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律师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犹豫许久,轻叹口气才说出口:
“你六岁那年学马术,不慎摔落,老爷子为了护住你,意外撞伤了……”
“他自那以后,就没有了生育能力。”
“六一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周瑾寒神色晦暗,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往嘴里咬了根烟,不发一,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
他靠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思绪空荡,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让人看不真切。
不是私生子吗?
那老爷子为什么要给姜稚留下天价遗产?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周瑾寒用指尖弹了下了些微弱的火光,思索良久,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平静沉声道:“何律师,准备一份转让协议。”
挂断后,周瑾寒又拨打了另一通电话。
“深挖有关姜稚的所有信息,重点查她与周家的关系,每处细节都不要放过。”
——
姜稚离开周氏集团后,她抬头看了眼天,忽然心如死灰,连痛都不会痛了。
走在路上,脑子都是麻木的。
这算什么?
当年,她以为周瑾寒厌弃了自己,所以吞下满腹不甘,带着最后的尊严离开周家。
可现在却告诉她,周瑾寒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这五年来的怨恨、委屈、挣扎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姜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周瑾寒,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她胸口绷得紧紧的,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倒头就睡。
次日上班,姜稚拖着昏沉的脑袋,想着怎么和刘总解释,表明自己尽力了。
刚到工位,办公室所有人都一反常态,眼底丝毫不见昨日的疲惫,个个精神抖擞,热情似火。
刘总的秘书笑着过来通知她开会,说是高层会议。
姜稚蹙眉,下意识觉得通知错了,领导开会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哪有资格参加这种会。
是……
刘总打算拉她出去当枪?
姜稚身心俱疲,不想再思考这些糟心事,如果真的被辞退了,她就带着六一去别的城市发展。
远离周瑾寒……
这或许对彼此都好。
刚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刘总就热情的笑着说道:“哎呀,小姜来了,你可是我们co的大功臣啊,来,坐着休息,喝点水,周总要的合同马上就弄好了。”
姜稚眼神微微错愕,似乎还未从突如其来的热情中反应过来。
“什么周总?”
刘总笑了:“当然是周瑾寒,周总啊。”
“小姜啊,昨天让你去赔礼,没想到你不仅消了周总的气,还顺带谈成了合作,副将是也!我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公司领导纷纷附和,你夸一句我说两句,恨不得把姜稚吹上天。
“小姜,公司现在处于重要发展阶段,你可要好好展现出专业水平。”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扫视了姜稚一番,挑了挑眉。
“这个月给你发奖金!换身好点的行头,以后和周氏对接的工作都交给你,你可别给我们co落了面子。”
姜稚顿了顿。
让她接手周氏的项目?
不行。
她扯了个僵硬又不失礼仪的笑容,拒绝道:“周总,我资历尚浅,周氏这个大项目应该交给更有能力的前辈接手。”
刘总摆摆手:“你的能力全公司有目共睹,都没有意见。而且你可是周总钦点的,这项目非你莫属。”
合作谈成,周瑾寒顺理成章成为了co最大的金主爸爸。
刘总是对周瑾寒有求必应。
金主爸爸第一个要求就是,项目由姜稚负责。
他肯定得把这事办好。
“……”
姜稚一不发,沉默地坐在那。
她睫毛轻颤,焦虑地咬住下唇。
周瑾寒指明让她负责吗?
他又在搞什么把戏?
昨天还各种羞辱她,今天突然转性了?
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他调查她了吗?
那些往事,他又了解多少?
姜稚心下一团乱麻,脑中猜忌不断。
刘总毫不关心她的意愿,拿出一封文件,吩咐道:“等会把合同送到周氏,对接一下工作。”
姜稚抿唇,有苦说不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文件,认命听从公司安排。
回到工位,刚放下文件,娜娜便凑了过来,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暧昧地盯着姜稚。
她说什么来着,周瑾寒对姜稚姐果然图谋不轨!
那天看到姜稚姐把东西转送给自己,也绝对不是因为落了面子而生气。
他在乎的是,姜稚姐不懂他的心意。
太好磕了。
“姜稚姐,我都快成cp……”
娜娜注意到姜稚眼中的愁绪,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解地问道:“接到周氏这么大的项目,姜稚姐你不开心吗?”
姜稚苦涩一笑。
开心?
只要一想到又要和周瑾寒扯上关系,她如何开心得起来?
他现在是忘记了一切,所以大家岁月静好,日子平静。
但倘若哪天他记起了一切,会怎么对待她和六一?
姜稚垂眸,她生六一的时候是顺产。
那天,明明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孩子却急着出来了。
她的肚子很大,走路都看不到自己的脚,爬楼梯时脚下一滑,疼得再也站不起来。
幸好回家的陈教授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姜稚,吓得急忙打电话通知医院。
不能做剖腹产,姜稚九死一生,生了整整一夜。
等到清醒过来,看着邹邹巴巴的婴儿,她哭得一塌糊涂。
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周瑾寒。
她望着怀中的孩子,犹豫许久才拨通周瑾寒的电话。
传来的是一阵忙音,和空号提醒。
他注销了曾经的号码,斩断了和她所有联系。
她曾经无数遍思索着,如果周瑾寒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会有身为人父的喜悦吗?
还是会因为厌恶她,而厌恶这个无辜的孩子?
又或者周家那种大家族,不允许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将孩子从她身边夺走。
五年了,姜稚依旧没有答案。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六一。
生产时那种撕心裂肺,在痛得恨不能死去的那一刻,在生命垂危之际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她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六一是她的全部,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周瑾寒要抢六一,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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