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夫人见她哭出来了，心里鬆了口气。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老五媳妇你放心，老五不知轻重，连他的嫡妻都伸手去推，老身不会饶了他！”

“他哪怕又跑了，他总要归家！”

“就算他躲著不归家，待他下次休沐时，母亲也要让人押著他去了他四哥的外书房，让他四哥狠狠惩治他！”

郑氏心里感激婆母帮理不帮亲，可她又担心婆母让四哥狠狠惩治了她家五爷后，会將她家五爷推的离她更远。

“母……母亲，儿媳愚钝，也不像是四嫂那般聪明又通透。儿媳就是个俗人，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太夫人將郑氏的手握的更紧，爱怜又怒其不爭的看著她：“到底出了何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母亲！”

“若真是老五对不住你，母亲便亲自为你主持和离……不，就是让你休了他也使得！”

“不……不是五爷的错，是儿媳……是儿媳……”郑氏哽咽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著老五！瞧你这点出息！”姜太夫人气得老脸上的褶子都多了起来。

“你嫁进来也有几年了，难道还不知母亲的脾性？母亲说得出，就做得到，不会因为老五是老身亲生儿子就护著犯错的他！”

“更不会因为你是儿媳妇，就逼著你在婆家有了委屈还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女子不易，母亲也是女子，咱们婆媳俩也不该內斗或者隱瞒，要互相扶持著过日子才好！”

姜太夫人越说眉头越皱。

“老身自问不是那种护著自己生的婆母，你还做下了心病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云姐儿怎么办？”

“你若出了个三长两短，你让你母亲怎么办？这些你有好好想过吗？”

郑氏被婆母说的无地自容。

“还不和母亲说实话！”姜太夫人怒其不爭，可看著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是心软了，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郑氏终於在婆母慈爱关心的眼神下，对婆母敞开了心扉。

“母亲容稟。这些年……这些年儿媳一直以为五爷是喜欢儿媳，才在当年婉拒了和儿媳二叔父家的三堂姐的亲事……嗝……”

她哭得打了个嗝，中断了话头。

姚太夫人让她先歇歇，吩咐郑氏的大丫鬟端了温水上来。

她亲自扶起郑氏，给郑氏餵水。

郑氏受宠若惊。

“喝吧，你既做了老身的儿媳妇，便是老身半个闺女，老身餵你喝水你怕什么？”

郑氏红著眼睛喝了姜太夫人给她餵的水。

原来……婆母也是將她当闺女看待的……

原本以为，只有四嫂沾了四哥的光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之前她一直忍著，除了担心婆母和她家五爷母子感情裂痕更大外，也有担心婆母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打心里还是向著她自己生的。

这本也没什么。

她的母亲就是如此。

她娘家几位伯母婶母，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能將儿媳妇当做女儿去疼去信任。

只不过嘴上说的好听，只要带著儿媳妇出门应酬，言必提起自己將儿媳当女儿般看待。

其实哪个心里不是向著自己的儿子？

她也是真怕了。

她家五爷心不在她这里，若是她又惹了婆母厌弃，有朝一日將她休回娘家……那她该怎么办吶？

可如今婆母这样认真的告诉她，只要不是她做错了，婆母就站在她这边……

她都不敢相信。

可她又渴望相信。

姜太夫人见她神情变幻不定，心里哪有不知的？

知道她这个小儿媳心思太过敏感，胆气又不壮，不像老四媳妇天生大心臟，有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勇气。

老五媳妇啊，就算有难言的心里话，都不敢和她这个当婆母的说。

也谈不上失望。

是人都有自己的性情。

姜太夫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看透了。

“母亲瞧著你还是不敢和母亲说你和老五为何闹成这样……那母亲也不逼你了。”

姜太夫人轻轻拍了拍郑氏的手背，隨即起身。

“母亲……儿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