到最后,范晓灵幽幽叹了口气,道:
“以后不会理了我,是吗?”
方晟心一软,道:“谁说的?我不能只背奸夫之名,却无奸夫之实。”
范晓灵被逗笑了,然后说:“总会有机会的。”
很长时间没听到周小容的消息,通过叶韵打听,原来一个月前周小容就回碧海了,据说与筹集资金有关。据小道消息最近周小容的资金链似乎出了点问题,梧湘绕城高速有一段已暂时停工,原因是没钱买材料了。
方晟摇头叹息。他早劝周小容别急于求成,把战线拉得太长。
举世瞩目的党代会开幕前一天下午,网上传闻四起,涌出各种版本的新一代领导班子名单。机关从领导到办事员都无心工作,或在网络浏览新闻,或三三两两凑到一起议论纷纷。
方晟也伏在电脑前浏览各类时评,这时江璐轻轻敲门,问道:
“外面有位访客说是负责‘百亩试验田’工程建设的,还说认识,要不要放她进来?”
咦,江璐不是说樊红雨吗?来过好几回了怎会不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沉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俏丽端庄的女军官迈步进来,微笑着看着他。方晟连忙起身,惊讶地说:
“怎么……会是?”
来者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白翎的表嫂鱼小婷!
她微笑道:“‘百亩试验田’项目就是我们单位主导的。”
“噢——”
鱼小婷就是京都郊区山里的某保密单位,这根线算是彻底连起来了。方晟边为她泡茶边问:
“负责这个项目的前期建设工作?一直住这边?”
“是这样的。我们单位对研究基地的施工、安保等有特殊要求,因此需要派人在现场监督,前两天内部征求意见,我想不是在江业县嘛,就主动申请过来了——总呆在山里闷得慌,欢不欢迎?”
听到这里,方晟明白鱼小婷长期在保密单位工作,涉世不深,有近于天真的坦率直白。因为自己在江业所以过来,这种话能当面说吗?传出去更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动声色笑道:“当然欢迎,熟人好办事嘛,今后研究基地建设方面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肯定会尽力予以解决。”
鱼小婷不知是否听明白他话里的含意,转了转茶杯,道:“与清亭相比,江业确实不怎么样,身为县长,准备如何发展和振兴地方经济?”
“这个题目太大了,”方晟看看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顺便尝尝这一带的海鲜,如何?”
她浅浅一笑:“我大老远跑过来,就想吃吹得天花乱坠的海鲜呀。”
反复斟酌,方晟选择城西居民小区里的一个商务会所,这家位置偏僻,地处胡同深处交通不便,小院子里有四个包厢,一般只对熟悉的客人开放,平时要提前两三天预订,不过以方晟的身份打个电话,老板绞尽脑汁也得腾出地方。
去会所的路上,鱼小婷说现场监督并非美差,要住在工地旁边几个月,亲自把关每批材料的购进、使用,抽查钢材系数、水泥标号等等,重要位置的浇铸、建造更得流程盯着,不能出一点差错。
方晟说明天我派人帮改善一下住处条件,装个空调,添些生活用品什么的,不能辛苦了钦差大臣。
她却说没事,在军营多年早就习惯了清苦朴素的生活。
车子停在一处隐蔽的停车场,两人步行穿过黑咕弄咚的巷子前往商务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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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院门,老板早就候着,见方晟带了位美女军官虽然诧异也不多问,殷勤地引至后院东首包厢。
一进包厢鱼小婷惊喜地“哇”了一声:里面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四五张椅子而已,但桌子却是连在地面的老树根,把表面磨平了便是桌面,椅子则是短而粗的树根,另外用树枝做了个椅背。
京城子弟们见惯豪华、奢侈的场面,反倒喜欢这种浓郁乡土气息。
“三标。”
方晟说,老板会意默默退下安排去了。这是领导与老板的暗语,接待规格通常分一二三标,一标是普通标准,三标是最高标准,有不惜代价的意思。
“江业靠海吗?”鱼小婷问。
方晟告诉她,江业和清亭都是内陆地区,离海超过一百公里,但现在交通便利,每天从黄海等沿海地区开出大批运输海鲜的货车,在梧湘范围内能很好地保持新鲜度。
“当然价格要比黄海海边贵些,其中包括运输成本嘛。”他说。
头两道海鲜就把鱼小婷镇住了:一道是清炒文蛤,一道是清蒸鲳鱼。炒文蛤可不是京都酒店以素菜为主,满盘都是文蛤,只有几丝点缀绿色;鲳鱼有五六斤两重,装在长约一米的特制盘子里端上来,鱼小婷呆了许久。
“五个人也吃不下呀,后面的菜别上吧。”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微微笑道:“份量太少火候不好掌握,就每样尝点味儿,好菜还多着呢。”
老板送了瓶茅台酒,打开后芬香满屋。方晟说按理不该劝女孩子喝酒,不过吃海鲜喝白酒是惯例,也有科学依据,还是喝一点比较好。鱼小婷歪着头想了会儿,笑道按理女孩子孤身在外不该喝酒,不过是白家亲戚,喝就喝吧,我很久没沾酒了,很想今晚放松一下。
接下来方晟指点她只吃鱼唇、鱼鳍和最鲜美的鱼腹,其它部位虽肉厚少刺但容易饱,得留着肚子吃更好的菜。鱼小婷笑道照这样吃法,京都所有酒店都得关门。
县长私人接待,老板格外关照,海鲜川流不息地送进来,树根上快放不下了便层层叠起。鱼小婷毕竟是北方女孩,喝酒很豪爽,加之两人有共同的话题——白翎,聊白翎小时候的趣事,以及白家一些秘闻,越说越兴奋,菜刚上了一半,两人已把一瓶喝掉了。
方晟晃晃瓶子,摸着额头苦笑道:“我大概不行了……”
“都说当县长起码一斤酒量,在蒙我,”鱼小婷越喝眼睛越亮,兴致盎然叫道,“老板,再拿一瓶!”
老板快步进来:“还拿茅台?”
方晟赶紧问:“有没有半斤装的?”
“还拿这种!”鱼小婷道。
老板狐疑地骚骚后脑勺,感觉两人身份颠了个倒。方县长似乎不肯喝的样子,女军官却要继续喝,不符合常理啊。
每人又是二两下肚,方晟已喝到历史最高水平了,摆摆手道:“我……真不行了……老实说平时我根本不,不会这么喝,一旦喝到四两就撤……我手下有专门喝酒的干部往……往上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七八年没喝白酒信不?”鱼小婷道,“印象中上次喝酒是军校毕业时的聚会,大伙儿放开来喝,有哭有笑,最后醉了一地。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喝过,在单位不管什么活动,我一律喝饮料。”
“我猜……一定也醉了,和男朋友一起醉的,对不对?”方晟说完立即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三分,暗想糟糕,怎么把容上校透露的信息说出来了?真是失言!
鱼小婷没生气,手里下意识转动酒杯,喃喃道:“是啊,大醉一场……谁没有难以言说的苦衷,谁没有刻骨铭心的感情……”
说着仰头干掉一杯。
“现在……还想他?”方晟索性追问。
“想与不想都没有意义,不如……独自咽下苦果。”说罢仰头又是一杯。
方晟沉重地说:“关于豪门子弟的痛苦,我已听说过很多,唉,我觉得称之为封建残余的最后堡垒不为过分,包办婚姻、棒打鸳鸯,在当今社会是几乎绝迹的名词。”
“知道吗,其实我们都很羡慕白翎,她的敢恨敢爱,还有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至于婚姻见鬼去吧,哪个稀罕啊!”
鱼小婷又仰头喝掉一杯,原本明朗碧澄的眼睛渐渐迷朦起来。
“没想过改变?或者找个心仪的伙伴?”平时这些话根本问不出口,但今晚酒壮人胆,方晟把积压在心底的疑问都说出来了。
她正端着酒杯碰到嘴唇,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发怔,缓缓放下酒杯道:“想啊,但我在保密单位啊,从外面飞个苍蝇进来都得鉴定公母,能有什么秘密瞒过大家?再说,也没有合适的……象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很惭愧……”
方晟想想白翎的身份,又想想她至今还躺在医院,也自斟自饮喝了一杯。
喝到最后还有半瓶酒,鱼小婷嚷着要分掉,方晟费尽口舌才拦住。走出包厢来到院里,步履都有些踉跄。
“看来……不能回工地了,”鱼小婷还有一分清醒,“我找个酒店住下,明早开车回去。”
方晟却考虑年轻貌美的女军官醉熏熏投宿,既不安也不妥当,遂道:“这样吧,在我宿舍凑合一夜,我睡到酒店去。”
“好啊。”鱼小婷也想通这个关节,爽快答应。
夜风吹拂,两人均酒意上涌,开始手牵着手,后来索性相互依偎,一路上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事后都忘得干干净净。
好容易捱到招待所宿舍,幸好时间已晚没遇到其它人,打开房门方晟已摇摇晃晃支持不住,鱼小婷比他强些,勉强打着精神四下找浴间说要冲个澡。
此时方晟眼皮似有千钧重,实在无法挪身,昏沉沉说了句:“房间在……那边,我睡了……”
说罢一头栽倒在卧室大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外面光线直射到方晟脸上,觉得耀眼才悠悠醒来。先习惯找手机,不在枕头边,便翻了个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旁边怎么睡了个女人!
大概感觉到动静,那个女人突然惊醒,呼一下坐起来,满脸诧异和震惊看着方晟!
竟是鱼小婷!
两人怎么睡到一张床上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再看她一身军装已经不见,身穿宽大的浴袍,草草在胸前挽了个结,显然身无寸缕。平时塞在军帽下的淡栗色卷发此时披到肩上,平添了几分妩媚和性感。
方晟自己倒是衣着整齐,保持原样不变。
“我们……都喝多了,”方晟嚅嚅道,“幸好应该没……”
两人是非正式的叔嫂关系,倘若真发生那种关系可真的乱套了,可想而知白翎会杀气腾腾拎着刀找方晟算账!
鱼小婷腾地俏脸通红,拎起被子抱在胸前,紧咬嘴唇道:“快出去!”
“好,好!”
方晟忙不迭应道,下床后脚底下虚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然后急忙出去并关上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了一分钟,鱼小婷在卧室里说:
“衣服不知在哪儿了……帮我找一下……”
她羞得说不出话来。
喝酒真误事啊!方晟感叹地想,在客厅转了一圈,再来到卫生间,却见满地都是她脱下的衣服,从军服到内衣内裤还有胸罩,可见她昨晚洗澡时基本醉得不成样子,因为客房门关着,也就迷迷糊糊进了卧室睡到他旁边。
一件件捡起衣服,嗅着淡淡的女孩体香,方晟心中一荡,瞬间有些意乱情迷。酒后男人的意志总是薄弱些。
已经错得离谱,不能再错了!方晟警告自己。
将门推开条缝把衣服递进去,鱼小婷似乎说了声“谢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也不知到底说了没有。
方晟匆匆洗濑完毕,叫人送了两份早点过来,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姗姗出来,脸上还挂着羞色,神情象煞了赵尧尧初夜第二天的模样,令方晟不由心中又是一荡。
早点自然一口没碰,鱼小婷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出去,方晟本想送一下,刚迈半步便发觉不妥,只得在屋里如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也没吃早点就去了办公室。
坐下没多久,严华杰打来电话,带着笑意说方县长昨晚难得高兴开怀畅饮啊,想必喝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这才想起两名刑警的贴身保护,想必昨晚和鱼小婷的醉态都露入人家眼中,暗叫惭愧,强笑道接待工作嘛就是这样,革命小酒天天醉。
严华杰也不戳穿他话里的破绽,直截了当切入正题,沉声道:“陈建冬果然还在江业!”
“怎么知道的?”方晟吃了一惊,近两个月没动静,他都快忘了陈建冬的存在。
“在人行道边上走的时候,我的兄弟发现有辆车蠢蠢欲动,好几次想靠近并冲上人行道,他俩不停地干扰,后来索性通过贾复恩调了辆110警车远远跟着,才把那辆车吓走……”
“有没有反跟踪?”
“腾不开人手啊,他俩担心夜里出事,守在招待所直到天亮……”
每次明明没干任何事,都让严华杰误以为既成事实似的,方晟真是郁闷得要吐血。
“昨晚喝得太多了,和着衣服睡了一夜……”
方晟辩解似的说,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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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办公室想想,方晟觉得错不在自己。昨晚第一瓶喝掉后,他建议至此为止,是鱼小婷主动提议开第二瓶;后来他没劝酒,完是她自勘自饮,自己喝醉的;回到家他已神智不清,但还是睡到自己床上,是她洗完澡也进这个房间。
由始至终他都是无辜和被动的,可是,这番说辞在白翎面前交得了差吗?答案是绝对不能。
思来想去,方晟决定彻底忘掉此事,从此不跟鱼小婷见面!大概她那边也是相同的念头吧。
党代会开幕的当天下午,提纳诺首席代表梵尚抵达江业,这回带来庞大的建筑队和前期营销团队,集团内部终于走完流程,正式宣布在江业破土动工!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江业四套班子体出席提纳诺超市奠基仪式,费约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紧接着鞭炮、锣鼓齐鸣,推土机、挖掘机等大型机械轰隆隆驶入工地。
至此方晟摆在方晟案头的所有工程部开工。
房建军和俞鸿飞还惦记着旧城改造和黄金商圈的规划,专程到方晟办公室询问何时立项,方晟说饼要一口一口吃,吃多了容易撑着,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加快城市建设就把江业县城弄成大工地,那样非但得不到老百姓支持,还会适得其反。
受小洋葱西餐厅大获成功的刺激,县饮服公司、县招待所和几家餐饮老板纷纷请求在高科路批土皮开酒店或西餐厅。方晟把他们召集到正府会议室,恳切地说从我的立场上讲,投资额越大越好,最好高科路两侧是店铺,可一旦亏本是们各位的血汗钱啊,我一分钱也不会补贴。为什么不预祝各位开门大吉,反而断言亏本呢?理由很简单,从们提交的方案来看,根本没有新思路、新设计或理念高于小洋葱西餐厅的地方,完在跟风!这就没意义了,做到最后是两败俱伤,们新开的店维持不下去,把小洋葱也拖下水,近几年国人在海外类似情况太多太多,还没吸引教训?
有的老板低下头,有的还不太服气。
方晟指着不服气的饮服公司老总说,拿的方案为例,想开一家意大利餐厅,请问考察过几家意大利餐厅?准备到哪儿聘请厨师?知道意大利菜的精髓是什么?装修风格侧重于哪些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饮服公司老总瞠目结舌。
方晟继续说告诉吧,人家叶韵专程到梧湘、省城吃了二十多家法国餐厅,尝遍所有法国菜肴,为此胖了三斤!还有小洋葱总投资是五百多万,的预算是居然是区区一百二十万,怎么,山寨西餐厅?想捞钱也要讲究风度好不好?们真想开饭店,城区任何位置都可以,就是别打高科路的主意!
一通教训后,老板们灰溜溜离开会议室。
看着他们的背影,方晟关照房建军说高科路建设规划非常重要,今后哪怕在路边开家杂货店都必须经县长办公会讨论,任何人不得擅作主张。
几天后,轰轰烈烈的大会终于落下帷幕,国人,不,整个世界瞩目的新一代领导班子终于亮相。如大家所料,之前呼声最高的傅总理成为一号首长,其他常委大都在预测名单中,也有两位来自地方的黑马,总之结果既在意料之中,也有意外之处。
方晟对高层权力版图研究不多,也不熟悉其它省委书记的情况,新一代领导班子里对一号首长略知一二,其他首长仅限于在新闻里听到名字而已。
事关最高层信息比较敏感,爱妮娅没在电话里细说,淡淡提了一句有空到省城面谈。其实自从上次按摩胸部事件后,方晟总觉得不太自然,好像关系隐隐进了半步,爱妮娅却若无其事,似乎按摩胸部与按摩手、脚没啥区别。
方晟自觉从没看明白爱妮娅,她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人,想法跟普通人格格不入。
许玉贤作为党代表参加了此次大会,回梧湘后召开专题会传达最新指示精神,统一思想,确立以新一代领导班子为核心的党的领导。会后,许玉贤特意留方晟吃饭,韩子学作陪,边喝红酒边聊了很多会场外听到的消息。
许玉贤说这次最大的赢家是经济学派,一号首长是抓经济出身,二号、三号首长则来自沿海经济发达省份,四号首长以前是大学经济学教授,只有五号首长是地道的政工出身。
许玉贤还说此次五位常委不象往届有泾渭分明的派系之分,他们的出身、背景和派系特征都相对模糊,今后最主要分歧可能是经济发展的方向问题,即中国这艘超级航母到底何去何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玉贤提醒道别小看方向问题,这可是决定国民经济基本方针政策的最根本的思想,容不得半点含糊,因此各地行政首脑们如何平衡发展、把握政策分寸非常关键。
关于外界盛传的传统家族势力此次惨败,被彻底打压的说法,许玉贤认为不是那么回事。于云复留任中宣部、吴家长子吴曦升任副总理,宋寒枫虽退二线转任人大常务副委员长,毕竟还保住政治局委员位置,此外白家、樊家都有人进了军委领导班子,只有邱家最为失落,被排除于核心决策圈之外。只能叫不如往日那般风光,但基本盘仍保持完好,尤其在省一级层面颇具影响力。
许玉贤最后要提醒韩子学和方晟的是,这届被海外称为“经济内阁”的领导班子,会比以前更加注重经济指标考核,以经济是否得到发展来作为提拔干部的主要依据!
两人均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从双江省层面看,梧湘属于落后地区;从梧湘层面看,江业属于落后地区。今后干部考核任用,落后就要挨打,经济发达地区领导将拥有更多机会!
从梧湘开车回江业的路上,方晟心思重重,脑海交相回荡于老爷子、于道明、白杰冲、许玉贤和容上校的话语,感觉前途障碍丛生、风云变幻莫测。
当天晚上,赵尧尧又给他一个意外。
“告诉一个……算是好消息吧,先猜猜。”她难得有兴致跟他打哑谜。
方晟不由犯起了思量。在赵尧尧眼里股市赚几百万、上千万都不算事儿,他每次升迁尽管她跟着高兴,其实内心觉得没什么,她认为的好消息肯定与小贝有关。
“小贝会做数学题了?”
“小贝在英语口语方面有了进步?”
“小贝……有了女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尧尧笑道:“呸,乱讲,连幼儿园都没上谈什么女朋友?告诉吧,我有了!”
“有……有什么?”方晟懵了,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啊,又有了?我的天!”
尽管二胎政策已经面放开很长时间,不过考虑精力、教育成本、竞争压力等因素,愿意生养二胎的家庭并不多。至于方晟,则是有三个儿子的人……
赵尧尧笑道:“前些天我一直考虑这件事。一方面在江业挺好,不必担心周小容纠缠;另一方面当初就说过再养个孩子姓方,说的话就要做到,我都计划好了,最近几个月在京都陪小贝,分娩前两三个月去香港待产,孩子生下来就是香港永久居民,看怎样?”
“生养小贝时……不是上环了吗?”方晟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后来悄悄取掉了,很简单的小手术。”
方晟简直无语。
赵尧尧和白翎都是非常有主见的女孩,一旦决定的事根本没有商量余地,比如小宝和小贝的出生。大家族子弟性格之强势可见一斑。
“嗯,跟提前给小贝透个信儿,还有妈、老爷子那边……”
“都说了,小贝很乐意有弟弟或妹妹陪他一起玩;老爷子最高兴了,连说三个‘赞成’,他希望于家香火越盛越好;我爸也表示赞成,认为独生子女家庭不利于孩子性格的培养。”
赵尧尧自动忽略赵母的意见,显然在她心目中妈妈的形象不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方晟觉得说不出什么了,虽说他并不主张生二胎,但吃苦的其实是赵尧尧,无论现代科学技术有多进步,生孩子还是件危险和艰苦的事。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有一年多时间不在江业,她……还处于康复阶段,好像没人能照顾顺便管着,是不是呀?”
这是赵尧尧头一次把白翎放到与自己同等地位。
方晟心头一紧,急忙说:“老婆放心,我一定管好自己的人,关好自己的门,不让少数别有用心分子趁虚而入!”
“我是相信的,不过……”
话虽这么说,赵尧尧心里恐怕也没太大把握吧。
周一下午,费约突然打电话给方晟说一起去清亭,参加为“百亩试验田”项目建设人员组织的联谊会,并说京都方面和省农科院相关领导都出席。之前费约避而不露面,后来知道与京都军方某保密单位有关,又开始主动起来。
又要跟鱼小婷见面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方晟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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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是地方与建设人员联谊会,出席的是领导干部,真正工人代表只有两人,很拘束地坐在角落里抽烟喝茶——应付这种场合比他们干活都累。
建设单位领导是省城一建的牛总,“百亩试验田”项目负责人付总;京都方面代表则是鱼小婷;省农科院徐副院长;清亭和江业都是县委书记、县长和分管副县长出席。
先是茶话会,参会人员轮流清谈,无非是项目的重要性、深远意义、地方高度重视、密切配合等等,领导干部们胸中有丘壑,根本不需要拿讲话稿洋洋洒洒说十多分钟不打停,工人代表有事先准备好的稿子,还读得满头大汗。方晟保持得内敛而低调,程与樊红雨、鱼小婷无目光交流。
白樊两家是死对头,偏偏方晟跟她们都有乱七八糟的关系,随便哪一边若知晓内情可是天大麻烦。
晚上自然是热闹而盛大的酒宴。下位置敬酒的时候,方晟磨蹭到樊红雨身边,举杯准备草草应付一下,不料她一瞅没人注意,压低声音促狭地说:
“又一个白家美女,想不想通吃?”
方晟一怔,恼怒道:“我会把吃得骨头都不剩,信不信?”
“觉得俩不太正常,好歹是叔嫂关系嘛,场面上总该聊几句,为何互不搭讪?”樊红雨到底是女孩子心细而敏感,看出其中蹊跷。
“情况特殊,保持距离为好。”
樊红雨一想也是,方晟与白翎的关系在上层不算秘密,但江业真正知道的并不多,以鱼小婷的身份自然要千方百计遮掩,防止外界说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捱到鱼小婷面前,今晚她喝的饮料,轻轻碰了下杯沿,方晟故意大声说欢迎到江业参观指导之类的场面话,她也配合地说有空一定过去学习等等,好歹混过这一关。
晚宴结束回江业的路上,费约突然说方县长失职啊,方晟莫名其妙看着他。费约摇头晃脑说看看人家,随便出来一个女干部就是美女,我们江业呢,是一群大老爷们!
方晟失笑道费书记不妨举办选美大赛,冠军给您当秘书。
费约连连摇头,说县一级配备秘书都不准,何况还是女秘书,方县长真是用心险恶。
说说笑笑回到江业,方晟庆幸躲过一次尴尬。
然而生活中的悲剧无处不在,有时想躲的事情总是纠缠不休。周四傍晚方晟突然接到容上校的电话,本以为约自己周五一起去京都看望白翎,谁知她说正在去梧湘的路上,已经约鱼小婷出来一起吃个饭,毕竟是侄媳妇嘛,到了双江不出面招待怎么行?
方晟自然爽快答应,放下手机却愁肠百转,实在不愿面对鱼小婷。
四十分钟后赶到梧湘,路上方晟已经预定了梧湘最好的饭店,标准也是顶格等级,抵达包厢后看了下菜单,换掉两个不符合她们口味的,又吩咐只上现榨饮料,不喝白酒。
没多久反而是鱼小婷先到了,两人相顾无言,一个坐在沙发,一个坐在对面餐桌上假装研究菜单。过了几分钟容上校推门进来,见两人离得远远的样子不觉好笑,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生分的,来来来,准备开吃!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方晟和鱼小婷的脸都有些红,不过红的含意略有不同。
随着菜一道道上来,容上校边吃边询问鱼小婷工程进展,有无困难。与方晟聊江业的城建情况,当听说五大重点工程同时开工,景山寺景修复工程已完成三分之一,不禁大加赞赏,说方晟终于把在黄海的魄力拿出来了。方晟笑道这仅仅是早期布局,更大的战略规划还在后面,接着拿筷子在桌上画了几根线,详细讲解未来两年的发展方向,有措施有步骤,不仅容上校听得连连点头,鱼小婷也专注得入了神,切身体会到白家对方晟高看一线并非纯粹因为白翎受白老爷子宠爱,也不是因为小宝,而是他确实有才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我在想一个问题,”容上校道,“一个基层干部——比如县委书记或县长特别厉害,把县城建设得很好,应该把他换个地方继续做熟悉的领域,同时提高级别和待遇就行了,为何非要提拔到市里?这样多了个无关紧要的市领导,却少了个实干家?”
方晟沉吟良久:“原来我也有相同的疑惑,但是当我把三滩镇、景区扶上马后,就发觉不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鱼小婷不解地问。
“因为激情。艺术忌讳重复,领导干部也是如此,在三滩镇的时候我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把它建设成为黄海经济总量和区域规划最大的镇;在景区我历经辛苦亲自参加地质勘查、数据统计,让森林公园成为远近闻名的景点。可如果让我在江业再造一个三滩镇,再搞一个景区,说实话我肯定不愿意了,没有激情,没有灵感,唯有新领域、新挑战才能让我振奋。”
“噢——”
容上校刚说了一个字,外面有人敲门,来的竟是许玉贤和吴郁明!
许玉贤也真是没办法。今晚他们无巧不巧也在这家酒店接待来自韩国的电气投资商,无意中听说容上校、鱼小婷和方晟一起吃饭,吴郁明有意巴结白家,主动提出过去敬酒。许玉贤为难地啧啧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遂硬着头皮过来。
这是许玉贤和容上校自从获悉方晟警告以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见面,表情都有些僵硬,言语间也不太自然。方晟暗暗好笑,打起精神与吴郁明呼应,努力冲淡尴尬气氛。
好容易打发走这拨人,没隔多久又来了一拨,这回是大宇区区长毕靖为首的区领导,其中也包括范晓灵。毕靖是另一起接待活动,刚才给许玉贤敬酒时听吴郁明说的,赶紧来应酬一下。
这下轮到方晟不自在了,范晓灵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鱼小婷,趁敬酒空隙悄声说就好这一口吧?
方晟没敢说话,此时说什么都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毕靖特意拿范晓灵说事,介绍她是方晟在黄海时的老部下,经方晟大力提携才到现在的位置。这么一说,容上校和鱼小婷两双眼睛同时聚焦到她脸上,倒把范晓灵闹个大红脸。
毕靖等人离开后,接下来餐桌上的话题便紧紧围绕范晓灵。容上校仔细询问范晓灵刚开始干什么,后来怎么到三滩镇,为何得到重用等等,话里话外透着怀疑。鱼小婷似笑非笑虽没说话,神情间却笃定两人有私情的样子。
这顿饭方晟吃得如坐针毡,最后结账时竟感觉没吃饱。
周五方晟没去京都,因为没联系上容上校,加之周六上午有个招商会必须出席,周日下午省文明办巡视组将抵达江业,都是不能缺席的重要活动。
招商会结束后,方晟拉房建军、宁树路等人到小洋葱西餐厅体验,见外面守候区坐了二十多人,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气垫船里快乐地玩耍。叶韵提前留了个豪华包厢,多日未见,她忙得消瘦了一圈,高峰时也帮着送菜和清理餐桌。方晟开玩笑说考察餐厅吃的肉都被消耗掉了。
品尝冰镇饮料,各式色拉,鲜嫩可口的小牛排、羊排,以及松露、牛肝菌等法式菜肴,这些县领导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出国考察、异地培训等等,不乏接触美食的机会,纷纷评价小洋葱的西餐味道正宗,的确是真正意义的法国菜。叶韵听得笑靥如花。
趁到洗手间的工夫,方晟悄悄说小洋葱生意太好,我俩的浪漫之约还得继续延迟。叶韵眨眨眼说浪漫之约又不是一定得吃饭,我们可以跳开这个步骤。
下个步骤是什么?方晟故作不解地问。
她格格一笑,妩媚地瞟了他一眼,笑道猜……说罢扭身跑开,她的腰肢真的很细,细得让人想犯罪。
下午接到慧明的电话,不,现在叫晏雨容了。她说已经来到潇南并与牧雨秋联系上,上午签订劳动合同,中午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简单收拾后便住下了。
“我的工作是负责图纸和数据复核,蛮轻松的,收入也超出预期,必须要表示谢谢啊,有空到省城请吃饭。”她笑着说,心情很好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之前只偶尔闪过,现在是该具体实施的时候了,遂不动声色道:
“好啊,等拿到工资肯定要宰一顿。”
她兴高采烈地说:“没问题,就这么定了,到时不准说没空!”
晚上与招商会部分老板共进晚餐,免不了一番应酬,回到宿舍又累又困,草草冲个澡呼呼大睡。
凌晨时分,手机突然响起,方晟一个激灵坐起来没看号码就接通——基层领导就怕夜里有电话,不是突发事件就是特大车祸,反正没好事。
“我是方晟。”
“我是鱼小婷,快过来一下,工地出事了,目前我们正被上百个村民包围!”
“具体原因?”
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要亲自到现场,边穿衣服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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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背景也嘈杂声一片,似乎整个工地都在吵吵嚷嚷:
“最近常有村民偷钢材,昨晚捉到两人痛打了一顿,结果其中一个被打残了,今夜受伤村民家属纠集了附近三个村的村民来闹事……乌铁镇派出所来了人但控制不住场面,打电话给清亭县领导都不接电话……”
不是不接电话,而是已经得到消息不敢接电话。方晟暗想。以前负责风电选址和景区建设时深有感触,这种由上而下的工程最容易引发群体事件。大凡地方承建的工程,开工前老板、工头们都通过种种渠道接洽附近村干部,吃个饭,塞个红包等等,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后面工程上遇到麻烦,比如村民小偷小摸等在所难免的事,由村干部出面施压,效果事半功倍。而省级单位下来的大工程则不同,自恃跟县领导们打过招呼,什么事都按原则办事,哪里把小小的村干部放在眼里?由此生出缝隙在所难免。
方晟匆匆道:“我这就过去!要注意任何人情况下不准开枪,不能激化矛盾!”
出门的时候打电话给公安局副局长贾复恩,让他派一队刑警赶过去。贾复恩愣了愣说那是清亭县的村民,我们没有管辖权啊。方晟怒道出了事上级可不管清亭还是江业,一杆子撸掉!快出发!
方晟心想幸亏把贾复恩调来,关键时刻能指挥得动,否则脸丢大了。
途中打电话给樊红雨,响了一下就接通,没等他开口抢先说:
“鱼小婷向求助吧?真是打死一家人呐。”
方晟暗中嘀咕都什么时候了吃这瓢干醋?遂道:“清亭县领导都不接电话,人家才打给我,要我说们可太不仗义了,开会时说得天花乱坠,这会儿电话都不接是几个意思?当心人家把状告到军委!”
“我们才不怕呢,”樊红雨不满地说,“这帮人做事不知轻重,抓到偷钢材的打一顿也罢了,偏偏把小伙子下面那活儿打废了,说人家今后几十年怎么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方晟这才知道问题之严重,这种事可不是赔点钱就能了结的,准确地说不管赔多少钱都不能解决问题。
“检查报告出来后,我就要求施工方赶紧派人上门慰问,承诺负责相关医疗费用,他们态度蛮横得很,说此风不可助长之类,气得我摔了手机不想再说,”樊红雨道,“纪书记也是这个态度,暂时不介入,让他们尝尝村民们的厉害,等闹得差不多了再出面调整。”
方晟叹息道:“早知如此我也不接电话了,们也真是,出这么大事不通个气。”
“发生在清亭地盘上的事,跟何干?不说是保护。”樊红雨冷冷道。
想想还真是这回事儿,有的事索性不知道也罢了,既然知道就得处理。
方晟无奈道:“不管怎么说我已快到工地,赶紧派人保护,不然我也被打废了的话后果很严重,明白我的意思?”
“呸!”樊红雨大羞,啐了他一口挂断电话。
车子抵达工地时,场面已将近失控。数百名村民将几十名工人堵在两座建筑里,有人开始捣毁墙体,有人拿着火把寻找着火点,还有成群结对的村民偷运钢材、水泥等材料。
方晟将车一直开到人群边缘,用力按了几下喇叭,然后站到车头大声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位,我是江业县县长方晟!大家停住手,听我说几句!”
人群中有人嚷道:“是江业县长,管不了咱清亭人,滚开!”
还有人叫道:“敢出头我们把人抬到江业县正府!”
方晟冷笑道:“说对了,咱江业正府还真不是怕事的主儿,敢抬我就敢处理,信不信?再说这块地已经明确两县共管,我这个县长有权处置任何事!”
两句话被呛回,村民们一怔。
有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站出来,大咧咧道:“出来管事,大伙儿很欢迎咧!现在咱小六子被屋里那帮人打废了,人家媳妇儿闹着要离婚,说说怎么办吧?”
方晟道:“这件事要处理的话其实是两件事,一是小六子盗窃工地钢材,一是工人打伤小六子,大家说对不对?”
壮汉嚷道:“打人就是打人,跟盗窃没关系!”
“对,把人打伤了还有理么?”
“他们交个人出来也让我们打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民们叫喊声此起彼伏,现场乱成一片。方晟平静地站在车头,双手负在背后看着大家,等声音渐渐小了突然一指远处:
“们几个住手!告诉们,这会儿四周都有警察在录像,趁乱偷窃材料的一个跑不了!”
这句话起到一定震慑作用,因为村民们不知暗处到底有多少警察,是不是真的录像。
方晟续道:“们不承认两件事之间有关联,那就是无理取闹,好比我方晟坐在家里看电视,怎么会捱打?正因为我听说这儿出问题了,主动跑过来才有被打甚至打废的可能,大家说是不是?”
有些村民笑了起来,情绪比刚才明显缓和。
“小六子盗窃钢材,警方肯定要追究的,到底偷了多少,涉案金额有多大,拘留还是判刑,这个要严格按照办案程序处理,丝毫不能含糊,乡亲们,法律是神圣的,们,我,都得敬畏法律,尊重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是一句空话!”
工地间静静的,只有田野的夜风掠过的声音。
“下面谈到打废的问题,这事儿有点敏感,在场有没有妇女同志,有的话暂时回避一下。”
包括壮汉在内的村民们都笑了,纷纷说“没有”、“快说吧”。
“首先我声明绝对相信医院的检测报告,这是定性的依据;其次要说明的是,有时候啊男人那活儿见不得人多,说医院那种环境下,周围围一群大老爷们,让它硬就硬啊?们这会儿站出来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民们哄堂大笑,有村民叫道“我能!”
“所以说那活儿挨了几下,受到惊吓,一时半会儿硬不了也正常,没准过几天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它就偷偷摸摸硬了,小六子也不好意思告诉们,只有他媳妇知道……”
村民们更笑得前俯后仰,个个乐不可支。
“要我说呀这事儿不要着急,得有个宽限期,比如说一个月、两个月,到时候还不行大家就得坐下来谈,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一分钱都不能少,但们呼啦聚起几百个人到工地也是不对的,是不是人多就有理?回头我把江业老百姓都叫过来……”
人群中又响起轻微的笑声,但更多人在静静地听。
“这会儿大家应该干什么?回家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干活,小六子家的亲戚到医院陪他说话解闷,让他精神放松,那活儿越紧张越没法硬,大家都有切身体会吧?赔偿问题不必担心,这么大研究基地摆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吧?回头我也要跟他们负责人谈,要求派人到医院赔礼道歉,送些水果营养品什么的,盗窃归盗窃,打人归打人,一码归一码,大家认为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
隔了会儿有几个长者窃窃私语一阵子,然后说:“方县长说得在理儿,我们不闹了,这就招呼大家回去,不过要是后面要不到钱……”
“就找我方晟说话!”方晟笑道,“我想大家更希望不要钱,让他那活儿硬起来,是吧?”
村民们又笑,然后几个长者分头吆喝,数百名村民陆续散开沿着小路回村。出了工地才看到四周到处是警灯闪烁,有江业的,有清亭的,加起来怕来了上百名警察,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均想幸亏方县长三言两语说服大家,否则再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村民们撤离干净,工人才一涌而出,为首几名领导围着方晟一迭声表示感激,鱼小婷却没有露面。几分钟后樊红雨带人过来,不阴不阳说方县长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好威风好神气。
方晟但笑不语,趁别人不注意凑过去悄悄说我的舌头是很厉害。樊红雨一窒,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
鱼小婷是保密单位代表,自然要过去看望以示关心,方晟却说不方便进女同志房间,樊红雨奇怪地瞟他一眼,独自进去跟鱼小婷聊了会儿。
方晟和贾复恩简单查看一下工地,果断下令打道回府。因为清亭方面表面上不接鱼小婷电话,实质如临大敌地调来一个中队,足以处理善后相关措施,至于小六子硬不硬的问题由清亭方面慢慢扯皮吧。
回到招待所天色已经微白,回笼觉是睡不成了,索性早早来到办公室泡了杯浓茶,呵欠连天地处理公务。
鱼小婷发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怎么回呢?方晟搁下笔反复斟酌,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妥当,索性把这条短信删掉,权当没收到。
又过了一周,容上校打电话叫他一起去京都,途中说了一桩让方晟很意外的事——
也与鱼小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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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都机场去山中秘密基地途中,容上校主动解释上周失踪的原因,说跑到辽北处理白家的破事儿。
“破事儿?”方晟不解地问。
容上校恨恨说:“小翎的表哥,就是鱼小婷的爱人白昇,自己搞独身主义也罢了,还在部队里到处宣扬那套古怪而奇异的理论,被几个战士实名举报,上级调查后定性为搞小团体,宣传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打算开除军籍遣送回京都!唉,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上级知道他跟老爷子的关系吗?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方晟觉得不可思议。
“辽北那一块老爷子原本说话管用,党代会后司令政委都换了人,风向有点变,不但白家,樊家那批人日子也不好过。这种情况下安份守纪也没人动,偏偏白昇惹上这种事!”
“后来怎么处理?”
“小翎他爸不便出面,让我飞了趟来回,一方面京都那边打电话说情,一方面我托战友打招呼,两天喝了五顿酒,把我差点醉死!”容上校叹道,“说到最后人家高抬贵手给了个降职处分,并商量过阵子调离辽北免得留下后患。”
方晟也摇头叹息:“常人难以理解的独身主义,上级领导说得不错,的确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怪胎。这事儿鱼小婷知道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他俩平时根本不联系,白家团聚都不坐一起,比陌生人还冷淡,唉,她的心最苦。”
接下来容上校突然问了个差点让方晟跳起来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黄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樊红雨有秘密情人?”
难道我和樊红雨的事露馅了?偷眼瞧容上校,手握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脸色详和,方晟这才定下神来,脑中急速盘算,慢吞吞道:
“我跟她们几个空降干部不对付,除了工作从无来往,倒也说不出什么……她有情况吗?”
“听说宋仁槿……”容上校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词,“不喜欢女孩子,但是否严重到连妻子都不碰呢?目前还没有准确说法,总之外界,恐怕宋家都在怀疑樊红雨孩子的来历。”
纸,果真包不住火。
方晟心惊肉跳,强笑道:“我看未必,很多同性是双性,或者说更喜欢同性一些,夫妻生活倒是正常的。”
容上校摇摇头:“感觉自己真老了,根本不懂这些……”
这次探望可谓意外之喜,白翎居然已能下床自由行走,且撤掉中间那道厚厚的幕墙。乐得方晟忘了容上校在场,上前一把搂起白翎转了两圈。
“胖了不少吧?”白翎嘟着嘴说,“成天躺着不让动弹,快憋死我了。”
方晟连连说:“胖一点好,胖一点好,女人应该丰满。”
白翎脸色一变:“这么说真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不胖不胖……”
容上校笑吟吟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嬉闹,蓦地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双眼。
尽管小两口有说不完的话,医生却严格按规定办事,一小时后把方晟赶了出去。周六只允许上下午各一个小时,多半分钟都不行,容上校早上露了下面,之后便把空间留给两人。
白翎以为赵尧尧仍在江业,撒娇要他周日再来,当听说赵尧尧竟然留在京都保胎待产,怔仲间竟落下泪来。方晟惊问其故,白翎哽咽说弹片伤及卵巢,术后医生说恐怕不能生育了。
方晟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咱俩不是有小宝吗?有一个就够了,他还是长子呢。”
“可是……我真的很想再生个孩子姓方……”白翎难过地说。
方晟假装瞪眼凶她:“还生什么?要我当儿童团长啊!”
连哄带骗,把白翎逗得开心起来才离开病房。两人回京都的路上,容上校若有所思说:
“看出来了,很会哄女孩子。”
“这个……没有吧……”方晟大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讽刺,而是真心夸,”容上校道,“所以很多女孩子喜欢,包括那位范区长吧。”
“没有,真没有,”方晟解释道,“当初重用确实因为她肯吃苦,做事实在,是能够沉下去踏实工作的人,至于升为副区长是她的机遇,正好当时要提拔一批‘无知少女’……”
容上校狡黠一笑:“放心,我不会告诉小翎的。”
“呃——”在这位丈母娘面前,方晟有无言以对的感觉。
回到于家大院,赵尧尧正在健身教练的指导下做养胎操,小贝则在旁边快乐地玩耍,刚陪了会儿,于老爷子派人叫他过去谈话。
“关于这次人事变化,下面有什么反响?”刚走进书房于老爷子劈头就问。
方晟如实转述了许玉贤谈的一些情况,不过隐去名字和场合,用“听说”一言蔽之。
于老爷子闭目凝思,两三分钟后悠悠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相比之下老外尽管有很多情报来源,却用西方思维衡量东方智慧,得出的结论大相径庭。什么叫经济内阁?哪一任领导上台后不抓经济?政治挂帅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邱家受到的打击不小……”
“不能怪别人,只怪他们手伸得太长吃相太难看,无论谁在台上都必须狠狠惩治,杀鸡儆猴嘛!”说到这里于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我们几个老东西是保留了一丝颜面,可日薄西山之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没办法呀,子孙不争气,尽闹些让人笑掉大牙的糗事儿——上周白家那个独身主义出洋相了吧?哼,于家也有不安定因素,要不是我在这儿镇着还不知搞什么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知道他指的是于正华,上回绿袖夜总会事件差点令于白宋三家擦枪走火并惊动一号首长。
方晟不便发表评论,静静听于老爷子教诲。
“老生常谈的话不多说,今后几年要稳健、再稳健,千万不可冒进!一个小失误会抵销几十件功劳,因为有一群人躲在暗处拿放大镜照的缺点!我讨厌江业那个费约,但他某些做法也不算错,无过即功有时未尝不可……”
“道明在双江的处境不太好,很正常,在我意料之中,道明的政治嗅觉和道行不够深,玩不过那帮人,但他的存在让于家那些对手、那些想整治的人如鲠在喉,比如吴郁明之流,没准道明会冷不丁敲他一下。所以在双江整体是安的,关键自己不能出岔子,特别,是女人方面!”
说到最后一句,于老爷子陡地加重语气且变得异乎寻常严厉,方晟身一颤,心虚地低下头。
接下来于老爷子还唠唠叨叨说了很多,无非叫方晟远离女人,远离是非,别把一世英名栽到女人身上。
方晟越听越不服气,心想不管管几个儿子,凭什么限制孙女婿?不是说一代管一代吗?
中午于云复难得露面,匆匆陪于老爷子吃了个饭,席间简单与方晟交谈几句,主要询问沿海经济发展方面的优劣势,以及大投资的收益问题等等,然后逗弄会儿小贝便和秘书出了门。
于老爷子感叹说一号首长到底年纪轻些,工作节奏明显加快,感觉于云复比以前忙得多。新领导新节奏,必须得跟上啊。
天气预报今晚潇南有大暴雨,赵尧尧担心飞机无法降落,催促方晟早点动身。午饭后喝了杯茶,方晟便赶赴机场,下午四点多便抵达潇南机场。出乎意料的是省城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哪象下暴雨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想了想拨通晏雨容的手机,问道:“吃晚饭没?”
她立即高兴地说:“是啊!我正在逛街呢,赶紧过来请吃饭!”
“好!”
方晟问清地址后驱车过去,晏雨容已点好饮料和菜,笑道:
“以素菜为主,吃得惯吧?”
“阿弥托佛,师太客气了。”
她笑得直趴到桌上,道:“我们第一次在老三井庵见面时也这么说的,回想起来好像过了很多年。”
“这就是缘分,我不信佛,但我信冥冥之中注定的东西。”
晏雨容收敛笑容,道:“是的,让一个女孩子脱离……不能叫苦海,应该是选择更加灿烂的人生吧。”
“衷心希望从事热爱的专业,继续钻研下去,然后找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和和美美共度一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了他的话,晏雨容表情有些忧伤,托着下巴凝视窗外幽幽道:“我虽然已经还俗,本质上还是保守本分的小尼姑,也没有男生愿意跟当过尼姑的女孩结婚,我想……这辈子大概注定孤独到老……”
这是方晟听到第三个漂亮女孩说这种话,不由得心惊肉跳,连忙说:“别言之过早,感情这东西说来就来,不为人的意志为转移。”
“我知道,我早已猜到结局……”
晏雨容终究还是小女孩心性,菜上来后很快快活起来,边吃边叽叽喳喳聊些房产公司的趣事,方晟时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时而为她们的顽皮摇头叹息,感叹牧雨秋成天跟这些机灵古怪的年青人打交道真不容易。
吃完饭方晟开车送她回租的屋子,路上晏雨容给他报流水账:
房租1500元,水电气200元,吃饭500元,衣饰等1000元,其它生活用品300元,每个月固定开支3500元;实习期工资4500元,减去支出只剩下1000元,还要保证没有别的大额支出,如换手机、购置电器、同事婚庆等喜事,诸如此类,虽不至于入不敷出,也有紧巴巴的感觉。
晏雨容说相比大学同学,佛学院不提了,就算建筑系毕业出来在消费更高的碧海工资也不过三四千。眼下经济环境不算太好,大学生就业形势严峻,能找到工作已经不错了,哪能挑三捡四?
“省城,居不易啊,”方晟感叹道,“机会固然比县城多得多,但生活成本居高不下,成为年轻人立足和创业的严重障碍。”
“说到底还得感谢,现在名牌大学985、211建筑系毕业生满大街跑,谁会录用佛学院学生啊。”
“算了,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车子驶到她租的房子楼下,晏雨容略一躇踌,道:
“都到这儿了,上去坐坐吧,看看当今大学生毕业后的生存现状。”
方晟也略一躇踌,点了点头。
晏雨容住在七楼,六十多平米的小套房,一间卧室,一间小小的书房,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再加卫生间,感觉一个人住还好,两个人就转不开身了。
屋子里布置得很简洁,简洁得不象女孩子的房间,没有毛绒玩具,没有奇形怪状的装饰,没有甜甜的香水味,没有卡通贴画。方晟转了一圈批评说这样不行,这里不是三井庵禅室,而是二十四岁的女孩子的香闺,要舒适点,温馨点,浪漫点。
晏雨容摇摇头说这是我的生活方式,别勉强我——不愿在庵里做尼姑,不代表认同凡俗社会,我不可能为迎合别人而刻意勉强自己。
方晟沉吟会儿,道:“房子小了点,跟商量件事好不好?我有套房子长期闲置,空也是空着,不如过阵子搬进去住,帮我攒点人气,怎么样?”
“多大面积?”
“一百六平米,五室一厅。”
“哇,太大了,我可付不起房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免费入住,条件是定期打扫,别把精装修的房子糟蹋了,行不行?”
晏雨容看着,眼睛亮晶晶仿佛夜空里镶嵌的明珠,良久道:“又在帮我是不是?”
方晟笑笑:“我说过闲着也是闲……”
“不,我觉得……是想包养我,让我当的情妇?”
“想哪里去了!要是这么想我收回刚才的话!”方晟板着脸说,“那套房子既然让住,整套钥匙都交给,我不可能想进来就进来的!”
“好好好,我乱讲的,大人不计女子过。”她吐吐舌头嘻皮笑脸说。
“为什么交给,我是有考虑的,理由以后再说,不过可别胡思乱想,我希望找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
“嘻嘻,遵命。”
晏雨容一付无赖的样子,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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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清的客厅里坐了会儿,方晟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晏雨容叫住他,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退了两步歪着头笑道:
“象不象小三的表现?”
方晟一脸黑线,反手重重关上门径直离开。
回江业途中,方晟拨通樊红雨的手机,直截了当道:“京都几大家族都听说宋仁槿的事了,有什么对策?”
樊红雨没好气说:“宋家几个月前就开始调查了,不然我干嘛离远远的?”
方晟恍然大悟。
难怪前段时间樊红雨不但在公开场合对他敬而远之,私下也保持距离,原来宋家也发现那个孩子来历可疑,在秘密调查。
好险!方晟惊出一身冷汗,觉得偷情这件事风险实在太大。
“那……目前有无结论?”他赶紧问。
“还好,一方面那个人一口咬定儿子是他的,另一方面我做足预防措施,暂时没有破绽,”她警告道,“以后离我远点,别没事凑上来胡说八道,要是被宋家盯上了,于白两家都罩不住!”
方晟大叫冤枉:“红雨,凭心而论这事儿怪不怪我?主动找上门叫我播种,一次不行两次、三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说!”樊红雨喝道,“当心监听!”
“噢……”经她提醒方晟真不敢说话了,因为他知道省厅十处就有监听手段,更别说神秘莫测的宋家。
樊红雨转而笑道:“还好,这个号码已列入保密范围,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总之一切谨慎,反正从我嘴里不可能吐露方晟两个字。”说罢挂断电话。
继续开车,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的对话着实把他吓得不轻。第三个儿子跟前面两个不同,是堂而皇之给人家戴绿帽子,性质相当恶劣!
宋仁槿如今是晋西省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正厅级干部,一旦传出去如何丢得起脸?
不过静下心想一想,方晟认为不必过于担忧,这件事至少有三道防火墙:
一是他在黄海与樊红雨等人的矛盾众所周知,两人没有私交是惹不上怀疑的重要因素,之后樊红雨主动要求调离黄海,初衷是避嫌,外界却认为方晟一下子打败京都来的三位交流干部,误会也是好事,反而让方晟置身度外。
二是借种计划本来就是樊红雨迫于重重压力采取的下策,而非方晟勾引,为樊家和自身声誉,她绝对会守口如瓶。
三是就算宋家确认孩子不是宋仁槿亲生,从宋仁槿仕途以及宋家声誉考虑,也会千方百计掩盖此事,毕竟宋家至今无后是事实,不管谁的孩子只要姓宋就行了。
想通这个关节,方晟浑身轻松哼着小曲一路疾驶。
周一上午费约突然通知召开常委会。他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地通知开会,之前被方晟说过两次有所收敛,这段时间老毛病又犯了。
方晟皱着眉毛准时来到会议室,却见费约一反常态早早坐着,面前堆着半尺厚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家伙,今天要唱什么戏?方晟疑惑地看看吴玉才、仲安等人,他们同样满脸诧异,完不知情的样子。
只有吴郑荣、邱秋止不住的笑意,一付跃跃欲势的架势。
“现在开会!”等常委们来齐后费约沉声说,“同志们,前期我会同县委相关部门在城区做了视察和调研,发现江业城市建设与兄弟区县相比严重滞后,已经到了不能不正视,不能不迎头赶上的时候了!”
方晟暗自嘀咕半年前我就这么说,却不当回事儿,现在才知道问题严重性么?老子已启动五大重点工程了!
仿佛听到方晟的心声,费约续道:“幸好常委会及时部署并实施城市建设五大重点工程,特别是新金融街、学校医院的建设,必将改善江业城市形象、方便老百姓生活!不过,历史形成的痼疾依然很多,个别问题已经恶化到严重影响周边群众工作生活的程度,若不立即下大力气整改,将来出了问题可了不得!”
会有这么严重的问题,我怎么没听有关部门回报?方晟边打量费约面前的一叠资料,边琢磨对方今天的真实意图。
费约故意停顿片刻,等所有常委的目光都汇集他脸上,才说:“是什么问题呢?是我们江业的内河——莲花河从方桥到吴家巷一段严重污染,几乎沦为臭水沟!同志们,方桥到吴家巷是江业县城中心地段,所有重要建筑包括我们县府大院都在河道两侧,是外地客人来江业的必经之路,可是大家瞧瞧这段河污染成什么样子?臭气冲天,河面浮满了泡沫、塑料、垃圾袋和污浊不堪的东西,十年前还有附近居民在河水里淘米洗菜,现在连小狗小猫都让得远远的!更可怕的是,莲花河下游靠近我们江水县的饮用水来源江业河,一旦被污染渗透,县人民身体健康都将受到影响!”
“不想还好,想想毛骨悚然呐。”吴郑荣附合道。
费约就势作出结论:“因此整治方桥到吴家巷河段工作势在必行,财政紧张勒紧裤腰也要搞,不搞对不起江业人民!”
好家伙,一下子把事情上升到为民请命的高度,试问一下在江业干了这么多年为何今天才想到?方晟暗暗好笑。
吴玉才是管账的,率先发言:“整治工作确实很重要,也有紧迫要求,不过随着五大重点工程的展开,财政已差不多见底了,我想能不能今年先立项、规划,明年再开工……”
“太迟了!”费约断然道,“我可以等,更想等,可污染河道两侧的居民等得起吗?立项规划施工同步进行,年底前必须初见成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财政真的没钱了……”吴玉才哀叹道。
费约道:“我考虑过钱的问题,现在恐怕要更新理念,不能总想着保持账面好看,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对不对?财政赤字就赤字吧,解决老百姓民生问题才是大事!”
说到这里方晟总算听明白了。
随着五大重点工程逐步推进实施,景山寺景修复、新金融街和居民小区已具雏形,等到明年整个城北县郊将出现崭新的面貌,而这些都是在县正府,准确地说方晟主导下进行的!费约能不着急吗?
费约急需一个便于上手、容易看到成效、又让老百姓有切身体会的政绩,莲花河方桥到吴家巷河道整治便是抓手!
想到这里,方晟淡淡一笑,道:“费书记,我想说明一个情况。目前五大重点工程已经牵扯正府几乎所有精力,无论如何腾不出人手抓河道整治……”
这是费约正想听到的话,立即打断道:“最近正府领导班子确实很辛苦,抓工程的同时还要负责日常事务以及招商工作,三头六臂也不够啊。嗯,干脆县委这头把担子挑起来怎样?”
此言一出所有常委大为震惊。
按分工河道整治无论如何都应该由正府负责,县委是管党务人事和意识形态的,凭什么插手行政事务?
出乎意料的是方晟并不生气,平静地说:“费书记体谅正府的辛苦,在这里我代表正府领导班子表示感谢。河道整治是一项涉及各部门、各条线的大工程,我相信费书记亲自挂帅,县委直接领导和协调,一定能让河道换新颜!”
没想到今天方晟如此配合,费约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笑道:“方县长寄予厚望,让县委班子倒有压力了。我看这样,县里成立莲花河河道整治领导小组,我任组长,方县长任副组长……”
方晟摇摇头:“我是五大重点工程的组长,况且照顾不过来,挂名的副组长还是免了吧,我建议郑荣部长和邱常委任副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事,怎么跟我想得一样?费约暗自诧异,接道:“这样也好,郑荣负责工程推动、宣传和组织工作,邱常委负责部门协调和工程质量监督。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组成人员……从县委办、宣传部、组织部、纪委抽调……”
淡忠守干咳一声:“费书记,纪委体人员到各乡镇抽查水稻直补资金自查自纠工作,抽不出人呐。”
“好,纪委就免了,”费约正在兴头上,懒得跟淡忠守计较,“经贸委、发改委、经信委也抽调些人手,每人分工包片各管一段……”
其实他早就跟吴郑荣、邱秋商量好具体方案,常委会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只是没想到方晟毫无反抗并力配合,颇让费约意外。
听费约说完冗长的组织框架和协调措施,方晟瞅个机会问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费书记打算如何整治方桥到吴家巷河段?”
费约早有准备,从一叠材料里抽出厚厚的规划书,道:“简单的说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关停河道两侧污染企业,尤其小化工厂、小印染厂、小造纸厂等,同时局部实施雨污分流系统,限制污水排入莲花河;第二步引江业河水进莲花河,冲刷和稀释原有河道污水……”
政法委书记容波神情紧张起来,连忙问:“如何引江业河的水进来?”
“在将军坡修一道引水渠……”费约不经意道。
“万万使不得!”容波站起来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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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波担任了近十年的水利局长,对河道建设情况了如指掌,当即强烈反对:
“江业河是流量巨大的外河,洪水高峰时承担排解梧湘水位压力的任务,也就是说一旦梧湘市区水位临近警戒线,将向江业河分洪,届时……一道引水渠把外河和内河直接连结,洪水冲入县城可就麻烦了!”
费约最反感有人在常委会公然顶撞,当下脸拉得老长。
吴郑荣道:“草拟方案时征求了水利部门专家意见,容书记的担忧有道理,但我们有针对性措施,一是引水渠有临时坝闸,外河水位上升时就关闭河闸;二是引水渠宽度设置在可控范围内,即使洪水高峰都不会造成影响;三是引水渠两侧有应急抗洪物资,雨汛期间24小时巡逻。”
“临时坝闸可抵御什么量级洪水,十年一遇,二十年一遇,还是五年一遇?宽度设置可控范围,失控怎么办?”容波反诘道。
费约相当不悦:“容书记,临时坝闸顾名思义就是临时用的,河道整治工程短则半年,最长不超过十个月,难道非让我搞个百年一遇的坝闸?”
邱秋接道:“根据规划安排,第一阶段将在春节前完成,第二阶段即引江业水入莲花河工作大概在明年二月至四月期间完成,这段时间正好是春季枯水期,基本不需要考虑洪水问题。”
容波悻悻道:“防患于未然啊,很多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费约选择直接无视容波,接着说:“第三阶段是清理和美化工作,打捞河面残余垃圾,修葺河堤,河道沿线安装彩灯、凉亭等等,让原来的臭水沟成为老百姓避暑休闲的好去处!”
“这将是一项得到老百姓鼓掌欢呼的民心工程!”邵元存不失时机拍了句马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才也赶紧表态:“为了老百姓而赤字,我心甘情愿。”
容波连连摇头叹息,显得极为不满;仲安、淡忠守、张行等人倒也并非为了反对而反对,听完费约的规划没觉得不妥,均赞成这项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的工程。方晟不置可否,建议规划要充分考虑容波的担忧。
费约见项目顺利通过,手一挥宣布散会。常委们步出会议室里,容波拦住费约仍喋喋不休强调坝闸的问题,吴玉才觉得好笑,轻声说道“老古板”。
回到办公室,方晟吩咐江璐找来近十年江业水文资料和江业河汛期统计表,仔细研究了两个小时,结论是费约已经考虑得颇为周,容波的确多虑了。不过方晟长期在海边工作,不熟悉河道水利和潮汛情况,不便多说什么,管好自己分管的重点工程即可,没兴趣跟费约争政绩。
过了两天,鱼小婷突然独自来到方晟办公室!
乍见她进来,方晟大吃一惊,暗想又怎么了?因为白翎的关系,他格外注意与鱼小婷的距离,唯恐惹出事端——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樊红雨那边还不知如何收场。
坐到他对面,鱼小婷用明亮坚定的目光与他对视一眼,道:“关于上次被工地打伤的那个人……大概要请出面协调一下,清亭方面在赔偿问题上拖拖拉拉,人家家属三番五次到工地闹事。”
“拖的理由是什么?”方晟觉得奇怪,樊红雨办事还算利落,不是那种拿腔拿调的老官僚。
鱼小婷轻皱下眉头:“知道清亭县负责工地事务的是樊红雨,她跟白家……”
“两码事呀,不能把家族间的矛盾带到基层工作中,这一点她在黄海就应该吃过亏。”
“不过……那个小六子是……是我打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方晟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看似温文尔雅的鱼小婷出手竟这么狠,把人家命根子打废了!
她脸微微发红:“现在明白樊红雨为何采取这个态度,她根本是想把事情闹大!”
方晟抄起手机正要拨号,转念又放下,问:“那为何下此重手?难道是保密单位安防范的习惯?”
“不是……”她停顿了好长时间,神情犹豫不决,半晌才下决心般说,“告诉也无妨,那天我刚听说他——小翎表哥白昇在军区的荒唐事,情绪很糟糕,正好工人们抓住偷钢材的小六子,他又出言下流粗俗,我……我实在气坏了……”说到这里她眼泪含在眼眶里,伤心、恼怒、忿恨、懊悔等情绪交织在脸上。
“对不起,我来处理。”
方晟深知白昇是她的心病和难言之隐,赶紧打电话给樊红雨,以公事公办的语气交涉小六子赔偿问题。樊红雨何等聪慧,当即猜出鱼小婷肯定找到方晟,没准这会儿就坐在对面,本想好好调戏他一番,但防止宋家在暗中窃听,也公事公办作了解释说明,并承诺尽快协调相关部门确保近期内赔偿到位。
“瞧,人家态度很好,只不过需要时间,多虑了,”放下手机方晟笑道,“基层办事不比部队,一声令下立即到位,一旦涉及多个部门难免扯皮、推诿,这就需要领导之间协调处理,比如我每周都召开县长办公会就是解决这些破事儿,哪里是办公会,其实就是扯皮会。”
鱼小婷点点头,隔了会儿等情绪平息后说:“让见笑了。”
“不不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我理解。”
“一直以来我其实都在犹豫是否提出离婚,可是单位压力、家族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在我所处的工作环境,一旦被权势抛弃将一无所有,下场只有没落和边缘化,成为被遗忘的可怜人,我自问性格软弱,不敢抗争,唯有默默忍耐和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作其他任何人方晟都能提出建议,但鱼小婷是白家的媳妇,白翎的表嫂,他不敢越池半步。
“或许……跟他正式谈一谈,两人共同提出离婚?”
她轻蔑一笑:“他只敢在士兵面前大谈独身主义,站在老爷子面前连话都说不周,哼!”
“请容上校和白翎帮说说?”
“她们都有苦衷呀,”她瞟瞟方晟,“的事也让老爷子为难呢。”
方晟惭愧地低下头:“好吧,算我没说。”
“我最羡慕赵尧尧,敢于在家族压力下为了爱情辞掉公务员工作,我不敢,因为离开单位我无一技之长,连最基本的养家糊口的技能都没有,又不象赵尧尧玩股票那么溜,大概,只有坐在家里等着饿死了。”
“别胡说,也许能找到心仪的男人。”
“男人……”
鱼小婷苦笑,倚到椅背上沉思良久,缓缓道:“坦率说吧——在面前没什么可隐瞒的,婚后没多久白昇就表示我可以找情人,我爸妈也言辞闪烁暗示我别耽误了青春,可是我埋在大山深处的保密单位啊,一个月才准两天假,到哪儿找男人,怎么找?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回家吧?保密单位是科研机构,里面都是木讷寡言、单调无味的理工男,怎么也不是一个道上的,我是想出轨都没门啊!近几年来我多次要求调离大山,可白家压着不放,他们就是担心我脱离那个封闭环境后败坏家风……”
“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鱼小婷一直处于白家高度掌控之下,难怪出轨无门。
想到这里他灵光一闪,笑道:“这回出京都是大好机会啊,别错过机会,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我想我已经找到目标了。”她静静地说。
方晟未免浮起一丝妒忌,道:“哪个臭男人?让我见识见识!”
“。”
“什么?”方晟愕然,茶杯停在嘴唇边,整个人都僵住。
鱼小婷淡然一笑,泰然自若且清清楚楚道:“我想出轨的目标就是!”
方晟大窘,一阵猛咳总算缓解尴尬,道:“真幽默……论亲戚关系,我该叫一声嫂子……”
“谁说的?”她似笑非笑,“跟小翎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吗?”
“不是……”
“所以我不是的嫂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无语,以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凭心而论鱼小婷姿色上佳,又保养得极好,与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加之军人独特的气质和风度,是理想中的情人或一夜情对象。
但不管法律不法律,她事实上是白翎的表嫂,也就是自己的表嫂,最基本的人伦禁忌不能逾越。
见方晟狼狈不堪的模样,鱼小婷莞尔一笑,起身道:
“逗玩儿的,看在曾经同床共枕的份上开个玩笑。小六子的事帮我盯着点,不想再跟樊红雨联系了。再见。”
看着她款款离去的背影,方晟心头一阵失落,仿佛刚才不该拒绝似的。
小洋葱西餐厅巨大的商业成功终于引来金凤凰,周四省城一家西班牙海鲜连锁自助餐厅总裁爱德华亲自来到江业,直接要求将店面开在小洋葱旁边,并许诺投资额不少于六百万元。
听完爱德华的自我介绍和商业规划,方晟微笑道:
“如果爱德华先生的想法仅限于此,我想我不能同意在高科路开设营业网点,但欢迎您在城区任何位置落户。”
爱德华没料到竟有把投资往外推的地方官员,一时愣住,错愕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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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停滞了几秒钟,微笑道:“我想翻译是不是误解我的表达,我的意思是投资六百万以上,唯一要求是地点在小洋葱西餐厅旁边,左边或右边。”
方晟顺手拿过一份报表,翻了翻道:“西班牙海鲜自助餐厅在省城的生意很好,但爱德华先生别忘了江业离海只有一百多公里,这里随便一家酒店哪怕大排档都能尝到新鲜的海鲜,为什么花两倍三倍的价钱吃自助餐?我都知道自助桌品种经过严格测算,顾客怎么吃都不可能吃回成本,觉得呢?”
“是否赚钱是我这个总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方县长吧?”爱德华道。
“但爱德华先生点名要小洋葱旁边的位置,恐怕一方面想借助它的人气,另一方面意在提前圈下地皮,便于日后炒作,对不对?”方晟笑道,“爱德华家族在西班牙本土大名鼎鼎,的哥哥是排名前十的房产商,是吧?”
爱德华脸色一变,耸耸肩道:“既然方县长无意合作,我只能说很遗憾。”
“我有意合作呀,刚才就说过城区范围内任选择。”
爱德华摇摇头,一付不感兴趣的样子。
方晟又道:“我还知道表弟在省城开巴西烤肉连锁店,生意同样不错,正好是江业饮食的空白点,如果有意向我倒乐意在高科路划块地出来,不过与小洋葱之间会有一段距离。爱德华先生感兴趣吗?”
爱德华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说:“我回去跟表弟商量一下。”
不久爱德华兄弟双双过来与江业草签合作协议,确定投资巴西烤肉江业连锁店,地点在小洋葱餐厅与提纳诺超市之间,投资额为六百万元,再次轰动江业县城。
之后意大利餐厅、日式韩式料理、墨西哥餐厅等老总纷纷来江业考察,着力点都放在高科路,方晟一天要接待两三个考察团,忙得不可开交,荒废多年的高科路终于焕发新的光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费约感受到压力,手段愈发雷厉风行,创下一天内关停莲花河道两侧七家中小型污染企业的记录,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责令他们立即搬迁到城区西郊,一时间费约曾经最想避免的拆迁问题终于引爆——那些企业哪舍得放弃黄金路段,遂躲在幕后唆使、甚至暗中花钱雇人成群结队到县府大院上访,信访局上下被纠缠得焦头烂额。
又到了周五,上午方晟参加富民大桥新址奠基仪式,标志高科路新桥正式破土动工。中午接到容上校电话,说本周不去京都,因为白翎被接到某秘密基地进行恢复性体能训练,估计至少三四个月。
方晟惊讶得嘴张得老大,结结巴巴说什么恢复体能,身体还没休养好呢。容上校无奈说这是医嘱,我也没办法,好像……说小翎的体质从小就经过高强度锻炼,因此还必须边训练边恢复,否则对身体不利。
白翎那边去不了,就到于家大院陪赵尧尧和小贝,反正行程一样。正在琢磨着,又接到赵尧尧电话,她居然已经在香港!
赵尧尧说近年来在香港产子的手续愈发严格,要求怀孕三个月起就在港区政府指定的医院建立孕妇档案,然后定期检查,接受孕期指导。她通过京都朋友圈费尽周折才在香港一家著名的国际医院建档,预约下周一上午与医生见面,她提前过去熟悉环境顺便替小贝买些衣物。
又是一个无聊的周末。方晟颇为失落。
樊红雨绝对不能碰了,宋家那边盯得紧,万一露馅可是杀身之祸;
范晓灵是不敢碰,两人好像八字不合,每次稍微亲热点便出事,何况陈建冬还在暗处虎视眈眈;
周小容……
方晟反手转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碰不到女人就疯了吗?周小容是滚滚熔岩,投进去两人将焚身为灰,尸骨无存!
要不周六到省城看看新楼盘,早日落实策划已久的事,正好回家看望下父母和方华,这段时间每逢周末就飞京都,很久没回家了。
有空跟牧雨秋那班人琢磨琢磨明年投资方向,江业经济布局方向已定,小县城毕竟容纳不下庞大的资金流,而且也容易被监控来源,只有海纳百川的省城才能大施拳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党代会落幕后,房产市场依然风声鹤唳,大批主持人和专家言之凿凿房价仍会继续下行。方晟看法却相反,他认为在当下形势面前进一步规范房产市场,稳步推高房价才是市场主旋律。
这种观点不能公开说,只能默默地做,方晟决定在新一波行情来临前再赌一把!
傍晚又接待了一个餐饮考察团,散会时方晟拒绝共进晚餐的邀请,准备在食堂凑合一顿回宿舍美美睡一觉,明早早点动身去省城。
走到食堂门口手机响了,是鱼小婷打来的,简洁地说:
“晚上请我吃海鲜吧,上次那家不错,我十分钟后到。”
姑奶奶,人家会馆要提前两天预约好不好?方晟赶紧打电话给老板,协调了好一会儿还是上次那间。
打完电话,鱼小婷的车正好驶到招待所门前,方晟这才注意到也是深绿色吉普,跟白翎、容上校的型号差不多。
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上车后一路基本不说话,方晟猜估计仍与白昇有关——从辽北军区调到哪儿也是问题,象这样问题子弟兵相当于烫手山芋,哪个军区都不想接手。
果然,从停车场步行到会馆的路上,鱼小婷没头没脑地说:“他的事卡壳了。”
“调动手续问题?”
“辽北巴不得送走这尊瘟神,主要是没人要,”她轻叹一声,“找了四家军区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婉言拒绝……”
“到双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以的,有亲属回避制度。”
她情绪非常低落,坐下后方晟问老板有没有鲜榨饮料,她突然说“拿两瓶茅台!”
方晟吓了一跳,暗想上次的事件还没吸取教训?不过客人既然说了只得顺从,老板自然欢天喜地照办。
菜与上次相比略有不同,但主打还是海鲜。默默无语吃了两个菜,她突然举起大杯道:
“这段时间无论于公于私都十分感谢,先干为敬!”
说罢骨嘟仰头一口喝掉二两,然后满脸严肃看着方晟。
方晟懵了,稍作迟疑道:“好,舍命陪君子!”也喝得一干二净。
她笑道:“什么君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接着滔滔不绝讲起了军校生活,其中不可避免谈到初男友,说他貌似坚强勇敢,实质有勇无谋,胆小怕事,好几次她策划两人从南方偷渡到香港,辗转溜到国外,他只是听却不敢付诸行动;明明两人咬定在外人面前绝不承认爱关系,他被叫到校长室一哄一诈部交待。但他对她是真的好,体贴、关怀、发自内心的呵护,冬天总是帮她捂生了冻疮的手;夏天最热的中午每天送冰莲子汤到女生宿舍。他是个好的男朋友,但不是好男人……
她说得细致入微,方晟听得认真。
几道菜后,她再次敬酒,还是二两一杯的一口喝光!
方晟无奈道:“再喝我真的……不行了……”
大概有了几分醉意,她格格笑道:“女人不能说随意,男人不能说不行,废话少说,快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只得咬紧牙关勉强灌下去,这一口喝得胃里翻江倒海,费了老大的劲才强忍住没当场呕吐。
论酒量方晟状态好的情况下也能喝五六两,但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象鱼小婷这般二两一口连续玩两次,基本上可以直接击倒方晟。
接下来方晟脑子乱成一团,两眼也模模糊糊看不清,不知鱼小婷说了些什么,吃了哪些菜。只依稀记得吃完后自己右手哆嗦了半天没签成字,老板说“没事没事”,然后鱼小婷扶着他一摇一摆回到招待所宿舍。
隐约记得她说“睡这儿,我冲个澡睡那间”,他似乎还嚷着也要洗澡,可怎么都提不起劲,一头扑到床上昏沉沉入睡。
夜里醒来,方晟头痛欲裂,迷糊间感觉有个冰凉的**缠绕在身上,开始以为是做梦,伸手一摸细腻柔嫩,分明是女孩子的裸体!
此时他欲焰高涨,憋了几十天的洪峰急待宣泄,压根来不及考虑怀中女孩是赵尧尧、白翎还是樊红雨,黑暗中挺戈上马!
朦胧间仿佛回到童年……
他和方华在巷子里捉迷藏,为防止同伴找到,他总爱钻屋子与院墙之间的夹道,那里又狭窄又逼仄,而且布满蜘蛛网和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拚命往里挤啊挤啊,急得满头大汗,可总看不到头,身体却燥热无比,宛如千万匹野马在胸口奔腾!
他奋力冲破层层障碍,后面夹道更幽深更漫长,似乎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不管使多大劲还是找不到出口,他不禁加快步伐向前挺进,蓦地眼前一亮,出口就在前方!
只觉得身一颤,所有气力喷涌而出,他似乎喊了一声,又似乎没喊出声,随即继续搂着依然冰凉的**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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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是清晨,方晟习惯性揉揉眼睛,揉了一半便僵住,因为看到象八爪鱼似的缠着他、赤身裸体依偎在怀里的鱼小婷!
糟了大糕!
他立即醒悟夜里也许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发生!
他战战兢兢向下看,她下体间血肉模糊,而床单上铺着一大摊触目惊心的鲜红!
完蛋了!方晟绝望之下差点晕过去!该死的酒,还是栽在酒上,还是出了事!
怎么对白翎交待?怎么对容上校交待?怎么对白家交待?
怎么对于家和赵尧尧交待?
这时鱼小婷也被惊醒,睁开眼,抬起脸,冲他嫣然一笑:
“早上好。”
他哭丧着脸说:“不太好……我错得离谱……昨晚真醉了,我发誓根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温柔地捂住他的嘴,道:“我知道,”接着说了一句天崩地裂的话,“我故意灌醉的。”
“灌醉……”
方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遇到赵尧尧和白翎起,他便见识大家族很多奇葩的做法,上次樊红雨找他借种,这回竟被鱼小婷灌醉后发生最不该发生的事!
而她居然还是处女!
鱼小婷笑了笑,道:“上次我说目标是,却不情愿的样子,我很为难啊。大家都默许我出轨,我反而出不了轨,说可笑不可笑?总不能让我活三十多年、号称结婚八年,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对吗?”
“我们……是叔嫂关系!”方晟简直要抓狂。
“上次我说了不是,”她语气更加柔和,“就算是,白家欠我的在身上补回来也一样。”
“可我本来就对白家愧疚……”
“那是的事,”她打个呵欠,“我要再睡会儿……”说罢在他怀里挑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闭上眼。
“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转念想一次也是错,两次也是错,夜里是在醉意朦胧中发生的,感觉很不真实,不如再来次晨练!
遂笑道:“我想通了,从现在起打算彻底补偿……”
紧接着翻身上马,鱼小婷不拒绝也不迎合,闭着眼任他肆意妄为。奇怪的是由始至终她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达到巅峰时长长的指甲嵌入他背部肌肉里。在刺痛的刺激下方晟反而更加亢奋,加紧冲击频率和力度,然后又被指甲刺痛一回……
更奇怪的是经历剧烈运动后,鱼小婷的**还那么冰凉,贴在皮肤上凉丝丝非常舒服。
两人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又鏖战三百回合!
连战三场,方晟总算释放出积蓄在体内几十天的狂燥,也认识到北方女孩体质与南方女孩的差异。原以为赵尧尧和周小容“难以消受”,而白翎能承载他的能量是因为受过特殊体能训练,后来樊红雨也能跟他连战两场,疯狂程度超过白翎,如今鱼小婷也是如此,初经人事便不停歇地连续作战,非但毫无倦意,反而如雨后鲜花更加娇艳。
晚上方晟勉强打起精神到食堂打了两份饭菜,吃完后继续睡觉。周日早上又战了一场,这回方晟终于挺不住,没怎么说话又沉沉睡去,鱼小婷稍作休息悄然返回工地。
当晚外面飘起了小雨,鱼小婷居然又开着车过来……
两天连战五场,周一早上上班时方晟两腿发软,上楼梯不小心踏空半步差点摔下台阶,旁边的干部们吓坏了,一迭声“方县长小心”。
坐到办公室连喝两杯热茶,方晟才缓过劲来,这时真正体会到鱼小婷所说“白家欠我的在身上补回来”的内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是开玩笑,这句话是认真的。
下午出席卫计委召开的年度表彰大会,听到“生育”两个字,方晟突地打了个寒噤,暗想大事不妙,连续疯狂了两天根本没采取任何措施,鱼小婷又没经验,会不会闹出人命?
再想万一鱼小婷怀孕却坚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的罪孽就大了,以后再也没脸见白家的人!
他越想越怕,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宣朔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主动劝他提前离会休息会儿。
方晟找个僻静处打鱼小婷的手机,响了两声就挂了,再打索性关机。想想也是,以前没发生关系可以坦然联系,现在反而得处处注意避嫌。
周一晚上她没来,方晟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着。
周二上午仍惴惴不安,不清楚鱼小婷既不接电话,又不回短信在搞什么名堂,莫非象樊红雨一样根本目的也是借种?如果那样,事情真的搞大了!
正愁眉苦脸之际,周小容风火火闯进来,“啪”,小挎包甩到他办公桌上,毫不见外地端起他的茶杯喝了两口。方晟苦笑却没办法,以前大学时她就是这样,每次直接喝他的茶。
长期养成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对于方晟,对于周小容都是如此。
与两个月前相比,她憔悴了不少,但眉目间仍有当年大学校园里的风情,这也是方晟对她始终硬不起心肠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这回一定要救我!”周小容直截了当道。
我救,谁来救我?我要做五个孩子的爸爸,快赶上葫芦娃他爹了。方晟心中哀叹。
“听说梧湘绕城高速新拓路段已有部分停工,还有更坏的消息?”这段时间方晟也在严密监控聚业公司承揽的工程,就是担心它出岔子。
周小容垂下头:“年初有家小额资产公司资金链断裂,老板卷款潜逃,在碧海引发的漩涡越来越大,很多老总被卷进去包括我的投资方,这次我回去四处奔走两个多月,仅筹了两千万……摊子这么大,两千万只能继续维持江业这边的工程,绕城高速没法启动……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找,帮帮我吧,方晟!”
方晟皱眉道:“目前窟窿到底有多大,老实告诉我。”
“梧湘绕城高速总投资十个亿,实际上需要十一点六亿,我已经砸进去六个亿;江业这边稍好些总投资三个亿,实际需要大概三点三亿,缺口一点六亿左右。”事到如此她也顾不上保守商业机密,盘而托。
“胆子真够大的,五个亿资金敢做十个亿的工程,而且是借的!”方晟被吓着了,“银行贷款有多少?”
周小容凄然一笑:“江业这边受警告,各大银行一分钱不给贷,是自筹;梧湘那边听说江业不放贷款也疑神疑鬼起来,磨蹭到现在只放了一个亿。方晟,希望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帮我一把!”
“关键是碧海投资方不可能再有后续资金,就算弄到几个亿贷款,万一付款期延后利息会把压垮!”
“不管那么多了,眼下只要弄到钱把工程转起来就行,亏不亏本,亏多少是将来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怎么说好呢,做事总是不计后果!”方晟痛心地说。
周小容头垂得更低:“我就是这样的人,知道的……”
方晟长叹一声,起身在办公室里兜圈子。周小容熟知他的习惯,只有碰到极为头疼的问题才会这样,当下不敢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转到第十一圈,方晟止住脚步问:“两千万能维持多久?”
“几十天吧。”
“江业这边相对好办些,毕竟工程量超过三分之一了,几家银行联合做银团贷款,手续方面没有障碍,但梧湘难办,工地处于停工状态,哪家银行敢放贷款?”
“所以需要一笔钱把工程启动起来。”周小容咬着嘴唇怯生生说。
“要多少?”
“必须真正启动,线施工,花架子瞒不过银行客户经理,他们眼睛毒得很。我估算了一下,启动资金不能少于……一个亿……”
“一个亿?!”方晟瞪大眼,啧啧嘴又开始兜圈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过,实在不行就等江业的银团贷款批下来后挪到绕城高速做启动资金,然后……”
“不行!”方晟断然道,“银团贷款给了,江业工程部停工,以后做不成也罢了,让我这个县长的脸往哪儿搁?那要出大问题的!”
“那怎么办呢?”周小容泪汪汪问。
方晟听了火冒三丈,准备反问“当初怎么不听警告,出了问题才知道找我”,转首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突然想起大三下学期有一次她月事久久未至,以为自己怀孕了,也是这般泪汪汪地问“那怎么办呢”。
他的心一软——他总是容易心软,隔了会儿道:“事情得一件件办,我先设法解决江业银团贷款问题,绕城高速的事再想办法。”
“一定会帮我的,对吗?”周小容深深凝视他。
至始至终她都没提上次及时报警让他虎口脱险,这一点很好,如果说出口反而会改变方晟的想法。
她可以用往日情谊来打动他,却不能以知恩图报来要挟,这是方晟的原则。
下午将江业几家银行行长召集过来,先询问新金融街建设情况,搬迁方案,以及对配套工程的意见等等。谈完正题方晟话锋一转,大谈银行要对五大重点工程的支持力度问题,行长们都是老江湖了,闻弦而知雅意,立即询问还有哪些服务不到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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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严肃地说:“关于交通工程项目贷款,原本县里给各家银行的建议是不予办理,原因在于承揽业务的大都为外地工程商,不知底细,防止发生空手套白狼等现象,给银行信贷资金造成损失。不过从目前来看工程进展迅速,工程商展示了雄厚的资金实力,为辅助他们做大做强,为江业创造更多投资机会,希望各位绿灯放行,考虑项目贷款或银团贷款方式提供支持,当然我要强调一点,那就是审查必须严格,程序没有瑕疵,确保手续合规,保护信贷资金安。”
行长们其实早就想做交通工程贷款,前期慑于正府要求没敢放,现在方晟主动开了口子岂有错过之理,当下相继表态支持正府的决定,回去后立即组织信贷、授信等部门进行市场调研,了解工程商资金需求,数额大的考虑银团贷款。
第二天周小容带着聚业公司财总拜访了各大银行,经过密切会商基本敲定以银团项目贷款向聚业公司授信两个亿,贷款方式为抵押,然后很快进入贷款流程。
江业这边的问题解决了,更大的难题却在梧湘绕城高速。方晟坐在办公室不停地兜圈子,委实难以决定。
当晚鱼小婷驱车过来。
方晟急切地问是否在安期,事后有没有服用紧急避孕药等等,她很诧异地说:
“当然有准备,我为什么生孩子?各大军区都知道他是独身主义,孩子算谁的?我从没有过生孩子的想法。”
那就好,方晟松了口气。
晚上自然又是一番云雨,之后她躺在他怀里不经意说了件事,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上次回工地途经一段荒无人烟的公路,突然冒出两辆车左右夹击,想强行把她逼停。
“后来呢?”他紧张地说。
她轻松一笑:“别小看我那辆吉普,也就比坦克差点儿,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后来一辆被我掀翻,一辆挤到河里去了。”
方晟明白又是陈建冬那伙人阴魂不散,八成监视到鱼小婷夜里在自己这边留宿,想活捉到手取得证据!
这事儿太可怕了!
幸亏以陈建冬如今的能量暂时不知道鱼小婷的身份,否则那还得了?
即便如此,陈建冬实际上已掌握自己与范晓灵和鱼小婷私通的情况,就算不大肆张扬,只须告诉白翎和赵尧尧就行了。
不行,不能让陈建冬继续活在这个世界!
甚至也不能由严华杰走正规逮捕流程,因为进了公安局必须要审讯,陈建冬可不会帮自己保密!
方晟头一回起了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来办这件事?原本白翎是最合适人选,但一来她受了伤,二来这事儿偏偏不能让她知道。
叶韵呢?按说她的身手对付陈建冬和几个马仔也不在话下,只是方晟始终不放心她留在自己身边的真实意图,在商业方面玩点手脚、搞点内幕没关系,杀人灭口的把柄落到她手里,方晟感觉不妥当。
正在琢磨之际,鱼小婷突然说:“想杀人?”
“怎么知道?”方晟一惊之下脱口问。
“因为感受到杀气。”
“喔,世上真有杀气的说法……”方晟惊诧道,接着便把在黄海与陈建冬结怨、如今他跟踪到江业伺机动手,上次她遇到的两辆车也是他派出的,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他有可能目击到从我这儿出去,并拍了照片!”
“原来是这样……”
黑暗中她静静地说,隔了好久没再吱声,方晟以为她睡着了,谁知她冷不丁冒了一句:
“这个人必须死!”
“梧湘有两个刑警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同时尽力追查他们的下落,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认识那两辆车,还有司机,”她淡淡地说,“明天起我处理这件事。”
“这伙人是陈建冬从京都找来的帮手,很厉害的。”方晟提醒道。
“在心目中,小翎的身手是最厉害的,对不对?”
“她从小就接受过极其残酷的特殊训练。”
她无声地笑了笑,光滑修长的双腿突地用力一夹,方晟剧痛之下惨叫一声!
“猜我在单位任什么职务?”
“后勤?行政?”
“保卫部长!”
“呃——”方晟一呆。
“别看我在床上任折腾,总有一天会知道我的厉害!”她贴在他耳边轻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鱼小婷一直没提这件事,方晟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只得把希望继续放在严华杰身上。
捱到周三上午,方晟深吸一口气后拨通赵尧尧的手机,她刚从香港返回京都,说帮他买了只手表,下次到京都试戴一下合不合适。
“手表?”方晟觉得好笑,“现在哪儿买不到,还特意跑到香港。”
赵尧尧认真地说:“这是限量版,球发行一百只,我提前两个月下单预订的。”
“多少钱?”方晟还在思考接下来要讨论的话题,漫不经心问。
“三十五万。”
“卟”,方晟将嘴上衔的香烟喷出去!
“尧尧,我是江业县县长,不是腰缠万贯的亿万富翁,戴价值几十万的表被传到网络要出事的。”
“在家里戴嘛,我的心意。”赵尧尧说。
“好好好,以后专程到京都大院里戴,”方晟笑道,转而换成正式的语气道,“尧尧,有件事想跟商量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聚业公司,就是周小容的公司资金链快绷了,紧急向我求助,觉得要不要帮她?”
“差多少?”
方晟狠狠心如实相告:“一个亿。”
赵尧尧沉默了,半晌没说话。即使对心如止水、视金钱如粪土的她来说,一个亿也是天文数字,不说别的,单从各处秘密掌控的账户汇集起来,还得避开人行监控就得运作很长时间。
“如果不帮,我……下午就明确拒绝……”话虽这么说,方晟还是希望赵尧尧同意,哪怕解决一部分,比如五千万、六千万。
隔了好一会儿,赵尧尧说:“我这边凑这笔钱需要一段时间,手里没这么多现金,需要抛售、理财质押、逆回购等等,这些都不是问题。不过想过没有,她有可能不肯归还,拿这笔钱弥补工程亏损窟窿,毕竟……她始终认为我俩亏欠于她……”
这也是方晟最担心的问题。
“唔,我会考虑限制性措施,比如控制账户等……”
“还有一下子捧一个亿给她,猜她会怎么想?一个县长一年能挣多少工资?何况我赋闲在家没有工作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
这些问题方晟都想过,也都有对策,关键在于赵尧尧肯不肯松口。
知夫莫如妻,说到这里赵尧尧轻轻一笑:“如果有把握,帮就帮呗,就算她把一个亿私吞了也没关系,换个清静。总之这件事帮了忙,我们跟她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
哪有这么容易。方晟心中暗叹,嘴上却说:“那当然,以后君子之交淡如水。”
争取到赵尧尧同意,马上着手从上百个账户缓慢而隐匿地筹集资金,方晟这才运作帮助周小容的方案。一个亿肯定不直接打给她,于公于私都对自己不利,最名正言顺的渠道就是牧雨秋的房产公司。
只有省城大房产公司才能捧出这么多钱,也只有省城大老板才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
为此事方晟专门跑了趟省城,先快节奏地跑了几家新楼盘,综合考虑地理位置、交通、安和隐私性,处理好早就计划的事,然后把牧雨秋一班兄弟集中起来,说明年初开始真正干活了,有大买卖!
所有人听得精神一振,耳朵都竖了起来。
方晟道:“明年上半年江业要大兴土木搞房地产投资,靖遥已经扎下根,江业市场以他为主,做得尽可能大一点,总规模可以达到……嗯,五个亿吧……”
“这么多?”徐靖遥简直不敢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适度加点杠杆,具体方案到时再讨论,”方晟道,“不过我们的主战场还在省城,我有个大胆预测,明年开始将是房产市场的春天,因此不要怕,要抢占市场份额,做精品小区,同样也要加杠杆、融资,我的设想是投资总额要达到三十个亿……”
满屋子人都惊呆了。
这些人包括牧雨秋在内都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主儿,钱在他们眼里完就是数字,饶是如此还是被方晟的气魄吓住了。
见大家的神情,方晟莞尔一笑,道:“觉得不可思议?大投入才有大产出,今后做房地产生意思路要变,不能一味求数量不讲质量。三十亿多不多?看似天文数字,实际上在我的规划里只有两个小区……”
牧雨秋不觉笑起来:“方县长不清楚省城建筑行情吧?按省城标准小区规模,三十亿可以建三个小区还多,两个小区——除非部盖高层建筑,也绰绰有余。”
“若在江业五个都不止。”徐靖遥道。
“高层建筑?小高层都卖不动。”有人说。
方晟摇摇头:“们呐,亏们在省城混这么长时间,到底有没有真正接触到省城的老百姓,了解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大概晚上一有空就喝酒洗澡打牌吧?”
牧雨秋等人只是干笑,不敢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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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雨秋说对了,部高层建筑,而且精装修,”方晟目光灼灼,“们大概第一反应又说我发疯了,谁买高楼建筑啊?谁愿意精装修啊,哪有自己装修实惠还省钱?们错了!房地产市场发展到这一步,在省城这个范围内消费方向已从原来的大户拆小户转向小屋换大屋,消费者在已有住房的前提下渴望面积更大、环境更好、装修更精的住房,但另一方面现代人最缺的是什么?时间!每个人都说自己忙死了,哪有精力花上几个月去一件件选装修材料、还价、运输?我们按统一模板装修好,他们进去一看,可以,然后添置些家电就搬家了,这才是现代消费模式!另外电梯房也是将来发展的大趋势,社会越进步,人们变得越懒,宁可花大把银子到健身房,也不肯多爬一层楼,所以高层建筑明年肯定热销!”
大家面面相觑。
牧雨秋率先表态道:“虽然大伙儿又被方县长侃懵了,而且暂时想不通为什么,但之前每次方县长判断都是对的,大伙儿每次都缩手缩脚,最终虽赚了钱但不如预期,这回无论如何要赌一把,赌赢了大吉大利,赌输了不要紧,以后还紧跟方县长!大家说怎么样?”
“好!”众人哄然笑道。
方晟等大家静下来才说:“们认为赌,其实不是,就象尧尧炒股,们觉得K线图惊心动魄,忽上忽下,其实在她眼里只有一根趋势线,不管曲线怎么变化大趋势不会变。房地产市场也是如此,上涨和下跌都有其内在逻辑,不是我方晟敢玩命。”
大家还是似懂非懂,不过如牧雨秋所说,这回都横下一条心紧跟方晟,争取大捞一票。
方晟关照大家利用年末岁尾加紧市场调研,做好待开发地块的勘查和踩点工作,联系规划、建筑等专业机构多做几套方案,随时做好打恶战的准备。
等徐靖遥等人离开后,方晟把牧雨秋单独留下,还没张口牧雨秋就主动笑道两位美女都挺棒,大美女擅长公关和市场拓展,上个月刚宣布她为副总;小美女尽管冷清点儿,但构图方面很有天赋,打算过了春节把她调整到作图室。
方晟尴尬地摆摆手,表示话题与她们无关,然后详细介绍了聚业公司资金链断裂,梧湘绕城高速面停工的情况。牧雨秋说这件事听徐靖遥听过,也知道周小容千方百计融了两千万支撑江业交通工程不停摆的事,碧海那家小额资产公司破产、老板卷款潜逃是轰动国的大案,潇南这边也有人牵连其中。
方晟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准备通过巨隆公司入股的方式挽救她。”
“这可是个无底洞啊,”牧雨秋瞪大眼,“碧海投资方自顾不暇,可以肯定拿不出钱出来,现在投多少用多少,要完成整个工程起码得四五个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启动工程只要一个亿,之后申请银团贷款,梧湘那边我能打到招呼。”
“方县长,跟周总之间的事我听说了,是性情中人,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可后果真的要掂量再三啊,往好处想一个亿启动后再借几个亿能顺利完工;往坏处想钱到了账她一骨脑卷款跑掉怎么办?到那时所有责任都在身上啊!”
“巨隆可不是普通入股,而是控股!”
牧雨秋倒吸口凉气:“控股,……可真狠呐!周总……能答应吗?”
“兵临城下,她不肯也得肯,取得控制权后巨隆派人接管聚业,还担心她卷款?没的批准一分钱都别想动!”
“嗯,只要周总同意我这边没问题,至于资金……”
“尧尧会通过特定渠道转给。”
“还有个问题,看谁负责接管聚业公司呢?”周小容是方晟的初情人,这种处境下很难把握分寸,估计这班兄弟没一个肯过去。
方晟悠悠道:“人选问题我早就考虑好了,让芮芸权负责,她跟尧尧、周总都是大学舍友,老朋友重聚肯定很有意思。”
牧雨秋差点一口呛住。
好一个心机深远又足智多谋的方晟,将来必定有一番大成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完正事,方晟婉拒牧雨秋一起喝酒的建议,独自开车来到晏雨容租住的楼下,拨通手机道:
“下来,带去个地方。”
晏雨容猜到可能与上次说的房子有关,也不化妆,匆匆换上外套素面朝天便出来了。方晟盯着她青春明媚的脸看了看,感叹说年轻真好啊,换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抹两斤粉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我也会有五十岁的时候。”她说。
“所以才要把握当下,珍惜青春。”
车子开到城南街心公园附近的一处幽静雅致的小区,叫东方明苑,里面有十幢小高层楼房,绿荫深深,清水环绕,是适合休闲和养生的地方。
方晟带她来到偏东南角的三号楼,轻车熟路乘电梯来到12层,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哇——”晏雨容发出一声惊叹。
眼前是四室两厅160平米的精装修套房,实木地板、欧式家具、锃亮精美的厨具和小家电,晏雨容打开一间屋子就“哇”一声,逗得方晟哈哈大笑。
“这就是所说的借我住的房子?”她迫不及待问,“能不能明天就搬?”
方晟微笑:“钥匙可以交给,正式搬要等到下周,还有一桩小小的工程要完成……跟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带着她下楼来到隔壁单元,乘电梯还是抵达12层,又掏出钥匙开门,里面面积、装修、格局跟刚才那套一模一样。
“的意思是……”晏雨容迷惑地看着他。
方晟完受范晓灵启发想出的点子,狡兔三窟,他觉得自己也应该留一处整个朋友圈都不知道秘密地点以供不时之需,也就是白翎所说的“安屋”。
“明天有工人在这儿打通两套房子,然后装个防盗门,门锁在那边,钥匙也由保管,之后在两边墙上挂巨幅风景画或装饰性帘子,总之要让外人乍一看察觉不到里面有暗门,明白吗?”
晏雨容乖巧地点点头,并未多问。很多名山寺庙其实都有类似暗室,用于保存历代珍藏和禅宗要诀,她见怪不怪。
重回刚才那套房,两人四下打量商量该添置的电器,列出清单后晏雨容表示她出钱买,方晟笑道是房客,买电器应该房东掏钱才对,别争了,那点工资多买点化妆品吧。
“那我总得象征性给点房租吧。”她挺不好意思。
方晟竖起一只手指:“一块钱,现在就给。”
“卟哧”,她忍不住笑了,还真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方晟也正式接了过去。
参观完新房回去的路上,晏雨容一再犹豫,还是问:“下周我正式搬进去住,过来吗?”
“我来干嘛?”方晟很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脸唰地红了,忸怩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
她的脸更红,低下头半晌没说话。直到把她送到楼下后开车返回,方晟才陡地悟出她脸红的意思是当真以为他想包养“小三”!
这个小丫头!方晟无奈地骂道。
当晚赶回江业,第二天把周小容找到办公室,开诚布公道:
“记得我说过省城有朋友吗?昨天我专程过去请他出手,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终于松口……”
“是吗?谢谢,谢谢……”周小容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但他有个条件,要取得控股权。”
周小容愣住,脱口道:“不行,一个亿根本不算大股东,我必须控股!”
方晟摊摊手表示没法谈,然后埋头处理公务,不再理她。
呆呆坐了半天,周小容试探道:“控股权的事……不能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人家唯一条件。”
“聚业公司总资产好几个亿呢,他一个亿凭什么控股?”她愤愤道。
方晟搁下笔,道:“现在一个亿抵得上六个月前十个亿,信不?”
周小容不能不信。
碧海那家小额资产公司倒闭引发信用危机,继而滚雪球般对资金市场产生负面影响,资金借贷、拆借愈发困难,隔夜利率大幅飙升,银行信用额度急剧收缩,如方晟所说,以前能借十个亿的客户眼下借出一个亿就是天大的面子。
坐在那儿躇踌矛盾良久,周小容终究低头:“算了,控股就控股,不过我要保留副总职务,继续参与公司经营。”
“具体内容们之间商谈,我只起牵线搭桥的作用。”方晟把牧雨秋的手机号给她,后续情况牧雨秋自然会密切回报,无须过问。
当天下午周小容赶到省城巨隆公司,牧雨秋和芮芸出面接待,周小容见到芮芸自然大大吃了一惊,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四位舍友芮芸算混得最差,如今却不得不接受她辖制。
芮芸也是五分钟前才听牧雨秋介绍大致情况,心中困惑不已,搞不清方晟、赵尧尧和周小容到底怎么回事,但她职场经验丰富,深知吃人家的饭就得替人家做事,别管太多。
直到牧雨秋在协议书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困扰周小容几个月之久的资金问题终于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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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个亿资金分批到账,停工数月的梧湘绕城高速工程重新启动。不过周小容要做的事仍很多,连续几十天和芮芸奔波于梧湘各大银行之间,完善材料、申请贷款、配合调查、做各种银行规定的手续和证明,忙得喘不过气来。
方晟由此清静了很多,直到春节度过了平静而有序的两个月。
这期间鱼小婷只要有空便开车过来,她有两个妙处:一是欢爱方面从不主动索取,方晟要她便配合,有时累了不做也无所谓,但特别喜欢八爪鱼似的搂着他睡觉,偶尔夜里被搂得喘不过气来轻轻推开一点,没多会儿又缠上来,方晟暗想她三十多年来始终独守空房,实在寂寞太久了,身体极度渴望亲密接触,遂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二是欢爱时她从不出声,刚开始以为害羞的原因,后来彼此身体都熟悉无比,她也能身心敞开接受但还是如此,只是指甲决不轻饶,方晟才知道纯粹是个人习惯。
她与樊红雨还有个共同特点,就是欢爱时很投入,是真正用灵魂和身体在做,用心品味和体会那种深入骨髓的快感,可绝口不提“爱情”,更不会象赵尧尧和白翎偶尔在他面前撒娇、亲昵、情意绵绵。或许对她俩来说欢爱就是欢爱,跟爱情毫无关系,方晟只是她俩在人群中寻觅到的欢爱对象,如果没有他,也会找其它男人,仅此而已。
有一次激情过后两人都睡不着,她突然问:“知道为什么选择?”
“相貌堂堂?一脸正气?威风八面?”他胡乱说道。
“因为气味,”她出神地说,“我的嗅觉特别灵敏,很远就能分辩出每个人身上的体味,大多数男人的体味让我反胃,少数可以接受,属于极少数的——象我初男友那样,体味有点近似晨曦露水打过的青草的味道……”
“如果这个男人用了香水呢?”
“香水掩盖不了体味,相反如果香水选择不好混合的味道更差。”
“也许以后还会遇到青草味道的男人。”方晟真心实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小婷没有回应,两眼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还有一次她问白翎是否每次欢爱都象她那样达到巅峰,方晟颇不习惯探讨此类问题,尤其鱼小婷的身份是——表嫂。
“是。”他简洁地说。
“赵尧尧呢?”
“嗯。”
“周小容呢?”
方晟惊讶地说:“也知道她?”
“嗯。”这回轮到她回答简洁了,显然暗自动用某个渠道把方晟的秘密打响得一清二楚。
在这些大家族子弟面前根本没有隐私可言,方晟头皮发麻,道:“连问几个到底想知道什么?”
“没,只是觉得作为男人,这辈子没白活。”她悠悠道。
方晟气结,道:“用的标准未免太低俗了,我表示强烈抗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抗议无效,”她认真地说,“身体的感觉其实是人一生中最大的财富,包括欢爱的感觉,如果一辈子没有过体验,我认为人生不完美。”
“这一点深有同感。”
“跟四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有什么不同体验?”
又来了,跟爱妮娅一个范儿,看来外表越端庄严肃的女人内心越八卦。
“名字不同。”
“还有?”
“没了。”
说罢方晟假装发出鼾声,鱼小婷抿嘴一笑也不勉强,本来就是聊聊而已。
相比进展顺利的五大重点工程,莲花河道整治第一阶段工作受拆迁上访影响异乎寻常地缓慢,费约大动肝火,连续开会把相关部门头头叫过来训斥,说规定时限内必须到位,不换脑子就换人!
头头们吓坏了,回单位立即开会层层分解任务,说法更加严厉:完不成任务就下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辉是审计局经济责任审计科科长,负责的包干区里有个钉子户,好说歹说就是不搬,开始上门做工作还听几句,后来干脆门都不开。孟辉等人想方设法找到这户人家亲戚、朋友、子女的领导轮番劝说,统统败下阵来。
傍晚审计局内部会议上,经审科遭到局长、书记的猛烈批评,骂到最后局长撂下句狠话:
要是明天费书记撤我的职,我今晚就把拿下!
怎么办呢,总不能逼出人命吧?散会后孟辉独自徘徊在街头,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城区中心附近的大排档。
“干部模样,坐下后点了三个菜,四瓶啤酒,慢慢吃,慢慢喝,很正常啊,临走时一五一十给的现金,点得很清楚根本不象喝醉的样子。”出事后接受警方调查时排档老板说。
城区中心监控显示,孟辉从大排档出来后步履有点踉跄,走路的姿势和反应都跟正常略有差异。茫无目的走了二十多分钟,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匆匆往吴家巷方向而去。
他直接去找那户钉子户。
钉子户听到他的声音不肯开门,据邻居们说孟辉一反常态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足足骂了半个小时!然而钉子户就是钉子户,软硬不吃,把电视音量开得高高的闭门不出,随便孟辉骂得有多难听。
但孟辉最后一句话邻居们都听到了:不开门是吧,我死给们看!
之后他的身影跌跌撞撞消失在夜幕里,直到第二天凌晨被发现死在吴家巷附近的莲花河里,尸体泡了一夜身发白,模样惨不忍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个噩耗费约的脸也发白,立即指示公安部门介入调查,经过周密而翔实的侦查和分析,确定排除他杀可能,孟辉是跳河自杀!
因为包片钉子户压力而逼出人命,传出去可是非同小可的事,费约密令吴阿荣等人连夜安抚孟辉家属,几乎满足所有条件——巨额赔偿、子女进机关并有公务员编制、解决住房一套等等,条件是配合宣传口径对外宣称孟辉有抑郁症。
那个钉子户则遭到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击,每晚都有人往家里扔砖头石块,窗玻璃没一块完整,家人到菜场买菜也被指指点点,有的菜农干脆不卖。重压之下这户人家什么赔偿都没要,灰溜溜搬到指定地点,再后来无颜在江业立足,干脆远走他乡去了。
尽管如此,河道整治的第一阶段完成时间仍比当初预定的晚了一个月,正是这不起眼的一个月惹来大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关于这件事,县委那边自然严密封锁消息,每个参与者都签订保密协议,不过方晟仍详细掌握所有情况,原因很简单,贾复恩分管刑警队,负责整个案子的部调查工作。
方晟没采取任何动作,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期间房建军、俞鸿飞等人也过来试探过,他一概含糊以对。
此时搞垮费约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大宇区拆迁和田亩补偿工作倒很迅速,12月底如期完成,范晓灵专程跑了几趟江业接洽内城快速通道的事。有之前的阴影,加之陈建冬阴魂不散,两人再也不敢私下幽会,况且这段时间有鱼小婷隔三岔五过来“解闷”,方晟处于阴阳平衡状态,也不象过去那般急色。
范晓灵很敏感地发觉这细微变化,含沙射影说有了新朋友别忘了老朋友啊。方晟干笑道哪有朋友,孤家寡人一个。
景山寺赶在元旦前夕对游客开放,虽然参观区域只有景的一半,单那尊金箔塑身金光闪闪的文殊菩萨就值回票价,何况还有经方晟交涉从省博物馆要回的清代佛器、祭器和传说中的舍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井庵作为景区一部分含在大门票里,见元旦三天假游客如织、香火鼎盛,参观人数比以前猛增几十倍,从景山寺到三井庵每个募捐箱里塞满了钞票,师太们满心欢喜准备分成,谁知宗教局工作人员给她们泼了盆冷水,说县里最新通知三井庵分成的门票收入部作为维护维修基金,费用支出按以前的实报实销制度!
师太们愤怒地说当初说好还有个百分之十用于改善生活条件和福利待遇!工作人员耸耸肩,我们也不清楚,有意见找局领导吧。
宗教局领导们知道是方晟下的命令,但怎会把实情告诉师太们,左一个研究,右一个会办,磨得师太们没脾气,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有师太怀疑此事与之前实习的小尼姑慧明有关,她受委屈后有可能到方县长面前告状,方县长一怒之下取消之前的许诺。不过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谁也没办法。
方晟算为晏雨容出了口恶气,虽然昔日的慧明已经淡忘掉此事。
元旦江业老百姓另一桩盛事是正在建设中的城北新城小区正式开盘!
开盘当天交订金的人数比开发商预计的多了七倍,第二天现场人更多,很多人特意从各乡镇赶来交钱,清点现金的点钞机由于连续不断工作烧坏掉三台,另有一台POS机因使用过于频繁而短路。
俞鸿飞被壮观的场面惊呆了,喃喃说早知道多盖些楼房就好了。
费约亲自开车悄悄到景山寺和城北新城小区远远望了会儿,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回到办公室又摔掉只茶杯,冲新来的秘书怒吼道:
“通知河道整治办公室体开会,元旦期间加班,不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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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元旦方晟没去京都。
作为一县之长元旦期间日程比工作日还满:到一线工地、工厂看望加班加点的工人;到养老院看望老人;出席各条线的总结会、表彰会;参加文艺汇演、宣传演讲;视察五大重点工程建设情况等等。
赵尧尧也没闲着,一直在京都和香港之间来回奔波跑各项手续。因为证监会对市场操作、人行对账户、银监会对银行卡的监督愈发严厉,她觉得A股市场已经做不下去,再勉强做要出危险,索性在香港注册了一家基金公司,做正大光明的机构投资者。
也就是说赵尧尧以后的主战场是香港,孩子也在香港读书、上学、工作,远离国内各种圈子。
白翎还在秘密基地进行恢复性训练,平安夜她和方晟通了四十分钟电话,说已经能十公里越野跑,一对一徒手搏斗。方晟连忙说那就足够了,赶紧出来,还想以后再冲锋陷阵?白翎格格笑道不行啊,师父不肯。
宋家对樊红雨猜忌愈发严重,樊红雨有樊家强大背景自然不甘示弱,元旦家族团聚期间随便找了个碴当众大发雷霆,逼迫宋老爷子说了软话,并堂而皇之抱着儿子回了娘家。宋家从大局出发忍气吞声让宋仁槿父母到樊家赔罪,宋老爷子也亲自打电话给樊老爷子。樊家早知道宋仁槿的毛病,也心知肚明这个孩子来历很蹊跷,但既然生下来了就得好好抚养,不可以再说三道四,不然宋仁槿有本事让樊红雨再生一个?
面对樊家袒护的态度,宋家也没办法。宋寒枫虽然顺利当选为副总理,没有军方支持终究不硬气,必须借助樊家的力量,于是涎着脸好说歹说劝得樊红雨把孩子送回宋家,总算化解了一场风波。从这以后宋家别说暗中调查,在樊红雨面前稍微重一点的话都不敢说,唯恐惹毛了这位姑奶奶。没办法,根源出在宋仁槿身上,那个毛病不是说改就改,而是压根改不掉。自家孩子不硬气,能拿媳妇怎么着?戴绿帽子就戴呗,宋仁槿根本无所谓。
周小容抢在12月31日前办完所有手续,至此万事俱备就等节后的春风。因为各大银行年底纷纷压缩信贷规模,防止超过银监会强制规定的存贷比,象周小容这种金额巨大的银团项目贷款只能推迟到年初发放。虽说万里长征走过了草地翻过了雪山,胜利遥遥在望,但周小容不敢有丝毫大意,元旦期间一直守在梧湘,等节后一上班就找各家行长。
最清闲的要数鱼小婷,按规定她可以休假三天,可她没回京都,而是躲到方晟宿舍里在床上躺了三天。白天方晟参加各种活动她就睡觉或看电视,晚上他想欢爱她就奉陪,一次、两次哪怕三次都可以,一付任君蹂躏的姿态,反正从来不说“不”。按说劳累奔波后是该好好休息,可不知为何,每当抚摸到她凉丝丝的**,方晟就不可避免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元旦最后一天假日,方晟难得休息了一个下午,早早吃过晚饭后正准备看会儿电视,鱼小婷换了身便装,道:
“走,趁天黑到城郊散会儿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大有语病,方晟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她又说:“早上我跟守在外面的两位刑警同志说了,放他们一天假,所以没人盯着,只有我俩。”
那更不行了,方晟连忙说:“我记得说过陈建冬……”
她截口道:“我知道,今晚就解决这件事!”
“就我俩?他们有五六个人!”
她自信而骄傲地笑了笑:“让见识我的厉害!小翎,并不是见过的当中最强的,喏,换上这个……”
看来鱼小婷对今晚的行动早有准备,特意带了套建筑工人的衣服给方晟,换好后戴了顶长帽沿鸭舌帽,夜色下走出招待所沿着人行道散步,路人谁也认不出他是大名鼎鼎的方县长。
不过他俩都很肯定陈建冬那帮人盯在身后。鱼小婷说通过观察发现那帮人知道有刑警暗中保护方晟,因此玩猫捉老鼠游戏,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因此要彻底引蛇出洞必须撤走刑警,将他暴露于对手控制范围内。
顺着人行道经过主城区,然后一直向西郊方向走去。西郊也是江业开发区的一部分,与高科路情况差不多,招商失败压根没能发展起来,荒凉而空旷,建成的大路两侧长满了杂树和野草,路灯或破或坏几百米才有一盏亮着,空旷的田野上空飘浮着星星点点的火芒,俗称“鬼火”。
水泥路尽头变成坑坑洼洼的碎石子路,意味着进入郊区。方晟不由胆怯,下意识紧紧握住鱼小婷的手。她的手冰凉彻骨,宛如一块寒玉。
“好像焐不热的金属体。”方晟没话找话,缓解心中的恐惧。
鱼小婷笑道:“这叫低温体质,擅长运动、格斗和侦察活动,人体平均体温每降低一度,会带来十倍好处,这方面专门有学术研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暗想白翎体温倒正常。
仿佛猜到他的心思,她说:“拿小翎来说,她跟我的差距就在于是否低温体质,天赋如此,那也没办法。”
语气间好像自认比白翎高一筹似的。方晟亲眼见过白翎的身手,俗话说眼见为实,因此不太相信鱼小婷所说。
“父母都是军人?”
方晟觉得能跟白家联姻肯定也是大佬级家族,为何鱼小婷被白家控制得如此之严,几乎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反观樊红雨元旦闹的那一出,化被动为主动,宋家被整得没脾气。
鱼小婷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沉吟良久道:“我跟妈妈姓的,我爸……在地方工作,这桩婚姻其实是爷爷在世时主持的,两年后他去世了……”
方晟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爷爷去世后家族失去巨大的倚仗,在白老爷子面前也没了发言权,因此处于被打压的境地。鱼小婷父母为女儿幸福考虑绝对想解除婚姻,但白昇奇特的独身主义以后哪个敢嫁给他?白家只能闭着眼睛死撑到底,弄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充门面。
经过一幢破落的半拉子工程,一阵冷风吹来,方晟打了个寒噤,轻声道:“已经很远了……”
鱼小婷声音更轻:“别回头,后面有人。”
“真的有人?”方晟声音微微颤抖。对于不懂武功、没受过训练的他来说,事到临头确实有些害怕。
“一直跟在身后,从我们出招待所起就缀着。”她淡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办?”
“别着急,等他们出手,”鱼小婷道,“防止另有埋伏。”
方晟大惊:“万一还安排其他人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埯,”她想了想道,“动手的时候别靠太近,最好蹲到旁边草丛里。”
“唉。”方晟觉得很丢人,以前靠白翎保护,现在则是鱼小婷。
信步走了十多分钟,两侧长着又高又密的芭蕉树,宽大肥厚的叶子斜斜伸到小路上方,使得空间十分逼仄。前后路灯都坏了,只有淡淡的月光把人影拉得老长。
蓦地右侧一声暴吼!
两条人影从芭蕉树间冲出来分扑向方晟和鱼小婷,鱼小婷肘部巧妙一拨将方晟推倒在路边草丛里,右腿闪电般踢飞其中一个汉子的匕首,另一个汉子瞅到空档狞笑着手执匕首狠狠刺向她右肋!
与此同时左侧芭蕉树间又冒出两人,根本不看那边战况,直奔方晟而去。方晟惊慌失措赶紧爬起来想跑,却被飞扑到身下,其中一个汉子也不说话,直接掏出匕首往他肩部扎!
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声东击西战术!
陈建冬看出两人故意往西郊跑是引自己入瓮,因此不急于动手,等布置好陷阱才猝然发动。从上次撞车事件他已得知鱼小婷身手不凡,但他的目标却是方晟,无意与她纠缠,只要活捉到方晟便万事大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危急关头鱼小婷在三秒钟内做了两桩事:
右手捏住那个汉子的手腕重重一扭,骨头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紧接着那汉子左手握住右手腕满地打滚;
她左袖中滑出一柄小手枪,根本没瞄准抬手便是一枪,子弹不偏不倚穿过欲对方晟动手的汉子的手掌心!
见她居然有枪而且敢开枪,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鱼小婷却没愣,紧接着又是一枪,骑在方晟身上汉子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软绵绵倒下。最先被踢掉匕首的汉子见状掉头就跑!
识时务者为俊杰,久在京都混江湖的他深知这回捅大漏子了!
“砰”,鱼小婷开了第三枪,根本不看结果,轻轻吹了吹枪口的硝烟,走到手腕被扭断的汉子面前一脚踩在心窝,那人哼都没哼便断了气,再来到手掌被打穿的汉子身前……
“饶命啊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汉子见她风轻云淡间解决掉三个同伙,自知不妙,顾不上疼痛跪在地上没命地求饶。
方晟于心不忍,道:“剩下这个就算了吧。”
他也没料到鱼小婷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说杀就杀,完没有商量余地,其冷酷程度平生未见!
单这一点,白翎远远比不上鱼小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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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婷一把揪住汉子往芭蕉树林深处拖,头也不回道:
“别过来……会不忍心……”
方晟这才悟出她留一个活口并非心软,而要从他嘴里盘问陈建冬隐匿的据点,打心底透出阵阵寒意!
之前认为鱼小婷身体凉丝丝很性感,不料她是真正冷血的女人,根本没把生命当回事儿。
回想起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方晟不由觉得后怕:幸亏没惹恼她,也幸亏自己让她感觉不错,否则也会毫不留情灭口吧?
想到这里他觉得白翎尽管霸道蛮横,那才是真实可亲的女孩子,鱼小婷……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女孩。
坐在草丛间,守着三具血淋淋的尸体,耳边隐隐传来悲惨绝伦的叫声,方晟仿佛在做一场噩梦。
过了很久……也许十分钟,也许没那么长,但方晟每分钟都觉得难熬和恐惧。鱼小婷独自从芭蕉树间出来,淡淡地说:
“在前面转会儿,我处理下现场。”
方晟一言不吭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回头看到月光下她矫健灵活的身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在帮我杜绝后患啊!之前我不也动了杀机,一心想把知道范晓灵和鱼小婷秘密的人部灭口吗?为什么鱼小婷真正做的时候,我反而假惺惺起来?对付这帮人,除了以暴制暴哪有更好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患得患失之际,鱼小婷已小跑过来道:“好了,赶紧回去。”
方晟仍不放心回望一眼:“四具尸体都……”
“别多问,我说好了就好了。”
“回去干嘛?”
她停下来道:“直接回去睡觉,别管我。”
方晟略一躇踌:“根据前期掌握的情况,陈建冬手下不止四个,要注意安!”
“嗯……”
两人在西街十字路口分手,鱼小婷轻握下他的手,很快消失在夜幕里。当晚方晟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会儿担心她遭到意外,一会儿担心闹出大案要案,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儿。
第二天在办公室同样坐立不安,又不敢联系鱼小婷,捱到上午九点多钟,贾复恩突然打来电话,语气郑重道:
“方县长,刑警队正在处理一桩……案子,麻烦您来现场视察一下。”
什么案子必须要县长亲临现场?会不会昨晚鱼小婷做的活儿不利落,让警方怀疑到自己?不对啊,贾复恩是严华杰的嫡系,真牵连到自己肯定事先通气,不可能当众为难。
那么贾复恩到底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忐忑不安赶到贾复恩所说的地点——东城老居民区一块几年前就应该拆迁的危房区域,每堵墙上都写着“拆”,由于居民漫天要价拒不配合,就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难怪一直找不到陈建冬的下落,谁想到昔日贪图享受、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栖身于此?
巷子外面停了四五辆警车,十多名刑警拉起数道警戒线严禁附近居民出入,贾复恩等人站在一个年代久远、墙体破裂的小院子前,满脸严峻。
方晟一言不发走过去,贾复恩等局领导远远看到他纷纷迎上前,到身边贾复恩悄悄道:
“方县长,找到陈建冬了……”
“他死了?”
“没有,不过……”贾复恩欲言又止,似乎难以表达的模样。
方晟心一沉,暗想鱼小婷果真干得不利索,怎么杀了那么多人,反而让陈建冬活着?
贾复恩在前面带路进入小院子,院里到处堆着乱七八糟的旧家具、杂物,上面积满了灰尘。掀开门帘走进东厢房,床上躺着一个人,方晟走到面前一瞧正是陈建冬!
只见陈建冬满脸痛苦,双眼紧闭,眼眶周围有淡淡的血痕,嘴巴张得大大的“呀呀”叫个不停,却说不出一个字,双手软绵绵搭在胸前,说不出的诡异和惊悚。
不等方晟询问,贾复恩轻声介绍发现陈建冬的来龙去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院子的主人就住在附近,几个月前租给陈建冬一伙人,租金还算可以,约定每天早上送热水,晚上取走要洗的衣服。据主人说共有六个人,陈建冬单独住东厢房,其他人分住在西厢房和后院屋子里。陈建冬为人和善,另几个汉子看似凶神恶煞,相处熟了觉得还可以,性子都蛮直爽。
今天早上院主人象往常一样拎着四瓶开水来到小院,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这伙人平时警觉性蛮高,不管什么时候都反锁着门,敲门后透过猫眼看清来人身份才开门,今早院门虚掩着一推便开。
院里隐隐有血腥味,但无论院主人还是警方都没发现血渍。汉子们一个都没出现,这也是怪事,平时汉子们经常外出,但总留一两个在家陪陈建冬。院主人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心里猜到可能出状况了,便把茶瓶搁到地上,小心翼翼走进堂屋,还是没人。东厢、西厢门都虚掩着,院主人壮着胆子先推西厢门,里面没人;再推东厢门——
“见到的场面就是这样了,”贾复恩轻声道,“经初步检查,陈建冬双目被尖锐物体刺瞎、舌根剪断无法说话、手脚筋络均断……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动,等于个废人……”
好狠毒的手段!方晟真是打心眼里生出寒意。不过又想考虑种种因素,大概只能如此。陈建冬与另五个汉子不同,属于有头有脸小有影响的人物,而且负案在身至今没销案,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即使瞒过一时,将来陈冒俊出狱以及陈建冬的狐朋狗党肯定得查个究竟,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是最好的结果。
方晟终于开口道:“几个同伙哪去了?”
“警方已封锁交通卡口逐一排查,目前还没有消息,”贾复恩看看方晟,试探道,“这桩案子发生得蹊跷,一点线索都没有,是立案调查,还是把人移交给黄海警方?”
“把这尊瘟神送走!”方晟自然明白贾复恩提供两个选项的目的,毫不犹豫命令道,“当前河道整治的维稳压力很大,还要确保五大重点工程稳健推进,警方要分清轻重缓急,不必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牵涉精力。陈建冬案子是黄海警方负责的,江业重复立案也不妥,不如主要交由黄海调查,们协助就可以了。”
“是。”贾复恩道。
陈建冬被人暗害至伤残的消息传到费约和蔡怀瑜耳里,均不约而同舒了口气,上次捉奸失败反被捉的事情搞得他们很不爽,一直担心被陈建冬咬出来,如今有人代劳自然最好不过。
黄海公安局自从严华杰上台后一直暗中清洗陈冒俊等人的势力,到如今干部已经换了两茬,陈冒俊的名字早被人们淡忘,更不知道还有个陈建冬。接手江业转交的陈建冬后,在严华杰遥控下一拖再拖,最终作为悬案束之高阁,从此湮没在尘堆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为了避嫌,鱼小婷过了一周才悄悄跟方晟幽会,当夜连续欢好了两次。方晟精疲力竭,她却呼吸平缓,神情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凉丝丝煞是丝滑。
“这样下去我早晚要死在怀里。”方晟喘息道,愈发觉得鱼小婷真是天生妖媚的尤物,床第间的极品。
“不会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太悲观了。”
她抬起俏脸认真地说:“如果我离开江业回京都,不会跟有半点联系,到时请忘了我。”
方晟仔细抚摸她的脸庞,叹道:“人是感情动物,感情岂是说忘就忘?”
“我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幽幽说。
解决掉陈建冬这个心头大患,方晟心里终于踏实下来,准备收拾收拾欢度春节了。
谁知离春节还有十多天时,方华又闹出大蛾子!天大的蛾子!
可笑的是这件事方家从方池宗到任树红都没在方晟面前提过半句,反而是爱妮娅告诉他的。
那天下午爱妮娅用办公室电话打到他办公室,悠悠道:“家里出了大事也不到省城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事?”方晟很奇怪,两天刚和肖兰通过电话似乎一切正常。
“咦,没人告诉?”爱妮娅何等聪明,转瞬就猜到其中关节,笑道,“可能在他们看来没资格过问,也帮不上忙。”
“到底什么事?”
“嘿嘿嘿,天底下男人常犯的毛病,没管住下半身。”
“啊!”方晟一直认为方华是少有的好男人,对任树红体贴入微、惟命是从,每隔两三天就悄悄买个小甜点、零食什么的逗老婆开心。连方华都出轨,世上真没有永恒的爱情了。
“连我都蒙在鼓里,怎么知道的?”他好奇地问。
“他老婆闹离婚,法院要求单位参与调解,说这事儿怎么办吧?”她话音带着笑意,显然对这桩八卦很感兴趣。
方晟略一沉吟,道:“明天周末,我回去了解下情况。”
“好啊,调解这种事单位怎么管啊,人民内部矛盾还得人民内部处理,真闹到单位出手的话影响就恶劣了,不利于方华日后进步,”爱妮娅说到最后轻飘飘来了一句,“明晚还睡我这儿吧,煮好咖啡等。”
这句话让方晟心潮激荡,不过想到在他带有撩逗性质的按摩下她居然沉沉入睡,又觉得是件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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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方池宗不打算让方晟介入此事,方晟周五下午提前赶到省城后也没回家,下班前约方华到省发改委对面的茶座里见面。
数月不见,相貌堂堂且与生俱有儒雅风度的方华竟似换了个人,胡须拉碴,头发蓬乱,衬衫皱皱巴巴,神色间一付落拓的模样,看来后院起火闹得不轻。
方晟笑道:“可真没意思,这点事也不跟我通下气,害得们爱主任亲自打电话告状。”
“爱主任怎么说?”方华紧张地问,此时他最注重领导的想法。
“先告诉我到底啥回事儿,把嫂子气得要离婚。”
方华长叹一声,讲述了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作为省发改委价格监督检查处副处长,方华主要负责的还是原来老本行即市场监督领域,两个月前他带队到清树市检查工作,意外发现市市场监督局副局长居然是昔日读研的小师妹田芳辉!
当初方华和田芳辉彼此都有好感,也半真半假相处过一阵子,后来方华主要精力投入到考博准备中,而田芳辉参加公务员招聘培训,渐渐断了联系。再后来方华考博成功,听同学说田芳辉考上省级公务员,也就一听而已,没有更具体的信息。
田芳辉以笔试面试省第一的成绩进入省药监局,五年后组织上为培养她,将她空降到清树市挂职局长助理,隔了两年转为副局长。
老同学见面份外亲热,况且两人都事业有成,过去还有过一段若有若无的情愫。检查期间倒没什么出格行为,喝了两次茶,工作之余多聊会儿,回省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天后——一个周六的下午田芳辉约方华出来喝茶,她的家也在省城,老公在某银行任高管。两人越谈越投契,便一起共进晚餐,还喝了点红酒。餐后两人沿着河畔漫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手拉手进了一家快捷酒店,然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中年人婚外尤如烈火干柴,不燃则已一燃不可收拾。此后两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幽会,关系如胶似膝浓情缠绵。
任树红心细,很快从不少细节如夫妻生活的表现、方华身上的香水味、突然频繁加班且关机等发现蛛丝马迹,再通过移动公司朋友查到他近期通话记录,在一个雨后黄昏,她赶到快捷酒店门口堵住两人!
接下来便是雷霆万钧般的打击!
一夜之间方华成为方家、任家的公敌,方池宗特别恼怒,有一次忿怒之下冲到厨房抄起菜刀要砍,幸好被肖兰死死抱住。
方池宗自认作风严谨,思想保守,不料方晟婚礼当天竟搞出两女嫁一夫的闹剧,如今方华也犯了同样的毛病,怎能不暴跳如雷?
方池宗还骂方华不学好人,偏偏跟着方晟沾染上坏习惯,败坏家风名节。
对任树红来说方华若在浴城找小姐,或跟哪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一夜情,倒也罢了,关键方华没招架住严刑拷打,承认以前上学时就跟田芳辉有点意思,这下捅了马蜂窝!
任树红把两人偷情事件上升到移情别的高度,并认为方华是负心汉,刚刚成为处级干部就打算抛妻别子重新组建家庭,既然这样,我就遂了俩的心愿,主动提出离婚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方池宗居然赞成离婚,要把方华赶出家门,彻底断绝父子关系。因此两周前方华就已经回不了家,一直住在附近小旅馆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堂省发改委处级干部因为婚外情被逼到如此境地,真是欲哭无泪。
方晟听得唏嘘不已,也深深为自己在父母亲心目中花花公子的形象而羞愧,简直象被抽了两记耳光一样。倘若方池宗知道他跟樊红雨和鱼小婷之间乱到极点的事,恐怕等不及送医院,心脏病重度发作当场身亡。
“整个过程中犯了三大错误,”方晟正色道,“第一用情过深,不懂得节制,婚外情要细水长流嘛,只能当开胃菜不能当饭吃;第二过于老实,如实交待,怎能把内心真实想法都说给嫂子听?就说贪图新鲜玩玩而已,其实她根本不漂亮,也不温柔……”
方华嚅嚅道:“芳辉最大的优点就是温柔,也……长得好看……”
“嗨!这话只能闷在心里,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说出来就死定了!第三认罪态度不够诚恳,必须谦卑再谦卑,哪怕跪到丈母娘面前痛哭流涕!”
“啊!”方华吃了一惊,“不行不行,我好歹是堂堂博士、国家公务员……”
“老哥,忘了那些金字招牌,如今是犯了严重错误、负荆请罪的女婿,取得丈母娘谅解是成功的关键,只要丈母娘和嫂子原谅,爸妈那边以时间换空间,慢慢磨呗。”
“好,明天多买点礼物去丈母娘家赔礼道歉,问题是我至今都回不了家……”方华难过地说。
“爸妈不肯开门吗?”
“第二天就把锁换了,中途回去过七八趟,怎么敲门都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想了想,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卡推过去,道:“密码是卡号后六位,里面的钱随便用,换家四星级宾馆,买几套商务套装,把自己打扮精神点……兄弟间别客气,我跟谈接下来的对策……”
方华知道弟弟弟媳生财有道,花钱如流水,这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也没多谦让就收下银行卡。
“明后两天的任务就是往丈母娘那边跑,下周起隔三岔五赶在下班前到嫂子单位门口手持鲜花候着,别怕丢脸,省城那么大有几个认识方华?嫂子把花扔地上也好,砸身上也罢,厚着脸皮继续,直到她接过去为止……暂时别回家,哪怕跟嫂子重归于好也不回去,过阵子直接搬进新居,们不是早期待过三口之家的生活吗?这就是契机。”
方华眼睛一亮,喃喃道:“不错,说得对……”
“田芳辉那边怎么样?”方晟问。
“消息封锁得紧,她老公还不知情。”
“暂时别联系了,免得惹出事端。”
“不会再联系。”方华忙不迭道。
方晟看着哥哥只是笑,没继续说下去。以他的经验,象方华这种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一旦尝到婚外情的甜头,仿佛贪吃的孩子根本管不住嘴,等事情平息后过段时间还会蠢蠢欲动,这也是他直接把银行卡给方华的原因。
男人有小金库才好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关照方华和任树红和解后主动找相关领导回报情况,尽快消除单位方面不良影响。之后兄弟俩又聊了会儿才散开,方华退掉快捷酒店房间后为防止尴尬先到附近取款机上查了下余额,三十万!当时头有点昏,站在自助区稍微平静会儿毫不犹豫直奔附近条件最好的四星酒店,当晚还叫了个客房服务——他想开了,做人何必辛苦自己?
方晟打车来到爱妮娅住处,如她所说,一开门便闻到喷香的咖啡味。
“哥俩怎么合谋欺骗嫂子?”她漫不经心问。
方晟有点惭愧,刚才所教的招数确有欺骗成分,不过女人就靠哄嘛。
“最近赵尧尧经常飞香港,白翎进行恢复性训练,周小容在梧湘忙得团团转,一个人呆在江业怎么解决个人需要?”
她对他的事了如指掌,而且问得这么直接,瞬间方晟想到凉丝丝的鱼小婷,有点心虚。
“爱主任,是国家公务员,清华高材生,未出嫁的大姑娘,说话含蓄一点好不好?我听了都脸红。”
“能做得,我说不得?”
方晟叹息道:“什么都没做啊,费约在江业搞什么河道整治,闹得城区鸡飞狗跳,还出了条人命……”
爱妮娅眼睛一亮:“打算怎样运作这件事,要不要我找宣传部门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成功转移话题,方晟心中窃喜,故作深沉地说:“暂时按兵不动吧,刚到江业一年就把县委书记搞掉,无非重换个书记,对我有何好处?”
“担心反而招来非议?我也想过,不过做到这个级别已经无须顾虑太多,只要本身行得正,没人敢拿怎么样。换书记就换呗,他肯定要让着。”
“原来从这个角度出发,倒让我耳目一新,”方晟沉思片刻摇摇头,“算了,反正费约对我已不构成威胁,还有一年任期就滚蛋,忍忍吧。”
“随便,建议而已。”
两人边喝咖啡边闲聊,爱妮娅突然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儿女必须结婚,然后生儿育女?”
“可怜天下父母心嘛,怎么,也受到父母亲的压力?”
她露出罕有地忧愁和烦恼,叹道:“知道我老家在交通不便的大山深处,至今没通电话,手机也没信号。元旦前我爸特意翻越两座山来到村部,就为了打电话叮嘱我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唉,两座山是什么概念,早上天不亮就起床中午才能到村部,打完电话赶紧回头天黑前堪堪到家,就为了说这句话……”
“打算怎么办,降低条件将就一下?”方晟问。
“我是将就的人吗?我根本没想过结婚!”爱妮娅斩钉截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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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在方晟意料之中,他深知高中那段性侵遭遇给爱妮娅心理创伤太深,继而产生对男女关系的厌恶和婚姻的不安感。
“不结婚的话,父母会一直盯着。”
她深深叹息:“再说吧,得过且过……我太累了,帮我按摩一下,上次真的很舒服,我睡得前所未有地香。”
方晟也深深叹息:“可是我……没有同感……”
爱妮娅哈哈大笑,过了会儿很突兀地说:“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
“试着能否让我的身体接受,”她坦率说,“其实高中毕业后,最严重时我在电梯里接触到男人就身起鸡皮疙瘩,经过心理辅导后改善了不少,不过上次的手向下滑时那种紧张恐惧的感觉又来了。”
“我觉得还是心理因素,慢慢来……慢慢来……”方晟听她一说跃跃欲势。
爱妮娅表情奇特地瞟了他一眼,道:“是不是盘算着把我列入的女友名单?”
“呃……说试试的。”方晟委屈地说。
“听好了,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我不会做的情人。”她正色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很尴尬:“是的,我也这么想……”
“那就好,我去冲个澡。”她转瞬笑起来,信步进了卫生间。
看着她的背景,方晟犯起了思量:只是朋友,却要他做暧昧的胸部按摩,今晚甚至要试试能不能打开她的身体,这算几个意思?为啥我尽遇到奇葩的女孩?
方晟洗完澡走进卧室,爱妮娅已躺在床上。
“关灯。”她命令道。
方晟依言而为,上床后掀开被子一摸,她居然一丝不挂,真的做好了让他放手一试的准备!
他心头一热,暗想今晚若不能得手,枉称方大县长!
由易到难,他按上次的顺序先卖力地为她做胸部按摩,等她发出舒服的呻吟声,腾出一只手一寸寸向下移,当小拇指摸到一根卷曲的毛发时她身体一颤,轻声道:
“不行,我紧张了。”
他悻悻撤回,按摩了一阵再由下往上,抚摸她修长的小腿,再一路向上,摸到膝盖时明显感到她肌肉猛地抽搐,不等她说话便主动收手。
“看来不行。”她说。
他沮丧地应道:“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在他花式按摩下她甜甜地进入梦乡,大概耗力太大,也大概近来鱼小婷喂得太饱,没多久他也睡着了。
上午醒来已是十点多钟,这一觉竟睡了十一个小时。爱妮娅已起床在客厅打电话,等他出去后歉意道:
“本想陪安静一整天,省长办公室临时通知开会。”
“没事,我正好到各处楼盘看看。”
她瞳孔收缩,吃惊地说:“听到我刚才通电话的内容?”
“没有啊,怎么了?”
“告诉无妨,今天的会就与地价和房价有关。”
方晟笑道:“两个月前我就告诉生意伙伴房价将进入上升通道,当时没人相信。”
爱妮娅轻轻一叹:“工业利润逐年下降,农业收成不稳定,农副产品受利益集团控制农民赚不到钱,财政压力空前,只能靠卖地撑一段时间。”
“饮鸩止渴啊,如果我坐何世风的位置绝不会这么做。”
“话别说得太满,”她摇头道,“今年的何世风不是四年前的何世风,时不待我,双江经济再搞不上去,下届接班依然没戏,所以换谁都要搏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想过没有,房价炒作上去了,市场的疯狂没有下限,到时如何控制脱缰野马?房价一起一落真正伤害的还是老百姓,房产商怎么都赚钱。”
“的问题就是今天会议的主题。”
爱妮娅言简意赅道。其实方晟也知道这种大事她根本没有发言权,参会就是坐那儿听领导指示,思考如何坚决执行。领导不是听大家反映存在多少困难和问题,而要大家无条件地贯彻落实。
从小区出去后,方晟看看时间,驱车来到新民小区门口,拨打任树红的手机,接通后抢先道:
“别说话,听我说!我在小区门口,现在就出来,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告诉。”
任树红支吾两声便挂断电话,隔了七八分钟匆匆来到小区门口,见方晟的车便一头钻进副驾驶位置。
“都知道哥干的好事?”任树红冷冷说。
方晟不慌不忙道:“是不是真想离婚?我有朋友在法院民事庭,只要一个电话,他敢帮强判,孩子归!”
任树红一愣,沉默不语。
“其实不想离婚是吧?但的所作所为是把我哥往外推啊,嫂子!一个大老爷们在快捷酒店住那么长时间,换位思考受得了吗?人家好歹也是处级干部,这会儿随便跑到哪个市县,多少人抢着巴结还来不及呢。当然不是说官越大越能肆无忌惮,婚外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偶然加概率,小师妹也不仅存在于武侠里,让他吃点苦头就可以了,没必要太过分……”
“可哥……是真心和那个狐狸精好……”任树红低头啜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已经严肃批评了他,爱妮娅也听说此事,暗示说如果我哥不能妥善处理好家庭矛盾,为避免省发改委形象受损,考虑把他下放到事业单位或企业,比如她工作过的怡冠公司……”
任树红紧张万分,脱口道:“那不行!”
“我也说不行,爱妮娅说事情闹大了她也没办法,所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点到为止。”
任树红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反正我哥那边,该说的我都说了,该骂的我也骂了;这边呢我也是如实转告,后面怎么办看们俩,我在爸妈面前已经斯文扫地,没资格说三道四,就这样吧。”
任树红点点头默默下车,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外。
方晟舒了口气,看出嫂子思想已经动摇,接下来也许透过娘家人把方华痛骂一顿以解心头之气,同时也是找个台阶,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热,那边新房装修差不多结束,马上就要过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生活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马不停蹄连跑六七家楼盘、房产交易所,不露声色凑到买卖双方附近听他们说什么,再细细研究房产中介放在门前的广告,联想上午爱妮娅所说的话,他有个感觉,这回牧雨秋等人要发大财了!
拨通赵尧尧手机,她还在香港处理注册公司的事,方晟直截了当道:
“我还想要一个亿,拿得出吗?”
赵尧尧叹了口气:“注册资金需要五千万,冻结期为六个月;周小容那边占用一个亿;基金正式运作后总得有流动资金做业务吧,最多……只有五千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上说不介意,其实她对方晟拿一个亿帮助周小容还是耿耿于怀。方晟无奈,赵尧尧不是开银行的,短短几年从一百万成本做到如今的规模已是奇迹,岂能奢求太多?
“那就五千万吧,下周二前到账!”
“从香港往内地汇反而没问题。”赵尧尧说。
傍晚方晟紧急叫来牧雨秋、徐靖遥等人,命令下周起分头出击,参加市区范围的土地拍卖会,“不惜代价”起码弄两块黄金地段!
牧雨秋有点懵:“黄金地段……没个把亿拿不下来啊。”
“目前账面上钱,包括我的部投进去,另外我有个朋友下周投五千万,这样够了吧?”
牧雨秋心知肚明所谓朋友就是赵尧尧,暗暗咋舌,一时倒激发起好胜心,心想这样一来方晟又占了最大的股份,我们这些跟班的做累做死赚得还没他多,这哪行?遂豪气大发道:
“我加投一个亿,肯定够了!”
见牧雨秋大手笔投资,徐靖遥等人也纷纷追加资金,这样基本筹足下周拍卖会的弹药。
“拿到土地后立即申请项目贷款,规划小区施工方案,抓紧时间开工,”方晟吩咐道,“这波行情或许会把房价推得很高,但来得快也去得快,我们必须在价格回落前部脱手!”
“目前控制的一批房子呢?”牧雨秋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六七月份销售旺季时一起卖,做完这波房产后面还有别的项目,总之钱是赚不完的。”
徐靖遥等人相互望望露出会心的笑容,觉得自打跟在方晟后面特别顺畅,赚钱好像不用费劲。
不知不觉天已黑了,牧雨秋在对面酒店订了便餐,一桌人边吃边谈上半年工作计划和具体实施步骤,虽没喝酒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牧雨秋笑道以后干脆请方县长出席咱们公司业务经营会,让那班兔崽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外有天,别成天拿985、211来蒙老子。
大家狂笑不已。
出了酒店大家各自散开,徐靖遥却有意拖后半步,方晟看出他有悄悄话也放慢脚步,两人来到酒店门口阴影处,徐靖遥悄声道:
“有个情况一直想向方县长回报,可惜没捞到机会。”
“说。”
“元旦前有个男人在纠缠周小容,有时甚至动手动脚,到现在还没罢休。”
方晟十分诧异。以周小容的性子按说早应该抄起顺手的东西砸到那家伙头上,为何一忍再忍?
徐靖遥声音更低:“据芮芸分析,那个男人可能是周小容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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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容的前夫叫狄克银,是碧海省副书记狄宗平的儿子。狄克银到英国留了几年学,回国后在省信托投资公司担任财务顾问,沾狄宗平的光现在已是副总。他在资金投资方面确实有些门道,经常到碧海各大院校开专题讲座,就是作风放荡不羁,每晚无酒不欢,洗澡必叫小姐,是碧海有名的花花公子。
当年周小容的父亲周军威遭到省审计厅审计,本身手脚有些不干净,心虚之下到处求助。狄克银听到消息后主动找周小容,许诺父亲不但出手阻止审计厅追查,还会再推一把让周军威由常务副厅长转正为厅长。
周小容真是冲动不计后果的女孩,当即就答应了他的求婚,几个月后两人举行盛大婚礼!
后来狄宗平确实透过种种渠道施压审计厅中止调查,让周军威涉险过关,但第二个承诺没能做到。财政厅长是省直部门最炙手可热的位置,连省长都做不了主,省委副书记的份量更不够。周小容心里就埋了个钉子,加之狄克银得到她后没多长时间就觉得腻味了,恢复婚前寻花问柳的浪荡生活,周小容与他大吵一场后果断离婚。
狄克银在碧海混得好好的,跑到梧湘找周小容干嘛?
本来这是周小容的私事——即使离婚了人家毕竟做过夫妻,方晟压根不想过问,不过眼下形势又有不同,自己有一个亿押在聚业公司,必须保证这笔钱分文不少地拿回来,否则难以向赵尧尧交待。
“知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纷?”方晟问。
“不太清楚,这件事是芮芸告诉我的,她说不方便找……”
方晟摇头:“有啥不方便,叫她下周一直接到我办公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
驱车来到东方明苑,一瞅那套房的灯亮着,方晟遂将车停到隐蔽处按响门铃,“哒”,门禁自动打开,乘电梯上楼抵达12层,晏雨容早已将门打开笑眯眯站在门口。
“欢迎房东光临。”
方晟做个噤声的手势迅速进去,四下看了一圈,笑道:“搬得很快嘛,有没有找人帮忙?”
“只有一点点东西,两个来回就好了。”
走进南侧客房,却见晏雨容的设计比范晓灵更巧妙,直接靠墙打了一组衣柜,拉开柜门,翻转里侧的镜子才露出防盗门,比范晓灵仅用一幅画遮掩安多了。
“不错,到底建筑专业出身,构思跟常人不同。”方晟夸道。
受到称赞晏雨容笑得更加灿烂,主动回报道:“那套房子也布置好了,被褥、被子等生活用品一应俱,随时可能入住。”
“考虑得很周到……睡在这里感觉如何?”
“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做梦似的。”她实话实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努力,终将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坐在宽敞明亮、富丽堂皇的客厅喝了杯茶,看会儿电视,方晟打个呵欠道:
“开下防盗门,我到那边睡觉了。”
她腼腆道:“这儿好几个房间呢,随便睡……”随即意识到“随便”二个字不妥,紧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方晟摆摆手:“是没嫁人的大姑娘,不能因为我坏了名节,还是各睡各比较好。”
打开防盗门,方晟迈过去时笑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求把锁设在这边吧?还是考虑的安。”
头一回躺在省城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天地,方晟舒展地伸个懒腰,很快进入梦乡。
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已经上午九点多,打电话让晏雨容开门过去,餐桌上已摆好四样精致的小点心。
“都是我亲手做的。”她骄傲地说。
方晟夹了一个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手艺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后每周都来睡觉,我做点心给吃,好不好?”她双手托腮认真地说。
他笑着摇摇头:“这是我的‘安屋’,留着不备之需,经常来就露馅了。”
晏雨容失望地嘟起嘴,隔了会儿道:“偶尔一两次总可以吧?”
方晟耐心地说:“不能总跟我这样的老男人厮混,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青春靓丽的找年龄相当的男生,谈一场甜蜜的爱,然后安安分分过日子,嗯,我承诺若结婚,这套房子就是的嫁妆。”
一百多万的嫁妆,即便在省城也很罕见。
晏雨容嘴撅得更高,道:“早说过不会嫁人啦,我喜欢清静,那些小女生玩的东西都不适合我,我会孤独到老的。”
“唉,无药可治,亏我把从佛学院解救出来!”方晟恨恨说。
按日程安排,周一上午应该开县常委会讨论一季度工作规划,但莲花河河道整治工作进度缓慢,费约骑虎难下,三天两头开督查会、现场会,根本顾不上常委会。方晟这边也好一阵子没开县长办公会了,因为副县长们成天奔波于五大重点工程工地,及时处理和协商各项事务。
上午十点多钟芮芸如期而至,坐在方晟对面有些拘谨,完不象当年在宿舍遇到他时那般随意。
“听说这段时间狄克银在纠缠周小容?”方晟直接切入正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旦前见过两次,本来以为吵过就算了,谁知元旦后又来了,每次在办公室门口一晃悠周小容就赶紧出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但每次都吵架,远远看上去吵得很厉害的样子。”
“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没,我也很奇怪,”芮芸皱眉道,“周小容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可每次吵完回办公室就埋头做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晟沉思片刻,道:“财务方面是不是牢牢控制在手里,她无权插手?”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聚业股权结构弄清楚了吗?”
“周小容拒绝提供清单,说总额打包就行了,我们即使是控股方也不能了解其它股东的商业机密。”
“听起来合情合理,只是……”方晟手指在桌沿敲了会儿,“我怀疑狄克银在聚业有投资,现在发现工程前景堪忧想收回资金!”
“我也这样怀疑,所以提前作了防范,一是把账面余额控制在一百万以内,防止周小容采取不正当手段偷偷操作;二是跟各大银行营业部打了招呼,凡一百万以上的大额转账除手续完备外,还必须打电话给我进行确认。”芮芸有条不紊说。
芮芸是可用之材,将来能独立挑起更重的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流露赞赏的目光:“看来把从一建挖出来是对了,巨隆应该更适合施展自身才能。”
“那件事后我还没正式表达过谢意,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她浅浅笑道,“回头想想之前我太保守了,总想着一建是国企,工作体面稳定,所以安于现状,当然我也知道若非方县长的面子,牧总不可能特别关照。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能施展抱负,更需要机遇和人脉资源。”
“我觉得比周小容成熟多了,她……唉,她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性格真不适合做生意,麻烦以后多盯着点,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帮她。”
“明白,其实还……”说到这里芮芸笑了笑没说下去。
方晟摆摆手示意谈话结束,她知趣地告辞而去。
这周闹了一桩很危险的事,事后想想可谓险到极点。周四下午方晟和江璐开车去乡镇视察,回来经过四源镇时江璐临时下车办点事,方晟便独自回城。途中与樊红雨不期而遇——她从梧湘办事回来两人同时刹住车站在路边说话。
元旦在宋家闹事后樊红雨处境明显好转,胆子也大了不少,遂跟方晟聊起了儿子的近况,方晟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追问细节,樊红雨白他一眼说是什么人,这么关心我儿子?方晟涎着脸说哪有不挂念亲生骨肉的爸爸?有空一起叙叙旧?
樊红雨寂寞得太久了,被他轻轻一撩竟有些情动,脸红心热之下说当心点,我疯起来吃不消的……
就在她说这句话之际,一辆吉普冷不防从右侧小路冲过来,急速经过两人时猛地刹车,车窗摇下,露出鱼小婷的俏脸!
瞬间两人十分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男女之间谈工作与柔情蜜意有天壤之别,肢体语言、说话的神态、眼神都大不相同。偏偏落在鱼小婷眼里的时候,樊红雨正好说一句最亲密、最暧昧的话!
这就有问题了!
两人急忙分开,很正式地握手道别。樊红雨没忘了冲鱼小婷挥挥手,解释说在梧湘开会的,刚回清亭,有空去玩。鱼小婷微微点头。
车子一前一后回到江业,方晟先到办公室处理事务,捱到下班才慢吞吞回招待所宿舍。
出乎意料的是鱼小婷绝口不提傍晚的事,吃完晚饭看电视然后上床。由于心虚,今晚的欢爱方晟格外卖力,当然后背也被鱼小婷指甲掐得剧痛不已。
搂着鱼小婷凉丝丝的**,方晟鼓足勇气道:“下午的事别误会……”
“樊红雨?”她轻笑一声,“没误会啊,想多了。”
方晟讷讷道:“不过路上巧遇聊了几句……”
“白樊两家是死对头,可跟我有什么关系?樊红雨的孩子生得蹊跷,也不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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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故意提到孩子,他的心猛地跳了几下,她立即感觉到了,轻轻说:
“的心跳很快啊。”
他赶紧岔道:“天下没有永恒的敌人,当初在黄海我跟她是死对头,如今为了各自地区的发展不得不转为合作。”
“嗯。”
鱼小婷似乎懒得谈论樊红雨,打了个呵欠蜷到他怀里美美睡着了。看着她酣态可掬的模样,哪象一夜之间举手投足杀掉六个,致残一人的女魔头?
方晟却久久不能释怀,很晚才入睡。第二天凌晨她五点多钟就起床,没吃早饭开车离去,同样没提樊红雨,似乎彻底忘了此事。
樊红雨也很担心,上午用秘书的手机打给他,询问事后鱼小婷说了什么,有没有怀疑等等,方晟又怕自己跟鱼小婷的事露馅,含糊说两车并行时交谈了几句,很快便分开了。
“真没问我俩的关系?”樊红雨忧心忡忡。
“我跟她关系很一般,又在大路上开车,怎么可能问?”
“唉,以后得更加谨慎,这个女人不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除容上校之外第一个谈论鱼小婷的人,方晟赶紧问:“哪里不简单?听说她是单位保卫科长?”
“保密单位的保卫科长,没两把刷子能当上?”樊红雨说,“以为白翎很厉害么?我敢打赌在她手底下撑不过五个回合,信不信?”
原来方晟不信,经过那晚彻底信了,且不谈身手和反应,单那份视人命如草芥的淡定就让他心惊胆寒。
“难以置信。”他只能这么说。
樊红雨道:“九年前京都军区特种兵内部大赛,鱼小婷获得二等奖!特种兵比赛不分男女,而一等奖只有一个人,想想她厉害到什么程度?”
“那她应该受到重用,在更重要的岗位发挥作用。”
“谁晓得白家什么想法,”说到这里她叮嘱道,“以后找个机会接近她,试探一下有没有怀疑我俩,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方晟暗想我跟鱼小婷相当接近了,达到灵与肉的高度融合,即使这样也没摸清她对此事的态度,疑心是肯定的,否则不会突兀地提到樊红雨的孩子。但鱼小婷心里真正想法是什么呢?方晟完没底。他根本不清楚鱼小婷的道德底线和处事原则,只知道她对敌人不是一般的狠,是十分残酷!
这周唯一的好消息是方华和任树红重归于好,当然也在意料之中。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尤其孩子渐渐大了,所以才有“七年之痒”的说法。任树红提离婚不过是虚张声势,时间优势在方华这边——三十多岁博士、省发改委处级干部的离异男人,在省城不要太抢手,不知多少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一旦方晟暗示闹离婚对方华仕途有影响,聪明如任树红就知道该告一段落了。因为方晟有权、有势、有钱,这样一个弟弟做靠山,方华担心失去什么?
紧接着方华主动找爱妮娅如实说明情况,爱妮娅听了表示满意,劝导他用心经营婚姻,注重家庭和谐,今后避免后院起火。方华也打电话把和好的经过详细告诉方晟,但没提那张银行卡,方晟也浑然忘了。
方晟知道,以后方华肯定用得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夫妻俩闪电般和好令主张离婚的方池宗惊愕不已,一时不好主动叫方华回来。方华正好将装修好的新房简单收拾一下先住进去,任树红隔三岔五过去“团聚”,两人在真正属于自己的卧室里颠龙倒凤,畅快无比。
今年冬天特别冷,莲花河河道整治第二阶段即开挖引水渠工作进展缓慢,江业土质坚硬,加上气温干冷导致土壤硬化,挖掘艰难,原计划二月初完工,如今二月底了才完成总挖掘量的一半不到。究其原因在于第一阶段拆迁拖了一个月,以至于挖掘时正好气温陡降。
真是开局不利步步不顺!费约咒骂道。
走投无路之下他甚至私下找尤东明、房建军等人,商量能否从北郊几大重点工程那边抽调些工人,他们均面露难色,说最好直接跟方县长沟通。方县长很关心工程进度,每天早上必定先看上日简报,一旦发现工期拖下来可不得了。
找方晟也是白搭,费约悻悻说那就算了!
关于河道整治工作,方晟从未关心和过问,对施工细节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下午到劳动局参加会议后沿着河堤返回,才发现正在开挖引水渠,走了一段他脑中“格登”一声,又折回走了两里多,脸色愈发严峻起来。
过了两天召开县常委会,方晟郑重提出引水渠存在的隐患:
“原来江业河的水位高于莲花河,也比城区水平面高三米多,这就有问题了。一旦江业河水位暴涨将形成倾注之势,靠区区单薄的坝闸根本抵挡不住,我建议把引水渠挖宽挖深形成蓄水湖,这样能在洪峰到来之际起到缓冲作用,当然最根本的解决之道是修建两条地下涵洞,缺点是引水速度慢,不能短时间内冲刷河道积垢……”
容波叹息道:“第一次研究河道整治我就提出意见,洪水的威力出乎大家想象,十年一遇、二十年一遇不仅是数学概率,不能心存侥幸!”
容波和方晟的担忧费约何尝不懂,但蓄水湖成本是引水渠的七八倍,而且费约很有把握在汛期来临前结束第二阶段,回填引水渠,根本不想考虑小概率事件。
见费约不吱声,负责具体事务的邱秋解释道:“引水渠修的临时坝闸确实抵挡不住二十年一遇级洪水,不过照目前施工进度,完能确保五月底前线畅通,届时引入江业水冲刷河道,顶多十天即可结束第二阶段工作。我们分析过江业历史汛期记录,近三十年以来最早的一次发生在五月二十一号,也就是说只要在此之前完成引水渠回填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方晟、容波还想说话,费约黑着脸说:
“河道整治工作是市委主抓,有专门的领导班子权负责,整个方案经过水利专家反复斟酌、精心设计,每个步骤和环节都有专人把关,逐层逐级落实责任,谁出了问题谁负责,整个河道整治工作出了问题我负责!”
掷地有声的话一说,方晟顿时哑口无言,容波也不好再啰嗦,会议直接进入下一个议题。
春暖花开之际,黄海领导班子在曾卫华的率领下到江业学习。说是学习,其实找个理由一起喝酒加深彼此感情,其中奥妙在于再有大半年梧湘换届在即,费约任期已满肯定要动,曾卫华也有了三年,理论上可以动一动,因此相互拉票提携尽在不言中。
江业体常委出席晚宴,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其乐融融。之后费约和曾卫华单独聊天,其它领导有的围成一圈清谈,有的打牌,方晟则拉着楚中林、齐志建和朱正阳来到僻静的小茶馆,清茶一杯,摆开彻夜长谈的架势。
庄彬这次没来,到靖湖县找房朝阳洽谈商业合作。
问起曾庄两人配合情况,三个人均苦笑不已。曾卫华的霸道在梧湘也是出了名,与费约不相上下。尽管庄彬处处忍让,但人的忍耐总有限度,在很多分工界限模糊的地带,曾卫华总要习惯性大权独揽,庄彬退无可退利用常委会发过几次飙。
“投票表决们怎么办?”方晟问。
朱正阳等人又苦笑。
方晟调离黄海后,原来形成的松散的联盟悄然瓦解,也不是变成敌对关系,而是庄彬处理问题的角度和思路发生变化,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一县之长与原来常务副县长的视野大不相同,把自己置于小派系、小圈子里反而不妥。
“我曾经连投七次弃权票,外界给我起了个绰号叫‘齐弃权’。”齐志建无奈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中林说:“作为书记直接领导的纪委书记,为了顺利开展工作有时不得不……懂的。”
朱正阳说:“我是遵循对事不对人的原则,按自己的判断独立投票,结果两头不讨好,都说我是骑墙派,唉!”
方晟听了哈哈大笑,一个个指过去,笑道:“常言道以史为鉴,们呀们,几年前才发生的事怎么忘了?”
朱正阳等人相互望望,不解其意。
“陈冒俊、肖治雄、刘华等本地派控制黄海十多年,省市两级都拿他们没办法,直到经济出了问题才被拿下,大家反过来想想,如果这帮人经济不出问题,个个都象付连天呢?”
朱正阳最先醒悟过来:“就是说抱团合作并非坏事,不要怕人家说这个派那个派!”
方晟道:“以前于铁涯和邱海波联手跟我作对,谁指责过?大家都知道正阳是我的嫡系,那又怎样?只要不是勾结成奸、为非作歹,出于某种需要形成一种联盟有什么关系?团结就是力量,一盘散沙才会被人欺负!”
楚中林喟然叹道:“正阳、建远,曾经的方晟系看来要重出江湖了。”
齐建远也摇头叹息:“可不是吗,总担心人家指责我们搞小团体,处处避嫌,结果适得其反,唉,是该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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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牧雨秋召开公司年会,表彰上年度优秀员工和先进团队,更重要的是在过去两周内巨隆连拿三块黄金地段,其中一块创造“标王”新记录。牧雨秋想通过年会振奋员工士气,凝聚团队精神,打好公司的攻坚战。
活动从傍晚开始,牧雨秋等公司高层轮番鼓劲,然后是游乐节目,奖金总额达到三十万元,一百多名干部员工参与的热情高涨,气氛达到高潮。
晚宴设在东方金城的十号厅,酒至半酣,在牧雨秋、徐靖遥等高层的陪同下,方晟满面笑容进入大厅,逐桌敬酒寒暄。
方晟并非偶然出现,而是牧雨秋的精心安排。他们总觉得作为巨隆的幕后老板、实际控制人,应该适当与员工们见见面。经一再劝说,方晟反复权衡后答应下来,事先在十号厅对面订了个小包厢,这样细究起来可以解释为偶遇。
方晟还带来一位客人:鱼小婷。
两人其实一辆车来省城的,因为容上校单独约鱼小婷吃饭,并说晚上睡一块儿聊聊,谁知鱼小婷来到军区才知道容上校有紧急任务,手机都被没收了,连通知的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鱼小婷只得打电话给方晟,方晟笑道正好来东方金城吧,不然一个人坐小包厢也闷得慌。
敬酒环节鱼小婷没露面,她的身份不适宜跟在方晟后面。
当敬到芮芸时,她心中几乎有了八成数:方晟与巨隆公司、与牧雨秋绝对不单是朋友关系,或许占有相当数量的股份,更或许绝对控股!
当敬到晏雨容时,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无论如何想不到方晟会在这种场合出现,从牧雨秋、徐靖遥满脸恭敬的神情看,方晟对巨隆的影响力远比他自己承认的要大得多。
十多桌敬完后,方晟又与牧雨秋为首的公司高层来了个满堂红,然后在徐靖遥陪同下回对面小包厢,刚步出大厅,冷不防与人撞了个满怀,酒杯“咣当”摔得粉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这么走路的?不是走,是往里面冲啊!
定睛一看,对面站着七八个大汉,一色小平头、叼着香烟,手臂或胸口有刺青,一看就不是善茬。再往后看,不远处墙角沙发里坐着两个人晃悠悠翘着二郎腿,满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方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老冤家省城一建的徐总和叶主任!
那两人见到方晟也很意外,不过并无招呼的意思,反正今晚是打定主意闹事,不在乎多打一个。徐靖遥则脸色大变,一溜烟到大厅里喊牧雨秋。
一建与巨隆结怨源于前两周拍卖的三块黄金地段。
一建的主营业务是建筑工程,前两年瞅着房地产市场火爆也怦然心动,遂拉了几家同行联合组建房产公司,自家买地自家盖房,肥水不流他人田。不料徐总踩的节奏不准,公司刚成立买了一块地把房子竖起来,房价随即大跌。徐总是建筑老手,房产市场却是新兵,担心房子时间捂长了影响资金周转,又是降价又是促销,好不容易把房子清盘,没多长时间房价又大幅上涨。一进一出,一建亏掉四五千万,把徐总气得吐血。
前段时间建设厅有领导提前透风房价即将上涨,让他抓住难得的机遇。徐总遂指示手下四处参与土地拍卖,专门挑黄金地段下手。不料碰到态度同样坚决的巨隆,双方死咬不放,竟把其中一块地硬炒成“标王”。
牧雨秋如此执著是对方晟的绝对信任,徐总只是来源于领导的小道消息,本身对房产市场走势并无精确判断,因此每当地价突破他的心理价位时便犹豫不决,继而败下阵来。
话虽如此,两周之内只拿了块市区边缘区域的地块,怎么说也跟堂堂建筑界航母身份不符,徐总等人便把仇结到巨隆公司身上。
另外芮芸辞职后跳槽到巨隆,带走不少技术骨干和业务精英,更是新仇加旧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巨隆在东方金城举行年会晚宴,叶主任纠集了几个道上的地痞流氓来砸场子,叫牧雨秋这顿酒喝得不痛快,出出心里的鸟气。
方晟还拦在门口,严肃地说:“们是进来敬酒还是吃饭?敬酒没带酒杯,吃饭里面包场了。”
为首汉子横眉冷眼上前道:“老子干什么,管不着,闪开!”
这时牧雨秋带着六七个膀粗腰圆的年轻人赶过来,在门口一字排开与汉子们对峙。
方晟道:“这里是高档消费场所,如果报警,出警速度很快,奉劝各位不要受人指使做出格的事。”
为首汉子见人越聚越多,原本快速冲进去打砸的意图已无法实现,心头焦躁起来,骂骂咧咧道:
“他娘的到底让不让?”
两个年轻人护在方晟前面,牧雨秋冷笑道:“这是家的地盘么,说让就让?”
为首汉子已看出方晟才是正主儿,也隐隐有些官威,拿住他就好办了,遂冲同伙使个眼色,假意道:
“既然这么说就算了,咱哥儿们也不是惹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年轻人毕竟没经验,听他一说便松懈下来,性子急的已经转身准备回去,霎时两个汉子猛地撞开挡在方晟前面的年轻人,为首汉子一把揪住方晟的衣领,狂笑道:
“跟老子玩,们还嫩点!”
牧雨秋和徐靖遥脸色大变,同时喝道:“快放下!”
为首汉子见他们焦急更是得意,嚣张地说:“放人?除非跪下给老子磕头!”
“快报警!”牧雨秋额头满是冷汗。
“哪个敢掏手机!”为首汉子亮出匕首抵住方晟喉结,“接下来该我提条件了,想不想听?”
徐靖遥沉声道:“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
为首汉子是老江湖了,轻蔑一笑:“放下刀就没法说话了,听着,老子有三个条件,第一……”
话才说了一半,蓦地为首汉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匕首已被夺走。他在道上打拚几十年立即知道来了高人,下意识单手用力揪紧方晟的衣领,此时这家伙才是护身法宝!
不料手心传来剧痛,低头一看双腿顿时发软:匕首竟穿透掌心,刀尖明晃晃冲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低头瞬间,左右两个汉子膝盖一痛,惨叫着抱着腿满地打滚!
牧雨秋等人这才看清出手的是刚才和方晟在小包厢吃饭的女孩,不过戴了墨镜,显然要掩饰身份。方晟没仔细介绍,连名字都含糊不提,牧雨秋知他到处拈花惹草的习惯,暗暗好笑并不追问。
方晟见鱼小婷出手顿时紧张万分,张嘴想要阻止——他知道她的风格,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出人命!
剩下几个汉子见同伙吃亏,嗷嗷大叫着猛扑上来,个个都亮出匕首!鱼小婷不退反进,猱身欺入战团中,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手法,“当当当”匕首落地,汉子们均面带痛苦倒地打滚,好像遭受极为难受的折磨。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
见徐总叫来的人象死狗一样瘫了一地,这会儿大堂经理带着几名保安匆匆出现,假装调解实质防止鱼小婷有进一步举动。
鱼小婷冷然瞟他们一眼,尽管隔着墨镜,保安们却感到脸上被刀刮过似的,竟然当场僵在原处,一动都不敢动。
方晟示意牧雨秋把人都召集进去,然后缓缓走到对面角落,被他的气势所慑,徐总和叶主任都下意识站起身。
“好,好……”叶主任勉强挤出笑容。
方晟冷冷道:“生意场上的事凭实力说话,耍这些小花招就没意思了,徐总以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总连忙摆手:“不关我们的事,我俩是喝多了坐这儿歇会儿。”
“纯属巧合。”叶主任强调道。
这时鱼小婷也走过来,冷冷瞅着他们。两人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嘴里说“后会有期”,急急离开。
经过鱼小婷身前时,她突然闪电般在两人肩头各拍一下,清冷地说:“慢走!”
两人身体一颤,刹那间觉得五脏六腑狠狠抽搐数下,身难受,又说不出具体哪儿难受。哪敢继续逗留,逃一般地离开方晟和鱼小婷的视线。
躺在地上的汉子们个个脸色惨白如纸,没人有力气站起身,大堂经理帮他们叫来同伙,再喊救护车送到医院。经查八个人都是粉碎性骨折,有的伤在手腕,有的是膝盖,还有的是脚踝,基本上终生致残。
庞大的医疗费当然由徐总买单,反正也不是掏私人腰包,数额尽管吓人凭一建这么大的体量倒消化得掉,稍稍有点心疼而已。赔了夫人又折兵,事后徐总暗中找警方追查那个女孩的身份,查了好一阵子,警方回话说“别查了,得罪不起”,徐总明白撞着瘟神了,从此不敢再提。
还有,不知是不是被鱼小婷拍了一下的缘故,徐总和叶主任第二天起咳嗽不止,到医院做了面而详细的检查又没毛病,西药、中药、偏方大把大把地吃都不顶用,从此就落下常年咳嗽的毛病,咳的都是元气,两人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曾想找人做掉方晟,打听到他的后台背景后,两人猛咳一阵颓然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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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江业途中,鱼小婷一言不发专心开车,方晟斟酌了好久小心翼翼说:
“大厅里有监控,即使戴墨镜恐怕都……现在人脸识别系统很厉害,估计徐总那帮人不会善罢干休。”
“担心什么?怕警方追查到我头上,还是怕有人质疑我俩为何在一起?”
“两者兼而有之。”方晟老老实实说。
“其实更怕白翎知道吧。”
“省厅十处的技术和资源相当强大,这一点应该清楚。”
鱼小婷无所谓摇摇头,过了半晌道:“十处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也管不到我,准确地说我在双江活动有防火墙保护,明白吗?”
“不太明白。”
“了解大致意思就行了,我不能解释得太详细,”她说,“还有就算白翎知道也说得通,今晚本来就是容上校邀请我来的,正好参加巨隆公司年会,跑过去蹭个晚饭而已,怀疑归怀疑,只要顶得住盘问就没事。”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方晟沉默良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后介入调查的不止十处,伤了那么多人,潇南警方、省一建都有可能穷追不舍,看是不是找相关部门打个招呼?”
鱼小婷微笑着摇摇头,一路无话直到江业招待所宿舍,上床后蜷到他怀里才轻轻说:“听说过‘阻断机制’?”
“物理学的概念,大学都学过。”
“听着,我就适用‘阻断机制’,天大的事只要系统查到我的身份立即中止,不准追究。”
方晟惊叹道:“老天,还有这种事?那……那胡作非为的话也没人管?”
“凡事都讲究适度,阻断也不是绝对的,乱来肯定不行,何况我没有乱来。”
“是否乱来,标准又不是定。”
鱼小婷无声地笑了笑:“我说没事就没事,睡吧。”说罢很快进入梦乡。
方晟又是彻夜难眠。
过了几天他试探爱妮娅有无听到自己的负面消息,爱妮娅敏感地说又惹祸了?跟女人有关?
她总是这样一针见血。方晟叹道运气欠佳,在东方金城吃饭时跟一建姓徐的发生一点冲突,后来溜得快,不知警方那边有没有挂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爱妮娅立即挂掉电话,下午才回复说没有,没人报案,也没有这方面记录。
方晟这才松了口气,意识到鱼小婷的身份其实很不简单。
提诺纳超市的建设速度远超预期,它主要有仓库、超市、附属设施和停车场四部分,主体建筑相对简单,内部装修也不复杂,三月份初便部完工,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和细心准备后,正好抢在“3.15”开业。
开业当天梧湘市相关领导和江业班子体出席,十四号上千平米的停车场还空无一人,开业后很快挤得水泄不通。俞鸿飞经历上次小洋葱西餐厅开业已有经验,提前划了两块临时停车场,并在高科路两端组织人手进行疏导和分流。
江业老百姓的购买力仿佛一下子爆发出来。
本来很多老百姓坐公交车或骑自行车、电动车前来打算看看热闹,见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处处张贴的“开业优惠”字样,忍不住往购物车里扔了一件又一件,最终实在拎不动只得打车回家。
有人戏称提诺纳超市挽救了江业出租车行业。
提纳诺、景山寺和小洋葱西餐厅正好成等边三角形,相互之间的距离都是两公里,不少家庭因此总结出城北一日游的线路:上午到景山寺游玩,下午在提纳诺超市购物,傍晚到小洋葱西餐厅吃个晚饭后回家。
城区到高科路的公交车两个月前就通了,出租车随即推出“三十元”往返的诱人低价,紧接着电瓶三轮车、摩托车纷纷加入到抢客源大战,价格更低。
提纳诺超市火爆还刺激了城北新城小区房价推高,因为大家都看出正府正在修建一条城北中心大路,届时将串连居民小区、医院、学校、景山寺,接入高科路,与建设中的新金融街遥相呼应。
相比之下莲花河河道整治工作陷入焦灼阶段,费约不知发了多少次火,摔了多少个茶杯,私底下也暗暗懊恼不该跟方晟别苗头,弄得如今骑虎难下。引水渠长约四公里,还借助一段几百米长废弃沟渠,按说施工难度不大,但必须截断城区主干道约两百米路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这两百米让老百姓怨声载道,一方面封路后无法正常通行,要从城区中心区多绕两公里左右,使得原本拥堵的中心区交通压力更大,以前隔三岔五堵车,如今一天堵几回;另一方面路面底下铺设着江业水、电、气、网络等主动脉,从部切断到迁移后恢复运行大概花了五天时间,给附近企业、居民造成极大的不便。
江业街头巷尾甚至流传一句话:书记在城里搞,县长在城郊搞,最后看谁搞得好。
然而此时费约已失去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只想赶紧结束整治工作休养一阵子,这段时间实在太劳心费神了。
三月下旬,樊红雨不知做贼心虚还是刻意巴结,特意把“百亩试验田”项目相关负责人约到江业吃饭,自然包括鱼小婷。作为主接待方晟程陪同,上午在城区转了转,中午在小洋葱西餐厅用餐,下午参观景山寺和三井庵,晚上则移师招待所关起门来开怀畅饮。
得知客人们的身份,叶韵格外热情,亲自上菜倒茶,脸上笑得一朵花似的。樊红雨在黄海就听说过她的名字,没太在意;反而鱼小婷多打量了她几眼,弄得叶韵局促不安。
“喂,那个女军官什么来头?”方晟上洗手间时叶韵跑过来问。
“算是工程监理吧,怎么了?”
“眼光比刀还锋利,”她心有余悸道,“不知为啥我有点怕她。”
方晟笑道:“嗬,我可从没听说‘怕’字啊。”
叶韵很认真地点点头,笑容头一回从脸上消失——当初误中方晟圈套,在服务区被有关部门铐起来时她且保持微笑,方晟不禁有些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几天鱼小婷又来过宿,象八爪鱼似的缠绕在他身上时,他故作不经意地说:
“很奇怪,小洋葱西餐厅的叶总对好像有点畏惧。”
“嗯,本想过些日子告诉,”她说,“这个女孩有问题。”
“什么问题?”
“具体不太清楚,我曾在内部一份名单里见过她的照片,名字不叫叶韵,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涉及哪个方面?”
鱼小婷摇摇头,不知是不想透露,还是不知道。
方晟索性把当初她在黄海三滩镇做系统开发,后来被白翎怀疑,自己巧设圈套将她诱到服务区捉拿等经过说了一遍,并坦诚自己看中她的经营能力,在黄海就通过她挫败陈建冬的阴谋,之后又让她出面在高科路创办小洋葱。
“都是的钱?”鱼小婷问。
“虽然通过安途径转给她,以她的聪明肯定猜到是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钱来路正不正?是赵尧尧炒股获利?”
“当然,我的工资才几个钱。”
鱼小婷闭目想了想,道:“仅仅存在能捧上台面的经济往来没关系,但们之间仅限于此,不能让她了解的隐私、的朋友圈,不要有把柄落到她手里。”
“的意思是——”方晟疑惑地问。
“那份名单属于重点监视对象,不代表肯定有问题,也不代表肯定没问题,总之小心为妙。”
听到这里,方晟暗暗庆幸上回在高科路小树林里没能得逞,男女之间一旦真正突破那层防线,就很难摆脱了。
赵尧尧在香港费尽周折,还动用了京城圈子和于家的人脉,才成功申请到基金公司牌照,名称就叫晟鑫基金。同时因为奔波辛苦,胎动异常,似有早产迹象,香港那边医生警告她不准再坐飞机,住院静养待产。方晟的身份却不是想出境就出境,需要经过冗长的审批流程,只得约定临产时过去会合。
白翎的恢复性训练十分顺利,最新消息是能负重二十公斤越野跑,估计一个月之内就能出院。
“我第一时间就飞到江业看望,”她笑得很开心,“交两次,不,三次作业。”
“没问题!”方晟信心满满,反正这段时间功夫没耽搁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科路对面的富民大桥开工后,新修的五斗松右侧去弯取直接入梧湘绕城高速的引路工程同时动工。范晓灵得知消息后主动跑过来联系,要求以五斗松为中心左右开弓,一边修往富民大桥,一边接入绕城高速后继续延伸,与大宇内线连结形成内城快速通道。
方晟笑道:“早就谈妥的事怕什么?江业方面肯定说到做到。”
“未必,男人的承诺总是靠不住。”范晓灵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勾魂。
想到陈建冬已永远开不了口,方晟又蠢蠢欲动起来,可转念想到白翎快回来,又自浇一盆凉水,扫兴地说:
“不是不守信,最近发生太多的意外,而且……管事儿的快来了……”
“白翎?”
方晟点点头。
范晓灵拍手笑道:“现在才知道,原来最怕的女孩居然是白翎!”
方晟也没想到。在他心目中,对赵尧尧是满心敬重;而对白翎则要改一个字,满心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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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千辛万苦,以巨隆公司名义申请的六个亿银团项目贷款终于落实到位,当首笔1.8亿贷款汇入公司账户时,周小容等聚业公司人员不禁喜极而泣。它意味着靠巨隆一个亿临时支撑起来的绕城高速工程真正起死回生,有希望按计划完成所有工程量。工地上恢复了往日的暄闹和繁杂,各种工程车穿梭往来,各地调运的材料源源不断送达,工人们拿到之前拖欠工资后激情高涨,效率大幅提高。
第二天周小容来到方晟办公室,先郑重表示感谢,然后以商量的口吻说:
“能不能跟朋友打个招呼,我想……等第二笔1.6亿贷款到账后,先抽回六千万?我测算过,不会影响工程进度,因为第三笔贷款两周后到位。”
方晟道:“人家巨隆冒着风险给托底,如今都不急于抽回那一个亿,为何如此着急?”
周小容沉默半晌,咬着嘴唇道:“我知道芮芸肯定向通风报信,我的事瞒不过。实话说吧,这笔钱是我前夫狄克银投资的,至于钱的来源别多问,我也不知道。原先我许诺给他一分利息,工程停摆后中断了付息,他气得一蹦三尺高,跑过来索要利息并要抽回投资……”
“这种高息揽收资金都有锁定期,按协议不准中途撤资,否则至少扣百分之二十本金。”方晟在黄海接触过高息揽资的事件,了解其中的行规。
“规矩是约束普通投资者,他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啊,六千万里没准也有……把他得罪了随便玩个手段够我受的,毕竟我的根在碧海。”
“所以呢?”
“抽出本金,按到期日结算利息,早点打发掉这尊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思忖良久,道:“我不同意。”
“不同意?”周小容惊叫道,“方晟,不会有意害我吧?最近我表现很好,即使赵尧尧不在都没有打扰的正常生活,还不够意思?是不是因为狄克银是我前夫,就浑身不自在?”
“瞧想的,把我方晟当作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吗?”方晟苦笑,“想想,狄克银为何元旦前后跑到梧湘纠缠不休?八成听说巨隆注资复工后申请贷款,他就是冲着贷款来的!迫于压力把钱给了他,其它投资者就有理由要求撤资,到时怎么处理?虽然我不清楚那帮投资者身份,通常有钱的人都有势,有些人的能量恐怕不在狄克银之下!把几个亿贷款都拿出来还钱,巨隆答应吗?银行答应吗?工程还做不做了?”
一连串的问题把周小容问懵了,坐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晟叹道:“看看,总是这样毛躁冲动,不把事情捉摸透就贸然行事。”
周小容呆呆看着他,突然捂着脸痛哭道:“我就是做事不动脑子不计后果的蠢女人,所以我的生活一塌糊涂,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好不好?!”
她一哭,方晟心就软了,长长叹了口气,骨咕骨咕连喝几大口茶,等她平息下来才说:
“我替想了个主意,是否可行回去琢磨琢磨。跟狄克银重新坐下来谈,把那笔六千万由投资转为优先股份,这样漂白了它的身份——高息揽资不受法律保护的,又获得优先偿付权,我觉得狄克银应该接受。他急于抽回资金不就担心安吗?现在账面有几个亿、高速公路已经修了大半,还怕什么?他可以光明正大参与分红,甚至允许他派一名高管进驻梧湘,这些都可以谈。”
“优先股份……”周小容目光茫然,显然都没听说过。
方晟又叹息:“呀呀,个化工专业的做什么生意?最基本的资本运作都不懂,在残酷的资本市场还不得被人玩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不说话。
方晟暗想不能深谈,越谈越麻烦,摆摆手说:“具体操作向芮芸多讨教,她在一建经常做类似业务,轻车熟路。”
离开办公室时,周小容泪汪汪说:“我觉得到江业做生意是对的……”
方晟听了第三次叹息。
倘若当初周小容决然留在潇南而不是回碧海,自己会是怎样的人生经历?当然不会到黄海当大学生村官,不可能与赵尧尧熟识,更不可能遇到白翎,遑论到黄海做项目的爱妮娅、空降部队樊红雨等等,也绝无机会搂着凉丝丝的鱼小婷……
人生无常啊。
随着新金融街第一家银行正式完工即将挂牌营业,崭新的新金融街以其先锋、现代、前卫的设计风格,必将成为江业新的风景线。
费约坐在办公室遥望仍在艰难施工的引水渠,不由心灰意冷。就在这时远在京都的表弟费智打来电话,交谈半个小时后费约顿时容光焕发,感觉第二春即将来临。
费智在京都最著名的乾锋集团担任高级商务代表,主要负责沿海地区五亿以下的商贸投资,具体说就是乾锋集团出面与地方正府洽谈,以土地出让或联合开发的名义修建综合性商厦,然后进行一系列包装和商业运作吸引商户入驻,待整幢大厦部出售后退出。
这种新型商业运作模式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空手套白狼,因为前期经过严谨而科学的论证,确信人流量和消费能力足以支撑综合商厦的存在;中期投入实实在在的资金,并有专业团队进行成本管理和流程控制;后期它还承担商业运作失败的后果,一旦项目搞砸了整座商厦相当于空城,所有投资部化为泡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在三四年前费约就邀请表弟来江业投资,碍于面子费智来了两趟,每次都摇头说大环境不具备投资条件,立项也通不过。这回之所以主动打电话,是因为方晟在城北郊区搞的一系列动作引起广泛关注,而提诺纳超市一举奠定胜局,成为江业“民超市”也给商界注了一针强心剂。
还与方晟有关!费约听得不是滋味,但乾锋集团投资可不玩虚的,费智既然承诺两个亿,最终只会多不会少,这笔投资以及产生的巨大商业成功必定记在自己功劳簿上!
想到这里费约乐得要唱歌!
按说修到费约这种级别心机已深沉得可怕,能精确控制自己的情绪,真正做到喜怒不溢于言表。可两个亿不是小数目,何况在方晟尽占优势步步紧逼,河道整治工程又让费约骑虎难下的情况下。
又一次常委会,听邱秋介绍近期河道整治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吴郑荣统计三个月来市民投诉、上访、写人民来信明显增多,气氛有些沉闷。费约为提振信心,摆脱常委们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忍不住说出乾锋集团投资两个亿的事。
“两个亿?太好了!”耿复和邵元存喜形于色,对他们来说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足以扭转今年以来委靡不振的县委系。
吴玉才也很高兴,心里还惦记着房建军每次县长办公会必定唠叨的黄金商圈规划,笑道:
“我们江业城区中心太破旧太落后,正好利用这个契机建成规划已久的黄金商圈!”
仲安想得更远:“从小洋葱西餐厅和提诺纳在商业上的成功来看,我们江业不要怕跟梧湘投资重复,建在家门口的商场总比开几十分钟车方便很多,以后江业要逐步健商业和消费产业,形成真正的城市经济内循环圈。”
孔天亮本来很少参与常委会讨论,也不关心具体事务,也难得兴致勃勃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业早该有一座规模气派的大商场,就象省城、梧湘很多商业中心一样,里面有各种上档次的品牌店、专卖店、超市、游乐场、影院、风味小吃等等,让老百姓进去就不想出去,从早玩到晚,极大丰富我们江业人的业余休闲生活。”
费约注意到方晟始终没表态,盯着笔记本不知想什么,便刺了一句:“方县长觉得呢?”
方晟正在思考如何自己负责河道整治工程,遇到这么多麻烦和难题怎么处置,倒没在意两个亿投资的事,被费约将了一军才反应过来,笑道:
“正府方面一定力支持,尽可能在短时间内敲定和落实投资方案,面启动兴建计划。”
这还差不多。费约颌首道:“我会催促表弟早日到江业洽谈此事。”
他强调是自家表弟,等于暗示方晟别打两个亿的主意,这事儿由我包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方晟暗自笑了笑没理会:城北郊区五大重点工程以及小洋葱、提诺纳的政绩够自己吃两三年,再多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实际意义。相反对费约而言功不能抵过,莲花河河道整治工程惹出那么大麻烦,还有一条人命,不是两个亿投资所能弥补的。
一次傍晚方晟视察郊区工程后经过小洋葱西餐厅,叶韵已忙得下巴比以往尖了许多,见他出现连忙将沾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笑模笑样地跑过来。见她小女孩般的娇憨和真正融入餐厅的操劳,一时间方晟对鱼小婷的话产生怀疑,心想:
她果真是暗藏祸心的心机女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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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婷的离开是毫无征兆的,前一夜两人激情过后她蜷在方晟怀里压根没提半个字。
第二天下午方晟正出席一个调研会,突然接到鱼小婷的电话,知道她没事从来不打电话,赶紧跑出会场接听,然后听到她清晰简洁的声音:
“我回京都了。”
方晟一时没反应过来:“喔……回去述职?哪天回来?”
“不回来了,我已完成任务。”
“啊!”他呆住,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悠悠说:“其实基建项目两周前就基本结束,按说我早可以回去,然后一拖再拖……把这个号码删掉吧,以后不会联系了。”
“等等!”方晟停顿很久道,“如果我想怎么办?”
她被他的问题问愣了,沉默良久然后挂断电话,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鱼小婷就象她来时那样突然,轻烟般消失在他生活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方晟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之际,第三天晚上一辆军用吉普悄然驶入招待所宿舍,有人敲门,方晟打开一看当场愣住:
眼前竟是他魂牵梦萦数月的白翎!
“白翎!白翎!”他象小孩似的欢欣雀跃,激动地紧紧搂住她。白翎也不挣脱,笑吟吟任他贪婪地吻个不停,当吻到颈部她终于按捺不住,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微微低吟一声反手勾住他脖子,边往卧室移动边脱衣服,一时间卧室里无限春光……
“呼——”
方晟长长舒了口气,疲惫地瘫倒下来。白翎似乎有些疑惑,在他胸前闻来闻去。
“怎么了?”
“为什么总觉得有女人味儿?”
“咦,就是女人啊。”
“不对……”白翎皱眉思索。
这时方晟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鱼小婷为何突然消失!八成她透过某个渠道知道白翎离开秘密基地赶往江业,为避免尴尬匆匆撤离——她和白翎虽不属于同一系统,但从事的职业性质大抵相同,倘若容上校将她们召集起来聚会,以白翎的敏感和细心很容易发现端倪,避而不见是最好的办法。
关于体香问题,方晟既怕也不怕。不怕是因为鱼小婷与白翎一样从不用化妆品和香水,不会发生与樊红雨亲热后产生的后遗症;怕是因为淡淡的体香总是有的,何况鱼小婷最喜欢八爪鱼似的缠绕在他身上,这么长时间肌肤紧密相贴,要说无痕迹也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不争辩不解释,这会儿话越多最容易露馅,唯有让白翎自己说服自己。
果然,过了会儿白翎说:“大概成天闻消毒水的味道,把嗅觉都弄乱了……这段时间有没有安分守己?叶小姐、水灵灵、周小容成天环绕在周围,心乱不乱?”
方晟实话实说:“一来就不乱了。”
白翎满意地笑了笑:“算识相,此次我专程扫荡混乱的后宫,哼!”
她说到做到,第四天晚上硬拉方晟到小洋葱西餐厅共进晚餐,叶韵见到白翎又吃惊又失望,暗自懊恼前些日子生意火爆到分身乏术,竟没腾出手来接近方晟,如今有母老虎坐阵,短期内是没指望了。
樊红雨听说白翎再度出现,也不敢跟方晟联系,防止露出蛛丝马迹;范晓灵毕竟没跟方晟越过底线,倒是为内城快速通道工程大大方方与方晟接洽过几次,白翎留意观察并无异状。
周末容上校将白翎和方晟叫到省城一起吃饭,算是庆祝白翎伤愈复出,席间还感慨说本想叫鱼小婷也参加,手机没打通,看来已经回京都了。白翎不知这段故事,好奇地问鱼小婷不是在秘密研究所嘛,怎么到了省城?方晟说她负责监理清亭境内的“百亩试验田”基建工程。白翎“噢”了一声没多想。
不料容上校又想起白昇,恨恨说那小子名声算是臭了,没一个军区肯要,最终没办法塞到二炮在川南的军事基地,四周是绵延千里的山脉,相当于关几年禁闭吧。
自作孽不可活。白翎淡淡说,并不在意的样子。
是啊,中国社会归根及底是保守和封闭的,想标新立异必须得付出代价。方晟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只要没人疑心到他和鱼小婷就是万事大吉。
接着容上校回忆起鱼小婷昔日辉煌战绩,直言不讳身手在白翎之上,白翎也没反驳,坦率承认天赋不如鱼小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天生的杀手。”白翎说。
这一点方晟深有体会,不过打死也不敢说。从性质严重程度上讲,他宁愿和樊红雨的事败露,也不能暴露与鱼小婷的私情。
回江业后过了几天,樊红雨私下告诉他前期宋家为调查孩子的来历花了很大力气,据说先后分析了有可能与樊红雨有关系的二十多个男子的DNA,还是没查到正主儿。
“也许检测过我,但顺利通过了。”方晟开玩笑道。
“喂,在怀疑我的品格!”樊红雨真的生气了,
赵尧尧到香港后的第三周,适逢股市遭遇“黑色星期天”,几千只股票跌停,两名基金负责人跳楼身亡,方晟听了心惊肉跳,连忙打电话过去询问,不料她兴高采烈道:
“大跌并不奇怪啊,前几天已有种种迹象,我判断的趋势是下跌为主,不单没亏还赚了一笔。”
方晟松了口气:“不亏就好,刚开业稳健为上,不要过于激进。”
赵尧尧苦恼地说:“我明白,这边薪水太高了,雇了几个操盘手和财务顾问年薪上百万,我辛苦了两个月本钱还没赚到手。”
没想到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赵尧尧也有今天,方晟不禁笑道:“香港居不易,赶紧转变思路吧。”
期间方晟专程到京都看望小贝和小宝,拨打鱼小婷的手机号还是已关机,她主动从方晟的生活中消失,决绝而果断,不留一丝痕迹。麻烦的是唯一知道她下落的只有容上校,方晟为避嫌不敢询问,只得把思念深深埋在心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关于债转股的建议引起狄克银兴趣,本来投资就为了赚钱,谁想错过投资机会的?他到工地调研并掌握巨隆公司财务数据后毅然同意,并迅速办理相关手续,让周小容又渡过一场危机。
城北郊区小学在万众注目下顺利完工,进入装修和筹备阶段,预计暑假即将对县小学生招生,消息传开后家长们纷纷心动。因为几个月方晟早就放话将把城北郊区小学办成市一流学校,抽调江业优质教育资源,建立健教育设施,力争三年内评为四星级学校,五年内争创五星学校!
况且老百姓还听说方晟下一步还将与梧湘市一中合办中学,即成立市一中江业分校,实现城北郊区小学与分校的无缝对接,这则消息令家长们热血沸腾。众所周知梧湘市一中的高考升学率在整个双江名列前茅,倘若考入强化班几乎确保985或211!
在此推动下城北新城小区的房价进一步推高,与此同时由方晟亲自主导的二期开发悄悄启动,经过空前激烈的招投标,巨隆公司成功拿到二十四幢楼的标段,成为此次招投标大赢家。
由于二期居民小区依然围绕学校医院修建,且处于新金融街与景山寺中轴线之间,几乎肯定包赚不赔,巨隆公司上下信心满满。周小容一度怀疑方晟与牧雨秋的关系,多次旁敲侧击试探芮芸。芮芸何等精明,知道方晟对周小容提防得紧,乱扯一气,弄得周小容莫名其妙。
相比江业的波澜不兴,省城又起风波,这回关系到副省级干部的任免问题。
上次省委班子换届,京都不知出于稳定大局还是难以平衡的因素,仅仅做了微调,常委班子里就有两人快到年龄而没有调整,如今再也拖不下去了,中组部宣布原省委副书记董学平任省人大副主任,原省政法委书记齐辉任省政协副委员长。
谁来继任?中组部文件里没说。
这下子双江省头头脑脑们炸了窝!既然中组部没同时宣布继任者,说明人选未定,就有可活动的空间!
一时间大批正厅级、副省级、正省级官员穿梭往返京都,频繁接触各自的靠山或朋友,或委婉陈述原由,或直截了当提出要求,总之紧盯自己看准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源冲也是活动者当中的一员。
他的目标不是省委常委,那个太高了暂时够不着。他琢磨的是一旦副省长当中有人进入常委班子,自己则是庞大副省级备选梯队中的领跑者,但领跑不代表顺序推进,自己不努力还得给别人让位。
这种高级别较量,何世风的意见“仅供参考”,就算省委书记肖挺说了也不算,起决定作用的只能是中组部乃至更高级别领导。连续拜访几位京都大佬后,姜源冲头一次给方晟打电话,委婉地问能否“看望”于老爷子。
方晟真的很为难,请他等会儿。然后直接打给于老爷子试探其口风,于老爷子沉吟良久,道:
“看在姜源冲曾经有恩于,人也本分,给他十分钟吧。”
方晟赶紧通知姜源冲,那边自然欢天喜地安排不提。
事后姜源冲郑重表示感谢,方晟说按老爷子的风格只要肯接见客人,八成愿意出手帮忙,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换了新领导后谁也说不准。
姜源冲连连说我明白,我明白。
在于老爷子这个级别的老领导面前,姜源冲半点脾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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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费智率领庞大的商务团来到江业。费约率领常委班子体陪同,热情洋溢地带他们考察了城区所有地段。
转了一大圈后本以为可以结束了,谁知费智主动提出到城北郊区看一看,于是继续乘车前往,到五大重点工程工地、小洋葱西餐厅和提诺纳超市一一查看。出乎意料的是,费智等人表现出比在城区更高的兴趣,不厌其烦问了很多问题,问得费约满脑门子汗,方晟遂主动上前详细介绍。
考察结束后费智没有表态,当晚也谢绝费约举行盛大的接风晚宴,而是立即召开闭门会议,据服务员说一直开到凌晨两点多钟才结束,另据宾馆保安说会后有个小组加班到天亮,走出房间时个个神采弈弈,根本看不出一夜没睡的样子。
第二天上午举行闭门会议,县委常委和副县长等领导悉数参加,费智手下捧出精心设计的沙盘,直截了当在城北中心位置插了面小红旗,宣布道:
“我们想要这块地皮!”
这个位置原是规划中的汽车城,与新金融街遥想呼应,距离景山寺、城北新城小区、提诺纳超市等不过三四公里,目前是一块荒芜之地。
见费智没选意想中的城区中心地带,也没选江业方面提供的其它几块黄金地段,费约等人不由愣了一下。
开发区是季亚军的管辖范围,但大家都知道方晟对城北郊区的掌控很严,之前多家单位想借小洋葱的商业效应开餐馆都被方晟拒绝,后来县正府专门发红头文件,强调城北郊区尤其高科路沿线建设必须经县长办公会集体研究,实质把原本属于开发区的权力收归县正府。
因此季亚军不敢表态,费约不便表态,经过一年多来厮杀,费约已知方晟非但难惹,而且诡计多端,稍有不慎便容易中他的圈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方晟脸上,这种情况让费约又愤怒又无奈。多年来他已习惯无论身处江业哪个地方都是唯一焦点,然而自从方晟到来后,情况愈来愈发生变化。
方晟平静地问:“请费总谈谈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亿投资,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至于具体理由因为涉及商业机密,不便透露。”费智自信之中透着张狂和倨傲,确实,以他的身份一般只跟地级市甚至省正府领导打交道,小小的县长还真没放在眼里。
方晟微笑:“两个亿是净投资,不包含银行贷款?”
费智一愣,随即道:“哪怕两个亿都是贷款,凭乾锋的实力还不起?”
“只要有投资,地方配套一定数量贷款也是正常的。”费约生怕表弟不高兴,赶紧缓颊道。
方晟又问:“综合商厦一般都有签约商户,请问费总带多少家商户进驻江业?”
费智又一愣,支吾道:“签约商户也涉及到商业机密,这个……要等商厦即将完工才能公布……”
“签约商户营业面积约占总容积多少百分比?”方晟追问道。
“唔……具体比例会根据综合消费水平、人流量和交通等因素灵活调整,”被方晟连砍三斧头,费智气焰大减,主动放低姿态解释道,“商厦建设方案并非一成不变,哪怕开工前一刻都会动态调整,因此合作协议签订时我们只能给出一份框架性规划。”
“没关系,”方晟微笑道,“我们这边也会根据投资情况动态调整,比如说规划地点。”
费智皱眉道:“方县长的意思是……”
“对于城北郊区县里也有前瞻性规划,很巧的是费总刚刚圈的那块地已有它用,所以……”
没等他说完,费约抢先问:“什么用途?我怎么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县领导们心里哀叹一声,暗想书记跟县长又掐上了,而且当着京都客人的面,真没面子!
方晟还是微笑:“城北郊区发展处于不断的动态变化啊,县正府也是刚刚确立新方向和新规划,打算近期形成材料向费书记和常委会回报……”
这个场圆得还算周正,费约点点头脸色稍霁。
方晟续道:“江业五大重点工程即将陆续完工,从城市整体布局和远景设计来看,我们考虑城北郊区以景山寺为核心创建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旅游区,届时四源镇手工绣花、尚武镇蓝布印染、廉秋镇高跷和舞狮队都要搬过来,让外地游客在城北郊区即可欣赏地方风土文化……”
“但是综合商厦盖成后会创造更好的休闲和消费商机,同时上万平米的商业面积能提供成百上千的就业机会,我们认为这个项目与方县长的文化旅游建设并不冲突,相反相得益彰,彼此促进。”费智赶紧插道。
费约不动声色道:“我们县委当然会大力促成。”
言下之意即使方晟反对,我也要拿出县委书记的权威强行拍板!
在场的房建军、俞鸿飞等副县长听了满心不是滋味,切身体会到费约在常委会里有多霸道,与方晟的关系有多差,几乎恶化到公开叫板的程度。
方晟平静地说:“乾锋投资综合商厦,我本人持欢迎态度,今后也会力做好配套工作,但选址问题……刚才已说过费总要的地块已另有规划,因此我可以提供三个地块供挑选,”他信手在沙盘上指道,“一是新金融街南侧,优势是紧靠银行结算便利,也有利于商户存取现金和办理汇兑业务;二是城北新城小区北端,邻近主城区和居民小区,人流量大;三是高科路中段,与提诺纳超市相邻,旁边还有小洋葱西餐厅等高档餐厅,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商业圈。费总以为如何?”
费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与身边智囊们轻声低语好一会儿,道:“方县长的意见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对于三个地块,我们必须回去重新评估和测算,如果达不到预期目的只能放弃,实在抱歉。”
方晟神色不变,笑道:“静候佳音。”
将费智一行人送走,县领导们纷纷端起茶杯准备离开,费约沉着脸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一下!今天县里主要领导都在,临时开个民主生活会!”
完了,又是一场恶战!仲安、孔天亮等人暗暗叹息,无精打采回到座位上,房建军、俞鸿飞等人绝少见到书记县长吵架,更是紧张万分。
费约的脸拉得有三尺长,冷冷道:“我费约做事向来光明正大,有意见当面提,说了不听就通过民主生活会,开展党内批评与自我批评,还不行就开常委会,常委会如果解决不了就请梧湘市领导出面,总之有问题就必须解决,不能藏着掖着、耍小心眼搞小动作,以破坏大局来达到个人目的,那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领导,必须群起而攻之……”
他一口气说了十多分钟,句句影射方晟,顺便表达对正府班子的不满意。方晟目无表情坐那儿抽烟,一支接一支。
高屋建瓴确立自己主场优势后,费约转向方晟道:“方县长,今天跟乾锋费总交谈的内容,我觉得犯了三个错误,第一,所说的话未经常委会授权,乾锋选址是出于商业考虑,无论想放在哪儿无非是口头意向,离实质性会谈还有很多环节,有看法可以在常委会上提,大家集思广益拿出统一意见,倒好,当着江业领导班子的面轻率否决,还拿出三块地让人家选择,请问方县长,城北郊区是不是家后院?按班子分工和管辖范围也应该季常委说话嘛,对不对?”
说到这里费约有意停了一下等方晟反驳,不料方晟无动于衷继续抽烟,费约便继续说道:“第二,文化旅游区的设想也是空中楼阁,未经常委会讨论,也没有立项和书面规划,就凭方县长轻飘飘两句话,就阻拦人家实质性两个亿投资?方县长,如果人家对那三块地不满意而取消投资,要负责任的!第三,关于城北郊区总体规划,有没有沙盘演示,有没有布局设想?如果有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总不能好文章放在方县长肚子里,觉得合适的就手一挥通过,不合适来一句规划冲突就完事,这不是政务公开的态度!”
对于最后一点,不单费约和常委们有这个想法,吴玉才、房建军、俞鸿飞等副县长也深有同感。总感觉方晟要利用城北郊区做大文章,但到底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最终达到什么目的,他们一无所知。
会议室一片寂静,大家原以为方晟会跳出来一条条驳斥,但他始终沉默不语。
孔天亮见状又扮演和事佬角色,笑道:“费书记说得很好,大家有意见都摆到台面上,通过民主生活会、常委会充分沟通,最终形成一致意见。出现矛盾、异议很正常,夫妻俩在家还经常吵架呢,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处理这么多事,方县长觉得呢?”
方晟终于抬头环视众人,掐掉烟头,微笑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今天在座的都是江业领导干部,我透露一桩消息,希望大家赶紧做好准备,该出手时就出手,千万别错过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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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均想方晟搞什么名堂,刚才费约的话到底听没听?费约脸拉得更长,下巴快掉到胸口了。
方晟道:“昨天,潇南常委会刚刚通过关于取消潇南市一手房限购和二手房贷款限制等决议,预计正式文件将于下周发布,这意味着什么?新一轮上涨即将开始,各位兜里有钱赶紧到潇南投资买房!”
“以后外地人可以在潇南买房?没有任何限制条件?”淡忠守的女儿在省城上大学,最关心这件事。
“有,”方晟笑道,“得有钱。”
大家都笑起来,刚才因费约发言而沉闷的气氛陡然一松,接着都窃窃私语怎么筹钱、买哪个地段等等。
费约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方县长不要转移话题,请正面回答我的批评!”
气氛又一凝,所有人同时收敛笑容正襟危坐。
方晟还是一脸轻松:“费书记,我没转移话题,省城房价即将上涨是我所说内容的背景!同志们,历来省城房价是整个双江房价的龙头,它下跌省跟着跌,它上涨省跟着涨,因此一个最简单的推理是,江业房价也要涨了!有人说近几个月城北新城小区的房价已经涨得不象话,比城区中心区最好的地段都贵,以后还能涨吗?我的回答是,必须涨!老百姓向来买涨不买跌,涨得越厉害他越抢着买……”
“涨到最后吃苦的还是老百姓啊。”容波面有忧色。
“容书记说得对,这个问题我待会儿说,”方晟道,“城北新城小区房价上涨说明什么?整个城北郊区地价已不是昔日白菜价,而是名门千金,无论谁想娶她都必须付出代价,那么上涨的原因是什么?五大重点工程!同志们,正因为正府在城北郊区投入几个亿,又设法引资兴建景山寺、新金融街、提诺纳超市等等,才让投资者和老百姓看到光明!如今瓜熟蒂落,谁来摘取胜利果实?我不希望是房产开发商,我想让利于民,让老百姓真正享受到市政建设的成果。”
这段云罩雾锁的话把大家说懵了,费约皱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县长有话直说,不必这么含蓄。”
“有人说麦当劳、肯德基其实是最成功的房产商,因为它们总占据城市最繁华地段的黄金区域,而乾锋则是另一种类型的房产商——不错,它的本质就是房地产投资,只不过借助商业包装的形式。费总为何不肯回答签约商户比例?因为那个比例小得可怜,基本集中在一至三层,四层以上起码一半是写字楼,那个要对外出售的,因为三十年产权价格偏低,会吸引很多投资者……”
吴郑荣道:“不管他怎么经营,正府何必干预太多?只要他肯拿两个亿把二十层的楼竖起来就行了。”
方晟反击道:“那块地只要正府放风建写字楼、商厦,参加招投标的不会少于十家,信不信?两个亿很多吗?算算五大工程用掉多少亿,没有大规模城建投入,城北郊区哪能如此抢手?”
吴郑荣张张嘴没敢继续说,跟方晟讨论经济是自取其辱,常委们早已习惯不这么做。
听到这里费约已经彻底明白方晟表达的意思,心中长叹一声,基本打消了力挺费智的想法。原因很简单,省城房价大幅上涨必定拉动省房产市场火爆,费智圈的那块地肯定成为人见人爱的香饽饽,虽说内举不避亲,倘若招投标两个亿八成拿不下来,如果议标将来大批房产商举报的话,自己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想来想去只有由他去,剩下三块地费智爱选不选。
方晟又说:“虽说我提供了三块地,其实乾锋真正中意的只有一块——城北新城小区北端,如果过几天费总不选那块,就当我自己打脸好了。”
费约沉着脸不吱声,其他县领导们相互使眼色却不敢发言,临时召集的民主生活会最终不了了之。
当晚费约设家宴招待费智,试探其口风,果然费智隐隐透露对城北新城小区北端地块的兴趣,也知道倘若公开招投标,原先圈的那块绝对不止两个亿。费智还说那幢计划中的二十层综合商厦,将有近三分之一用于高档写字楼、酒店公寓,与方晟的推断完一致!
唉,真是无商不奸!费约暗暗感慨,当下也冷了心思,对乾锋能否最终敲定投资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三天后费智直接来到正府办公楼与方晟会面,表示经过测算决定拿城北新城小区北端,投资额仍为两个亿,但有三个附属条件:
一是乾锋首笔到账为八千万,作为配套支持,江业方面要给予六千万优惠利率贷款,也就是说乾锋直接投资额为一点四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是综合商厦将有一百套小户型公寓房和六十套写字楼型办公室,江业方面要给予政策和审批照顾;土地通过出让或转让方式获得,江业正府以国有土地使用权作价入股,其入股所获税后利润在一定期限内留给乾锋用于扩大再生产;
三是招商方式目前暂定为7:1.5:1.5,即百分之七十为招售,百分之十五为联营也就是方晟所关心的签约商户入驻,百分之十五为自营或租赁。
这些条件基本在方晟意料之中,胃口不算小也不算大,利润率符合京都这类大集团大公司的正常期望值。本来按惯例还要砍掉些优惠政策,提高联营比例,要求乾锋明确自营和租赁的具体比例,但毕竟是费约拉来的项目,费智又是费约的表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倘若费智一怒之下真的取消投资,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双方正式签约那天,景山寺景修复工程部结束,上午十一点十分寺庙里举行庄严盛大的开光仪式,双江宗教界有名望的方丈、长老们悉数出席,中午十二点整庙内庙外上万名善男信女齐声诵经,悠扬的梵音传到数里之外。
方晟出席了开光仪式,省城驰顺公司老总周挺作为景区主要投资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是双江九十七高龄的达颉大师主持开光法典。
就在法器齐鸣、梵音高唱之际,周挺凑在方晟耳边悄悄说:
“方县长,前期开放寺庙部分区域按半价售票,几个月就收入七十多万!剔除景山寺分成,依我看景开放后顶多三年就能收回部投资!”
正好开光仪式告一段落,方晟跟随善男信女们双手合什高声诵道:“阿弥托佛!善哉善哉!”
周挺无奈地笑了笑,实在捉摸不透这位方县长的内心世界。
白翎伤愈复出后梧湘专案组暂时没分配新工作,她便以游客身份住进江业招待所,晚上溜进方晟宿舍共度良宵。连战四夜,她觉得吃不消了——尽管从医生到容上校以及她本人都认为痊愈,但数次大手术委实大伤元气,对她身体的伤害看不清摸不着,然而即使在床第之间也露出端倪。以前在黄海夜夜欢爱对她根本不算事儿,如今体能和精力明显下降两三个档次,只比赵尧尧好些而已。
“我觉得老而弥坚,比年轻时还厉害。”白翎认为方晟功力见长,没联系到自己身上。
方晟心中有数,笑道:“就当是夸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周五白翎飞回京都,准备好好陪一陪小贝。在她重伤期间,小宝好久见不着妈妈哭闹过几回,容上校设法让白翎录了段视频寄回白家大院。当小宝听说妈妈“执行任务”,便懂事地插干眼泪。在白家大院耳濡目染久了,小宝隐隐知道“执行任务”是件很严肃的事,任何事情都得给它让路。
周六下午,方晟换了辆车悄悄驶至清亭县,在当地最好的清亭宾馆开了个房间,然后用公用电话打给樊红雨,笑嘻嘻道:
“我住清亭宾馆509室,要是不来我就不走,每隔两个小时打一次电话骚扰。”
不到二十分钟樊红雨便匆匆过来,一进房间便怒目圆睁道:“真是烦人,这会儿我正开会呢。”
“天大的会少个把人没事,”方晟上前笑着搂她,“想很久了……”
樊红雨咬着嘴唇推他,却被紧紧搂住,边往床边靠边脱衣服。她坚决反抗,方晟力气越来越大,不久她放弃挣扎被剥成赤裸的小绵羊。轻轻一摸,下面早已洪水泛滥泥泞不堪,她寂寞得实在太苦,压根经不住他撩逗。
长驱直入后她陡地象换了个人,爆发出接近疯狂的热情,一阵暴风骤雨的交战后变得目光迷离,不久便身痉挛,呼吸急促,方晟知她的习惯紧紧堵住她的嘴,把呻吟捂在喉咙间,声音格外诱人,使得他禁不住一个激灵交了白旗。
两人气喘吁吁躺下没多会儿,她翻身骑到他身上,轻声道:“要怕……”
方晟笑道:“嘿,这方面我真没怕过谁!”
又是一番鏖战两人挥汗如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方晟总算发泄出这段日子白翎都不能满足的躁火,心情平复宁静,舒舒服服地闭上眼准备美美睡一觉,不料这时樊红雨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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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方晟打算睡觉时,樊红雨突然幽幽道:“鱼小婷回京都了,白翎也回京都了,才有空来找我。”
这话暗藏杀机啊!方晟不由惊出一身汗——他发现身边这些女孩子乖巧的时候待他宰割,偶尔冒句话就叫他如芒刺在背。
“听不懂说的话。”他装糊涂。
樊红雨道:“女人有可怕的直觉和敏感,任怎么伪装都没用。”
方晟越听越心惊,假装睡觉不予理睬。
“上次我俩在路边说话被鱼小婷发现了,后来想想她那脚刹车刹得好蹊跷,打量我俩的眼神也好奇怪,后来我在不同场合试探了好几次,她总是若无其事浑然忘了。我非常不解,以樊白两家的关系,她就算不能肯定我俩之间有什么,出言讽刺几句应该正常,为何避而不提?想来想去唯一解释就是她不敢深究,因为本身就心虚!”
“喂,说话注意点,她是我的表嫂,我对她一直很尊重。”方晟严肃地说。
“我是的死对头,不也睡在一起?”
“不是一码事好不好?我是应邀下种……”
樊红雨听了满脸通红,掐了他一把喝道:“不准再提那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掐的力度不亚于白翎,方晟愁眉苦脸揉揉痛处不吱声。
“哼,反正……其实我根本没吃醋的意思,也没资格指责鱼小婷什么,大家都是苦命的女人,传统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我估计她八成也守着活寡……是吧?”
方晟根本不敢讨论这个危险的话题,含糊道:“听说过,不知详情。”
“其实她很优秀……”说到这里她推推方晟,“咦,真睡着了?”
“没有啊,闭目养神。”
她再次翻身上马,鼻尖抵着他的鼻尖,道:“还有力气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三场战斗后方晟累得呼吸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呼呼大睡,樊红雨则轻声打了两个电话,搂着他香甜地进入梦乡。
这是两人欢爱后第一次一起过夜。
夜里樊红雨醒了一次,黑暗中出神地抚摸着他坚实的肌肉、线条分明的躯体,毛茸茸的胡须,体验他独特的男人的气息,心中感慨。
方晟是她第一个男人,大概也是唯一的男人了,因为她的身份、她代表的家族以及仕途因素,不允许她招风惹蝶,更因为人家对漂亮女干部的作风问题看得更重,不能有半点瑕疵。要说来自官场的骚扰也是有的,对方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自己只能淡淡一笑,不能往心里去。
无数个独自睡眠的夜里,她为不可抑制的欲望煎熬而羞愧,很多时候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指,事后总冲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哭泣。她极度厌恶那个娘娘腔的男人,极度厌恶他刺鼻的香水味,还有假装诚恳地说“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方晟不属于她。
方晟的女人太多了,大家都知道的就有赵尧尧和白翎,还有众所周知初情人周小容,最近也在江业、梧湘一带活动。暗底下更难说,范晓灵那付水灵灵招男人喜欢的模样,还有巧笑嫣然的小洋葱老板叶韵,省发改委爱妮娅与他关系也不错,另外还有他的表嫂鱼小婷……
她只是他其中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但她多么迷醉他呀,虽然每次都假装冷冰冰地拒绝,那是担心陷得更深,彻底变成他的附庸。她深知当一个女人被男人彻底征服有多可怕,完没有自尊、没有自我。然而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身边从不缺女人,每个都那么漂亮,那么年轻,那么惹人怜爱。
她太珍惜他给自己带来的攀至巅峰的感觉,每当那时她觉得整个身躯和灵魂都融化了,变成一瓣羽毛在风中忽上忽下,天地间只有深入骨髓的快意和激荡。她努力记住每个点滴的感觉,每个细节的感受,因为她将在接下来无数个寂寞夜晚仔细品味。
樊宋两家的家族会议她都参加过,听得出他们对方晟颇为看重,尤其把于铁涯和邱海波斩落马下之后行情愈发看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的仕途不会低于厅级,再往上的可能性很大。
这样优秀的男人根本抓不住,可她为何抱有侥幸呢?离开黄海后,樊家为她选择的位置是京都某个区文明办主任,正处级待遇,这在人才云集、势力分明的京都已是樊家竭力力弄到的最好的位置;宋家则希望她到冀南省省城团委任个闲职,一来靠近京都,二来邻近晋西省,与宋仁槿之间有个照应。两个选项她都没采纳,而是来到清亭县任副书记。表面理由是在双江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副书记加正处级实职,比文明办主任、团委不知好到哪儿去。其实她看得很清楚,击败于铁涯和邱海波后,方晟在黄海也呆不下去了,下一步去哪儿?不外乎清亭、江业和大宇三个地方,无论哪里都将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听着他悠长平稳的呼吸声,樊红雨心潮澎湃,脑中思绪万千,迷迷糊糊到天亮才睡着。上午醒来后,樊红雨又缠着他要了一次,这下彻底把他击垮,瘫倒在床上有气无力说:
“创纪录了……真怕了……”
樊红雨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早就说过我会染上毒瘾,我会飞蛾扑火……信不信?”
“信,下午开车,把我送回江业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卟哧一笑:“瞧这付熊样,怎么应付白翎和鱼小婷?人家可都是秘密战线的高手。”
“别乱说,我睡了。”
方晟有个原则,就是从来不在任何女人面前承认或谈论与其他女人的关系,除了爱妮娅以自己隐私交换。他觉得既是出于对她们的尊重,也避免秘密泄露,无论怎样,别人怀疑与自己亲口承认有根本性区别。
见他如此,樊红雨反而更加放心。倘若方晟此时大谈特谈与其他女人的私情,说明他跟其他女人一起时也谈论自己,那样的话她就得考虑预防性措施了。
中午樊红雨订了客房简餐,象温柔的妻子似的坐在床边一口口喂他吃,方晟也享受着难得的帝王待遇,吃完后继续睡觉。
晚上樊红雨趁天黑无人注意,果真开车把方晟送回江业——傍晚在她的诱惑下又弄了一次……
下车时方晟虚弱得在风中摇摇欲倒,樊红雨坐在车里看着他踉跄进了宿舍,伏在方向盘上笑了一阵才开车回清亭,第二天让秘书把他的车送到江业。
此后他俩之间多了个新鲜的名词:两天五次郎。
方晟足足休养了一周才恢复元气,正好白翎从京都回来了,完美交作业不必细说。樊红雨那边却遇到麻烦事,周一下午感到下身火辣辣疼得厉害,晚上一瞧大惊失色,只见那儿又红又肿鼓起一大块,每次小便都有滴沥不止的感觉,痛得钻心。她婚后一直保持女儿身,妇科方面知之不多,这种事问谁都不合适,又怀疑与方晟欢爱有关,做贼心虚不敢到当地医院。胡乱吃了些消炎药根本不抵用,周三疼了一整天,实在撑不下去了,随便找个理由单独开车去省城。
找了家妇科医院挂专家门诊,看病的是个年过五十的女医生,仔细检查一番微笑道:“没什么大问题,吃点消炎药休养一阵子就好了,以后要节制房事,不能过于频繁,明白吗?”
樊红雨象被人捉奸似的羞愧万分,讷讷问:“那……那这回到底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房事过频,瞧那儿皮都破了,能不疼吗?以后注意,年轻人来日方长啊。”女医生语重心长说。
樊红雨窘得恨不得地上有缝钻进去,幸亏没在当地医院看,否则传出去还了得?简直爆出大丑闻啊。
回清亭后过了几天悄悄打电话给方晟,说以后最多三次,不能再多了。方晟心有余悸说两次行不行?两人均哈哈大笑。
这期间宋仁槿假模假样到清亭“看望”樊红雨,明明是做秀,声势必须营造得很大,吴郁明听到消息后专程赶过去设宴款待。宋吴两家在政坛交集不多,也鲜有冲突,两家都希望这一代子弟在和平共处的基础相互提携,清亭领导班子自然体出席,一顿酒喝得热闹非凡。
宴后宋仁槿醉熏熏被樊红雨扶进宿舍,关好门她随即松手,冷冷道:
“别装佯了,今晚睡客房,明天早点回去,这种戏我真是演够了!”
宋仁槿虽不是真醉,毕竟有几分酒意,软弱无力坐到沙发上伤感地说:“怕演戏,难道我是天生的戏子?有些戏必须要演,还得演得很象。终有一天大家都不想演的时候就一拍两散,各过各的生活。”
“很想有那么一天?我求之不得。”
“红雨,我知道心里有了别的男人,臻臻也是他的吧?”宋仁槿摆摆手,“我不但无所谓,还要恭喜终于得到真正的幸福,我会保守秘密,哪怕有一天我的秘密***,臻臻还是我的儿子!”
樊红雨眉毛一挑:“***?难道有人在调查?说明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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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给我倒杯水,太渴了……”
宋仁槿露出疲倦而苦恼的神情,樊红雨默不作声到厨房泡了杯茶,心里却决定明早把这个杯子扔掉。
骨嘟连喝两大口茶,他叹道:“官场啊官场,不是搞人家就是人家搞,反正不会有一天安神。前阵子宣传部长到年龄了,虽说我目前在组织部,仍是最有力的人选,其他还有好几个也虎视眈眈,上个月老爷子在京都做了些工作,基本确定让我上,进常委兼宣传部长,这一步非常关键,一旦进入常委班子以后还有晋升希望,毕竟我有年龄优势……”
“竞争对手不甘心失败,打算拿的私生活做文章?”樊红雨听出话音。
“我在晋西一直很小心,防止别人抓住把柄,这回坑我的应该是邱家,暗底下提供情报给那帮人……”
“邱海波不是在京都做生意,远离政坛吗?除了他,邱家还有谁干这种缺德事儿?”
“其实真正的主谋不是邱家,他们不过给人当枪使,”宋仁槿定了会儿神道,“我的升迁涉及到京都几大家族势力平衡问题,里面因素相当复杂,连老爷子也分析不出到底哪方势力躲在幕后放暗箭,唉,原本我就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往前冲,树大招风,越往上走目标越大,我何尝不想静静享受自己的生活……”
樊红雨倚在桌边沉默良久,苦涩地说:“可惜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宋仁槿继续说:“这次我来清亭一方面演戏给那帮人看,秀夫妻恩爱,另一方面就是想让有个思想准备,没准哪一天网络上会突然爆出我的丑闻,到时必须稳住阵脚……”
樊红雨脸色大变:“事情已经糟到这一步?完失控?”
“有一回我在京都一家五星酒店约会,被针孔摄像机偷拍了,对方刻录成光盘找我勒索了五十万,本以来给钱就能摆平,不料竟落到邱家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碟!”樊红雨简直出离愤怒,怒道,“真是色欲迷了魂,最基本的防范意识都没有吗?”
宋仁槿颓然道:“我经常去那家酒店,以前从来没出过问题,谁想到被人盯梢并设了圈套……放心,我绝对不会牵连,相反是受害者,还会获得舆论同情。”
“说得倒容易,万一捅出漏子我跑得掉吗?”樊红雨思忖良久,道,“一点办法都没有?老爷子没派人处理此事?”
“我只知道目前光碟掌握在那帮人手里,具体哪一个不清楚,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宋仁槿无奈地说,“目前正透过某些管道暗示我主动放弃宣传部长职务,如果拒不服从大概就要抖露出去。”
“服从了之后呢,光碟还在他们手里,一辈子受他们挟制。”
“这是我的命,在国内象我这种人注定得不到理解,要遭受唾弃和攻击。”
樊红雨感受到深深的寒意:“家老爷子都没办法?”
“形势不同往昔,有些事如今不好办了,一方面很多方面说了没用,一方面人家未必肯帮宋家冒险,懂的。”
屋里长时间沉默。宋仁槿喝掉杯中水自己到厨房添满,回到沙发上隔了会儿道:
“如果担心影响的仕途,我同意离婚,这样丑闻爆发后牵涉不到。”
樊红雨烦恼地摇摇头表示不可行,几分钟后突然说:“把那帮人的名字、家庭地址都写给我。”
宋仁槿眼睛一亮:“打算请白老爷子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想到的办法都得试一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她含糊道。
第二天早上宋仁槿吃完早点离开,上车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纪天越赶紧扶住,打趣道:
“小别胜新婚,宋部长用力过猛啊。”
这个笑话有点冷,宋仁槿和樊红雨均露出尴尬的苦笑。
目送宋仁槿离去,樊红雨回到办公室没坐多会儿便借口到梧湘有事,匆匆开车直奔江业,来到县长办公室,方晟正在县府大院开会。江璐见樊红雨一脸焦急的样子,赶紧打电话给方晟,方晟深知樊红雨个性谨慎,若非特别重要的事不可能不作铺垫直接过来,而且明知白翎就在江业,悄声请了个假回到正府办公楼。
樊红雨反锁好门——这个习惯她在黄海就是如此,方晟反对多次无效。她不作任何隐瞒,复述了昨晚与宋仁槿的对话,最后说:
“这件事必须帮我,否则他的丑事被抖出来,终究会有好事者追查臻臻的亲生父亲,到时我俩一起下油锅!”
方晟也感到阵阵寒意,知道她绝不是出言恫吓,哪怕宋仁槿一口咬定,但随便哪个人悄悄做个亲子鉴定就真相大白,那样的话樊红雨将名声扫地,总有人有办法将目标锁定到他头上。
“怎么帮呢?想借助白翎那条线的力量?”方晟沉思道,“可我怎么对她开口?而且她受伤复出后元气大损,功夫明显不如以前,恐怕做不了这件事。”
樊红雨沉声道:“她不行,樊白两家是死对头,她看我笑话还来不及,怎肯出手?再说若被她察觉我俩的关系,恐怕火上烧油。”
“那……小洋葱老板叶韵的身手不错,不过有人警告过我别给她落下把柄……”
“她不适合,”樊红雨道,“我想过了,最合适人选是鱼小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小婷?”方晟浑身一震。
“她的身手数倍于白翎,有实力也有资源做这件事,还有尽管她是白家儿媳,跟我一样其实憎恨这个家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只要出面请她,她必定答应。”
方晟摇摇头:“未必,之前她的号码已经销户,我都没法跟她联系。”
“只要答应出面,我自有办法。”樊红雨自信地说。
“问题是怎么对她说呢?帮樊红雨的老公销毁丑闻光碟?她会问凭什么帮这个忙?们有暧昧关系吗?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方晟苦恼地说。
“放心,她什么都不会问。”
“理由?”
樊红雨狡黠一笑:“我会暗示知道俩的私情。”
“胡说八道!”方晟喝道。
“好吧,俩的事我不深究,现在到底答不答应请她出手?”
他还在犹豫:“万一她不同意反将事情捅出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过她绝对不会。”
方晟起身在办公室里兜圈子,转了七八圈终于下定决心:“好,我会请求她帮忙,但怎么联系?”
“小六子的赔偿协议需要四方签字,作为动手打伤人家的当事人,鱼小婷必须到场签字!我会通过省农科院与她单位联系,走官方途径。”
方晟经常处理正府协调下的民间纠纷,深黯其中的流程和规章制度,疑惑道:“的理由很充分,不过鱼小婷完可以委托施工单位签字,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特意跑一趟?”
樊红雨笑了笑:“呀迷倒不少女孩子,但真不懂女孩子的心。只要我暗示也到场,她宁可从京都跑一趟,不信,咱们走着瞧!”
当天下午樊红雨通过省农科院联系京都某保密研究所,强调是否到场签字关系到“地方军民关系”,研究所高度重视,立即让鱼小婷与樊红雨接洽。当听说清亭、小六子、江业代表方晟都将在现场签字时,鱼小婷一口答应乘坐当晚红眼航班前往。
第二天上午鱼小婷赶到清亭时,方晟还没到,樊红雨出面接待。闲聊中樊红雨隐约透露“风闻”鱼小婷经常开车去江业,却没深说,只是嗔怪鱼小婷不到清亭玩耍。
闻弦而知雅意,鱼小婷自然知道樊红雨的意思,当下回敬道上次见两人站在路边闲聊没敢打扰,又说儿子长得很俊,颇有乃父风范云云。樊红雨被讽得满嘴酸水,若非有求于她早就翻脸了。
中午时分方晟赶到,按照程序四方坐到会议室签订和解协议,小六子拿到一大笔赔偿心满足,至于夫妻生活由它去吧,有钱在手才是最实在的。
吃过工作餐,鱼小婷表示要回省城坐晚上的航班离开,樊红雨硬拉两人到一处僻静的茶座,找个包厢坐下,聊了会儿接了个电话说有要紧事,道歉后匆匆离开,包厢里只剩下方晟和鱼小婷。
“说吧,俩到底什么事?非把我从京都叫到清亭,”鱼小婷从上午到现在基本洞察他们的意图,“是不是宋仁槿的事露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奇道:“咦,早就知道?”
“能让俩在一起谋划,只有这件事。”
“唉,她不好意思出面,因此请我……现在形势非常严峻,不单宋仁槿有可能身败名裂,弄不好她也……毕竟曾在黄海同事一场,我不能见死不救呀。”
鱼小婷冷冷道:“她身败名裂,也要下油锅吧?”
跟樊红雨说得一模一样。
方晟头皮发麻,连忙辩解道:“乱别想,纯粹是同事之谊……想来想去这事儿非请出手不可……”
鱼小婷突然沉默。
就在方晟以为她要拒绝,挖空心思编织更多理由时,她突然说:“其实在飞机上我就猜到樊红雨的心思,这件事难度很大,我不能惊动任何渠道,只有单兵作战,但一个人又没法做成,因此需要一个帮手……”
“谁?”
问这句话的时候,方晟已经猜到她所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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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个帮手……”鱼小婷说。
“谁?”方晟问。
鱼小婷直截了当道:“白翎!”
方晟愣了半晌道:“我……我怎么对她说?”
“由我来说,这事儿跟没关系,假装不知情好了。”
方晟躇踌道:“有个问题我必须告诉,她伤愈复出后……实力比以前削弱很多,我估计身手能发挥八成就不错了。”
“又不是叫她助拳,主要借助她的经验。”
“那……怎么对她说?”
鱼小婷似笑非笑:“我跟她是姑嫂关系,什么话不好讲?”
方晟暗想亏知道是姑嫂,上回还故意把我灌醉弄那出戏!再三斟酌,他谨慎地说:“我替樊书记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冷淡地说:“跟她没关系,我是冲的面子。”
“啊……是啊,是啊……”
再看她时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炽热,她避开他的眼神,喃喃道:
“先回去,待会儿我叫白翎出来……记住,不知道这件事,谁问都别说。”
方晟知道此事凶险程度,用力点点头。
临走前鱼小婷交给樊红雨一个号码,要她通知宋仁槿必须听从这个号码安排的所有要求,樊红雨一迭声答应。
傍晚时分白翎正躺在床边听音乐边手机游戏,突然接到个陌生电话。她犹豫一下还是按下接听键,就听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翎,我是鱼小婷……”
“表嫂!”白翎惊喜地说,“在京都的山里吗?听说住院期间专程看望过我?”
“没什么,应该的。小翎,这会儿我在潇南机场,快点过来,有重要的事找!”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翎知道表嫂的身份和身手,若说“重要”那就是“相当重要”,当下不敢耽搁,一跃而起换好衣服便出门,开出城区后才打电话给方晟,含糊说“有项特别任务”,方晟知道鱼小婷打电话了,也含糊说“注意安”。
来到南机场贵宾厅,鱼小婷坐在隐蔽的角落与白翎会合,低声说:
“有桩私事……到晋西取件东西,关系到某个人的声誉,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白翎当即明白:“需要我帮忙?要不要携带武器?”
“最好不为人察觉地动手,连刀都别拔,”鱼小婷郑重其事道,“对象身份很高,所以……”
白翎怔了怔,几个信息串连起来使她略有所悟,迟疑道:“表嫂,这事儿……跟宋仁槿有关?”
鱼小婷没想到她如此聪慧,心里格噔数声,过了会儿缓缓道:“是。有问题吗?”
“帮他还是害他?”
“帮。”
“白家跟宋家……”白翎皱眉没继续说,她深知鱼小婷对白家压根没有感情,如果非说有那就是恨。
果然鱼小婷说:“跟白家有何渊源我不管,我是受朋友之托……若不愿帮现在可以退出,我决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翎笑道:“瞧表嫂说的,难道不知道我最喜欢热闹么?”
鱼小婷亲密地搂搂她,笑了笑道:“这就是我只想到的原因。”
两人挨得极近,白翎霎时嗅到鱼小婷的体香,硬生生打个寒噤,顿时联想到那晚方晟身上的味道,不正是这种女人香吗?
再想到自己受伤住院期间,正是鱼小婷在清亭和江业交界担任“百亩试验田”工程监理,而自己出院来到江业,鱼小婷“凑巧”结束任期。
还有鱼小婷为何帮樊红雨,是不是因为方晟?那个孩子的来历原本就是白翎的心病!
想到这些白翎的心乱了,低头沉默不语。鱼小婷尽管不知道自己体香惹的祸,但看出白翎起了疑心,也不说破,拉着她上了飞机,一路无言直抵晋西机场。
下飞机后到晋西市中心找了家四星级酒店,不算高档,也不低廉,主要是交通便利,一旦发生情况能借助四通八达的交通网逃跑。两人进了房间拿着仪器四下探查,确信没有针孔摄像机等监听装置才放下心来。
鱼小婷拿出名单,白翎查询一番皱眉道:
“两位厅长、一位市委书记、一位部长,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啊。这些人安防范意识很强,白天不是开会就是调研,秘书几乎不离左右;晚上也有密集安排的活动,很难下手。”
“宋仁槿只知道光盘在其中一个人手里,”鱼小婷道,“为确定具体收藏者,第一步就是给这四个人手机里安装窃听器……”
白翎脱口而出:“不可能!他们都是正厅级干部,安部门都特意为他们手机里加装了反窃听装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小婷耐心地说:“这几年窃听与反窃听的技术均有了突破性发展。移动通讯传输原则是点对点,有固定的信道和通讯频率,反窃听装置根据这个原理在手机主板上增加红外线发射器,相当于给手机发出和接受的信号外面添加保护层,只要有外来信号试图切入它的信道和频率中进行空中信号拦截,红外警报器就会报警。现在有一种红外线反射器,能将手机中发出的红外信号部反射给自己,在手机内部无止境循环,这样不会影响窃听器正常工作。”
“哦,科学发展真是永无止境,我在基层呆的时间太长,知识储备已跟不上实战需要了,看来以后要加强学习。”
“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装,这方面经验丰富,由说了算。”鱼小婷笑道。
白翎闭目想了会儿,突然问了句与任务无关的话:“做工程监理时方晟有没有热情款待呀?”
说话听音,鱼小婷肯定白翎怀疑到自己头上,迅速将与方晟来往的经过过滤了一遍,笑道:“热情款待是有的,不过慷国家之慨,每次或江业或清亭出面组织联欢,主要目的是喝酒。”
“喔——”白翎一听是集体行动倒也罢了,又问,“那个不算,他应该设私宴啊。”
“私宴也有一次,妈特意到梧湘招待我,方晟作陪,后来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过去敬酒,还有方晟的老部下,长得水灵灵的美女区长。”
这段话是方晟特意关照的,信息量很大,足以扰乱白翎的心神。
果然白翎听说许玉贤居然又与容上校见面非常恼火,又听说范晓灵露面更是生气,道:“哼,范晓灵是副区长……”
隔了会儿又说,“这些领导干部总要吃晚饭的,吃饭时把手机弄出来装红外线反射器是唯一机会。”
鱼小婷见短短两句话成功转移白翎注意力,暗自佩服方晟,问道:“具体操作方案来制定,今晚我们得练习拆卸手机和安装红外线反射器,争取二十秒内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秒……”白翎吐了下舌头。
白翎到手机店买了几款主要流行品牌手机,当然都是价格相当昂贵的,正厅级领导干部自然不屑用三四千块钱的手机。经过三个多小时反复练习,鱼小婷最好记录为十六秒,白翎为十九秒。
“好了,早点休息,明天分头摸清他们的行踪并提前踩点。”鱼小婷比白翎大两岁,又是表嫂,自然而然发号施令。
白翎则习惯性顺从,两人沐浴更衣上床休息。
鱼小婷裹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时经过身畔,白翎又闻到淡淡的体香味儿,先前刚压下去的烦恼又翻出来,怔忡良久道:
“晓婷,觉得……方晟是怎样一个人?”
唉,又来了。鱼小婷沉吟片刻道:“我跟他只有数面之缘,应该更了解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说说的看法。”
“我觉得……他的协调能力很强,工作中有清晰的思路和明确的措施,善于找到问题症结并有针对性的解决,而且比较务实,很少听他说空话漫无边际地乱吹。”
“还有呢?”
鱼小婷反问:“还有什么?”她拿定主意只谈工作能力,不涉及个人品质等容易惹麻烦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翎试探道:“比如说个人魅力、人品、性格之类。”
鱼小婷摇摇头一付不感兴趣的样子,钻进被窝关掉台灯,表示准备睡觉。白翎见状也只得悻悻熄灯。
当晚两人都很久才睡着,但两人经受的训练让她们保持原有的姿态不动,不翻身不调整姿势,似乎早就熟睡了。
第二天上午白翎用事先约定的手机号与宋仁槿联系,要求尽快弄清那四个人一周内晚上的饭局安排——正厅级领导的日程基本提前十多天就确定下来,并不算什么秘密,通过办公室、秘书等渠道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
中午,宋仁槿将他们饭局时间、地点、参加人员等详细情况发到手机上。还好饭局地点都在省城,免得她们来回奔波,也容易泄露身份。
周二晚上,天波府饭庄,一号包厢。
今晚吴书记出席的饭局是个小型朋友聚会,作为市委书记,真正称得上朋友的很少,因此能坐十六个人的大桌子只坐了十个人,这样也好,宽敞不拥挤,人少也方便谈些体己话而不担心传出去。
酒至半酣,包厢门打开,进来两位服务员,模样比刚才那位不知俊俏多少,身材也苗条得惹人喜爱。其中一位笑语盈盈道:
“各位领导,今晚咱们天波府有个助兴活动,不知领导们愿意参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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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很多场合,美女确实占有天然的优势。比如这会儿吴书记等人喝得正高兴,倘若刚才那位服务员说同样的话肯定要被轰出去,但这两位美女怎么看都舒服,让人忍不住想多搭讪几句。
有人笑道:“说说看什么活动?”
左侧美女服务员笑道:“很简单,现在不是讲究清洁饭桌,远离手机吗?咱们天波府推出‘静默十分钟’活动,具体是各位领导把手机放到这只篮子里,十分钟内谁的手机响就罚酒,领导们说好不好?”
又有人涎着脸说:“我们喝,们作陪好不好?”
右侧美女笑道:“可以呀,不过万一们手机响个不停我们会醉的。”
“嘿嘿嘿……”
包括吴书记在内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色迷迷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左侧美女服务员捧着小篮子逐个收缴手机,领导们或调笑或直勾勾盯着她曼妙的身材,一会儿便收齐十只手机。
左侧美女服务员当着大家的面展开一面小方巾罩住篮子,与此同时被遮掩的手飞快地拿起吴书记的手机塞到袖子里,转身之间手机已转移到右侧美女服务员手里!
右侧美女服务员轻盈出了包厢飞快地溜进洗手间,动作娴熟地拆机、装红外线反射器、装机,仅花了十五秒钟便完成。
等她回到一号包厢时,里面正哄笑声一片,原来刚刚有手机响了,手机主人在领导们的起哄声中与美女服务员碰杯并趁机摸了下她的手背,仰头喝掉。其他领导甚至都希望自己手机响起以便跟美女同饮。
十分钟后,两名美女服务员微笑着感谢领导们配合此次活动,把手机一一退还后退出包厢。
“第一个解决了。”发动车子后白翎边开车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小婷打开检测仪器,见屏幕上小红点不停闪烁,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几天如法炮制,又通过“静默十分钟”活动成功安装了两只手机,不过安装最后一只手机时出了点意外,险些令整个计划暴露!
手机主人是秦部长,当晚宴席间有个官员正好是安局的,警惕性很高,见服务员换了新面孔就有些生疑,接下来收缴手机、盖方巾等举动都在他监视之下,等白翎将手机转移给鱼小婷,鱼小婷跑到洗手间拆机时,他陡地出现,大喝道:
“干什么?!”
鱼小婷反应极为机敏,随即一拳捣向对方心窝,同时一个旋风扫荡腿将他绊倒。那厮尽管喝了七八酒,又在遭受偷袭的情况下处于下风,躺在地上还抵挡了七八招,最终被鱼小婷点中穴道才瘫软下来。
鱼小婷在他脑后摸索了一阵用力按下,那厮大叫一声便寂然无声——他被点中“昏甜穴”,几小时内的记忆部消失。
当晚秦部长的饭局共有十五人,那厮并非主角,加之大家都喝高了没注意,散席时才有人注意到少了一位,凭经验大概到洗手间呕吐,遂派服务员前去查看,结果却发现昏倒在女厕所里,大家也没在意,哄笑之后让司机将他送回家。那厮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浑然忘了昨晚跟谁一起吃饭,发生了什么,只隐隐觉得似乎有事,到底何事也无从得知。
事后白翎庆幸说幸亏当晚去洗手间的是鱼小婷,若换作自己,尽管也能放倒对方,但可能不知如何处理,最终大概会杀人灭口。安局官员死于饭店女厕所,算是内部特大事件,追查下来吉凶难测。
窃听器部安装到位,白翎通知宋仁槿与私下沟通管道联系,撇开是否担任宣传部长不谈,主动提出以一千万元买那张光碟!
即使对于正厅级领导干部,一千万也是笔巨款,哪怕他们不心动也要生出警惕,提醒持有光碟的人千万不可被宋仁槿的条件打动。
经过两天两夜监听,发现其他三人都在很安静的情况下打电话给秦部长,隐晦地要求他“该收的东西收好”,而秦部长则让他们“放一百个心”。另外秦部长还接过来自京都的电话,同样提到“东西”,因此最终确定秦部长是光碟保管人,具体藏匿地点不详。
白翎通过十处了解到秦部长更多的秘密:他在省城有四套房子,一套自住,一套给了儿子,一套安置秘密情人,还有一套出租。儿子已经结婚,以秦部长的身份不方便经常过去;自住房目标太大,且他爱人白天不是做美容就是打麻将,很少在家,藏在家里肯定不安;出租房就不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碟最有可能藏在秘密情人那儿。
经调查那个女孩叫宁薇,几年前从学校毕业分到信息管理中心,工作不到一年就主动辞职,辞职信写得很简单:因个人原因。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分配到省局机关简直让人羡慕得眼红,谁知年纪轻轻的她不懂得珍惜,若无其事地选择辞职,在当时来说是件令人震惊的事情,人事方面象征性挽留了一下很快替她办好手续。
办手续时有人追问她到底什么原因,她含糊说男朋友做生意,后来就岔开了话题。
宁薇住在临城别墅区三幢九座,通过监视发现由于家里有保姆负责饮食起居,她的生活很有规律,通常每天清晨六点钟起床,在别墅区内慢跑四十分钟,上午有时到公园散步,有时到商场闲逛,有时做美容保健;下午保姆在家看电视,她则到健身房运动,每次两至三个小时,晚上保姆离开后她早早上床玩手机游戏或看电视。
临时别墅区是高档社区,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特别注重安和隐私,别墅区前后门到每条通道遍布摄像头,每户人家窗户上都装有红外报警装置,物业设有专门监控室,九名保安三班倒一刻不停地盯着监控画面,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调集大批人马赶到。
这点小麻烦当然难不倒鱼小婷,她盯梢一辆从小区外出的车,等车主停车离开后撬开车门,设法复制了出入小区的门禁卡,然后大模大样开车进入小区——保安只认门禁卡不认车,只要显示屏是绿灯就放行。
通过监视,她俩判断只有上午保姆外出买菜、宁薇在公园散步的一个小时左右家里没人,于是等两人前后都出门后,白翎留在车里望风,鱼小婷独自进去。
防盗门、监控这些在鱼小婷眼里都不是事儿,她很快打开防盗门进入客厅,环视一圈后先进入书房,仔细翻找一阵没发现机关;再到卧室,在床头背后墙里找到个小保险箱,破解密码后打开一看,里面是黄灿灿的金条、洁白细腻的和田玉,还有美钞、大额存单之类;但没有光碟!
这就奇怪了。在秦部长眼里光碟竟比保险箱里的东西还值钱?还是他另有藏匿的地点?难怪自信满满叫其他三人“放一百个心”。
鱼小婷快速搜索其它房间,连保姆临时休息的屋子也没放过,还是没找着!这时耳塞里传来白翎两长一短的警讯,鱼小婷只得悻悻退出。
下楼时正好与拎着菜篮的保姆擦肩而过,回到车上,鱼小婷细细讲述了屋里的布置,很疑惑为何找不到,莫非姓秦的有天大的胆子藏到自己家中?
白翎分析说应该不可能,因为在秦部长看来藏到外人很少知晓的小情人这儿,本身就是一层保护;临城别墅区严密的保安是第二层保护;家里正常有人是第三层保护。秦部长压根没想过居然有人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反过来想,倘若有人进了屋子说明身手相当了得,找出小保险箱应该轻而易举。他宁可暴露保险箱,也要保证光碟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看来光碟肯定藏在一个容易忽视的地方。鱼小婷认可白翎的判断。
到底藏在哪儿呢?
鱼小婷把室内平面图画下来,家具、衣物、家电的位置分毫不差,一一指给白翎看,两人坐在车里苦苦思索,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仍无头绪。
一张小小的、薄薄的光碟藏到哪里最安?
白翎嘴里反复念叨,这时一只猫从车前窜过,转身间钻进茂密的灌木丛里。白翎和鱼小婷同时看到这一幕,脑中灵光一闪,同时叫道:
“原来如此!”
光碟藏到哪儿最安?当然是碟片包里!一张不起眼的碟片混在几十张、上百张碟片之中,如果事先不知道标记要找很长时间吧?
在车里躲到第二天早上,等保姆离开后鱼小婷再度潜入宁薇家中,迅速把电视柜里的碟片部倒出来一张张查找,从头翻到最后,五六百张碟片竟没有一张可疑!
怎么回事,难道判断错了?鱼小婷额头上渗出冷汗。她入行以来执行过几十起绝密任务,从未有过失手,象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回碰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保姆快要回来了!
她快速扫描屋里的摆设,从电视到影碟机,从空调到微波炉,从钢琴到酒柜,蓦地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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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跃而起闪电般冲入书房,打开电脑开关,然后轻轻一按光驱按钮,“咝”,光盘托架轻巧地滑出,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没有任何标识的光碟!
就是它!
电脑没设密码,鱼小婷又将光碟放进去查看,里面有个七分钟的录像片段,双击播放,里面出现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宋仁槿!
呃……鱼小婷看了几秒钟就觉得恶心,飞快地取出碟片关掉电脑,走到客厅时正好接到白翎发的警讯:保姆回来了!
她脑子里闪出一个新念头,遂在耳麦里说:“再拖延三分钟!”
“好。”
白翎简洁地说,旋即飞快地下车从侧面跑到保姆前面再折回,假装步履匆匆的样子,经过保姆身边时重重撞在菜篮上。
“啊呀!”保姆没留意,篮子掉落下去,里面的菜散落了一地。
白翎连忙蹲下替她捡:“大娘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保姆不乐意:“撞我一下算了,这几块豆腐可没法用,得赔。”
“好好好,我赔。”白翎掏出皮夹,慢吞吞在里面左找右找好不容易掏出一张五元钱交给她,保姆接过去后撇撇嘴,哼了一声,蹲在地上把散落的菜捡入篮子,走进单元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这几分钟工夫,鱼小婷重新取出小保险箱并解开密码,二话不说将大额存单、美元部塞进口袋,又抓了七八根金条,这才将床恢复原状。她出门迈入左侧电梯下楼时,“叮”一声响,保姆刚好从右侧电梯上来,两人正好没照面。
回到车上,白翎随即发动车子箭一般离开小区,驶入僻静的小路后鱼小婷取出光碟晃了晃,笑道:
“马到成功!”
“真藏在一堆光碟里面?”
“不是,姓秦的很狡猾,把它放在电脑光驱里,我最后一刻才想到,好险。”
“看过里面的内容?”
“非常恶心,不会感兴趣的,”鱼小婷又从兜里掏几根金条,“分肥啰,见者有份!”
白翎没想到她居然也会顺手牵羊,相比较十处,鱼小婷所在的体系在组织纪律和行动准则方面要求相当严格,白翎以为她是一丝不苟循规蹈矩的人。
鱼小婷不顾她异样的目光,开心地数着大额存单:“两百万、四百万、七百万、一千二……还有美钞,一扎五万,我俩各三扎……”
“小婷……”
鱼小婷抬眼看她的目光瞬时明白过来,笑道:“别以为我贪财呀,这叫敲山震虎,警告姓秦的我已掌握他贪腐证据,倘若报案就部抖出去!”
“噢……”白翎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笑道,“瞧我这悟性,跟的境界差不止一点点,得,我也不客气,照单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翎终于转过弯来,收下鱼小婷分的意外之红——此时确实不是客气的时候,她拿这笔财物就意味着分摊行动的风险,倘若硬不要就有问题了。
回到宾馆,鱼小婷躲到卫生间给樊红雨打电话,说光碟已经到手,行动顺利,要不要送给她验货?樊红雨说如果证明是真的就地销毁吧,光碟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想想都恶心。鱼小婷无声地笑了笑,说我想警告一点,京都那边能提供这张光碟,说明手里有原始录像,这颗炸弹早晚会引爆。樊红雨怆然道躲过一时算一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万分感谢!
没什么。鱼小婷说完回到房间,白翎正躺在床上与方晟发短信,瞟她一眼,笑道:
“反正请的假没到期,陪我回江业玩几天如何?我叫方晟带我们去黄海吃真正的海鲜。”
鱼小婷淡淡地说:“我就姓鱼,所以我不太喜欢吃海鲜……嗯,我可以陪回双江,正好看望一下我爸,前段子他身体不太好。”
“噢——年纪大了是得注意身体,老爷子近来也动辄出状况,真担心他突然倒下来。”
“都说退休后怡养心神,其实对老爷子这辈人来说不能工作是最痛苦的事。”鱼小婷心里暗笑,发现白翎心眼直,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
接下来情节发展完在鱼小婷意料之中:
宋仁槿突然中断秘密管道沟通,扬言绝不放弃宣传部长一职;
秦部长等人大怒,立即准备把光碟内容发到网上,彻底搞臭宋仁槿,然后发现光碟不见了……
吴书记等人义愤填膺表示要报警,秦部长却坚决阻止,他已听到宁薇哭诉小保险箱里大部分财物都失窃,自己贪腐证据落到人家手里还有什么可说的?何况光碟在小情人家失窃……
秦部长哑巴吃黄连,吴书记等三人却怀疑他拿光碟跟宋仁槿换了一千万,耿耿于怀,后来联合起来终于找了个碴,通过省纪委对秦部长采取双规措施,成功挖出一个大贪官,这已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仁槿有惊无险躲过大劫,自然对樊红雨感激不尽;樊红雨深知此事若非方晟出面,鱼小婷根本不可能理睬,更况还有嫉恶如仇的白翎。过了阵子终于觑个机会以身体报答,闭着眼答应方晟所有胡作非为的要求,任他欺负折腾个够,当然方晟也累得奄奄一息,回去休养生息了四五天。
五月中旬引水渠工程终于完工,费约松了口气,打算挑个好日子正式引江业河入莲花河,谁知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引水仪式只得后延。暴雨迅速使得江业河水位上涨,为防止引水失控,容波等人一再建议等雨停后水位下降再说,费约虽着急想赶紧完成第二阶段,回填引水渠,但亲眼看到浩荡无垠的江业河水面,心里也有点打鼓,遂吩咐加固引水渠两端堤坝,做好防汛准备。
谁知今年天气见了鬼,雨连绵不绝下了十多天还没有停歇的意思,江业河水位居高不下,有些河段已逼近警戒线,方晟沿着江业河一天跑了几十公里,亲自视察河堤并及时调集人员抢救加固。
茫茫大雨中县人民医院城北新城分院工程部结束,大批医疗设备、仪器源源不绝搬进去,预计六月底便能正式挂牌营业。然而就在紧锣密鼓筹备开业期间,计卫局与人民医院为分院院长人选问题发生严重分歧,连分管副县长房建军都没压住,一直闹到方晟面前。
双方分歧在于:计卫局依照人事安排惯例准备任命县中医院副院长到分院负责,行政级别一样,不过职务实际上提了半级,毕竟主持面工作嘛。人民医院却认为既然是自家分院,院长人选就应该内部产生,中医院有副院长,人民医院就没有?凭什么中医院副院长过来主持分院工作,难道人民医院几个副院长都不如他?
说白了就是持续十多年的人民医院与中医院的矛盾,如果再牵强一点,那就是西医与中医之争。
再从另一个层面上讲,计卫局与人民医院其实也一直暗藏心结。计卫局局长和人民医院院长都是正科级,但计卫局对人民医院有管辖权,经常指手划脚发号施令,人民医院虽然不满也没办法;但另一方面人民医院倚势自重,经常不把计卫局的话放在眼里。平时彼此都积压了很多怨气,这回通过分院院长人选问题彻底爆发。
方晟耐心地听计卫局长和人民医院院长说了两个多小时,然后温和地问:
“目前中医院那位副院长是不是唯一人选?”
计卫局长坚定地说:“是,我局认为该同志业务……”
“认为人民医院副院长当中有几位符合条件?”方晟转向人民医院院长。
“呃,综合年龄、资历、业务水平等各方面,至少有两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当即拍板:“这会儿就通知这三位同志到正府报到,我和房县长,还有们两位当评委进行面试,择优录取!”
“啊!”大家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面面相觑。停顿了好久,卫计局长结结巴巴说:
“方,方县长,面试题目起码要,要花几天时间准备一下……”
方晟皱眉道:“准备什么?我不需要那些专业的问题,分院院长未必是最好的医生,但必须是优秀管理人才,面试由我提问!”
第一位就是计卫局推荐的中医院李副院长。
方晟抛出三个问题:打算怎样把分院办成一家老百姓嘴里的“好医院”?如何处理医患矛盾?面对医疗费、药品价格居高不下的现状,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回答必须简洁,限时五分钟。
前两个是卫生系统最常见、最普通的问题,一年不知发多少红头文件、开多少次会就是反复强调和提请关注,让院领导来回答别说五分钟,滔滔不绝说五个小时都不带打停的,李副院长很谨慎地各分配两分钟回答前两题,最后一题则认为医院作为半财政拨款半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提高医疗费用是对医生职业的尊重和保护,而控制药品价格要从源头抓起,取缔层层加码的医药中介、经销商层面,努力让药厂直接与医院联系,真正做到让老百姓得到实惠。
第二位是人民医院分管外科的居副院长。前两问回答大同小异,最后一问他的观点是从省级层面组织药品采购团,比如分人民医院系统、中医院系统,定向对各大药厂进行招标,基础设想也是抛却中间商层次,减少药品流通环节。
听起来两人的水平差不多,难分高下。房建军暗暗瞅了瞅方晟,担心他下不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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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是人民医院分管后勤的连副院长。听到三个问题后他微笑道方县长,我能不能忽略前两问把时间都用到最后一题?
方晟也微笑着问说说的理由?
因为前两问有大量文件支撑,一百个人回答都大同小异,而关于最后一题我有自己的设想,因此需要五分钟时间。
可以。方晟说。
连副院长道我是骨科医生出身,经常与药品、医用器械等医药中介打交道,后来分管后勤,长期负责药品招标采购和贮藏保管,切身体会到药品价格飞涨的节奏以及给老百姓造成的困扰。到底如何控制医疗费、药品价格居高不高,我觉得要分两个层面来探讨。首先医疗费价格,现有分级收费体系是合理的,镇卫生院、社区医院收费低廉,大医院分级分等合格依次提高,可以适当限制和分流患者,避免小病大治、占用优质医疗资源的情况,这一点目前已形成共识,不必赘言;关于药品价格问题,很多人认为取消流通环节、集团招标采购是贴良方,我看未必……
方晟看下时间,道可以说得再具体点,我给加两分钟。
谢谢方县长。连副院长说在商品经济时代存在即合理,医药中介确实是不可缺少的流通环节。打个比方,梧湘地区医院解决患者眼睛干涩的问题通常使用聚乙烯醇滴眼液,价格偏高,且滴入眼睛后略有刺痛感,后来有医药中介来找我,推荐清树各大医院用的新泪滴或银山用的玻璃硝钠,价格便宜近一半,效果却差不多。这就是医药中介的作用,因为现在药厂太多了,每家厂的药品同质化现象严重,很多不过是旧药换个包装而已,作为医院不可能投入人力物力去鉴别、比较、分析,综合药品中介的意见更有效率。不能取缔药品中介,那么如何压降药品价格呢?我建议从两方面入手,一是医院利用自身技术优势开设低价药品超市,二是发布低价药品清单,规定一些常用病症必须使用哪些药,防止医生为了分成故意摈弃低价药品……
低价药品超市怎么开?经营理念是什么?方晟饶有兴趣问。问到这里无须多说,房建军、计卫局长和人民医院院长都知道连副院长大概就是分院院长了!
连副院长略一思索,说低价药品超市其实是一个便民服务,当然不以赢利为目的,而是专门出售一些价格低廉、各大药店不愿经营常见药,比如扑尔敏,现在跑遍大街都别想买到,可药店会推荐使用各种各样药效相同价格却是几倍、十几倍的替代药,说穿了不过是把扑尔敏改头换面,主要成分还是马来酸氯苯那敏。超市会有医生值班,回答关于用药的注意事项,我觉得值班可以跟方便门诊合二为一,让老百姓买得放心,用得安。至于低价药品清单,有些地区的医院已开始试行,这方面梧湘是落后了……
连副院长离开会议室后,方晟微笑道大家认为三位候选人怎么样?要不要投票表决?
由方县长定夺!房建军等人岂能这点政治悟性都没有?人家是县委常委、一县之长,别说拍板决定分院院长,就是计卫局长也能说拿就拿,连理由都不需要编。
方晟感叹道药品价格居高不下问题困扰各地正府很久,虽说药品也是商品,价格应该由市场决定,但正府必须发挥宏观调控和指导作用,不能听任它受少数利益集团操纵,侵害广大老百姓的利益。连院长的两个建议未必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至少能缓解短期内供需矛盾,很有见地,很有想法,我看可以在分院做试点,大胆探索不要怕失败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计卫局长和人民医院院长连连点头,认真记下方晟的指示。
关于分院院长人选,我个人建议让连院长先上,一年试用期,专门给我试点低价药品超市和清单两件事,看看具体落实得怎么样,如果说起来口若悬河,做起来乱七八糟,一年期满就换人!这方面要果断,不能畏首畏尾!
同样在绵绵大雨中,费智再次率领乾锋高层来到江业,双方正式签署合作协议,相关勘测、政策优惠和前期手续的办理自然不在话下。
大雨耽搁了很多事,趁着白翎去京都陪小宝,方晟好容易拿到批文后飞到香港与赵尧尧相聚。数月未见,她的腹部隆起很多,方晟伏在肚子上听了会儿,断言道:
“肯定是女儿。”
赵尧尧开心地说:“怎么知道的?”原来她已做了B超,显示是女孩子。
“有儿有女万事足嘛,”方晟笑道,“其实我更喜欢女儿,女儿乖巧听话,是爸爸妈妈的小棉袄,以后就留在我们身边了,哪儿都不去。”
“真自私呀,轻率决定女儿的一生,”赵尧尧道,“我的想法是让她在香港生活、工作。”
“为什么?”
“因为……我以后也会常驻香港,若无特殊情况基本不回去了。”她淡淡地说。
方晟如遭电殛,呆呆看着她良久,叹道:“说过不在乎,其实还是在乎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失魂落魄看着她,平时的机敏和应变不知哪去了,只有深深的失落、再失落。
她继续道:“谈到在乎,说哪个女孩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锺爱?婚礼那一幕尽管我最大程度地宽慰自己,可毕竟……她也无奈,也很委屈,这件事不怪任何人,只怪我们自己……谈到不在乎,因为我本来性子就冷,什么事都不在眼里,象我这样的人若非遇到,也许一辈子单身,油米柴盐的家庭生活不适合我,举案齐眉也让我感觉很累,我就喜欢当下的日子,一个人,在香港举目无亲,随心所欲,没人打扰,没有应酬,每天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就足够了。能理解吗?”
“我……我不能……”方晟哽咽道,实在想不到这趟来香港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早知宁可更晚些知道赵尧尧的内心世界。
“在黄海,在三滩镇那段浪漫甜蜜的经历,对我来说足够了,那是一生的财富,能让我每天傍晚坐在阳台上吹拂维多利亚湾的海风,慢慢回忆和品尝,都说夫妻生活越过越没滋味,最终靠亲情来维持,我却希望我俩永远保持新鲜感,何必朝夕相处呢?”
“在我最低潮的日子若没有,也许坚持不下去,”方晟坦率道,“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让我从容自信地踏入官场……”
“也遍布挑战和陷阱,很多时候我都在自问做得对不对。当然的性格适应混官场,而我……如果一直在身边会活得很累,因为我讨厌应酬,讨厌跟官太太们扎堆谈论服饰,讨厌明争暗斗,只有看到电脑上的曲线图内心才能保持宁静,所以我是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并非的原因方晟,还是我的丈夫,我们依然做一辈子夫妻,好不好?”
方晟强装笑脸,眼泪却滴了下来,摇头道:“如果预感有今日,当初我应该反对来香港……”
“其实我在江业就考虑好了,从怀孕到移居京都再到外迁香港。”赵尧尧说。
他木然地说:“原来……打算离开我了……”
“这样不是挺好吗?我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她在江业陪,免得再出意外。”
一时间方晟觉得天地萧瑟,什么都没意思了。不如抛却江业所有一切,跑到香港和赵尧尧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才真切地发现,自己是多么在意赵尧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说周小容给予他初,那么赵尧尧让他体会到真情,同样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我不做官了,我也来香港,”他脱口而出,“我不能失去,其它都可以放弃!”
她抿嘴一笑:“傻瓜,我说过我们还是夫妻,只是……各有各的生活方式而已,以后没机会来香港,我也可以过去啊。”
“……大概不会的……”方晟沮丧地说。
“女儿想看爸爸,我随时都会回去,”赵尧尧道,“女儿肯定姓方,还要抱给爷爷奶奶看呢。”
方晟还是摇头:“不行,不行的……”
“性子跳脱,天生就应该在官场左右腾挪,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我的生活太寡淡,太无聊,顶多捱两三个月,时间久了会受不了,与其苦苦绑在一起,为何不各取所需呢?”她娓娓劝道。
方晟一味摇头叹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当天连晚饭都没吃,独自坐在阳台上抽烟直到凌晨三点多钟,看着不远处维多利亚湾海面上星星点点,怆然涕下,觉得自己彻头彻底失败了。
原以为真能象爱妮娅所说的左右逢源,左搂右抱,不料去年因为赵尧尧陪伴在身边,白翎负气之下鲁莽行事险些丧命;如今白翎来到江业,赵尧尧却远走香港。
他想让她俩都高兴,却始终做不到。
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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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风冷,回去睡吧。”
原来赵尧尧也一直没睡着,来到阳台给他披了件衣服,然后拉着他的手回房间。方晟象乖巧的孩子听任她摆布,到了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本来两人计划到澳门逛逛**,体验一掷千金的感觉,但这个话题摆到台面后哪有兴致?接下来两天里方晟苦苦相劝,赵尧尧偏偏是犟脾气,决定的事不容更改,直到启程前都不肯退让半步。
方晟满心抑郁地登上回双江的飞机,抵达机场时惊讶地发现省城还在下雨,赶紧打电话给正府办,得到回答是雨一直没停过,而且是小雨夹大雨,前两天江业河沿线已有两处溃堤,幸好缺口不大,很快被沙袋等堵住。
“再这样下,恐怕要发动县进行抗洪抢险了。”值班人员说。
回江业途中与于道明联系,他是分管水利的副省长。于道明似乎正在某处现场指挥抢险工作,信号很差,背景相当嘈杂,扯着嗓子提醒方晟要抓紧预防,千万不可疏忽大意,然后匆匆挂断电话。
奔驰在高速路上,放眼望去沿途白茫茫一片,凡是有河的地方两岸布满了抢救人员,这场比往常提前一个月来临的雨讯打乱了所有部署,令整个双江惊慌失措。
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了解到江业沿途防汛安排后,方晟稍稍心安,抵达招待所宿舍后洗了个热水澡,紧接着白翎也从省城赶回来,提到赵尧尧决意留在香港,白翎并没有表现出轻松的态度,而是满脸沉重,自责自己近期不该来江业,也许让赵尧尧多心了。
两人在沙发讨论如何劝赵尧尧回心转意,双江新闻里正播放各地抗洪抢险的画面,突然主播的一句话令方晟竖起耳朵:
“这场五十年不遇的洪涝灾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想起当初常委会时容波质问的话:
“临时坝闸可抵御什么量级洪水,十年一遇,二十年一遇,还是五年一遇?”
记得当时费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临时坝闸顾名思义就是临时用的”,还说“难道非让我搞个百年一遇的坝闸”。
也就是说引水渠坝闸根本不能抵御五十年一遇的洪水!
想到这里方晟毛骨悚然,当即拿起手机要打,几乎在同时手机响了,里面传来容波气急败坏的声音:
“方县长,大事不好……引水渠坝闸被,被冲垮了!”
方晟腾地起身:“在哪里……我马上就到!”
事情的起因无关洪水。由于今天雨特别大,水位暴涨,上游梧湘河压力空前,市区多处河堤缺口漫至市区,沙袋在沿岸边堆到七八米高,但咆哮的洪水如同失控的狂魔肆意冲击市区每一处薄弱地区,对繁华地段的市中心地区形成严重威胁,在此情况下防汛总指挥部再三请示,许玉贤权衡利弊,做出向江业、清亭、黄海三县泄洪的决定!
事起仓猝,泄洪决定下达后指挥部紧急通知三县抗洪分管领导,江业当班领导宁树路听说后立即部署江业河沿线加固工作,却忽略了最大的隐患——引水渠。
河闸开放,奔腾咆哮的洪水一泄千里,向江业方向猛扑,原本只有半尺多高浪花转瞬高达两三米,一路掀翻十多艘来不及进港的小船,抵达江业境内后河道收窄,水面霎时抬高,更是气势如虹,疯狂地向两岸进攻,但江业河沿线早有准备,加厚加固的沙袋较好地抵御住洪水一轮轮冲击。
紧接着洪水很快发现一个薄弱环节——引水渠!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本来就是临时作用的坝闸象纸糊似的被一击即溃,上百斤重的铁闸霎时被卷到数十米之外,紧接着挟万钧之力的洪水浩浩荡荡冲入江业城内河——莲花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容波的担忧终于成为现实!
莲花河水位本来就低,城区则在江业河面下三四米,因此暴肆的洪水灌入莲花河后冲开一道三十多米的缺口,紧接着万吨洪水倾灌而下,几分钟内便水漫江业,整个城区部泡在水里。
江业城本来就呈四周高中心低的格局,这样一来受灾最严重的城区中心区最深达四米,县府大院、正府办公楼门前也有两米多深,根本无法通行。
老城区住房破旧不堪,经洪水一泡一冲,两小时内倒塌三十多处,伤亡人数至少五六人;夜间风大雨急,瑟瑟发抖的灾民们被临时抽调的橡皮艇紧急运到高处,在楼顶搭起帐篷临时栖身。
方晟担心江业河沿岸遭到夹击,趁着快艇穿着满眼狼藉的街道直奔前线指挥部;费约得到消息后半天没能穿着衣服,出门后看着漫天遍地的洪水长叹一声:
“天亡费约!”
自知惹下大祸,但善后工作必须冲在第一线,争取上级宽大处理。费约立即联系相关部门迅速投入引水渠的回填和灾民安置工作,并及时统计人员伤亡情况——吸取上次教训,他不敢隐瞒了。
此时上游洪水还源源不绝从引水渠长驱直入,若不堵住整个江业城迟早要被淹没。费约这时表现后决绝的作风,命令三十人的敢死队开着重型卡车逆流而上,他自己则坐在第一排卡车副驾驶位置。
“同志们,挽救江业城在此一举,若成功我陪大家喝酒;失败也不枉负江业老百姓!”
敢死队员们热泪盈眶,怒吼道:“必救江业!必救江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方晟从前线巡视回来,见状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最前面,挡在车前喝道:
“费书记疯了吗?得留下做指挥工作,不能以身犯险!”
费约惨然一笑:“方县长,今后大概要担起江业的担子了,我……愿为江业粉身碎骨!”
“费书记!”方晟快急出泪来,“我代表江业老百姓请求下车!”
“不行的,今晚的灾难是因我而起,江业老百姓恨死我了,”费约蓦地吼道,“快让开,时机不待我!同志们,冲!”
说罢司机一踩油门,江璐眼疾手快将方晟拉到旁边,几十辆重型卡车轰隆隆冲向引水渠坝闸!
水位急剧升高,已经漫到卡车驾驶室,有几辆封闭性能欠佳的卡车中途熄火停在原地。
费约瞪大眼睛怒吼道:“继续开,继续开!”
一个巨浪扑过来,卡车抖了两下原地打滑。费约一咬牙准备下车找东西垫住轮胎,司机拚命拉住他,叫道:
“千万不可,费书记,下面水流太急,一下车就会被冲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好左侧一辆卡车冲上前缓解了部分压力,车子继续向前行了十多米。
“到了,前面就是引水渠!”司机说。
“好,把油门踩到底冲过去,我们同时跳车!”费约命令道。
“好!”
司机咬紧牙关把速度提到最高,猛地推门跳下去,然而跳车瞬间他发现费约根本没有敢的意思,而是木然坐在座位上,两眼直视前方!
“费书记!”司机哭喊着坠入水中。
就在卡车载着费约即将沉入引水渠瞬间,一条人影跃上车踏板,拉开车门后拖出费约,刻不容缓间抱着他滚入水中,“轰”,重型卡车冲入深不见底的引水渠!
方晟在岸边看得分明,连忙指挥几艘橡皮艇同时包抄过去救起两人,原来关键时刻挽救起费约的竟是白翎!
白翎很清楚,既然费约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那么他绝对不能死,他死了方晟就得替他承担责任。
水淹江业,这是数百年没发生过的事,哪怕在民国、抗战时期都没有过,这可是天大的责任,方晟沾到一丝边就完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费约必须活着。
拖着水淋淋、面如死灰的费约上岸,费约尤用力挣脱,嘴里嚷着“让我死,我不想活了”,方晟手一挥道:
“陪费书记到招待所休息,没有我同意不准外出!”
这句话在场之人都明白,费约已不再是江业县委书记,他被软禁了!
二十多辆重型卡车满载沙袋毕竟发挥了作用,几乎将近三十多米的缺口堵住,紧接着抗洪人员紧急行动,奋战四个小时终于完封住,两岸待命的大型机械同时出动,进行引水渠回填工作。
江水河的洪水是封堵在外面,但内涝依然严重,因为城区地势非常低,积水无法排放,一时间大街小巷到处漂浮着垃圾和粪便,情况惨不忍睹。
方晟一宵没睡,紧张不停地协调、指挥、发布号令,一连串推出二十多项措施进行内涝排解工作,同时向梧湘市委如实报告灾难和伤亡情况。
许玉贤也一夜没睡,一直守在防汛指挥部搜集各地情况。梧湘河泄洪后,市区是脱离危险了,但给下游三县造成严重损害:黄海毕竟靠近大海,情况稍好些,仅有十七处决堤,伤亡和损失不太严重;清亭则有多处老堤坝没经受住洪水冲击缺口,分管水利的钱副县长和樊红雨指挥抗洪中身受重伤,已连夜送到场省人民医院;损失最严重的就是江业,一道意外的引水渠成为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导致水淹江业城,预计经济损失两个亿以上!
作为梧湘防汛总指挥,许玉贤必须为重大伤亡和损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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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业县城尤其老城区只能用“满目荒荑”来形容,所有临街商铺门前都堆积着垃圾和粪便,屋里是积水和烂泥,水电气部中断,储存的货物和原料都泡在水里,肯定凶多吉少。
夜里又倒塌了十多幢待拆迁旧房,幸好住户部撤离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之前花大力气整治的莲花河经此彻底冲刷倒是变得清澈了,可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是所有人没有料到的。
相比而言城北郊区五大工程倒是丝发无损,主要原因就是地势比较高,而且新建楼房质量上乘,经受住此次暴雨和洪水的考验。
奇怪的是洪水过后雨反而停了,水位逐渐下降,没几天便恢复到正常位置,让人恍然做了场梦。
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噩梦才刚刚开始。
四天后,省委调查组来到梧湘。
在梧湘层面,争论的重点是许玉贤下达泄洪的决定对不对,换句话说就是事态是否危急到必须牺牲下游三县来确保市区安的程度。
在这个问题上,吴郁明显示了令人称道的品质和风格,坚称许玉贤下令时自己就在旁边,因此可以认为是书记和市长的共同决定。有他做表率,常委们都纷纷站出来力挺许玉贤,的确,当天夜里市常委班子体守在防汛指挥部,泄洪命令虽由许玉贤下达,但事先征求过所有人的意见。
如何评估市区与下游三县损失孰轻孰重,其实没法衡量,但如果水淹梧湘,政治影响肯定要比江业大得多,事实上这才是许玉贤权衡再三后下令的根本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省委调查组现场查看了水患最严重时几处决堤地点,又认真分析了当时的水位、流速和梧湘河沿线防汛情况,没做结论便来到江业。
江业的情况似乎一目了然。
软禁期间,已平静下来的费约在屋里写了两万字,详细回顾莲花河河道整治工作决策的前前后后,主动承揽所有责任,并说自己对不起江业人民,愿意为老百姓受到的伤害付出任何代价。
常委会记录上也一目了然,上面如实记录讨论河道整治工程时容波激烈反对的态度,以及费约无视质疑,撇开正府班子主动担任领导小组组长等情况。
本来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不料调查组离开前一天突然有人跑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前喊冤!
喊冤者竟是孟辉的妻子,她不承认爱人因抑郁症而死,死因是拆迁问题被上级层层传递压力!
这一来问题复杂化了。调查组经过走访和暗察,发现费约在第一阶段关停排污企业和拆迁过程确实存在违规操作的问题,而且孟辉自杀后刻意隐瞒真相,以重金封口,以保证拆迁工作的推进。
奇怪的是方晟跟这些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连领导小组成员都不是。
省调查组依然没做结论便赶往下一站清亭县,那里情况更简单,主要当事人分管水利副县长已经受伤住院,清亭县正把樊红雨作为党员典范在县进行宣传。
黄海几乎没有损失,只在形势最危急时十七处决堤,两人在抗洪中受了轻伤,没有房屋、桥梁倒塌的报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开黄海后调查组直接回了省城,并未按常规与梧湘交换情况,因为梧湘市领导也是被调查对象。
出这么大事件,肯定有人承担责任,做领导就是如此,平平安安时让人羡慕,出了事故无论冤不冤就得伸头挨刀。
不过这回很怪异,处理决定一直迟迟未下。许玉贤、吴郁明都透过不同渠道打听内情,得到的回答都是“还在研究中”。梧湘没动静,江业更是没人管,费约继续软禁,方晟实质上书记、县长一担挑,主持面工作。
隔了两周方晟才小心翼翼通过官方渠道打听樊红雨的伤情,其实她的伤不算特别严重,所谓重伤不过出于宣传需要才夸大其辞,到省人民医院治疗后很快康复,本想早点回去工作,按纪天越的吩咐硬是多呆了四五天才出院。
按说清亭分管水利的副县长应该是第一责任人,人家既然已经受伤住院,总不好跑到医院做笔录、签字吧?省调查组也没整理他的材料,算是躲过一劫。方晟听说后感叹白翎不顾安危救下费约是何等英明之举,否则费约将成为英雄,而自己则要承担所有责任!
最意外的收获是城北新城小区,一夜之间江业人突然发现原来赖以自豪所谓城区其实是低洼地,城北新城小区才是风水学里的上首,龙腾虎踞之地!刚刚开建的二期行情已经看涨,不知多少人到售房部挂了号,很多人非要先交订金唯恐到时排不上。
城区大部分商店超市都关了门,提诺纳超市生意空前火爆,高科路汽车排成长龙,等得不耐烦的干脆先到小洋葱西餐厅吃饭,把叶韵忙得团团转。
由于担心费约下台影响之前承诺的优惠政策,费智不顾公司内部程序尚未完成,以借款方式先打过来两千万强行启动工程建设。事后他跑过去看望费约,进门后吓了一跳,几天不见费约已判若两人,胡须拉碴,头发白了很多,神情消沉而低落,一付英雄迟暮的样子。
“是水灾以来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很讽刺吧,打死一家亲呐。”费约落寞地说。
费智暗叫惭愧,其实他并非专程看望表哥,而是担心工程建设后遭到方晟刁难,想请费约打个招呼。但费约这么一说,他倒不好意思开口了。七扯八拉聊了三十多分钟,临别前费约突然说的事请放心,我会提前做好安排,另外方县长也是很大气的人,不会故意设卡挑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瞬间费智仿佛又看到昔日练达睿智的表哥,其实他早看穿自己的来意。
相比心如枯槁的费约,许玉贤可谓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在官场混迹了数十年,许玉贤深知这次水灾事件闹得很大,尽管当时的形势刻不容缓,尽管初衷是为了保护梧湘安,尽管吴郁明等常委都站出来分担责任,但泄洪给下游三县特别是江业县造成了灾难性后果,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至于对与错,解释权完在省委高层。
说做得对,当时情况非常危急,或许再晚几分钟梧湘市区将遭到洪水入侵,以市区人口密集和商铺密布的程度,会造成重大伤亡,以及数倍于江业的经济损失,况且一个地级市被洪水淹没,政治上影响更恶劣,甚至波及省委领导。
说做错了,身为梧湘领导不注重市区抗洪抢险能力,及时掌控水位和汛情,遭受压力后不拿出行之有效的应急措施,反而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泄洪手段,而且下达命令后留给下游三县的准备时间太短,大概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很多离城区远的河道开车赶过去都来不及。
因此如何处理完看领导注重哪个方面,说白了就是领导想不想把拿掉。
领导都包括谁呢?最有话语权的省委书记肖挺,和省长何世风。
新来的省委书记两眼一抹黑,跟各地区市委书记都没交情,会不会借这次事件立威,把自己一杆子撸光?这是许玉贤最担心的问题。
省检查组回去第三天,许玉贤给何世风打过一次电话,当时何世风办公室里好像有其他人,因此尽打官腔,说什么“要相信组织”、“省委对这件事的定性相当慎重”、“不要有压力,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等等,许玉贤越听越没劲,胡乱敷衍几句便草草结束。
左思右想,许玉贤决定跑一趟省城——事实上这几天圈内朋友、省委大院里的同事都这么劝过,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楚,面谈才体现诚意。不过他也是顾虑,就是万一到省城活动的消息传到肖挺耳里,恐怕又多一条罪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还是要奋力一搏,总比坐在提心吊胆好。
揣着紧张与不安来到省正府这边,秘书说何省长外出开会;再问何时回来,秘书便有几分不耐烦,完没了往昔巴结讨好的模样,淡淡说不太清楚。
再找于道明,因为方晟的关系两人正常保持联络,谁知也不在省城,据说到基层视察灾后重建工作。
连吃两个闭门羹,许玉贤有些心慌,又去找平时相处还算可以的几位常委,可不是开会就是下基层,平时一个上午能遇四五位常委,今儿个邪门了!
站在大街上,许玉贤茫然四顾,感觉往常熟悉亲切的省府大院竟有几分威严和神秘,而自己竟有些心虚。
怅然若失沿着人行道走了会儿,许玉贤终于下了决心,拨出一个遗忘在角落里的号码,对方很快接通,但没说话,只有细细密密的呼吸声。
“是我,有很要紧的事,”他一口气讲述了泄洪事件的过程,然后说,“现在省委领导们都有意无意回避我,这不是好兆头,看能不能帮我引见下黄将军……”
隔了会儿,她语气平淡地说:“他从不参加地方具体事务讨论,恐怕帮不了。”
说完便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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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何玉贤心凉到冰点。
不能怪容上校,之前市长升市委书记就是她不顾嫌疑请黄将军出面,在省委组织部候选名单里都没有他的情况下硬是力挺,常委们照顾黄将军的面子,才让何玉贤涉险过关。
帮一次忙可以解释,再帮就不太好办了,估计容上校都不好意思对黄将军开口。
唉,又一条路断了。
在省城的街头徘徊了几个小时,何玉贤用颤抖的手拨出最后一个电话——如果这个人再拒绝,就准备回去打包退出官场了。
手机音乐响了几秒钟后接通,里面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
“许书记晚上好,我是方晟。”
许玉贤深吸口气,缓缓道:“小方县长,现在只有能帮我了……”然后简述省调查组在梧湘的情况,又毫无隐瞒说了在省府大院遭冷落的经历,包括容上校明确拒绝帮助,最后说,“看来凶多吉少,因此……小方县长,想先麻烦向于省长打听一下内情,看看有无起死回生的希望……”
“好,我联系后立即向您回报。”方晟一口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这会儿方晟正和于道明在商务会所喝酒。
傍晚许玉贤在省府大院到时吃闭门羹时,方晟还在宿舍里长吁短叹,为赵尧尧执意留在香港郁闷不已。白翎劝解说赵尧尧没认识方晟前,本质上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孤僻出尘的女孩子,爱情的甘甜使她暂时刻意改变冷漠和清淡,努力适应婚姻生活,但时间久了终究要回归自然,否则她会觉得压抑。
“或者两地分居更适合她的心境。”白翎总结道。
方晟懊恼道:“总觉得我辜负了她,当然也对不起。”
白翎眼珠一转,逗他道:“还有个可能,会不会她实在吃不消的威猛……”
“就吃得消么?”方晟大喝道。
“我……也不行……”白翎苦着脸说,伤愈复出后长跑、格斗、工作等均无问题,可说也奇怪,就是床第功夫明显退步,原本每天提醒方晟交作业,现在连交两天就有后劲不支之感,承受强度和频率也不如以前,估计不比赵尧尧好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于道明打来电话,问方晟在哪儿,方晟说刚下班就在宿舍。于道明说我在招待所门口!
方晟十分惊讶,匆匆换了衣服迎出去。在他想来副省长到基层视察肯定前呼后涌,每一站都提前通知,当地四套班子赶到交界路口迎接,于道明怎会悄然无息地来到江业?
招待所门口,果然一人一车,于道明随随便便倚在车前抽烟,根本看不出是堂堂双江省副省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晟赶紧上前询问他的随从在哪儿,要不要安排食宿。于道明笑道大批人马都在梧湘,他是悄悄跑出来的,早腻味了官方觥筹交错的接待,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喝点小酒,品尝地道海鲜。
“还有些事儿跟聊聊。”于道明说。
方晟听出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否则梧湘的海鲜多得是,何必眼巴巴跑到江业?
两人来到上次鱼小婷吃过的那家商务会所,一瓶二十年茅台,五六样海鲜,两人边喝边谈起来。
主要话题当然是费约的去留问题。若没有引水渠,此次江业的损失不可能如此之惨重,相比而言清亭和黄海尽管都有多次决堤,地点部远离城区,损失微不足道。
水淹江业,几条人命,几个亿经济损失,这笔账结结实实记在费约头上,另外他实施河道整治第一阶段拆迁过程中工作作风粗暴,逼死审计局中层干部的事也形成材料,这是当前最敏感的问题,费约小心翼翼回避了五六年,最终还是栽在这上面,令人嗟叹。
县委书记肯定当不下去了,预想中的市委常委更化为泡影,是否有更严厉的处分还很难说。
“肖挺在调查组报告上批示是‘严肃处理,给人民一个交待’,瞧话说多重,”于道明摇头叹息,“一般来说上升到这个高度,结果都……”
方晟出神地想了会儿,举杯道:“我跟费约应该是势如水火,可不知为何,当看到他爬上卡车冲向引水渠时,突然产生一种悲凉无趣或者同病相怜的感觉,好像……在官场厮杀,绝大多数人都会走向死亡吧。”
于道明与他碰杯后干掉,笑道:“这样悲壮的场面在省部级层面不可能发生,不过结果会更残酷,有什么办法呢,中国唯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想不断进步,就必须打败更多竞争对手,所以清朝就有血染红顶子的说法。反之象我这样知足常乐,不思进取,谁也拿我没办法。拿这次水灾来说,我分管农业水利,也是省防汛总指挥部副总指挥,水灾造成多地财产损失,人命也有十几条,省里有人想拿它说事儿,成天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说该负的责任我绝不含糊,但副总指挥头上还有总指挥,领导责任轮不到我顶。总指挥是谁?何世风啊,这么一说没人再跟我啰嗦了,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喝了一杯,于道明续道,“费约被拿下已成定局,怎么办?省里倾向性意见是由顶书记,一来为了保证江业政治稳定,二来在城北郊区搞的五大重点工程很有亮点,尤其是那个景山寺景修复得到省宗教界交口称赞,在经济挂帅的当今,谁把经济搞上去谁就上,这是省委班子的共识。当然也有异议,主要集中在提拔过快以及年龄太轻两个方面……”
方晟不服气:“三十六岁的县委书记放在国范围也不算首例吧?”
“话不是这样说,在干部任用问题上领导干部的原则是宁左勿右,尽量避免争议,总之的事问题不大,但会有波折。这回麻烦的倒是许玉贤……”
刚说到这儿,许玉贤正好打来电话,于道明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接完电话,方晟疑惑地看着于道明,道:“听上去他大事不妙?”
“如何处理许玉贤,省里还没形成统一意见,肖挺倾向于拿下,何世风想保但态度不明朗,其他常委大都都持同情态度,又不想违拗肖挺的意思,目前气氛非常微妙。许玉贤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省城,当然没人敢接见,换我在省城也一样。”
“我倒觉得许书记挺冤枉,江业河本来就承担泄洪义务,江业被淹的最主要因素是引水渠,这一点市委根本不知情嘛。”
“领导想拿掉,一个理由就够了。”
“那怎么办?他还在站在路边等消息呢。”
“实话实说呗,如果肖挺坚持要处理他,依我看常委班子没一个能顶得住,包括何世风——老何这个人,哎,不是我背后妄自菲薄,帮人总是三心二意,完没有省长的气魄,所以在双江混了几年都没形成自己的铁班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在上次许玉贤谋求市委书记时就有所体现,还有方晟被双规后他一再犹豫,反而是容上校发挥重要作用。
方晟沉默片刻:“二叔,许书记对我有知遇之恩,无论当市长还是书记一直表明力挺态度,我……我想保他……”
“这个……”于道明为难地啧啧嘴,“我跟肖挺没私交,说不上话……”
“他跟……几个家族有无瓜葛?”
于道明“卟哧”一笑:“于家、白家都不在话下是吧?”
方晟面红耳赤,暗想还有樊家和宋家呢。
“肖挺属于新兴的沿海经济派,跟二号首长也就是桑总理私交甚笃,两人有共同的经济理念和治国方略,这在上层很少见。”
“噢,那是搭不上线了……”方晟失望地说,“别的关系呢,二叔再想想?”
见方晟对此事如此上心,于道明郑重其事想了很久,突然促狭一笑,道:
“有个人可以帮,不过……看愿不愿意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能帮上,我义无反顾。”
“周小容。”
“啪嗒”,方晟筷子掉在桌上,呆呆看着对方,实在想不通于道明为何提到她,何况他还是赵尧尧的叔叔,怎能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于道明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道,“她的父亲周军威任财政厅常务副厅长时,与肖挺走得很近。财政厅长是省委书记提拔的,当时肖挺投了反对票,因此厅长公然不鸟肖挺,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肖挺只得绕过厅长找周军威,这样一来二去周军威无疑间接得罪省委书记,因此才有审计局查账事件,后来肖挺和省委副书记狄宗平联手压下此事。”
噢,方晟这才了解到周小容仓猝嫁给狄克银的前因后果,思索片刻说:“有这层关系,周军威应该能跟肖挺说上体己话。”
“这么说愿意找周小容,哪怕不惜献身?”于道明笑得不象副省长,跟街头流氓地痞没两样。
方晟无奈道:“前阵子聚业公司资金链断裂,梧湘绕城高速停工,是我设法帮她解除资金危机,当然事先征得尧尧同意。”
“有铺垫就好,周小容做工程的钱里面肯定很大部分来源于周军威,财政厅常务副厅长是个肥缺,哼!尽管试试,估计周军威不会拒绝,听说以前他就很欣赏这个毛脚女婿喔。”
“二叔——”联想到远在香港不肯回来的赵尧尧,方晟不由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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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最为煎熬,尤其是等与自己命运休戚相关的消息。与方晟通完电话,许玉贤继续在街头徘徊,希望得到一点惊喜。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渐渐变得焦距而悲观起来,对于前途的揣测也更加趋于负面,眼见一对对情侣说笑着、打闹着从身边经过,突然对自己选择的人生产生怀疑。
如果安分守己在省政策研究室当主任,不必经历官场是是非非、大起大落,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市委书记位置坐久了,有时难免有目空一切的念头,觉得放眼整个双江省能瞧得上眼的只有省常委那班人,连副省长都不在话下,因为市委书记再进一步一般直接进常委,只有市长才提拔副省长,事实上不少被边缘化的副省长连厅长都不如。
然而,然而此时许玉贤的命运竟掌握一个县长手里,命运之无常,令许玉贤生出无奈和迷茫。
方晟为何还不回电话?没联系上于道明,还是消息太坏不忍告诉自己?许玉贤心乱如麻。今晚手机也怪了,平时不管什么时候都响个不停,非得开静音才避免打扰,如今半晌没动静,莫非消息灵通的各路人马都听到动静,开始远离自己?
在寂冷的省城街头呆到晚上九点多钟,方晟始终来了电话,先是一迭声抱歉,说于道明有应酬很晚才回电话,然后一五一十转述了他的意思。
“肖挺想拿掉我……”不幸的预测终于成为现实,许玉贤一颗心沉到海底,身冰凉彻骨,隔了会儿急切地说,“于省长有没有办法?”
“他跟肖书记不熟,不好出面……”方晟声音轻飘飘象在千里之外。
许玉贤喃喃道:“那……那真的……完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方晟还有下文:“许市长,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明天我帮再努力一下,如果那个人也不行只能认命。”
“谁?要不要我出面?花多少钱都可以!”许玉贤象抓到救命稻草,急切地说。
“钱倒不是问题,只是……”方晟声音忽远忽近,“她叫周小容,目前正在梧湘做绕城高速工程,她父亲周军威原来是碧海省财政厅常务副厅长,与肖挺关系不错……”
“跟关系怎样?”话一出口许玉贤便甩了自己一记耳光,真是糊涂了,周小容不是方晟的初情人么?前阵子在江业闹得沸沸扬扬,赵尧尧专程从京都跑过来陪护。
果然方晟十分尴尬,腼腆地说:“关系……这个……明天我找她谈谈……许书记能加把油更好,毕竟做工程的希望地方领导关心和重视……”
“好,好,好!”许玉贤激动地说。
第二天上午梧湘绕道高速施工方突然接到市委办的通知,九点整许书记到工地视察!
周小容得到消息非常高兴,当即和芮芸、徐靖遥等人抢先一步赶到工地,拉起欢迎横幅,打扫工地,命令所有工人换上正式工作服,戴上安帽,刚布置妥当许玉贤等市领导十多辆车呼啸而至,市电视台记者也紧紧跟随做程报道。
许玉贤与周小容等人亲切握手,心里喝了声“长得正点”,嘴上却高度赞扬聚业公司、巨隆公司克服技术和资金困难,如期并保质保量推进工程建设,并说梧湘需要象聚业这样的外地投资商参与建设,今后市委市正府要推出一系列措施给予优惠政策,让外来的和尚理直气壮地念经。
许玉贤走访了部分路段,与正在紧张施工的工程人员合影留念,还特意与周小容单独合影,关照电视台必须播出这张照片。
周小容简直乐坏了。因为这则报道以及照片将是一剂强心针,让碧海那帮坐立不安的投资者更加放心,而不是成天哭着喊着要撤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送许玉贤等市领导离开,徐靖遥悄悄问:“周总,是做的工作?”
“没有啊,我还以为是们使的劲。”周小容疑惑地说。
徐靖遥和芮芸对视一眼,均摇头否认。
谜底很快便揭晓,正当他们陆续准备回城时,方晟驱车赶到,下车后摆摆手道:“靖遥、芮芸,们先回去,我跟周总说件事。”
两人均一愣。
方晟与周小容的关系众所周知,正因为如此,方晟在公开场合很注意与周小容保持距离,绝少跟她个别谈话,今天却直截了当把他们打发走,出了什么事?
周小容也很惊讶,怔怔看着两人上车离去,还站在原处发呆。
方晟冲她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四处没人的地方,停下脚步后方晟沉声道:“刚才来的市委书记叫许玉贤。”
“嗯,很温和很慈祥,今天来工地视察对公司的帮助很大。”
“想请一件事,以我个人名义,”方晟盯着她说,“回碧海请爸出面找肖挺——双江省委书记,帮许玉贤说情免于处分。”
“他出了啥事?经济问题,作风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水灾引起的麻烦,我们江业城被淹,当然费约作为直接责任人肯定要受到处分,是否牵连到许玉贤在肖挺一念之间。”
周小容嘲讽道:“我说呢,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象不可能没事跑到工地上找我一样。”
方晟道:“不要这么尖刻,人总有走背运的时候,很多时候帮别人就是帮自己。”
“这个许书记对很重要?”她凝视着他。
方晟点头承认。
“好吧,我同意劝爸爸出面,不过有个条件……”她慢慢地说,“我要抱我一下,就现在。”
周围数百米之内没有一个人,工人们都在更远处施工,没人注意到两人在干什么。
倒吸一口凉气,方晟倒退半步,良久拒绝道:“不可以的,我……”
“那就算了,让许玉贤自生自灭!”
方晟艰难地说:“小容,我觉得……应该有新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小容赌气地转过脸,冷淡地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再见!”
“小容……”
方晟张开双臂,瞬间周小容脸上阴转艳阳高照,小鸟般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腰际,贪婪地闻着久违的体味,喃喃道:
“方晟,想死我了……”
温香软玉在怀,方晟何尝不心动,她是青涩岁月的见证,是刻骨铭心的初,在他心灵深处永远有她一席之地。此时嗅着熟悉的体香,不由间想起当年激情四溢的场面,身体不争气地有了微妙反应。
情侣间似乎有某种默契,瞬时她感受到他的反应,从他怀里仰起俏脸轻轻道:
“方晟,我的门对随时敞开。”
这句话显然一语双关,方晟一阵耳红心热,连忙轻推开她,讷讷道:“我……该走了……那边有消息及时联系。”
“好啊。”周小容心情大好,笑吟吟道。
从踏入江业不受欢迎到今天将近两年时间,终于迈出最关键的一步。周小容相信努力终有回报,方晟终将回归她的怀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江业途中接到许玉贤电话——其实他早就想联系方晟,又怕打断与周小容的谈话,这几天根本无心工作,满脑子是如何保住位置。
“怎么样,她答应吗?”
“答应试一试……”
“太好了!这个……她有什么条件,需不需要我这边……有困难尽管说,没事的!”
困难当然有,可绝对不能说。方晟脸一阵阵发烧:“没,没什么。”
回到江业,白翎听说他居然单独会见周小容,表现出极大惕意,严肃地要求下次见周小容必须带自己一起,防止出事。
“的意志力非常薄弱,经不起资产阶级糖衣炮弹腐蚀,今后不准与周小容独处,明白吗?”
“明白明白。”方晟对白翎的判断心悦诚服。
当晚与白翎欢爱时,方晟满脑子都是昔日与周小容的旖旎风光,尤其是她达到巅峰时欲仙欲死的媚态,想到这里方晟不由更加激动,情不自禁加快节奏,把白翎折腾得娇喘吁吁。
激情过后,白翎单臂托腮瞪着他问:“刚才想到周小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说八道。”
“就是有,平时根本没这么激动,为何白天遇到周小容,晚上作战水平上了一个台阶?我看大有问题!”
“真的没有。”方晟做贼心虚,不敢多说。
“最近问题多多,根本原因是我病了几个月,赵尧尧又不在身边,”说到这里白翎突然以更严厉的语气说,“鱼小婷已经承认了,从实招来!”
什么?!瞬间方晟的心脏差点蹦出去!
鱼小婷会承认和自己的私情?不可能!打死都不会!何况以她的身手没有能胁迫她,白翎也不可以!
多年在官场的历练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方晟惊异地睁大眼,迷惑地说:
“鱼小婷?她不是表嫂么?承认什么?”
白翎毕竟还是直爽,被他轻松一晃便信心动摇,兀自嘴硬道:“我回来那天从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当时没想起是谁,后来和鱼小婷到晋西偷光碟才发现与她的体香一致,哼,这里面名堂不小啊方晟,跟樊红雨、鱼小婷三个人关系错综复杂,看来发生过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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