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脖颈被死死扼住，眼球外凸，面色青紫。

直至第二日清晨。

送饭食的嬷嬷才发现屋中惨状，忙让小太监去禀报。

消息传到养心殿时，秦衍正在批阅奏折。

于德茂垂着手，低声将冷宫之事禀明，语气平板无波。

秦衍执笔动作未停。

“知道了。”

他语气淡淡，“按宫规处置了吧。找个偏僻地方埋了便是。”

“嗻。”

于德茂躬身应下，心中了然。

陛下对姜氏，是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懒得施舍了。

与陛下而，许是去了一块心病，也彻底斩断了与旧日势力最后一丝令人不快的牵连。

于德茂悄步退下，室内一片寂静。

秦衍放下朱笔，指尖轻轻敲着御案。

姜明华死了。

以这样不堪的方式，和另一个被她视为棋子的女人同归于尽。

他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甚至隐隐有一丝快意。

那个曾经仗着家世，在他面前也时常流露出几分矜骄的女人，

那个试图以母族压制他，以此控制他后宫的女人，终于彻底消失了。

连带着她背后的姜家势力，也烟消云散。

这前朝后宫，终于能清净些了。

他揉了揉眉心。

皇权之路，从来都是白骨铺就。

他早已习惯。

秋水斋确实偏僻安静。

雪美人坐在绣墩上，正在绣着小孩穿的肚兜。

放下针线，手不自觉抚上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今早太医来请平安脉，确诊了她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得知诊断时，她又惊又喜。

那日，她自然是服下了虎狼之药的。

成为陛下的女人，是她进宫的最终目的，她并不想给人当奴婢。

已故的柔妃便是宫女出身，为何她不行？

也便是那时，她才想着通过皇后爬上龙榻。

可如今，阴差阳错，倒是达成了她的心愿。

她也真的怀上了龙种

那夜梅林的混乱，算计已久的宠幸，仿若一场幻梦。

陛下之后也再未召见过她，只是按制给了位分和赏赐。

这个她期待了许久的孩子，再次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美人，陛下的赏赐到了。”

贴身宫女进来低声禀报，脸上带着喜色。

雪信回过神，起身接旨。

于德茂亲自来的，身后跟着一长串捧着锦盒、玉器和绸缎的内侍。

“陛下听闻雪美人有喜，龙心甚悦，特赏赐锦缎二十匹，玉如意一对，东珠十斛，晋雪美人为正七品才人。”

“嫔妾谢陛下隆恩。”

雪信跪下谢恩，声音微微发颤。

赏赐很丰厚，晋封也合乎规矩。

但于德茂那笑容背后的疏离，雪信感受得清清楚楚。

陛下或许因这孩子而感到些许安慰，但对她这个人，并无多少真情实感。

忽地想起弄眉悄悄递来的话。

让她安心养胎，谨慎行，切勿张扬。

她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

这个孩子，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的催命符。

后宫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她至今想不明白，婉充容为何要帮她？

仅仅因为弄眉几句求情？

送走于德茂，雪信看着满桌子的赏赐，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觉如履薄冰。

她抚着小腹，低声自语：

“孩子，娘一定会护住你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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