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窈抱著芙儿睡得很是不安稳,两人没有洗漱,也没有换衣衫。
她的眉头紧皱,只有怀里的女儿呼吸绵长。
门“吱呀”一声,她就睁开了眼。
周从显逆著月光,一身半湿的衣衫带进一室的水汽。
两人四目相对的片刻,姜时窈轻轻將女儿脖子下的手抽了出来。
芙儿陡然悬空,两只小手凭空一抓,手指抓住了姜时窈藏在衣襟里的红绳。
她乾脆將玉佩摘了下来。
这玉佩她一直都是系在手腕上的,自从绳结断后,便串了一根长绳戴在了脖子上。
玉佩隨著她的动作,在月光下散发著柔色。
芙儿抓著玉佩,一个转身,撅著小屁股又睡过去了。
姜时窈跟著周从显轻手轻脚地走到外厅室。
“世子直说吧,要如何处置妾。”
周从显唇角微抿。
陛下想要整权,也想要兵权。
他想將孟家也拉进这场混战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陛下想当那个捕雀的人。
他望著她的眸子,突然道,“时窈,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在这场斗爭中,姜时窈无足轻重。
她要保命,只能成为一个极重要的人。
姜时窈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到这样的问题。
“不记得了。”
她的话一顿,“世子是让妾在死前,追忆往昔吗。”
“那不用了,小时候都是吃不饱的日子。”
周从显伸手將她拥进怀里。
“不记得没事,你放心,会没事的。”
姜时窈猝不及防被拉进他的怀抱,脸颊沾上他湿润的衣襟。
她眉头紧皱。
没事?
柳明翰给她的那封信……
她向后仰了寸许,才堪堪看到周从显的下巴。
“那世子,该如何给宋家一个交代?”
周从显冷哼了一声,“交代?宋家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姜时窈的眼眸微垂,“妾伤了宋小姐。”
周从显的手僵了一下,之前多次事情,已经让她认为,他会偏向宋积云。
“伤了就伤了,她不重要。”
姜时窈感受到他手的僵硬,冷哼一声。
不重要?
还觉得她会信任他吗?
她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世子不抓妾了吗。”
周从显笑了下,“抓你做什么,你才苦主。”
她才是苦主?
她一直都是苦主。
原来他也知道她是苦主吗。
姜时窈,“那你还会娶宋积云吗。”
周从显的动作明显一僵。
他不娶,但是又要娶,大婚那日,就是整个朝堂风云巨变的时候。
只是,这样秘而不宣的事,不能对其言明。
姜时窈明白了,她微不可闻地点了下头。
所有的答应都在不言之中。
姜时窈从周从显的怀抱里离开,轻声道。
“世子浑身都是湿的,回去歇息吧,当心明日风寒。”
周从显扯了下身上的衣衫,就连姜时窈身前的衣衫也有些湿润了。
临走前,他回过头来,不知为何,他又开口叮嘱了一句。
“你別担心,有我在,就会护你周全。”
姜时窈勾起唇笑了下,“妾明白。”
她站在门边,看看周从显再次披著月色离开。
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她才慢慢收回唇边的笑容。
一个叫她自戕,还留了个地址。
一个叫她安心,还反让宋家给个公道。
她一个都不相信。
雨早就停了,屋外的凉风吹进厅,灯罩里的烛火摇曳。
宋积云包扎好了,她不肯休息,就是倔强地等著消息。
好不容大哥答应帮她一回。
白日,眾目睽睽之下,刺伤未来主母,她就不信姜时窈还能逃脱!
她要周家不仅处死姜时窈。
还要周从显立下毒誓,此生不能纳妾收通房!
就是死了,也要葬在一个棺材里!
徐妈妈看著外面高悬的月光,“小姐,別等了,先去睡会儿吧,还伤著呢。”
“不行!”宋积云的眼眶微红,她的胸膛始终吊著一口气。
徐妈妈嘆了一口,“大公子此时在宫里,不知何时……”
“大公子回来了!”
门外的丫鬟喊了一句。
宋积云急急地站了起来,脸色浮现出喜色!
大哥回来了!
“大哥——”
宋易堂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
看见大哥的脸色,宋积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哥,她、她还是没死吗……”
宋易堂没有理他,径直朝著书房的方向走去。
宋积云突然觉得心口的那口气突然上涌。
好像这一口被吊得更高了,让她堵得更慌了。
她一把拉住了大哥的衣袖,“大哥,周家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吗。”
“我就想让姜时窈去死,就是想让她去死!”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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