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被这番话逗笑,揉了揉允礼的发顶。
“好,娘答应你,你快些去学宫吧。”
允礼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扯着苏见月的衣袖提醒。
“娘,今日休沐,您是不是忘了?”
苏见月看着儿子眼底的担忧,心中有些自责。
这掌家之权,她还是早些交出去,这样才能将心思都放在允礼身上。
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做得好,那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也能为他们母子在这府中争出一番天地。
可是如今她才明白错得离谱。
权势这东西生来就注定好了,她根本难以抗衡。
“明日一早,娘亲自送你去。”
允礼依偎在她身边,亲自接过甘露手中奉来的药给苏见月。
“娘喝,喝了药就能好起来。”
苏见月心中欣慰,仰头将苦涩的汤药喝下。
“夫人,相爷身边来人了,说是有东西要送给您。”
玉露从屋外进来通报,征询苏见月的意思。
“让他进来吧。”
隔着一道屏风,那侍卫将药交给玉露。
“苏夫人,这是宫中赏赐的药膏,相爷知晓您腿上有伤,还请您收下。”
苏见月见儿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企盼地看着自己,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劳烦了,替我谢过相爷好意。”
侍卫恭敬地退下,甘露将药膏奉至苏见月面前。
“夫人,您腿上的伤若不及时涂抹让瘀血化开,只怕会十分严重。”
允礼也趁机摇了摇苏见月的手臂,关切道。
“娘,您上药好不好?”
苏见月拗不过两人,又怕允礼过于伤心,就让甘露为她膝盖涂抹药膏。
帐子外,允礼清脆的声音传来。
“娘,大伯对我们十分好,昨日面对侯夫人不仅护着我们,还挂念您的伤……他治水回来,还给儿子带了些礼物。”
细数着裴景珏的好,允礼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他心头闪过一丝幻想。
若是大伯是他的爹爹就好了……
苏见月膝盖上的药膏涂好,甘露将帐子束起,她才看到儿子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
“大伯待你好,往后你要更尊重他听他教诲,知道吗?”
允礼重重的点头,将她的话记在心里。
入夜,为了照顾允礼的心情,苏见月答应哄他睡觉。
“娘,我为何要掩饰自己的容貌?”
允礼拿着浸湿了的帕子将脸上修饰容貌的暗色脂粉擦掉,忽而对苏见月发问。
苏见月靠在软榻上做些针线活,不曾想到允礼忽然会提起这个。
见她愣神,允礼在铜镜面前端详了半晌,欢喜道。
“娘,我发觉我和大伯长得有些像,若是不用掩饰样貌,那表祖母会更喜欢儿子,大伯是否也会待我更加亲近一些?”
苏见月听出允礼话中的意思,她手中的针线一时没拿稳,掉了下去。
这孩子,不知何时开始对裴景珏有孺慕之情。
也怪裴长安这个爹当得十分失败。
“母亲让你这样做自有母亲的道理,不是说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允礼可是忘了?”
允礼自小便十分有原则,听到此话便也不再询问,但他从苏见月的慌张的态度中也能感受到些不对。<b>><b>r>看着儿子盥洗后上了床榻,苏见月也准备将剩下几针绣完再上床入睡。
“夫人,二爷来了,说是想要探望您。”
甘露进屋通传,苏见月转头,看床榻上的允礼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示意甘露小声些关门,放下手中的针线便去了外间。
她与裴长安,的确有话要说。
“月儿,母亲说你受了伤被表哥所救,我便想着来看看你。”
裴长安踏入屋中,一双眼睛就落在苏见月的身上上下打量。
他手中拎的是名贵的药物,一看便值些银子。
“我已经好了,就不劳你担忧。”
甘露见苏见月态度不善,知趣地退了下去。
“月儿,你还在怪我?如今我能力有限,等我再往上爬一爬,定然不会让你和允礼再受这样的委屈。”
见裴长安还要说,苏见月缓缓摇头,目光沉静。
“裴长安,我不会再指望你,往后我和允礼无论发何事都与你无关,你我虽然还未正式和离,但是往后私下也不用装得情深意切。”
骤然听到苏见月说出这样冰冷的话,裴长安下意识都不能接受。
“月儿,当初你坠崖生死未卜是我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救下,如今我们一家人越来越好,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
苏见月已经听够了他这些话,冷冷打断。
“裴大人,我尽于此,你走吧。”
苏见月下了逐客令,转身就要回内室。
裴长安想要跟过去挽回,被她转头提醒。
“允礼已经睡熟了,莫要将他吵醒。”
听到此话,裴长安止住步子,讪讪离去。
屋内赤着脚的允礼将两人的对话全数听进耳中,他听的苏见月脚步声靠近,悄无声息的又躺回床榻。
他紧闭双眼,怎么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
他竟然真的不是爹爹亲生的,那谁又是他的父亲?
允礼将脑海中的回忆倒了一个遍,忽然想起那夜大伯走错院子到了此处。
母亲受伤,也是大伯数次相救……
允礼心跳如雷,得出了一个满意的结论。
大伯才是他的亲爹!
他屏住呼吸,欢喜地觉得梦想成真。
“允礼,怎么还没睡?”
苏见月收拾妥当,要吹灭床边的灯烛时,忽而听到允礼压抑的笑声。
她无奈,将儿子从被子里剥出来。
“娘,我一想到明日你送我去学堂,我心中欢喜。”
苏见月侧身睡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快睡吧。”
允礼轻轻的答应下来,黑暗中,一双眼睛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欢喜。
翌日,天光微熹。
苏见月起身将允礼叫起,母子两人收拾妥当后一起用了早膳。
“今日到学堂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回来告诉娘亲……”
早膳后,苏见月带着允礼往府门而去。
与以往不同的是,马车前多了几个属于裴景珏的侍卫。
苏见月拉着允礼,转身就想上另一辆马车。
忽而马车帘子掀起,露出一张孤傲冷峻的脸。
“今日本相顺路送允礼去学堂,顺便有事去寻祭酒商议。”
苏见月目光扫过裴景珏身上的官袍,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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