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徐雄飞的声音软了下来，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想要伸手摸摸女儿的脸，却在半空转去握她的手，擼起她衣袖——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已经泛黄，有些还带著新鲜的紫红。这些伤痕刺痛著他的眼睛。

走廊里传来田春芳的叫骂声：“徐雄飞！你个没良心的，那小流氓欺负你女儿，你不去找他算帐，你竟衝著我撒什么气！你能了你！我走就我走，以后这俩孩子你自己照顾！”

徐雄飞对外面的叫喊声却像没听见似的，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手帕，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

“小燕，是爸爸错了。是爸爸没保护好你！对不起。爸爸不知道她这个月，又这样……”

过年期间，孩子没上学，他也不是非常忙，经常回家，田春芳也没打孩子，他以为田春芳心里憋著的气已经顺了。

想不到离她小组长的职位被撤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能接受现实，心里还是气不顺。孩子开学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想不到她又背著他打骂孩子出气。

“爸爸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和文浩了！”他的声音带著从未有过的哽咽，握著徐文燕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答应爸爸，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做傻事，不要嚇爸爸。遇到什么事就告诉爸爸，爸爸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爸爸以后每天都回家陪你和文浩。”

“……”徐文燕转过身去，面朝墙壁，背对著徐雄飞，没吱声。

徐雄飞摸摸孩子的头，正欲再安慰孩子几句，隔壁床一位陪护的大娘进来，看到他在陪著孩子，不禁说道：“徐营长，你快回家去看看吧，你家春芳又在十二號院和孙秀打起来了。她一个劲嚷嚷郑开平勾搭你家文燕，这才让你家文燕想不开。”

徐文燕听到大娘的话，不由將被子蒙过头去，在被子下缩成一团。

“小燕，你別怕，也別担心，有爸爸在，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受委屈的。”徐雄飞拍拍孩子的身子说道，看向大娘，“大娘，孩子还小，有些话，还请你以后不要乱说。”

大娘脸上一阵尷尬，连连说是。

徐雄飞又去找护士，让她们帮忙照看一下徐文燕，他则回大院去。

果然，他还没回到家门口，就远远听到田春芳骂人的声音：

“你家郑开平就是个小畜生，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他爸那些肠子，祸害我闺女。他害得我闺女差点丟了性命，他怎么还有脸躲起来。孙秀，你快点把他给我交出来！”

“田春芳，你嘴巴放乾净点，我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小平祸害你闺女了？他对你女儿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空口白牙诬陷他？”

“我空口白牙诬陷那个小流氓！庄营长家的陈老师都说了，你家郑开平就是要勾搭我闺女早恋，你是非要我把陈老师叫来做证，你才肯承认吗！”

“你把她叫来呀，她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徐雄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军靴重重踏过水泥路面，三步並作两步挤进人群，一把抓住田春芳叉著腰的一只胳膊：“你给我滚回家去。”

田春芳看到徐雄飞突然出现在身边，不禁嚇了一跳，之前在医院里他扇在她脸上的那巴掌，她还感到隱隱作痛。

“孙同志，你也回家去，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给我们两家一个交待。”徐雄飞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