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长公主看看桑棠晚的方向,起身走向对面的赵承曦。
赵承曦见她走近,放下手中筷子,欲起身。
“时宴,不必起来。”乐阳在摆手示意,她在赵承曦身边坐下,将手里的酒盅放在桌上:“你我母子,哪里用这么客气?”
桌上其他人都和她打招呼。
乐阳看着心情不错,含笑回应,也算给了众人几分薄面。
赵承曦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离她远些。
乐阳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不过她并没有变脸。而是笑着问他:“时宴,这些日子你一直住在你的国公府上,什么时候回我的长公主府去住一住?你总在外面,娘很是想你。”
“近日不得闲。”
赵承曦淡淡回了一句。
桌上众人都看着这对母子。
并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乐阳长公主将赵承曦这个独子视作心头宝,当自己眼珠子一样宝贝。
但后来有一年,赵承曦突然就搬出了乐阳长公主府,住进了自己的安国公府。
并且从那之后,赵承曦几乎不会回长公主府去。即便去了,也是片刻即出来。
这对母子几乎断了往来。
所有人都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乐阳长公主性子古怪,喜怒无常,且暴戾恣睢,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人性命。
赵承曦呢,一向端肃,只站在那里,便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所以,一直没有人敢问他们母子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会儿,乐阳长公主主动来和赵承曦说话,让他回长公主府去。
所有人都不由竖起了耳朵。
“时宴。”乐阳耐住性子道:“母亲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说到底,咱们是母子。你就别和母亲计较了,关上门我们还是一家人,别叫外面的人看了笑话,你说是不是?”
她说着环顾众人一圈。
在这种场合开口,她当然是想好的。
当着这么多人面,她已经说了这样的软话,赵承曦应该不至于这点脸面都不肯给她。
“你若能证明给我看,我自然会回去。”
赵承曦端起酒盅,抿了一口。
众人好奇不已,赵承曦想要乐阳长公主证明什么?
“好。”乐阳咬咬牙:“今日过后,我便派人去找那稳婆,等人来了你亲自问。”
她说罢也不多留,起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殊不知,她这句话简直一石激起千层浪。
乐阳长公主竟然要找稳婆来给自己证明,证明什么?
找稳婆能证明什么?
难道,赵承曦不是乐阳长公主亲生的?
众人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乐阳长公主一生就赵承曦这么一个孩子。
当初,赵承曦出生时,皇帝亲自赐了他随母姓,也就是国姓。
赵承曦要不是亲生的,皇帝能赐姓吗?
这一桌人都在心里猜测。
那边,倪妙之见乐阳长公主回了自己座位,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舅母。”
她放低身子小声喊了一句。
乐阳长公主回头,脸色并不好看:“什么事?”
她才在赵承曦那里弄了个没趣,心里正不舒坦呢。
倪妙之这会儿来和她说话,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她之所以同意倪妙之和赵承曦定亲,也不是因为多喜欢倪妙之,而是倪妙之一家对她有作用。
虽然,倪妙之开口的声音很小。但是桌上其他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朝她看过来。
倪妙之拉了拉乐阳的袖子,凑近一些道:“我有话和您说,与桑棠晚相关的。”
她知道乐阳厌恶桑棠晚。这么说保管有用。
果然,乐阳长公主起了兴致。
她招手示意:“凑近了说。”
她不喜欢倪妙之,但是更厌恶桑棠晚。
赵承曦现在住在外面,一次也不肯回长公主府。桑棠晚可以说“功不可没”。
别人不了解赵承曦,她确实知道的。
从小到大,即便是对她这个“母亲”,赵承曦也很少有好脸色,连话都不怎么说。
唯独对桑棠晚,完全不同。
之前,两人明明已经翻脸成仇。
不知道桑棠晚有什么样的本事,居然能让赵承曦回头。现在,赵承曦还想着做生意,并且把手里的生意都交给桑棠晚做。
可见,在赵承曦心里,已经把桑棠晚当成自己的妻子了。
倪妙之赶忙附到她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乐阳长公主难看的脸色顿时转了晴,扭头看了桑棠晚一眼,含笑点点头。
“我心里有数,你去吧。”
倪妙之带着笑意走回自己的座位,还不忘得意地看桑棠晚一眼。
桑棠晚正和杨幼薇说笑呢,两人挨在一起好不开心。
倪妙之在心里暗笑,这会儿只管尽情地笑吧,等会儿只怕桑棠晚哭都来不及。
桑棠晚与杨幼薇说话间,便听得花厅里一阵议论之声。
两人不由停住话头,仔细听众人在说什么。
“这八宝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里面加了什么东西?难吃。”
“好像……怎么像是脂粉?不会是厨师不小心把脂粉倒进去了吧?”
众人对着桌上新上的八宝饭指指点点。
“他们说八宝饭有脂粉味?”
杨幼薇听明白了,不由看向桌上的八宝饭。
那八宝饭做得很漂亮,像碗底的形状倒扣在盘子里,上头用红枣、花糕还有红绿水果丝点缀,看着色香俱全。
“我尝尝。”
桑棠晚抬起筷子,挖了一点点八宝饭,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杨幼薇不由盯着她瞧:“怎么样?”
“好像是有一股香料的味道。”桑棠晚蹙眉,将那一筷子八宝饭放进口中。
但八宝饭才一入口,她便张口吐了出来,喝了一口水清水漱口。
“真的是香料的味道,平时胭脂水粉里头加的那种。”
她走漕运的时候,运了一批香料去北地,所以一尝便尝出来了。
“八宝饭里怎么会有香料的味道?”杨幼薇也觉得好不奇怪。
整个花厅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杨夫人面上挂不住,起身吩咐:“来人,去把厨房的人叫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今日的赏花宴对于她的女儿杨紫凝来说至关重要。这等于是杨紫凝和淮王的相看宴。
怎么能出这样的纰漏?
厨师和一众在厨房打杂的很快被叫了出来。
那厨师,是个黑胖的汉子,身上搭着一条汗巾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头雾水地走进花厅。
“夫人叫我们?”
他茫然问了一句。
花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你是厨房主厨。”杨夫人皱着眉头道:“我来问你,你在这八宝饭里加了什么?里面怎么会有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那厨师也皱起眉头,将信将疑道:“我都是按照平时的步骤做的,不可能出错。怎么会?”
他在杨家也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
“你来尝尝。”杨夫人示意他上前。
立刻有婢女挑了一筷子八宝饭递给他。
厨师拿过去塞进口中,下一刻又吐在了手上,不解道:“怎么会有胭脂水粉的味道?这……我一个男子,也不用这些东西。不会是……”
他想说,不会是有人在米里面掺杂了香粉故意陷害他吧?
“不会是米的问题吧?”
这时,杨紫凝站了起来,将问题直接引到了米上。
厨师愣了一下。
杨夫人疑惑地看自己的女儿。
她叮嘱过杨紫凝,人多的场合尽量少说话。少说话,少出错,而且话少还显得淑女又有家教。
女儿怎么一点不听话?这样的场合,用得着她出头吗?
平白落人闲话。
“也有可能是米的问题。”厨师挠了挠头:“不过,我当时煮的时候,你可以把经常要输入的内容放在这里,没发现什么。谁淘的米?当时有异常吗?”
他回头问了一句。
一个瘦弱的厨娘走出来,摇摇头小声道:“米是我淘的,我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人说话。
“夫人,我看,不如把厨房的米拿过来看一看,不就知道是不是米的问题了?”
倪妙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站起身,笑盈盈地建议杨夫人。
“倒也是。”杨夫人闻立刻吩咐:“快去。”
当即便有小厮到厨房取米去了。
“他们在搞什么鬼?”杨幼薇靠在桑棠晚身上小声开口:“我怎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一向粗枝大叶,没什么心机,也不会阴谋诡计。
当然,也很难察觉别人设的圈套。
不过,杨紫凝和倪妙之居然都站出来了。她本能地觉得,恐怕接下来没什么好事。
桑棠晚却已经看穿一切。
她轻笑道:“倪妙之刚才在我手里吃了一个大亏,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脸。她这是心里不服气,想要报复回来呢。”
在吃出米里面有香料的味道时,她便已经察觉不对了。
再看杨紫凝和倪妙之的表现,她将后面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估摸着倪妙之想要说她铺子里的米有问题,借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她铺子里的米粮不能买。
这么做轻则她铺子里生意萧条。重则铺子关门,声誉坏了,以后漕运也别想跑了。
倪妙之真是其心可诛。
“你是说,她们是冲你来的?”杨幼薇也有些明白过来。
“不然呢?”桑棠晚笑瞥她一眼。
杨幼薇也跟着笑了一声。
桑棠晚道:“你笑什么?一点都不替我担心的?”
“我看你这个样子,就是胸有成竹。”杨幼薇挨着她道:“我要担心,也得是替她们担心。”
桑棠晚被她的话逗得笑起来。
小厮很快扛来了厨房剩余的大半袋米,放在了花厅中央。
倪妙之率先走过去,抓起一把米放在鼻下嗅了嗅。
“夫人,您闻闻这米……”
她将手里的米朝杨夫人伸过去。
杨夫人就着她的手闻了闻,嫌弃地偏过头去:“果然是米的问题。这米里面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胭脂水粉味?”
她嫌弃地用手扇风,又忍不住眼唇打了个喷嚏。
这米里面香粉的味道实在太重。
“你们也闻一闻。”
倪妙之用手里的米示意众人。
便有几人走上前去,抓起袋子里的米像她一样闻了闻。
都纷纷点头,赞同她所说的话。
米里面香料的味道实在重。
桑棠晚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胸,静静看着倪妙之表演。
倪妙之飞快地扫了桑棠晚一眼,眼底暗藏得意。她将手里的米丢回口袋中,声音比先前高了不少:“不知夫人这袋米,买的是谁家的?”
这一回,倒要看看桑棠晚怎么翻身。
“这米是……”杨夫人转过头来,环顾一圈,找到桑棠晚的身影,一时却没有叫破。
她家夫君叮嘱过她,桑棠晚和赵承曦的关系还不明确,将来不知道会如何。
所以眼下要尽量讨好桑棠晚,万不可得罪了她。
所以她犹豫着,不敢把桑棠晚说出来。
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众人目光都落在桑棠晚身上。
桑棠晚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含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杨夫人这袋米应该是买的我家米粮铺的?我记得,方才进门时你才和我说过。而且,那米袋上也有我们家的印记。”
她抬手指了指那大半袋米,分毫不慌。
赵承曦望了她片刻,缓缓收回目光。
他了解她。
她这样抬着下巴的姿态,便是胜券在握。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桑家米粮铺的米是和我们家一批拿的,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宋温辞沉不住气,已然站起身来替桑棠晚辩驳。
“我相信宋少东家的眼光,既然是你拿的,货本身肯定没有问题。”倪妙之看了他一眼,再次将目光放回桑棠晚身上:“不过,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的话,桑老板应该还有出售香料?会不会是桑老板把粮食和香料放在一起,储藏方式不对。以至于桑家米粮铺的米粮都染上了香料的味道,人不能吃了?”
她一直在密切关注桑棠晚的动向。
桑棠晚卖什么她都知道。这些米也是她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特意用香料浸泡过后又晒干的米。
她原本没想这么快就用上。
但是,桑棠晚今天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再不给桑棠晚点教训,她堂堂郡主还有什么颜面在京城混下去?
“安湘郡主是这么认为的?”桑棠晚笑了笑:“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她没有将话说死,想看看倪妙之还有什么后手,好一并解决。
“她自己都承认了。”倪妙之心中一喜,不由转头看乐阳长公主的方向。
该乐阳长公主出马了。
“桑棠晚,你简直放肆!民以食为天,你一个开米粮铺的,居然把粮食储存成这样,合该遭天谴!”乐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来人,将桑棠晚给我拿下。另外派人去封了她的米粮铺,我要到皇兄面前去说清此事。”
这件事情,能大能小。
她想要桑棠晚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赵承曦面前。当然要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我还没说话呢,长公主殿下便要命人捉拿我,未免太急躁了。”桑棠晚不疾不徐道:“便是杀人放火的重犯,也该给个辩驳的机会,问清楚事情缘由吧?”
长乐长公主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弄死她。她早该想到,倪妙之后面出来的就是长乐。
“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拿下!”
长乐对她可以说是半分耐心都没有。
若不是没可能,她会吩咐人现在就把他桑棠晚拖出去斩了,以绝后患。
“香料和米粮混放,毒害百姓。这可是大罪。桑棠晚你有什么冤情,只管和陛下说吧!”
倪妙之也觉得解气,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让桑棠晚嚣张,方才将她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她只不过略施小计,就够桑棠晚受的。
赵承曦轻轻推了身旁的淮王一下。
淮王会意地笑笑,站起身道:“皇姑息怒。我觉得还是听一听桑老板的缘由,再将人带走比较好。”
“淮王人就是好,看看,他起来为你说话了。”
杨幼薇看着淮王,眼底的爱意几乎隐藏不住。
桑棠晚几乎要忍不住低头笑话她几句。
“淮王,你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乐阳对于赵宁珏开口说话表示很不满。
她知道赵宁珏和赵承曦是一条船上的,赵宁珏开口肯定是赵承曦的意思。
赵宁珏正色道:“太傅教导我说遇见不解之事,该追根究底。太傅还说……”
“行了!”乐阳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朝桑棠晚一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倪妙之站在她身旁,抬着下巴看着桑棠晚,那眼神跟看死人似的。活脱脱一个狐假虎威。
“长公主殿下,我想说,我是有出售香料不假。但那些香料是漕运的时候从产地直接运到北方去的。”桑棠晚荔枝眼微弯,唇角翘起,不急不躁道:“我的香料都没有从产地运到京城来,请问我的米粮铺又从哪里来的香料,会把米粮染出香料的味道呢?”
真是好笑。
这一次漕运,她尝到了香料的甜头。所以预备在京城再开一家香料铺。
但是那些香料还没有运回来呢。
她为了以后的生意,所以事先放出了消息去,说她也有香料出售。
没想到倪妙之不知道听成了什么,居然以为她米粮铺里放了香料,用这个来害她。
倪妙之可真有意思。
“不可能!”倪妙之脸顿时白了,指着她道:“你撒谎!你的米粮铺里有一半都是香料。”
这怎么会?
她派人去打探消息,线人明明说桑棠晚米粮库房里堆着香料,准备开香料铺子。
哪里出了错?
一定是桑棠晚害怕了,所以在撒谎!
“我的铺子里有什么,安湘郡主难道比我更清楚?”桑棠晚笑问了一句,又道:“当然,如果有人怀疑,可以去我的米粮铺里搜查。若是查出来,我愿意认罪。但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也得给我个说法。”
她看着笑眯眯的,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软。
倪妙之一场宴会设计她两次,真以为她好欺负吗?
“这么说,桑老板是被冤枉的……”
“我一直吃的桑家米粮铺的粮食,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安湘郡主是记恨桑老板吧,毕竟,我看安国公还是向着桑老板的……”
来做客的一众宾客看了一场大戏,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这应该是一场误会,大家快落座,你们回厨房继续上菜吧。”
杨夫人见状,又开始打圆场。
杨幼薇站了起来,她高声道:“母亲,这样不对。我觉得,现在应该追查一下,这一袋子米到底是哪来的?”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杨紫凝一眼。
杨紫凝狠狠瞪她。
这个假千金,难道还想压她一头不成?
赵宁珏抬头看杨幼薇。但见她一身红装英气勃勃,只往那一站便英姿飒爽,叫人移不开眼。
“今日宴客,招待客人要紧。”杨夫人心里暗恨,面上却带着笑意安抚她:“等宴会结束,我会仔细查这件事情的缘由。”
她也算是只老狐狸了。
在后宅里沉浸半生,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见过的?
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明白,此事和她女儿杨紫凝脱不开干系。
但今日是为杨紫凝才特意办的这场赏花宴,可不能搞砸了。要是继续查下去,把杨紫凝查出来,岂不是起了反作用?
和淮王的亲事也肯定不能成。
“不好。”桑棠晚笑着摇头:“夫人还是给我个说法的好。我做生意,别的不讲究,只讲究诚信和名声。”
“对呀,事情发生在咱们家。总要给人家桑老板一个说法。”杨幼薇紧跟着附和:“我刚才看到,二妹好像往后头去了,这件事情不会和二妹有关系吧?”
她说着再次看向杨紫凝。
杨紫凝和倪妙之一丘之貉,杨紫凝肯定就是倪妙之在杨家的内应。
这事儿,杨紫凝赖不掉的。
“我没有,你胡说!不关我的事。”
杨紫凝连忙往杨夫人身后躲。
她在小门小户长大,哪里经历过这些事?一时吓得脸都白了。
“凝儿别怕。”
杨夫人连忙安抚她,生怕她丢了大家闺秀的气度。
“有没有关系,厨房的人可以证明。”杨幼薇朝先前负责淘米的那个瘦弱厨娘使了个眼色,口中高声问:“你们有没有人看到有可疑的人进出厨房?都可以说出来,事情查清楚了有赏。”
那厨娘是她的人。
厨娘会意,往前走了一步,声音还是小小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我……我看到二小姐带着两个婢女,抬着一个袋子进厨房,没多大会儿又抬着袋子出来的……”
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两手死死攥着裙摆。
“你胡说,我哪有带两个人,明明只有一个……”
杨紫凝脱口辩驳。
下一瞬,整个花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杨紫凝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手捂着脸哭起来:“不怪我,不怪我……我不想这么做,都是安湘郡主叫我做的……呜呜……”
她在小门小户长大,哪见过这架势?
被一个厨娘几句话就说乱了阵脚,一看自己赖不掉了,当即便把背后的倪妙之给咬了出来。
“杨紫凝,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叫你去了?”
倪妙之一听顿时急了。
这个蠢笨如猪的东西,一个厨娘说的话也能吓到她。她就不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吗?
现在还把她给交代出来了!
她恨不得撕烂杨紫凝的嘴。
“就是你叫我去的!米也是你交给我的,你说这么做能让桑棠晚身败名裂,替你抢回安国公,让我一定要帮你……”
杨紫凝抱着杨夫人的手臂,一边哭一边将倪妙之所说的话如同竹筒倒豆一般,全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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