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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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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嘉正帝坐于上首书案前,脸色青黑,昏昏欲睡。

“谁在外面?”

他打了个哈欠。

最近,他愈发沉迷炼丹长生之道,更不过问朝堂的事。也不管朝堂上那些人争斗得你死我活。

“回陛下,是安国公。”

李进福赶忙上前回禀。

“哦?”嘉正帝如梦初醒,睁开了眼睛:“让他进来。”

近来,他对赵承曦多有信任,有时也愿意交代给赵承曦去办。

因为这个缘故,对与赵承曦亲近是淮王赵宁珏也是青睐有加。

赵承曦走了进来,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见过陛下。”

他拱手行礼。

嘉正帝耷拉着眼皮问:“退朝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他说着,又掩唇打了个哈欠。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赵承曦抬起头来,谈举止中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什么事?”

嘉正帝强打起精神看他。

李进福也看着赵承曦。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赵承曦一如既往冷冰冰的神色,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臣为当年因为克扣军饷桃山申冤。”

赵承曦站在下首,直直望着他。

李进福闻浑身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久远的事情,赵承曦还能翻出来?

赵承曦难道是冲他来的?

他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可这是在宫里,皇帝就在这儿坐着,他哪里敢动?

嘉正帝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着赵承曦道:“你说那个桃山,那不是好些年了?”

“是。”赵承曦道:“桃山是被冤枉的,克扣军饷者另有其人。当初他被处斩,他的家人也因为子虚乌有的罪名仍然在受苦。”

他说到此处,瞥了李进福一眼。

李进福咽了咽口水,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他拼命想朝赵承曦使眼色,好求赵承曦放自己一马。

哪怕让他付出所拥有的一切,他都在所不惜。

那些东西,只要人活着都能再弄回来。

可他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偏偏赵承曦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和嘉正帝说话。

“另有其人?”嘉正帝终于有了些精神:“你是说谁?”

“便是常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李进福。”

赵承曦抬手指了一下李进福。

嘉正帝反应有些慢,缓缓转过头看李进福。

李进福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忙磕头:“陛下,奴才冤枉。奴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内监,成日在宫里伺候陛下,哪有机会管外面的事?更别说克扣军饷了。求陛下明察。”

他其实没有什么真本事,只是会钻营,会讨好。皇帝,才能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要说讨好媚上他是会的,做什么事情用一些小的计策,他也是会的。

但对上赵承曦,他就根本不是对手了。

在没有办法应对的情况下,他只能凭着本能,矢口否认。

“狗东西。”嘉正帝瞥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再次看向赵承曦:“爱卿可有什么证据?”

“我在兵部找到了当年陛下调配军饷的圣旨。”赵承曦朝外头招呼了一声。

赵白双手托着圣旨走进来,朝嘉正帝行了一礼。

“呈上来看看。”

嘉正帝吩咐。

李进福看到那甚至真真切切地捧在赵白手中,几乎要软倒在地。

他连忙要起身:“奴才,奴才……”

这个时候,他得抓紧讨好嘉正帝。说不定嘉正帝一松口,他就能逃出生天。

嘉正帝反正是个昏君,做什么事情大部分时候全凭心情,也不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用不着你。”嘉正帝瞥了他一眼,朝赵白道:“直接呈上来。”

“是。”

赵白点头应了,双手捧着圣旨送到案前。

嘉正帝接过展开。

“调配军饷的圣旨,在陛下加盖玉玺之后,便要即刻送往兵部。”赵承曦出道:“当时,陛下派的是齐志峰齐副将将旨意送去兵部。但是,李进福随后追赶上齐副将,说陛下有口谕,由他将调配军饷的圣旨送到兵部去。齐副将信以为真,便将真的圣旨给了李进福。李进福拿到之后,用假的圣旨调换了真的圣旨,将当时的军饷克扣了一大半。这件事情,齐副将可以做证。”

他句句清晰,缓缓道来。辞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进福已经瘫软在地。

他心中悔恨不已。

其实,最初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是想除去齐志峰的。

但是,齐志峰一直在边关。连着等了几年,也没等到齐志峰回来。

他偷偷克扣军饷的事情一直没有人发现,时间久了,他慢慢就没有把除去齐志峰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谁能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赵承曦还能把那么久远的事情翻出来?

“这不是朕当年所颁的圣旨。”

嘉正帝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李进福吓得一哆嗦,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

“陛下,齐副将就在外面,可以让他进来和李进福对峙。”

赵承曦淡淡出。

“让他进来。”

嘉正帝高高在上地吩咐。

“陛下,不用,不用让他进来了。奴才认了……”

李进福一个头磕了下去,痛哭流涕。

铁证如山,这会儿他说什么也扭转不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

说不定嘉正帝心情一好,能放他一马。

“你这该死的狗东西!”嘉正帝起身,一脚踹在他身上:“这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换了朕的密旨,克扣就想这样杀头的事你也敢做。陷朕于不义之地,你该当何罪?”

他也是勃然大怒。

若是放在十年前事情发生的时候,李进福这会儿早就被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他昏庸也是这两年的事。

早几年他待下极严,而且喜欢用重典。朝中大臣早朝时,说话都小心翼翼,字字句句细细斟酌,生怕说错了被他拖出去斩了。

也就是现在,沉迷于追求长生,他就不与那些朝臣计较了。

“奴才知错,奴才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恕……”李进福连连磕头,抬起头来流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陛下,奴才就是贪财,那些银子都还在,奴才没有用掉。奴才就是个太监,也没有后代,想过得好一点,也就是为了保重自己,能多伺候陛下几年,奴才一心只想伺候陛下……求陛下饶恕……”

他说着又砰砰地磕起头来。

“你愿意交出银子?”

嘉正帝有所意动。

最近,他让人炼丹药,要用的银子不少。国库里所剩不多。

李进福要是交出全部家当,他是愿意考虑一下,留他一条命的。

“陛下。”赵承曦看穿嘉正帝的心思,及时开口道:“李进福所有的身家,都是陛下赐予。何况他除了克扣军饷之外,还有别的重罪。他本就应该抄家。”

李进福犯下这样的重罪,想交出所有家当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绝无可能。

“对啊。”嘉正帝如梦初醒:“他这是抄家灭九族的罪,他的身家本就是朝廷的,我又何必等他献上?来人,给我把李进福拖出去斩了,另外让禁军统领带人去抄了他的家。”

他听赵承曦说得有道理,半分没有迟疑,当即就想要李进福的命。

其实,李进福是死是活,他并不是很在意。

他只想要李进福的银子。

“陛下,您饶了奴才吧……”

李进福吓得几乎失禁。

“陛下,且慢。”

赵承曦此时开口。

李进福听到他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看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眼中有了一丝光亮。

赵承曦是不是希望他能够为他所用,会留他一条命?

“怎么?”嘉正帝看向赵承曦,不满道:“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我要斩他,你又不愿意?”

“不是。”赵承曦不疾不徐道:“这件事情,关系到桃山平反,还需要李进福认罪招供。另外还有别的事情,牵扯到许多人,得好好拷问,让他说清楚才是。”

说到这里,他终于瞥了李进福一眼。

李进福咽了咽口水,心里明白。赵承曦哪里是想保他?根本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他只要守住心里的那些秘密,就能活得更久一些。他立刻下定决心,从现在起不再开口说话。

“你说得倒是有道理,那抄家能抄吧?”

嘉正帝问赵承曦。

赵承曦点头:“这个自然可以。”

“行了,拷问他的事情就交给你。”嘉正帝挥挥手,朝外吩咐:“让禁军统领过来。”

赵承曦所说的那些事,他都不关心。眼下,他只要银子。

“臣告退。”赵承曦朝他行了一礼,转头吩咐赵白:“带走。”

“走吧。”

赵白走过去,一把扯起跪趴在地上的李进福。

李进福没有说话,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赵青,你们主子这么着急叫我,有什么事吗?”

桑棠晚正忙着和工匠们研究造船的事,她那艘大晟有史以来最大的货船已经开始制造了。

赵青硬喊她出来,说他主子有要事找她。

她一边整理着裙摆,一边跟着他走了出来。

“主子抓了李进福,要审问呢。”赵青笑着解释道:“主子应当是记得姑娘说要亲手给您娘亲报仇,所以才让属下请您过去的吧?”

别说,但凡是桑姑娘说的话,主子都是放在心上的。

“他抓到李进福了?”桑棠晚惊讶地睁大眼,旋即又不惊奇了:“陛下怎么肯的?”

她想起之前赵承曦让她和李进福撇清关系的事。

赵青便将自己听到的讲给她听。

“原来是这样。李进福太坏了,也是罪有应得。你动作快一些,我得赶紧回来。”

桑棠晚上了马车。

“放心吧,您坐稳了。”

赵青笑着答应一句,马车快快地驶动起来。

刑部大牢。

“桑姑娘,您跟紧了属下,小心脚下。”

赵青在前头引路,回头嘱咐桑棠晚。

大牢里光线昏暗,四处潮湿,不是什么好地方。

“没事。”

桑棠晚应了一声。

她跟着赵青的步伐往里走。

李进福被单独关押在一处。

“主子,桑姑娘来了。”

赵青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赵承曦切金断玉般的嗓音传出来。

赵青推开了门,朝桑棠晚抬手。

“桑姑娘,您请进去。”

桑棠晚朝他点点头,提起裙摆走进牢房。

赵青很懂事地关上了门。

这牢房地方不小,里面燃着一盆炭火,四周墙壁上有灯火照明,一面墙上全是各样刑具。

走到里面,桑棠晚便闻到一股血腥气。

抬头间她吓了一跳。

李进福被绑在对面的木头架子上,浑身血淋淋地耷拉着脑袋,像只剩下半条命似的。

看样子,他已经开始受惩罚了。

“过来。”

赵承曦坐在火盆边,开口唤她。

桑棠晚朝他走过去,不由抿抿唇。

今天的赵承曦和往常在她面前不同。官服在身本就显得威严,加上他冷着脸满面肃杀,看着便叫人心里生出几分怯意来。

“别怕。”

赵承曦声音柔和了些。

“谁怕你。”桑棠晚小声嘀咕一句。

那边,被绑在架子上的李进福听到桑棠晚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来。

“你想问什么,问他吧。”

赵承曦拉开椅子,让桑棠晚坐在他身旁。

显然,他已经撬开了李进福的嘴。

李进福其实没什么骨气,方才的手段才用一丁点,李进福便连声求饶,表示愿意说出一切。

随便问什么,他都会实话实说。

但赵承曦厌恶他害死了那么多将士,还是将他折磨了一番。

才让人去叫桑棠晚过来。

桑棠晚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李进福:“刺杀我娘亲,是你的意思吧?”

她偏头看着李进福,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

“是。”李进福有气无力地回了一个字。

“为什么?我娘她哪里得罪你了,让你一定要对她下杀手?”

桑棠晚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要不是看李进福已经半死不活,她真的会上去自己对他动手。

“因为她,她让我手底下的人传出消息,骗楚大将军进宫。楚大将军的死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可一切都被算在了我头上。”

李进福说出了实话。

“既然这样,那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娘,还是要等这么多年过去之后?”

桑棠晚恨恨地看着他问。

“因为,她是任坤手底下的。其实,当初要害楚大将军的人是任坤。你母亲去定阳之后,就失去了他的保护。恰好,我手底下的人要过去,这么多年我背着骂名,心里的恨只增不减。有这个机会,我当然要让手下除掉她。”

李进福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娘是宰相大人护佑的?”

桑棠晚睁大乌眸看着他。

李进福已经不是第一个说娘亲和任坤有关系的人了。

她相信李进福说的是真的,心中当真好奇,娘亲和任坤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

既然娘亲和任坤之间有交情,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她呢?还有,娘亲留给她的小册子上,也没有写下关于任坤的只片语。

“我派人查到的,他们两个私底下一直有联系。你母亲让我的手下去叫主大将军进宫,就是任坤的意思。”李进福反而觉得奇怪,喘着气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母亲和任坤之间有交情?”

他之前一直以为,任坤现在也在暗中帮助桑棠晚。但几次查探之后,并没有找到证据。

也就暂时搁置了。

没想到桑棠晚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不禁仔细回想当年桑如枝和任坤之间的事。奈何浑身疼痛难忍,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多年,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桑棠晚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赵承曦。

“楚大将军是不是有一子?”

赵承曦出询问。

李进福点头:“是。”

“楚大将军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他的儿子去了哪里?”赵承曦又问。

“还能去哪里,肯定是死了。”李进福有气无力地回。

“你亲眼看到了?”

赵承曦皱眉。

李进福无力地摇头:“没有。当初楚家满门抄斩的事,陛下是交代任坤去办的。这些事你应该去问他才对。不过,他是你的老师,你恐怕问不出什么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

赵承曦和任坤这一对师徒之间,如今是越发的不和睦。

“赵白,进来。”

赵承曦盯了他片刻,开口吩咐。

赵白走了进来:“主子,桑姑娘。”

“盯着他,让他将之前所做的所有恶事都交代出来。若是不肯说,继续用刑。”

赵承曦吩咐间,拉着桑棠晚起身。

“是。”

赵白低头答应。

赵承曦带着桑棠晚出了牢房。

马车上。

“你说,我娘和任坤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桑棠晚实在想不明白。

赵承曦在这些事情上,比她脑子转得快。或许他知道?

“我也不知。”赵承曦摇摇头:“不过,我查出胡绿夏和他的关系,好像不一般。胡致轩应该是任坤的孩子。”

他抿抿唇,说出自己查到的真相。

“什么?”桑棠晚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我知道了,难怪胡绿夏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胡致轩还能到京兆尹去当差,原来是这样。”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就说通了。

胡绿夏是任坤的人,任坤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护着。胡致轩是他儿子,他更得想方设法扶持。

难怪,胡致轩一文钱没有,到京城就能开铺子。裤子倒了还能那么快找到差事。

一切都明了了。

赵承曦没有说话。

桑棠晚咬牙骂道:“任坤那个伪君子,真会装。早晚有一天,我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赵承曦还是没有开口。

“你想什么呢?”

桑棠晚凑过去看他。

“想我的身世。”

赵承曦垂着眸子开口。

查了这么久,仍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或者是证人,能够证明他的身世。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地方都查过,还是没有确切答案。他几乎已经查无可查了。

桑棠晚看着他苦恼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欸,我想起来。”桑棠晚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要不然,我们去问问乐阳驸马吧?那次,他突然去我铺子里和我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他说,他一定会帮我。不然我们去试试?”

赵承曦不由抬眸看她,眸底闪过一丝犹豫。

他和张志恒几乎没有往来,也不熟悉。小的时候,张志恒就不理会他,也不会这样看他。

似乎很厌恶他。

“他不是从来都不乐意理你吗?”桑棠晚劝道:“我想,他是乐阳长公主的枕边人。再怎么样,也知道得比别人更多一些,我们就去试试,问不出来就算了,又不损失什么。”

她是做生意人的心态。

问一问反正不花钱,试试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呢?

“你放心,到时候我来问,你在旁边坐着就行。”

桑棠晚宽慰地拍拍他的手。

她知道赵承曦脸皮薄,从来和张志恒关系也不好,开不了这个口。

那就由她来好了。

“好。”赵承曦点了头。

“那我现在就让赵青调转马头,我们去集市上找他?”

桑棠晚询问他。

张志恒十日有八九日都不在家中待着,而是流连于各种勾栏瓦肆,青楼什么的,寻欢作乐,逍遥快活。

想找他,去那种地方准没错。

赵承曦点点头。

桑棠晚便朝外头吩咐了一句。

二人很快在戏园的厢房里找到张志恒。

张志恒这一个人在厢房内吃着酒,隔着帘子看戏,好不悠然自得。

“张驸马。”

桑棠晚朝他行礼。

赵承曦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张志恒吃了几盅酒,面色微醺。看到桑棠晚过来有些诧异:“桑老板,你怎么来了?”

他瞥了一眼站在桑棠晚身后的赵承曦,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又很快收回目光,神色冷淡。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态度。

“我来找您,是有些话想问您。”

桑棠晚笑看着他。

“可以。”张志恒对她颇为和善友好,抬了抬手:“你坐。”

桑棠晚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赵承曦站着没动。

桑棠晚回头扯他衣摆,示意他坐下。

怎么也是有求于人,赵承曦态度不好太强硬了。

赵承曦垂眸看了她一眼,顿了片刻,终究还是在她身旁坐下。

“再上两副碗筷。”张志恒朝外面吩咐一句,才和桑棠晚道:“想问什么,问吧。”

“那我就直说了。”桑棠晚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世?”

她抬手指了指身旁的赵承曦。

兜圈子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张志恒成日在外头混,没有什么不懂的,也不需要套近乎。

直接问是最好的。

张志恒听她问这话,一下笑出声来:“不是,他自己不知道?”

桑棠晚从他脸上看出惊讶,摇摇头道:“是的,他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能向您请教。”

看样子,张志恒觉得赵承曦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出去,难道就没有人说他长得像谁吗?”张志恒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嘬了一口道:“再看看乐阳看他的眼神,还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吗?”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是有难的愤怒。

赵承曦皱眉看着他。

桑棠晚忙道:“不知道。张驸马,您要是知道,不妨告诉我们?”

张志恒又笑起来:“告诉就告诉,这有什么?他是楚擎苍和明绮绮的儿子,他应该姓楚,不姓赵。”

他说得轻松,还提起筷子去夹菜。

赵承曦霍然起身:“此话当真?”

张志恒抬头看了他一眼,自嘲地一笑:“我被逼着当这个驸马,这些年绿帽子不知道戴了多少顶,骗你有什么意思?”

听他这样说,桑棠晚和赵承曦都沉默了。

乐阳长公主的做派实在拿不出手。当初非逼着张志恒做她的驸马,可又喜新厌旧,这些年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也不怪张志恒天天在外面买醉不回家。

“乐阳喜欢楚擎苍。让楚擎苍和明绮绮和离娶她。楚擎苍不愿意,乐阳就天天缠着他。谁知道楚家突然造反,被满门抄斩了。乐阳放不下楚擎苍,便用了手段,把楚擎苍的儿子换出来,当成自己的儿子养。”

“那也不对啊?”桑棠晚蹙眉道:“那时候乐阳长公主她应该还没有和您成亲吧,就养着孩子?”

她发现了这里面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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