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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衙内来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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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家卖灶具的铺子,黄樱心里惦记着烙饼,一眼瞧见了铁铛,——平底煎锅。

不愧是大都市东京城,这铁铛光是大小便分了三种,另还依着铁的用量,每种大小亦分不同价格,可满足各种需求。

她想要的,底要厚些,烙饼、煎炒都不易糊锅。

掌柜指着最贵的,“足用了五斤铁,底上便用了三斤,最宜煎炒。”

要整整一贯钱。

又瞧了瞧,铺里都是些锅、釜、盆、碗之类。

她问掌柜,“若我想要一种铁方盘,与这铁铛一般大,不需这般厚,可能做?”

掌柜捋着胡须,“这可不简单。小娘子是做着玩儿?”

黄樱笑,“我想做一种吃食要用呢。”

她的窑炉好了还得有烤盘才行。

“据某所知,东京城的铁器作没有这样的铁范。小娘子要做,便要从范做起,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呐。”

铁范便是铁模具,北宋铁器作用铁范较多,比陶的经久耐用。

掌柜的给她算了一笔账,“光是这开模用的铁,便得一百斤,匠人得做半月,光这个,也得数十贯钱,且小娘子只自个儿用,这铁范便浪费了。”

黄樱听明白了,“那若是找窑口烧瓷的呢?”

“小娘子说笑了,便问小娘子自个儿,在这茶楼酒肆,可瞧见方形的器具?难道是定窑、耀州窑的匠人想不出么?”

他摇头,“盖因方形工艺太难,成品太少了。”

掌柜瞧她钻牛角尖,劝道,“凭你要铁的还是瓷的,东京都没有方的,都得从模子做起,且得窑口清闲时候才有空呢,小娘子若做的少,他们是不划算的。”

“还请掌柜问问,若有合适的,我便做,尤其瓷的,不需多细致手艺,只要方方正正无裂隙便好。”

开门做生意,没有将钱往外推的道理,孙掌柜笑笑,“小娘子如此说,我少不得揽下了。”

黄樱笑,“有劳有劳。”

她拿着那大铁铛瞧了半日,扭头看向爹。

爹说:“买罢,你娘那里我去说。”

黄樱笑弯了眼睛。

三人走出铺子,黄樱背上多了一口大铁铛,跟家里大铁锅一样大,爹担子里还多了三十只瓷碗,并三十双木筷。

百姓们用的粗瓷便宜,一个五文钱,筷子一文钱一双。

宁丫头拍着小胸脯,噘嘴,学娘的语气,“乖乖!锅子也恁贵!”

想着要摆摊了,还得要把大青伞才行,又去伞铺买伞。

最便宜的桐油纸伞,竹柄的,三十文。

商贩遮雨雪那种大青布伞,一个要一百五十文。

黄樱咋舌,真贵。

那些高档的青罗伞,用湘妃竹、紫竹、檀木柄……装饰朱漆、彩绘、刺绣的,几贯到数十贯的都有。

黄樱又扛着青布伞出来。

宁丫头跃跃欲试,想要抗,黄樱放到她肩上,“若扛不动便喊爹。”

“嗯!”

小丫头甚是喜欢,小小的人,扛着比她人两倍长的伞,走得踉踉跄跄。路过的人都要往她身上瞧一眼。

黄樱想起来,原主记忆中,家中连把油纸伞也没有的。下雨时小丫头最喜欢看旁人打伞,很是羡慕。

黄樱心里软软的。

她停下来,爹和宁姐儿都看她。

“还有样东西忘买了。”

她牵着宁姐儿,又走回伞铺子。

小丫头疑惑,“二姐儿,忘了甚麽?”

黄樱摸摸她的头,“咱们家还没油纸伞呢,下雨可怎生是好?宁姐儿挑两个来用。”

“啊!”小丫头眼睛瞪大了,望着那些油纸伞,有些迟疑,“真买呐?”

以往下雨天儿别的人家都有伞,隔壁威哥儿神气地撑着伞看他们拾粪,她和允哥儿都要淋雨。

她噘着嘴委屈,红了眼睛要娘买伞,娘说“没钱”。

黄樱笑,“买!”

她扛着大青伞,牵着宁姐儿从伞铺走出来,小丫头碎发被冷风刮得乱飞,小黑脸涨得红彤彤的,眉飞色舞,走路都跳起来了。

大太阳天儿,她要撑着伞,撑一把,手里拿一把。

有那小娃娃,羡慕地瞧着她。

可把宁姐儿神气坏了。

黄父也笑了。

“二姐儿你瞧!”小丫头跑到前头,美滋滋地撑着伞,抬头瞧瞧伞上的竹骨,眉开眼笑的,一蹦一跳走路,笑声撒了一路。

黄樱笑笑,又花二十文割了四块豆腐,并一块干豆腐,也就是豆干。干豆腐要卤制、晾晒,价贵些,一块便要八文钱。

还在三伯铺子买了猪油膏、肥瘦肉,花了七百文。

她准备窑炉好了烤些东西,需要大量猪油,她得空儿先准备起来。

走到巷口,瞧见孙画匠的招牌。

孙娘子背上背个小娃娃,正洗衣裳,一双手冻得红肿,瞧见人来,忙在腰间青布巾子上擦了擦,起来招呼,“二姐儿大好了?”

黄樱笑,“托娘子的福。”

二姐儿印象里孙娘子总在洗衣裳,这场景她很熟悉。

宁姐儿仰头盯着小娃娃瞧,得意地转着手里的油纸伞。

孙画匠也没有铺子,就在家中画东西。

照旧是大杂院儿,四五家人口,东屋打孩子,“哇啦”“哇啦”叫,西屋和北屋的在吵架,两个娘子叉着腰,站在台矶上,这个说“放你娘的屁”,那个说“没皮没脸的东西,还说没偷我家油!”

这是很常见的。

几人面色如常,被迎到孙画匠家里。

黄樱打量了下,屋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跟普通人家还是不一样。

透着一股“雅”。

墙上有字画,还有小匾,写着“四时佳兴”。

屋里还插着梅花。

黄樱道了万福,笑,“我家摊子想请孙画匠画个招牌。”

“也是青布幌子?”

孙画匠四十来岁,穿儒衫,戴顶巾,声音温和,喝的还是茶,忒讲究。

“是呢,青布幌子,写上‘黄家’二字。”

黄樱拿着根木棍儿,蹲在泥地上,画了个简笔小人,头上三根毛,张大嘴巴,大口吃饼,嘴角还掉了些渣。

孙画匠瞧了眼,捋着胡须,“倒是有趣。”

黄樱笑道,“还请画上此物。”

“这简单。”

“不知要多少钱?”

“青布幌子都是一样的价儿,画要加一百文钱,统共是三百文。”

“几日能好?”

“三日。”

两方又到牙人那里做保,签了三份文契,画了押,这笔生意便算成了。

到了家,这次非但不能给娘数钱,还倒贴钱买了铁铛和伞。

加上买砖和牛娘子处花的,统共花了八贯五百五十文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呐。

这还不算孙氏锅具铺子订做烤盘和模具的钱。

他们这几日做生意拢共攒了两贯九百一十四文钱。

扣掉花费,加上谢府赏赐,如今的存款统共四十四贯三百六十四文钱。

用娘的道理,便该将钱一分一分都省下来攒着,像她一样今儿买这个,明儿造那个,钱别想攒得住。

她不敢面对娘的疾风暴雨,让爹去说。

她溜去灶房准备晚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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