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都是大老粗,只会杀人砍头,嘿嘿,女子娶的温顺娴静了,倒是挺好的,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那名儒生闻言笑道:“可是互补?”
“对对对!就是互补!”那名说不上来话的秦军一经提醒也当即说道,接着又朝那名儒生笑问道:“先生,听说齐国临海啊,海是个什么样子的啊?”
这名说话的秦军说着也忍不住挠了挠脑袋,朝着那名儒生嘿嘿笑道:“嘿嘿,俺也不怕先生笑话,听说齐国,燕国和楚国都是临着海呢,这三个国家的地盘俺都去过...”
“只不过一次也没看到过海,嘿嘿,没办法,也没谁靠着海边跟俺们秦军打仗的,在陆地上打完了,那自然也就没这个机会去边界看海了。”
“先生,既然您之前是齐国人,那和俺们说说,海是个啥样子吧。”
儒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朝那名秦军笑道:“海啊,海比起河来更为宽广,有多宽广呢,这个没人知道,但一眼过去望不到头的...”
“我曾经也问过一些出海打渔的渔民,问他们说海有多大,他们是这么回复我的。”
“坐着小船在海上漂个一两天,然后四面就都是海了,要是一些经验不够老道的渔民,很可能回不去的,曾经就有人因为在海上迷了方向,一直漂流了整整五天五夜才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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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被救下之后,返回陆地又用了十多天的时间,这可不是像河水那样顺流而下什么的,而是真的在上面漂,不走上个几天根本看不到陆地的。”
听着那名儒生的话,周围的秦军全都咂舌称奇,“乖乖,这海可真他娘的大啊。”
儒生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是了,要不然怎么会有海纳百川这么个说法呢?”
嬴佑在一旁听着眼前这么儒生和秦军的对话颇为认可,忽然朝着那名儒生笑问道:“叫个什么名字?”
那儒生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嬴佑是在问自己之后这才开口回应道:“回禀太...哦不,回禀将军,下官名叫孙季。”
嬴佑闻言微微颔首,在站起身之后才是朝着那名儒生笑道:“讲的不错,继续努力。”
嬴佑说完便走了,而那名名叫孙季的儒生却是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看着嬴佑逐渐走远的背影,回想着嬴佑临走前的笑脸,孙季不知怎地,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周围的秦军见到孙季的样子忍不住一笑,朝着这位给他们授课的先生说道:“孙先生,这可是俺们所有秦军都认的少年将军。”
“在俺们秦军这边,将军都不算是什么太孙不太孙的,他就只是俺们的将军而已,俺们也都服气,因为俺们将军那是亲手砍了那个匈奴单于脑袋的人,在俺们眼里啊,将军也就是生的晚了些...”
“要是早生个二十年,就那些他娘的六国王侯将相的脑袋,早给俺们将军提在手里了!”
孙季闻言淡淡一笑,听着这些军士们队友嬴佑的褒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是很好...”
“是很好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由嬴佑牵头在秦军之中流传的篝火夜话搞的热火朝天,如今整座咸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基本都是听说过了。
他们虽然大多数人不理解嬴佑这么做的理由,但也没谁敢去质疑这个嬴政和嬴佑这对爷孙已经定下来的事情。
让儒生去军营之中讲课?这一样是根本没见过的事情啊。
只不过这种事情放在嬴佑这位太孙的身上,反倒是显得不那么稀奇了,因为这位太孙从出现在众人眼前到如今,做出的那些前所未见的事情,又何曾少了?
而如今在咸阳城极负盛名的嬴佑,平日里却是让人很难见到的,除了一些亲信以外,其余的陌生人几乎是见不到嬴佑的面的,要见,便也只能在公开的场合去见了。
今日便是如此,嬴政召开了一场在他出巡以前的最后一场朝会,要把他出巡以后的许多章程和事务全都给定下来,所以大大小小的官员此刻站满了大殿
更为特殊的是,在嬴政的左右两侧,分别多了两个座位。
嬴佑端坐在嬴政的左边,剩下那个右边的座位,则是坐着他的父亲,如今的太子扶苏,算上嬴政这么一位皇帝陛下,眼下呈现给群臣的,赫然是一副三代人垂堂的画面。
只不过前几日那群儒生才是触了霉头,故而今日哪怕这副画面再不合规矩,也是没有哪个胆大的敢作声。
嬴政的目光扫过下面的群臣,缓缓开口道:“朕这次出巡,要带着太孙一同前往,丞相李斯,上卿蒙毅与朕同行,其余随行人等朕就不多说了,朝会之后你们会接到消息的。”
嬴政说完了这话,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右边的扶苏,又是朝底下的群臣说道:“朕出巡以后,太子扶苏代政,一切大小事务可自行处置,留在咸阳城中的诸位要好好辅佐。”
“臣等定当尽心!”
群臣的回应声响彻在大殿之上,嬴政听了之后微微颔首,方才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微弱,但哪怕是这样,这位皇帝陛下还是有着足够的威严。
在说完出巡的事情之后,嬴政则是继续开口道:“李斯,还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扶苏代嬴政处理政务之后,嬴政起初还会事无巨细的查看,可到后面也就不去看了,以至于如今还是要向李斯这位丞相询问。
李斯闻言立马从队列中走了出来,朝着嬴政俯首拜道:“回禀陛下,今日有匈奴使臣求见,他们三日之前便是到了,要来面见陛下,一直让他们等到了今日,既然陛下出巡在即,那是不是今日见一见?”
嬴政闻言微微点头,笑着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嬴佑,朝着这个孙子笑言道:“跟匈奴人打交道,你比朕在行,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置怎么样?”
嬴佑闻言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朝嬴政点头称是,“孙儿听皇祖的。”
随着嬴佑的话音落下,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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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坐在嬴政左边的那个年轻人,曾经亲手砍下了匈奴大单于的脑袋。
“宣匈奴使臣上殿!”
随着一声高喊响起,一个匈奴打扮模样的人在甲士的带领下缓缓走入咸阳宫的大殿之内,坐在上面的祖孙三人的目光同时朝着他看了过去,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顿时席卷这名匈奴使者的全身。
这名匈奴人派来的使者身处这座他做梦都梦不出来的大殿,感受着上面那三道冷冽的目光,当下竟是被吓得一个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看着这么匈奴使者的失态,朝臣们响起了一阵哄笑声,而匈奴使者在倒地之后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了,因为他被吓的腿都软了。
上面的嬴佑看着底下匈奴人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接着缓缓起身来到了下面,蹲在那名被吓得腿软的匈奴使者面前,玩味问道:“你来我秦国做什么?”
那名匈奴使者见到从最上面走下来的嬴佑,声音无比颤抖,但还是尽力地说道:“回...回禀秦国...回禀秦国大人,我...我是代大单于来向秦国建交的。”
听到这么匈奴使者的话,嬴佑脸上冷笑更甚,而周围的朝臣也全都是怒目相视,对于这群曾经在他大秦的边境之上烧杀抢掠的匈奴人,他们没有任何好感。
嬴佑闻言缓缓起身,并未去看那名倒在地上的匈奴使者,却是问道:“大单于?你们如今的大单于是谁?那条叫头曼的老狗被我宰了,他那个最宠爱的小儿子乌勒也早就死了...”
“如今你们的大单于,是哪个啊?”
那名匈奴使者闻言当即吓了一个激灵,竟然是连抬头看一眼嬴佑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老单于头曼的死,所有的匈奴人都是很清楚的知道,头曼这个曾经一度让匈奴人凝聚起来的单于,是死在秦国的长孙手上的,被他亲手砍了脑袋!
嬴佑这个名字,如今在草原上的那些匈奴人耳中,几乎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而此刻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匈奴使者又如何能不害怕,嬴佑看着眼前这个家伙颤颤巍巍的样子忍不住一笑,抬起脚踹了一下匈奴使者的屁股,开门笑道:
“你再不说,我就只能把你丢出去了,匈奴还真是没人了啊,就派这么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家伙来。”
那使臣闻言连忙回过神来,仍旧是跪在地上,却是对着嬴佑磕头说道:“我们匈奴人如今的单于是冒顿单于,他是头曼单于的大儿子。”
嬴佑闻言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冒顿?呵呵,我说当初怎么找不到他呢,原来是滚回草原去了啊,我这个手下败将让你过来说什么?”
匈奴使者在听到嬴佑的话后不敢有丝毫愤怒,对于嬴佑口中说冒顿是手下败将的事情也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知道昔日冒顿身为匈奴王子的时候,当过嬴佑的俘虏。
匈奴使者喘着粗气,吃力地朝着嬴佑说出了此次匈奴人的请求,可这个请求却是让大殿之上的众多人都感到意外。
“我们匈奴愿意对秦国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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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匈奴人已经彻底被秦国打残了,根本没办法对秦国的北方边境造成巨大的威胁,最多也就是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来打打秋风,得到的物资少的可怜。
在这个情况下,匈奴人想要对秦国称臣,倒是有足够的理由。
只不过有些时候,就是想给秦国当狗,也要看秦国这边乐不乐意。
如今匈奴人被打怕了就想要求饶,这可没那么容易。
身为大秦丞相的李斯此刻伸出手在私下仔细盘算着,他倒是觉得认了匈奴人这个臣子倒也可以,但前提是必须要让他们出足够的血,这样才成。
坐在主位之上的嬴政和扶苏也都是一样的心态,嬴政此刻玩味地看着下面的匈奴使者,这一幕让他依稀想起了当年六国尚未被他扫灭的时候,那个时候六国也时常会派遣使者入宫
所求之事,也无非是割地求和。
对于这项业务,嬴政和他身边的那些大臣们早都是已经熟门熟路了,他们可以让人出最多的血,完事还要让人对秦国感恩戴德的。
嬴佑此刻也笑着看向了那名匈奴使者,嘴角玩味,笑问道:“哦?称臣啊?你们匈奴人可都是硬骨头啊,在上郡杀你们的时候,头曼那个疯子领着一群野狗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咬,怎么现在服软了?”
匈奴使者听着嬴佑话中的讥讽并不敢反驳,只是跪在地上开口道:“我们匈奴人愿意称臣,只求秦国能赐给我们过冬的物资,草原之上死了太多人了。”
嬴佑闻言冷笑一声,对于匈奴人的情况,先前同匈奴人作战的嬴佑自然是门清,匈奴人之所以不计生死的来他秦国掠夺物资,所求的无非是安然度过草原上的冬天。
在草原之上若是到了冬天,一场漫长的大雪落下,原先的草原便只会剩下白茫茫一片,到了那个时候若是匈奴人没有物资过冬的话,冻死的牛羊且不去说,光是人都要死上不知道多少。
所以每逢冬天落雪的时候,草原上的匈奴人会把这称之为白灾,他们对秦国的一切掠夺,都是为了让匈奴人能度过一年一次的白灾。
可是自从嬴佑在河南地砍了头曼的脑袋之后,跟随头曼一起留在那里的匈奴人也全都被尽数砍了脑袋,匈奴人已然组织不起有效的抢掠了,没有物资,自然也就无法过冬
便只能活活冻死了。
如今正值秋季,离冬天已经不远了,匈奴人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来称臣,想来也是自知无法度过白灾,所以才来求着秦国帮他们。
嬴佑在听到匈奴使者的要求之后,冷笑连连,看着那名不敢抬头直视他的匈奴使者冷声说道:“你要我秦国赐给你们过冬的物资,这个先不去说,我们来算算账吧...”
“我大秦边疆的百姓因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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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们称臣之前,我大秦花费在你们匈奴人身上的国力民力,那都是两国交兵,没什么好说的,可既然如今你们被打怕了,要向我大秦称臣,那咱们就算算这个账吧,你说,该怎么赔付我秦国?”
那名匈奴使者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嬴佑竟然是无赖到要找他们匈奴人要这些年来秦国所花费在匈奴人身上的一切物资的地步,这根本是个天文数字
若是真要他们匈奴人赔偿,那除非是把整个草原拱手奉送才够!
而大殿之上的群臣在听到嬴佑的这一番话后也全都咂舌,暗自在心中感慨,还得是年轻人啊,下手就是狠,这一下就直接是冲着要匈奴人的命去的。
虽然匈奴大概率不会答应,但那又怎么样了?反正秦国也不需要匈奴人这条随时会再咬人的狗,不答应,那就滚回草原冻死去呗?
“太孙大人!”匈奴使者闻言一个头磕在地上,嘴里朝着嬴佑大声道,“我们匈奴愿意向秦国臣服,但您方才说的那些...我们...”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赔付啊!”
嬴佑闻言冷笑了两声,接着又朝那名匈奴使者问道:“你的主子给了你多大权力?就是你能替匈奴做多大主?”
听到嬴佑这么问,匈奴使者以为事情有所缓和,便又说道:“在来之前,大单于曾对我说,只要能替匈奴求来过冬的物资,一切要求都是可以答应。”
“那方才的条件你怎么不答应?”
匈奴使者闻言顿时哑然,他又不是个傻子,若是真答应了嬴佑方才提出的天价赔偿,那他就会是整个匈奴的罪人了。
嬴佑看着眼前这个匈奴人的样子摇了摇头,接着蹲在地上说道:“你们匈奴人来找我秦国要过冬的物资,其实心里打的是你们自己的小算盘...”
“找我秦国要了物资,度过了这个冬天,然后接着再要个几年,等着你们匈奴人的孩子长大了,又能骑在马上作战了,然后你们就又不会称臣了,又会重新变成一条咬人的狗...”
“到时候你们赔给我秦国多少,怕是你们拼了命都要夺回来,是不是啊?”
嬴佑的话说的无比直白,而那名匈奴使者闻言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尴尬,心底的那点想法全然被看穿了,根本瞒不住嬴佑和大殿之上的众人。
此刻在大殿之上的秦国君臣,没有一个是傻子,他们都玩了多少年这一套东西了,轮得到匈奴人来他们眼前现眼?
这个匈奴使者那句称臣刚一开口,他们就知道匈奴人肚子里憋的是什么主意,之所以愿意跟这家伙废话,无非是想反过来从匈奴人的身上榨点油水出来。
那匈奴使者倒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此刻开口反驳方才嬴佑的话等同于越描越黑,当下便也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对着嬴佑磕头。
嬴佑见状似是被这家伙搞的烦了,当即一脚踹了过去,那人被踢了的向后倒去,嬴佑见状则又是说道:“你们匈奴人仗打输了,却还想着在谈判桌上占优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
“没实力你谈什么判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而被他一脚踹翻在地的那名匈奴使者闻言则是跪在地上仍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嬴佑冷眼扫过那名匈奴使者,抬起头对着他问道:“你这么个货色,冒顿也敢派你来谈判?就没派个别的人上来?”
那名匈奴使者早已是被吓的颤颤巍巍,此刻竟是根本没办法回答嬴佑的话,见状嬴佑只得无奈地将目光看向了先前负责此事的李斯。
李斯见状上前两步,朝着嬴佑说道:“他们倒是不止来了这么一个人,而是一个使团,这家伙是正使,其余人都被拦在了外面。”
嬴佑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人,眼中满是不屑,接着才是朝着李斯微微躬身说道:“劳烦外公让人把那个使团带上来吧,也别怕他们脏了大殿的地方了,让他们全都来吧...”
“要是再来个连话都不敢说的,我看这事儿不用聊了。”
李斯闻言微微颔首,随即便让人将剩下的匈奴使团给带了上来,至于先前那名被嬴佑吓破胆子的匈奴使者,则是让人给抬了下去。
嬴佑伸出一只手揉搓着自己的下巴,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问题,冒顿这个家伙他打过交道,不至于会派方才那么个货色来见他,可偏偏事实就在眼前,这倒是让嬴佑觉得有些奇怪。
等到那群匈奴使团上殿,嬴佑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这群人,接着开口说道:“方才你们的正使说不清楚话,所以把你们叫上来继续谈...”
“简单介绍一下,我叫嬴佑,大秦太孙,就是宰了你们那个头曼老单于的人,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这次谈判,由我负责。”
嬴佑在自报完身份之后,那一群匈奴使团的人竟然也是跟着先前的匈奴使者一样全都跪在了地上,显然对于嬴佑这个名字畏惧到了极点。
嬴政在主位上看着这一幕微微点头,欣慰于嬴佑的威名的同时还有点蔑视这些匈奴人的软弱,忽然他开口说道:“小子,若是这帮人再说不出话,那就不必同他们谈了,朕和诸位大臣的时间,不是他们能随便浪费的。”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随后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匈奴使者,方才他注意到有个家伙看起来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别人都是一副畏惧害怕的样子,可唯独这个家伙看起来倒是还算放松,像是只是跟风一样。
嬴佑的目光凝视在那人的身上,见这人带着兜帽和面巾,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当下便开口说道:“让我看看你的脸。”
那人闻言似有几分犹豫,可嬴佑却是直接一把扯下了他的伪装,看清了他的面貌,而这一看,嬴佑便忍不住笑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赫然是冒顿这个如今的匈奴单于。
冒顿曾经在嬴佑的手下做过俘虏,嬴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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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学着人家以前的赵武灵王?隐藏身份到我秦国探探?啧啧,不过你貌似忘了一件事情啊,我可认识你啊。”
大殿之上的众人在听到冒顿的真实身份之后也全都有些惊讶,可紧接着便有人做出了表态,李斯率先开口说道:“放肆!汝等安敢欺瞒我大秦?找死吗?!”
身为上卿的蒙毅此刻也出列一步,朝着地上的冒顿呵斥道:“遮遮掩掩的东西,想死?!”
在李斯和蒙毅率先表态之后,其余的秦国文武大臣自发上前几步,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冒顿和那些匈奴使者的身上,一股巨大的威压顿时席卷这些人的全身。
冒顿感受着这么多人凝视,整个人也是忍不住冷汗直流,但终究心理素质不错,还是能勉强起身同嬴佑和其他人见礼,开口说道:“回禀太孙大人,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还没等冒顿把话说完,嬴佑便不耐烦地冲着前者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懒得听你解释那么多,既然你这个匈奴人的大单于来了,那正好,方才你们那个使者说了,说你想要我秦国提供给你们过冬的物资...”
“我也给了条件,那就是你们匈奴人赔付给我秦国历年来花在你们匈奴人身上的军费,具体数字嘛,还需要核算一下,但你若是着急,也可以给你个大概的数字,大概是你们匈奴所有人吧...”
“不过我秦国要你们又没什么用处,要是你们真的困难的话,我秦国倒是可以和你们打个商量,你直接把青壮男人全都宰了,把头给我送过来,留下老弱妇孺,我秦国给你过冬的物资,怎么样?”
冒顿闻言忍不住愣了一下,暗自咬牙痛骂嬴佑是个无耻的家伙,对于嬴佑这个家伙的手段,他早就是领教过了。
当初他被嬴佑俘虏然后又被救回去之后,身为父亲的头曼就把他赶回了草原,却是没成想让他因此因祸得福,最后成了匈奴的大单于。
可他这个大单于有多难干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头曼把十多万匈奴主力全都葬送在了河南地,眼下的匈奴别说组织起进攻了,甚至都见不到几个青壮男人。
所以他才迫不得已要向秦国臣服,以此来换取过冬的物资,但没想到嬴佑开口这么大,一上来就要他们所要断了他们匈奴人的根。
要是匈奴没了青壮男人,那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要靠女人去骑马打仗吗?
真要是答应了嬴佑的要求,冒顿也算是彻底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这个我不能答应。”冒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嬴佑的要求,见嬴佑皱起眉头,当下又立刻说道,“但是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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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所担心的,无非是我们匈奴人在度过白灾之后继续对你们秦国抢掠,既然你们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保证不会再干的话了,但我有办法让你们放心。”
嬴佑闻言淡淡一笑,伸手拍打了一下冒顿的脸,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冒顿感受着嬴佑这侮辱性极强的动作,强行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嘴里说道:“我们可以交换,匈奴人仍旧向秦国称臣,同时提供给你们战马和牛羊...”
“以此来换取足够我们匈奴人过冬的物资,我们匈奴人是靠战马打仗的,若是把战马都给了你们,那我们自然不会对你们秦国造成足够的威胁,这个建议怎么样?”
冒顿的话一说完,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齐齐皱起了眉头,就连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嬴政此刻也把目光凝视在冒顿的身上,这家伙的提议还真不错啊。
虽然秦国的疆域辽阔,可战马的数量自然比不了草原,这个买卖,双方倒是各取所需。
可越是如此,嬴政的杀心便越重,因为冒顿看起来有些特殊啊,以往的那些匈奴单于,嬴政从未将他们放在过眼里,即便是那个一度把匈奴凝聚在一起的头曼,仍是如此。
但眼下的冒顿,嬴政却是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能为了一时的难关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嬴政不觉得这是软弱,反倒是觉得冒顿这家伙极能隐忍。
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条咬人的狗,平时不会叫,但真要咬人了,却是会血淋淋地扯下人一大块肉。
念及至此,原本是说要将同匈奴的这场谈判全权交给嬴佑的嬴政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只用了一句话便是让冒顿从上到下感到战栗。
“何必如此麻烦,杀了你,再去草原杀光你们匈奴人...”
“不是更简单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政的话音落下,大殿之上的群臣顿时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位他们的皇帝陛下身上。
而下面的冒顿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当即吓得冷汗直流,先前强行撑起的几分气态就只是被嬴政用了一句话给一扫而空,只留下惊惧与狼狈。
冒顿知道说这话的人是秦国的皇帝,那群疯子一样的秦军的最高领袖。
在匈奴人之中流传着一句俗语,秦国的军队都是疯子,秦国的皇帝则是最疯狂的秦人。
此刻嬴政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哪怕只是一句戏言,却也吓得冒顿当即跪在地上,冒顿想要张开喉咙说些什么,但却是发现自己竟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嬴政的威严,令他这位匈奴人的大单于无比战栗。
此刻大殿之上的群臣则都是看着嬴政,神态各异,一些人的脸上面无表情,一些人紧紧皱眉,同样也有些人跃跃欲试。
坐在嬴政身边的扶苏在听到嬴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后也是皱起眉头,想要开口朝着嬴政说些什么,“父皇...”
还没有等扶苏说完,嬴政却是直接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这位皇帝陛下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缓缓站起了身,临到开口的时候,却是看了下面的嬴佑一眼,接着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朕只是提个建议,不必当真。”嬴政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重新坐了回去,接着又是朝着下面的嬴佑挥了挥手道,“小子,你继续便是。”
嬴佑闻言这才收回了落在嬴政身上的目光,先前嬴政想要开口的时候,可不是随便的态度,所有熟悉嬴政的人都能清楚的认识到,方才这位秦国的皇帝陛下杀心顿起。
至于他口中的那句此刻在大殿之上杀了冒顿这位大单于,接着再对匈奴用兵去杀光未来有可能再次抢掠秦国的匈奴人,也并非一句戏言。
只不过这位皇帝陛下临到头却是忽然改了主意,至于原因嘛,则是因为嬴佑这位他钦定的继承人在对着他摇头。
嬴佑此刻回过头来,心中忍不住感慨,自己皇祖还真是霸气无双啊,仅仅是用了一句话就让眼前的冒顿吓成了这个样子。
但对于嬴政方才的想法,嬴佑并不认同,如今的秦国,实在是没什么资本再把国力浪费在已经被打残的匈奴人身上。
嬴佑抬脚踢了一下仍是跪在地上的冒顿,朝着这位匈奴人的新单于开口道:“还能说话吗?可别被吓破了胆子。”
冒顿闻言缓缓抬起头,见嬴政重新保持了沉默,这才恢复了几分神色,可脸上那副仿佛死里逃生一般的表情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实在是太畏惧坐在高位之上的嬴政了。
哪怕这位皇帝陛下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仅仅是坐在那里,身为匈奴人领袖的冒顿就已经感到心惊胆战了。
冒顿缓了片刻,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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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闻言轻轻点头,而后继续说道:“你方才的建议是用你们的战马和牛羊来换过冬的物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但是怎么个换法呢?”
冒顿闻言眼神一亮,刚想开口将自己的想法同嬴佑讲出来,可却是听到了嬴佑那在他耳中极为刺耳的声音,“怎么个换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话音落下,嬴佑的目光落在了文臣队伍中的张苍身上,朝着这位自己的亲信开口道:“张苍,有你的事了,过来算算。”
张苍闻言立马出列走到了嬴佑的身边,而他的腰间则是佩戴着嬴佑送给他的算盘,此刻已然被他解下拿在了手里。
在来到嬴佑身边之后,张苍对着嬴佑一笑,开口问道:“太孙,怎么个算法?”
嬴佑闻言转过头去看向了冒顿,玩味问道:“你们匈奴人有多少牛羊,多少战马,还有多少人口?男子和女子分别有多少?其中青壮有多少,老人又有多少,孩子又有多少?”
冒顿听着嬴佑的话直接沉默了下来,这样详细的数据他这个匈奴人的大单于也没有做过统计,但他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嬴佑啊,这不是让他出卖匈奴人的情报吗?
可是眼下自己不回答嬴佑的问题,那便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方才嬴政给他的压力还历历在心,冒顿此刻竟是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得开口说道:“回禀太孙,对于匈奴人的这些人口数字,我没有做过统计,无法给您详细的数目...”
“但是我粗略估算,眼下的匈奴应该一共有牛三万左右,羊在五万五千上下,战马有十万左右,其中不包括没有达到标准的劣马和幼马,人口的数目可能在百万人左右,其中男子大约只占三成,女子居多...”
“青壮男子只有五万人,老人很多,有大约二十万,至于孩子,则是有三十多万。”
嬴佑听着这个数字微微点头,接着看向了一旁的张苍,开口问道:“对于匈奴人之前的数目你应该心里有数,河南地之后匈奴人死了十多万青壮,又是有一场白灾,你估摸一下,这家伙说的对不对。”
张苍闻言轻轻点头,接着抬起手中的算盘飞速敲打了起来,一个个匈奴人的数目自他口中说了出来,又是有一个个结论自他口中得了出来,听的一旁的冒顿直接傻眼了。
冒顿在惊讶于张苍那可谓恐怖的术算能力的同时更是惊叹于秦国对他们匈奴人的情报掌握,方才自张苍口中说出的那些数目,竟然是大差不差的!
此刻的冒顿突然感觉匈奴人在秦国面前根本就像是脱光了衣服一样,根本没什么大的秘密可言,而张苍很快便算出了所有的数目,接着朝嬴佑点头道:“太孙,这家伙说的还算实诚,大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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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闻言轻轻点头,接着扭头朝冒顿一笑,开口说道:“按你方才的数目,牛羊和战马分别划出一半给秦国,至于给你们过冬的物资嘛,给你准备二十万人的,怎么样?”
冒顿闻言当即瞪大了眼睛,嬴佑这根本就是在抢劫!
嬴佑一上来就要了匈奴人整整一半的“家产”,可轮到秦国这里却只肯给百万匈奴人五分之一的物资,这根本不是对等的条件,嬴佑这个混蛋就差拿秦剑放他冒顿的血了!
看着冒顿明明很生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嬴佑咂吧了下嘴,啧啧说道:“啧啧,你也别觉得亏了,毕竟你们随时都会咬我秦国一口,对于一条不那么听话的狗,自然不可能喂的太饱了...”
“你们匈奴人虽然物资匮乏,难不成真就一点物资也没了?怕是不至于吧,我给你二十万人的已经很够意思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秦国把你百万匈奴的物资都给管了?没这个道理嘛,我又不是你亲爹,是吧。”
冒顿听着嬴佑这一番侮辱性的话语握紧了拳头,匈奴人现在的物资最多只够三十万人的,若是每个人分的少一点,那保住四十万人度过白灾已经是极限了,算是嬴佑给的二十万那也远远不够。
若是白灾到来了,哪怕有些生命力顽强的人能扛过去,但匈奴最少也要死上十万人才行!
可更让冒顿感到愤怒的还是嬴佑接下来对他说的话,在听完这句话后,冒顿甚至已经想把拳头挥到嬴佑的脸上了。
“你们的牛羊和战马什么时候到了,我们的物资什么时候出发,我秦国不做亏本买卖,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我们秦国的传统。”
冒顿闻言当即大怒,忍不住朝着嬴佑大声吼道:“这一趟来回要多长时间,那个时候白灾已经要过去了,如果白灾之前我们没有秦国的物资,我们匈奴人会死很多的!”
嬴佑的这个要求冒顿根本不能接受,他之所以低三下四的来向秦国称臣就是为了求过冬的物资,可现在嬴佑却说要等冬天过了再给他,这让他怎么接受?
面对冒顿的质问,嬴佑掏了掏耳朵,不屑说道:“那管我什么事情?你们匈奴人又不是只会在这一个白灾就全部冻死了,在河南地丢了大部分作战的青壮,你们没个几年缓不过来吧...”
“今年的白灾我是不打算让你们是躲过去了,可明年却还是有的商量,你要是觉得我秦国做生意不公道,那就滚回你的草原去,又不是我秦国求着你来的。”
“不过你要是真回去了,想想你们匈奴人会冻死多少人?啧啧,到时候你这个匈奴的大单于,怕不是要被底下人宰了吃肉吧。咱俩也算‘过命’的交情了,听我一句劝,人呐得往长处看,今年就别看了,把期望落到明年去。”
嬴佑的话让冒顿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若是这次白灾得不到秦国援助的物资,那匈奴就要从最少死十万人再往上翻一倍去了。
要是明年还得不到,那匈奴人的情况之后越来越惨,冒顿这个新上位的大单于也只会越来越稳不住底下的人。
所以哪怕嬴佑的要求无比苛刻,但此刻没了办法的冒顿却是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只得咬着牙接受嬴佑提供给他的这个无比侮辱的条件,“我...我...我可以答应!”
嬴佑见冒顿竟然真的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当下皱起眉头,可随即又是对着冒顿竖起大拇指嘲讽道:“牛!这你都能忍啊,佩服佩服!看来以后不能管你们匈奴人叫野狗了...”
“得叫野王八了。”
话音落下,嬴佑又伸手在冒顿的脸上连续拍打了两下,又是玩味笑道:“另外教你一个道理,实力才是谈判的资本,如今是你们弱,我们强...”
“有实力就是可以这么霸道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冒顿这位匈奴人的大单于最终以一种极为耻辱的姿态领着那群丢人现眼的匈奴使者退出了大殿,而对于秦国提供给他的霸王条款,他也只能选择接受。
这个根本不平等的条约,冒顿只能咬着牙签了,因为如果不签,到头来匈奴人只会死的更多。
而在冒顿领着人走出大殿之后,朝堂之上的一众秦国老臣都对嬴佑露出了赞赏之色,嬴佑方才的举措落在他们眼中简直是太熟悉了啊。
曾经他们就是像嬴佑压迫匈奴一样去压迫那些同样是想着割地求和的六国,自从一统天下之后这种感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如今在嬴佑的身上,这些跟随嬴政一起一统天下的秦国老臣则找到了往日的那种感觉。
这种靠着实力可以不讲道理去欺负对手的感觉,那是真的很爽啊!
这帮秦国老臣对于嬴佑这个嬴政选定的继承人本就很有好感,此刻在看完嬴佑的举措之后更是加深了几分,恨不得把他们之前怎么榨干六国的经验全都传授给嬴佑。
可嬴政却是在冒顿退下之后便下令解散了朝会,这让那些秦国的老臣一副扼腕惋惜的样子,大有一副一身绝学无人继承的姿态。
而当他们看到嬴佑跟着嬴政走了之后,眼睛又顿时一亮,看来陛下是要亲自传授给太孙欺压对手的方法了啊!
要是说靠着国力强大欺负对手,那这个世上怕是没有谁比嬴政更懂了。
有了嬴政这么个名师,自然也用不着他们这帮旧人传授了,所以这帮秦国的旧臣在离开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显然对嬴佑满意至极。
至于被他们十分看好的嬴佑,此刻却是对他们的心思全然没有察觉,只是陪着嬴政这位皇祖一起走在咸阳宫的宫道之上。
嬴政忽然对着身边的嬴佑开口笑道:“看到那些老家伙看你的眼神了吗?”
嬴佑闻言一愣而后摇了摇头,见状嬴政则又是笑道:“今日你在朝会之上的样子,很像朕当年,起初朕没平定六国的时候,那些国君也都是来秦国找朕割地求和...”
“朕对付他们的手段,和你刚才的样子如出一辙,方才那些跟着朕一统天下的老家伙们,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朕一般。”
嬴佑闻言一笑,朝着嬴政玩笑道:“这种感觉,还真挺爽。”
嬴政闻言爽朗一笑,而后又是跟嬴佑一起并肩走到了咸阳宫内的亭台楼阁之上,嬴政忽然停下了脚步,笑着朝嬴佑问道:“今日你可是不愿意皇祖杀了那个冒顿?”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接着又是开口道:“要是杀了他,我们秦国也就不会得到匈奴人的那些牛羊和战马了,至于皇祖后面说的对匈奴人用兵,对于眼下的秦国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秦国的状况实在不好,已然是打不起了。”
嬴政闻言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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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嬴政刚刚停下了一些重大的工程,民心稍微有所平复,若是此刻再对匈奴用兵,那先前的一切便都是白做了,还要惹来更大的民怨。
以前的嬴政对此不会在乎,可是嬴佑这个孙子却是改变了他的看法,这个道理他是明白了的,所以到最后关头嬴政还是没有做出对匈奴用兵的决定。
“那个冒顿...”嬴政又是朝着嬴佑开口道,口中说着自己对于冒顿的看法,“那个冒顿,朕观他受尽欺辱却隐忍不发,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写满了对我秦国的恨意...”
“若是平常的匈奴人是一群欺软怕硬的野狗,那冒顿这条野狗则有些不一样,他是不会叫的狗,但这种狗往往最会咬人,若是任由他安安稳稳的在草原之上,将来或许会是我秦国的隐患。”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对于嬴政的看法很是认同,可却还是说道:“孙儿和冒顿打过交道,知道他的深浅,皇祖所说不错,他对匈奴而言会是一代英主的,但这终究不是我们眼下可以考虑的。”
嬴政对于冒顿和匈奴担忧的心思放的极为长远,长远到了往后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地步,可眼下的秦国,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去解决一件十年二十年之后的隐患。
嬴政对于秦国民力的透支很大程度上便是来自于这位皇帝陛下的长远目光,在嬴佑之前,嬴政曾经一度想要把事情全都在自己这一代做完了,留下一个再无隐患的秦国给后世,而非是选择相信后人的智慧。
这般做的代价便是因为过度透支民力而导致了现在的民怨沸腾,嬴佑一再同嬴政说过,此刻嬴政也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
“朕老了。”嬴政忽然抬头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是朝着嬴佑释怀笑道:“是真的老了,力不从心咯。”
“朕这些日子时常在反思自己,朕原先总是将目光放的很远,远到想要把事情全都在朕这一代做完,可朕却是没有看到眼下的情况,这是朕的疏忽,一个很大的疏忽...”
“所幸有你这么个小子在,能提醒朕,也能帮朕收拾一下烂摊子,呵呵。”
嬴政此刻的口中多了几分自嘲,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人面前承认,他做错了,他给后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或许也唯有在嬴佑这位孙子面前,他才能如此袒露心声。
嬴佑听着嬴政的话语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刺痛,看向嬴政的目光愈发柔和了起来,阳光此刻照在了嬴政的发丝之上,看着那因为泛白而反光的头发,嬴佑是真的觉得嬴政老了
老到了力不从心的时候。
若是换做以前的话,嬴政又何须同人说这些话?有所疏忽又如何?他嬴政何尝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
可是如今却是不成了,因为这位一度强压古今的绝世帝王,竟是真的老了。
嬴佑看着嬴政沉默了片刻,接着忽然对他笑道:“皇祖又何必担心这许多呢?有孙儿在,冒顿也好,那些心怀鬼胎的六国余孽也罢,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天塌了,无非是落在孙儿的肩膀上,我再撑回去便是。”
嬴政闻言爽朗大笑,这位皇帝陛下此刻只觉得自己能有嬴佑这么个孙子,足以大慰平生,忽然嬴政抬头对着天空高声笑道:“天公眷朕...”
“天公眷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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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抬头看着眼前的这间殿宇,忍不住有些好奇,因为这座殿宇看起来极为特殊。
咸阳宫极大,其内有着众多殿宇,哪怕是嬴佑这个经常出入咸阳宫的太孙,也没走遍咸阳宫的每一处地方,眼前的这座殿宇,嬴佑从未来过。
而这座殿宇的此刻的模样,也像是很少有人来的样子。
因为眼前的殿宇之上布满了灰尘,这在咸阳宫内是不可能的事情,咸阳宫内负责打扫的宫女太监众多,根本不会落下这样的一座殿宇。
眼前的这座殿宇之所以如此模样,唯一的解释便是此地是咸阳宫内的一处禁地,恐怕除了嬴政这位皇帝陛下,便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了。
“依稀忆昨日啊。”嬴政看着眼前的这处布满灰尘的殿宇,忽然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慨,随即便又看向了嬴佑,“小子,跟朕来。”
话音落下,嬴政率先迈步走向那处殿宇的台阶,嬴佑见状随即跟了上去。
等来到殿宇的大门处时,嬴政伸出手推开了这间殿宇的大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嬴政抬起袖子挥了两下,自嘲笑道:“还真是很长时间没来了啊。”
嬴佑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扭头看着嬴政,可这位皇帝陛下此刻却是并未对嬴佑解释什么,只是抓着嬴佑的手缓缓走入殿宇之内。
在走入殿宇之中之后,嬴政看着里面昏暗的光线微微皱眉,随即扭头对着嬴佑说道:“去替皇祖把灯点了。”
嬴佑闻言点了点头,接着挪步走到了油灯旁边,等他将油灯点燃之后,借着火光看清了殿宇之内的全貌,饶是嬴佑已经见过不少风浪,可此刻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
因为就在他和嬴政的脚下,赫然有着一张巨大的沙盘,嬴佑低头看去,那副沙盘囊括极多,几乎是如今整个秦国的版图,只不过沙盘之上所标注的秦国的领地,则是停留在了秦国灭齐之前。
嬴政低头看了一眼沙盘,冷眼看着沙盘之上插着的那个齐字旗帜,嗤笑一声之后忽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随着一道寒光闪过,那杆写着齐字的旗帜应声而倒。
等做完了这些,嬴政才回过头来朝着嬴佑说道:“这里是朕当年扫荡六国的议事之所,能进来这里的人,便是把朕算上,也只有不到一双手的数目。”
“有的人还活着,如你的外公李斯,也有的人死了,如王翦老将军,至于蒙恬和蒙毅这对兄弟,还有你的岳父王贲,当时则没有这个资格。”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接着又随着嬴政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悬挂在墙壁之上的一张张地图,上面用毛笔标注了无数条线路,想来应该是当年秦国君臣在对六国作战时所留下的了。
看着这些有年头的地图,嬴佑甚至可以遥相到当年嬴政是何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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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忽然伸手拉过嬴佑的手,将他带到了一处地方,而后伸手朝着房顶指了指,嬴佑见状抬头看去,便是见到了有六条绳索垂在他和嬴政的头顶。
还不等嬴佑发问,嬴政便是先行解释道:“朕的头上曾经悬着六把利剑,朕将他们一一取了下来,每取一剑,便灭一国,直到我大秦一统天下,朕的头上便再无利剑悬顶了。”
“朕本以为我大秦可以从此天下太平,可是后来却发现攻灭六国,仅仅是个开始而已,这第一步朕走的还算不错,但却是急了些,以至于后面做起事情来,有些难做...”
“一统六国之后,朕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彻彻底底要把将天下变成我秦国的,这一步朕做的也还可以,虽然肯定有些人不愿意,但天下既然是朕的,那些人便也只能受着。”
“可后来朕修建长城,驰道,灵渠,建造阿房宫,还有朕的那座陵墓等等,这些事情有的做对了,也有的做的不太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朕做的太急了。”
“另外还有数次对外的用兵,北击匈奴,南征百越,扩土千里,听起来是让人觉得朕是个伟大的皇帝,可实际情况却是我秦国的百姓军民因此埋骨无数。”
嬴政细细数着自己的一声功过,声音像是一位迟暮老人,嬴佑这个孙子在一旁听着,想要出言宽慰几句,但却是被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你不是也说了吗,天下苦秦久矣。”嬴政对着嬴佑笑言一声,随即话锋一转,朗声说道:“可这话说的其实还是不够明白,天下苦秦久矣?如今的天下即是秦国,如何能把这两者分开呢?”
“所以应该是秦国苦朕久矣!”
嬴政的话音落下,嬴佑低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无奈笑道:“我毕竟是您的孙子嘛,总不好指名道姓对着您骂的。”
“哈哈哈哈。”嬴政闻言爽朗一笑,丝毫没有责怪嬴佑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嬴佑的额头,柔声说道:“你很不错,甚至在对百姓的问题上,你做的比朕要强,强很多。”
嬴政说着便拉嬴佑一起坐下,接着朝嬴佑开口问道:“你真觉得那些百姓造反会爆发出天大的能量来吗?”
“嗯。”嬴佑闻言重重点头,并未因为嬴政今日的异样而有所隐瞒,坦然说了自己的看法,“百姓最容易知足,可若是真把他们逼急了,也最要命,我大秦如今便是把百姓逼急了,所以才会有叛乱...”
“这样的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想来在我秦国做出改变之前,是不会少的。”
嬴政闻言轻轻点头,却是没有顺着嬴佑的话继续往下说,转而朝嬴佑问道:“再和朕说说你在三川郡的见闻吧。”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嬴佑微微颔首,又是将嬴政早就已经知道的消息重复给了嬴政去听,今日的嬴政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以往的嬴政在嬴佑面前虽然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可却从来不会露出如此迟暮的神态
但今天嬴政却是成了这个样子,这位皇帝陛下真的是老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老了。
嬴佑坐在嬴政的身边,按这位皇帝陛下的要求讲述着三川郡的见闻:“孙儿到三川郡之后,那里的百姓被贼军抢掠,全家的食物都会被抢走,人也多是会被杀掉,老人被杀死,孩子也会被杀死,至于女人甚至是女孩都会被奸.污...”
“光是孙儿救下的人中,便不乏有被那些贼军抢掠来的女人和女孩,她们不光需要用自己的身子供那帮畜生享乐,还是要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儿,总之要把那群贼军当大爷一样伺候。”
“这些曾经是百姓的贼军,在得势之后会毫不犹豫的把手伸向其他的百姓,至于其他的百姓呢,若是秦国不管他们,摆在他们眼前的也就两条路,一条是死,另外一条则是变成贼军,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的。”
“然后这种事情就会想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到了无法处置的地步,在三川郡之所以没有扩散,那是因为我舅舅李由这个郡守做的好,还是因为三川郡本就富饶...”
“可其他地方呢?又有几个李由?有几个三川郡?所以孙儿曾经对您说这是关乎我秦国生死存亡的问题,也是我秦国眼下最为严重的问题。”
嬴政听了嬴佑的话之后连连点头,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以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当然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乎的,因为朕是嬴政,对于这些事情,朕是有能力处置的。”
嬴佑听了这话之后微微点头,仅仅是嬴政这个名字,便是值得让人去相信他的话了,自从这位皇帝陛下一统六国之后,便没有人会去想嬴政能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貌似只有这位皇帝陛下想,天底下的一切人力所及之事便都可以做成。
可嬴政在说完这一句豪言壮语之后却忽然落寞了下来,语气之中满是一个老人的迟暮,“可是朕没想过,自己会老,曾经朕还以为自己能长生不老呢...”
“可是咱们见的第一面,你就拆穿了丹药的把戏,算是救了朕,也算是让朕的长生梦碎了,朕终究还是个人,不是个神,会老会死,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这生死啊,真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
嬴政说完了这话之后,缓缓拉着嬴佑的手起身,接着将自己腰间佩戴的秦剑递给了嬴佑,抬手指了指上面,“既然我大秦将来必然有一场危机,那就把这把秦剑挂上去吧...”
“朕老了,不能替你扛多久了,以后这把我秦国自己的剑,就要悬在你的头顶上了。”
嬴佑闻言并未直接言语,而是先从嬴政的手中接过那把秦剑,在悬挂上去之后才是对着嬴佑笑道:“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尽管来好了...”
“孙儿不会怕,也不会让皇祖失望。”
嬴政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右手握拳朝着嬴佑伸了过来,“一约既成...”
嬴佑见状笑了笑,也跟着嬴政一般握拳伸手,爷孙两代人的拳头此刻碰撞在一起,而身为孙子的嬴佑此刻也开口说道:
“说到做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凉爽的清晨,嬴佑在王瑶的服侍之下穿戴好了衣裳,看着仔细打理着自己领口的王瑶,嬴佑忽然低头对着王瑶的额头亲了一口。
王瑶被这嬴佑“突然袭击”了一下也不羞恼,只是嗔怪地看了嬴佑一眼,“别闹。”
嬴佑听着王瑶的话微微一笑,接着朝王瑶这位妻子柔声说道:“我不在家,你多费心。”
“嗯。”王瑶轻轻点头,冲着嬴佑露出一个笑脸说道,“等你回来。”
夫妻二人并无过多言语,但目光却始终未从对方的身上挪开,嬴佑同样没说什么抱歉的话,也不必去说。
今日是嬴佑要跟嬴政一起离开咸阳去巡游天下的日子,随行人员都会去往城门集结,嬴政也会在那里等着他。
在王瑶为嬴佑打理好衣领之后,嬴佑忽然伸手握住了王瑶的手,冲着她柔声笑道:“走,送我一程。”
嬴佑说完也不等王瑶说什么,便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门,接着是快步走过家中的院子,最后是那道府门。
等出了府邸之后,嬴佑亲手将王瑶抱到了马上,而后自己才上马,夫妻二人胯下的大白此刻很是懂事的发出一声嘶鸣,嬴佑和王瑶听了之后也都笑了。
下一刻嬴佑的双腿用力一夹,一骑快速冲了出去,今日咸阳城上的街道暂时被戒严了,所以嬴佑也全然不用担心冲撞了行人,只管驰骋便是。
而此刻在咸阳城的城门处,文武百官,嬴姓宗室,已然密密麻麻站了一片,显然都是来送别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和嬴佑这位太孙的。
扶苏这位太子殿下此刻立在中间,左边是大秦的文武官员,右边则是嬴姓的宗室子弟,此刻的扶苏,很符合秦国下一任皇帝的形象。
嬴政早就已经到了城门,但却是一直未从马车之上走下,丝毫不去理会外面的喧闹,至于随行的人员,丞相李斯也待在自己的马车之上,蒙毅这位上卿则是在骑马
同时还有张苍这位朝堂新贵也骑在马上,另外章邯带着三千负责护卫的无衣军也已经集结完毕。
此刻在城门处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同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很快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媳妇儿来的。
嬴佑马蹄生风,一路带着王瑶朝着城门这边疾驰而来,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嬴佑这个少年郎的身上,多数人的眼中充满了羡慕,似嬴佑这般的少年郎,整个天下
独此一人。
“拜见太孙!”
要留在咸阳的文武百官和嬴氏子弟见到嬴佑来了,当下齐齐对着嬴佑弯腰行礼,两侧的人群密密麻麻拜倒了一片,形成了一副蔚然大观。
嬴佑直接闯入了两侧人群中间,接着在扶苏的面前勒马而停,却并未下马,嬴佑对着两边朝他行礼的人分别抱拳还礼,接着才是带着王瑶下了马对扶苏笑道:“父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孩儿又要远行了,只能让媳妇儿代孩儿尽孝了。”
扶苏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嘴里却是朝着嬴佑调侃道:“别把事情都推到你媳妇儿身上,父亲和母亲等着你回来。”
嬴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而随着嬴佑的到来,先前一直未从马车之上走下的嬴政和李斯此刻也全都是撩开了帘子,两位老人先后走了下来,嬴佑见状对着两位行礼道:“皇祖,外公。”
嬴政和李斯闻言微微点头,嬴政率先开口说道:“不急着走,朕给你时间耍耍威风,今日这场送别,你是主角。”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嬴政竟然真的是又转身走到了马车旁边,显然是真的要将场地留给嬴佑这位孙子。
至于一旁的李斯在看到嬴政的动作之后也是无奈一笑,对着嬴佑调侃一句,“今日你才是主角。”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李斯也是跟着嬴政一样走到了自己的马车旁边,嬴佑见状拉着王瑶的手缓缓前行,每走一步,便有人低下头来再次对着嬴佑躬身行礼。
当嬴佑走过张苍的马时,早已下马的张苍无比恭敬的对着嬴佑作揖行礼,而当他走到蒙毅的马边时,这位嬴佑的长辈则也是很给嬴佑面子,当即下马行礼。
“拜见太孙!”
行礼的人中分量最重的蒙毅率先高喊一声,接着天地之间便又再次响彻起了那道嘹亮的声音。
“拜见太孙!”
嬴佑拉着王瑶的手,微微侧头看了一下身边的人,又是看了一眼王瑶,此刻王瑶则是在对着嬴佑笑,脸上满是一副骄傲神色,为自己的夫君骄傲。
嬴佑继续向前走去,最后来到了章邯和三千无衣军以及五千从咸阳宫调来的秦军面前,章邯率先下马,接着一共八千秦军也都同时下马,但却是并未像先前的人一样对着嬴佑行礼,只是站在原地听候着嬴佑接下来的命令。
嬴佑见状松开了握住王瑶的手,下一刻猛然抽出腰间的秦剑,高声喊道:“风!”
随着嬴佑的动作,章邯和八千秦军顿时拔剑,声如雷霆一般附和着嬴佑,“风!风!风!”
嬴佑缓缓转过身来,此刻在他的身后,是章邯和八千拔剑的秦军,而在他的面前,秦国满朝文武,几乎尽数俯首于他。
站在马车旁边的嬴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欣慰点头,对着身边的李斯笑道:“朕的孙子,是真的可以接过大秦的担子了啊!”
李斯闻言微微颔首,并未言语,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替嬴政高兴,替秦国高兴,也替他李斯自己高兴。
嬴佑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是回过身子看着陪着他走过一路的王瑶,今日在这城门处,只有王瑶一位女眷,但却是没人敢置喙什么,因为王瑶是嬴佑的妻子
这是她最骄傲的身份。
嬴佑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王瑶的脸庞,柔声说道:“等我回来。”
话音落下,嬴佑便翻身上马,此刻在他面前的章邯和八千秦军也都上马,嬴政和李斯回到了马车之上,张苍和蒙毅同样回到了马上。
嬴佑驱动胯下的白马上前几步,一直来到了无衣军的前方,整个队伍的最前方,而后这名身为大秦太孙的少年便高声朝着众人喊了一声,声音嘹亮,响彻于天地之间。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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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函谷关的守将廖忠格外忐忑,因为在不久之前,他接到了一道命令。
皇帝陛下要经过他所驻守的函谷关,更是要在这里视察,由他廖忠负责接待,而按照送来的文书上的时间,今日便是嬴政等人抵达的日子,于是廖忠一早便率人等在了这里,一直从早上等到了下午,竟是连午饭都没顾上吃。
此刻这位函谷关守将不断地在身上的衣衫上擦拭着手心里流出的汗,整个人显得极为紧张,光是嬴政的身份就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胆战了,更别提此次随行的人也都是他廖忠平日里见也见不到的大佬。
有丞相李斯,上卿蒙毅这两位嬴政的心腹之臣,同时还有如今最为得嬴政宠爱的太孙嬴佑,听说这位太孙也领了军职,立有军功,据说还在不久之前亲手砍下了匈奴单于的脑袋。
乖乖,廖忠光是如此想着额头上的冷汗便忍不住冒了出来,吓得他连忙抬手擦拭了一下,那可是亲手砍下了敌军首领的人头啊,都已经不算是寻常的斩将之功了
这等功劳,曾经同赵国作战过的廖忠想着应该是可以换算成秦国在攻灭赵国的时候有人把赵国名将李牧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吧。
这样的战功,打了半辈子仗的廖忠别说立过了,就是见也没见过。
如今嬴政这位皇帝陛下,还有嬴佑这位立下泼天战功的太孙都要到他驻守的函谷关来,这让廖忠怎么能不激动?
那可是两位神仙人物啊!
“将军,有人来了!”
一名驻守在函谷关的秦军对着西方伸出手指扭头朝着身后的廖忠喊道,廖忠闻言当即上前了几步,瞪着眼睛目视前方,喉咙紧张的不断吞咽着唾沫。
下一刻一阵烟尘荡起,廖忠清楚地听到了马蹄声,是他们秦军的马蹄声,接着一杆黑色的金绣大纛就出现在了廖忠的视线之中,看着那杆黑色大纛之上写着的秦字,廖忠竟是忍不住想要跪下。
因为这杆大纛,象征着嬴政这位皇帝陛下,象征着他们大秦的皇帝陛下啊!
而手持大纛的人是无衣军中的王岭,而在他的前方,则是大秦的太孙嬴佑,在嬴佑的身后,是整整三千无衣军浩浩荡荡朝着这里而来,而在三千无衣军的后面,则是嬴政等人的车驾和另外负责护卫的五千秦军。
等到嬴佑来到廖忠面前的时候,这位函谷关的守将已然跪在了地上,对着马背上的嬴佑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嘴中大声喊道:“参见皇帝陛下!”
嬴佑被廖忠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搞得有些无奈,翻身下马搀扶起了这位有些可爱的秦将,这才笑着解释道:“将军拜错了,我可不是皇帝陛下,我是陛下的孙子,我叫嬴佑。”
廖忠闻言来不及去想自己先前的冒失,在听到嬴佑的名字之后当即就要再行一个五体投地大礼,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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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见状一把搀住了想要下跪的廖忠,无奈说道:“将军不必如此,我秦国是不行跪礼的,对于军中甲胄再身者,更是宽厚,将军一个劲的五体投地算是怎么回事?”
廖忠听到嬴佑的话愣了许久才是回过神来,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笑道:“末将实在是太激动了,前几日接了送来的文书,一听说是皇帝陛下要带着太孙和诸位大人前来,可是激动的好几天没睡着觉啊...”
“别说什么五体投地的大礼了,就是让末将磕头磕到死也愿意啊。”
嬴佑闻言微微一笑,随即朝着廖忠调侃了一句,“将军要是磕头磕死了,那我大秦岂不是少了一位好将军?”
廖忠闻言愣了片刻,心底里忍不住一阵暖意升腾,太孙人真好,说好也好听。
咕噜。
就在这时,廖忠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当下便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朝着嬴佑不好意思道:“回禀太孙,末将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没吃东西,这才在太孙面前失态,还请太孙恕罪。”
嬴佑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一手握着廖忠的手,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干粮和些许肉干,接着便递到了廖忠的手上,“无妨,将军有心了,我带了些东西,将军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垫吧垫吧。”
廖忠见状接过嬴佑递来的干粮和肉干,接着将这些食物放进嘴里,只觉得世间美味莫过于此。
嬴佑看着廖忠的这副老实样子,当下也有些笑意,便笑着开口问道:“将军叫什么?”
一听嬴佑问话,廖忠激动的连忙就要开口,却是因为太过心急而被食物噎了一口,当下咳嗽连连,嬴佑见状只好无奈地替这位守将拍打着后背。
等廖忠缓过一口气之后,对着嬴佑汗颜一笑,这才开口说道:“回禀太孙,末将名叫廖忠。”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接着拍了拍廖忠的肩膀,嘴里说道:“好,廖忠,我大秦的好将军!”
嬴佑的这一句话说完,廖忠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原本他还是在担心接待这些大人物们会不会生出些什么差子,可现在却是全然不担心了,嬴佑这般温和的态度,让这位秦将的内心很是温暖。
“陛下的车队还在后面,我是来打前站的,陛下大约一刻钟后到。”嬴佑对着廖忠缓缓开口说道,接着又拉着廖忠询问起了几个问题,“请问廖将军从军多少年了?调到这函谷关当守将又是多少年了?这函谷关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有多少秦军驻守,战力如何?”
廖忠闻言虽然不懂嬴佑问这些的缘由,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回禀太孙,末将从军满二十年了,调到函谷关担任守将是去年的事情,接待陛下出巡也是头一次,不然也不会这么出丑,先前的老守将去年死在了任上,这才调了我来。”
“函谷关眼下有五千秦军驻守,战力虽然谈不上多厉害,但却也是不差的,实在是函谷关这些年多年来没有仗打,军士们见不到血,战力自然也就慢慢下去了。”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接着看了一眼廖忠和他身后的五千秦军,微微笑道:“我们这些当兵的,该盼着没仗打才是。”
廖忠闻言嘿嘿一笑,摸着脑袋朝嬴佑说道:“嘿嘿,太孙说的有道理...”
“太平日子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嬴佑先行一步抵达函谷关后,嬴政的车驾和随行护卫的五千秦军于暮色中到达了函谷关前。
随着嬴政的抵达,先前经过同嬴佑的交谈,已经放稳了心态的廖忠当即又再次激动了起来,竟是三步并做两步,直接扑到了嬴政的马车面前,再次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嘴里高声喊道:
“末将廖忠,参见皇帝陛下!”
嬴佑看着这一幕十分无奈,尽管他先前已经交代过让廖忠不必如此了,可这位秦将却还是如此做了,实在是让人没的话可说。
这种发自真心的膜拜,除了笑着接受,又能说什么呢?
嬴政在马车之中听着外面廖忠的动静,片刻之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缓缓探出了脑袋,看着这个可爱的秦将微微一笑,“平身。”
话音落下,廖忠当即起身,而嬴政则也是走出了自己的马车,四下对着函谷关一阵张望,这些日子嬴政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待在马车之中,除了嬴佑这位孙子,便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他。
这还是这位皇帝陛下多日以来头一次走出马车,此刻嬴政看着函谷关的样貌露出了一抹缅怀之色,嘴里感慨道:“还真是很多年没看过函谷关的风景了啊。”
廖忠闻言在一旁愣住了,不知该怎么说话,嬴佑此刻也来到了嬴政的身边,对着这位皇祖一笑,见嬴佑来了,嬴政则是笑着说道:“小子,朕当年就是从这里回到秦国的,从赵国回来...”
“自朕回到秦国的那一日起,便也注定了赵国的灭亡。”
嬴佑在一旁听着嬴政的话微微颔首,并未丝毫质疑自己的皇祖,如今的赵国已经荡然无存,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年赵国加在嬴政身上的屈辱,这位皇帝陛下到头来全都还给了赵人。
嬴政对着嬴佑笑了笑,接着又扭头看向了一旁愣着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廖忠,开口问道:“你是函谷关的守将?程泰呢?他归老了吗?”
廖忠听到嬴政问话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嬴政也不恼火,而是再次问了一遍先前的问题,廖忠这才是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回禀陛下,末将是函谷关的新人守将,程泰老守将去年已经去世了!”
嬴政闻言脸上闪过了一抹伤感之色,他不是第一次巡游,先前几次巡游的时候,函谷关这里还是有一名从军整整四十年的老守将前后几次接待他,他的名字叫程泰,嬴政记得。
记得上一次嬴政巡游回来,路过函谷关的时候,曾经对着当时已经很大岁数的程泰笑言,说要他等着自己再来巡游,到时候还要他这个守将接待。
当时的程泰满口答应了下来,可是如今却见不到了。
嬴政的伤感并未持续多久,这位皇帝陛下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程泰死了啊,他的坟墓在哪里?”
廖忠闻言回答道:“回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陛下,程泰老守将没有坟茔,就只有一坛骨灰摆放在函谷关的关隘之上,末将曾经听函谷关的老驻军说过,程泰老守将有遗言...”
“他说自己答应过陛下要再接待您的,可惜自己的身子不济事,只好违约了,那死了自然也要待在函谷关,看着陛下什么时候能来,也好让自己在天上再看陛下一眼。”
嬴政闻言微微颔首,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嘴里忍不住感慨道:“故人好似风中落叶,陆续飘零啊。”
在感慨完这一句之后,嬴政侧头看了一眼嬴佑,对着这个孙子说道:“跟皇祖一起去看看这位死去的老人吧,他同样是我大秦的功勋。”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嬴政见状则又是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众人,开口道:“你们也跟上。”
身后的李斯和蒙毅等人闻言全都俯首听令,随着嬴政的脚步一起登上了函谷关的关隘,在关隘之上,嬴政的身边是嬴佑这个孙子和一干秦国的文武大臣,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个布满尘土的骨灰罐。
嬴政伸出手抚摸着眼前的骨灰罐,感受着上面的寒意,这位皇帝陛下此刻竟是格外多愁善感,对着那罐骨灰喃喃说道:“你爽约了,但朕不怪你,因为你为我秦国流过血。”
“记得当年你和我说过,你第一次从军,是在邯郸之战的时候,那个你在城外,朕这个秦国的未来皇帝却是还在城中,当时你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悔恨地捶打自己的大腿,说早知道就拼死攻破那座邯郸城了,能将朕提早救出来,呵呵。”
“朕当时说你已经尽力了,没什么的,如今朕也还对你说,朕不怪你,也不怪当时死在邯郸城下的任何人,因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我大秦的好将士。”
“我大秦攻灭六国,一路之上死伤何其多?这些人的名字朕知道一些,比如你程泰,可更多的人朕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那又如何?你们的功绩朕记得,永远记得,我大秦世世代代,都会记得!”
众人听着嬴政的呢喃自语,身为函谷关守将的廖忠此刻竟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水,他们的皇帝陛下没有忘了他们!
程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秦将,不过是接待过几次嬴政,但这位皇帝陛下确实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记住了他的过往,这对于他们这些秦军来说,便是最好的奖赏。
他们这些秦军不怕死,却是怕死的寂寂无名,更怕死的没人记得,可如今嬴政清楚明白地告诉了众人,他嬴政记得,记得他们这些为大秦流血牺牲的将士!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嬴政的嘴中忽然悠悠唱起了无衣,而后在他周围的人便也都跟着唱了起来,紧接着是下面的秦军也都唱起无衣。
整座函谷关,只闻无衣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无衣唱罢,嬴政伸出双手捧着面前的那坛骨灰,接着将骨灰挥洒在了空中,嘴里呢喃道:“朕既然来了,你便不用等了,去吧,去看看我大秦的江山,去看看你们打下来的江山。”
这一句话之后,嬴政的话锋陡然一转,接着便用无比高亢激烈地声音朝着众人,也朝着天地宣告道:“朕今日在我大秦的函谷关前...”
“祭我大秦的将士英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入夜,嬴政率领众人在函谷关下榻。
嬴佑蹲在函谷关的空地上,对着眼前的篝火烤着自己的双手,至于嬴政则也已经是去了廖忠为他准备的下榻之处。
而此刻在篝火旁边,跟嬴佑一样蹲着的还有一众秦军,其余的地方也有类似的场景。
嬴佑这次跟着嬴政一起出巡,同样要负责嬴政的警备工作,所以这位太孙就又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秦军,与士卒们同吃同睡。
嬴佑烤着篝火,与身边的无衣军弟兄说说笑笑,忽然嬴佑对着蹲在自己左边的章邯笑言问道:“之前答应过你要给你找个媳妇儿的,上次在我的婚礼上,你不是看上我一个姑姑吗,怎么样?”
见嬴佑忽然问起这个,章邯的脸色顿时一红,嬴佑见状便什么都明白了,对于这件事情他这个做侄子的自然不好明着去撮合自己的那位姑姑跟章邯,索性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自家母亲和王瑶这位妻子。
在李玥和王瑶的配合之下,章邯这个嬴佑的心腹跟那位是嬴佑姑姑的大秦公主见了好几面,如今看章邯的样子,估摸着是成了。
那位大秦公主的是嬴政的众多子女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女子,只比胡亥这个老幺大上几岁,与章邯倒是正合适,她叫嬴珠。
嬴佑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章邯,又是开口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办日子?”
章邯一听嬴佑这么问,当下脸色便更红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我是臣子,怎么好定夺这件事情,嬴珠又是大秦的公主,哪里能让我随随便便就娶了?”
嬴佑闻言微微一笑,随即答应道:“等咱们回了咸阳城就办吧,我来操办!”
章邯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些对于嬴佑的质疑,先前嬴佑答应他要帮他找个媳妇儿,可到头来在这件事情却是看不到嬴佑的影子,全都是李玥和王瑶在给章邯撮合,所以章邯对于嬴佑的话有些不相信。
这家伙不会到头来又把事情丢给母亲和媳妇儿去干吧?这倒是也不错,但这毕竟是成婚,光靠李玥和王瑶这两位女眷替自己去嬴政面前说和,怎么看都是希望渺茫啊。
至于嬴佑倒是能在嬴政面前说上话,也挺有分量的,只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晚辈,怎么好操心起自己姑姑的婚事呢?
嬴佑看着章邯那充满质疑的眼神无奈一笑,捂着心口故作玩笑道:“我如此真心对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委实是让人伤心啊。”
章邯看着嬴佑的浮夸表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嬴佑这副样子委实是有些让人恶心了,见状嬴佑也正色了几分,朝着章邯开口道:“我两次出咸阳城,两次回咸阳城,每一次都有些进步。”
“第一次出咸阳城,是去上郡找蒙恬叔公从军,回来之后成了太孙,领了军职,开始练无衣军这支部队。”
“第二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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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第三次了,是去跟着皇祖一起巡游天下,这也是头一次跟皇祖一起踏出咸阳城,只是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想来也不会差了吧。”
“到时候替你做主个婚事,还不是小菜一碟?”
嬴佑如此说着,面容却愈发苦涩了起来,下一刻这个少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关隘之上嬴佑下榻的地方,凝视着那里,少年久久没有言语。
如今他长大了,那也便是说嬴政老了,他可以接过秦国这副沉重的担子了,也便是说这担子要从嬴政的肩膀上拿下,这段日子嬴政的表现很是迟暮
在这之前,嬴佑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嬴政,虽然嬴政偶尔还是会露出无限的豪情万丈,可身上的暮态却是如何也掩盖不掉的,这位皇帝陛下似乎是有所释怀,是找到了嬴佑这么个接班人的释怀。
嬴佑这些日子看着越来越显得苍老的嬴政,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嬴政永远不会老,那自己便也永远可以在他的身边当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只不过这一切终究不可能了。
他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长大,会一点点成长,会慢慢从嬴政的身上接过秦国的担子,可那也意味着,嬴政也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老,直到
死。
自从王翦离去之后,嬴政对于生死的感慨就变得格外多了一些,嬴佑心中有些猜测,但却是不愿意去面对,他有所预计,这位皇帝陛下,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嬴政如今的年纪不算多大,比起王翦的高龄更是差了整整一个辈分出去,可是沉重的担子压在这位皇帝陛下身上,虽然没有把嬴政压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让嬴政越来越累,可偏偏又放不下那副担子
于是便有了如今嬴政的迟暮样子。
至于嬴政的寿命还有多久?或许这是连嬴政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嬴佑也不去想,不去问,只是默默地守在嬴政的身边而已,守在自己的皇祖身边。
章邯看着嬴佑忽然露出了感伤模样也是一愣,想要开口询问,但嬴佑见状却是摇了摇头,示意章邯不要多问。
也就在这时,跟随嬴政一起来的李斯忽然走到了篝火旁边,对着嬴佑微微一笑,接着指了指周围的无衣军朝嬴佑说道:“外公和你说点事情,给外公腾个地方出来?”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随着他一挥手,原本聚在篝火边的无衣军和章邯顿时散开,只把空间留给了李斯和嬴佑。
在人散开之后,李斯才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却是并未着急说话,只是默默地烤着篝火,嬴佑见状也不说话,同李斯一样烤着篝火。
李斯在落座之后看了一眼嬴佑,又是扭头看了一眼嬴政的下榻之所,嘴里忍不住说道:“像啊,真像啊。”
嬴佑闻言即便知道李斯说的是什么,却还是开口问道:“像谁?”
“自然是像陛下了。”李斯冲着嬴佑微微一笑,可下一刻这位丞相大人的脸上突然变得无比伤感,随后更是语出惊人,“陛下老了...”
“老的要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李斯,但却是并未说话,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斯看着嬴佑的样子笑了笑,脸上有些缅怀,同样也有些感慨,缓缓开口道:“陛下是真的老了啊,老到我认不出来了。”
说完这一句话,李斯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面前的篝火,继而继续说道:“从前的陛下像是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从来不会说苦说累,因为不需要,更是不会给人以迟暮之态...”
“可现在却不是了,这几日我跟在陛下的身边,这才忽然觉得,原来陛下老了啊,我们也都老了,这已经不是当年我辅佐陛下一起一统天下的时候了,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啊。”
“陛下也会死,我也会死,如今看来,到底是陛下要死在我李斯的前面了啊。”
李斯如此感慨着,可下一刻这位丞相大人的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并未同嬴佑去讲话,而是指天骂地道:“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死的人是陛下呢?陛下的年纪又没有老到活一天算一天的地步。为什么陛下就不能像昭襄王一样活的长久呢?为什么?!”
李斯猛然抬头看向了天空,眼神无比仇恨这老天,下一刻又扭头吐了一口吐沫,用只有他和嬴佑能听到的声音愤愤道:“这贼老天,如此妒我陛下吗?!”
嬴佑在一旁听着李斯的发泄沉默了很久,少年的心里此刻似是笼罩了一层阴霾,他也想要学着李斯一样好好地发泄一顿,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是嬴佑,是嬴氏子弟,是大秦的太孙,是嬴政选中的秦国继承人。
若是连他都因为这个垮了,那秦国将来又能指望谁来支撑呢?
所以嬴佑此刻只是在心里暗暗伤感,却是并未有任何情绪流露在表面之上,哪怕是一滴眼泪都没有,非是不愿,不能,而是不敢。
他怕自己一哭出来,就真的垮掉了,到时候又怎么完成对嬴政的承诺呢?
李斯看着嬴佑的样子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也收敛了几分,感慨说道:“有你这么个孙子,算是这贼老天对陛下,对秦国的补偿吧。”
在这一句感慨之后,李斯似乎是彻底敞开了心扉,对着嬴佑说一些原先他绝不会说出口的话,“对于陛下,我李斯自然是誓死效忠,我与陛下相识至今,已经三十年了...”
“三十年君臣相知,儿女嫁娶皆是陛下子嗣,嬴氏子女,有几辈子都是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做臣子做到我这个份上,已无什么追求了,这全都是要仰赖陛下的恩赐啊。”
“陛下从未负我李斯,我李斯自然也当报之以陛下,可是对于你父亲嘛,呵呵,说实话,以前我是很看不上眼的,甚至有些后悔把女儿嫁给了他,不光是因为你父亲扶苏不得陛下喜爱...”
“更多的是因为,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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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国眼下的情况,我自然清楚的很,所以我怕啊,怕得很,怕陛下一走,我同陛下一起建立的这个秦国,就随之灰飞烟灭了。”
嬴佑在一旁听完了李斯的这一番话,终于是开口回应道:“其实我父亲还是不错的,但外公说的也不算错,其实就连皇祖也担心我父亲能不能接过这副担子,但要我说啊,担心什么呢?这不是有我吗?”
“皇祖曾经对我说过,要我做个权臣,做我父亲的权臣,替我父亲这个将来的皇帝处理秦国的事务,处理皇祖留下来的麻烦,这样不就好了吗?”
“反正我父亲很是爱我,也并非贪恋权力之人,他是个忠孝的好儿子,是个慈祥的好父亲,这对我而言,便也够了,至于有我在嘛,对于秦国而言...”
“应该也够了吧?要是真不够那也没办法,真要是有国破家亡那一天,大不了提枪上马一个冲锋就是,死也死的壮烈。”
李斯听着嬴佑的一番话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点头说道:“陛下高见啊,有你...应该是够了,就算你不够,不还是有外公吗?外公不够,不还是有蒙恬,有王贲,有蒙毅,有冯去疾这些人嘛...”
“有你,有我们,难道还不够吗?”
嬴佑闻言爽朗一笑,而李斯见状则又是开口了,这一次的话说的仍旧很是直白,“若不是因为有你,我是不愿意看着你父亲继承陛下的位置的,或许我会做出些不臣之事来...”
“比如当那曾经的吕不韦,把持朝政,把陛下的继承人当个摆设去看,然后自己去处理陛下留下的那些隐患,不过如今有了你,倒也是用不着如此麻烦了...”
“说起来外公倒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小子,外公或许可就要做那必定毁誉参半的权臣相国了,这人手里的权力一大,就不好说以后如何了,说不定到时候外公侥幸平了那些隐患,然后把秦国改姓李也说不定...”
“以前也不乏有这样的事情啊,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不都是现成的例子嘛?就算外公起初的初心是守着我和陛下一起打下来的江山,可到时候怕就怕控制不住野心啊,索性有你,所幸有你啊。”
李斯口中的大不敬之语搁在平时是杀头的话,这位历来油滑的丞相大人也绝不会说出口,可是此时此刻,在嬴佑面前,倒是无妨。
嬴佑在听完李斯的话后微微一笑,下一刻朝着李斯伸出了拳头,笑言道:“有我在,外公想来是当不了吕不韦那样的权臣了,自然也就更别想去复刻田氏代齐这种事情了...”
“就是不知道,做个两朝元老,做个辅佐君王开创基业,辅佐后继之君定乱安民的千古忠臣贤臣能臣,外公愿不愿意做?”
李斯见状伸出拳头跟嬴佑碰撞在一起,这一次这位老人没再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口中爽朗说道:
“那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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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忠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笑容,接着挠了挠脑袋,心想这辈子能看到嬴政这位皇帝陛下一眼,那也算值了。
嬴政的身上就是有着这样一种特殊的魅力,能让人甘心为他去死的魅力,而如今的秦国上下,与嬴政同样的,则还是有一个嬴佑。
一对爷孙。
嬴政的车队照常行进在道路之上,只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最前方不见了嬴佑这位长孙的身影,他的那匹名为大白的白马此刻也被章邯牵着,并未在上面看到嬴佑的身影。
嬴佑之所以没出现在前方,是因为今日嬴政头一次将他叫进了自己的马车里,此刻在嬴政的马车之中,一对爷孙正侃侃而谈。
“朕和你脚下所走的这一段路,便是我大秦修建的驰道了。”嬴政伸手对着嬴佑指了指下面,而后开口说着,语气中不乏骄傲之色,“当年朕从邯郸城回来的时候,路还远远不是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再往前去,就是韩国的道路了,他们的车轮和我们不一样,所以路上多是颠簸,若是再不成的话,那就得换马车而行了,这一切直到脚下的这条驰道修成,才算结束。”
嬴佑闻言微微一笑,朝着嬴政真挚开口道:“皇祖功在千秋。”
嬴政听到嬴佑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是自嘲一笑道:“可这话其实后面还有一句,罪在当代嘛!”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嬴佑无奈一笑,也并未有要说话的意思,而嬴政则也是笑着说道:“朕给你留了一个烂摊子,道歉的话就不同你多说了,你也不需要朕给你道歉,因为你是朕的孙子,你答应过朕...”
“要撑起我大秦的天。”
嬴佑闻言对着嬴政坚毅点头,嬴政见状爽朗一笑,接着又是笑问道:“听说昨晚李斯这条老狐狸找过你了?他怎么说?”
见嬴政主动问起,嬴佑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毕竟昨晚李斯同他说的话可谓是十足的大不敬之语,嬴政也看出了嬴佑的意思,当即便说道:“他说了什么都无妨,对于李斯这个人,朕还是知道的,他或许德行不太好,但对朕...”
“未曾负过。”
嬴政的这句话打消了嬴佑的顾虑,嬴佑闻言当下也是朝着嬴政说道:“外公说了很多,他说皇祖老了,老的要死了,然后又和我说了他看不上我父亲,接着又说了秦国日后要面临的困局...”
“最后更是把自己要当吕不韦把控朝堂,甚至是让秦国改姓李都说出来了。”
嬴政在听到嬴佑转述的李斯这些大不敬之语之后,并未有任何恼怒,反而是一阵爽朗大笑,朝着嬴佑笑道:“哈哈哈,这个老狐狸,难得能有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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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打算,是他李斯的德行,朕若是死了,光靠扶苏...他李斯能看得上眼?不能的。不过不是还有你吗,他后面想来应该还有话吧。”
嬴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朝嬴政开口说道:“外公后面说所幸有我,让他不至于把身后名给赔进去,后来我问他,愿不愿意当个两朝元老,千古忠臣,他说他自己一万个愿意。”
嬴政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伸出手拍打了一下嬴佑的肩膀,对着这个孙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他说的不错啊,所幸有你,所幸有你啊。”
话音落下,嬴政却是没再去谈及昨夜的事情,而是话锋一转,聊起了一段曾经的过往,李斯的过往,“你知道李斯出自哪里吗?”
嬴佑点了点头,回答道:“外公是楚国人,少年时曾到稷下学宫荀子门下求学,学成之后到秦国入仕,一直做到了大秦的丞相。”
嬴政闻言微微颔首,接着又是说道:“那就说点你不知道的吧,当初你外公李斯刚刚到秦国的时候,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得到了朕的青睐,当然,朕当时也青睐不了他。”
“当时朕还是被母后和仲父吕不韦把持着,所以李斯刚刚到秦国的时候,去拜见了吕不韦,只不过李斯这个人何其傲气,又是何其有野心,让他屈居在吕不韦之下,他又岂会甘心?”
“所以他放弃了在吕不韦门下当一个门客的想法,转而选了到宫中当一名执戟郎中,到了朕的身边,那是朕和他见的第一面,也只是这一眼,朕便认定了他会是朕的范雎。”
嬴政如此说着,接着又忍不住感慨道:“我秦国能灭六国,孝公立了根本,昭襄王定了霸业,到了朕一统了天下,偏偏朕与昭襄王,少年时都是被人把持着...”
“昭襄王用了范雎,从宣太后的手中拿回了权力,接着驱逐了四贵,朕也用了李斯,从朕母亲的手中拿回了权力,杀了嫪毐,驱逐了吕不韦,何其相似?”
“这份情谊,整个秦国,唯他李斯一人而已。”
嬴佑听完嬴政同李斯的这段过往微微一笑,嬴政见状则又是说道:“只不过李斯在朕这里,终究是个应声虫,这和他的性子有关系,出身太低,朕又是太强势了,所以他多是顺着朕的意思...这也怪不得他了。”
“确实不能怪我外公,像皇祖您这样的皇帝,古往今来又有谁呢?”嬴佑淡淡一笑,随后又是好奇问道:“不过听皇祖的意思,貌似您有更好的人选?”
嬴政见嬴佑猜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点头一笑,接着开口承认道:“是,曾经有一个人,是朕求而不得之人,他与你的外公李斯也颇有渊源...”
“他的名字叫韩非,同样是荀子的学生,是出身最高的那个,那是最有本事的那个。”
在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嬴佑忍不住愣了一下,而后才是朝嬴政开口道:“我曾听说他在皇祖还是秦王的时候到过秦国,可最后却还是死了,这其中缘由,皇祖能否与孙儿说说?”
嬴政闻言轻轻点头,在提起这段过往的时候,脸上也多有唏嘘之态,“其实他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骨子里流的是韩国王室的血脉,这血脉于他而言,既是他高人一等的台子,也是束缚他一身才学的枷锁。”
“当时的韩国上有国君昏聩,下有国力羸弱,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任由他韩非施展才学?可偏偏这家伙就是要去做,因为那是他是韩国的公子,那是生他养他的韩国...”
“他永远不可能像你外公这样的名士一样到他国任职的,永远不会。”
嬴佑闻言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问道:“可到最后为什么他还是到秦国来了,又为什么最后他死了?”
“因为他愚蠢!”嬴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忽然冒出一副怒容,随后又立马消失,换成了一副释然之色,“呵呵,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想起来还是让朕火大。”
“在他来秦国之前,朕曾经数次派人招揽于他,甚至给了他一个从未有过的厚诺,只要他韩非肯来,那秦国的丞相之位,朕给他又何妨?”
“可是这家伙理都不去理朕,一门心思待在韩国那么块烂地!至于方才你问的,他为什么要到秦国来,那自然还是因为他的韩国!”
“当初朕听说韩非主动到了秦国很是激动,为此不惜还未见他就给了他上卿的位置,更是亲自接见了他,只要他愿意在朕的麾下效力,如今李斯的位置,就是他的。”
“可你猜他见朕说了什么?”
嬴佑闻言思考片刻,接着朝嬴政无奈说道:“想来是说,只要皇祖您能留下韩国的国祚,那他韩非就为您效力吧。”
听到嬴佑的话,嬴政握着拳头一捶大腿,少有的失态骂道:“这个混蛋就是这么说的!他这是要些朕,是挑衅朕!朕又岂会为了他一个韩非而忘了我大秦历代先祖的夙愿?”
“所以朕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条是在我大秦为官,然后坐看朕灭了韩国,另外一条便是他韩非去跟着他的韩国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个混蛋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条,真是可恶!朕从未对一个人如此青睐过,也从未对一个人如此求而不得过,也只有他韩非了啊。”
嬴政在骂完这几句之后心态缓缓平静了下来,接着才是感慨道:“即便到了今日,朕还是觉得可惜,此等大才不能入我彀中,真是可惜!”
“若是韩非能甘心为朕效力,或许如今的秦国会不一样吧。”
嬴佑闻言摇了摇头,接着对嬴政开口说道:“其实孙儿觉得,就算韩非来了也是一样,皇祖之所以放不下韩非,说到底还是因为没得到过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可真要是得到了,总也会发现他的不好,说不定皇祖后面就会讨厌这个韩国公子了,我外公之所以那么油滑,也并非全然是他的性格所致,皇祖这般强人,又岂会容他人置喙?”
在听到嬴佑的话后,嬴政愣了许久,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释怀的笑容,“是了,你说的是了,就算韩非来了,秦国也只会是眼下的秦国...”
“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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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停在了函谷关往东百里外的一个小县城,这里的县令一听是皇帝的车驾来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迎接的。
只不过当他来到嬴政的车队旁边时,便立马被人给拦下了,像是他这种级别的县令,还没有资格到嬴政的身前。
那县令被拦下之后也反应了过来,当下也不多言,立马又是对着嬴政的马车大声喊道:“下官拜见陛下!”
在这一声之后,嬴政才从马车之上缓缓走下,走在前面的嬴佑见状也立刻下马来到了嬴政的身边,指着那个下跪的县令对着嬴政解释道:“这是此地县令,来拜见皇祖的。”
“嗯。”嬴政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缓缓看向了嬴佑,“让他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嬴佑闻言点头称是,接着便快步走到了那名县令身边,接着将他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轻声说道:“我是大秦太孙嬴佑,陛下要见你,有话要问。”
那县令一听嬴佑的身份当即又要下跪参拜,可听到后面的话时又是忍不住一阵激动,竟是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嬴政,这位大秦的皇帝陛下,一手统一天下的绝世强人,竟然会主动要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县令?
那县令在嬴佑的带领之下一路穿过了重重防御来到了嬴政的面前,在见到嬴政的时候,这位县令已然是激动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嬴政见到这名县令的样子也没去责怪,给了嬴佑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之后当下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了那个县令,那县令接过水囊之后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却是大口灌了起来,用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嬴政和嬴佑就这么静静等着县令平复好心情再行问话,若是直接询问的话,那说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
片刻功夫之后,见那县令的呼吸正常了不少,嬴政才是缓缓开口问道:“这个小县叫什么名字?人口一共有多少?”
那县令闻言愣了一下,接着才开口回答道:“回...回禀陛下...这县城名叫蠡县,至于陛下方才所问人口...下官...下官不知具体数目,需得是回去仔细查阅户籍册目之后方能回答。”
嬴政闻言皱起眉头,语气略有不悦道:“你是此地县令,竟不知自己治下有多少人口?”
听出了嬴政语气中的怒意,那县令当即吓得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先前被嬴政赐水,他还以为嬴政对自己这位县令颇有好感,正暗自庆幸呢,可是如今却又是生怕掉了脑袋。
见到县令这个样子,嬴政微微皱起眉头,一旁的李斯也是在这时开口说道:“陛下,蠡县这个县是个小县,人口不多,按照十年前报上来的数目,只有三千二百户人家,包含划在蠡县周围的村子。”
见李斯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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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在听到李斯所言之后并未有任何表情,似是对李斯的博闻强记已然习以为常,但对于李斯的话却是有些异议,“李斯,你方才说这是十年前报上来的数目?”
“是。”李斯对着嬴政点头称是,还未等嬴政继续说下去,这位与嬴政相知三十年的老臣便先行一步回答道,“我大秦只在三年之前做过一次天下户口盘算,至于往后则是让各地郡守报上数目就是...”
“十年以前的数目,到了今日自然不能作数了,虽然历年来各地郡守也会报上所辖郡县的人口数目,但其中往往有些水分,也不能尽数当真。”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年我秦国没有把治国的重心放在此事上面,若是要彻底核算天下人口的话,则另外需要耗费一番功夫了。”
李斯看出嬴政是想问为什么是十年的数目,于是直接回答了嬴政没问出口的问题,同时还把详细原因说了一边,至于秦国为什么做不到这些的原因,李斯却是没去说,因为做不到的原因便是
这些年秦国在嬴政的带领下将精力花费到了各项工程和对外用兵之上,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再去做这些了。
这话自然不可能当众由李斯说出口,不然那不是打嬴政的脸吗?在嬴政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李斯,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副老练的为官之态,在李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一旁的县令在听完李斯那不卑不亢又是毫无破绽的回答之后,心中一副叹服的样子,高手,这是高手啊,刚才皇帝陛下好像叫过这位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李斯?乖乖,这不是咱们大秦的丞相大人吗,难怪这么厉害。
嬴政闻言了然,轻轻点头,虽然他是大秦的皇帝,但他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心如此细致的事情。
在李斯回答完之后,嬴政则又是看向了那名县令,这一次又是开口问道:“此地的税收如何?百姓的生活如何?你若还是不知道的话,姑且给朕一个大概数目。”
那县令闻言点了点头,见嬴政没有要处置自己的打算也松了一口气,开始朝嬴政说道:“回禀陛下,县里一向是按朝廷的要求,平常每年征收百姓半数秋收得来的粮食,十年之前可得百石粮,到了如今只有不到六十石了...”
“这是因为种地的人越来越少了,就算有人种,也都是写女子老人什么的,自然比不得青壮男子,至于青壮男子,不是被征调入军,就是被征发了徭役,所以人越来越少。”
在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嬴政点了点头,接着又侧头看向了李斯,询问道:“李斯,对于这些你是行家里手,你且给朕估一下,全国各地多是这样搞不清自己所辖县里情况的县令吗?全国各地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吗?”
李斯闻言轻轻点头,这一次倒是没再有所保留,坦率说道:“回禀陛下,像这样的县令肯定不在少数,这跟我秦国攻灭六国用时太快有关系,十年时间一统天下,接着又是扩张了很大版图...”
“所以底层的吏治跟不上是预料中的事情,至于百姓中青壮男子的减少,则是因为我秦国连年以来所做之事太多而导致的。”
嬴政在听到这话之后微微颔首,接着又看向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嬴佑,自嘲笑道:“你在三川郡怎么说的来着...”
“天下苦秦久矣,还真是没说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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