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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第一责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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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第一责任人

某人一天的行程:

四点起床,四点十五到五点健身,五点到五点半早饭,五点四十五到六点半前往机场,七点到......

一整天的行程都是满的,非常非常忙碌,让人们以为,大人物的一天都是在这样的争分夺秒中度过,一刻也不停歇。

但是他的儿子说了句实话,事实压根就不是这样。

大人物也是人,李隆基也是人,尤其上了年纪之后,他每日除去睡觉的时间,其实都是比较宽松和休闲的。

再往上,人家已经没有追求了,自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古代太过劳累也会猝死的,也就是古文常用的「暴卒」。

很多人会认为,做为皇帝,你应该励精图治丶日理万机,这只是人们美好的愿景,你们做不了李隆基的主。

享受,是人的本性,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享受,而不是什麽伟大崇高的理想。

如果你在历史上是一位明君的话,那只能说明一点,你还没到享受的时候,

就已经挂了。

这就是为什麽明君之后,大概率会出现一位非常懂得享受的皇帝,因为你给人家打下了享受的基础。

上到皇帝,下到平民,都是如此,你爹多奋斗,你就能多享受,你爹多享受,你就得多奋斗。

李隆基奋斗了这麽多年,自然不愿意奋斗成果全都被儿子接收了过去,朕打下的天下,朕要亲自享受。

所以他当下特别在意自己的身体。

今天的他,在修仙。

人家既然是正统道门嫡传弟子,百日筑基小时候就已经练过了,如今处在长养圣胎的阶段。

圣人修行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因为人坐禅时,心不可动,心动则气动,气动则气散,真气元气也就散了。

谁也不敢打搅圣人坐禅,得等到人家呼吸吐纳七十二周天之后,元神归来,

才行。

李已经见怪不怪了,老老实实的与一众大理寺官员在偏殿内等候,一直等到了子时。

高力士来了,见到李后笑道:

「时间不早了,圣人要入寝了,十六郎将卷宗都留下,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圣人若有疑问,自会传召。」

「那就有劳阿翁了,」李一脸疲惫的起身,与高力士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殿内的李隆基,眼下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换掉道袍,由太医署的按摩博土为他揉捏筋骨。

一把年纪的人,一口气坐了两个时辰,腿脚肯定不舒服,屁股也微微犯麻。

事实上,你这麽坐你也麻,但李隆基却归咎于今日修行不顺,元神不定以至于气脉不畅。

转过身来,李隆基望着面前一堆的卷宗,皱眉道:

「一件案子有这麽复杂?竟有这麽多的案档,朕哪有时间御览?」

李没日没夜辛辛苦苦,到了李隆基这里,嫌麻烦。

「老奴念给圣人听?」高力士道。

李隆基摆了摆手:「你为朕护法也疲累了,回去歇着吧,让黎敬仁来。」

高力士点了点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近来总是帮李瑁说话,李隆基能不知道?认了韦孺人做义女,你们还真就成父女了啊?

不一会,已经睡下的殿中监老大黎敬仁来了。

「将这些案卷,都念给朕听,」李隆基淡淡道。

黎敬仁点了点头,先是将其它内侍遣至殿外内廊,随即往灯盏内添了些灯油,开始整理起那堆案卷,心里大概理清楚次序之后,这才一卷一卷的读给李隆基听。

而基哥则是半躺在柔然舒服的帝座上,闭目享受着按摩博士为他舒筋活血,

聆听着黎敬仁咬字清晰的叙述。

听到有疑问的地方,他会打断一下,渐渐的,他便没了声音,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

黎敬仁没有停下来,而是直到念完,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李隆基又缓缓起身,唤来宫女服侍更衣,登榻就寝。

眼下的黎敬仁,正在一步步交接殿中监的事务,因为他有了新的职位,右监门卫大将军,加上他的其它职事勋爵:知内侍省丶上柱国丶上党县开国伯,已经稳坐大唐宦官老二的宝座。

当高力士做事情不能再保持公正,而有些许偏的时候,李隆基会推上另外一人,来弥补高力士留下的缺陷。

这不代表他不信任高力土,而是担心高力士频频在他耳边罗嗦,会改变他对一些人和事物的看法。

高力士一向比较偏少阳院和李瑁,而黎敬仁目前不偏不倚,等到他也有所倾向的时候,李隆基就会一脚将他踢了。

翌日朝会过后,李隆基再次将黎敬仁召来,询问对方对此案的看法。

事实上,昨晚基哥根本没有睡着,他全都听的清清楚楚,这是皇帝一贯的套路,你以为朕不知道,其实朕都知道,就看你会不会夹带私货。

黎敬仁有两百多个义子,有三个真儿子,其中一个就在庆王府任职,李隆基想看看,黎敬仁会不会偏哪一方。

「朕懒得再看了,既然你昨晚都读过,说一说你的看法吧,」李隆基淡淡道今年已经六十二岁的黎敬仁,身体状态却是非常不错,这就是为什麽李隆基要提他上来,因为他喜欢身体健康的老人。

「回禀圣人,」黎敬仁徐徐道:

「永王呈上来的案卷非常详细,其中有一百七十八人之供述,隋王私养边军,是肯定的,冒名顶替金吾卫徽巡京师,事实俱在,五十名河西兵,眼下都暂时扣押在右金吾,等候发落。」

李隆基点头道:「他肯定是做了,否则朕那个女婿也不会去告他的状,朕想知道,他为什麽养这些悍卒,目的何在?他与盖嘉运之间的关系,又到了怎样的地步?」

黎敬仁以他老年人的口吻,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大唐开国至今,尚武之风盛行,就在长安,随处可见仗剑之游侠,《司马法》有述: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从案卷这些人的供述中不难看出,隋王有轻视禁军,而重藩兵之意,盖擎问卷笔录言:飞龙禁军在凉州颇受轻慢,圣人之威没有被彰显,隋王借兵,欲一改金吾疲弊之风,壮其军气,奴婢深以为然。」

你不愧是我爸爸调教出来的,书读的很多嘛,李隆基笑道:

「禁军在藩镇受轻视,是禁军的错?难道不是那些骄兵悍将缺乏管教,不知尊上?」

禁军在外,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去了地方被人瞧不起,李隆基脸上也挂不住,他很想追究,但又没法追究。

一来,西北在打仗,再者,瞧不起飞龙军都是普通卒伍,不便问罪,毕竟将官们是不敢将轻视挂在脸上的,只有那些直来直去的普通军士,才会真情真性,

不懂遮掩。

黎敬仁道:

「关中府兵,军纪废弛,已非朝夕,圣人多年以来力求改善,成效极大,但优秀的将领,最后还是要去边关的,否则便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如前右监门卫将军安思顺丶前左卫亲事府中郎将李光弼等,将才都去了边关,关中无战又忘战,

府兵颓败几乎不可阻挡。」

话是难听了点,但李隆基不会生气,因为他知道事实如此。

大唐讲究文武不分家,文官能做将军,武官也能进中枢,人才大多都留在关中,早年间府兵制没有崩坏的时候,叫做「举四方之力不敌关中」。

那个时候,边关优秀的将领和军士,都会选拔至十六卫,以增强关中卫成之实力,但随着边患越来越多,府兵制崩坏,渐渐形成了外重内轻的局面,精锐全在边关。

十六卫的编制都出问题了,折冲府常年供应不了兵额,这种情况下还谈什麽军纪。

兵都没有,你谈纪律?

李隆基早年间也出台过很多政策,想要改善这一局面,但结果只会加重财政负担,所以渐渐的,他也就不管了,将心神集中在对各大藩镇的掌控上面。

这就是为什麽他倾向于重用番将,因为番将比那些家大业大的汉人将领更为靠得住,历史上,这口锅是扣在了李林甫头上,说他是担心汉人节度使返回长安抢夺他的权利。

「接着说,」李隆基道。

黎敬仁点了点头:「这件案子里面,有一个河西老卒的供述,提到金吾卫徐重,被人暗授机宜,探查隋王与卢奂的交构事宜,徐重没有认,大理寺用过刑了,此人双腿已经断了,永王已经派人为其疗伤。」

说着,黎敬仁找出那份供述,呈给李隆基看。

这里面记载着徐重是窦鳄的下属,而且往来频繁,是窦鳄安排在金吾卫的一个重要情报来源,在长安涉及的各方情报人员多达四十人,来自各个衙门机构。

矛头直指窦。

接着,黎敬仁又将李在达奚盈盈那里听到的事情写成的那份奏疏,呈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看过之后,故作动怒,只觉窦是越来越下三滥了,连妓女都牵扯进来了?你们不嫌丢人?

再放任他们斗下去,事情就不好收场了,只会更丢人。

他现在还要用卢奂,自然不能坐视卢奂声名受损,受损那是不用你的时候,

现在还不行。

得给窦一个警告啊,免得他将那个妓女推出来丢人现眼。

偏偏这时候,高力士脸色阴沉的进来了,一脸阴霾道:

「禀圣人,驸马又去了御史台,这次是检举十八郎交构卢奂。」

李隆基一愣,瞬间起火了:

「让十六郎去办,给他打个招呼,不要牵扯卢奂,他们俩有没有交构,朕能不知道?」

高力士点了点头,出去安排了。

正所谓名士风流,其实大官与名妓之间有一场风花雪月,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很多官员的小妾,就是妓出身。

废太子瑛的妈,不也是乐伎出身吗?虽然是不卖身的那种,但毕竟是贱籍,

照样成了李隆基的妾。

士丶农丶工丶商为四民,剩下的都是贱籍。

纳妓做妾,在长安是蔚然成风的,卢奂不能沾惹这些东西,主要是因为人设问题。

比如汝阳王李,堂堂贵胄,却经常与舞女乐使混迹在一起,人家自打成年就是这个风格,你没办法挑理。

但是卢奂不一样,他的人设是孤傲清高,高人逸土,高风峻节,冷不丁传出他与妓女有染,这叫什麽?这叫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这对于一个中枢级大佬的名声,是影响很大的。

李林甫丶牛仙客,年轻时候肯定也睡过妓女,但那都是陈年往事,无从求证。

但你卢奂是正当时,尤其是他当初因为这个女人罢了窦的官,就连李适之都认为,颜令宾肯定是卢奂的相好。

明明没啥关系,却解释不清楚了。

李接到了新的差事,非常高兴,又能去外面放几天风了。

你还别说,习惯了自由,实在是受不了十王宅的憋闷,

看样子自己关于河西兵的案子,办的不错,父皇对我很信任,以后若能多来点这种差事,我也有个盼头。

他很清楚自己当下该怎麽做。

父皇要大事化小,消弹此事对卢奂的影响,那麽很简单,把人带走。

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灭口,没了人证,这案子也就不用查了,但是李看得出,李瑁和那个达奚盈盈似乎对此女颇为重视,自己要是下狠手,怕不是要得罪十八郎和卢奂。

我在十王宅,能跟十八郎斗,因为他不能拿我怎麽样,但是出来就不行了,

人家在外面混的挺好,万一阴我一下扛不住啊。

「怎麽又是你?」窦也是奇了怪了,我去大理寺告状,怎麽回回都是你来主办?

你是大理寺卿啊?

」「你猜对了,人家李现在叫做行大理卿事,也就是说,人家暂时可以行使大理寺卿的一切职责。

窦脸色难看的将李引入宅院,然后派下人去请妻子昌乐公主。

李是不怎麽将窦当回事的,但是对昌乐公主还是要客气一点,那是他姐,颍王激的亲妹妹。

如果没有太子罩着,李是不敢得罪李激的,因为李激现在与庆王琮三兄弟组成了四王党。

四个都是他哥。

「大理寺是没人了吗?为什麽总是让你一个不通刑名的人来查案?」

昌乐公主见到李之后,也是一脸的不待见,丈夫之所以频频去大理寺告状,就是因为大理寺有他们的人,六名大理寺丞之一的窦钦,窦希的长子,庆王琮的小舅子。

窦希硷就是李隆基的亲大舅,不过早死了。

窦钦自然已经设法从大理寺了解到,李审出来的那些玩意,根本动不了李瑁。

他们这才赶紧加注砝码,没曾想,又是李来主办。

「人呢?交给我吧,」李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

四王党和窦家,这是一回事,他真的不想跟这帮人交恶,宁愿跟李瑁翻脸,

也不愿惹这些人,因为他们做事没下限。

昌乐公主冷哼道:「为什麽要交给你?你要审,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审。」

窦既然要告卢英,自然会牵扯出颜令宾,罪名是李瑁为交构铨选之官,私送美人以取其欢心,妄言朝政,图谋不轨,隋王府属官严迪丶严希庄都是卢奂安排的。

「阿姐不要让我为难,我是奉父皇旨意办事,你不配合,让我跟父皇怎麽交代?」李一脸苦恼道。

昌乐公主皱眉道:「你现在不该是去找卢奂吗?亦或是十八郎?你将他们俩带去大理寺,我立即便带那个女人去大理寺跟他们对峙。」

她心里也明白,人肯定不能交给李,一旦交出去,可就脱出自己的掌控了,这麽重要的人证,一旦出了问题,极为容易被人家反咬一口。

李也没有想到,她这个姐姐竟然连父皇的安排的都不肯配合,是我大意了,不该这麽莽撞的就来要人。

人家不配合,李也没脸去他爹那边告状,

一来,朕给你差事,是让你办,不是让你给朕找麻烦,他如果真去告状,显得自己很无能。

二来,还是不愿得罪这帮人。

搜查公主府,李指定不敢,磨了半天,人家还是不松口,没办法,李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再想办法。

其实这样也好,你们今天要是痛痛快快将人交给我,我的差事也快办完了,

就得回十王宅。

你们耗着,我也能多在外面自由一段日子。

程元振做为飞龙禁军的统领,从跟随李瑁回到长安之后,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早已经详细汇报给了李隆基。

但就是没有说,西北军土看不上他们。

这种话,实在是不敢说啊,怕圣人脸上挂不住。

但是今天,高力士又来问了。

「从离开长安开始,十八郎便有意磨炼你们,改变行军策略,立奖惩制度,

可见那个时候,他就觉得飞龙军军纪涣散松弛,实为败絮其中,」

高力士在飞龙军卫所,望着面前查拉着脑袋的程远振,沉声问话道:

「在鄯州丶凉州,那些个藩镇将领,是如何轻视你们的?」

他没有问有没有轻视?而是直接说怎麽轻视?这样的问话,会让程元振认为,高力士知道很多内情,那麽也就不敢隐瞒了。

虽然他隐瞒的话,叫做善意的谎言,高力士不会怪他。

程远振叹息道:

「正是因为一路急行军,将士疲惫不堪,以至于精神不振,被那些边关军土看在眼中,存轻视之心,他们似乎觉得,我们不配穿这麽好的申,用这麽好的战马。」

正所谓行家一打眼,就知道你几斤几两,飞龙军这帮人养尊处优,脚步都是虚浮的,这与边关的军士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府兵,是普通农户参军,兵农合一,农户的身体素质是过硬的,但是现在的兵区别很大。

尤其是禁军,内府卫士取二品至五品官的子孙充当,外府卫士取六品以下官的子孙及白丁无职役者,里面都是世袭的,爹传子的,哪来的战斗力?

接着,程远振有讲述了一些见闻,包括李光弼对飞龙军的不满,也说了。

「我将这些人交给你,你就给我带成这样?」高力士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程元振绷着的肩膀一垮,长长出了一口气,内心腹诽道:羽林军不全都是这样的吗?

既然飞龙军确确实实被人家瞧不起了,那麽为了减少牵连,他们自然要背锅了。

他们不背锅,就会让边军觉得,长安的卫士是不是都是这个德行?全是弱比啊。

所以当高力士汇报给李隆基之后,基哥当即下旨:飞龙军放浪形骸丶军容不整,着令太子严加管教,重拾操练,三月后,由兵部考核,不合格者,削其军籍。

他撇的乾乾净净,全推太子身上了。

也是,飞龙军确实是太子的东宫卫队,第一责任人,非太子莫属。

本来李绍还对这五百人没啥约束权,这下好了,实实在在成我的人了。

但是李绍可不认为这是好事,毕竟基哥的旨意一下,谁都知道飞龙军是一帮废物,我来调教?我也不会啊。

所以他请高力士帮忙,给他找一名猛将,帮着操练这支队伍,靠程元振指定是不行的,阳气都没有家伙,怕不是要给我带出来一帮阴兵。

高力士也很够意思,说服基哥同意之后,亲自去找李林甫,让对方安排一个猛将。

李林甫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耍心眼的,而他最熟悉的地方,是安西和北庭。

「此子京兆高陵人,身高七尺,力大超群,是来曜亲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调他回来,为飞龙率,」李林甫指着一份记录着安西将领的名单,挑选出了一个人。

来曜就是李林甫的人,来填的爹,挂职右领军将军,现任安西副使。

李林甫等于还是推荐了自己人,来曜是他的人,来曜的人,不也是他的人吗?

高力士点了点头:

「二十五岁官至衙内突将,可见是有真本事的,李嗣业,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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