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偏头就看到一条血流从霍振华的手臂上蜿蜒下来,黑色的短袖被洇出一道湿痕,顺着手肘滴落。
“你受伤了?”她声音发紧,哆嗦着摸出一包土黄色的粉末,不容分说就散在伤口上。
“有点痛,忍着。”
她这么说,霍振华却头也没回,依旧专心致志对敌,眉头都没皱一下。
土黄色的粉末沾上血液,就变成了暗红的血痂。
苏梦掀开衬衣,“嘶啦”一声扯下一圈自己的棉质t裇,快速给他绑好。
整个过程,霍振华都没看一眼,如个局外人一般冷静对敌。
铁锈味混杂在海风里,钻进苏梦的鼻孔,侵入她的心肺,心里胀鼓鼓的。
她深深的看了眼男人,忍住鼻腔内涌动的酸意,双手掌舵,驾驶着渔船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忽然,余光里一颗子弹朝霍振华后脑勺激射过来。
她吓得瞳孔睁大,也失了声。
想也没想,就飞扑过去,用力撞开了身旁的霍振华。
子弹擦过她的耳朵,带去一丝血线。
呼呼!
老天保佑!
她也救了他一命。
不知过了多久,王庆林激动得劈叉的声音如天籁之音----
“舰艇来了,我们有救了!”
乘风破浪而来的是一艘由大型渔船改建而成的舰艇。
苏梦暗自叹息,我们实在是太......穷了!
这种最多算是好一点的渔船,与国外的舰艇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在它的到来,成功的吓走了包抄过来的三艘船只。
“我们得救了!”
她瘫坐在地上,视线扫过霍振华受伤的胳膊。
想到外公的不可随意暴露医术的警告,到嘴的话变成了,“要是我们有四五千吨的舰艇,想必也没有今日之险。”
霍振华的视线在她染血的耳垂上停了下,转而抢过她的手枪丢给王庆林,“我也常做白日梦!”
他特意加重了“也”字。
苏梦哪有不明白他的讽刺,剜了他一眼,凶巴巴的:“你闭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救了个白眼狼呀!王庆林,你听到吠声了吗?”
王庆林憋笑,默默地转过头,悄悄地远离战火。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霍团长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和女同志拌嘴,真是好笑!
很快,他们上了沪c-888。
看到血染的夹板和船舱,也看到了还来不及被丢下海的船长和两三个船员。
苏梦心里憋闷,难受,却出奇的冷静。
她找到霍振华,低声问:“我们没有巡逻舰吗?”
要是有巡逻舰,在附近海域应该不会发生这般凄惨的屠船事件。
霍振华掀开眼皮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地蕴藏着怀疑和警惕。
她到底是哪一方的间谍?
这般直接的打听,倒是能混绕视听,比其他的间谍要高明一点点。
但也蠢得自以为是。
苏梦读完他的心声后,又一次气笑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见你们的首长。”
既然和他说不到一起,苏梦决定不再对牛弹琴,直接找上他们的首长。
相信他们英明神武的首长应该能满足她的需求。
因为两人是对视的,霍振华也听到了苏梦此刻的心声。
她竟然想骗取首长的信任?
“你就别费心机了,首长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霍振华扯了扯手臂上绑着的布条,痛得嘴角咧歪了些。
闻,苏梦转身就走。
她怕男人那张臭嘴等下说出更加难听的话,她会忍不住上手。
她可不想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原本她想着,昨晚截获了小本子的物资,想借花献佛捐赠一家大型造船厂,为国家的海上国防实力奉献一点点星火。
可霍振华防她跟防贼一般,她有心无力呀!
算了!
自己独自享受那些财富不更香吗?
霍振华没想到苏梦说走就走。
他想,他也没说什么得罪她的话呀。
女人心,海底针。唉!
“喂!不谈谈这把枪吗?”
他晃了晃苏梦改装的那把九七式狙击步枪。
“就是因为加长了枪管,就能改善它的射程吗?”
苏梦顿住,冷峻的俏脸回头之时一秒就灿烂如牡丹,“你说呢?”
她就是不告诉他,让他自己抓狂吧。
军人爱枪,如女人爱美一样,疯狂而痴迷。
霍振华抓心挠肺的想知道原理,但又放不下身段求人,只得目送她的背影离去,狠狠的磨了磨后牙槽。
算你狠!
他想拆开看看,无奈手臂被子弹穿过,稍微动一动,就痛得呲牙咧嘴。
呵!没良心的白眼狼,谁还救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苏梦可不知道霍振华的心思。
她站在王庆林旁边,看着夹板上死不瞑目的罗双燕,心有戚戚。
罗双燕是她到羊城后接触的第一个本地人。
想到她极力游说小作坊的好,还骄傲地说她爹就是罗村的村长,只要住进她家的旅社,就能保障人的安全。
那种明媚的张扬,如今凋零成海上的一缕幽魂。
多可怜!
“她这是被掐死的,奇怪的是她的随身物品都不见了。哎!带回去吧!”
王庆林指挥人将死者都安置好,继续清理船只。
“沈舞阳呢?”苏梦陡然想起白布盖上的尸体,没有沈舞阳。
王庆林动作一顿,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没看到呀!”他扔下清扫的工具,回头进了船舱。
几分钟后又跑了出来,惊呼:“不见了!奇怪!他不会逃跑了吧!”
苏梦一枪穿过沈舞阳的后心,他们三人都看到的。
而后霍振华一枪命中了那个小本子的眉心。
现如今,小本子的尸体还在。
罗双燕的也在。
就是不见了沈舞阳。
“难道他能上天遁地不成?”
王庆林疑惑地摸着后脑勺,“我们被包抄的时候,确实没有船只靠近这艘大船。
他是怎么跑了的?”
按理说,后心中枪,不死也是重伤。
他就是跳海,也是死路一条。
那片海域离陆地一个多小时的航程。
她可不认为重伤的沈舞阳能顺利上岸。
“算了!他不是跳海就是栽进了海里,横竖都是死。”
苏梦有些微失望,但她从来都不是个内耗的人。
转眼间就自愈了。
大船开始出发,后面拖起一串浪花。
“我们这是回省城?”她看向不远处的高楼,高高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霍振华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
他斜靠在栏杆上,看向了她,“你不是想见我们的首长吗?跟我们一起。”
他说话一贯的冷淡,带着强势的调调。
苏梦不想理他,也不想看他,更不想读他的心声。
她懒得和一个将自己当成间谍的人说话。
说不定每一句话都有陷阱,等着她傻不拉叽的往下跳。
我国语博大精深,一句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说不定某一句回答得不对,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霍振华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扭转脑袋,抿唇不语,心里无奈的叹息。
她这是怕说多错多,还是真的无话可说?
“你的枪管哪里来的?这个我有权知道。”霍振华心里憋闷。
从来没人敢对他如此的冷漠疏离,无视如无物。
他好歹是个团长,有权查证枪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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