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静默过后。
赵宁珏开了口,他脸还有些红,神色却严肃:“你们可能误会了。请你们过来的意思是想和你们说一声,我会对杨幼薇负责,娶她为妻。”
他说话时下意识看了赵承曦一眼。在他眼里,赵承曦没有反对,就是赞同。
既然赵承曦赞同,那就肯定有办法让事情完美。
杨幼薇下意识握紧手,红着眼圈看了他一眼。
她只是一个假千金。
眼下的事还是她算计的,并且最初她接近他的目的就不纯。
赵宁珏却还能在出了这种事之后的第一时间说会对她负责。
她怎么会不感动?
桑棠晚抿唇露出一个笑,这两人果然如她所料,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赵承曦则看着别处,一时没有说话。
杨太傅愣了一下,摆摆手道:“淮王殿下误会了,我和贱内过来,并不是非要殿下为这件事情负责的。殿下身为皇子,乃是人中龙凤,哪里是杨幼薇能配得上的?”
“殿下真的不必过意不去。”杨夫人见状,赶忙道:“薇薇在听我的话了,她不会纠缠您的。这件事情我家老爷说了算。殿下不用再为此事纠结,咱们还是快些到前头去吧。”
她看了杨幼薇一眼。心里很不痛快。
淮王是她给凝儿看中的夫婿,却平白无故地和杨幼薇有染。
要说杨幼薇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不过,这也不重要。
这家里是要出一个淮王妃,但只能是她的凝儿,不可能是杨幼薇。
杨幼薇就别痴人说梦了。
“夫人,您是没有听懂淮王殿下的话?”桑棠晚含笑看着杨夫人,漆黑的眸底却丝毫没有笑意:“淮王殿下说了,会对此事负责,娶薇薇为妻。这不是好事吗?你们夫妻为什么要一直阻拦?”
她当然知道杨太傅夫妇二人的心思。但他们未免太自不量力。
先不说杨幼薇和赵宁珏已然有了感情。
就杨紫凝那小门小户的出身,又没个脑子,她能做淮王妃?
只怕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杨紫凝也撑不起来。
“我们没有阻拦的意思。”杨夫人急着辩解:“只是不想让淮王殿下为难……”
她不免多看桑棠晚一眼。
这个桑棠晚当初和杨幼薇是最合不来的,两人见了面就掐。
现在怎么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也是蹊跷。
“淮王殿下一点都不为难,这就是他本人的意思,他刚才亲口说的。”桑棠晚朝赵宁珏抬了抬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夫人:“我要是你们夫妇,现在就好好地对待薇薇。毕竟,薇薇名义上还是你们的女儿,从你们家风风光光地出嫁,将来杨家不还是她的娘家吗?”
杨太傅夫妇现在就该看清眼前的形势,顺势而为。
拦,他们是拦不住的。
她这样说也算是给杨太傅夫妇一个台阶下。而且,杨幼薇还可以继续绑在杨太傅身上,对外还是太傅府的千金,将来嫁进淮王府也不算身后无人。
赵承曦抬眸扫了她一眼。
他正有此打算。她倒是机灵,一下便说到了要害。
杨夫人不由扭头看杨太傅。她脸色难看至极,但又不得不承认桑棠晚说得有道理。
眼看赵宁珏心意已决,凝儿是做不成淮王妃了。
不知老爷要不要退而求其次?
杨太傅皱了皱眉头,瞬间反应过来,当即看向杨幼薇,面上露出慈和的笑容。
“当然了,桑老板说得对。薇薇也是我们的女儿。若淮王殿下执意娶她,我们肯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出门。”
杨夫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当然也能明白。
知道把杨紫凝嫁过去是没可能了,杨幼薇好歹和杨佳还没脱离关系。
而且杨幼薇面硬心软,往后说点好话哄一哄,也不怕杨幼薇不照顾他们。
“既然如此,那杨大人就先准备起来吧。”赵承曦吩咐一句,抬步往外走。
此间事已了,他自然不愿意久留。
“薇薇,我先走啦。”
桑棠晚笑着朝杨幼薇摆摆手。
事情定下,她也安心了。
杨幼薇笑着朝她点点头。
“照顾好自己,等我消息。”
赵宁珏红着脸小声叮嘱她一句,快步跟上赵承曦的步伐。
在经过杨太傅夫妇身边时,他脚下顿了顿,朝他二人行了一礼:“烦请二位代我好好照顾她。”
他说的话客气,但皇子与生俱来的气势却显露无遗。
这是在给杨幼薇撑腰。告诉这一对夫妇,杨幼薇已经是他的人了,最好不要再生什么幺蛾子。
桑棠晚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眸底不禁有了笑意。
杨幼薇眼光真好,没看走眼。赵宁珏很像样。
桑棠晚几人离去之后,花房门口就只余下杨幼薇和杨太傅夫妇。
杨幼薇没有说话,抬步要走。
杨太傅朝杨夫人使了个眼色。
杨夫人咬咬牙,上前伸手拉杨幼薇,面上堆出笑意:“薇薇啊,娘要恭喜你有这样的好福气,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淮王妃了……”
她说着这话,心里酸溜溜的。
这位置本该是她凝儿的。
该死的杨幼薇真是有手段。早知道当初就该将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
她就没机会勾搭淮王了。
“您不是说,让我以后不要叫你娘吗?”
杨幼薇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冷冷。
她不是会虚与委蛇之人,也懒得跟他们装腔作势。
太假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薇薇呀,我那个时候说的是气话。主要是你凝儿妹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实在心疼,一时气恼。你别和娘一般见识……”
杨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却还要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去讨好杨幼薇。
这贱人命是真好。顶替她的凝儿在他们家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
好不容易拨乱反正,杨幼薇也没吃多少苦,这又要做王妃了。
谁能有这么好的命?
“你们没必要和我这样周旋,我知道你们的真面目。你们也知道我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真心地孝敬你们。”杨幼薇看着杨太傅径直道:“咱们也不用兜圈子,开门见山吧。做一笔交易。”
她懒得和他们再假装相亲相爱。杨家的事情,杨夫人说了不算,得和杨太傅谈。
“你想怎么样?”
杨太傅看她油盐不进,神色冷了下来。
杨夫人见状退后两步,远离杨幼薇,眼中满是敌意地看着她。
“你们好好给我办婚宴,我要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出嫁。嫁妆也不用太多,和京城那些大家闺秀出嫁差不多就行,毕竟我进的是王府,也不好,太寒酸。”杨幼薇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又接着道:“我对外还是你们的女儿,淮王那里,我也会向着你们说话。这样你们可以利用我,我也可以倚仗你们,互相利用,谁也不吃亏。”
她早想好了,接下来他们只能是交易的关系。
杨夫人一听顿时不满极了,扭头看自家夫君:“要出那么多嫁妆?”
京城大家闺秀的嫁妆可不是小数目,不说别的,至少要陪一间铺子。
这哪能行?
杨幼薇又不是她亲生的。她养了她那么多年已经够意思。
杨太傅脸色也不好看,一时没有说话。
“那聘礼呢?聘礼给我们吗?”
杨夫人想起来扭头询问。
杨幼薇冷冷地道:“聘礼我带走。”
“这怎么行?”杨夫人当即拒绝:“老爷,不能同意。”
聘礼杨幼薇要带走,嫁妆不全白给她了?加上宴客,里里外外恐怕要搭上好几万两银子。
“怎么不能同意?妇道人家,目光短浅!”杨太傅呵斥她一句,再次看向杨幼薇:“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以后杨家就是淮王府的人。你记恨我们也知道,但分寸你自己拿捏。不管怎么说,在外面你我是一家。杨家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他也心疼那些银子,肉痛得很。可又不得不答应。
只能将满肚子气撒在自家夫人身上。
他一直很看好淮王。
淮王本身品性不错,再加上有赵承曦和任坤的扶持。将来的帝位十有八九会落在淮王身上。
这也是他为什么削尖了脑袋也要把女儿嫁给淮王。
现在,他亲生的女儿嫁给淮王是没希望了。只能把一切都寄托在杨幼薇身上。
他没有别的路可选。
“我自然有数。”
杨幼薇从他二人身旁走过,头也不回地去了。
“老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夫人到这会儿还不能接受事实,白着脸看着自家夫君。
“别废话了。”
杨太傅心情很不好,抬眼看到杨紫凝来了,狠狠瞪了她一眼,丢下四个字拂袖而去。
“娘,爹怎么了……”
杨紫凝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没事。”杨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宽慰她:“你爹不是冲你……”
实则她心里明白,杨太傅就是冲她女儿,这是怪她女儿不争气。
这怎么能怪凝儿呢?
要怪就怪杨幼薇手段太高了。
“娘,我看到淮王殿下走。他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杨紫凝不安地询问。
杨夫人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这门亲事你就不要想了。成不了的。”
这件事早晚也瞒不过去,还是说吧。
“为什么?”杨紫凝脸一下白了。
杨夫人顿了顿道:“淮王殿下中意的是你长姐,罢了,娘给你看个更好的。”
“哪里还有人比皇子更好!”杨紫凝闻顿时急了:“凭什么,明明今天是淮王殿下来和我相看的,怎么反倒被她将亲事抢了去……”
她本以为做淮王妃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不大会工夫事情变成了这样。她一下忍不住哭起来。
杨夫人也知道她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也顾不上想别的了,忙着哄了她许久。
*
隆冬时节,吃一碗肉汤,配上一张肉饼是极香的。
桑棠晚已经连着好几日都在这家肉饼铺吃早饭了。
“多吃点,等会儿给辛妈妈他们带点回去。”
她手里的勺子舀着汤,和对面的邵盼夏说话。
“好嘞。”
邵盼夏笑着答应。
“赶紧吃,吃了跟我们走。”
边上一桌壮汉十分吵闹。
这一行人虽然身上穿的都是寻常人的服饰,但能看出来,他们好像都是练家子。
桑棠晚不免多看了一眼。
那群人边上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头发斑白,脸色憔悴。看着风尘仆仆的他,像是长途跋涉而来。
她又看那几个壮汉,仔细看能看出来,他们像是从远处赶路来的。
“几位大爷,行行好。这肉饼我吃不动。”那老妪牙齿都掉得差不多了,颤颤巍巍地求他们:“能不能给我买一碗豆腐脑?我看对面就有。”
“吃就吃,不吃拉倒,还想爷几个伺候你?”
那群壮汉当中有人不客气地呵斥。
老妪眼中含着泪,看着可怜极了。
桑棠晚看了一眼大路对面的铺子。
那一家买包子和豆腐脑。
娘亲喜欢吃的豆腐脑。
从娘亲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吃过豆腐脑了,也没有往豆腐脑的铺子里去过。
这老妪这般可怜,又是想吃豆腐脑,叫她想起娘亲,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邵盼夏也满面同情地看着那老妇人。
“你去。”
桑棠晚取了几文钱放在桌上。
邵盼夏一喜:“是。”
她起身快去快回,很快端着一碗豆腐回来了。
“小姐……”
她迟疑要不要直接走过去,把豆腐脑给那老妇人。
“放过去吧。”
桑棠晚示意她。
邵盼夏便端着碗走过去:“给你的……”
她手里的碗还没放下,便被人拦住了。
“干什么的?”
为首的大汉凶神恶煞,高声问了一句。
“我家小姐看她可怜,让我买了一碗豆腐脑……”
邵盼夏解释。
那壮汉不由看桑棠晚。
桑棠晚朝他笑了笑:“反正你们还没吃完,她吃一碗豆腐脑也不耽误你们什么事。”
她看这老妇人像是被这些人囚禁的。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不过,她并不打算过问。
一碗豆腐脑已经是她所能尽的最大的善意了。
她又不是天王老子,管不了那么多的人间疾苦。
“你倒是心善。”那壮汉见她生得漂亮,也不生气了,朝那老妇人挥挥手驱赶苍蝇一样:“去去去,到她们桌上吃去。”
邵盼夏连忙扶着那老妇人坐到自己身旁。
“吃吧。”
她将那碗豆腐脑放在老妇人面前。
“谢谢小姐,小姐一定长命百岁……”
老妇人对着桑棠晚合十,连连拜谢。
“别客气,吃吧。”
桑棠晚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吃自己的饼。
那老妇人拿着勺子,手颤颤巍巍地往口中喂。
“我来吧……”邵盼夏于心不忍。
“算了,你吃吧,我来。”
桑棠晚吃得差不多了,接过老妇人手中的勺子喂她。
“多谢……”
老妇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一勺子喂下去,桑棠晚又想起自己的娘亲来,终究忍不住小声道:“你为什么被他们抓了?可有什么冤情?要不要我让人去报官?”
罢了,她就再发一点善心,帮她报个官。
后面的事情,她不管了。
“不用了,小姐。”那老妇人摇摇头,颤颤巍巍道:“是我命该如此,我认命了。”
桑棠晚见她如此说,便没有再多。
“好了,我吃饱了,谢谢你好心的小姐。”那老妇人手哆嗦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帕子包着的册子来,打开外面包着的帕子。
桑棠晚垂眸看去。
那是一本泛黄的手写册子。她不由多看了那老妇人一眼。
她看起来像是个贫苦之人,年纪这么大了,没想到还是个识字的。
只是不知道她拿这个东西出来要做什么?
“小姐,我此番一去,命不久矣。”那老妇人将泛黄的册子放到桑棠晚面前:“我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我毕生所学都记在这上面,小姐是富贵身,当然用不上。我就拜托小姐,他日替我寻个有缘人,将我这门手艺传下去。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她抬起一双浑浊的眼,满是期待地看着桑棠晚。
“好。”桑棠晚自然不忍心拒绝,拿起那本册子看了一眼,郑重道:“你放心,有合适的人我一定会帮这个忙。”
“谢谢,谢谢小姐,好人一定长寿……”
那老妇人不停地说着吉利话儿。
桑棠晚听着只觉得心酸。
“走了老婆子。”
为首的大汉招呼一声。
那老妇人便被他们带走了。
“真可怜。”邵盼夏还是回不过神来,叹了口气,回头问道:“小姐,她说这册子上记得是她的手艺,什么手艺?”
她有点好奇。
桑棠晚翻开册子看了看道:“她是个稳婆。”
那册子上,不仅有文字,还有图片详解。
“稳婆。”邵盼夏眼睛一亮:“这个我好像可以学。”
“你想学?”桑棠晚不由抬眸看她。
“想是想,这也是积德的事。”邵盼夏皱起脸道:“不过还是算了吧,我又不识字,学也学不会。”
“我说教你识字吧,你还不愿意。”
桑棠晚好笑地看她。
“小姐饶了我吧,我可不是读书的材料。”
邵盼夏连连告饶。她看到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只觉得头皮都炸了,哪里还能学会认字?
“这样吧。”桑棠晚合上册子道:“你要是真想学,我帮你。我看过了一点一点教给你就是了。”
邵盼夏想学东西是好事。
她比当初在定阳时成长了许多,现在已经是判若两人。
“这样太麻烦小姐了,您每天那么忙……”
邵盼夏过意不去。
她是想学,但也不能太自私。
“这有什么?我就当看书了。”桑棠晚不以为意:“你吃好了吗?吃好了拿上东西,咱们回去吧。”
“好。”
邵盼夏起身提上给辛妈妈她们带的早饭,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赵承曦站在了乐阳长公主府门前。
他已经许久没有踏足这个地方了。
“国公爷,您进去吧?”
门房见到他回来,连忙上去毕恭毕敬地抬手相邀。
这府上做下人的都知道,长公主有多盼着国公爷回府来。
可是,国公爷就是不肯回来。
长公主为此时长不快,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眼下,国公爷终于肯回来了,他们不得将国公爷当菩萨一般供着?
赵承曦站在原地没有动,好似不曾听到他说话一般。
那门房苦着脸,也不敢再出催促。万一国公爷听得心烦,转身走了。那长公主可是会要他的小命的。
他只好低头站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一瞧,连忙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他暗暗松了口气。
长公主殿下自己来了就好。这一下国公爷就算走了,也怪不到他头上来。
乐阳压根不理会他,快步走到门外,伸手便去拉赵承曦:“时宴,你终于肯回来了……”
她眼神灼灼将赵承曦望着,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赵承曦错步躲开她的动作,目光清冷:“稳婆呢?”
乐阳说今日接生他的稳婆到了,让他来府上说清楚。
这几年他一直在找这个唯一活着的稳婆,但乐阳将她藏得极好。
今日有机会一见,他自是要来的。
但他不想与乐阳有任何接触。
“你打算就在这里和我说话?”乐阳看看左右,笑着道:“人都在里面等着了。你难得回来一趟,总要跟我进去吧?你是我儿子,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她上下扫了赵承曦一眼,眼神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身为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她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赵承曦……因为是她养大的,她不想对他用那么多的手段,这才由着他。
但他若是一直这样,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赵承曦不再语,抬步走进大门。
“这就对了,跟我来。”
乐阳在前头引路。
赵承曦默不作声地跟着她往前走。
“这里。”
乐阳推开了小花厅的门。
赵承曦跟了进去。进门便看到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警惕地停住步伐,环顾左右。
“人呢?”
“你急什么?”乐阳笑着倒了一盏茶:“人马上就到了,不出一刻钟。你先坐这儿。”
她眼带波光看着他。
赵承曦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圈椅上坐下。
乐阳看了他一眼,走上去将手里的茶盏双手捧到他面前:“吃茶。”
她盯着他的脸,眼底有着抑制不住的痴迷。
“放这。”
赵承曦没有伸手去接。
“你接过去能怎么样?”乐阳将自己的外裳拉下来,露出半截肩,一手搭上赵承曦的肩,语调变得妩媚起来:“时宴,你看看我,我难道……”
她想说她难道比不上区区一个桑棠晚?
可话还没说完,身子便一个踉跄——赵承曦猛地起身推开她。
“时宴……”
乐阳不甘心。
她并没有丝毫羞耻的意思,也不觉得尴尬。她惯常做此事。
“告辞。”
赵承曦抬步便走,头也不回。
乐阳的做派令他作呕。
他更确定自己不是她亲生的。
“慢着!你不想见那稳婆了?”
乐阳叫住他。
赵承曦顿住步伐回头:“你并没有让我见她的诚意。”
他没有耐心和乐阳继续耗下去。
“来人,把人带上来。”
乐阳也知道,她想的事情今日是无法继续了。
她干脆地吩咐了一句。
很快,便有人推开了门。
一个头发斑白面色憔悴的老妇人被带了进来。
“草民拜见长公主殿下。”
那妇人近来也不敢抬头看,便跪下磕头行礼。
赵承曦往前一步,看着她。
“你想问什么,只管问吧。”
乐阳走过去站在他身旁开口,看似颇为好心。
“抬起头来。”
赵承曦吩咐一句。
那老妇人缓缓跪直身子,抬起苍老的脸,目光游离不敢与他们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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