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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文会之天下目光聚南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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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王府。

持续许久的唱名声,终于结束。

全场无数读书人看的瞠目结舌,被这浩大场面震惊到呆滞失声。

原来今日这场文会,竟然是东莱先生的收徒宴!

小神童崔岘,拜东莱先生为师。

当朝两位阁老,名门望族,仕林大儒,甚至连祁王、太子殿下,都纷纷派遣使从,前来恭贺!

本以为,今日文会上作《听蝉联句诗》,足以让小神童再次名扬士林。

结果真正的重头戏,在于拜师收徒!

单看这些前来恭贺的宾客名录,便知这场收徒宴,有多么隆重盛大。

今日。

整个大梁两京十三省,从文坛到官场,天下之目光,都聚焦在南阳。

聚焦在小神童身上!

想到这里。

文会上的读书人们齐齐转身,呆滞又怔愣的看向亭榭里的崔岘。

崔仲渊、崔伯山二人,脸色涨红,嘴巴张的老大。

兄弟二人甚至在想,百家名门望族给岘哥儿送上厚礼,甚至连太子殿下,都派遣使从,前来祝贺。

待会儿这些礼带回家去,娘怕是又要激动到晕过去了!

而裴坚、庄瑾、高奇、李鹤聿四个小少爷,更是四脸震惊,眼珠子瞪得滚圆。

天呐!

这些人,全都是来恭贺岘弟的?

莫说他们。

连亭榭里的南阳王、钦差齐大人、宋知府等人,都满脸惊异。

毫不夸张的说。

纵观整个大梁王朝,也不可能找到比今日,更加隆重的收徒宴了!

而这场收徒宴的主角,才八岁!

年轻到足以让在场文人汗颜羞愧,又艳羡神往。

别人才八岁,就已经斩获了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成就啊!

亭榭里。

被全场众人瞩目的崔岘,也怔愣住了。

三两杯小酒下肚,他本就有些许醉意。

万万没想到,一场收徒宴,竟然被老师办的如此张扬、声势浩大。

他迷蒙起醉眼,怔怔看着这一幕,而后不再掩饰情绪,脸上浮现出绚烂笑容。

夏末凉风起。

站在亭榭中的红衣少年郎,神采飞扬,青春正好。

今日,是他崔岘的主场啊!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

此刻他崔岘,绝对衬得上‘人生得意’四字!

东莱先生看向小徒弟,笑呵呵自得道:“怎么样,为师替你张罗的这场收徒宴,可还满意否?”

那可太满意了!

崔岘朝老师拱了拱手,笑道:“承蒙老师厚爱,学生——”

但凡今日没喝点小酒,崔岘都会谦虚一把,说上一句‘学生愧不敢当’。

但酒意朦胧,人生得意。

他又这般年轻,在自己的主场,张扬一番,又如何?

因此。

说到这里,崔岘含笑一扬眉梢,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学生,却之不恭!”

好一个却之不恭啊!

东莱先生抚掌大笑,而后朝外面扬了扬下巴,骄傲道:“去吧,名门百家为你恭贺,你自该走上前去,收获祝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与赞叹。”

“也好让他们瞧瞧,老夫收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徒弟!”

全场为之咂舌。

这是得对小神童有多满意,才能说出这般溺爱之话啊!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

崔岘抬脚走出亭榭,立于台阶之上,笑着朝前来恭贺的百家使从拱手致谢:“小子崔岘,感谢诸位不远千里,送来祝福。”

“然,岘一八岁无名稚童,不敢托大。心中自是清楚,诸位今日携厚礼前来,并非因为岘。”

“而是为岘之师,东莱先生。”

“承蒙老师厚爱,自今日起,岘得以成为东莱先生之徒。”

“方才,老师问我,可还满意这场他为我准备的收徒宴。”

“想来为操办这场收徒宴,老师一定提前准备了许久,才能有今日这场盛事。”

“岘,不胜感激。”

说到这里。

他回望亭榭里的东莱先生,笑的十分绚烂:“岘年幼,无法效仿老师这般大手笔,但也想尽自己绵薄之力,回馈恩师。”

“想来在场诸位也多少听说了,岘如今,在外也算小有一些薄名。”

什么?

听到这话,在场无数人都怔愣住。

随后一个个反应过来,激动的瞪大眼。

小神童所谓的‘薄名’,自然是因为《悯农二首》《咏鹅》这三首诗啊!

难不成,小神童要当场为恩师东莱先生作一首诗?

天呐!

想到这里,在场无数人发出惊呼。

这对师徒,还嫌今日之收徒宴声势不够浩大吗?

继《听蝉联句诗》、名门百家贺喜之后。

小神童竟然还要当场作诗!

难以想象,今日文会结束,将在大梁王朝士林引发多大的轰动!

果然。

在众人惊呼中,崔岘继续笑道:“老师为学生劳心操持,岘无以为报。因此想作诗一首,在这场收徒宴上,在诸位的见证下,赠与我的恩师,东莱先生。”

全场沸腾了!

东莱先生是真没想到,弟子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整个人惊喜又激动。

南阳王更是兴奋道:“来人,传笔墨纸砚,本王要亲自替崔小公子研墨!”

名门百家见证。

南阳王亲自研墨。

无数读书人现场目睹。

原来这场收徒宴,不仅老师在精心准备。

弟子也同样不落其后啊!

很快,笔墨纸砚已备好。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崔岘转身返回亭榭。

他一手执笔,先向南阳王致谢,而后看向东莱先生,笑道:“先前,我与人斗诗,对方写了一首《咏新竹》,赠与自己恩师。还阴差阳错,赢了我的《咏鹅》。”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发笑。

这桩趣事,随着小神童的扬名,如今已经被许多人所熟知。

但为何小神童会无端提起这桩旧事呢?

便见崔岘继续道:“这件小事并不重要,但,别人家恩师有的,岘之恩师,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所以,岘赠与恩师这首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名字叫做——”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

笑完后继续道:“叫做《咏新竹》。”

全场发出善意哄笑。

且不提这首诗的内容如何,单看这个名字,已足够‘雅趣’了!

自古以来。

歌颂老师之诗篇众多,其中崔岘脑子里,不乏一些‘春蚕到死丝方尽’、‘落红不是无情物’等千古名句。

但这是拜师宴,崔岘与老师刚认识不久。

《无题》讲述的是男女离别相思,后被引申为歌颂老师。

《己亥杂诗》讲的是辞官离京之愁苦。

不仅场景对不上,连情绪都对不上。

谁家拜师宴,又是让老师‘春蚕到死’,又是让老师‘蜡炬成灰’的啊?

太扫兴了!

太凄苦了!

在场文人众多,东莱先生自己更是名儒,胡乱抄一首出来,可是要闹笑话的。

好在,感谢老祖宗们文采斐然者众多,随便扒拉扒拉,总能找到几首名篇!

比如郑板桥这首《新竹》。

全诗意境蓬勃、且充满生命力,蕴藏着对长者的感恩与祝福。

最是适合今日之场面!

在东莱先生,和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

崔岘提笔,一边写,一边念出声来:“《咏新竹之南阳王府赠恩师东莱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南阳王一张老脸都快要笑僵了。

他知道,这是崔岘在对自己‘研墨’一事致谢呢!

而文会上其余人,则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紧盯着小神童,生怕打扰到他的思路。

王府明明挤满了人,却一片安静。

风仍旧在吹。

在莲池一侧,竹林随风簌簌摇摆。

去年的老竹更高更壮,今年长成的新竹,虽矮一些,却更加翠绿。

还有几株长势生猛喜人的新竹,节节生长,竟比老竹都要高一些。

新老丛竹相绕,一片郁郁葱葱。

在无数人惊艳的注视下。

便见小神童抬眼看了看那片竹林,而后笑着落笔,边写边念:“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前两句一出,全场为之叫好!

不仅用最简洁之文字,描述新旧竹子之势。

此句,更是在借竹,感谢恩师东莱先生啊!

最妙的是,小神童把这首诗命名为《咏新竹》。

咏的是新竹,实则赞的却是‘老竹’啊!

果然。

东莱先生听到这前两句,笑的眼睛都眯起来,表情满意极了:“大善!”

崔岘的诗,还在继续写。

既已谢过恩师‘老竹’,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往下写呢?

王府里的风,越发的大了起来。

池面皱起涟漪。

松针簌簌落下,竹林随风狂舞。

崔岘的红色衣袍,也在风中猎猎翻飞,配上三分醉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张扬肆意,耀眼夺目。

这个堪称惊艳的名场面,必定会停留在许多人心中,久久无法忘怀。

于烈烈风中。

崔岘扬了扬眉,笑看了东莱先生一眼。

而后在全场震撼到头皮发麻的注视下,笔走龙蛇,为这首诗,画上完美落点。

少年清脆且掷地有声的话音,于王府之内响彻,尽显蓬勃之朝气,肆意之张扬!

“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龙孙:竹子的别称。

凤池:常用来比喻宰相。

所以哪怕这首诗句里‘龙’、‘凤’皆有,也不会逾矩。

这得是一个学生对老师尊敬、感恩到何等程度,才能写出这般蓬勃真挚的美好祝福啊!

此句一出。

整个王府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叫好声。

而东莱先生本人,更是激动到整个人都涨红了脸。

十丈龙孙绕凤池!

好一个‘十丈龙孙绕凤池’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崔岘一句‘十丈龙孙绕凤池’,引得王府全场为之沸腾!

“我等有幸,见证了一首名诗的诞生!”

“今后赠恩师之诗篇当中,又多了一首旷世佳作!”

“崔小公子,当真文采斐然,令人心折叹服啊。”

“文会结束后,小神童崔岘之名,必定再次名动大梁王朝士林诗坛!”

“不愧是东莱先生的弟子。假以时日,我大梁文坛,必定会再出一位名儒!”

“这实乃我大梁文坛之幸啊!”

文字诗句之魅力,在此刻,在文会上,在崔岘身上,被展露到淋漓尽致!

不仅在场读书人们为崔岘之才华心折。

连前来恭贺的百家使从们,都满眼惊艳震撼。

来之前,他们早已做足心理准备,料定东莱先生收的徒弟绝对不凡。

但未想到,这个叫做崔岘的少年,竟这般芝兰玉树,才华横溢,有龙驹凤雏之姿!

方才红衣小少年笔走龙蛇,当场作诗之风采,仍旧在众人脑海中,久久挥之不散。

什么是天才?

这便是天才!

横空出世,耀眼夺目,一露面,便引来士林文坛震动。

当年。

东莱先生也是这般,于群贤毕集的大梁士林当中,悍然崛起,压得各路天骄才子抬不起头来。

如今,他又收了一个比自己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徒弟!

各家使从们互相对视,都看懂了彼此眼睛里的凝重。

难不成,大梁王朝士林,又要诞生一位‘小东莱’?

其中,以太原王氏一族的使从,神情最为紧绷。

因为王氏一族,同样出了一位声名赫赫的神童。

据传,这位王家贵公子,天生过目不忘,精通六艺,善辩经文。

如今才12岁,已被王氏一族,视为下一代话事人。

王家使从盯着亭榭里意气风发的崔岘,眼含佩服。

除了自家小公子,这是他头一次,在同龄人当中,见到如此令人心折的年轻优秀天才。

想来小公子看完《咏新竹》这首诗后,定会欣喜吧。

人生路漫漫。

若无几位棋逢对手之人博弈,岂不无趣?

但怕是只有小公子会这么想。

整个王家,都得严阵以待了!

是以,王家使从今日不仅仅是单纯来祝贺的,也是来……下战书的。

王小公子资质超然,是王家传承千百年来,天资最优渥者。

这关乎着,太原王氏是否能造就出一位当代文坛领袖,在士林一呼百应。

延续王氏先祖之荣光。

因此,在一片欢呼赞叹声中,王家使从站了出来。

另一边。

东莱先生正因乖徒送自己这首诗而欢喜激动,他连道三声‘好’,整个人脸色发红:“这首《咏新竹》,为师很喜欢,很喜欢呐!”

“想来今日过后,全天下的老师们,都会羡慕为师!但,且让他们羡慕去。”

“因为不必等到明年,老夫的十丈龙孙,今已节节长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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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师这般夸赞,崔岘正欲接话。

不曾想。

一位自称是王家使从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朗声道:“鄙人太原王氏一族使从,问东莱先生、崔小公子安。”

“方才,观崔小公子当场作诗之风姿,属实令人叹服。”

“但鄙人今日,代替主家而来,有些话,想提前问个明白。若有扫兴得罪之处,还望东莱先生、崔小公子,以及在场诸位海涵。”

听到这话,全场都安静下来。

其余读书人们神情茫然。

但前来祝贺的各家使从们,却并不意外。

因为,这同样也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啊!

崔岘惊讶看向那位王家使从,而后又看向老师,心中隐约明白了些。

东莱先生也并未意外,笑呵呵道:“你且问吧。”

王家使从抬眼看向东莱先生,问道:“敢问先生,假以时日之后。可会让崔小公子,效仿先生当年,广邀天下士林名儒才子,开台辩经?”

听闻这话,无数读书人终于反应过来,瞪圆了双眼。

而后。

便见东莱先生笑呵呵一抚胡须,看向崔岘。

崔岘哪里还有不懂得?拱手道:“学生听老师的。”

于是,东莱先生扬了扬下巴,骄傲道:“自然。”

哗!

听到这话,不管是全场的读书人,还是百家前来祝贺的使从,都为之侧目哗然。

虽然心中有了猜测。

可答案确定那一刻,仍旧让无数人震撼。

因为这已经代表着,东莱先生不仅宣布收徒,还准备将徒弟,培养为下一任文坛领袖!

王家使从并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又追问道:“可否定下期限?”

东莱先生略作思索,道:“十年。”

徒弟天资卓越,有他悉心教导,十年勤学不辍,大可横行这大梁士林!

十年么。

听闻这话,王家仆从点头:“好,十年之后,我太原王氏,自会有人来向崔小公子讨教!”

结果他话音刚落。

却见崔岘突然站出来,道:“且慢。”

东莱先生,和王家使从俱是一怔。

难道崔岘觉得,十年太短,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不曾想。

崔岘认真看向东莱先生:“老师,岘认为,十年太长。以老师之博学,教导岘学习,又怎需要十年之漫长?”

在全场惊叹的注视下。

便见崔岘看向那王家使从,笑的从容不迫:“五年吧。五年之后,我去开封府开台。不管是你王家人,亦或者其余人,都可来登台同我辩经。”

“我崔岘,静候诸位莅临!”

少年之话语,自信骄傲,掷地有声。

全场为之侧目惊叹。

仿佛已经看到五年后,开封府,崔岘小公子舌战天下群雄的风姿!

那该是何等令人神往的盛事啊!

而今日文会结束后。

崔岘小公子打算在五年后开封府开台辩经之消息,也势必会传遍整个大梁!

东莱先生抚掌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啊!不愧是我东莱的徒弟,诸位,既然我家徒弟,已把话说明白了。”

“那咱们就五年后,开封见真章吧!”

王家仆从向东莱先生拱手行礼:“五年之约既已达成,鄙人着急赶回去,告知主家这个消息。东莱先生,崔小公子,告辞!”

随着王家使从的离开。

其余百家使从,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也先后告辞离开。

这场声势浩大的文会,或者说收徒宴,终于落下帷幕。

但,它引发的后续动荡,才刚刚开始!

大量读书人,在离开文会后,手舞足蹈的兴奋谈论文会上精彩纷呈的一幕幕。

《听蝉联句诗》、东莱先生收徒崔岘、《咏新竹》、以及崔岘小公子五年后开封府开台辩经的消息,不出所料,如风一般,传遍大梁两京十三省。

整个士林为之侧目震动!

士林文坛领袖之接班人,崔岘,向这天下群雄,下了战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文会结束后。

最先轰动起来的,自然是南阳县城。

一大群身穿儒衫的读书人,走出王府,仍旧满脸激动震撼。

他们仿佛起了一些‘戒断反应’。

哪怕已经离席,但脑子里小神童神采飞扬之风姿,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就如‘追星’那般。

只要你参加了这场南阳王府的文会,那你绝对会被小神童的魅力,迷到七荤八素!

巧了。

今日王府外面,大量南阳百姓们,也在关心小神童的情况呢。

那黄伦,有没有刁难小神童啊?

方才大量华贵的马车,纷纷赶去王府,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哎哟,该不会小神童在文会上吃亏了吧!

百姓们情真意切,询问崔岘的情况。

读书人们看的怔怔无言。

此前,或许他们还不懂,为何崔岘会受百姓这般喜爱、尊敬。

但现在,完全懂了。

有些人天生就该站在最耀眼的高台之上,受无数人追捧喝彩的啊!

因此,在南阳百姓们瞠目结舌的注视中。

一群身穿儒衫、向来以沉稳、斯文示人的读书人们,一个个兴奋不已、舞之蹈之、滔滔不绝的讲述今日文会上、堪称传奇的一幕幕。

这个读书人激动道:“黄伦?那是什么玩意儿!他怎配刁难小神童!他的名字,甚至不配和小神童出现在一起!”

周围百姓瞪直了眼:啊?

那个读书人急急又道:“说得好!莫要提黄伦,不重要!今日文会上,小神童和东莱先生、布政使大人、知府大人一起做《听蝉联句诗》,引得满堂喝彩!”

“这首诗,一定会成为联句诗当中的经典!”

周围百姓瞠目结舌:啊!

又一读书人涨红着脸道:“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梁文坛第一名儒,东莱先生,当场收小神童为师!”

又又一读书人,用更大的声音道:“那可是东莱先生啊!天下文人的领袖!他宣布收徒以后,全大梁名门贵胄,都送来贺礼!”

“包括当朝阁老、李氏、王氏,祁王殿下,甚至太子殿下,都派遣使从前来送上祝福!”

天呐。

百姓们听得齐齐呆滞住。

但这竟然还不算完!

读书人们此刻分享欲爆棚,激动的不行:“当着百家名门的面,小神童作诗《咏新竹》送给恩师东莱先生!”

“红衣俊俏少年郎,当场笔走龙蛇、泼墨作诗!南阳王亲自为他研墨!全场为他惊艳喝彩!”

“最后,小神童还当众接受太原王氏的挑战!自称五年后,会去开封开台,广邀天下群雄英才,前来辩经!”

哗!

这一桩桩、一件件震撼人心的事情,听得百姓们眼睛越睁越大,嘴巴越张越大!

似乎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小神童飒爽张扬的少年蓬勃英姿。

太震撼惊艳了!

百姓们听的神往不已,只恨自己没有亲自去文会,见证这精彩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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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们讲完了,收获一波惊叹。

仍旧不满足。

他们离开后,换一波人,继续讲述,然后不出意外,再次收获又一波惊叹!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就好像自己短暂化身为小神童崔岘,猛猛大放异彩、技惊四座!

简直爽的头皮发麻!

百姓们、读书人们神情振奋。

无人注意到,站在兴奋人群当中的老崔氏、林氏、陈氏三个女人,神情呆滞到久久无言。

良久后。

陈氏艰难道:“娘,她们说的是岘哥儿吧?”

老崔氏哆嗦着道:“是……是吧。”

娘嘞。

岘哥儿,你还有什么惊喜,是祖母不知道的啊!

这惊喜实在太大太生猛,祖母这小心脏,可真要遭不住咯!

另一边。

通过读书人们、以及南阳百姓之口,王府文会上崔岘震撼惊艳的表现,如风一般扩散出去。

百姓们不懂,只顾着为小神童喝彩。

但等这些细节,传遍大梁士林以后,立刻引发了堪称山呼海啸般的大轰动!

一位大儒看完《听蝉联句诗》,震撼高呼:“此诗,必将成为联句诗之经典!”

太原。

王家小公子听完使从讲述文会上的见闻,表情尽是欣赏、与棋逢对手的战意。

他笑道:“崔岘么,五年后,我自会去寻你!”

浙江。

季甫先生看完《咏新竹之南阳王府送恩师东莱先生》后,破防了。

他指着自己的徒弟,大声道:“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你瞧瞧人家这徒弟写的诗!东莱那个老东西,往后几十年,肯定都要不停在老夫面前炫耀!”

“我不管,我命令你马上给我也写一首质量差不多的诗,立刻给我写!”

他的徒弟满脸疲惫:“……”

要不你还是把我逐出师门吧。

京城。

太子殿下看完使从带回来的,关于南阳文会的资料,笑道:“可惜。”

可惜什么呢,自然是可惜,这个崔岘年纪还小。

若是再年长几岁,现在就能拉拢培养了。

不过最后。

太子殿下思索片刻,还是说道:“密切关注着吧,以后若是有机会,去送个人情。灶台先烧起来,以后才能热络。”

不仅仅太子殿下。

各方收到消息的名门贵胄,都在考虑,该如何跟东莱先生这位关门弟子,保持好关系。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次要的。

最主要的是,文坛领袖的接班人,正式向文坛下达了战书,要效仿自己的老师,舌战群儒。

这怎能不让大梁文坛震动?

“好!当年我输给东莱,如今老夫花甲之年,要去挑战他的徒弟!”

“老师,您放心!五年之后,我必定去开封挑战崔岘,借此一战扬名!”

“文坛领袖的弟子,可未必就一定能成为新的文坛领袖。”

“我承认,崔岘乃天生诗才!但辩经一事,可跟写诗不一样。”

“他马上九岁,五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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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老夫五年后,去开封同他辩上一场。”

“他只不过是有一个好老师而已,有什么猖狂得意的?五年后,我要去看看他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天下读书人众多,谁肯服一个八岁稚童?

哪怕小有才名又如何。

既然敢请战士林文坛,那就要做好认输的准备!

一时间,文坛风起云涌。

老儒、新秀纷纷被激起战意,无数道目光,瞄准了崔岘。

瞄准了五年后的开封。

届时,一场新任文坛领袖之纷争,将隆重开启!

但,那终究是五年后的事情。

且不管未来如何风起云涌,且不管整个士林文坛,因此事闹出多么大的轰动。

当日文会结束后。

崔岘收起浑身肆意张扬,和老师一起,低调离开。

师徒二人走在熙攘热闹的街道上,耳边隐约能听到,不停有人在赞叹‘小神童’。

东莱先生笑呵呵问道:“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感觉,如何?”

崔岘酒劲儿已过,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他轻笑道:“坦白说,方才在文会上,确实觉得很是风光得意。但文会散场,百家使从离去,一切又归于平淡。”

“学生才意识到,其实这些,都是虚的。”

哦?

东莱先生很是惊异于这个回答,但也松了口气:“为师还以为,你会沉浸在风光权欲当中,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逐渐缓过来呢。”

八岁的孩子,成为这样一场如梦似幻的盛事主角,被天下各方瞩目。

其实就算骄傲自得一些,也可以理解。

但东莱先生不曾想,自家小徒弟,能这般清醒自持。

崔岘笑道:“学生今日之风光,全凭老师、凭师叔、师祖等人在撑着。但归根结底,学生自己不立起来,今日之风光,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五年之约既已定下,学生自当沉下心来,跟随老师潜心学习。”

“今日,学生跟着老师好生风光一把。五年后,学生也希望,能让老师为有学生这样一个弟子,而在士林文坛风光得意。”

夕阳下。

说出这番清醒豪言的小少年,并不如文会上表现的那般张扬。

但脊梁笔挺,眼含自信,整个人沐浴在夕阳的余韵当中,耀眼到让人挪不开视线。

这样内敛、清醒、身负才气、又如玉如琢的优秀少年郎,将来又怎么可能闯不出一番功绩呢?

未来之大梁文坛,必有你小子一席之地!

不,未来大梁之文坛,都将仰你之鼻息!

东莱先生怔怔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没有把心里这番话说出来。

而是朗声笑道:“好!走吧,回家。从明日起,来为师家里上课。”

“好的老师。”

师徒二人并排前行,夕阳余辉落在他们身上,在地面投射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当晚。

在南阳王府仆从的帮忙下,足足七辆马车,载着诸多厚礼,同崔伯山、崔仲渊一起,返回崔家。

开门的是老崔氏,她看起来表情平静,并未有任何激动。

崔伯山纳闷道:“娘?你看到这足足七大车厚礼,怎地一点都不吃惊。我跟二弟回来的路上还在猜测,说你看到这么多好东西,怕是又要激动到晕过去呢!”

这次晕倒是没晕。

毕竟老崔氏已经提前收到消息了。

可看到这足足七大车的厚礼,老崔氏还是很没出息的、激动到眼前发飘。

她浑身发软,靠在门边,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那七辆大马车,讷讷道:“哎哟,伯山、老大媳妇,快来扶一把娘。娘两只腿不听使唤,要摔倒了!”

她不中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七大车的礼,摆满了崔家院子。

半点不夸张,真的摆满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甚至连堂屋里、厨房里、鸡棚上,都堆放着各种礼盒。

这个一打开,娘嘞,青铜雁足灯。

那个一打开,娘嘞,羊脂玉带钩!

再打开一个,得喊两声‘娘嘞’,因为那是一对金银胡瓶!

全都是好东西啊。

随便挑出来一两件,都能作为普通人家的传家宝了。

因此,崔家院子里,‘娘嘞’的惊呼声就没断过。

也是让他们跟着岘哥儿,见识到真正的好东西咯!

陈氏抱着小闺女,看着满院子的礼盒,没来由感慨道:“咱家这院子,还是太小了呢。”

全家人闻言都看向她笑。

哎哟!

这才刚搬家多久,就嫌院子小啦。

而嫌院子太小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礼物太多,家里摆不下。

这是不是有点太嘚瑟啦!

陈氏说完,自己也笑了。

崔岘坐在娘身边逗弄妹妹,闻言轻声笑道:“等下个月吧,下个月,赵志案就能结了。”

“齐师兄跟我说,下个月结案后,会把赵宅拨给咱家。”

谁?

老崔氏闻言怔愣道:“齐师兄是谁?他说话管用不?”

崔岘眨眨眼:“钦差齐大人,我老师的师侄,他都发话了,应该……管用吧。”

听闻这话,全家人又开始惊呼:娘嘞!

老崔氏捂住胸口,表情晕晕乎乎:“哎呦我现在,真是感觉自己每天跟做梦似的快活!”

“岘哥儿,那按照你这么说,咱家很快便能住上大宅院啦?”

崔岘笑眯眯强调道:“是崔府,崔氏大宅。”

老崔氏‘噗嗤’笑出声,感觉脸要笑僵了。

其余崔家人,在听到‘崔府’二字,也是止不住的傻乐,眼睛里满是期待与憧憬。

从河西村清贫崔家,到南阳崔府,这其中之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但,岘哥儿愣是凭借一己之力,带着大家走出来了!

回望来时路……呃,好像挺轻松的。

一不小心,就跟着躺赢被带飞咯!

看着一家人喜滋滋的场面,崔岘也眉眼含笑,神情格外惬意。

相比于文会上,被众人欢呼捧场的风光得意。

全家人一起把小日子越过越好,反而更踏实、更让他觉得舒心呢。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见老崔氏仍旧在整理那些礼盒,林氏笑着道:“娘,要不明天再收拾吧。反正都是那些东西,跑不掉的。”

结果。

却见老崔氏摇了摇头,认真道:“东西确实都是这些东西,但谁家送了什么,都要记清楚,以后有机会,都是要还的。”

“岘哥儿出息了,咱家才能收这么多礼。但这并不代表,是咱家出息了。”

“人家这些金贵人家,随便送份礼来,咱们就开心的不行。这才是真的出息人家。”

“岘哥儿还小,这些人情,我都得替他记着。以后他年岁渐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种往来人情只会更多,岘哥儿越走越高,我这当祖母的,可不能拖他的后腿啊。”

这番话说完,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全家人都怔怔看向老崔氏。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苍老的眼睛里,带着光。

跟之前在河西村整日狰狞歇斯底里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见一家人都看着自己不说话,老崔氏有些纳闷:“都怎地了这是?”

崔岘笑道:“我们都觉得,祖母方才那番话,很有道理哩。”

老崔氏有些赧然。

但想了想,她还是鼓足勇气道:“岘哥儿,祖母最近在学习识字、算账。虽然学得不好,但也在认真学着。”

“等咱搬到大宅子里后,要修缮房屋、要请仆从,要跟各家往来。还要为你们以后科举仕途、娶妻生子攒银钱,花销大着嘞。”

“咱家的泥宝斋,祖母已经熟悉了。到时候,你教祖母做别的生意,祖母多多赚银子。让咱们崔家,也变得跟你似的,有出息。”

“好不好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搞事业的人,最是好看。

总之,现在的老崔氏,整个人格外有干劲儿!

崔岘笑道:“好啊!但是祖母,想要把生意做好,带着咱家出息,不好好开蒙识字,可不行哟。”

老崔氏脸色一僵。

当晚。

她的卧房里照旧一直点燃着油灯,隐约还能听见老太太的小声啜泣:“太难了,怎么会这么难啊!”

“锥子呢,老大,你的锥子呢。扎娘一下!”

“啊——!我不能给岘哥儿拖后腿,我得咬牙学!我这个年纪觉少,最适合学习了!”

“啊——!我要带着崔家一起出息,成为名门望族崔氏!”

次日。

崔岘起床的时候,隐约还能听见祖母的读书声。

他心中咂舌。

这是学了一整晚?老人家可真够拼的啊!

用过早饭,崔岘和崔钰一起,前往裴氏族学。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去上学的,是来办理‘退学手续’的。

到了伏牛巷口。

裴坚、庄瑾、高奇、李鹤聿四人,照旧在等待着他们。

只是今日,几位大哥都有些沉默。

唯独裴坚,走一步,便龇牙咧嘴倒抽两口冷气。

崔岘关切道:“大哥,你这是怎地了?”

裴坚虚弱一笑:“被我祖父给揍的。”

众人无言。

大家一起往族学走,气氛仍旧有些低沉。

后来还是庄瑾没忍住,问道:“岘弟,你以后就不来族学啦?要跟着你老师上课?”

其余几位少爷闻言,都看过来。

崔岘点点头:“对,老师让我今天就过去跟着他学习。不过几位大哥放心,我会经常来找你们玩儿的。”

“我走了,你们可不能荒废学业。到时候,我把老师教我的学习心得,传授给你们。”

唉,好吧!

年轻小男孩的心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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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把友谊看的很重,关系好的话,就想一直待在一起。

一起上学,一起玩闹。

因此几位少爷都有些怏怏不乐。

根本没有去深思,方才崔岘说的那番话,蕴藏着一份多么、多么厚重的‘厚礼’。

等到了族学。

不出意外,学子们瞧见崔岘,又是好一阵激动崇拜。显然,他们听说了崔岘昨日在文会上的风采。

当得知崔岘是来办理退学的,大家都很是不舍。

让崔岘再三保证,经常来族学探望,这才肯放他离开。

是以,一个简单的‘退学手续’,耽误了许久时间。

吴清澜摆摆手,冲崔岘笑道:“去吧。”

崔岘抱着书箱,弯腰对吴清澜回礼,而后在裴氏族学众师生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一整天,族学里气氛都闷闷的。

裴坚四人,更是无精打采。

放学回去的路上。

高奇突然暴躁的一脚踢开路上的石子,嘟囔道:“我脑子很乱,想了一整天了。脑子里总有个模糊的想法,我感觉,咱们距离岘弟,越来越远了。”

“我不是指不在一处课堂上课,你们明白吧,兄弟们?”

“嗯,我的意思是说……”

说到这里,高奇一时间又不想说了。

因为真相何其残忍。

昨日那场文会,他们都在场,也见证了岘弟神采飞扬的一幕。

以后,岘弟会走出南阳,去开封、去京城,在大梁文坛、官场,熠熠发光、耀眼夺目。

然而他们四个呢?

只会被远远甩在身后,连岘弟的背影都看不到。

其实高奇想说,如果可以,要不咱哥几个努努力,咬牙也拼一拼。

就算赶不上岘弟的步伐,但好歹跟着他走,去见识一番外面的精彩世界。

这话往常也轮不到高奇说,裴坚肯定会先说的。

但小裴少爷不知拧巴在哪里了,竟一句不吭声,没等高奇说完,自己扭头直接走了。

高奇有点恼了:“他这什么态度!”

庄瑾安抚道:“好啦好啦,我感觉裴坚肯定比咱们仨更难受。”

高奇跟李鹤聿互相对视,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这话。

另一边。

裴坚默默走在回家的路上,故作轻松的哼着小曲儿,似乎心情还算不错。

回到裴府。

裴老爷子虽然把小孙子毒打了一番,但终究是疼他的。

见小孙子回来,板着脸道:“老夫跟布政使大人请辞一年,在家亲自教你。以后你白日去族学,晚上回来跟着老夫学习。”

“明年三月,你下场参加童生试。”

裴坚‘哦’了一声。

心里想的却是,就我这样的废物,去参加童生试也是浪费银子和笔墨,还不如让岘弟那样的天才去呢。

等等?

这个念头一出,裴坚整个人都一激灵。

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裴府,书房。

因为心里有了想法,裴坚表现的愈发乖巧,佯装好奇问道:“祖父,童生试的报考流程是什么啊?”

裴崇青闻言很是欣慰,心想,这孩子上道了!

甚好、甚好啊。

在心中默默夸赞一番,裴老爷子笑道:“我大梁对科考一事,非常重视。因此哪怕是童生试,也十分严格。”

“要在考试前一两个月,找到五名参加考试的考生,互相签署联结保单,然后还得寻一位本县在籍廪生,出具担保书。”

“这些人,祖父都帮你联系好了。”

“最后,考生要写一份身家清白文书,并户籍资料,和以上两张保单一起,呈交县衙礼房。”

“等考试当天,县衙还会现场对每一位考生,现场再次核查资料,搜身,而后才能进入考场。”

“这一套流程审查非常严格,杜绝了一切作弊、冒籍、替考等舞弊的可能。”

“根据《大梁律》,凡出现舞弊事件,按情节轻重,分别会被枷号示众、斥革功名、杖责流放、严重者甚至有可能会被斩首!”

说到这里。

裴崇青表情严肃很多:“所以,坚哥儿你要记住。你要老老实实科考,莫要起一点歪心思,否则,便是连累家族的重罪!”

裴坚眨眨眼,保证道:“你放心吧祖父,我知轻重,我肯定不会作弊的。”

因为作弊的前提是,他得去参加科举考试啊。

“孺子可教也。”

裴崇青满意点头,又说道:“好了,开始吧,祖父教你如何作八股文。”

另一边。

崔岘离开裴氏族学,带着自己的书箱,去了老师家。

以后,这里便是他的‘学堂’了。

东莱先生的仆从将门打开,笑着接过崔岘抱着的书箱:“小公子,快进来吧。”

崔岘拱手致谢:“多谢罗爷爷。”

仆从老罗笑的满脸褶子,放下书箱,又慌忙给小公子准备茶水、糕点。

东莱先生在旁边只觉得没眼看。

啧,瞧你那个不值钱的样子哟!

片刻后。

崔岘从怀里掏出一小壶桂花酿:“老师,学生孝敬您的。”

东莱先生喜滋滋接过来,同样笑的满脸褶子:“哎哟,又给为师买好酒啦。”

仆从看着这一幕,无言的抽了抽嘴角。

但喝酒是次要的。

学业为重。

因此东莱先生没有喝酒,他看向崔岘,认真道:“你来为师这里学习,只有一条规矩,你且听好了。”

“那就是五年之内,前往开封之前这段时间,你不可以再作任何诗词,只能跟着为师,在这小院里潜心读书学习。”

崔岘一怔,隐约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见他一点就透,东莱先生很是欣慰:“先前为师高调给你举办收徒宴,是因为此事根本无法低调。做了我的弟子,你势必会成为焦点。像是黄伦那般想要来挑战你的人,更是会源源不断。”

“你不能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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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百家恭贺,五年辩经之约,看似非常高调。实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反而让你能顺势低调下来。”

“因为咱们定好了五年的期限,所以这五年,不会有人来烦你、挑衅你,试图踩着你扬名。”

“从今日起,就让小神童崔岘的浑身光芒,暂且熄灭。你要沉淀下来,潜心汲取学识,磨砺心性,以待将来。届时才能有底气,有实力,去舌战群儒。”

“所以这个小院子,会护住你五年,也会困住你五年。”

说到这里,东莱先生朝里屋扬了扬下巴,笑道:“而护住你、或者说困住你的东西,都在里面。”

崔岘走上前,将门推开。

门后面,是一片‘书海’。

堂屋、卧房、书架上、床上、柜子里,凡是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书。

秋日暖洋洋的光线,透过窗户,洒下满室碎金。

一些书页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想要辩经文,前提是,你得博览群书、去书山文海里走一遭。

不然又如何能出口成章、引经据典?

当日崔岘在裴氏族学,引‘邺侯插架,刘向校书’拜师。

而今日。

他的老师东莱,广搜天下藏书,回馈自己的关门弟子。

崔岘怔怔看着满室藏书,很是震撼,也很是感动。

茫茫书海,每一本,都是老师的拳拳心意啊!

见他没说话,东莱先生笑呵呵道:“怎么,舍不得自己一身光环?想想看,若是你五年不露面,无任何诗词作品问世,神童之名一定会遭受质疑。伤仲永之说,必然会甚嚣尘上。”

“大梁文坛人才济济,会有新的神童崛起,会有年轻的天才争相耀眼夺目,而后忘却你崔岘的存在。”

听到这话,崔岘笑了。

他转过身,对着东莱先生躬身致谢,然后径直走进那片‘书海’。

随意选一本书翻开,在窗边坐下,小少年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我给他们五年,且让他们尽情耀眼发光去。”

说完。

他低下头,坐在‘书海’当中,认真开始看书。

东莱先生笑呵呵瞧了片刻,不再打扰弟子,去小院中坐下,悠哉品尝桂花酿。

屋子里。

崔岘近乎贪婪的汲取着知识,忘却了时间。

偶尔看到精彩篇章,他或激动大笑,或振奋赞叹,取来笔墨抄写。

仆从老罗负责给小公子送饭、提醒时间。

有时,崔岘感觉自己才刚坐下不久,可一眨眼,天就黑了。

他潦草用过饭,点灯继续。

仆从老罗看的十分佩服,连东莱先生都侧目又惊叹。

这份沉稳定力,实在令人心折。

时间在少年的指尖,随着书页哗啦啦翻过,一月时间悄然而过。

金秋十月。

赵志案正式结束,赵志被缉拿去京城,择日问斩。

而赵家则是被抄家,全家流放岭南。

离开南阳前,钦差齐大人,把原赵宅的钥匙、房契,送到了崔家。

三日后。

在一众仲景巷邻居们不舍的目送下,崔家,再次风光搬家了。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

当年他们深陷穷困,苦苦无法翻身。如今一朝起势,便乘风驾云,一飞冲天。

数辆马车,搬了好几趟,才把东西搬过去。

伏牛巷。

位置最好的核心区。

曾经气派的三进大宅‘赵宅’的牌匾,换成了‘崔宅’。

这牌匾,是东莱先生亲笔题的。

在两个儿媳妇的搀扶下。

一身新衣的老崔氏,站在门外,看着这座气派大宅,激动的声音发颤:“二十年前,卖掉家里大宅的时候,我日日都在想。”

“卖掉的东西,究竟还能不能赎回来呢?”

她话没有说完。

旁边。

在老崔氏怔忪的注视下。

小孙子岘哥儿,从怀里掏出一对金玉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笑的十分灿烂:“能赎回来的,都能赎回来的,祖母。”

老崔氏看着那对金玉手镯,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那是她被丢在典当行里,曾经遭人践踏过的尊严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瞧见老崔氏哭了。

林氏赶忙说道:“娘,大好的日子,可不兴哭。咱们得开开心心的,住进大宅子里呢!”

对,确实得开心呐!

老崔氏擦干净眼泪,拉起岘哥儿的手,往宅子里走。

她边哭边笑道:“其实我刚才想说,我以前只敢想,把大宅子赎回来。”

“赎回大宅子,就是我这辈子,能想到的最风光的日子了。”

“但现在,咱家新的宅子,比以前更大。站在大门外,我觉得,咱们崔家风光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

豁!

听听这话说的,多有劲儿啊。

一家子人互相对视,都在咂舌。

连崔岘都很是侧目。

没想到,你是这样有拼劲儿、有野心的老太太!

众人说着话,一起走进新宅子,而后眼睛都直了。

这……也太气派、太宽阔了吧!

虽说经历了一波抄家,赵宅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可大宅子终究搬不走啊。

足足三进的宅子。

里面亭台、假山、连廊、花园,设计的十分雅致。

三进院落,分别用垂花门、抄手游廊相通。

从刚一进门的门房、客房、会客厅、仆从房、庖厨等。

到内院的正房,两侧耳房,西厢房、东厢房。

接着,是最深处的后罩房,天井庭院、仆从屋舍、储物屋舍等,都在这里。

一大家子参观了一圈自家新宅,竟累的有些喘。

这也太大了!

最开始,老崔氏还龇着牙傻乐呢,可看完以后,表情越来越忐忑。

林氏说道:“娘,咱们是不是得请些仆从?这么大的宅子,只是走一遍都累得慌,更别提以后打扫。”

陈氏说道:“要是请仆从的话,是不是还得请个管家?避免仆从欺主。但,肯定要花费很多银子吧。”

崔伯山说道:“娘,后罩房有几间房屋漏了。正房前面的花圃,里面很多花都已经枯萎。西厢房卧房门坏了,门槛也磕碎了一些,估计是他们抄家的时候弄得,得赶紧修缮。”

崔仲渊说道:“咱们搬新家,是不是要宴请裴、高等几户人家,礼尚往来一番?”

老崔氏瞬间头都大了。

儿子儿媳说的话,她自动翻译成俩字:花钱。

没等他们商量出个所以然。

竟然有人来崔宅递帖子了,人家那仆从说的客气:想请崔家两位夫人,去参加赏花宴。

崔家两位夫人?

林氏、陈氏怔愣很久,才茫然回过神来,谁,我们俩吗?

哎哟!

等那小厮走了,林氏有点慌:“娘,我不行,我哪是能赏花的人呐!根本坐不住,有那闲工夫,我宁肯去地里割二亩麦子!”

陈氏也跟着点头,神情很是紧张:“万一去了闹出笑话,咋整。”

岘哥儿太有实力了,带着一家子猛猛往前窜。

但正如裴坚等几位少爷会觉得有压力,崔家人也会觉得有压力啊。

跟不上节奏,根本跟不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节奏!

眼看一家人都很慌。

老崔氏镇定道:“别怕,有娘在,一切都不用慌。”

她表情笃定,很是自信的样子,让全家人都找到了主心骨,狠狠松了口气。

关键时候,还得是娘顶事儿啊!

然而,当就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老崔氏捂住嘴巴,慌得直哆嗦。

咋整,这可咋整啊!

一大堆的事儿,根本理不出来头绪,她也有点顶不住啊。

当年崔家还富贵的时候,都是婆母在当家,她年轻的时候跟着学了一些,可二十年过去,哪还能记得清楚哟!

算了,硬着头皮上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于是,在老崔氏的指挥下,一家子开始风风火火……呃,磕磕绊绊的住进了大宅。

当天下午。

裴坚乐呵呵来到崔宅,夸赞道:“祖母,您这新宅子,可真漂亮呐。”

瞧见他,老崔氏放下手头的活儿,热情把人拉进来:“坚哥儿来了?你今日不上学?来来快坐,祖母给你拿零嘴儿。”

各种吃的,糖果、蜜饯儿摆了一桌子。

裴坚也不客气,坐下开吃,一边吃一边笑嘻嘻说道:“祖母,你真好,我在家都吃不饱饭的,我祖父祖母天天虐待我。”

这就纯属瞎说了。

老崔氏嗔怪瞪了他一眼,而后说道:“你来找岘哥儿的是吧,他不在,去他老师那里学习了。”

裴坚当然知道岘弟不在。

岘弟跟人精似的,他哪能忽悠的住?

有些事,就得趁岘弟不在才能办。

裴坚从书箱里拿出一份文书,笑道:“哎呀,祖母,我不是来找岘弟的,我是来找你的!我这明年,不是准备下场考科举了吗?”

“我祖父让我填写籍贯资料,和身家清白文书。我字儿丑,写不好。刚好听说了,祖母你最近在练字开蒙,想让你帮我写嘞。”

“有您老帮忙,那我还愁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愁了啊!”

小裴少爷要是存心想哄人,那一张嘴,能把人甜晕咯。

至少老崔氏听到这话,笑的脸都快僵了。

但她有自知之明,因此想了想,把崔仲渊喊来,道:“老二,你帮帮坚哥儿,看这个文书,要怎么写。”

崔仲渊乐呵呵来帮忙。

裴坚说道:“崔叔,这样,你来写一份,我跟着再照抄一份。”

崔仲渊有点为难:“坚哥儿,你得把具体情况说出来啊,要不我怎么帮你写。”

裴坚转了转眼珠,道:“我的情况比较复杂,这样,你就照着岘弟的情况写。给岘弟写一份身家清白文书,再把岘弟的籍贯资料写了。”

“我跟你说叔,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岘弟以后早晚都要参加科举的。你得提前学学,怎么写这些东西。”

崔仲渊觉得有些奇怪,他参加过科举,自然知道流程,根本不用学啊。

但老崔氏一听,就赶紧附和:“对对,老二,你赶紧写。”

啊这,行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于是,崔仲渊便写了一份崔岘的身家清白文书,又写了一份崔家三代的户籍等资料。

裴坚眯起眼睛,看着他写。

而后装模作样又照着誊抄,写了一份自己的文书。

等写完了。

他拿出印泥,在自己的文书上,按下手印,开玩笑道:“叔,你也来按个手印。”

这可不是瞎按得。

崔仲渊摇头失笑:“按这干什么呢?”

裴坚眨眨眼,用开玩笑的语气,半真半假说道:“你按了手印,我就能拿着这份文书,给你家岘哥儿报考科举了啊。”

崔岘如今八岁,到明年科考的时候,是九岁。

《大梁律》规定,十岁以下为稚童,科举考试需要家中长辈报考。

但,就算在这份文书上,按下手印,也是无效的。

因为还得五个童生互相联保,还得去找本县在籍廪生出具保书,还得呈去县衙礼房核实。

崔仲渊以为裴坚开玩笑呢,摇头直乐。

老崔氏纳罕道:“咿,坚哥儿,你怎地要给岘哥儿报名?岘哥儿才九岁,不着急,还没到时候呢!倒是你,明年下场,可得好好考。”

裴坚继续半真半假的开始诉苦:“哎哟,祖母,您这话说的,跟我不想好好考似的。我这人吧,纨绔一个,笨的很,怎么学都学不会。”

“我这考科举,铁定是没指望咯!倒是你们家岘哥儿,厉害的很,以后绝对是状元郎。”

“你说我要不把自己的保单、资料丢了,把岘哥儿的报上去。这样一来,是不是就算你家岘哥儿替我去考试啦?那将来他中了状元郎,绝对得有我半份功劳!以后就算是他再厉害,也还得叫我一声大哥。”

“祖母你先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崔氏听得直笑,安慰他:“莫要妄自菲薄,你也很厉害呐。”

裴坚眼底浮现出一抹自卑,随后很快便掩饰过去,大惊小怪嚷嚷道:“祖母,您最近学得也太棒啦,都会用成语了!”

“你这么厉害,岘哥儿是随了您呐!”

老崔氏被夸的一直笑。

裴坚趁热打铁:“您想想看啊,咱大梁王朝一百多年以来,最年轻的童生县案首,似乎是11岁吧。最年轻的状元郎,好像是21岁。”

“咱岘哥儿,明年九岁,下场中县案首!全大梁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童生县案首,那不得轰动整个大梁。”

“然后他再接着考,三年后,十二岁,吧唧,中状元了!”

“等上朝以后,陛下坐在朝堂上,眯起眼睛四处打量,疑惑道:咿?状元郎呢?咱家岘哥儿穿着绯红状元袍,小萝卜头似的,费劲挤开群臣钻到最前面去,大声道,我在这儿呢!”

“所以你看,就这手印,按不按吧!”

他讲的绘声绘色。

老崔氏和崔仲渊都乐不可支,最后老崔氏一上头,贼兮兮道:“按一个,按一个!仲渊,咱自己私下讨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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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仲渊一想,看似按个文书,但其实没人联保、互保,又不呈交县衙,那其实就是废纸。

裴坚这孩子,总不能真敢去给岘哥儿报名。

于是半推半就,在裴坚的玩笑声中,按了一个手印。

裴坚欢呼出声:“九岁、县案首!全大梁都找不出第二个了!祖母,崔叔,你家得发达咯!”

老崔氏、崔仲渊想想那个画面,哎哟,美的龇着牙乐!

后来因为要忙着收拾新家,他俩没再特地留意这个事儿。

那张文书似乎也没想起随手扔哪了。

裴坚精明的很,又玩笑般打了个补丁:“祖母,崔叔,今天这事儿,可别跟岘弟说哦。他要知道咱编排他,指定不高兴。”

老崔氏笑的肚子痛:“你放心,祖母肯定不跟他说。”

裴坚放心了,拿着那两份按过手印的文书,悠哉悠哉离开。

出门的时候,刚好遇见崔岘回来。

他立刻警惕的把文书收起来,表情略显心虚:“咳,岘弟,回来啦?”

“大哥?”

瞧见裴坚这副模样,崔岘眯起眼睛打量他:“你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干什么坏事了?”

我去!

你是个人精吧!

裴坚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哎呀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我来找祖母聊天呢。走了走了。”

说完后,他赶紧开溜,生怕自己绷不住露馅。

看着裴坚狼狈离去的背影,崔岘表情狐疑,但一时间又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另一边。

东莱先生收到了老师郑霞生的信件。

信上,郑阁老大概意思是这样表述的:“咱家小崔岘,最近风头太盛了,你压一压他。帮他挡住外界干扰,让他潜心学习,咱们也借着这个时间,好生把他培养长大。”

“他还小,暂时不让他一直处于舆论漩涡当中。等成长几年,再展露锋芒。届时可不仅仅是开台辩经,还要走科举仕途。”

“让他接我们的班,集文坛领袖、内阁首辅为一身,咱们把他送上大梁人臣最高位去!”

东莱先生回想这段时间,小徒弟低调看书的场景,回信道:

“老师,我办事你放心!咱家小崔岘,马上就要泯然于众人了!低调的很呐!”

“一切出风头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他现在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八岁稚童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为裴坚耍了个心眼。

所以老崔氏、崔仲渊也没跟崔岘提,裴坚让帮忙写身家清白文书、籍贯资料一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崔家人自己也忙的不可开交啊!

这次搬进了大宅,跟先前情况完全不一样。

每个人都在手忙脚乱的适应。

嗯……除了崔岘。

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老师家的‘书海’当中,彻底做到了物我两忘。

甚至因为没看完某本书,干脆把书带回家,一边吃饭,一边翻阅。

“岘哥儿?”

听到祖母喊自己,崔岘茫然抬起头。

便见不知何时,桌上的餐食都被收走,旁边放着一盏油灯。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老崔氏笑着道:“哎哟,你最近这一读起书来,什么都给忘啦。快回房间吧,今日搬家着急,只把几间厢房收拾出来了,你睡东边大屋。”

“好的祖母。”

崔岘点点头,合上手中的书,拎起油灯回房。

虽说回去了,但也没有休息,他屋子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后半夜。

住在隔壁的崔钰被卷的瑟瑟发抖。

作为‘小神童’的兄长,他本就压力很大。最近阿弟废寝忘食的读书,崔钰看在眼里,自然慌得很。

半夜。

崔钰起来出小恭,瞧见隔壁阿弟的房间还在亮着,整个人一个激灵。

于是,片刻后。

崔钰房间里的灯,也亮了。

他本就不如阿弟聪明,若是再不比阿弟努力,那以后,就彻底跟不上阿弟的步伐了!

对面厢房。

老崔氏的屋子也亮着灯。

她在满脸痛苦的算账,请仆从要多少钱,请几个。请管家要多少钱,修缮花圃、房屋,又要多少钱。

除此之外,家里富裕了,是不是还得再买辆马车?

那搬迁宴要怎么办,开几桌席面?

算不明白,完全算不明白啊!

当然,崔家两个儿媳妇,也没睡好。因为她们一想到即将要去参加什么赏花宴,就忐忑的不行。

因为陈氏总翻身,崔仲渊被吵醒了。

他拉开窗户,本是想看看外面什么时辰了。

结果好家伙!

娘、大哥崔伯山、钰哥儿、岘哥儿房间里的灯,都亮着呢!

这下,崔伯山哪里还能睡得着啊?

当即点起油灯,开始‘奋战’!

一夜过去。

次日,其余崔家人神情恹恹起床。

唯有崔岘,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仿佛真的在茫茫书海里,汲取到了精神食粮。

还是大补的那种!

等岘哥儿吃过早食,神采奕奕的背着书箱出门后。

全家人苦兮兮对视,无语凝噎。

怎地岘哥儿不仅聪慧,甚至连体力都这般远超常人呢?

老崔氏一咬牙,非常有气势的说道:“都看到了吧,咱家,都要向岘哥儿看齐,使劲努力。谁敢给岘哥儿拖后腿,别怪我家法处置!”

咿?

崔伯山好奇道:“咱家还有家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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