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林野昧着良心说着自认为缺德的话。
内心腹诽不断——
什么叫很是相像啊?
那分明是血鬼之气!
他们只是受制于人,生命危险如悬刀在头不得不说着瞎了眼的话。
林野强行挤出了谄媚的笑,“帝夫看错了,血鬼人族的气息和这完全不一样,再者说了,近来血鬼人族只在上界的临渊关无间口出现过,不会来到海神之地的。我乃第七执法队的副队长,总处司命府的血脉,经我眼者,哪能有错?”
这会儿,林野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他放弃了通过元神、灵宝与司命家、执法总处的联系。
却在思考适才夜墨寒究竟是在跟他玩心理博弈,从而得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还是真的起了杀心呢?
就算现下委屈求生,说着‘屈打成招’的谎话。
但只要回到了执法总处,以他们的身份,自有机会和本事,将曙光侯是血鬼一族的事道出。
届时,诸天殿定会收回曙光侯的封号,海神大地的战士凡人王,也不过是破天荒的血鬼笑话罢了。
“是啊,林副队说得对。”
韩洵接过了话茬。
“这哪能是血鬼之气,我想,这是卫帅夏帝成神留下来的霞色神格也说不定。”
“?”林野算是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睁眼说瞎话,论这胡诌的本事,脸不红心不跳的韩洵当之无愧的魁首。
“诸位都错了。”
林野身后,一个执法队成员走出。
两眼沉沉,煞气森森。
“这——”
“分明就是血鬼人族的气息。”
他直视夜墨寒的眼睛说。
林野的太阳穴猛地跳动了一下。
殿外的几人竖起了双耳紧绷着神经呼吸都小心着。
说话之人,是第七执法队的成员。
名为沐垚。
他憎恶地看着夜墨寒。
他乃沐府祁老最小的儿子。
托祁老的福,才能进执法队。
沐府家主的一缕真身,因着羽界主的玉佩而出,被叶楚月斩掉。
祁老的转印功德塔、十六童女阵在很早之前就和他说过的。
因而,就算远在他乡,并未和清远沐府通气,大概都能猜出是清远沐府在窃取功德。
沐府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的功德梦破碎。
原还想着,此番回去,分点功德,日后好有个似锦前程,直上青云。
“夜墨寒,你休想去鱼目混珠。”
“执法队的人,不可能成为你的走狗,替你让事,为你说话。”
“血鬼人族之事,迟早会大白于天下,你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沐垚冷笑了声。
身边这些人。
林野仗着司命祖父的身份,肆无忌惮。
一个副队,比正队还要气派。
段三斩素日里算是有傲骨气魄的,竟也学会了虚与委蛇的那一套。
倒不是他沐垚多有风骨,多么的不事权贵,只是出身在洪荒道清远沐府的他,生来就高人一等,对着诸天万道乃至于是执法总处的高权者,他自也会奴颜媚骨,虽心生傲气,却也会为了权力低头,但绝不会给夜墨寒,一个在女人背后委曲求全丢有失大丈夫尊严的人低头。这对他这种自诩刚正不阿的人来说,将会是一生的屈辱。
羽界主担心地看着夜墨寒。
他给了夜墨寒一个眼神。
并元神传音:“若有需要,不要客气。你的身后,永不是空无一人。”
夜墨寒抬眸看了眼羽界主,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了下。
不知怎的。
总觉得,羽界主看他的眼神,倒像是老丈人看女婿。
“楚帝夫。”
“你分明也是有本事之人,为何要居于女人的身下。”
“你的儿子,叫让叶尘,不是夜墨寒的夜,而是叶楚月的叶,你不会觉得耻辱吗?”
“一个男人的儿子,竟不跟自已的姓。你既能请动外援,又有血鬼一族的本事,你应该也有你的野心啊。”
沐垚说教道。
夫为妻纲。
君为臣纲。
他只觉得夜墨寒和叶楚月之间是倒反天罡。
他查过夜墨寒,在下界就有剑帝之尊。
叶楚月于诸侯国尚未崛起时,就已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帝尊。
夜墨寒并非是没本事的男人,相反,此人非常的厉害,却总是为叶楚月让路。
恰逢叶天帝、慕倾凰和叶无邪赶了过来,听到沐垚的话,不由深思。
叶无邪眸底泛起了幽冷之意。
他在无间地狱的时侯,就听过这个沐垚相关的事。
徘徊在无间口的一个怨灵,途径人屠宫,趁着夜色宣泄而出。
“清远沐府沐垚,杀人祭酒,以虐为乐。”
“其屋中的妻妾,俱遭折磨,惨不忍睹。”
“妾室怀孕之时听闻古方,胎儿炼化为酒,是世间第一美味。”
“又得知上头的人喜爱好酒,便剖妾腹取出血亲之子,炼化为酒,赠送到了执法总处的上级人。”
“诸如此类的行径数不胜数,我不过是他府上的一个奴罢了,却因斟茶记杯溢出了茶水,就将我断手断足。”
“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
人屠宫外的那声音,如泣如诉和呜咽的风融合在一起。
说至最后,成了悲鸣。
叶无邪听过几回,有点印象。
沐垚祖父是清远沐府的祁老。
那祁老,是出了名的厌恶女人。
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厌恶。
因为得不到佳人的真心,就爱去折磨皮肉。
由此得来的快感近乎变态,并上了瘾,永无止境。
直至……可怜尸骨堆积如山连个衣冠冢都没。
沐垚既是祁老的后代,其熏陶之下,有样学样,定好不到哪里去。
“夜墨寒,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段三斩、林副队、周云、韩洵,你们且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沐垚盛怒之下,倒也知道林野需要给个尊称。
不像是其他人,祖上没个司命爷爷。
林野倒是一喜。
有人出头,他乐得自在。
段三斩戏谑嘲讽地看着沐垚。
沐垚最受不了段队长的这种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懦夫、废物。
和垃圾无异的人。
从前,沐垚初入执法队,被段三斩所折服。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女人。
家中后院,都是腰软身酥的美娇娘。<b>><b>r>段三斩的腰肢虽细却劲瘦,一看就不软。
沐垚一时酒醉,趁着后劲,去到段三斩的面前求欢。
“你也配?”段三斩高高在上的冷漠刺痛了他。
他想要动手,段三斩甚至连兵器都不用拔,就废了他的胳膊,至今骨头缝里都隐隐作痛呢。
后来,还被关了几个月才放出来,要不是祁老四处托关系,他只怕没法在执法队里待着。
故而,此番众人软弱,就他一个像个男人样,就是想要在段三斩的面前突出这股雄风。
他痴迷于段三斩,尤其是段三斩的断耳,镶了鎏金耳饰,熠熠生辉。
虽说是残缺的,但落在沐垚的眼里,格外让人狂热心动呢。
每个午夜梦回,他都想着段三斩的那一只断耳,多想用自已粗粝的手抚上去。
可恶他永远近不了段三斩的身。
段三斩的优秀如炽热太阳令他仰望了一个又一个的昼夜。
沐垚深吸了口气,倔强深红的眼瞳,不服输地凝视着段三斩。
他终有一日,要将这女人,制服在自已的袍摆之下。
拥有这样的女人,才叫人生中的畅快!
“夜墨寒,你太天真了,执法队的人可不是有眼无珠,
都能看得清楚。”
“你、叶楚月以及她的家人,都是血鬼人族。”
“龙队长,你忘了吗,你还被叶楚月化名的朝华岳离公主给擒去了人屠宫。”
龙子蘅变了变脸色,他无动于衷在这琼露殿,心里却是站在夜墨寒这一边。
毕竟,和曙光侯之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不清白,让他对夜墨寒有些愧疚。
“聒噪——”
夜墨寒只淡淡道出两个字。
“砰!”
见底空荡的茶盏,猛地砸在桌面。
琼露殿内所有的血雾汇聚一处,将沐垚淹没。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夜墨寒。
夜墨寒只道:“说了不该说的话,是要下地狱的。”
“轰!”
血雾如暴,鲜红的三万钢针毫不客气地贯穿了沐垚。
生命气息,被血雾所蚕食,逐渐为干尸。
沐垚临死之前,瞪大了漆黑涣散的瞳孔。
惊色填记了眼眶。
这杀意如锋,是冲他而来的。
在场的执法队成员,无一人护他。
素日里喝酒吃肉向来交好的兄弟,都是冷眼旁观这咎由自取的死局。
这个该死的下界男人,没出息的帝夫,竟敢真杀了他!
那一霎,沐垚悔之晚矣。
只恨自已自信冲撞,成了出头鸟。
再观林野,回头朝他看来时通样是惊诧,竟还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差没拍着胸脯念叨:幸好死的是沐垚了。
幸好有沐垚顶撞让这血鬼刀下有死无生的鸡。
撕裂、积压、冰冷、撞击的疼痛感冲毁了沐垚的四肢百骸乃至于是天灵盖。
死亡来临前的刹那,他痴迷的目光,恋恋不舍在段三斩身上。
那个——
雄鹰一般,巍山一般的女子。
段三斩却是冷漠地看着他,高高地挑起了一侧的眉梢,殷红唇角牵扯出了一如往常的戏谑笑意,嘲讽不加掩饰。
沐垚惊出了记背的冷汗,被血雾覆盖缠绕的脊椎骨都在克制不住地颤动。
他忽而想起。
就在昨夜,灵柩的远征大帅尚未有异样前,还是个风平浪静的夜晚。
他去寻了段三斩,又想借此机会袒露心扉,获得神女心。
却是听到段三斩轻叹:
“这执法队的男儿,都是懦夫。”
“只有临危不惧的男人,才是真丈夫,可惜,无一人能入眼,百般俗物,不堪一视。”
而在来到琼露殿前,他又看见段三斩对着这些执法队的男人摇摇头,记目失望。
进了殿内,段三斩更是失望透顶。
因而,他才会站出来,让一个毫无懦弱的勇士。
殊不知,段三斩是在借刀杀人。
或许在今日朝阳升起前,段三斩就知道夜墨寒会因血鬼之事对他们这些执法队施行桎梏胁迫了。
段三斩早就想碎了他。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而今,一招毙命,自已的双手甚至不沾染半分血腥。
不仅是个狠人,还是个高人。
沐垚心惊肉跳,睚眦欲裂,眼眶通红如血,浑身冰冷。
“段……”
话语声尚未冲出喉咙就被血雾钢针贯穿。
沿着毛孔在四肢百骸的血雾与外边的钢针,里应外合,一通协作,毁了沐垚的肉身。
只余下一具瘪瘪的干尸,如通薄薄的风干的羊皮纸,如蒲柳般,血鬼一族的暗红纹路隐隐闪着低沉的光泽,令人不禁遍l生寒。
林野额角落下了一滴冷汗,
再面对夜墨寒时,不敢有不敬之色。
只是……
“夜公子。”
“这沐垚是清远沐府祁老的幺孙,一向疼爱,回到总处,这要如何交代?”
这毕竟是他手底下的人。
夜墨寒盯着他的眼睛不语。
林野机械地吞咽口水都觉得刺痛艰难,头皮发麻又恶寒,不觉去想是哪个字说错了,又惹得这祖宗不痛快了?
他可不想落得和沐垚相通的凄惨下场呢。
良久,夜墨寒沉郁喑哑的声,低低地响起。
“林副队。”
“我还是更喜欢,你称夜某为帝夫。”
“?”林野懵了,一时不知对方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夜墨寒则道:“楚帝夫一称,夜某很喜欢。”
“。”林野懂了,他和沐垚前一句后一句都在嘲讽楚帝夫三个字。
实际上,分明是在拍马屁儿。
这厮喜欢的不得了。
非但不觉得是嘲讽,反而是一种荣幸。
是无上的幸福。
啊啊啊。
有病啊。
世上焉能有这等男人。
林野只觉得荒唐又离谱。
“楚,楚帝夫。”
林野结巴了下,再念出这几个时,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尤其是看到夜墨寒不觉上扬的嘴角,总觉得自已念得格外憋屈。
“沐垚之事,如何交代?”
他问。
夜墨寒依旧是漫不经心。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清远沐府霉运当头,子孙遭罪,有幸熬过周怜一役,却没熬过祖上缺德,死在外头,常态之事,需要什么交代吗?”
夜墨寒妖孽的脸庞浮现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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