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静寂无声。
秦衍离开前的最后几句话,语气淡淡,斥责之意却显而易见。
但其中究竟有几分真怒意,又有几分是顺势而为的表演,她心中自有衡量。
将他推去别的嫔妃那里,看似触怒龙颜,实则是以退为进的第一步。
也为了阿姐即将到来的动作铺路。
至于他出了宫到底会不会去找新人?
她并不在意。
秦衍生性多疑,此刻定会反复琢磨她那番“贤德”之,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欲擒故纵还是另有所图。
哪还会有心情去找别人?
即便找了,也不会去柔仪殿便是了。
白情柔如今怀着身孕,性情愈发敏感多疑。
若知晓他是从永和宫带着怒气出来的,只怕更要缠磨不休。
秦衍最烦的便是这等纠缠。
此刻他心烦意乱。
必定不想面对白情柔的眼泪,也拉不下脸再回永和宫。
最大的可能,便是折返回养心殿。
独自生闷气,顺便用堆积如山的政务麻痹自己。
约莫一炷香后。
小太监悄悄来报,陛下并未去往任何嫔妃宫中,却是回了养心殿。
宋晚凝闻,嘴角勾起。
很好。
他就是要他琢磨,让他比较,让他那颗多疑的心,在“柔弱解语”的真爱,和“贤良隐忍”的新宠之间摇摆不定。
更要让他隐隐察觉。
不知从何时起,每每想起要去柔仪殿,心中都会产生隐隐的沉重感和抗拒。
接下来几日,永和宫的门庭骤然冷落下来。
自从那夜陛下拂袖离去后,再未踏足永和宫。
甚至连日常的赏赐和问候也断了。
内务府那起子奴才,嗅觉最是灵敏,最是会看人下菜碟。
虽明面上不敢立刻克扣一宫主位的份例,但送来的,不管是食材用度,还是绸缎首饰,都明显不再是顶尖的货色。
莲心气得几次想去找内务府的人理论,都被宋晚凝淡淡拦下。
“娘娘!他们也太欺侮人了!”
“这茶叶哪里是永和宫该用的份例!竟然往里头掺了陈茶,以次充好!”
莲心捧着一盒茶叶,眼圈红红。
宋晚凝正临窗绣着一方帕子。
闻头也未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娘娘!”莲心急得直跺脚。
弄眉在一旁悄悄拉了拉莲心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
她心思更重一些。
总觉得娘娘这般平静,绝非单纯忍气吞声,怕是另有深意。
加之雪信之事,仍如一块大石压在她心头,她更不敢多。
只默默将陈茶茶叶挑了出来,又默默去娘娘私库拿了些合适的茶叶出来。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月。
宋晚凝这边依旧没有动作。
而永和宫主位婉充容失宠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六宫。
在有心人的刻意渲染下,婉充容因膝伤无法侍寝,又语不慎触怒天颜,彻底失了圣心的说法甚嚣尘上。
往日那些嫉妒眼红的目光,此刻大多变成了幸灾乐祸的窥探和嘲讽。
宋晚凝对此恍若未闻,每日里不是看书便是绣花。
兴致来了,甚至还让弄眉将初秋时埋在院中桂花树下的那坛子桂花酒,挖了出来。
浅浅尝了半杯,直夸酒味醇甘。
莲心和弄眉瞧着,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全然摸不透主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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