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寧方才口渴,自己掀了盖头倒茶喝,这会儿还没来得及盖上,萧景渊便进来了。
沈霜寧匆忙將盖头盖上了,规规矩矩坐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萧景渊一愣,隨即不由失笑。
他忍著笑意,执著秤桿挑起红绸一端,慢慢將盖头挑了起来。
隨著红绸滑落,沈霜寧的脸庞一点点显露在烛火下。
明明方才还清醒得很,然而此刻望著眼前人,竟生出几分微醺般的眩晕。
“见了夫人,总算明白何为浓妆淡抹总相宜。”
沈霜寧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下意识想低头,却被他轻轻托住下巴。
“寧寧,你真的好美。”
萧景渊俯下身,浓烈的酒意覆了上来,沈霜寧睫毛轻颤,开口道:“喝了多少?”
萧景渊闻言停住,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看著她柔润的唇瓣,轻声道:“想著来见你,不敢喝多。”
“我要的东西呢?”沈霜寧轻轻推了推他,问道。
萧景渊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眼神微微一暗,隨即又扬起一抹笑意道:“陪我喝了合卺酒,我便给你。”
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沈霜寧並未拒绝。
喝了合卺酒后,沈霜寧朝他伸手,催他將当初答应的放妻书交出来。
萧景渊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她掌心。
是一支白玉髮簪。
沈霜寧疑惑地看向他:“萧景渊,我要的不是这个......”
“这是我行冠礼之时,圣上亲手所赠。”萧景渊声音低沉而郑重。
沈霜寧心头一震。
她自然知晓男子行冠礼的规矩——年满二十需行冠礼,由父亲或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为其加冠。一束髮、一加冕,象徵从少年迈入成年,肩负起家族的重担。
可萧景渊的冠礼,却是整个大梁朝都知晓的特例。
他是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由皇帝亲自为其加冠的世家儿郎。
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的冠礼並非在繁华的京城府邸中举行,而是在肃杀的北境军营里完成的。
当年消息传回京城时,几乎轰动了整个朝野。
谁不知道皇帝日理万机,別说为臣子加冠,便是寻常勛贵想求一句面諭都难如登天。
可萧景渊未满二十便隨父驻守边关,在一场突袭战中亲率轻骑捣毁敌营,立下奇功。恰逢冠礼將至,皇帝竟破格下旨,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赴北境,在军帐前为他行加冠之礼。
金冠加顶的那一刻,全军將士山呼万岁。
一时间,京中勛贵无人不羡艷,多少世家子弟將他视作仰望的標杆,却再无人能复製这份荣耀。
也正因如此,后来无论京中涌现出何等优秀的贵胄子弟,在萧景渊面前都不自觉矮了三分。
这份由天子亲赐的荣光,早已成了他身上最耀眼的印记,也成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沈霜寧低头看著掌心的白玉髮簪,冰凉的玉质下仿佛藏著千钧重量。
她下意识就要还给他:“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萧景渊將她的手推了回去,道:“圣上为我加冠时说,『冠者,礼之始也,既承家国之责,亦需护心之所向』。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便如將我的过往、我的荣耀,连同往后护你周全的承诺,都一併交託给你。”
萧景渊抬手,轻轻抚过她髮髻上的髮簪,目光坚定而温柔:“寧寧,收下吧,你便是我的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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