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那屏风上的红布掀开,露出其中的双面三异绣来,席间宾客中,不乏见多识广,消息灵通之人,立时便瞧出了名堂。
“这不是前些日子平江进献宫中的三异绣么?”
“听闻这三异绣,双面异色,图样截然不同,天衣无缝,圣上见了,龙心大悦,还要重赏织造署呢!”
“宋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竟以如此精妙之物相赠,可见平江织造府,气度不凡,出手阔绰,更是十分看重白家这姻亲!”
“嘘休得胡,我听说,平江织造署自今年开春以来,屡献奇策,深得陛下宠信,只怕,待一年任期满,便要荣升江宁也说不定!”
“咦?若是照此说来,平江织造岂不是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扶摇直上,待到那时,便是白知府,也无法再与之比肩?”
宋璃满意地听着满座宾客不住地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宋瑾却依旧毫无知觉,兀自滔滔不绝地同白老太爷介绍这双面三异绣的图样讲究。
“外祖,瑾儿久居平江,无法日日承欢膝下,只得将平江最出名的评弹曲子,绣做屏风,伴您身侧,朝夕侍奉。”
白老太公眯起双眼,瞧着那屏风正面的“卧冰求鲤”,还算满意。
转而看到背面的“管宁割席”,便不由微微蹙起了双眉。
哪里有人以这样古怪的图样贺寿的?
宋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白老太公,亦非愚钝之人,初时错愕,但只略一琢磨,便明白了各中缘由。
好一个贤良恭谨的织造宋大人!
这屏风,哪里是给他祝寿,分明便是来敲打他的!
白大夫人虽已亡故,但顾念着血肉亲情,宋府必定不会怠慢了白氏一族。
但若是他一意孤行,依旧执意要将白晚晴送入宋家,那两家只怕是结亲不成,反要结仇了。
更何况,现下宋府还是孟氏当家,宋瑾与宋珏一双姐弟,还要受她教养,白府若是激怒了孟氏,这两个孩儿,也少不得要受孟氏磋磨。
白老太公怒火中烧,但碍于寿宴,宋家三人又远来是客,实在不便发作。
他那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望见宋瑾满眼澄澈热切,显然是一无所知,心下更觉憋闷。
再望见宋璃,眉眼含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白老太公只觉胸中瘀滞,就连气息也十分不畅了。
他定了定神,好容易才平复了些许,勉力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接过宋瑾的谢礼。
白老太公自觉,这一局明里暗里,被宋家比下了一头,一众宾客话里话外,似是有他高攀不起那平江宋氏之意,心有不甘,哪里肯作罢?
定了定神,对宋瑾笑道:“瑾儿真是有心了,这双面绣的技艺高绝,你姨母亦十分喜欢。”
“只可惜,她还要为来年入宫选秀做准备,现下正苦学规矩,否则,真该叫你们二人,好生切磋一番。”
白老太公此语,看似是对宋瑾开口,实则却看向宋璃。
话中之意,摆明了是要找回几分面子。
宋府不肯迎娶白晚晴进门,他白府的姑娘,更不稀罕什么区区织造署的平妻之位!
晚晴被他们自幼精心教导,可是要做人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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