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府门,将喧嚣的街市隔绝在外。
车厢内,书锦艺闭着双目,孟玉念过的那些名字和官职,却一个接一个在她脑中清晰地浮现。
江州通判李家,两淮盐运司王主事。
每一个,都对应着一处钱粮丰足之地,或是一条水陆交通的咽喉。
孟家的手,伸得可真长。
她烧掉的只是一张纸,可那些刻意挑选的人选,却已经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孟玉以为她年轻,以为她会顾及国公府与孟家的情面,将这份名单原封不动地递到刘氏面前。
她以为自己递过来的是一把刀,一把可以借国公府之手,为孟家铲除异己、安插亲信的刀。
书锦艺在脑中将那份名单重新铺开。
每一个名字都经过了孟家的精心包装,听上去都是家世清白,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但书锦艺的父亲在官场沉浮多年,她耳濡目染,对这些地方的门道并非一无所知。
江州通判,看似官职不高,却是州府的二把手,专管钱粮赋税。
两淮盐运司,更是天下闻名的肥缺。
孟家这是想借着谢玉竹的婚事,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国公府鞭长莫及之处。日后,无论是钱财往来,还是消息传递,都将为孟家提供极大的便利。
真是好算计。
在这份名单的末尾,还有一个名字,孟玉当时说得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淮西盐商,陈家。
陈振。
孟玉说,陈家虽是商贾,但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又与两淮盐运司多有往来,若能结亲,对国公府的助益不可估量。
她还说,这位陈公子对玉竹妹妹仰慕已久。
书锦艺的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
淮西陈家,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是在父亲的官场同僚口中,而是在内宅妇人们的闲碎语里。
听说那陈家是泼天的富贵,也听说那陈家的独子陈振,是个性情暴戾,喜怒无常的人物。仗着家中财势,在淮西无人敢惹,手上甚至出过人命,最后也都被银钱压了下去。
把谢玉竹嫁给这样一个人。
孟玉,你安的是什么心。
马车停稳,碧螺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世子妃,书家到了。”
书锦艺整理了一下衣衫,扶着碧螺的手下了马车。
书家府邸不复往日的荣光,门前有些冷清,但内里依旧整洁雅致。
母亲书氏正在暖阁里修剪一盆冬梅。见到书锦艺,她放下手中的花剪,脸上露出一丝暖意。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用过午饭了?”
“在府里用过了。”书锦艺走上前,接过母亲递来的热茶,“许久未见母亲,有些想念了。”
书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国公府规矩大,你事事都要小心。你父亲在边塞,一切安好,前几日还来了信,让你勿要挂念。”
母女二人说了几句家常,书锦艺便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母亲,我想向您打听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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