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
她既要找能吃的野果,又要捡枯枝生火取暖,还要按他的描述,四处寻找草药,初时沈霜寧几度要崩溃放弃,却都强撑了下来。
“活下去”这件事,不知从何时起,成了她在绝境中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支撑著谢延活下去,也支撑著自己不被恐惧吞噬。
於是,她不但不气馁,反而一天比一天有干劲,甚至会在找到野果时,兴奋地举到谢延面前,像献宝一样给他看。
谢延有时也会笑,但大多时候都淡淡的。
过了好几日,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暂时落脚。
沈霜寧终於按谢延说的,在溪边找到了那种叶片带锯齿的草药,然后捣烂了递过去。
谢延看著她冻得发红的指尖,却意味深长地说道:“寧姑娘,若我是你,我就自己走了。”
沈霜寧听了这话,瞬间炸了毛,眼眶都红了:“你以为我想带著你吗?要不是遇上你,我又怎会这么倒霉?早知道,我就不该管你!”
谢延並未言语。
她本就累得浑身酸痛,心里的委屈与后怕全被这句话勾了出来,当即把手里的草药狠狠丟在他身上,径直扭头走了。
谢延慢慢闭上眼,他倒是希望,她能一走了之。
太阳渐渐西沉,沈霜寧不但回来了,怀里还抱著一捆枯枝。
她那身原本鲜亮的鹅黄色衣裙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顏色,裙摆还勾破了好几处,小脸却白白净净的,难掩秀丽绝艷的姿色。
她也不说话,径直坐到一旁,拿起枯枝一根根往火里添柴。少女的倔强与柔软,都写在脸上。
谢延靠在岩石上,静静看了她良久。
这一晚谁都不说话,到了第二天,沈霜寧又扶著谢延继续走,仿佛昨日的不愉快,恶语相向,並未发生。
终於在风雪到来之前,看到了一户人家,有了落脚的地方。
对方是一家三口。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还有一个快三十岁的傻儿子。
老婶子一看见沈霜寧,眼睛一亮,便热情地收留了他们。
老伯则沉默寡言,只在院子里劈柴,身上披著兽皮。
见妻子带了陌生人来,也没说半个字,目光在谢延身上停留了片刻。
婶子笑著打圆场:“我丈夫就是这么个性子,闷得很,不爱搭理人,二位不必放在心上。请进请进。”
婶子撩帘进屋,里面烧了炕,暖融融的。
谢延轻咳了几声,似是隨口说道:“这地方看著偏僻得很,似乎独有你们一户人家?”
婶子正忙著往灶膛里添柴,闻言头也不回地应道:“是啊!这片山头就我们一家住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也是你们运气好,刚好走到这边,否则这风雪一来,怕是难寻落脚处了。”
谢延道:“入冬后山里没什么活物,草木也枯了,在这里安家,想必不容易吧?”
婶子笑了笑:“害,还能咋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罢了!老头子会打猎,我就采些草药换点粮食,凑活著过日子唄!”
谢延便不说话了。
婶子则问道:“不知二位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看著像是遇到了不好的事?”
难得有了喘息的机会,沈霜寧紧绷了数日的神经彻底放鬆下来,加上婶子面善又朴实,心里毫无防备,就將遇到山匪的事说了。
却並未瞧见,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
“原来是遇到了山匪......”婶子端来一碗热水,放到沈霜寧面前的桌上。
“这片山的確不太平,那伙山匪横行好多年了,不光劫財,还专抢年轻姑娘。你生得如此貌美,幸亏没被他们看见,否则就糟了!”
沈霜寧听见这话,也是一阵心有余悸,又在想,不知阿蘅他们怎样了......
沈霜寧心不在焉,並未注意到炕沿上那个名叫“狗剩”的傻子正盯著她流口水。
直到狗剩不声不响地凑到她身后嗅闻,沈霜寧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嚇了一跳。
婶子连忙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一边去!別把客人嚇著了!”
又对沈霜寧解释:“幼时摔到了脑子,就一直长不大。姑娘別介意。”
沈霜寧並未计较,心想这对夫妻还真是心善,能將一个智力缺陷的孩子拉扯到这般大,实乃不易之事。
婶子挨著她坐下,眼睛却在沈霜寧和谢延之间打转,言语间打探著两人的关係。
沈霜寧正要作答,谢延却先一步开口:“我与她刚成婚不久,是夫妻。回乡探亲遇了劫,盘缠也被抢了,劳烦给我们备一间房就好,方便照看,来日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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