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冷得刺骨,每往前挪一步,都像有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缝里。
苏婉清趴在我肩上,轻得像片叶子,呼吸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剩一口气吊着。
前面那老者的魂影,不紧不慢地飘着,身上那点柔和白光是我们在这片绝对黑暗里唯一的方向。
水流声在耳边哗哗响,除此之外,就是我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的喘气声。
脑子浑浑噩噩,疼,冷,累,更多的是麻木。根本没法思考这魂影是啥,要带我们去哪儿,是不是又一个坑。
纯粹是身体本能地跟着那点光挪动,因为停下来就是死。
不知道走了多久,水势渐渐平缓,河道似乎变宽了些。那老者魂影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停在了河道一侧的石壁前。
那里看起来和别处没什么不同,黝黑的岩石,爬满了湿滑的苔藓。
老者转过身,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我们,再次抬起半透明的手,指向那面石壁。
意念再次直接传入我几乎冻僵的脑海:
“……入口……”
“……唯有……‘守印’之血……可开……”
守印?是指我?还是指我之前用血激发了石碑?
没等我琢磨,那老者的魂影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明灭闪烁,像是风中残烛。他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焦急,指向石壁的手微微颤抖。
“……快……‘祂’的意志……正在搜寻……此地……藏不了多久……”
我咬咬牙,走到石壁前。触手冰凉坚硬,全是实心石头,哪来的入口?
血?还要放血?
我看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苦笑一下。也好,反正这手快废了。
我把苏婉清小心放在旁边一块稍干的石头上,然后抬起右手,用牙撕开已经凝结的伤口,忍着剧痛,将重新涌出的鲜血抹在冰冷的石壁上。
鲜血接触到石壁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石壁表面,那些看似天然的苔藓和水痕,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迅速向四周褪去,露出下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质。
石质上,浮现出无数个极其细微、复杂无比的古老符箓!这些符箓相互勾连,组成一个巨大的、严丝合缝的封印图案!
而我的血液,正迅速被这些符箓吸收!
随着血液被吸收,那巨大的封印图案中心,悄然无声地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透出更加古老、更加沉凝的气息,却没有邪祟之感。
那老者的魂影见到入口打开,似乎松了口气,身影变得更加淡薄,几乎要消散在空中。他最后看了我们一眼,意念微弱得如同叹息:
“……阻止……‘祂’……拿到……‘源心’……”
“……否则……一切……皆……”
话音未落,他的虚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白光,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
入口就在眼前。
我回头看了一眼来路,漆黑一片,但能隐隐感觉到,一股冰冷庞大的意志,正在缓慢地、不容抗拒地扫过这片区域,越来越近。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我再次扛起苏婉清,弯腰钻进了那道石缝。
身后,裂缝无声无息地合拢,将外面的冰冷河水和那恐怖的搜寻意志彻底隔绝。
我喘着粗气,瘫倒在地。眼前是一片绝对的黑暗,连一丝光都没有。空气干燥,带着一股陈旧的尘土味和极淡的檀香气,与外面潮湿腥臭的环境截然不同。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摸索着掏出身上最后一张皱巴巴的、湿了一半的阳火符,念咒引燃。
噗。
微弱的火光亮起,勉强照亮了周围。
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石室。四壁光滑,刻满了和外面石壁上类似的古老符箓,但更加复杂,蕴含的力量也更加深沉磅礴。
石室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上空空如也,只放着一个蒲团。
而在石室的四周,靠墙盘坐着八具身披古老道袍的骸骨!
骸骨早已风化,只剩森森白骨,却依旧保持着结印盘坐的姿势,头颅微垂,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长眠。他们的道袍虽然陈旧破烂,却隐隐散发着一种微弱却不容亵渎的威严。
每一具骸骨的心口位置,都插-->>着一柄黯淡无光的青铜短剑,贯穿心脏,将他们钉在原地。
这是……殉道者?
以自身血肉魂魄,布下这惊天封印,将某个恐怖存在镇封于此?
我想起外面那老者的魂影,他说的“守印”,难道是指这些前辈?
那“源心”又是什么?是台上那东西的核心?拿到会怎样?拿不到又会怎样?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符纸的火光摇曳,很快熄灭了。石室再次陷入黑暗。
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苏婉清躺在我身边,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点,但依旧昏迷。
暂时安全了。
外面那东西……“簟保.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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