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等外头吵完了,卫修又要提出去看看廖氏,卫起又说:你现在出去,不就证明刚才你听到了吗刚才吵架的时候你不去,现在才去,你让娘怎么想你我
可是刚才不是怕伤了爹娘的和气嘛!卫修说道。
卫起拿起书本,举到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现在出去,只会让娘更伤心。
那怎么办
卫起浑不在意地翻了一页书:就当没听到呗!
卫修觉得这样不好,毕竟娘和爹还有姐姐吵架的根由是他们,可既然大哥说了,那他也就只能听大哥的。
于是屋子里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背对着他们洗衣裳的廖氏,眼泪水都流到脚盆里。
都是没钱惹得祸啊!
钱,只要有钱,就能够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能够养两个家丁,这洗衣做饭的活就有人干了,哪里会让女儿委屈呢,只要有钱,又何必让心高气傲的儿子抛头露面去做小厮呢!
只要有钱,这个家就一定会回归原来的样子,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和和美美。
她独自搓洗着衣裳,压根没发现,矮墙的一角,正趴着一个人,悄悄地跳下墙脚,隐入深巷里。
离园。
一身男子装扮的白雀,穿着一身青衣,从胸部到裙摆都是灰尘,看起来非常的明显。
白鸽一边给她掸灰,一边嘀咕:你说你这哪里搞来的一身墙灰,偷听个墙脚,你这是钻墙角里去听了吗
白雀叹息:没办法,他们租的宅子就那条件,墙都快倒了,要不是我前后支撑着保持平衡,那墙非被我趴塌不可。
他们现在那么艰苦啊。白鸽都无法想象:这不是一朝云端掉落到泥里头了嘛!
岂止啊!白雀吓了下手,擦了把脸:缺钱缺得紧,要自己洗衣做饭,卫坤那老匹夫还要两个儿子出去做小厮赚钱呢。
富贵人家,虽然家道中落,但是都是有骨气在的,让他们出去做小厮赚钱,无异于将脸面扔到地上被人踩。
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还大,他们这是骆驼直接变成了一只兔子了。白鸽嘀咕道。
白雀笑道:兔子还有几斤肉呢,他们,变成几条虫吧。
谁变成虫了许婉宁和裴珩出来了,听到白鸽白雀的对话,都有些好奇。
白雀将自己盯着卫坤一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许婉宁听了就想笑:所以他们很缺钱。
嗯,特别特别缺钱。白雀点头。
许婉宁与裴珩相视一笑。
莫统领那边追查卫夫人死因有什么进展了吗
裴珩笑着摇头:没问呢,要不,一起去他府上坐坐问问他。
行啊,啥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呗!
莫汉桥买了个二进的宅院,美其名曰:独立。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个癖好,垂钓。
平时太忙了,要垂钓得挑时候,后来他看中了这个这宅子后头一个超大的池塘,就买了下来,他忙到昏天黑夜回到家,都能甩上两杆子,夜里睡不着觉,也能甩上两杆子,若是休沐,一天到晚都能甩,别提多惬意了。
裴珩过去的时候,莫汉桥正好在,正哄着卫渊在池塘里钓鱼呢。
我这池塘里,青鱼鳜鱼鲤鱼草鱼,啥鱼都有,阿渊,我蚯蚓都给你挂好了,快,甩两杆,中午吃啥鱼就看你的了。莫汉桥提着鱼竿,笑嘻嘻地一脸谄媚地递到卫渊面前。
卫渊坐在椅子上,深深地看了莫汉桥一眼,没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将杆子甩了出去。
莫汉桥在卫渊身边席地而坐,笑嘻嘻地说:看看哪条傻鱼能上钩。
卫渊苦笑着摇头,回头就看到了裴珩夫妻两个。
阿珩,你来了。
莫汉桥没听清,他专心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哎哎哎,阿渊阿渊,拉杆拉杆,有鱼上钩了。我就说你技术好,甩下去就上鱼了。
卫渊慌慌张张地又去拉杆,他腿脚还没有好全,只能坐在椅子上,一条偌大的青鱼一拉出水面就挣扎着,摇头摆尾。
莫汉桥眼前一亮:阿渊你行啊,第一杆就是一条这么大的草鱼,怕是有十斤啊!快快快,拉上来拉上来。
鱼大,卫渊只得收回视线,双手拉杆。
鱼就掉在岸边的草地上,膘肥体壮的草鱼在地上蹦来蹦去,使劲最后的力气往水里蹦。
莫汉桥哪里会放鱼归水,弯腰伸手去抓。
十斤重的草鱼身子滑溜溜的,脱水后力气又大,任莫汉桥力气再大,赤手空拳哪里抓得住滑溜溜的大草鱼。
眼看着鱼儿脱手,蹦跶着离水越来越近,莫汉桥眼睛一闭牙一咬,说时迟那时快,往前一扑,整个身子都扑在了鱼上头。
鱼头都已经蹦跶到了水边的大鱼,就这么被莫汉桥给按住了,动弹不得。
鱼眼睛盯着近在迟尺的水,感受到了死亡。
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动不动。
下人立马拿了网子过去,将鱼给网住了。
莫汉桥一身的水一身的泥,提着网子兴奋地大叫:阿渊,你钓的第一条鱼啊,这么大,你想怎么吃,红烧还是炖鱼汤,都听你的。
这么大的鱼,我认为鱼头炖豆腐,鱼身切片做酸菜鱼片最好吃,你觉得意下如何
莫汉桥想都没想就点头:行啊,就这么吃……
话音刚落,莫汉桥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到了裴珩,你怎么来了
裴珩笑笑:知道你们今天吃鱼,来吃鱼啊!
莫汉桥本想呛一下裴珩,想说不欢迎,看到了裴珩身边的许婉宁,就将话给咽了回去,给许婉宁行了个礼:裴夫人。
卫渊看见,坐在椅子上颔首,裴夫人。
许婉宁笑着回了一礼:莫统领,卫公子。
呛人的话不说出口,莫汉桥觉得难受,还是贱贱地呛了裴珩一句:你是猫转世啊,这辈子闻到腥味就往这儿跑。
三人是自小玩到大的,这话,莫汉桥不只一次说过。
因为裴珩爱吃鱼,他总说他是猫转世,这辈子改不掉爱吃鱼的习惯。
池塘边倒映出三人的身影,秋风吹着湖面的水,吹起阵阵涟漪,带着一丝凉意扑面而来。
也带着回忆杀过来。
裴珩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眉眼反倒越发地温柔,是啊,我上辈子是只猫的,闻着腥气就来了。
三人对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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