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拉姆一听,红着眼睛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语不发。
出身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苏伦宰相确实他的堂兄和族长,以前他也是对其非常尊重。
如今两人虽分属不同,他又与侄子闹翻,但在外人眼中终究是血脉相连。德纳姆的话像一根毒刺,狠狠扎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他可以用战功证明能力,却无法割裂与生俱来的宗族烙印。
“父亲.”莎菲娅双目含泪,心中委屈至极却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
苏曜又轻笑一声,缓步走到巴赫拉姆面前,弯腰扶起他的臂膀,然后一指队伍最前的马车。
那里竖着十几根旗杆,上面悬挂着不久前被处决的安息顽固派首级,其中便有曾试图玷污莎姬的阿斯帕夫。
苏曜平静地问:“巴赫拉姆将军可知,那些人头为何挂在那里?”
巴赫拉姆顿了顿,沉声回:“因他们负隅顽抗,冒犯圣威。”
“不全是。”苏曜摇头,指向最左侧那颗首级,“那人是沙普尔的亲侄子,却在木鹿城破时第一个打开城门。孤照样斩了他,只因他私藏安息王的密信,意图东山再起。”
他又指向右侧:“那是沃洛加西斯五世的奶兄弟,却在阵前倒戈,献上安息王印。孤便赐他官职,赏其良田百亩,让他安度余生。”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着圣主的训示。
“可见,孤看的从不是什么出身宗族!”苏曜突然提高声调,声浪扫过整个广场,“是忠!是勇!是识时务!”
“我大汉最重军功,我苏曜更是用人不疑!”
苏曜大手一挥,金印紫绶亲手为他挂上,声音传遍广场:
“孤说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以三万绿营十日内破安息故都,斩亲王、灭顽抗,此等功绩,便值得此等嘉奖。”
“其他若有异议,便拿来同等功绩,否则就休要休要在此聒噪!”
苏曜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冬的北风刮过广场,瞬间冻结了所有窃窃私语。他目光如炬,扫过那些面露异色的安息降官,最终定格在瑟瑟发抖的德纳姆身上。
“德纳姆。”苏曜缓缓踱步,赤云靴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德纳姆的心脏上,“你既无攻城拔寨之功,又无运筹帷幄之能,只会躲在人后搬弄是非——这样的废物,也配质疑孤的决断?”
德纳姆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圣主饶命!臣、臣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苏曜冷笑一声,对张辽道,“此人之前掌管安息国库时,中饱私囊,苛扣军饷,桩桩件件都记在账上。念在他率先归顺,孤本想留他一条活路,没想到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如铁:“来人,剥去他的官服,夺其银印,贬为庶民,发配至里海沿岸挖盐,终身不得踏入尼萨城半步!”
“不!圣主开恩,圣主开恩啊!”德纳姆的哭嚎被拖拽的士兵淹没,广场上的安息降官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有丝毫异议。安莫提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这才明白,圣主的恩宠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苏曜这才转向巴赫拉姆,亲手为他整理好歪斜的紫绶:“将军,孤知道你委屈。但乱世之中,唯有手中的刀能斩断流言,唯有脚下的血路能证明忠诚。”
他指向西方天际:“苏伦不是在泰西封等着我吗?待来日开春,我大军云集.”
“圣主!不必等到来春!”
苏曜话音未落,巴赫拉姆以单膝跪地,啪的一拍胸脯,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末将愿为圣主先锋,即可开拔,踏平泰西封,擒那伪王和宰相献于陛下座前!”
“将军有此雄心,孤心甚慰。”苏曜扶起他,指尖重重拍在他肩上,“但孤军深入非智者所为,不但将士们需要休息,新附的土地也该好好消化一下。而且”
苏曜瞥了眼一旁泪眼婆娑的莎菲娅,笑道:“稍后还有件要事,可不能少了将军出马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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