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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洗青楼为忍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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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苏见月斩钉截铁地拒绝,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夫君,我等不了那么久。若真有什么流,我苏见月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夫君清誉!”

她直视着裴长安,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裴长安心中恼怒,但想到裴景珏方才的态度和陛下的赏功宴,强行压下了火气。

他沉吟片刻,最终像是无奈妥协般点头:“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一个月。

他深深看了苏见月一眼,“这一个月,望夫人…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离去,那温润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看着裴长安离开的背影,苏见月紧绷的心弦并未放松。

一个月…她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到出路,带允礼彻底离开!

就在这时,允礼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伺候允礼午睡的小丫鬟春桃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脸色煞白:“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少爷他晕过去了!”

“什么?!”苏见月如遭重击,瞬间冲进房内。

只见小小的床榻上,裴允礼紧闭双眼,小脸通红,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小小的身体微微抽搐着。

那顶为了遮掩容貌、即使在室内也极少摘下的厚实小帽,此刻被春桃慌乱地放在一边。

“允礼!允礼!”苏见月扑到床边,颤抖着手抚上儿子滚烫的额头,那灼热的温度烫得她心尖都在疼。

“怎么回事?!”她厉声问春桃,声音带着哭腔。

春桃吓得跪倒在地,哭道:“夫人恕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少爷说热,迷迷糊糊想摘帽子,奴婢…奴婢想着在屋里没人看见,就…就帮他摘了会儿…谁知…谁知没过多久少爷就喊难受,然后…然后就晕过去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苏见月看着儿子通红的小脸,再看看旁边那顶厚实的小帽,瞬间明白了——中暑!

是她!

是她日日让允礼戴着这密不透风的帽子,即使在闷热的夏日午后也不敢取下,才把她的孩子生生捂成了这样!

巨大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坚强。

她紧紧抱住允礼滚烫的小身子,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允礼…允礼!娘错了…是娘错了!娘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

就在她心痛欲裂之时,怀里小小的身体动了动。

裴允礼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母亲泪流满面的脸,虚弱的小手努力抬起,轻轻擦过苏见月的脸颊。

“娘亲…不哭…”他的声音细弱蚊蝇,却带着孩子特有的温柔和懂事,“允礼…不热了…娘亲…别怕…”

他努力扯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想要安慰自责的母亲。

这懂事的话语,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扎在苏见月心上。

她将脸埋在儿子滚烫的小颈窝里,泣不成声。

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带他离开这吃人的裴府!

绝不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夜色如墨,丞相书房内的烛火却跳跃得异常猛烈,映照着裴景珏冰冷彻骨的侧脸。

“说。”一个字,仿佛淬了冰。

地上跪着的暗卫头垂得更低,声音艰涩:“回禀大人。属下等根据旧年线索-->>重新彻查,发现…发现当年忍冬姑娘离府后,并非自愿与人私奔。而是…而是被人牙子强行掳走,转卖进了京郊的青楼。”

咔嚓一声,裴景珏手中把玩的一支玉笔应声而断。

碎裂的玉石刺入掌心,渗出血珠,他却浑然未觉。空气骤然变得稀薄而压抑。

暗卫硬着头皮继续:“据…据当时经手的人牙子零星口供,忍冬姑娘被卖进去时,似乎…似乎就已怀有身孕。老鸨本想用药强行落胎,以免影响日后…接客。”

“但忍冬姑娘性子极烈,抵死不从,几次三番试图逃跑…最后一次,她打伤了看守,逃了出去,但…但身后有追兵,她慌不择路,失足…坠下了城外的落雁崖…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当时搜寻数日,只找到她一件被荆棘勾破的衣衫…生不见人,死…死不见尸。”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剜在裴景珏心上。

强行发卖…青楼…身孕…落胎…抵死不从…坠崖…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安静瘦小的身影,是如何在绝望中挣扎,如何护着腹中的孩子奔逃,最后又是如何带着怎样的恐惧和不甘坠入冰冷的急流…

而他,却信了她与人私奔的鬼话,信了那封模仿笔迹的诀别书!

甚至刚才,他还因为那一点莫名的熟悉感而对苏氏产生怀疑,却不知那个真正为他怀过孩子的女人,早已被他母亲和这吃人的世道逼得尸骨无存!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裴景珏口中喷出,溅落在冰冷的书案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

“大人!”暗卫惊呼。

裴景珏抬手阻止,用手背狠狠擦去唇边的血迹,眼底是翻涌的滔天巨浪,是毁天灭地的痛楚和暴怒。

“那个老鸨,还活着吗?”

“还…还在京中,另开了一家暗门子。”

“很好。”裴景珏缓缓站起身,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烛火都为之摇曳,“传令下去,京兆尹衙门接到线报,百红楼旧址藏匿朝廷钦犯,给本相——彻查!封锁所有出口,一干人等,全部下狱候审!尤其是那个老鸨,带来见我!”

“是!”暗卫感受到主子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这一夜,京郊一处不起眼的暗娼馆被官兵铁桶般围住,哭喊尖叫声划破夜空,老鸨被如狼似虎的侍卫直接拖走,扔进了丞相府私设的刑房。

没有任何迂回,裴景珏亲自审问。

当他那双染血般赤红的眼睛盯着老鸨,吐出“忍冬”两个字时,早已吓破胆的老鸨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甚至为了减轻罪责,极力渲染忍冬当时的刚烈和悲惨。

“…那丫头片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可那眼神凶得嘞…知道自己被卖了,一头就往墙上撞…没死成,醒来就发现有了身子,更是拼了命地护着肚子…”

“我那药灌下去好几回,她都抠着喉咙吐出来…最后那次跑,她是真不要命了啊,那么高的崖,眼睛都不眨就跳下去了…大人饶命啊大人!我真没想要她命啊…我就是想让她接客给我挣钱…”

老鸨的哭嚎声在阴森的刑房里回荡。

裴景珏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巨大的、颤抖的阴影。

他紧紧闭着眼,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他的灵魂上。

他的忍冬…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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