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寧根本没料到会被大哥堵个正著,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竟想不出像样的藉口。
天大的藉口也不该夜里出府啊!
沈修辞见她支支吾吾,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沉了几分:“刚回府就这么不老实,你一个大家闺秀,大晚上都敢偷溜出去与人私会,学什么不好,偏学沈二那套顽劣性子,你真是长本事了!”
“是不是为了永寧侯府那档子事,去找谢临了?”
白日里沈霜寧从沈老夫人那出来时,神情就懨懨的,沈修辞就猜到她不会安分。
他也是担心,沈霜寧会想不开,直接跑去跟谢临私奔了。
沈霜寧连忙道:“没有,我不是去见谢临。”
沈修辞眯起眼打量她:“不是谢临,那是谁?”
“是裴公子。”
沈霜寧老实交代,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裴少师。”
沈修辞不说话了。
沈霜寧解释道:“我找他也是有急事,不是阿兄想的那样。阿兄別告诉母亲,好不好?”
沈修辞神情有些古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了两句之后,就放她走了。
沈霜寧如蒙大赦,灰溜溜回了自己的兰园。
次日一早,沈霜寧便听闻裴执被圣上宣入宫听训,还因牵涉圣天教乱党一事,挨了三十大板。
自打沈霜寧擅自偷溜出去后,沈修辞就不准她出府,柳氏也觉得眼下局势纷乱,外面实在危险,便勒令她在府里安分守己,好生休养。
沈霜寧出不去,也难以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宫门外,裴执由下人搀扶著,原本挺拔的身子此刻微微佝僂,素日温文尔雅的面容一片苍白。
他抬眸看向挡在面前的玄衣男子,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裴某冒著风险,好心將那等天大的秘密告知世子,世子却过河拆桥,未免太不仁义了。”
萧景渊负手而立,面上不见波澜,讽刺道:“好心?你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不知道?”
且裴执说的秘密,未必都是真的,从这个人口里吐出来的话,哪能轻信呢?
裴执幽幽嘆了口气:“世子对在下的成见未免太深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
萧景渊不跟他绕弯子,直言道:“你早就知道谢延跟圣天教勾结,是也不是?”
虽是问句,萧景渊语气却很篤定。
否则当初沈霜寧出事时,裴执也不会提醒他:小心谢延。
再往深一层想,裴执许是早就知道谢延要趁机除了他,然而当时还未找到沈霜寧的下落,是以看在她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了一句。
萧景渊总觉得,裴执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隱隱的敌意。
这並不正常。
这位裴三郎说他对自己成见颇深,可依他之见,分明是裴执先莫名其妙敌视他的。
裴执面不改色道:“只是太子殿下对此人有些怀疑罢了,我奉命调查,只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跡,却无確凿证据,不曾想他真是乱党中人。”
萧景渊微微眯起眼,试图辨別他话里的真假。
却在这时,东宫来人请裴执过去,定是太子找了。
裴执看了萧景渊一眼,道了句“失陪”。
可临走前,似是想起什么,便驻足侧过头说道:“世子想追查当年的事情,怕是不好找,但在下可为世子指条明路,去找刑部的顾逢春,他会给世子线索。”
倒是一副心胸开阔坦坦荡荡的模样,仿佛並不在意被萧景渊阴了一把。
萧景渊沉了脸,因为明知裴执心怀恶意,在前面挖坑,他却不得不跳进去。
回镇抚司时,长街尽头忽然驰来几匹快马,马上之人穿奇装异服,高鼻深目,外族长相,正是女真国的人。
这些人还没走。
上次春猎遇刺,被迫终止,女真公主显然尚未尽兴,岂会轻易离去?
这不,这几日都带人在京城里嬉戏玩闹,仗著身份胡作非为。
还时常去各部官员府邸登门拜访,耀武扬威一般,官员们却不得不好吃好喝供著她们。
女真国人这般作为,惹得礼部那群老头气得吹鬍子瞪眼,连连上奏跟皇帝告状。
可远道而来既是客,她们又是群姑娘,且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是太过计较,反倒显得大梁气量狭小,失了天朝上国的体面。
宣文帝虽心中不满,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因此谁都管不住她们,使得这群人愈发有恃无恐。
眼下朝廷上人人都盼著她们赶紧滚回去,可越是如此,女真人越是赖著不走,偏要给大梁添堵不可。
热闹的街市,那几匹快马却疾驰如飞,速度丝毫不减,使得沿街一路人仰马翻。
为首是那位栗色捲髮、露著小蛮腰的女子,正是苏木尔,她手里呼啸著马鞭,正骑在马背上放肆大笑著。
京城百姓哪见过这种阵仗,女子当街骑马就罢了,还这般目中无人,真是前所未见!
眨眼间,那几匹快马就没了踪跡,只留下一片此起彼伏的骂声与抱怨。
萧景渊也收回了视线,却想到一个可以让永寧侯府免遭重罚的主意。
他正想派人去找谢临商量,谁知谢临已经在镇抚司等他了。
萧景渊抬脚迈进平时办公的屋子里时,谢临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边的案几上是一个敞开的木盒。
里面的东西被拿了出来,就摆在边上。
是一个色泽艷丽的香囊,还有一只精致的玉蝴蝶簪子。
是沈霜寧的东西。
萧景渊脸色微变。
谢临搁下茶杯,竟出奇的平静,直直望著他道:“谈谈?”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3360书库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