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宋温辞出阻拦:“我要是没认错,你是叶康叶统领吧?”
他迅速搜罗着脑海中关于金甲卫的线索,猜到为首之人的身份。
叶康终于看向他,眼神终会有几分打量:“你是?”
桑棠晚暗暗思量。金甲卫?那不是皇城的守卫?什么事能惊动金甲卫跑到千里之外的定阳来抓她?
“丰隆号宋顺安是我父亲。”宋温辞难得拿出自家父亲的名号。
叶康闻神色变了变,面上顿时少了几分倨傲:“原来是宋少爷。不知宋少爷怎会在此?”
丰隆号乃大晟第一商号,任谁得知宋温辞的身份都少不得给几分薄面。
宋温辞随手指了指桑棠晚道:“开铺子,我俩一起开的。”
“这铺子犯了事儿。宋少爷是说,这里面你也有份儿?”叶康皱起眉头看着他。
宋家他倒是熟的。但这位宋大少爷,和他并不相熟。
看在他父亲宋顺安平日对他们不错,好心提醒一句。
“对啊。”宋温辞不以为意,点头认了。
“不是的。”桑棠晚听出端倪,否认道:“这铺子是我开的,与旁人无关。”
她瞥了宋温辞一眼。这种时候他往前冲什么?
叶康这样说,很明显是铺子里有什么问题。
但她只是个染布卖布的,铺子里有不少布匹和成衣是从外地拿回来的。
能有什么问题?
“就是我和她一起开的。”宋温辞朝桑棠晚一笑,对叶康伸出手:“叶统领要抓先抓我吧。”
桑棠晚皱眉看他。
这人凑热闹也该有个分寸,这种热闹也是好凑的?
“宋大少爷,得罪了。”叶康一挥手,吩咐道:“一起带走。”
“慢着。”
赵承曦走进门来。
邵盼夏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见姑娘还在铺子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紧赶慢赶跑去叫赵大人,总算赶上了。
“国公爷。”叶康见到赵承曦,上前行礼:“宰相大人不是让您早早回京城去吗?您怎么还没动身?”
他手下那群金甲卫也对赵承曦行礼。
“免礼。”赵承曦抬手,淡声询问:“正准备动身。叶统领兴师动众,千里迢迢到定阳,不知所为何事?”
叶康不敢对他不敬,低着头道:“我奉宰相大人之命而来。有人检举桑家绸缎成衣铺所出的布匹违制越矩。宰相大人派我前来,将桑家绸缎成衣铺东家桑棠晚捉拿归案,回刑部细细审理。”
虽然他和赵承曦一样,都是宰相大人的人。但赵承曦是乐阳长公主独子,出身尊贵。且是宰相大人的得意门生,连陛下都对赵承曦另眼相待。他自是不敢冒犯。
“不知是哪一种布匹违制越矩?”赵承曦环顾四周。
叶康走上前,仔细寻了片刻,抽出一匹布来展开:“国公爷请看。”
他将展开的布匹竖起。
这是一匹云岫锦桃红底松花色花纹的布匹,配色协调,看着喜气又活泼,望之温润柔滑,似有流萤火栖息。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布匹之上,都露出疑惑之色。
“还请叶统领解惑。”
赵承曦微微皱眉。
“国公爷,您看这花纹连起来,想不想龙纹?”叶康伸手比画了一下,又道:“还有这颜色可是黄色。不是民间能用的。桑棠晚制出这样的布匹,岂不是越矩违制?”
“叶统领,这不是龙纹。”桑棠晚轻声解释道:“这是折枝玉兰纹。颜色是松花色,并非皇室专用的明黄、赭黄。”
她从小跟着亲做生意,能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吗?
折枝玉兰纹是一截一截的,叶康硬要说它们连在一起像龙纹,岂不是强词夺理?
明黄、赭黄才是皇家专用的颜色。其余的诸如松花色、柳黄、栀子黄等许多黄色,民间都是不用忌讳的。
叶康若偏要抓着这两点捉拿她,那可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这也不是我说的。是刑部的意思。”叶康放下手中的布匹:“你若不服,到了京城再说吧。来人,带走。”
“不行啊,大人。我们没有……我们不卖这个布匹了还不行吗?求您放过我们吧……”
辛妈妈泪流满面,忙着上前求饶。
这才好起来几日啊?又遭这样的飞来横祸。不知又是谁在背后捣鬼?
“妈妈,您别担心。”桑棠晚宽慰她:“在这儿等我的信儿。”
眼下,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这一趟少不得要跟着叶康走。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扭头看向程秋霜,有些放心不下辛妈妈和铺子里。
好在叶康没有要求铺子停业,她不在的日子铺子还能继续赚钱。
“放心吧。”
程秋霜朝她点点头。
她明白桑棠晚的意思。也相信以桑棠晚的智计,去了京城也是有惊无险。
桑棠晚真心待她,她自然不会辜负桑棠晚的。
“还有我。”宋温辞跟上去,朝叶康伸出手:“把我也押上吧。”
之前来定阳是为了找桑棠晚算账。
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还留在定阳,自然是为了守在桑棠晚身边。
叶康要带走桑棠晚,他自然得跟着。
“你凑什么热闹,回你铺子去。”
桑棠晚皱眉朝他说了一句。
宋温辞真是没个轻重。
“叶统领,她开这铺子的银子有我一份。之前她还给我分了一万八千两。”宋温辞不理她,追着叶康道:“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那一万八千两的确可以查到与桑棠晚相关。
“少爷,你别胡说啊……”平安吓出一脑门子的汗。
祖宗唉,这话能乱说吗?
“闭嘴。”宋温辞呵斥他。
桑棠晚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温辞。
不是,姓宋的今儿个脑袋被门夹了?非要和她一起被抓回京城?
“宋少爷,你说话可得想清楚了,这不是儿戏。”
叶康再次警告宋温辞。
“对,对啊。”平安凑在宋温辞身边,压低声音道:“您在外面,还能想办法救救桑小姐。您要是和桑小姐一起被抓了,谁能救你们?”
老天爷保佑,少爷可别犯傻了!
“不是还有你吗?”宋温辞不以为意,依旧伸手对着叶康:“来吧。”
“好。那我就成全宋少爷。”叶康吩咐手下:“一并带走。”
“小姐,我要跟着我家小姐……”
邵盼夏追出门。
“不用。你替我照顾好辛妈妈,我很快就回来。”
桑棠晚回头,故作轻松地开口。
邵盼夏跟着她,对她而自然是好事。
可邵盼夏还有孩子呢,她不能太自私。
“小姐……”邵盼夏急得直掉眼泪。
“回去吧。”桑棠晚笑着宽慰她。
“进去。”
宋温辞和桑棠晚两人一起被推上囚车,两人都被反绑着双手。
桑棠晚靠着木柱滑坐下来,找了个舒坦的姿势。
宋温辞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发什么疯?”
桑棠晚上下打量他。
实在想不明白,宋温辞这么做图什么?
“我这不是也想回京城吗?”宋温辞动作艰难地坐下,与她面对面:“搭个顺风车。”
“癔症。”
桑棠晚骂了一句。
有搭囚车顺风车的?宋温辞也算开创先河了。
宋温辞看着她,笑而不语。
“你这是什么眼神?”桑棠晚撇嘴:“别这么看我,小心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她和宋温辞从前就没正眼瞧过彼此。眼下宋温辞目光里没有半点恶意,她反而更警惕。
这厮不知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你就不能温柔点?”
宋温辞笑问。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桑棠晚对他不假辞色的样子,他的路恐怕还长着呢。
这也怪他自己作孽,从前没少惹她。
罢了,他慢慢补偿她就是。
桑棠晚笑了一声:“你也配?”
对宋温辞温柔?除非她脑子进水。
“不碍事,你想怎样都行,只要你开心。”
宋温辞靠在木柱上,脑袋随着囚车前进一点一点的,语气不知不觉间便含了几分宠溺。
桑棠晚白他一眼,抿着唇不再开口。这家伙话真是越说越腻歪。
要是斗嘴还行,说腻歪话她可不会。
赵承曦策马跟在囚车一侧,转头看向桑棠晚。
宋温辞抬起下巴看他。
二人目光对上,宋温辞潋滟的桃花眸微弯,挑衅地一笑。
桑棠晚的性子他知道,是不会回头的人。有从前的隔阂在,赵承曦没有机会。
而他,可就不同了。
赵承曦乌浓的眸底泛起冰寒,握着缰绳的手不知不觉间攥紧,骨节一片苍白。
数九寒天的,坐在囚车里赶路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桑棠晚哪受过这样的苦?
只大半日下来,她便腰酸背痛,脸儿更是叫冷风吹得一片苍白。
“吃饭了!”
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子的饭馆门前。
一个侍卫上前解开桑棠晚二人手上的绳子,将两碗饭塞了进来。
倒也没有桑棠晚想象中的剩菜馊饭——这囚饭根本没有菜,就一碗米饭加一筷子咸菜。
她端起碗来叹了口气,认命地扒了一口饭。
总不能不吃,饿着晚上更冷,说不定就冻死了。
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又冷又硬,进口便硌着牙。
这大半日她一直在想今日被抓的事。
要说折枝玉兰纹是龙纹,那实在牵强。再说这样花纹的布品,在大晟卖布匹的铺子里,没有哪家是不卖的。
单要揪出颜色来说,完全可以和明黄、赭黄比一比。是不是违制一眼便知。
但她还是被抓了。而且是京城的金甲卫亲自跑到定阳去抓的她。
背后的人不简单。
这让她想起三年多之前,害得她家破人散的“字典案”。那个案子,其实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总觉得,抓她的人和三年前陷害她家的人是同一个。
这个人不想看到她壮大,不想让她查明当年真相,在她娘亲离世之后,再次对她出手,意在永绝后患。
她咀嚼着硬邦邦的米粒,思量娘亲留下的那本册子上可以用的那几位,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少爷,您吃这个。”
平安买了饭菜送到宋温辞面前。
他拦不住少爷要和桑小姐一起坐囚车,饭菜上可得伺候好了。
要不回了京城,老爷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饭菜的香味钻进鼻孔,桑棠晚思绪不由一顿,下意识抬头朝宋温辞望去。
但见宋温辞手里捧着一大碗饭菜。嫩香的白菜芯儿,炖得软烂的萝卜,红亮油润的东坡肉堆在最上头,颤颤巍巍仿佛在向她招手。
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倒不是她馋。本身她也不是食欲特别强的人。实在是大半日累下来饿坏了,这囚饭又难吃。
“想不想吃?”
宋温辞朝她抬了抬手里的碗。
桑棠晚抿抿唇不搭理他,低头继续扒硬邦邦的米饭。她才不信他有那么好心呢。
“叫一声哥,分你一半。”
宋温辞逗她。
“切。”
桑棠晚撇唇。
她才不信有这便宜事。
“不信我?”宋温辞凑近了些。
桑棠晚依旧不理他,手里的筷子艰难地拨下一块米饭。
手里忽然一空。
宋温辞一把夺去她手里的碗,反手将里头饭倒了。
“你做什么?”
桑棠晚蹙眉,抬起筷子指着他。
她总算知道宋温辞为什么死乞白赖的非要和她一起被抓,合着就在这儿等着欺负她是吧?
“拿着。”
宋温辞把碗塞回她手中,将自己那碗饭菜拨出一半到她碗里。
桑棠晚一脸迷惘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先分给你。”宋温辞往自己口中喂了一块东坡肉,笑得爽朗:“现在可以叫哥了?”
“你没在饭里下药吧?”
桑棠晚端着温热的饭菜咽了咽口水,狐疑地看他。
“我和你吃的一碗。”宋温辞将自己碗里的饭菜给她看:“你要是不放心,咱俩交换,你吃我这一半。”
都是他从前作孽啊,她竟这样不信他。
“好吧,我信你。”
桑棠晚低头扒饭。
她早饿坏了。
“先叫哥!”
宋温辞拦着她。
“哥,哥。”桑棠晚爽快地喊了两声,又道:“以后你是我亲哥。”
宋温辞大笑:“快吃吧。”
桑棠晚也不客气,端着碗大快朵颐起来。
赵承曦立在饭馆门内,看着二人融洽的一幕,手中端着的饭菜“当”的一声砸落在地。
桑棠晚闻声抬头,却只瞧见一片霁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内。
“为什么?”
她问。
宋温辞抬头:“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忽然洗心革面,学会做人了?”
桑棠晚吃了个半饱,思来想去还是问了出来。
要不然,这饭她吃得不安心。
宋温辞笑起来:“咱们俩,玩归玩闹归闹,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遇上事情肯定要帮,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不容易啊,她总算察觉他和从前不同了。
“你不对劲。”桑棠晚偏头打量他,漆黑的眸中露出几许思量。
“哪里不对劲?”宋温辞被她看得心怦怦直跳。
难道,她明白他的心意了?
他紧张地握紧手中的碗,筷子都险些折断。她要是问他是不是爱慕她,他要承认吗?
她会接受他吗?
“你强抢我一万八千两的时候,怎么没这觉悟?”
桑棠晚还是对被他横插一杠抢走的一万八千两白银耿耿于怀。
“你怎么还惦记那事儿?”宋温辞咽下口中饭菜:“这样,等到京城,我取了银票还给你。你就别继续记着这仇了”
“等你真给我再说。”
桑棠晚随口应了一句。
如吃饭这样的小恩小惠,当然好做。一万八千两白银,就算宋家富可敌国,恐怕也不会随意白白送人。
入夜,囚车驶入一家客栈。
有侍卫丢了两张旧毯进囚车。
“一人一张。”
桑棠晚一瞧那薄薄的毯子顿时急了:“今晚就在这过夜?”
“不然呢?”
那侍卫回头看她一眼,转身慢悠悠地去了。
桑棠晚提起毛毯瞧了瞧,一脸丧气。
这天呵气成冰,靠着这一条毯子过夜,就算冻不死恐怕也会半死。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背后之人指使叶康,半路就要了她的小命?
“平安,被子呢?”
宋温辞朝外嚷嚷。
“来了来了。”
平安扛着一床厚实的棉花被,小跑着来将被子往囚车里塞。
宋温辞拉过被子看看桑棠晚,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过去。咱俩凑合一下?可以把毯子隔在中间。”
他生怕桑棠晚拒绝,又忙着补了最后一句,心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
“隔着干什么?”桑棠晚将旧毯子丢给他:“咱俩一人一条裹着,再盖上你这条,应该就不冷了。”
她本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何况眼下到了这种境地?
什么男女有别,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想让她因为礼法活生生挨冻,那没可能。
“好。”宋温辞眼睛一下亮了,拿起薄毯迅速将自己裹好,拉过被子欲给桑棠晚盖上。
按照话本子里说的,等夜里桑棠晚睡着了,自然会循着温暖之处挨着。
说不得明日睁眼,桑棠晚就开窍了。他们能修得正果。
“你帮我理一下。”
桑棠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可舍不得冻伤自己半分。
“好了。”
宋温辞收回手,拉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两人并排坐着都只露出个脑袋。
他紧张地拳头攥了又攥,手心出了一层汗。
也算是盖过同一条被子了,桑棠晚会不会觉得他与旁人不同。
桑棠晚手脚冰凉,蜷起身子阖上眸子打算就这样睡了。
眼前似有亮光。
她睁开眼,便见有人打着火把站在囚车前。
她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朝着光根本看不清。单看身形,好像是赵承曦?
“下来。”
赵承曦拉开囚车的门,嗓音比外面的风还冷冽几分。
火把的光跳动,忽明忽暗之间看不清他的神情。有一瞬间能看清他幽暗的眸子恍如地狱修罗,森然可怖。
“安国公叫谁下去?”宋温辞不满地问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赵承曦不会叫他。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不甘心桑棠晚就这样被赵承曦叫走。
“下来。”
赵承曦不理会他,将话儿重复了一遍,一把掀开桑棠晚身上的被子。
他力道奇大,被角擦过桑棠晚的脸。
“嘶——”桑棠晚脸颊一阵生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恼怒道:“你叫我下去做什么?”
她生气一来是赵承曦弄疼了她。二来她好容易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去一趟回来又要从头再来,她不想那么麻烦。
赵承曦不不语,俯身伸手将她拽起身,从囚车里拉了下来。身上的毯子也被他一把扯了丢回车上。
桑棠晚被寒风吹得抱住自己,打了个哆嗦:“你究竟要干嘛?”
大晚上的,赵承曦又折腾她做什么?
赵承曦一不发,拉着她便往客栈里走。
“国公爷,这是要犯,您……”
有侍卫上前阻拦。
赵承曦带着桑棠晚绕过他。
那侍卫还要跟上去。
赵青赔笑道:“这位哥儿,我们主子会和叶统领说的,你别管了。”
宋温辞今儿个算是给他家主子下了一剂猛药。
两人被子一盖,给他家主子气得,他几乎没见过主子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欸?安国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宋温辞不甘地掀开被子起身:“你把她带走,那我呢?”
赵承曦头也不回,捉着桑棠晚手腕将她拉进客栈大堂。
“老实点。”
后头传来侍卫呵斥宋温辞的声音。
客栈大堂内燃着火盆,温暖如春。
桑棠晚蜷缩着的身子总算放松下来。
叶康听闻消息,步履匆匆从二楼下来,一眼便瞧见赵承曦拉着桑棠晚进来。
果然如下属禀报的一般无二。
“国公爷,桑棠晚是要犯。”他快步下了楼梯,走上前颇为客气地对赵承曦行礼,一脸为难道:“您这样,让我很难做。”
他心里也犯嘀咕。
赵承曦和桑棠晚不是早就决裂了吗?眼下看着怎么像是还藕断丝连的?
“接下来的行程,桑棠晚跟着我。此事我自会和老师交代。”
赵承曦丢下这句话,不待他回话,便拉着桑棠晚上了楼。
桑棠晚跟着他往厢房走,侧眸悄悄打量他的神情。脸色冷硬,眸光冰寒,像是气得狠了?
赵承曦将她带进厢房,合上门。
桑棠晚回头打量厢房内摆设,却被他猛地推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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