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恩的双眼被血红色吞噬,再也看不见眼前的景象。
他靠在柱子上,大口地喘息著,光亮进入眼睛,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看见了什么?
幼帝和……红袍陆瑜。
陛下呢?
李莲恩弓著腰,虽然眼睛还有些看不见,但他还是按著以往的习惯,走进了御书房,惶惶恐恐,跪倒在御座下。
“老奴自作主张,请陛下恕罪!”
皇帝的目光依旧威严而沉重,他捧著奏摺,看著李莲恩,问道:
“看见什么了?”
李莲恩深吸一口气,將眼中出现的画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在看到幼帝牵住陆瑜衣角时,他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光影,声音更是什么都没听到。
但,这並不妨碍皇帝根据已有的信息,猜出一些东西。
李莲恩看见,陛下闭上了眼睛。
皇帝靠在龙椅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红袍,
先生?
这小子,当真混上宰辅了啊,还是帝师。
所以,当时不过是中年时期的陆瑜,
为什么会成为帝师?
他,为什么会喊一个年幼的孩子为……陛下?
皇帝靠著坚硬的龙椅,硬朗的眉宇间,出现一抹复杂神情。
李莲恩看见的陆瑜,虽然不再年轻,但也並不显苍老,说明那一天离现在並不遥远。
皇帝没有疑惑为什么自己不存在,
他疑惑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呢?
“老大,老二……”
皇帝一声轻嘆,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有欣慰、有无奈,更多的,却还是怒其不爭。
“李莲恩。”
“奴才在。”
“去钦天监,治眼睛去吧。”
“是。”
……
“赎俘?”
东宫,大书房。
太子坐在书桌前,皱著眉头,看著眼前满脸笑意的北蛮使节。
“太子殿下,赔款与让地之事,细节可以与贵国再谈。
只是外臣以为,此番大战到此停手,本朝被俘於贵国大军之手的將士们,是不是要先討论一下他们的处理问题。
毕竟……近十万士兵的人吃马嚼,对贵国来说也当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如今虽为贵国俘虏,却也是一个家庭的儿子、丈夫、父亲,如今两国重新修好,还望贵国放他们回家。”
北蛮使团今日下午抵达的乾安城,没有休整,很快便进入了工作状態。
毕竟……五万辽东铁骑在自家国都旁边虎视眈眈,谁心里也踏实不了。
太子今天接下了与北蛮谈判的差事,听著面前这使节的话语,不禁有些好笑。
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你们发动什么战爭呢?
战败了,又把大义的旗帜举了起来。
虽然你们不发动我们也会主动掀起北伐吧。
太子喝了口茶,道:
“这是自然,俘虏我们自然会送回去,不过……要在赔款交接完且辽东铁骑安稳出你北蛮国境之后。”
北蛮使节面露难色:
“这……”
那可是整整十万男丁啊,宝贵的生產力。
若是这方面出了什么意外,大魏可是万万无法承受啊。
太子摇了摇头,道:“这是我们的底线。”
北蛮使节还想说什么,却见太子再度举起了茶杯,一副免谈的態度。
使节默默嘆了口气,垂下了眼皮,
这就是战败国,丝毫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是,太子殿下。”
……
京城,蜀王府。
李泽岳走后,整座王府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忙起了搬家的事宜。
赵清遥去了定北王府,又去了太傅府,告知了两位长辈李泽岳已然出发的消息。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还得走街串巷,替李泽岳向其余长辈们告別,这是应有的程序。
夜晚,赵清遥刚回到府上,就听得曇儿前来稟报。
“小姐,隔壁那位求见。”
曇儿依旧对赵清遥保留了以前的称呼,毕竟喊了那么多年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隔壁那位?”
赵清遥一愣,隨后明白过来。
“请陆先生到正堂吧。”
她捋了捋头髮,整理了一下衣衫,学著自家母亲,摆出了身为王妃的淡淡威严气质,走向正堂。
赵清遥坐上了主位,晓儿在一旁奉茶。
很快,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陆瑜下值后,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沐浴了一番,换上了一身青衫,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把皇帝赐婚陆姑苏的事告诉赵清遥。
反正她早晚也都得知道,不如自己亲自告诉她。
陆瑜迈步走进了正堂。
赵清遥放下茶杯,轻轻起身。
“陆瑜,见过王妃。”
陆瑜对赵清遥俯身施了一礼。
“陆先生客气。”
赵清遥矮身还了一礼。
称呼是陆先生,不是官职,而是选择了更显尊敬且更像自家人的称谓。
陆瑜微微侧身,没受。
“陆先生请坐。”
“王妃请。”
两人各自入座。
“不知陆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赵清遥微笑著问道。
“唉。”
陆瑜……
开始了他的表演。
青衫公子长嘆一口气,面露为难之色,带著几分难言。
赵清遥目光中带著几分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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