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纸张即将完全燃烧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手。
燃烧的纸片掉落在地,很快就化为了一片灰烬。
他站了很久。
然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大步走出了书房。
夜色正浓。
书锦艺的院子里,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她已经擦干了眼泪,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了枕头下面。
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父亲还活着。
这个消息,是她嫁入国公府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着信中的那个名字。
萧辞。
她不认识这个人。
但从今天起,这个名字,她会记一辈子。
是这个人,给了她父亲第二次生命。
也是这个人,给了她在这个牢笼里,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屋檐上,身手矫健,落地无声。
影卫透过窗纸的缝隙,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他看到了床上那个模糊的轮廓。
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刀身在月光下没有一丝反光。
他撬开了窗户的插销,动作熟练而安静。
就在他准备推窗而入的瞬间,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影卫的动作立刻停住,整个人贴在了墙壁的阴影里。
来人直接推开了院门,大步走了进来。
守夜的丫鬟被惊醒,刚要出声,看清来人后,立刻噤声行礼。
“世子。”
来人正是谢清珵。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了正房的门前,推门而入。
屋内的烛火晃动,映出床上女子坐起的身影。
书锦艺看着门口的男人,那个她名义上的夫君,谢清珵。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外面的丫鬟已经退下,院子里恢复了死寂。屋檐上,那道黑影在谢清珵进门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去,带走了未尽的杀意。
谢清珵走进来,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还没睡。”他先开口,陈述一个事实。
“有些事情,所以睡不着。”书锦艺的声音很平淡,“世子深夜到访,是有什么要事?”
她的称呼是“世子”,不是“夫君”。
谢清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枕边,那里露出了信纸的一角。
“那是什么?”
书锦艺不动声色地将枕头挪了挪,把信完全盖住。“父亲的家信。”
“他很好?”谢清珵问。
“托世子的福,父亲一切安好。”书锦艺垂下眼睑。
谢清珵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或许是因为烧掉那张纸条的瞬间,他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或许是父亲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为将者,当断则断。”
可他今晚,却做了一个优柔寡断的决定。他来了,救了一个他本该杀死的人。
“你似乎很高兴。”谢清珵说。
“为人子女,得知父亲平安,自然是高兴的。”书锦艺回答得滴水不漏。
“只是如此?”
“不然世子以为,还应该如何?”书锦艺反问。
她的平静,让谢清珵感到一阵烦躁。他预想过她的质问,她的惊慌,甚至她的恐惧,唯独没有想到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静。
“没什么。”他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她的房间里很多余。
他转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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