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第一次坐电梯都会有些失重感,朱棣一行人自然也是心中一悸。
不过不一会儿,随着一声叮响,电梯就到了五楼,大门一开,朱棣见之,迈步而出道:“此物属实方便,就是可惜那招待所没有,上楼都还需爬梯。”
听着这话,于谦自不知朱棣是单纯吐槽还是别的意思,便附和道:“招待所的条件,自然是比不上此处的!”
“因为琼王善于发明,任何事物推广之前都必须在琼王府内先行试用,故王府的东西历来都比外面更为先进!”
“先进,这个词用得好!”朱棣一直都在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琼州的状态。
此时一听,突然发现先进这个词极为贴切,此词本源于王安石的《谢王司封启》,本意为位于前列,可做表率。
可现在琼州比之大明,可不就是更先进吗?就因为见了琼州的先进,他方才会想改变大明的现状!
“因老四先进,故琼州先进,如今琼州先进了,我大明日后也当奋起直追才是!”
他说着,看了一眼朱瞻基,见之有些闷闷不乐,心中一时便有些不高兴了!
他这话其实是在给朱瞻基说的,他已经老了,带领不了整个大明跨入新时代,所以他希望后继者能继承他的意志。
可自上岛以来,朱瞻基的表现属实让他有些失望!他已经不仅一次在教朱瞻基怎么当皇帝,可这就小子却突然失去了灵性!
说实话,在以往,朱棣觉得朱瞻基确实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优秀继承人,比朱高炽更合适!
在他看来,朱瞻基有冲劲,很机灵,也很有城府,有勇有谋,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能和他很像,这就代表能继承皇位。
而上岛之后,好圣孙突然就不好了!只因这个孙儿和他一样是来自旧社会的,他发现的不仅是大明落后,还有自己落后!
但他不想落后,也不想自己的后代落后!所以他一直都尽量抱着虚心接受的心态在看着一切!
然则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个老人家都在努力的学习一切,朱瞻基对这些新知识却没有半点动容。
这种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很怀疑朱瞻基能否继承他的意志,去改变整个大明!
相较来说,朱瞻壄就很好,这孩子有着他所有孙儿都不具备的活力,在他面前无拘无束,又不至于放肆。
小小年纪就能通读史书,举一反三,且能轻易接受这些新事物!这一切特质,都比之当初的朱瞻基更为优秀!
这让他不由想起多年前他立储之时游移不定,是大才子谢缙的一句好圣孙,使他定下了决心。
可如今好圣孙又多了一个,那他又该如何选择?想着,他回头看对侯显问道:“谢缙现在何处?”
侯显闻,急忙答道:“还在诏狱之中,并未释放,据说此人即便在诏狱中也未曾释卷。”
“他还活着啊!”朱棣目光幽幽道:“说起来谢缙的儿子解祯亮和老四是不是连襟来着?”
所谓连襟就是两姐妹之间丈夫的关系,因是琼王妃胡妙音是大学士胡广的女儿,而胡广与谢缙交情极好,所以二人也是儿女亲家。
侯显闻之,不知圣意如何,急忙如实答道:“正是,缙子祯亮所娶妻为琼王妃二姐,确实和琼王有亲!”
“这么算来,解祯亮还算是朱瞻壄的姨父了?”朱棣说着,将手一挥道:
“回去把谢缙放了吧,终究也算瞻壄的长辈,可不能让他以后说朕的不是,再者,关了这么多年,再有多大罪,想必也消了!”
放了谢缙,这显然是一个很明显的政治符号,即是朱棣对朱高燨示好,也是对朱瞻基的警告。
朱瞻基听此,自是身子一颤,但随之还是拱手和众人附和道:“皇上圣明!”
而朱棣却仿佛没关注众人一般,突然四下看了看,问道:“咦!朕的好孙儿怎么不在了?”
众人见之也是四下看了看,却见刚才还在朱棣身边的朱瞻壄,竟突然不见了踪影!
朱瞻基见状,便知来了机会,忙笑道:“孩子贪玩一些也属寻常,瞻壄指不定又跑何处玩去了!”
“瞻壄平时也这样么?”朱棣回头看向于谦,于谦忙摇头道:“不然,实则小世子很少如此开怀!”
“因琼王殿下事务繁杂,王妃平日除了主持王府之外,还要巡视王府各处私产,实难常常看顾世子。”
“故世子平日很少玩闹,大多数时候都在用功读书,十分知礼,待人和善,此为王府上下共知!”
他一说罢,一直跟在身后的赵瑞便搭口道:“是呀皇上,平日世子多是奴婢陪伴,不知多羡慕园内那些孩子。”
“如今好不容易亲爷爷来一次,世子心中指不定多高兴呢,故此跳脱了一些!陛下稍待,奴婢这就去寻世子来。”
朱棣听着二人之,面上便即感伤道:“也不怪他,父母常不在身边,是个孩子都会如此!”
说着,他也生出了一丝感同身受的感觉,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老朱还在打天下。
当时陈友谅进攻太平,眼见就要攻打应天,故他一生下来,朱元璋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去前线指挥去了。
在他的童年,几乎很少有朱元璋的身影,直到朱元璋称帝之后,他才能时常看到爹娘,所以他很懂得这种感觉。
如此感伤着,他又看向了朱瞻基,这小子虽然也是生在战乱中,可却一直待在北平,没有体会过父母不在身边的感受!
越是这么想,他便是越发怜惜自己这孙儿,挥手道:“罢了,随他玩儿去,休去寻他!”
罢,他便让于谦继续带路,行过走廊,不多时就来了一处面积不大的饭厅。
相比偌大的宫殿来说,这个饭厅却显得很小,只有一张小小的方型桌,仿佛能看到这孤零零一家三口吃饭的场景。
别说和应天府的皇族相比,就连和一般富人的家里相比,都显得有些孤寂。
眼见于谦要吩咐人换桌,朱棣便摆手道:“不用换了,此为家宴,无需多么讲究,如此便好!”
这么坐到了八仙桌上,他就看向了朱高煦与朱瞻基道:“你们也好好看看老四在琼州过的什么日子!”
“就这张桌子,够你们在家摆一桌菜么?可这就是老四一家三口平日的所用的饭桌!”
“比比人家做的事情,比比人家的家业,再看看你们,一个个整日骄奢淫逸,飞鹰走狗,像个什么模样!”
朱高煦与朱瞻基听着,自是低下了头去,他们也没想到朱高燨居然能过的这么简单!
毕竟,琼州既然是朱高燨的私产,那理论上朱高燨应该各种享受,各种奢侈才合情理。
可这一个饭厅之中,你能看出温馨,也能看出简洁,唯独看不出有什么奢华的地方。
没有古董,没有名画,只有贴满了墙上的一张张幼稚涂鸦,显示着一对夫妻对儿子单纯的爱。
这一点别说是他们,朱家子弟拉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就连朱棣也不能幸免,全都比不上朱高燨。
不过朱高煦历来都是心服口不服的,低头了片刻,又嘟囔道:“这是老四让你看的,私下里指不定啥样呢!”
“逆子,你还说!”朱棣一拍桌子便要发怒,却听远处一阵小跑声传来:“爷爷,爷爷,孙儿有礼物给你!”
听到此声,朱棣刚想骂人,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了,他顿时一愣,心想难道朱瞻壄方才不是去玩儿,而是去给他找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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