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萧恕突然靠近她,“昨儿出城的时候不是装得挺像吗,这会儿怎么不装了。”
嗯?
她从舞姬的美色中拉回注意力,“殿下您就直接吩咐。”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能猜到?!
萧恕的气息一窒,隨后从牙间吐出四个字。
“害喜,晕倒。”
姚十三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她……
她缓了一口气,“您不就是想早点儿走吗。”
萧恕微微向后靠了一下,又不说话了。
姚十三的心一梗,她突然有些同情文惜,做跟班都不够,还要当蛔虫。
她看了眼宴席上酒过三巡的官员,这些人除了一开始的行礼,没有一个上前巴结的。
甚至包括在门口守了好几日的州牧。
这个刺史非常有手段,起码现在手下的都非常听他的。
没有一个私下逾矩。
也怪不得萧恕不愿意搭理。
人家上下一条心,他怎么会为了拉拢一个远离自己封地的刺史,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人家的手里。
姚十三伸出手指將桌案的点心碟子掀翻在地。
“跳来跳去都是这样东西!”
一群舞姬惊恐地齐刷刷跪了下来。
她看著地上颤抖地一群姑娘,她的心底微微触动著,从前她也是跪下的那一个。
她们的生死,全凭上位者心情的好坏。
都是妾室,只是换了个男人,就换了片天地。
可这些男人土崩瓦解时,她也还是如螻蚁一般卑弱可怜。
真无趣。
依附於强者,他日强者式微,还不是会落得同样下场。
唐奇峰时刻关注著成王这边的动静,立时就站了起来。
“她们跳得不好,下官立刻叫人来换!”
“不是她们跳得不好。”
姚十三不想她的一句话就害了一群姑娘的性命。
“与她们没有关係,是唐大人没有安排好。”
她满脸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京城里什么舞没有过过,我还需来这儿来看?”
唐奇峰的眼睛一亮,“寧州下个月……”
“你当殿下是专程来你这儿吃喝玩乐的?!”她装模作样地瞪圆了杏眼。
“下官不敢!”
姚十三不再看他,转身看向萧恕。
“殿下,这里好生无趣!咱们什么时候起程!”
萧恕把玩著腰间的玉佩,有些懒懒地看向唐奇峰,“那就要看唐大人什么时候放路书。”
她一脸恍然大悟之色,“原来殿下也拿唐大人没有法?”
“这就叫……”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在两人之间点了一下。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唐奇峰嚇得脸色都白了,瞬间就跪了下来!
“下官绝无冒犯之意!路书早已准备妥当!”
萧恕站了起来,“既然唐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本王便等著唐大人將路书取来。”
“下官这就去。”
唐奇峰弯著腰退了出去,路过州牧时使了下眼色。
州牧看著长官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成王的方向,拍了下身边的舞姬,两人交换了一下位置,再乘机退了出去。
唐奇峰在不远处等著州牧。
“大人。”
唐奇峰的脸色半隱在黑暗之中,“去京城的人回来了吗。”
州牧擦了下额头的汗,“还没有……”
他看著长官的脸色又连忙找补,“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会迟上几日。”
唐奇峰的眼中暗色闪过,“依你看,若是把成王拉上船,是会开得更快,还是会沉船。”
州牧踌躇了下,“下官觉得不值得冒险。”
“下官在行馆蹲守了这么多时日,成王连面都没有露过,都是下人出来打发。”
唐奇峰的眼睛眯了下,“你是说,成王的车架是假的,成王是今日,或是昨日才赶到的。”
“他这般掩人行踪是要做什么?”
州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能给准確的回答,將来若是错了,也好往回找补。
“大人,成王是太后娘娘膝下养大的,却被京司衙门的指挥使周大人抄了家,可是这周大人是奉了陛下的旨,还是太后旨,谁也不知道。”
唐奇峰的心里慢慢盘算起来。
这次京城里落了一半的人几乎都是太后一党的人。
太后主张削藩,从先帝的时候就没少打压藩王,寧州的信王就是当年第一个被开刀的。
已经是传了第三任信王,偏偏又是个扶不起来的,寧王在被詔回给先帝侍疾的路上,遇上山崩,一家人死了个乾乾净净!
这些年,藩王陆陆续续地或贬,或削了爵位,亦或是全家死了个彻底。
现在剩下的藩王手中都是手中有兵的,一时难以解决。
若不是有孟老將军镇压著,藩王之间也猜忌不合,藩王联合反起,恐怕也够朝中喝一壶的。
这个紧要关头,成王却是封了王。
到底是陛下策反了成王和太后抗衡,还是太后投进藩王中的一枚棋子。
唐奇峰咬著牙,“去把路书取来,再最后试探一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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