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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江南江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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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天上的雨终于变小了。#;?小d.说=,宅??|=无+′°错_内2_容?乌云逐渐散去,天空慢慢放晴。安江的江水平静流淌着,仿佛那汹涌的洪水从未出现过,它是那样的轻柔,一如它身后的那片土地。张回死了,尸体被董平带走。莫无风死了,死在了陈一的剑下,尸骨无存。方才逃跑的那个黑袍人,也被祁万化给捉了回来,等着带回去审问。这次的事件,看似已经被解决了,却……还留了一堆烂摊子需要处理。青回堤需要重建,白鹿堤需要修缮,江南政坛的张党遭到了钱立升和陆正狄的联手清洗,腾出了一堆空位,肯定还会有一部分漏网之鱼,包括军方在内的很多人,都需采律官仔细审查。包括李泽岳自已的十三衙门。当然,一时半会儿,李泽岳不想再操心这些事了。他感觉自已现在很累,不止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当穷奇的力量从身体中缓缓褪去,李泽岳只觉得一阵空虚,再也没有那种被塞的满满的感觉了……同时,熟悉的疼痛也降临在他的身上。河岸边,姜千霜察觉到了他轻轻摇晃的身体,上前扶住了他。“你怎得了?”姜千霜眉头微皱,想了想,问道:“可是动用了秘法?”显然,姜千霜是清楚李泽岳实力的,他虽然天赋很好,但还远远没有成长到能硬扛莫无风的程度。面对姜千霜关切的眼神,李泽岳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就好了。”姜千霜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世间,哪有能让观云短时间内可以对抗天下第八的秘法?还只是休养一阵就能歇过来?她又想起了那一晚,在李泽岳眼神中看到的那只狐狸。当时……那只九尾滔天的狐狸,好像在对自已笑?姜千霜的眼神有些复杂,身旁的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众人开始渡河,横跨到大江南岸。凝姬连忙跑了过来,和姜千霜一左一右扶住了李泽岳。陆听风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李泽岳……还好,姜千霜松开了他的胳膊。随后,众人一齐向前方的那道身影看去。他站在河边,背对众人,目光落在滔滔东去的大江上,略显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留给世人的,只有一道孤傲的背影。陆听风和祁万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这老家伙,那么大岁数了,还喜欢装逼……两个老头又扭头向身旁的年轻人们,果然,每个人表情都很肃穆,连平时最不着调的李泽岳,都在微微调整着呼吸。¨5′0′2_t¨x^t\.,c\o·m/在他们眼中,陈一的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深意。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了年轻人们一大片遐想的空间。李泽岳轻轻咳嗽了两声,在凝姬的搀扶下,慢慢向陈一走去。“晚辈李泽岳,见过陈老前辈。”李泽岳俯身一礼。在这位老者面前,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敬意。且不说人家的实力如何,只说今日他老人家出手相助,救了江南百万百姓,李泽岳就得好好给这老头伺候舒服了。陆听风撇了撇嘴,他已经猜到了陈一接下来的动作。果然,陈一先是继续着保持之前的姿势,负手立于江畔,保持了两秒,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江面,叹了口气。然后,他把目光收了回来,缓缓转身,看向李泽岳。目光,必须要深沉。在这一系列的动作铺垫下,李泽岳压力暴大。其实,陈一并没有刻意地去装逼,这些动作只是他下意识做出来的。“李泽岳……你是老几?”“?”李泽岳愣了下,随后连忙道:“我是老二。”“老二啊。”陈一点了点头,目光……放在了李泽岳腰间的佩剑上。这是李泽岳在江都府十三衙门武器库随便拿的一把剑,并非什么名剑。“你的剑,是夏淳教的?”“是,舅舅怕我在外遇到危险,便将前辈所传的剑招教给了晚辈。舅舅说,此三剑是世间最强的剑法,学会了这三剑,其他的剑法,都没有再去学的必要了。晚辈深以为然,日夜苦练,不敢懈怠。”李泽岳恭恭敬敬道。陈一笑了笑:“其实,当时我教他的时候,这三剑连我自已都没弄明白,只是个半成品。只是囫囵地研究出了一种意,说不清道不明。没办法,当年,你舅舅死活非要拜我为师,可我是真没什么可教他的,还怕误人子弟,我只好把这半成的三剑传给了他。后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败尽了天下强者,在这个过程中,我才把这三剑慢慢练的圆满。夏淳,也在自已摸索着,填满了这三剑。其实,我这三剑,与夏淳的那三剑,早已不是一种剑法了。但,他的剑,不比我的差。”说到这里,陈一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满意。,p^f′x·s¨s¨..c*o¨m?李泽岳瞪大了眼睛,他说自已当时看陈一用这三剑时,感受到的剑意怎么与舅舅说的不一样。此时,李泽岳脑海中,又想起了舅舅当时说的话。“此三剑,在于破。”“任你招式千变万化,我自有一剑破之。”“仅凭这三剑,哪怕你穷尽天下所有绝学,我仍立于不败之地。”“天人之下,我无敌。”李泽岳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年,在被向往的侠客师父拒绝拜师后,一边听着那个侠客在外闯出的偌大名声,一边不甘心地在剑池旁摸索苦练,势必要练成这三剑,让自已的名声传到那个侠客耳朵里。可少年不知道的是,在那些剑池苦修的日夜里,他已经创造出来了属于自已的剑。并且,他的剑意,不在他向往的那位侠客之下。“舅舅那么吊吗?”李泽岳心底震惊不已。此时,舅舅与陈一所差的,恐怕只有境界了。“当时,你出剑时,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夏淳的剑招,可那剑意,却又与我相像,想来,是你在我出剑时,临时领悟到的。你既练我之剑,又有此天资,今日,我便提点你几句。”陈一负手,站在李泽岳面前,轻声道。李泽岳面露惊喜之色,刚想借驴上坡,跪下拜师,傍上天下最粗的那根大腿,却发现自已怎么也动不了。陈一眼神中有几分笑意,道:“断云、摘日、晦暝,我所创这三剑的剑招,只是一个框架,内容,需要你自已来填。你自已练出来的,才是你的剑。剑本无形,而心有形。夏淳也算……嗯,我半个大弟子吧,他如此闷的性子,脑子又轴,单凭三剑半成品,都能练出自已的剑。你现在已然将我二人的剑都学过去了,想来,再练出自已的剑,不难吧。”李泽岳咬了咬嘴唇,抬了抬手,发现自已能动了。然后,他眼珠子一转,发现……自已还是跪不下去。“泽岳定当努力钻研,不让陈老前辈失望。”李泽岳无奈道。“嗯。”陈一点了点头,目光向后看去。忽得,咧开了嘴。“小黑子,长大了。”黑子抽了抽鼻子,都老大的人了,突然发现自已眼角有些湿润。当时夏家的孩童,谁不仰慕那个在剑池旁结庐练剑的侠客?见陈一说完话了,陆听风和祁万化这才笑呵呵地走上来。李泽岳自觉站到一旁,重新被凝姬扶住。陈一静静地看着这两个老头,眼神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看着陈老头的眼神,陆听风脸上的笑容顿住了,慢慢收敛。心底,竟生出几分干涩。其实,他是知道陈一这些年在哪的。枯坐大雪山十年,难道,还得回去吗?“老陈,跟我回庄子吧,我那还藏了些好酒……”陆听风发现自已的嗓音有些沙哑。陈一笑了笑,摇了摇头。他看向祁万化,努了努嘴,摊开了手。祁万化叹了口气,乖乖从腰间解下了酒葫芦,放到了他手里。陈一拔出塞子,闻了闻熟悉的酒香,没喝,只是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挂到了自已腰上。“盗山上的猴儿酿,有这个就够了。”“老陈啊,一起去老陆庄子上坐坐吧,好些年不见了,总得好好喝上几天,唠唠嗑啊。”祁万化接着道。陈一又摇了摇头:“我得回去了。”“回去?老陈,你能回哪啊,莫不是这些年不见,你偷摸着成亲了,家里还有个婆娘管着?怎么也不与我们这老伙计说一声,咱们穷归穷,凑吧凑吧好歹能送些份子不是?”祁万化嬉笑道。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盗圣大人并不想让此时的气氛沉重起来。老友间,好不容易见上一面,非要那么严肃干什么?不过是离别而已。都是老头子了,人世间的辛酸苦辣早就尝过一遍,有什么看不开的。“不去了,下次,等我下次出来,挨个去找你们讨酒喝。有个笼子,现在不是很结实,我得过去看着点。”陈一笑着,从腰间解下了佩剑。然后,看向了神情复杂的陆听风。“老陆,你铸的这剑,质量不行啊,才几十年,都快用坏了。”陈一把剑扔给了陆听风。陆老头接过,拔出剑鞘。此剑,名为九天。准确来说,这柄剑,才是他一生铸剑的巅峰之作。依旧是寒光凛凛,在主人的常年温养下,灵气十足。但细细看去,剑身上,多了几道裂痕,也不知是因何所致。“这剑,你拿回去回炉重造吧,找个合眼缘的,送人。我已经用不着了。”陈一看了陆听风一眼。陆听风叹了口气,点点头。“行了,事也办完了,我就先走了。”陈一又笑了笑,回头,看向李泽岳。“记住我说的话。”“晚辈必然铭记心中,前辈……慢走。”李泽岳再施一礼。身旁,黑子、姜千霜、凝姬、杨零,都跟着俯身一礼。陈一慢慢沿河向东走去。“老陈,别忘了,说好了啊,等你下次再出来,挨个来喊我们,喝酒!”看着陈一的背影,祁万化高声喊着。陆听风手中紧握着九天,他似乎又想起了四十多年前,有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来到了西山,明明饿的都有些皮包骨头了,还舔着脸要自已给他铸一把剑。“我看你手艺也就这样,能铸出来什么好剑?”“你再放屁?老子若是想铸,能铸出来天下第一剑!”“你铸一个给我看看?”“我这是白铸的不成?没银子,什么都免谈。”“嘿,我告诉你,你别看老子现在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子可是大周数得上号的贵公子,家大业大着呢。别说请你铸剑了,把你这铁铺买下来都跟玩一样!”“赶紧给我滚蛋!”陆听风摇了摇头,谁能想到,当年那身无分文的年轻人,当真是一位被放出来历练的贵公子呢?可谁又能想到,一朝风云变幻,世间又能变个模样?“老陆啊,我家没了,大周也亡了,这下,我真成穷光蛋了。”“你不是还有老子当年给你铸的剑吗,就这一把剑,都能把半个姑苏城买下来。”“那不行啊,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事,可不能卖。”“你都成天下第一了,这世间你不是想如何便如何,怎么就穷光蛋了?”“天下第一又怎么了,老陆啊……江湖那么大,当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陆听风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背影渐渐远去,却始终没有再回头。……陈一走了,祁万化也走了,他想去京城找自已的大徒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临走之前,李泽岳塞给了祁万化一个十三衙门供奉的牌子。只说是……“拿着这个牌子,您可随意进出十三衙门,各部门也都认得,您在京城行事,也方便些。”祁万化拿着这个牌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已这盗圣的身份,一旦进了京城,立刻就会被无数眼线盯上,有了这牌子傍身……俺老祁也能堂堂正正抬头挺胸地走路了!盗圣虽然觉得自已有点对不起师门列祖列宗,但……没有但了,老子这些日子帮这小子跑前跑后的,拿个牌子怎么了?老子应得的!于是,祁万化就朝京城而去了。李泽岳则坐上了一辆马车,慢慢朝姑苏城行去。“那么久了,她,该等急了吧。”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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