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好不容易方才脱离了险境,侥幸得了一线生机,惊魂未定。
孩童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见家宅在肆虐的潮灾中,顷刻化作断壁残垣,登时吓得“哇”一声嚎啕大哭。
宋璃耐下性子,温软语,好相劝。
她悄悄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些红糖,又引着灾民们从山洞深处捡拾了些干柴,生起火堆来,一面烘干外衣,一面烧煮滚水,冲些甜丝丝的糖水。
时不时有谢如琢身边的亲信,护送获救的灾民归来,宋璃眼看着人群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愈来愈多,心下总算稍稍安定了些。
不多时,又有一溺水昏迷的女子,被人抬入山洞之中。
宋璃忙上前用力掐住她的人中,又将双手放于那女子胸前,反复按压出呛入口中的潮水。
众人七手八脚地忙了半天,那女子总算重重地咳了两声,醒转过来。
她披头散发,神情凄婉地厉声叫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那女子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四下遍寻孩儿不得,双膝一软,立时便跪倒在宋璃面前。
“宋小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尚在潮水中!宋小姐,求您开恩,救一救他!”
宋璃看她身上湿淋淋的,那泪水涟涟的双眼中,布满了交错的红血丝,实在心下不忍,忙将她扶起来。
“阿婶快快请起,你家孩儿现在何处?我们定会竭尽所能,全力相救!”
“我儿尚在襁褓,我将他的摇篮,安置在家中最高的斗橱之上,想着或许能避开洪水。”
“后来后来潮水涌进来,冲垮了门板,我被大浪拍了一记,再醒来,便在此地了。”
那女子顾不得自身孱弱,泪流满面地死死拉住宋璃的衣角。
“宋小姐,您是这钱塘城中的大善人,求您发发慈悲,想办法救一救我那苦命的孩儿,他只怕还困在洪水中!”
“若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那女子捶胸顿足,哭得好生凄惨,一旁的百姓中,有与她相熟的,窃窃私语地议论着,皆喟叹,她实在是个苦命人。
宋璃听闻那女子的夫君,应召参军后,战死疆场,只留下这么一个遗腹子云云,心下实在不忍。
眼见着这处山洞,地势甚高,潮水想来并不至于淹没此地,灾民们性命无忧,宋璃便也放下心来。
她略一思忖,从获救灾民中,挑选出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命他们护卫众人周全,自己则是悄悄从系统中,又兑换了一艘救生船。
趁众人只顾着安抚那女子的情绪,宋璃偷偷寻了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将救生船推入水中,打起精神,自去搜救那孩子了。
此刻潮水风高浪急,卷起河底泥沙,水雾遮天蔽日,她这一艘小艇,倒也并不惹眼。
依着那女子的描述,宋璃不多时便找到了她所住的宅院。
那屋舍早已被水势冲得七零八落,所幸,那女子所说的高斗橱还在,宋璃定睛看去,果然见到橱柜顶上,摆着一只竹编摇篮。
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自睡梦中惊醒,寻不得娘亲,吓得啼哭不止。
宋璃眼疾手快,将那摇篮一把提在怀中,正要划着小艇返回山洞时,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呼啸。
滔天巨浪,顷刻而至,重重拍击在她的小艇之上,立时便将她的小艇掀翻在潮水中。
宋璃紧紧地抓着那摇篮,脑中只剩下四个字。
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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