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适时抬起眼，眼中水光氤氲，“萨仁公主她怎能如此”

“江采女纵使有万般不是，也罪不至此啊在这深宫之中，今日是她，明日又不知道会轮到谁”

话语未尽，已是哽咽难。

秦衍本就因萨仁的狂妄和皇后的轻拿轻放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看见宋晚凝这般受惊模样，心中那份寻求慰藉的心思愈发强烈。

他叹了口气，走到榻边坐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吓着你了？是朕不好，没管束好后宫，让你受惊了。”

宋晚凝依偎在他怀里，语带哭腔，“嫔妾只是怕，陛下这般劳累，若后宫再不得安宁，嫔妾实在忧心陛下的身子”

秦衍听着她软语关怀，嗅着她自带的体香，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竟松了几分。

他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闭了闭眼，声音中满是疲惫：

“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

他没有明说，但宋晚凝自然知道，这一个个，可不只是后宫妃嫔。

她不再多，只是安静依偎着陪伴。

秦衍在永和宫并未停留太久。

前朝事务繁多，他心绪稍平后，便起身离开了。

只是离去时，眉宇间的沉郁到底散了些，还特意嘱咐于德茂，晚些时候将新进贡的东珠挑一批好的送来永和宫。

送走圣驾，殿内重归寂静。

宋晚凝脸上忧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冷然。

“把永和宫的灯都熄了。”

她吩咐道，“更衣去雨花阁。”

有些消息，必须尽快告知阿姐。

悄然抵达雨花阁时，宋时薇早已屏退左右，在内室等候。

灯下，宋时薇依旧是那一身靛蓝宫装，神色却比平日更为凝重。

见宋晚凝进来，她立刻起身迎上，“凝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已知晓江采女一事，但直觉妹妹深夜前来，绝非只为这一桩。

宋晚凝颔首，挥退弄眉和藏春。

待室内只剩下姐妹二人，才压低声音道，“阿姐，方才秦衍在我那儿，心情极差。”

“萨仁之事只是引子。恐怕源头还在前朝。”

她顿了顿，看向宋时薇，“我总觉着，陛下近来召你侍奉笔墨次数愈发频繁，并非全然只为排解烦躁。”

宋时薇眉心微蹙，“你是说”

“陛下或许已在无意识地留意阿姐的不同了。”

宋晚凝声音放轻，“只是他自己尚未完全意识到，或者不愿深想。”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正在此时。

窗外极轻地发出“笃”的一声。

声音极小，若非刻意留意，几乎要错过。

宋时薇脸色骤变，看向窗棂方向。

指尖窗棂缝隙间，不知何时，竟被人悄无声息塞入了一卷裹得极紧的纸卷。

藏春一直在外间守着，竟丝毫未曾察觉。

宋时薇伸手取下纸卷展开。

子时三刻，汀兰水榭，盼晤，共商大事。

落款处并无署名，只是划了个极小的箭矢图案。

宋时薇手指冰凉。

秦铮！

又是他！

上次半路堵她不够，这次竟直接将消息递到她窗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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